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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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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到什么时候,山东永远跟您在一处。既然这钱您不要,那我就给您在四恒里立个折子,只取息不动本,将来也是个凭仗。”
  袁慰亭点点头“这样也好,我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金英……总要给她留下一点体己钱。另外的银子,你就好好养兵,不要乱动。方今天下,主幼国疑,若是再没有强兵在手,江山就不稳固。不管将来我到了什么境地,总要对的起老佛爷的一番栽培,咱们总得要仁至义尽。”
  他又嘱咐道:“这么大一笔银子,时间一长,就难免走漏风声,要紧回山东,不要在京里多做逗留,免得夜长梦多。等到了自己的地方,就什么都不怕。朝廷里,恐怕还会派大员下去,掣你的肘,你自己要多长几个心眼,与上下的关系都要弥缝好,免得被人窃去了权柄。当初太后所许你的事,不可当真,依我看,那些话多半是不能兑现。”
  “小弟明白,老佛爷一去,她说的话,自然不能真信。再说,就算是五爷想按老佛爷的意思办,怕是也未必能够,他没有那么强的决断。”
  说起这个,袁慰亭也摇摇头,如今既在丧里,又有新君登基的诸多事宜要办。正需要内安群臣,外抚督抚,稳定整个国家社稷的时候。可是隆玉太后和摄政王的表现,却让他感觉,这个江山怕是也没几天了。
  隆玉本来想要垂帘,但是慈喜临终遗诏,断了她的念头。改为承沣监国,只有遇到大事再向隆玉请旨。这无形中,就削弱了隆玉的权力,她对此严重不满,也就变着方找承沣的麻烦。因为治丧礼仪的事,就把承沣叫过去,好一通臭骂。
  随后,又因为住处的事,在宫里闹了场风波。京师大学堂监督上条陈,主张摄政王夫妻搬到宫里住,方便监督小皇帝读书进学。
  这本来是一条很不当的奏疏,隆玉年纪不大不小,承沣又在少壮,叔嫂同宫,难免有当年多尔衮、大玉儿之闻传出。承沣的脑子不灵光,并未想到这一层去,竟然真的考虑起,自己该住到哪一宫,比较方便的问题,结果又被太后一通臭骂。
  当初慈喜初垂帘时,与六王内外联手,虽然不能称为一团和气,但是办大事的默契还是有的。现在却是太后没事找事,故意刁难,监国摄政夹在其中左右为难,性子又优柔寡断,让群臣都不大服膺他。比较起来,颟顸无能的庆王,才又胜于德的庆王,反倒被认为是现在第一等的能臣。
  袁慰亭苦笑道:“冠侯,你我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不方便对别人说的,对你也无忌讳,你不要过意。三国演义里,廖化拜先锋的时候,蜀中是个什么光景,不言自明。现在虽然没有司马氏,可是黄巢之流,不可不防。惟一可凭者,就是兵。”
  “姐夫说的是,小弟回去,自当把兵权抓好,不让下面生乱子。”
  “乱不乱,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当官的可以掌握的住兵,即使乱,也可以弹压的住。如果掌握不住兵,即使不乱,也难以成气候。控制好这个分寸,就没什么难的住你。按说新君登基,太后得发恩饷,你且等一等,等恩饷发下来,再走不迟。”
  “恩饷?恩饷绝对不能发到山东!”醇王府内,承洵第一个拍案而起“老佛爷的内帑,听说连皮硝李的私财,都由赵冠侯经营,这是多大一笔数字?皮硝李这些年在宫里,偷拿了多少珍宝且不去说他,就说收的节敬,就不知道多少。这回都便宜了山东。要是有这么大笔银子到了国库里,咱们什么新政搞不成,什么兵练不了?别的不说,起码能再为老七挤出一笔款子,练两镇旗兵。他把京师的名角,都接到山东去养,有钱养戏子,就别找我们要赏银。”
  承涛道:“是啊五哥,依我看,趁着他现在人在京里,先下道旨意,不让他回山东。再找人参他一本,随后交部严议。把他的顶戴去了,抄家!我琢磨着,抄了他的家,包准发一笔大财。就如同当初抄和家一样,抄了家,够咱们好几年的开销。”
  承沣颇有些犹豫“这还在两宫丧里,不大好吧?老佛爷临走的时候,他可是托孤大臣的待遇。再者,老佛爷跟我也有过交代,仁儿登基之后,要我封赵冠侯一个爵位,就像曾左一样,高官厚币,把他笼络住,说这是给咱留的倚仗。老佛爷尸骨未寒,我就要改她老人家的章程……这说不出去啊。”
  “托孤怎么了?当初顾命大臣,也不是没杀过。”承洵哼了一声,“五哥,你也别忘了,咱皇兄最恨的是谁?原来是头上压着一座山,咱们不敢直腰,也不敢大口喘气,报仇之事,也就谈不到。现在总算是轮到咱哥们扬眉吐气了,你告诉我们,不许动他?哪有这种道理?怎么,老佛爷活着你怕她,死了你还怕她?”
  承涛岁数最小,平日最为受宠,也敢和五哥对着干,瞪着承沣道:“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山东巡抚那位子,我已经答应了我府上的包衣了。等出了丧,就让他上任,你不能让我没脸见门下的包衣吧?你给我撂一句痛快话,你是向着咱自己家的人,还是向着外人?是不是你怕老庆,怕了袁四?你怕,我不怕,你不敢动他,我敢。你现在给我写旨意,我带兵去捉他!”
  房门猛的被人推开,一身缟素的福子,从外面直冲进来,旗人素有儿媳妇当家的传统,她在家中是半个主事人。一步冲进来,真有雌虎下山之威,承沣未及开口,脸色先变,半晌之后才挤出一句“我……我们弟兄说闲话,你这是来干什么。”
  福子面上如罩寒霜“干什么?你们说闲话,我管不着,谁敢动我的恩人,我就得跟谁说道说道。老六老七,你们两个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
  “五嫂,你这叫什么话,我们说正事你闯进来,到底是谁要造反?”承涛平日里就总与福子拌嘴,此时也不怕她。“我知道,赵冠侯救过你,可是那事说出来它也不露脸,你自己不嫌寒碜,我们还得要脸呢。能不能别把那点事总挂在嘴上,我替我五哥害臊。”
  “害臊?你要是知道害臊,就说不出这么忘恩负义的话来。承沣,我今天要一句痛快话,你是不是要违反老佛爷的旨意?”
  承涛道:“老佛爷活着,自然要遵旨意,现在她人都死了,我们几个大活人,要受她一个死人的欺负,没有这个道理!乱命不受,这个旨意不能听。”
  “不能听?那很好啊。你们说老佛爷欺负你们,是不是说,我这个大福晋,是老佛爷强按着你们娶的,你们家认的嫂子,是那元佳氏?”
  一听她提起这旧事来,承沣连忙拉她“福晋,少说一句,少说一句。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怎么还提?跟这个没关系。我们也不是说不听话,我寻思着吧,那么大一笔内帑,应该是救济大金二十一行省外加内外柔然这些地方,不能归一个省使费,那也太偏心眼了。只要他把内帑拿出来,依旧可以做镇统制,再不行,留在京里管部,也是个办法。他岁数太轻,又没进过学,当巡抚本来就不合适。这例子一开,其他人怎么办。”
  “哦,他岁数小,那濮仁岁数大么?”福子冷哼着问了这一句,把几兄弟的话都给堵了回去。“你们可别忘了,濮仁的皇位,就是老佛爷的旨意才有的,还有,你们五哥这个摄政王凭什么监国?还不是老佛爷的遗诏!他要是敢不听老佛爷的话,可别怪别人有样学样,到时候,这个监国我看他还能监几天!”
  一室无言。
  福子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几人头上,让一干人都没了话说。她说的情况,确实是几兄弟所没有想到的,如果真如她所说,监国带头违反太后的遗诏,接下来,怕是就要有人跟着脚步,开始动摇承沣的位置了。
  承沣看看承涛“老七,还不给你嫂子赔不是?看看人家,到底是将门虎女,说话看事,就是不一般,这一步,看的多透彻。现在铁宝臣、良贲臣那帮子人,都在盯着我呢。翔凤胡同那,还有位小恭王。咱们可得加点小心,不能太大意,否则这权柄,还得落到老庆那。”
  “那……那皇兄的气就不出了?”承涛虽然没给福子赔礼,但是气焰上,被打落了不少。想来那几万银子是得退回去,自己办的第一件事就没办成,心里就格外的别扭。
  承沣道:“不是不出,是得慢慢来。先把老庆的权拿过来,再想办法收拾袁四,总要一件一件,慢慢去办。你府上那包衣,我保他一个山东藩司,也算有个交代,不让你丢人就是。再找几个留学生,派到山东去,把兵权拿过来一部分。万事事缓则圆,总是慢慢来才好。至于那笔内帑……且先不提它,就算是花,也花不了那般快,盯死它的用项,总能拿回来。但是这回六镇恩赏,山东一镇一协,咱就不管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对,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已经得了那么大一笔数目,总不能肥肉添膘,否则其他人还怎么活。”
  听着几兄弟的议论,福子未做言语,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干蠢材,自己父亲当年就说过,皇帝不差饿兵。你们不发山东兵恩赏,就别怪山东兵的军心向着自己的长官,就这样想抓兵权,做梦去吧。
  韩庆跟着赵冠侯一起返回山东,一起带走的,还有韩荣留给他的产业。一如福子所预料的一样,韩庆未曾成丁,少不更事,家里又没有可靠的人,大管家从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在京里成了个很大的富豪。
  但是当赵冠侯把他带走以后,略使了些手段,那位大管家就招架不住,把侵吞的财产都吐了出来。韩庆年纪还小,在他看来,赵冠侯俨然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心甘情愿把财产交出来由这位大哥打理。
  在火车上,不时兴奋的向外张望,又说道:“这回放到山东藩司那玉山,我听说过,是七爷的包衣,没什么才干,只会捞钱。在京里名声很差,大哥要防他一手,要盯死他的帐,不行就参他。我让姐姐帮你,敢不听话,就弄死他。”
  “小庆,这事你别管,我自有办法。我问你,去洋人的地方玩过么?跑马打猎跳舞,都会么?”
  韩庆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概不知,赵冠侯一笑“到了山东我教你,用不了多久你就都能学会。我再送你到海外留学,你愿意么?”
  “愿意,愿意啊。海外留学,这谁不想啊。”韩庆兴奋的脸上笑开了花,毓卿在旁边却轻轻摇摇头,暗道:这傻小子真是少不更事,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你这一去海外,你们家的产业,可就都听别人调遣。但是做这事的是自己丈夫,她不能说破,只在赵冠侯胳膊上一掐,算是个警告。
  就在赵冠侯回山东不久,新任藩司玉山已经从京里赶到济南,走马上任。同时几名留学生被派到军队里担任标一级的职务,亲贵们以这种方式向各省督抚宣布:新时代到来了。
  
  第386章 冷风渐起
  
  冬日时节,寒风渐劲,巡抚衙门后衙内,却是温暖如春。赵家唯一男孩敬慈,身穿一身缎面裤袄,满头都是汗,小脸通红,挥舞着胳膊大叫着“姐姐……快……快下来。我要骑……骑爸爸。”
  小名胖妞的赵家长女孝慈,正骑在赵冠侯的身上,用手抓着朝珠当缰绳,得意的喊着“驾驾。”两只小腿,得意的晃动着,脸上满是笑容,显然没有半点把坐骑让给弟弟的意思。
  次女爱慈比较腼腆,只在旁边看,将爸爸的头品亮红顶戴戴在自己头上。这帽子大,她一松开手,帽子扣下来,挡住眼睛,她又要去把帽子托起来,可一松手,就又扣下去。自己和自己玩的也很快乐。
  赵冠侯一身袍褂,脖子上挂着朝珠,在地面上爬来爬去,任自己的女儿驱策着在地上转。苏寒芝掩口笑着“你这样啊,要是让那位玉藩司看见,一准写折子参你,说你失了朝官威仪。”
  姜凤芝则不在意的吃着花生,“他敢?敢胡写乱写,我让美瑶姐找几个人,弄死他。”
  “瞧你这话说的,跟土匪一样,哪还像个姨太太,这样搞是不行的。”赵冠侯边爬边道:“玉山现在还算听话,至少知道进退。来了之后并没有急着做什么,一直在客栈住着,都没去接印。我估摸着,他是在看风色,如果风色不对,他自己就会滚蛋。如果有什么动作,那就是年后的事。反正这个年,我们可以消停一下。”
  姜凤芝摇头道:“消停不了。二哥二嫂两口子打起来了,打的厉害的很,二嫂想要下堂。”
  “什么下堂,那是离婚。不过咱们大金目前还没有这条法律,他们两又不是侨民,不适合用这个词而已。反正她想要休丈夫我是知道的,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苏寒芝道:“年前查帐,发现被服厂亏了一大笔钱,总数有两三万。再一查,就查到了二哥身上,这个数字,倒不是还不出,但是二哥死活不说做什么用项去了,二嫂就疑心他在外面有女人。你也知道,二嫂与我一样……”
  她神色一黯,凤芝连忙一拉她“同着孩子,胡说些什么?”
  赵冠侯这时将胖妞赶下去,又招呼丑丑“丑丑过来,该你骑了。”
  “我不敢……妈妈知道要打。”丑丑颇有些羡慕姐姐,但又有些迟疑,赵冠侯笑道:“别怕,爸爸说的,妈妈不会打丑丑的。”
  丑丑大着胆子骑到爸爸脖子上,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抓住了朝珠,又用一手举着顶戴,不多时就被逗的咯咯笑起来。敬慈则求援的看向苏寒芝“妈妈……我也要。”
  “你是弟弟,要让着姐姐,等到姐姐骑完了,自然就轮到你,不许抢。”
  赵冠侯爬了两圈,门外,程月问道:“姐姐,我能进来么?”
  “这叫什么话,家里哪有你不能进的地方,快进来。”苏寒芝下了地,将程月拉进来。生了孩子之后的程月,越发有大妇的气质,一举一动,像极了大户人家的掌印夫人,反倒是比苏寒芝更像一家的女主人。
  看到丑丑正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大笑,头上还戴着顶戴,脸色立时一变“没规矩!一个女孩,怎么能骑到爸爸脖子上,还敢乱动顶戴朝珠,看我不打你!”
  “行了,是我让她骑的,不要搞的这么凶,一家人高兴高兴,不好么?”
  程月摇头道:“老爷,话不是这么说,这么大一家,没有规矩会乱套的。丑丑是女孩,得有个女孩的样子,要是玩疯了玩野了,将来就不好管了。要是像孟夫人那样,居然想着休丈夫,这可怎么得了?再说天这么凉,你在地上爬,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办。”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冒失,忙给苏寒芝道歉,苏寒芝笑道:“没关系,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冠侯身子骨结实,没关系的。再说他喜欢孩子,跟几个孩子一起玩,也是常有的事。”
  赵冠侯与程月的话最少,两人在一起除了夫妻之礼,闲谈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此时干脆拍拍手“我去看看二嫂,给他们夫妻调停调停,你们几个在这聊。”
  见他走了,没摸上骑马的敬慈委屈的大哭起来,凤芝一边哄他一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程月“本来玩的好好的,一来就搅局。丑丑你别害怕,到凤妈妈这来,有我在,看谁能打你?”
  程月颇为委屈的看着寒芝“夫人,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来是要跟老爷说事情的,这……这可是怎么话说的。”
  邹秀荣休夫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她的父亲虽然与女婿经常在议会里争吵,但也坚决反对女儿休丈夫,认为这事离经叛道。是以,不允许其住到娘家,邹秀荣本可以住在宾馆,但是最终还是被苏寒芝邀请着,住到了赵家内宅里。
  赵冠侯敲门进去时,见邹秀荣正在那里看着帐本,旁边还放着个酒瓶,房间里满是酒气。一皱眉头。
  “二嫂,你休夫我不反对,但是酗酒我可要批评你了。不管怎么样,人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较劲。二哥怎么得罪二嫂了,二嫂您说句话,兄弟我把人抓回来,让您军法处置,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作践自己的身体?你当你二嫂是喝一杯就倒的娇小姐?这点酒,也就是给我打个底罢了,我比你二哥酒量大。在家的时候,我每天也要喝几杯。现在不过是在家的传统,这样是不是不够淑女?”
  “不,我倒是觉得,二嫂这样倒是更让人觉得亲切。既然如此,兄弟陪你一杯,您这有杯子没有。”
  赵冠侯取了个酒杯,与邹秀荣碰了一杯,随后问道:“我听寒芝说,是为了两三万银子的事?这个,我不是替二哥分辨,你们是夫妻,对他应该比我了解。二哥的为人,您说他用几万银子在外头包个女人,二嫂你自己信么?”
  “那可说不好,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女人三十豆腐渣,这话我可是知道的,再说我又没给他生过孩子,他想要找一个能为他生儿子的女人,不是很平常么?”
  邹秀荣一笑,“我并不气他这一点,如果他真想找女人,可以跟我谈。虽然我们结婚时,曾经约定过,彼此只能有对方,不许有第三个人出现在我们之间。但是他是孟家这一支的单传,如果为了延续香火这个可笑的目的,我虽然不支持,但是也会和他沟通,总是可以找到办法。我真正生气的是,他从来不跟我说。即使是在我发现了帐目问题后,他也不肯跟我讲明白。纺织厂是山东官商合办,主要的股份还是官股,如果帐目上出了交代不清的事,是会连累到老四你的。”
  “这倒是不用怕,大不了就是帐目不清,张香涛在湖广办铁厂、兵工厂,帐目上糊涂的地方多了去了。亏空数目近千万,那是补都补不上的大窟窿。我这点,算不了什么,交代不清,我就什么都不交代,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要是为了这一点吵架,甚至于到要离婚的地步,真的没有必要。”
  他喝下杯里的酒,又倒上一杯。“我并不是认为女人不能和男人离婚,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还会修订法律,支持女性有离婚自由。我只是说值得,或者不值得。如果是原则问题,我会支持二嫂,但是为了两万银子的公帐,这毫无必要。就当是二哥赌钱输了,挪两万银子应急,又算什么大事。”
  邹秀荣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赵冠侯“你真的支持,女人向男人提出离婚?”
  “这有必要说假话么?我当然支持了。我同样支持婚姻自主,每个人都有权力对别人安排的婚姻说不。不拘男女,都是如此。”
  邹秀荣的脸微微一红,主动举起杯子“这杯,二嫂敬你。我与思远,就算是志同道合,可是在男女平权问题上,他一样反对婚姻自主。认为这样会搞到天下大乱,因小失大。没想到,反倒是你支持我的主张,这真是让我难以想象的事,看来你是我的知己了。”
  “是啊,那你就听知己一句,给二哥一个机会吧。我相信,他不会是因为女人,要花这么多钱。也许是一次失败的投资,也许是一次骗局,男人么,好面子,吃了亏不肯对家里人说,自己扛起来。玉山那个混球虽然是来找麻烦的,但是我在朝里也有人,他想靠两万银子动我,做梦!”
  邹秀荣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怕他背叛婚姻,我只怕他,背叛了其他。比如友谊,比如做人的良知。当初在津门,是你救了思远,又帮他实现了梦想。你的工厂,值得我们夫妻为之奉献全部,他在这里面拿钱,我……我有点怕。”
  她有一些话不方便说出口,但是看神色也能感觉到有些什么,赵冠侯安慰道:“二嫂,几位兄长家中,我和二嫂交情最好,连累的二嫂为我还损伤了名誉。这事是我对二哥二嫂的亏欠,我这个人做人最公道,欠人的一定要还。所以,不管二哥做了什么,我保证不会跟他翻脸,你放心就好。眼看快过年了,还是赶紧回家去,要不然老太太那里,我怕不高兴。”
  邹秀荣却坚定的一摇头“绝不!女人住在其他人的家里就要有闲话?那孟思远如果住在别的男性友人家里,那位友人也有妻妾,是否也会有闲话?男人可以借宿,女人不可以,没有这个道理。我就是为了跟这种风气斗争,也不会回去住。我倒要看看,我的身子正,脏水,又能怎么样。”
  孟宅之内,两个本来应该毫无交集的人,此时也在一起共饮。其中一人身着军装,腰板笔直,正是山东第五镇第十协协统贾懋卿,而与他同饮的,则是孟思远。
  这两人按说分属不同阵营,是凑不到一起的,可是两人的态度,显然证明,是一对交情极好的朋友。贾懋卿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着不是“孟兄,这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了。为了这件事,害的你们夫妻不合,我看找个时间,把嫂子接回家算了。”
  “贾贤弟,你不必劝我了,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你们为了拯救中国可以冒牺牲性命的危险,而我并没有冒任何风险,怎么会是你对不起我?相反,是我应该说对不起你。我做不到像你这样,主动联系志士,发动葛明,也不能为你们提供武器弹药的支持。虽然我是冠侯的金兰兄弟,也不能提取武器,给你们援助。就算是经济援助,这回被秀荣封了帐,再想动款,也难以做到了。”
  “孟兄,你为了支持个葛明,连家传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可以说为葛明已经倾家已助,如果我还不知足,就没有了良心。你放心,等到葛明成功之后,一定会给你补偿。”
  孟思远摆摆手:“我不是要补偿,我只要你们能够实现诺言,拯救国家。我是亲身经历过拳乱的,看着洋人的军靴,可以肆意践踏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同胞,我那时就在想,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只要能够实现救国救民,驱逐鞑虏的理想,就算要我倾家荡产,我也不会犹豫。我只是嫌自己的力量太小,大笔的资金占压在生意上,没有秀荣的签字无法提取,而田地想要变现也很难,给你们的帮助太少了。”
  “已经很多了。这笔钱在松江,可以作为启动资金,为我们筹措出一大笔款,有了这笔经费,我们这次的行动,一定能够成功。只要起事,孙先生就可以在海外募捐,等到华侨捐款一到,资金立刻就可以周转过来。孟兄如此帮助葛明,他日新正府成立,必会给予您应得的待遇,让兄一展抱负。”
  两人又喝了几杯,贾懋卿道:“孟兄,还是把嫂子抓紧接回来吧,在外面住久了,老夫人心里,难免有骨头。”
  “家母和秀荣,其实一直相处不是太好,主要还是老人家想抱孙子。这次我们闹家务,家母并不肯介入,就是支持我纳妾。但是,其实我是想要离婚。和离书已经写好了,只等着过了年,就送过去。”
  孟思远笑了笑“我干的是杀头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母亲也送走,不要让她老人家跟着我冒风险。如果成功,我自然会重新追求秀荣,跟她补办一场有葛明意义的婚礼。如果失败,我一个人去牺牲,也不用牵连他。为了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恢复汉人的天下,我已经随时作好牺牲一起的准备。”
  酒杯相撞,酒花四溅,男儿壮志尽在一杯酒中。
  
  第387章 郑庄公克段于鄢
  
  赵冠侯晚上,原本是要宿在苏寒芝处,却被她撵到了程月那里,两人照例没有话,吃过饭,就例行公事一般去行夫妻大礼,然后就准备休息。程月却一反常态,主动抱住了赵冠侯,在他身后哀求着。
  “老爷……我错了……今后我再也不管你和孩子的事,不要……不要这样冷淡我好不好?”
  “冷淡,你这话没意思吧?每个月该到你房里的次数,一次不少,这也叫冷淡?”
  “我……妾身是想能多和老爷说说话,哪怕是老爷骂我几句,打我几下,也好过这样不理妾身。”
  “我今天有点乏了,不想说话,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吧。”
  程月的心里一酸,这两年来,日渐冰冷的态度,让她越发觉得难过,归根到底,她把责任归结到自己没能生下男孩上。她越发放低了身段,小声道:“前几天三少爷他们来看老太太,说起松江那边有大生意,是什么橡皮股票,可以赚很大一笔钱。老太太把这事对我说了,让我来给老爷提醒。您办军务,最离不开的就是银子,如果想做这生意的话,妾身可以把三少爷他们的住处和名刺给老爷。”
  她说的三少爷,就是程功亭的儿子,其子不从军,而是经营实业。在松江搞商业贸易,据说生意做的很不错。赵冠侯对于程月本就不喜欢,这两年来闲花野草随手可折,于她就更懒得敷衍。原本是想睡过去,但是听她这话,来了精神,睁开眼睛“你是说……橡皮股票?”
  “是……就是股票。”一见丈夫来了精神,程月的情绪顿时就高涨起来,以近似于讨好的方式,将自己所知的向赵冠侯做说明。“三少他们在松江,做一支橡皮股票,说是可以涨很多倍。他与那个洋行里的一个办事人员很熟,有消息。说是这支股票,可以涨几十倍。这股票一般人买是要限购的,但是三少爷可以找到关系,多买一些。老爷如果想买,我可以让老太太出面说话,买一千股也不成问题。”
  “一千股这么多,三少爷不是就少赚了?”
  程月脸微微一红“老太太很疼我,担心妾身……没有本事,受气。帮我多赚些钱,在家里说话也硬气一点。”
  赵冠侯哼了一声“哦,这么说,我是给你气受了?”
  “没有……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说,老太太肯定会帮忙,三少爷又是孝子,不敢不听奶奶的话。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更不敢在老太夫人面前搬弄什么是非。妾身也知道,现在是老爷的人,老爷与我近,娘家与我远,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
  赵冠侯见她这副样子,摇摇头“等过了年,我送你到女校去读书吧。你多读一点书,增长一些见识,就不用这样子怕我了。”
  “不……妾身不要去女校读书。女人读书,要读的是闺戒女训列女传,做到三从四德,侍奉夫君。读了洋书,把脑子读坏了,就只想着和丈夫吵架,甚至是像孟夫人那样,想着和离。妾身只想伺候老爷,不想去学那些坏东西。妾身今天骂丑丑,不是有心的,朝珠顶戴,乃是朝廷名器所在,不可亵玩,否则都老爷那里要是参一本,朝廷要老爷明白回奏,那就麻烦了。现在又不比慈圣那时,圣眷优隆。如今新君即位,五爷他们对老爷印象极坏,盛杏荪又被起用,他们都对老爷虎视眈眈。越是这时,咱们越要谨慎,要是因为丑丑贪玩,害老爷被参,妾身就百死不能赎罪。老爷是妾身现在最亲之人,自然当处处为老爷着想,哪怕丑丑恨我,我也不在乎。”
  她说的情真意切,一片关心的情绪非假,赵冠侯心内颇为感动,抚着她光滑的脊背,安慰道:“你的用心我知道了,今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别在意。丑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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