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督军-第1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毓卿坐在他身边,先是陪了一阵不是,总算哄的他脸色好看了一些,才说道:“额驸,今天王府里来人了。”
  她指的王府,自然是庆邸,赵冠侯道:“莫不是王爷想福晋了,要我送岳母去京里?”
  “呸!哪有那种事?”毓卿在他身上一拧“连长辈的笑话都敢说,枉额娘帮你跑这婚事,替你出头。是阿玛找你,要你进京,去和洋人办交涉。你快点想好什么理由推辞,再让小德张跟太后那说说话,免了这个差事。”
  “免?为什么要免?不就是办这个差使会留骂名么?以眼前这个情形看,谁办谁挨骂,那要是都不挨骂,这和谈就别谈了,咱就还得和各国列强打下去。既然打不过,就得躺下挨捶,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章少荃点我的将,自有点将的道理,这个差事,我是必然得应了。正好也进京看看,那些铁勒人,长没长点记性!”
  
  第283章 纯洁的交易(上)
  
  原本委任的谈判人员,是章少荃为首,庆王与那琴轩两人协办。朝廷里精通洋务,敏捷又有干材的许景澄被斩,张阴恒处死,导致外交人才凋零。那琴轩虽然聪明,但是办外交上,不算能员,又因为时令变化而得了急病。章少荃年事已高,大有力不从心之感,不调赵冠侯,竟是已经无人可用。
  可是他在路上大破哥萨克骑兵,和洋人结了死仇,一去京里,毓卿担心其遇害,是以一力阻止。翠玉也急道:“这可万万去不得。铁勒人那么野蛮,两下见面,必要动武。老爷不能去,不能去冒险。”
  “放心吧,京城不是一国,而是八国。各国之间互相牵制,彼此掣肘,也不是铁勒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再说,我不是自己进京,也要带兵去。他们就算想杀我,也未必那么容易。咱要不去京里,那些俘虏的事,也不大好谈,五百多个洋人在我们这白吃白住不是办法,得让他们出好处赎回去。翠玉要不要跟我进京去见见章爵相,还有毓卿,你跟我进京去看看岳父吧。”
  毓卿哼了一声“怎么,这时候不生气了?”
  “谁说不生气?我这火大着呢,所以今晚上,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逃,都给给我发火用。”
  翠玉把火盆搬走,回来时,见毓卿已经被赵冠侯按住,虽然在那里拳打脚踢的挣扎,想来是逃不脱了。她摇头道:“连饭都不吃,就先吃人,也真是的。”
  次日天明,风雪已经停了,赵冠侯到门前站班时间不长,宫里就叫了他的起。见面之后,问的果然是这谈判的事。慈喜并没有直接下令,而是以询问的方式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要听一听。如果你觉得有风险,那就不必去。朝廷里还有许多差事要交你去办,不能让你去冒风险。”
  “老佛爷放心,臣有把握,一来他们未必有歹心,二来,就算是有,他们也抓不住臣。身为大臣者,为国分忧是份内之责,这次臣愿意走一趟京城,帮着爵相把交涉办下来。”
  慈喜面带喜色的点点头“忠臣,这才是忠臣。为国办事,不惜自身身家性命,这才是真正的忠良!冠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身犯险,带上一营兵去。在保定,还有咱们四营新军驻扎,可以给你打接应。要是洋人心怀叵测,你就只管动手,咱们也不算理亏。”
  “太后放心,臣定会把交涉办妥,不辜负圣恩。”
  “不必急着走,有一件事要办,办完了再走不迟。”慈喜沉吟片刻道:“洋人要求惩办祸首,这事不容缓颊,章少荃去说了几次,也是办不下来。洋人定的罪魁祸首是承漪兄弟、承勋、徐同、刚烈、赵舒、李秉衡、毓贤。这些人里,大半已经不在了,现在活着的,就是承濂、承澜,外加一个赵舒。承濂那两个奴才,就算没有洋人的事,他们也难脱公道。可是赵舒……着实可惜了,他的罪本不当死。”
  当日情形如何,慈喜最为清楚,赵舒算是被裹胁的那一个,很多事由不得他做主。只是洋人不肯松口,她纵然有心保全,也无力救护。现在洋人不但要求惩办这些大臣,又要求两宫回銮,不回銮,很多和约就不同意签字。
  慈喜看的很明白,让自己回銮是假,到时候借觐见为名,逼迫还政恐怕是真。其中,普鲁士的态度最明朗。瓦德西部表示,议和以惩罚祸首为前提,也要看两宫的大权已否旁落。如已旁落,则所派的议和代表,就不具备谈判资格。
  这看起来象是怀疑两宫已为大臣所挟持,身不由主,而实际上是指皇帝的大权,落在太后手中。
  回銮自然不可,惩凶就得要办,惟有如此,才能与洋人进一步交涉。庄王已经判了流放,其他人都在济南。慈喜道:“赵舒是忠良,我得让他和家里人告个别,你也在济南待几天,等到赵舒上了路,再拿着他的脑袋进京不晚。”
  出了行在,又奔布政衙门,袁慰亭在此与张人骏合署办公,两人是结拜的兄弟,公事上倒没什么问题。虽然有赵冠侯可能自立门户的消息,但是袁慰亭表现的,比当初的曾文正要大气的多,见面之后依旧以亲属看待,并无半点防范。也没有趁这个机会收赵冠侯兵权的意思,相反倒是给他拨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办理阵亡将士抚恤善后,以及伤兵的治疗汤药。
  乃至于赵冠侯从西沽武库运来山东的武器装备,袁慰亭与赵冠侯也是三七下帐,三成军械足额拨发,并未克扣。两下见面,两人见面的地方是在布政衙门的小花厅,房内并无他人,两人自可密谈。叙说了进京的事后,袁慰亭道:“交涉是一定要办的,仗不能一直打下去。这帮洋人是拿捏着两宫,想逼着太后交权,这事,万万办不到。你也知道,皇帝对我心结未解,他若是恢复了权柄,咱们都没好处。”
  “姐夫放心,这个轻重,小弟是懂得的。任是洋人说破了大天,我也不会让太后把权柄交回去。这个天下就算打个稀烂,也是完颜家的江山。若是天子得权,损害的却是我们这个团体的利益,这万万办不到。”
  天佑帝到山东以后,对于袁慰亭的态度没什么改观,依旧是冷面相向,心怀愤恨。除此以外,宫里的一些消息,也让袁慰亭大为不安。据说皇帝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纸上画乌龟,然后写上袁慰亭的名字,用弓箭来射。
  这是小德张亲自口述,想来不会有讹误,他恨袁慰亭如此之深,重掌大权,自没有袁慰亭的好果子吃。赵冠侯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是袁慰亭听来却极受用。
  “这话在咱们自己人面前说就够了,到了外头可万不能提,否则是杀头的罪过。洋人想要皇帝拿权,而是认定老佛爷对洋人敌视,只要把这事说明白了,他们也就会退让。而要想让他们明白,太后对于洋人的态度改观,就得拿出诚意。”
  “三个亲贵,一个中堂的命,也够算诚意了。”
  “这倒是,没想到太后这次下了血本,一口气杀三个宗室大臣,又杀一个中堂,洋人再不可认,那我都要和他们打一仗了。你这次进京,除了办交涉外,另一件要办的事,就是多认识一些人。等到洋人退了以后,我们大金一定要练新军,当今天下,没有公理,只有武力。谁的武力强悍,谁就是道理。要想有武力,就得练新军,练兵就离不开银子、器械、教官。这三样东西,说到底又多落在洋人身上。所以你多认识一些洋人,对咱们有利无弊,只是切记,不可损害朝廷以结好洋人,其他的,都随你全权处置。”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可以损害朝廷利益以结好洋人,只要有利于自己这个团体,其他万事皆可。袁慰亭此番勤王接驾,又兼之赵冠侯救了韩荣一双儿女,他北洋大臣,疆臣首领的位置已经稳拿。现在想的,就是为未来发展铺路,顺带把自己团体里的人,尽可能的推到高位上去。
  他与曾文正的思路不同,并不忌惮手下获得位置,按他看来,自己以恩义相结,必能得到手下的忠诚。不管他们到什么位置上,自己都能拿捏的住。是以不但不排斥赵冠侯这个军事团体扩大,又在运做徐菊人入阁,以他来牵制翟鸿机。
  有一个翰林出身,且帘眷优隆的军机与自己作对,想必袁慰亭也深为苦恼,只想着练成大军,以兵权抗衡相权。赵冠侯一一记下,袁慰亭又派了三万两银票给他,要他带自己送给庆王,作为新年节敬。
  等到出了布政衙门,赵冠侯并未回府,直奔了济南的战俘营。
  所谓战俘营,实际是由一处小校场改建而成,所抓捕的五百余名铁勒战俘,除了哥萨克尽数被斩外,余者都关在这里。战俘在营地里,分成了几个团体,一是以近卫枪骑兵连成员为主干的贵族子弟,其中又分为亲疏远近。另一部分是由近卫胸甲骑兵及骠骑兵营中地主乡绅子弟组成的团体,最后则是由普通士兵,灰色牲口们组成的团体。
  济南的新行宫工程接近完工,之所以进展顺利,与这些劳工的付出是分不开的。几百个免费劳动力,得不到任何劳动保障,每天在监工监督下,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其中,贵族子弟团体只提供技术支持,包括绘图,工程指导,甚至为了一个建筑是否美观或是是否与整体建筑协调,描漆该用什么颜色而争论不休。
  乡绅团体则担任监工,具体干活的,还是山东的本土劳工加上那些灰色牲口。由于是铁勒人监督铁勒人干活,不管用什么手段,各国观察团都无法指责为不人道,只能称其为铁勒内政。事实上,这些铁勒监工的效率,远比汉人监工为高,看他们对着自己同胞挥舞皮鞭猛抽的样子,连汉人监工都有些胆寒,不住议论:这帮铁勒人是真狠。
  现在工程将完,这些人没了活干,就关在战俘营里等待下一步发落。赵冠侯一到,管监的立刻笑脸相迎的上来施礼,赵冠侯指着里面问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大人放心,我们有一个营的弟兄在这守着,能有什么事。再说按您吩咐的,给那帮当头的预备着烈酒,五天给他们吃点肉,还有铁勒大列巴供应,一个个比孙子都老实。谁要是有轻举妄动,不用我们动手,那些同伴就主动来检举告发,比自己的人都可靠。那帮最穷的铁勒人,平时在军队都吃不饱,这回在咱这可以吃饱饭,怕是想赶都赶不去了。”
  “做的好,要的就是这一层。”赵冠侯赞许的点点头,迈步奔了战俘营把角处第一间房子。那是一个单间,只有一名战俘。这名战俘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金黄色的胡须修剪的一丝不苟,衬衫长裤上纤尘不染,袖口领口处甚至还有着金线。如果不是环境衔接,几乎没人认为这是个囚犯,只当是来此闲住散心的游客。
  在这名战俘面前,放着一份烤牛排,一只高脚杯里,则放着半杯酒。赵冠侯走进房中,那名战俘起身行了个军礼“指挥官阁下,欢迎您的到来,真没想到,在我发出邀请之后,您这么快就来和我共进午餐。”
  赵冠侯看着他,微笑道:“谢廖沙中校,骠骑兵营第二连连长。据我所知,您的父亲是一位伯爵阁下,如果您不是不幸被俘虏的话,未来也很有可能成为伯爵。对于一个未来伯爵来说,我们的招待,您是否觉得太寒酸了?”
  “不……这就很好,除了酒太少以外,其他没有任何瑕疵。您要知道,即使在泰西,像您这样的绅士也不多见,在我看来,您就像萨拉丁一样伟大。当然,要是能再多给我一些酒,就更好了。”
  “中校先生,您叫我来,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如果是那样我只能说您应该直接反映给这座临时营地的负责军官,由他上报……”
  “不,我有一些其他的事,和您商量。”谢廖沙接过话来“我知道,谈判在继续,交换战俘很快就会实施对吧?我们这些人,不能一直待在山东。在那之前,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您是知道的,本来我不该这么冒昧的打扰您。毕竟这不够礼貌。我其实是想自己来做,可是您的营地管理制度太严格,我根本没有机会做这件事。”
  赵冠侯看他说话吞吞吐吐很有些尴尬,冷笑道:“在宫殿修建过程中,工地上发生过一起事故。本来这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不平常的在于,这不是发生在施工人员身上,而是发生在工程测绘人员身上,这就太不寻常了。一根柱子突然的倒下来,如果不是米哈伊连长的运气好,他现在被砸断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整个脑袋了。而您,作为他的堂弟,也是他在营地里唯一的亲人,探望他是应该的。只是您总是试图让他吃一些来历不明的食物,这就太奇怪了。比如我们都知道,一些神秘的矿物质,并不能有利于他的健康和恢复,除非贵国的医学,与我国不同。”
  阿廖沙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指挥官阁下,您比我想象的更精明,我没法糊弄阁下。我跟您说实话,我今天请您来,就是跟您商量这件事。您瞧,米哈伊被柱子砸断了腿,骨折,粉碎性。他已经可以跟他的军绿生活说再见了,我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以征战沙场为乐的人,让他离开战场,比让他死更难受,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能让他解脱痛苦呢?”
  
  第284章 纯洁的交易(中)
  
  赵冠侯未置可否,而是坐在硬木床上,四下看着“我们金国有句话,叫做血浓于水,我不明白,企图谋杀您的堂兄,对您有什么好处。仅仅因为他是枪骑兵连长,而您只是骠骑兵连长?兵种之间的矛盾,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阿廖沙摇摇头“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清楚,我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族里。我的父亲不是长子,就永远受到压制,等到我长大之后,米哈伊又一直在我头上。他比我高大,比我强壮,比我更有力量。包括当兵,他都可以穿上那身铁甲担任枪骑兵,而我只能当骠骑兵,因为体检不过关。因为这件事,我被他嘲笑了两个月,每次见到我,他都会说,哦看啊,我们可怜的阿廖沙,他是那么的瘦弱,以至于体检时就被刷下来,我们要保护他。这就是我的堂兄。”
  他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从小到大,我就是他的跟屁虫,在他眼里,我只能算是个跟班,听差,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贵族。他给了我庄园,包括庄园上的农奴,可那是我应得的,而且我本来应该得到更多。就因为他是哥哥,就因为他比我强壮,我的未婚妻成了他的女人,我辛苦追求了她六个月,而他,跟他见过几次之后就和她上床。之后,没用一个月的时间,又抛弃了她,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阿廖沙,难过什么,你看,我把她还给你了不是么?在他眼里,我永远只能接收他不要的东西,零食、旧玩具、玩腻的女人!”
  “还有爵位和领地。”赵冠侯冷声道,上一世,这种豪门恩怨他见的不知多少,甚至一次他和莫尼卡受雇于三个人,为他们杀掉自己的竞争对手,最后导致这一代的继承人全部被杀。阿廖沙一说,他就知道了接下来的戏码。
  果然,阿廖沙点点头“在出征之前,我爷爷的身体已经很坏,这次他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再失去一个孙子,他一定扛不过这次打击。上帝保佑,他已经活的过久的,也该去侍奉仁慈的主了。可是你看,如果米哈伊活着,我就依旧只能是他的堂弟,继续接收他剩下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他消失,永远的消失!”
  “别开玩笑,一个伯爵的孙子死在我的战俘营里,我会很麻烦。”
  “我会为你做证,证明米哈伊的死,完全是因为他试图逃跑而导致的事故,这与贵国并没有关系。我随时可以出据书面证明材料,或者当面做证也可以。我还可以证明,贵国对他进行了全方面的救治,是他自己的身体原因,导致他没能脱离死神的掌握。”
  “好吧,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莫名其妙的帮你杀人,这又不是在战场上。”
  阿廖沙兴奋的解开脖子上的扣子“你肯帮忙?这真是太让我高兴的消息了。听着,我会让你得到好处。几个铁勒姑娘,一大笔钱,或者两个庄园,以及庄园上所有的一切?哦,让我再想想,现在主持和谈的一定是格尔思。他的秘书跟我爸爸有点交情,如果我写一封信,他一定会帮你们斡旋。”
  “不是帮我们,而是帮我,把这个关系一定要搞清楚。还有,我要你写一封证明材料,证明你谋杀了你的堂兄米哈伊。别想着耍花样,因为你写之后,我会把这份文书拿给米哈伊看,如果你耍花样,我会帮他来干掉你。这是我的地盘,解决任何人,都很容易。”
  阿廖沙犹豫了一阵“我……我要写这个?你要知道,这东西一旦外流……”
  “它会和我在一起,只要我不出问题,保证这东西不会有人看到。如果有人试图算计我,或者是试图赖帐,你就得给我陪葬。懂了么,我的伯爵大人。”
  次日天明,赵冠侯正抱着苏寒芝不放,与她说着情话的当口,凤喜风风火火的推开了门。她虽然没有通房,但是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只把头转过去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洋鬼子营那边传来消息,一个洋鬼子死了。还是个大官来着,还有,赵舒赵大人府里也来人来求,说赵大人身体好,吃了金屑不死,吃了烟泡还不死,请朝廷发发慈悲,饶他一命。”
  苏寒芝面嫩,凤喜一见来,她就将头埋到赵冠侯怀里,这时听了话,也觉得可怜。“一个人吃了金又吃了烟泡,依旧不死,这是要受多少罪,冠侯,要不要你和老佛爷说一说?”
  “赵展如平日里体健如牛,朝野上下有名,这回这好体格,就算要了他的命。多受点罪,也算活该,他再可怜,也没有咱们那些被洋兵残害的乡亲可怜。这个人情我不会帮着讨,他不死,我一会去帮他死就好,这是我的老本行。凤喜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我这样,怎么还害羞?过来,伺候我穿衣服,我先去办了赵展如再去看洋鬼子。”
  赵舒之死,已是板上钉钉,赵家人请命,也是希望能网开一面,盼得转机。怎奈事关洋人,即便是慈喜太后,也不会有什么办法。赵冠侯先帮着同宗升天,后到战俘营料理一番,忤作等都是找好的,很快就定了个暴卒的结果,写本上奏,将来到总办各国事务衙门时,再行当面分说。
  出发在即,济南府的不少保驾文武,都给赵冠侯下了帖子,请他过府,实际上就是拜托他进京时看一看,自己在京里的产业如何,滞留在京的家属,又是怎样一个结果。当时事发仓促,不少人有很大的财产留在了京里,现在就惦记着,能否从洋人手里讨还。
  应酬了一番这些人情酬酢,天已经到了中午,赵冠侯出了一位京官的宅邸,拉着马,一路到了四恒在济南开的分号里。
  钱庄里的生意不多,有人存款,有人提款,也有人想办汇兑。他一招呼,一个伙计连忙过来接马,而他则直奔了柜房。董骏依旧在京里坐镇,在山东经营的,是那位董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正值花信之年的美妇人锦姨娘。
  她原本在德州经营四恒分号,济南这一家生意,则是新开不久,依旧由其坐镇。赵冠侯进来时,她正叼着水烟,打着算盘在柜房看帐,由于在丈夫的丧里,身上穿着一件素色旗袍,脸上如同罩着一层冰霜。伙计们知道老板娘新死了丈夫,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见赵冠侯来了,这锦夫人强挤个笑脸起身道:“大人,您来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我们也好预备着接待。怎么,今天是要看帐?”
  “自己人,就别客气了。我来是有事,看看帐本,而且要用一笔款。”
  “那我们别在这说,到库房吧,底帐和银子都在那里。”两人一前一后出柜房,直奔库房。这里是机密重地,存着四恒的票据、底帐以及现银。门上缠着铁链,外挂大锁,库房外面则是十几名背快枪的护卫。这些人拿着极高的月俸,忠诚上无可指责。
  锦夫人挥挥手,保镖开了门便退出去。等两人进了库房,锦夫人随手带上门。库房里采光不错,又有长明灯,视线并无问题。门刚一关上,锦夫人脸上立刻露出伙计们从未见过的媚笑。两条藕臂从后面紧紧抱住着冠侯的腰,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
  “大人,你也真没良心,这么久都不来看我。难道你不知道,一曝不顶十寒,刚刚把人喂饱就不见面,可让人怎么活法。”
  赵冠侯微笑着“你店里这么多精壮伙计,还怕没人伺候你?可别拿这米汤来灌我了,咱还是先说正事,我这回是要去京里了,你有没有什么事,要我跟董大公子说的,我可以替你带书信。”
  “进京么?那敢情好,奴家肯定要让大人带信,说他的好朋友,四恒的好股东,趁他爹尸骨未寒,就霸占了他的庶母。”锦夫人边说,已经轻轻的咬着赵冠侯的耳朵。
  “好人,我真的熬不住了,这种事不能找伙计的,找了哪个伙计,他都会惦记着我的家产,我的生意。到时候闹出是非,这爿基业就保不住。若是从来未尝过那滋味倒也好熬,明明吃到了味道,又不许再碰,怎么受的了。这些天,我都是自己苦熬,真的要挨不住,你就行行好,给我吧。”
  虽然锦夫人今年也只三十出头,也算有几分姿色。但两人之间,原本只是战略伙伴关系,甚至于从董骏那里算,锦夫人要算他半个长辈。连赵冠侯都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慈喜在巡抚衙门住下不久,大明湖那边,就已经选好了一大片地方开始修建行宫,原有的山东学政衙门,被并入行宫范围之内,学政衙门另辟新旨修建。而所需的款项,除了提留解款之外,就责成各地官员报效。
  在松江的盛杏荪,一个人就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报效,让不少官员暗骂其卑鄙无耻,国难当头之时,不劝谏两宫勿兴土木,反倒以重金邀功,全无风骨。在痛骂之余,这些官员也尽可能的拿出足以符合自己官位的银两报解,一时间,山东的金融业大为繁荣,四恒的山东分号生意兴隆,业务量大为增加。
  修建行宫的款项数目很大,赵冠侯将之全部存入四恒的山东分号内,算是给四恒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资金链不断裂,生意就能维持。这位锦夫人因此就拿赵冠侯当做恩主靠山,极力逢迎,先是准备以几个家里的远房姑娘送去做小,不成之后,便以自己善于烹饪为名,请赵冠侯来品尝山西菜。等到赵冠侯赴约时,却在酒里下了药。
  赵冠侯并不是容易中计之人,一眼就看出酒里的问题,可是锦姨娘并不惧怕,干脆破罐破摔,宽衣解带,任君享用。见这贵妇人情愿侍奉,赵冠侯也就当吃个野味的态度欣然就之。
  两人一个是找个一时快乐,另一个既贪图他年轻强壮,相貌英俊,更贪图的是他的官职和权势。以锦夫人的目光和判断力,认定这个年轻武官未来不可限量,自己傍上他,不但能保住四大恒的基业,还能把钱庄做大。因此半是出于本心,半是出于商业的考量,咬着牙献出了自己。
  今天旧梦重温,就在这小帐房内又是一番热络。就在这红木箱子上,权当了锦绣罗帷。等到诸事以毕,锦夫人紧闭着双眼,眷恋的抱着赵冠侯,丝毫不理会自己身上片缕无着。好在房间里烧有地龙,否则两人非要冻坏不可。
  她脸上一副享受的神情“你且让我先舒服一阵,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咱们的关系也不会久长。可是这东西跟抽大烟一样,沾上就戒不掉。我虽然嫁过人,可是那老东西半死不活的,身上又有股怪味,每次弄的我不上不下,跟受刑一样。自从遇到你,我才算知道女人的滋味。有这一遭,就算是死了,也值。”
  赵冠侯则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要用五万银票。三万是我给庆王的孝敬,两万是你们四恒的报效。我手里有现钱,但是现在用四恒的银票,能帮你们维持在京城的信誉,告诉大家四恒还没破产。这也是为了你们考虑的事。还有,我要你给董骏写封信,以庶母的身份告诉他,你们在山东活的都很好,这里很有前途,让他把山西的基业都挪到山东来。你是他的庶母,也是他唯一的长辈,被跟我说你做不到。”
  此时的锦夫人还处在回味余韵的时候,却见赵冠侯紧盯着自己,目光冷厉,如同两柄锋刃,竟不由自主的心里一寒,仿佛在这个小男人面前,自己从锦夫人又变回了那个只能惟命是从,一切全听别人安排的陪嫁丫鬟小锦儿。
  
  第285章 纯洁的交易(下)
  
  原本于生意场上,她也是个有手段有见地的女子,不会受人操纵,也不会受人恐吓。一些家族里的子弟,乃至于江湖上黑道中人,也曾认为一个女子软弱可欺,想要占她的便宜,谋财谋人。但最终,这样想的人都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掉,而她依然是长袖善舞的锦姨娘。
  可是今天,在赵冠侯的目光扫视下,她却真的感到了恐惧。这种目光并非是普通江湖凶人那种是耍狠放刁,而是一种真正的冷漠,自己只要拒绝,他就能轻松毁灭了自己,从身体到精神,都能毁的一干二净。房间里地龙的温度很高,她却感觉身上发冷,下意识的把身体蜷缩起来,拉过旗袍来,遮挡着躯体。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锦夫人明明年纪比赵冠侯大,两人又是刚刚有了一番零距离接触的,此时却似个小姑娘似的,向后退着。仿佛对方正对她有什么不轨企图。
  赵冠侯摇摇头“我要做的都做了,还能做什么,你要想的话,我倒是可以接着做。”他蹲下身子,抓住锦夫人的脚,在她的纤足和小腿上抚弄着。
  “你不用怕成这样,我不是要吞并四恒的祖业,事实上,要没有我,四恒就算不破产,也要大伤元气。四恒的财源,原本就是几项,一是官员们觉得京里安全,把款子存在京里的钱庄,不求利息。二是放京债,借据一万实付六千,吃的是面子饭。现在京城都被洋人占了,自己人的钱庄,安全两字谈不到。而经过这番变故,四恒在京里的关系用不上,京债一事也是妄想。我这句话放在这,以后京城里是洋人银行的天下,你们还想在京城立足是办不到的。”
  锦姨娘被他抚弄的脸微微泛红,但是心里也认可这个男人的说法。只听他又道:“山西老家是你们的根基,这我能明白,但是这个根基,是守不住的。田地搬不走,这且不提,我只说银子,你们留在山西的镇宅银子,早晚要丢光。岑三放了山西藩司,第一件事,就是要练兵,练兵的第一件事就是筹饷。你们这些富商,是第一个要被他当猪来斩的,银子早晚都要变成山西的兵费。我将来要自立门户,你们四恒帮我办粮台,难道还怕不能发财。”
  锦夫人听这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