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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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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地方安排。至于松江的事,我会尽力替你维持,后任者抢不去你的功劳,也不会找到你的过失。”
  自来地方官离任,就怕后任者抢功推过,赵冠侯有这个表态,蔡煌心里也就有了把握。连连点头道:“一切有赖老师兄保全,小弟这里,先给您道谢。趁着我现在还在位子上,朝廷革职的电旨没来,我先好好放几个起身炮。”
  蔡煌的权柄极大,在松江交由也宽,两记起身炮,放的很是厉害。先是以松江道名义,向各国银行贷款三十万两,用来购买外国的米面豆麦,确保这些粮食不用赵冠侯自己出钱购买。
  随后是以保护市面为名,向江南制造局赊购步枪两千枝,子药十万发,全部拨给赵冠侯使用,下落自然搞不清。
  最后则是以松江道的关防,向华比银行借款二十万两,表面看是赈济之用,实际上,赈济在前,借款于后,两者本不相干。不过是玩了个笔下花样,将时间做个颠倒。这笔钱里他提了十五万,进京打点关节,脱罪养老。另外五万,则送给赵冠侯,买他个嘴严。
  随着东南两大支柱钱庄的倒闭,情势急转直下,原本已经逐渐恢复的秩序,瞬间崩溃了。
  不曾参与股票交易的商人,原本还自鸣得意,可是现在,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他们的资金大多存在两大钱庄里生利息,现在钱庄倒闭,存款吃倒帐化为泡影,无数成功人士随着两大钱庄一同破产。
  工厂和商号,因为失去了周转资金而无力维持,自拳乱之后推行新政,东南的一点点元气,至此已经基本丧尽。
  这股风潮自松江而起,逐渐有了蔓延之势,开始向着周边的城市蔓延。丝业、纺织业乃至地方上的钱庄、商号都大受影响。松江周围的钱庄,已经开始出现了挤兑风波,更大的变乱,即将发生。
  粥棚变的更热闹了,原本有工作可作,勉强可以糊口的人,现在也不得不加入乞食者的队伍,希望朝廷给一车车下去的粥饭维生。虽然邹秀荣又新开了三处粥棚,姜凤芝也忙的手脚不停,但是每一座粥棚外,依旧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怨气与不满在民众心中蔓延,名为仇恨的种子已经播下。一些读过书,认识字的人,在人群里念叨着:醒来!醒来!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无数不曾接触过这些东西的百姓,也渐渐加入到这些读书人的行列里,跟着他们,念起了这些。
  风起了。
  蔡煌上折子请辞,随即电旨批复诏准,由原松江知府,兼署道事,等朝廷新任松江道台到任之后,再行交接。想来也知,醇王一家,要借着这个松江道好好发一笔财,赚上一笔大钱再说。
  松江知府张秉忠,已经是个年过花甲的老朽,所图者,就是四平八稳,告老回乡去享福。由于股灾和钱庄倒闭,其宦囊大损,几空如洗,很是呕了几口血,现在躺在床上敬养,根本不能视事。所关心者,一不是市面是否太平,二不是百姓是否得食,只想着自己的钱什么时候追回来,其他事概则不论。
  父母官如此,局势之坏可想而知,整个松江,目前唯一有任事的,也就是赵冠侯而已。舍粥平抑粮价,固然是一件要紧,但是另一件要紧的事,就是拯救钱庄。目前只有让钱庄恢复运行,老百姓的存款不至于都变成废纸,整个城市的秩序才有可能恢复。
  他已经给山东发了电报,要董骏亲自过来,准备在松江开一所四恒的分号。只是长久以来,松江为苏、沪两帮钱业把持,北地票号过不来。对于当地的市场缺乏了解,即使来了,也难免有水土不服之感,未必如北方一般得力。
  再一者要保全的就是当铺,当铺能够开的起,多少还是能救一些人。可是当铺的资金链断裂,大批当铺倒闭,目前能维持运转的当铺寥寥无几,起不到多大作用。赵冠侯倒是趁这个机会,收购了十几家当铺,发了一笔财。只是想救市,这些当铺就未免不够看。
  曾经的道胜银行松江分行,如今已经挂上了华比银行的牌子,大公最后的命令,没有得到执行。铁勒员工为了得到一笔可观的遣散费,主动维护了建筑的完整,确保简森顺利接收。
  原本属于大公的董事长办公室,已经变成了简森的专属房间,沙皇的画像早被扔到了仓库里吃灰,房间里挂的,则是赵冠侯为简森画的巨幅肖像油画。两人刚刚在里面卧室的大铜床上,身体力行的检验了铜床的质量和房间的隔音效果,此时简森依旧倒在赵冠侯怀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这可真棒。铁勒人的东西虽然缺乏美感,但是足够结实,这银行和床,都是一样。亲爱的,如果不是你的对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么一栋楼。”
  “要拥有很容易,麦边的钱足够我们起很多这样的大楼,但问题是,这钱怎么洗,是个很重要的事。原本是想借重华比银行洗,现在看来不大好,总是得找个合适的人选来做。”
  “不管是从恢复市面的角度,还是从你的利益出发,都得抓紧把钱庄恢复起来。”简森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道:“只有钱庄恢复营业,市民才能有信心,接下来,才能谈的到恢复秩序。小钱庄虽然已经恢复了几家,但是意义并不大,它们对于松江的影响太小了。正元、兆和、谦余,必须有一家钱庄尽快恢复营业。那个……安妮小姐怎么样?”
  赵冠侯一摊手“我怎么知道?她虽然在我家过夜,但是是和我的妾室们一起睡的,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到底有多忙,哪有时间去试新。再说那姑娘我看了,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到时候我怕不是去享受,而是去受罪的。”
  简森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是啊,她确实是太娇柔了一些,再说,兆和的情况,远不如正元。我看过它的帐本了,从公平角度出发,兆和的价值比正元要相差不少,挽救它的成本过高,收益则很小。戴家保是个老成而胆小的人,你用他的钱庄来洗你的钱,他未必会支持,搞不好还会退缩。”
  “我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没动他的女儿。”赵冠侯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把陆大公子从捕房保释出来,拯救谦余。不过权衡起来,这其实最劣的一个解决方案,如果有一条路走,我肯定是不会用这个的。”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简森接过电话,听了两句之后,转手交给赵冠侯“寒芝打来的,找你。”
  等放下电话之后,赵冠侯从衣钩上拿下外衣向身上穿,边穿边道:“是正元的陈小姐,又有事情来找我。”
  “哦?看来正元又要重新得到拯救了?”简森微笑着翘起了腿“她……很漂亮。我也必须承认这一点,或许以美丽论,整个家里,她可以算第一。”
  “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喜欢跟我,我又不好勉强。寒芝让我帮帮她的忙,我就给寒芝一个面子,这事实际跟她没什么关系。咱们晚上接着来,试试这银行里其他地方的隔音效果……”
  等回到家里,陈冷荷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一次。苏寒芝正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告诉她一切都好。见赵冠侯回来,便起身迎上去道:“冠侯,陈大公子被人抓起来了。不管于公于私,掳人的事,你总是不能不管。我已经让人去请五爷,解决这种事,他算是有办法的。”
  “陈白鹭?谁抓的他?”
  “四川人。”陈冷荷起身给赵冠侯行了个礼,将一封信放到赵冠侯面前“这是今天早晨,我们开门时看到的。随后就接到了电话,他们要我们准备五十万银子去赎人。超过三天的话,就会寄我大哥的一根手指过来,每天一根……家母因为害怕,已经住进了医院。我也知道,五十万两这个数字太大了,全松江能帮到我的,就只有苏太太,所以请你们帮帮忙,救救我哥哥。我……我会报答你们的。”
  赵冠侯看了看书信,上面是用大红颜色写的“请按他们的吩咐去做,否则儿有性命之忧。”
  竟是一封血书。
  
  第422章 借兵
  
  赵冠侯将信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鸡血?这不是人血的味道,陈小姐你放心,这信上的血,应当不是令兄的。”
  “真的?”陈冷荷面上一喜“只要大哥没事情就好。”
  她的神色又变的有些尴尬,咬着牙道:“可是对方那五十万两,要的实在是太急了。我……我知道,这个数目很大,我们也没有这个交情。可是赵大帅请你相信我,只要正元可以恢复营业,我一定可以帮你把银子赚回来。”
  她翻开身上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到赵冠侯面前“大帅,这是我这两天写的松江救市计划。虽然义善源和源丰润都倒了,但是不代表松江的市面已无可为,只要朝廷处置得当,总是可以救市,可以保住一分元气的。话反过来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最后受影响的,不光是一个松江,整个东南的经济,都会受到巨大影响。这个市场我们退出来,洋人就会进来,到时候国家的经济命脉,就操纵在外人手中,整个国家,就成了别人手里的傀儡。身为中国人,我们应该有所表示,做出一番贡献来,阻止这一切。”
  赵冠侯微微一笑,拿起笔记本看了几眼,随后向旁一放。“陈小姐果然是个才女,佩服,佩服。但是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救人,等令兄无恙之后,我们再谈这些。他们约定了交易地点没有?”
  陈冷荷点头道:“他们是约在静安寺附近的小茶棚里,让我找掌柜的去说,说是找黄老板喝茶,就有人带我去……”
  她的声音又低了一些,看赵冠侯的目光里,多了些犹豫和不好意思。五十万两,非亲非故,对方根本没有必要搭理自己。
  事实上,她先去的是作为老世交的戴家,结果戴家保听到这事以后,只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爱莫能助,就无下文。连多年交情都如此,指望赵冠侯帮忙,这话实际是站不住脚的。
  赵冠侯笑了笑“你别急,他们约定三天时间,总不至于今天就动手暗算。陈夫人住在哪个医院里,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先让人跟医院说一声,好好照顾老夫人。二公子那里,也要设法保护,不要这个救出来,那个又被捉去。至于陈小姐……你最好也要注意安全。”
  苏寒芝道:“陈小姐刚才还说,石库门那边,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她和她嫂子吹口哨,还有点不大规矩。搞的她晚上回家,包里必须放一把锥子。我已经让凤芝带几个人过去了,这帮人实在是不像话。我想,这两天就让冷荷小姐住在咱家,我陪着她。”
  陈冷荷担心着兄长的安危,又挂念母亲的身体,好在苏寒芝带着她先到了医院,安慰了一番陈夫人。陈夫人住的是教会医院,属于不上不下的中等水平,苏寒芝留了一笔银子在那里,医药费就不用担心。
  陈夫人等知道苏寒芝身份之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陆氏拉着苏寒芝不停的讲话,张口闭口都叫姐姐,搞的陈夫人大摇其头。
  陈冷鸥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可是只做了半天,就被一群川人讨债的给搅了。施典章被捕,四川修铁路的三百五十万两银子血本无归。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住在松江的川人,都要出来找几家钱庄要说法。
  戴家门外有巡捕,他们是没办法的,陆家又没了人,只好找陈家闹。老板不想惹麻烦,免了陈冷鸥的差,他又陷入了失业的状态。而且现在松江失业的人太多,他的才干和学历不再是珍贵的资源,想要找一份活计,也非常困难。
  看着兄长坐在医院长椅上,孤寂的喝闷酒的样子,陈冷荷只觉得心里阵阵发酸,看着苏寒芝道:“苏太太……赵大人身边,是否有些文牍差事?我二哥的文字很好,是个很优秀的报人。”
  “我们山东是开了好几家报馆的,如果老夫人身体痊愈之后,令兄愿意去山东发展,我愿意帮他推荐。现在怕是不行,松江报业并无往来,再说令尊还一时不得自主,令兄又怎么走的开。至于冠侯身边的师爷……”苏寒芝沉默片刻,斟酌了一下字句“都是一些他比较信任的人,他跟令兄,实在是不熟悉。”
  陈冷荷也明白过来,巡抚文案,多涉机密,必要用心腹。自己兄长不管文字功夫多了得,也不可能去做。至于幕友,他的脾气也不合适,再说赵冠侯是否养幕亦未可知,是自己问的冒失了。
  等到了晚上,她心里有事吃喝不下,随便喝了几口汤应付,苏寒芝没让她睡在客房,而是谁在自己房里。两人真如姐妹一样,睡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苏寒芝讲着自己与赵冠侯的故事,讲着家里的女人,时不时就发出阵阵微笑。
  “像是你大哥这件事,如果美瑶姐在的话,怕是早就解决了。她是绿林出身,办这个很有办法的。还有啊,你家外面吹口哨的坏蛋,已经被凤芝带人给收拾了。她可喜欢做这个了,带几个人过去就打,打的那些家伙断手断脚的……等明天我带你去认识一下程月姐姐,她的性子比较内向,不喜欢跟人交流,但是心地很善良,是个好人……”
  陈冷荷渐渐闭上了眼睛,自从家中遭遇变故以来,这个晚上,她睡的最安详。躺在视若亲生姐姐的苏寒芝身边,她觉得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睡在宽大的床上,明天一早,家人都在,一切如常。睡梦里,她说着梦话,轻轻的叫着“姐姐……”
  等到次日用早饭时,赵冠侯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有个门槛里的后生晚辈,叫做应桂馨的,他耳目灵通,已经查到了这些绑匪的下落。他们的落脚点是在华界的一处旅社,二十几个人,全带着枪。倒也真是不得了,看样子是一群混水袍哥,他们在四川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到了松江,也不肯老实听话,稍不如意,也要动枪。陈小姐一个女孩家,要是跟他们办交涉非常危险,也幸亏她来找我。等吃完饭,我就去跑一趟,到晚上的时候,大公子怎么也回来了。”
  陈冷荷道:“我也要去,我不能让别人为了我家的事冒险。请赵大人带上我,我会使枪,也会击剑,保证不是累赘。”
  苏寒芝也道:“事关陈大公子,万一要是搞错了,救了个别人回来,就是乌龙了。让陈小姐跟着过去看看,也是件好事。”
  赵冠侯笑道:“在家里,姐你说什么是什么,既然你说了,我没有不应的话。来人,陈小姐,请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陈冷荷换了一身猎装,在腰里藏了一支左轮手枪,她在阿尔比昂骑马使枪,都是惯家,并不会因此而不习惯。可事关自己兄长,一想到稍后搞不好就是双方驳火,枪弹乱飞,兄长随时可能中弹,心里就阵阵紧张。苏寒芝笑道:“放心吧陈小姐,你是没机会用枪的,就是跟着去认个人而已。再说,银票冠侯已经带好了,付钱交人,两罢干戈,不会有事的。”
  “五十万……这……这真的很不好意思。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陈冷荷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苏寒芝却笑着说道:“你不用有什么压力,可以帮到人就是最好了,至于用多少钱,总归没有人来的重要。先救出令兄,我们再慢慢谈还钱的事,不用急,总会有法子。”
  赵冠侯带的人大约有二十几名,陈冷荷心里很有些紧张,问道:“赵……赵大人,要不要多带些人手,这人是不是少了一点。那些川人也有二十几个,人数上,我们并不占优势。”
  “陈小姐,大家是去谈的,不是要打的,带人太多,对方心里先就会不高兴,这事就谈不下去了。放心吧,我另外安排了人,保证可以把令兄救出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是讲打,我的人虽然少,可是袍哥未必有什么便宜。”
  应桂馨消息反馈回来的很快,一行人就住在静安寺不远的一间小旅社里。这旅社是四川人开的,老板也是哥老会的门人,招待本会弟兄,就全都包给了这一路人马。
  那些人很凶,周围的人都反映,他们很不给别人面子,动辄就要动武,惹的黑白两道的人都不喜欢他们。但是没人愿意招惹亡命徒,又没有利益上的矛盾,也就由得这些人凶恶下去。可是一旦有人想要动手收拾他们,也就自然有人愿意出面提供情报,因此访查其人并不为难。
  像是动手掳人这种事,最近在松江发生的很多,多半都是把钱庄老板或是档手抓起来,索要自己的投资或是存款,如果交不出,就可能搞出人命。衙门里没有管事的官,警查对于这种绑架,就不怎么想管。乃至家属知道人质关在哪,警查也以一句经济纠纷自行解决为借口,拒绝解救。
  没有了官方力量的制约,讨债的手段越发激烈,甚至于闹出人命,也就不奇怪。最近的日子里,已经很出了几件案子,数名停业、破产的钱庄老板因为还不出银子而被绝望的储户杀掉。陈夫人的病倒,也和这些恶性案件的发生不无关系,陈白鹭从未受过罪,又哪里禁的起那些袍哥的折磨。
  想着自己兄长不知道落到哪一步,陈冷荷心里紧紧揪成了一团,而随队同行的曹仲英,则有意无意的说着。
  “这种事要我说是不该管的,非亲非故,又何必跟这些袍哥作对?那帮人心狠手辣,动辄杀人,跟他们驳火,受累不讨好。再说就算这次救了陈大少爷又怎么样?正元不恢复营业,事情总是摆在那,讨债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能救一次,还能救百次么?这是治标,不是治本,下一回要是绑了女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想办法把事情解决,这样不是个办法。松江上下那么多人,老弟你三头六臂,又能救的了几个。依我看,还是救亲不救疏,救近不救远。那些不识抬举的,你管她死活做什么。”
  陈冷荷听着,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好在赵冠侯并没有附和,只一笑道:“四哥,说这个话就没意思了,既然来了,好歹这回的忙先帮下再说。”
  等来到静安寺附近的郁金香旅社时,见这是一处不大的院落,是那种来讨生活的小商贩,最钟爱的小旅馆。门首并没有伙计招揽客人,挂着客满的牌子,路过的话,多半会认定是个非营业状态。
  等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烟味,呛的陈冷荷阵阵咳嗽。房间里烟雾弥漫,十几个男人坐在进门处的客厅里抽水烟,推牌九,闹的乌烟瘴气。
  这些汉子打着赤膊,或是穿着短衣,露出身上古铜色的肌肉,和鲜明的刺青。在一旁,有明晃晃的斧子和单刀,只一看这排场,普通人的腿就会吓的哆嗦。
  陈冷荷虽然有枪,但是第一次遇到这场面,呼吸不自主的急促起来,赵冠侯伸出手,抓住她的手,陈冷荷也下意识的抓紧了这个男人的手。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找他帮忙是何等正确。否则若是自己真的借到这笔巨款,却要面对这么一群男人,难免是送羊入虎口。
  一个老板打扮的人走过来,冷冰冰道:“没房了,请换别家。”
  “我不是来住店的,是来喝茶的。怎么,这里连个喝茶的人都没有了?”
  赵冠侯冷笑一声,走到柜台前,将两只茶碗拿起来,面朝上底朝下,并排放着,口内道:“双龙戏水喜洋洋,好似韩信遇张良。今日兄弟来相会,暂把此茶作商量。”
  一条大汉将水烟袋放下,来到赵冠侯面前打量几眼“兄弟伙?哪一处山,哪一个堂口?报个字号听一听?”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在下杭州拱宸桥,堂前孝祖,头顶兴脚踏大,怀抱礼。来此,拜访当家,还望兄弟伙行个方便。”
  
  第423章 一手持枪,一手拥卿
  
  那汉子点点头,转身到了后堂,时间不算太长,门帘掀处,一个四十几岁的高大汉子,从里面昂首阔步而出。一张红脸油光锃亮,身上穿着蜀锦织就的玄色短衫,敞着胸口,露出胸前关公月下读春秋的刺青。
  见面一抱拳“兄弟二龙山礼字堂黄昆,不晓得对面的哥子哪一个。”
  “在下姓赵,在漕帮。红花绿叶白莲藕,天下江湖是一家,总归是江湖的朋友。不知道黄爷是会中老摇还是圣贤二爷,当家三爷?”
  “老摇与二爷坐镇在家,我这个当家,只好出来为弟兄们讨生活。有话坐下讲,来来,让个地方。”
  那些大汉已经停止抽烟推牌,站起身,把地方让了出来。赵冠侯带的护兵在后面站了,陈冷荷与曹仲英,一左一右,站在赵冠侯身后。黄昆身后也站着几条大汉。旅社的老板,将二十四只茶碗,按上三中五下面按“八”字形,左右各排八只的方式把茶碗摆开。一边用四川的长嘴茶壶倒茶一边道:“头顶梁山忠根本,三八廿四分得清。脚踏瓦岗充英雄,仁义大哥振威风。”
  黄昆举起顶头茶碗一扬手“人生在世礼为先,礼仪廉耻记心间,赵哥子,请。”
  赵冠侯则字中间五只茶碗中取中间一碗“江湖义为大,关爷是圣贤,三爷,请。”
  等放下茶碗,黄昆看看陈冷荷“这位是三小姐?果然硬是要得,也只有三小姐这样的体面人,可以这么快筹到这么大一笔款。我们有话说在明处,袍哥人家,不搞吃欺头(拣便宜)的把戏,陈老爷遭了难,我们不好落井下石。但是话在一句,我在山堂里提口袋,兄弟伙找我要吃要喝,我也要对的起兄弟伙。正元拿了我们的钱去炒啥子股票,赔光了,说一句赔光就算,不肯还钱给我们,这个话说的通?她家确实可怜,可是我们四川人就不可怜?他们的股票赚了,不会分给我们好处,股票赔了,就要我们遭殃,这个道理讲不通!你晓得,这笔钱要不回来,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又有多惨?自古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另有一句话,父债子还。陈老爷既然在会审公廨,这笔钱就只好找陈大少爷要,也没什么错处。到了哪里,这个话也讲的通。”
  赵冠侯笑了笑“黄三爷,这话我看未必讲的通吧?一开口就要五十万两,但不知,从何而来?你们的银子是交给施典章,由他全权处置。至于其处置的是否得当,那是他的事情,要金要银,要找施老板,不该找陈老板。再说,即使找陈老板,也要有帐可查,不能你说五十万,就是五十万。川汉铁路在股票投资一共只有三百五十万,又由三家钱庄分摊,落到正元头上的,也不过一百多万,你说有五十万是你这处山堂的,可有凭据?”
  “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出口算话,老子说的是五十万,就是五十万。”
  一旁几个大汉也道:“没错,我们三爷说是五十万,就不会差一两一毫!交朋友讲的是个信字,不肯信我们的话,这事情就讲不通。”
  黄昆的目光,变的凌厉起来,混水袍哥,多是做打家劫舍营生的,二龙山这处山堂,亦不例外。他们在川中打家劫舍的事做的很多,手上的人命也不少,并不把赵冠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看在眼里。至于其带来的护兵人数虽然不少,但是对袍哥形不成人数优势,他们并不在意。
  他冷哼道:“兄弟,你算盘打的精,可惜勿得用!这里是堂口,不是钱庄,讲的是规矩,不是借据帐本。为了修铁路,川中父老人人出钱,个个出力,袍哥人家哪个出力也不少。三百五十万的股本里,袍哥人家少说占了两百万,要他五十万,已经不多了。今天带了五十万,可以带人走。没的钱,就没的谈,到时候等着收手指!”
  赵冠侯冷笑一声,从护书里抽了银票出来,放在桌上“黄三爷,你看看银票,这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拿走,就有问题了。你们不拿出个帐本来,又怎么证明这五十万是你的,不是其他堂口的?哥老会几百个山堂,若是人人都来这么一出,那又如何是好?”
  “哥子,你要是这么讲话,咱们就没的谈了。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谁的少爷,想要为这个小丫头扎起,就得自己拿出些手段来。要么放钱在这里,要么放些本事出来,否则,今天你休想走出这个门口!”
  黄昆话音刚落,几条大汉已经从腰里抽出短枪。他们的手枪与当初孙美瑶用的一样,都是单打一这种海盗手枪。川中不比东南,没有海运之利,地处偏僻,获取洋枪十分为难。手里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军火,像这种老式手枪,在四川却还是可以上阵交锋的利器。
  可是他们手枪刚一拿出来,另一边的护兵不用招呼,已经齐刷刷拔了左轮手枪出来,对准了那些袍哥子弟。赵冠侯笑道:“哈哈,黄三爷,你确定要跟我动枪?你自己选了,可就别后悔,动枪这种事,我可比你拿手。”
  “小兄弟,家伙不错,这么多连珠手枪,果然财大气粗。可惜有枪没的用,关键是要有人。你的舅子还在老子手里,你敢开枪,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先砍了他的头!到时候你救一具无头尸体回去,你身后的三小姐未见得会高兴。放下枪和银子,你带人走路。要不然,今天一拍两散!”
  “你是说人质?黄三爷,我怕现在人质,未必还在你手里。”
  黄昆一愣,门帘再次掀动,却见陈白鹭被两人架了出来,一见陈冷荷就大喊道:“小妹,你快跑,这是一帮强盗,你跟他们没道理可讲!”
  在他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手中提着一口雪亮的大刀压阵,正是大刀王五。跟随他行动的,都是警卫营的兵,这些人练习的特种作战手段,在这个时代而言,还属于超前理念。用来对付一群架票索赎金的袍哥,简直是牛刀杀鸡。
  黄昆不曾想,自己留在后院看守人质的人被解决掉不说,竟是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脸色陡变“龟儿子,你阴老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自己蠢,就不要怪别人了。黄三爷,你认栽吧,连人质都没了,还谈什么?还是说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罢休,如果价格合适,我就把银子付你买个清净。否则的话,就自己走路,滚出松江,别逼我动手。”
  黄昆的脸色连变几变,终于一咬牙“好!这回哥子认栽了,你们手段厉害,我甘拜下风。帐目的事,一笔勾销,什么都不必说。倾家荡产,算我们自己倒霉。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带着兄弟伙离开松江,回四川。”
  “这倒也不必,弟兄们来一次不容易,也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我手上有很多军火,可以给你们一批枪支弹药,折抵银两。你们混水袍哥最为困难的就是枪弹接济,有了这些枪弹,你还怕没有银元?”
  黄昆闻言,面上一喜“当真?若是真有快枪洋药,大家拜个把子,做个兄弟也没的话说。你哥子不晓得,山上缺子药缺快枪,缺到什么地步。原本就指望铁路修通,就有了买枪弹的门路,你若是有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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