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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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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再说,南方还有个葛明党。几年前他们就曾在广州谋反未果,现在人仍然在海外逍遥自在,一旦与康梁联合,为祸不小。这种时候,南方有防范葛明党这个借口按兵不动,我们的借口,又在哪里?山东离京城咫尺之间,按兵不动,说不过去。”
  孙美瑶被他抓的粉面绯红,连忙推着他“去,找大姐去,我得歇会。那……那就得让你去啊?”
  “谁让我是自己人呢?”赵冠侯苦笑一声“这种倒霉差事,总得有人去做吧。何况,韩中堂已经点了我的将,要我带炮队进京,帮着董五星炮打使馆。所以,我不想进京,怕是也不成了。姐夫心疼我,让我休息两天再动,明天得跟大家商量商量,既要有人开拔,也要有人守家。今天,就吃你们两个了。”
  孙美瑶道:“那这回,让我的骑营跟你一起进京吧。我们的骑兵现在练的很好,你可以看一看,不比你的骑兵哨差,墙式冲锋,我们也行。”
  “不,你的骑营得留下。”不等孙美瑶翻脸,赵冠侯已经说下去“这次我带进京的队伍,不知道还能剩多少带出来。死的人,得补充。要补充兵马,首先就得有地盘,德州这地,我好不容易搞出点起色来,绝对不能丢。我手下人里,最信的过的,自然是我自己的女人。所以,我走以后,你要替我守住老家,招兵买马,这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他这么一说,孙美瑶就没了话,只好问道:“那你带谁去?”
  “炮兵带两个哨,加上工程兵各一个哨,凑成一个临时炮兵营。另外,就是一个步兵营,再有快枪猎兵哨也要带着,那是我的警卫兵,玩命的时候靠他们。夏绍襄会拨两个营勤王,不过他那两营走的慢,得过段时间才开拔,前后八营,四千兵弁,到什么地方都说的出去。各省勤王之兵,怕是还没有能多过我山东兵的。”
  这就是他与袁慰亭商议的两全之法,袁慰亭与里曼侯爵订立互不侵犯条约,彼此不相攻伐。但是并没有规定,不许勤王进京。两国的政体虽然有差,但总归都是有皇帝的国家,容易理解对方的苦楚。里曼也知,如果一口咬定不许山东发兵,实际也谈不成。
  但是进京的部队好找,将领却难寻。除了要指挥作战以外,还要注意一个尺度,一个时机。尺度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如果出工不出力,太后将来不会放过。如果打的太狠,又获咎于洋人,日后清算起来,难逃祸首之罪。
  具体而言,像是与山东有较为亲密关系的普鲁士、阿尔比昂两国,尽量不要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杀伤。像是卡佩或是铁勒,就可以闷头爆打一番,但也不能打的太过分。
  除此以外,对于洋人也要进行保护,不让他们被飞虎团杀害,又要作好交涉,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被谁救的。要做好这些,除了赵冠侯这等精通洋文之人,外人万难成功。
  再者就是时机问题,勤王兵一出,就得在太后那里邀功买好。这正如天桥打把式的江湖客,手上功夫只得三分,嘴上本领要占七成。赵冠侯与皮硝李那里有些面子,又善于场面逢迎,袁慰亭点他的将,算是派对了人。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安排对赵冠侯并不公平。他在京里仇人多,最要紧的是,仇人中包括了未来皇帝和未来皇帝的本生父。还有京城里无法无天的飞虎团,也对他恨之入骨。现在京城一片混乱,连克林德都被杀害,他进京也有危险,是以袁慰亭方面也有补偿。
  一是在部队上,在连续抽调走赵部三营部队这个前提下,将护路军的两个步兵营归入炮标指挥,并允许炮标另行招募三营部队,粮饷军械优先补充。另外将购买的一百支米尼步枪,两门十二磅榴弹炮拨给炮标,作为家当。明年德州的赋税不用上缴省库,由赵冠侯自行调度。
  另外,这次从丰禄手里巧取而来的五十余万两白银中,留下二十万给炮标作为经费,又有两万两,作为赵冠侯个人恩赏。袁慰亭虽然不似张香涛豪阔,使钱如使泥沙。但有一件好处,就是并不贪财,对于手下很舍得赏赐。有了这些补偿之后,赵冠侯也没法说什么。
  孙美瑶闷闷不乐道:“好不容易有点家当,这回都带出去了,咱的兵,这回真的就剩下一个标了。”
  赵冠侯的炮标本来就是个怪物,一个标下辖两个炮营,两个步营,一个骑营,另设一个补充营,外加辎重工程及雷电队各一哨。骑营又严重超编,实际兵力比两个标都要多些。可是前次进京一个营,这回又调动走两个营,剩下的兵力,就让孙美瑶觉得有些少。
  “做人别不知足,咱就剩下的兵比别的标还多呢。再说,我们留下的部队是骨干,再招兵的话,有骨干在,部队很容易就能恢复战斗力。相反,部队只养不战,就是废物。让他们进京,见点血,也是好事。”
  苏寒芝不关心军政,只担心赵冠侯安危,这回不是剿匪,而是要和洋人斗,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甚至顾不得羞涩,主动抱着赵冠侯道:“你……你千万要仔细着,不要受伤。大不了我们不做官,找个地方躲起来,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我也不想你冒险。洋人如果真的来,你……你就跑。”
  赵冠侯一笑“姐,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区区几个洋鬼子,还伤不得我。现在我们起床去吃东西,吃完饭,晚上……吃你们。”
  次日的会议,是一早就开的。几个管带全都到齐,听着赵冠侯分派命令。朝廷宣战的事,众人已经知晓,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个人知道。
  霍虬因为押送巨款有功,被保举了帮带,他知道,这个差事是赵冠侯有意放给他的,对赵冠侯最为感谢,一说开拔,他二话不说道:“这次去京城,我肯定要跟随大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对没有二话。”
  商全则关心另一个问题“带炮进京,攻打使馆?那要带什么炮啊,这可得好好想想。”
  张怀之更为直接一些“是啊,咱们这次宣战的是各国列强,要是把他们得罪了,将来不卖炮给我们。这些炮就是宝贝,用坏一门少一门,带到京里的炮,我个人不支持用重炮。”
  自段香岩处要过来的龙扬剑、李纵云两人虽然级别低,但是也被批准列席。此时李纵云道:“我不同意对使馆开炮!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古时就有的规矩。我们今天要是杀戮使臣,就自己把自己定位为野蛮国家野蛮民族,必成为各国公敌。打进使馆,就是世界公敌,打不进去,成为笑柄。不管哪个结果,都不能算好。”
  田中玉哼了一声“李大人,按你这意思,是要咱抗旨加抗令?我倒要问问,你长了几个脑袋?”
  “我自然不是说抗旨抗令,而是说,不能跟着他们胡闹。如果是打洋兵,我们责无旁贷,打使馆打教堂,那是飞虎团干的事。”
  赵冠侯咳嗽一声,压住众人的话,叫了李纵云与霍虬以及商全三人来到外头,问道:“最近咱这里,洋人是什么情况?”
  不等其他两人开口,霍虬已经抢了先。
  洋人方面,有一个叫艾迪的扬基人想要拜见赵冠侯,当时他正在京里,未曾见面。后来打探一下得知,这人是个做化肥生意的,想要在德州建立一个化肥公司。
  金国人对于什么叫化肥不是太清楚,但是想来洋人要做的事,绝没有错处。本着这个原则,也就批准了。厂房还在兴建过程中,听到宣战的事后,这名商人很有些慌乱,生怕自己遭到逮捕或杀害。
  与他持相同看法的洋人也有很多,好在官府很快发布了文告,说明只要洋人不攻击官军,官军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损伤各国商人分毫。有这份告示在,德州商业比过去更为繁荣,前来投奔的洋人,已经越来越多。
  商全则通报了另一个情况,山西方面,也有不少洋人来山东避难了。山西巡抚毓贤,本就是飞虎团的主要支持者,在山东时就支持飞虎团杀洋人。抵达山西后,对于洋人同样采取仇视态度。
  本来晋地并不流行练拳,可是他到达山西后,为飞虎团张目。导致山西省内一些无赖拳霸,或是土棍泼皮,全都组织起来,也戴上红巾,打起扶金灭洋的大旗,进而合理合法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洋人教士在山西难以生存,又听说山东不但没有拳民,对于洋人也持友善态度,因此纷纷来投。德州这里,洋人已经超过五千。
  赵冠侯道:“那我跟大家说一声,留守的弟兄做一件事,务必保证洋人的安全。山东毕竟是飞虎团的老家,虽然被咱们反复剿了多次,但是难保没有漏网之鱼。不要借着这股风,也来杀洋人。”
  李纵云见赵冠侯的态度是保洋,也就敢说话“大人,卑职并不是让大人抗旨,更不是抗令。只是攻打使馆,实在是下下之策。”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不打使馆,怕是公事上也很难交代。我想是进京之后,找韩中堂要一道明确的手令,如果他肯下明文手令,那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们就只能按令而行。如果他都不肯下令,那还开个什么炮。”
  商全道:“冠侯,我也跟你交个底,这次是跟列强打,咱们能带炮去,未必能带炮回。这些炮,是咱的宝贝,是家底,可是不能都带去。我的建议是,只带小炮,不带大炮,要想动大炮,朝武卫中军要。至于说辞,我也想好了。道路毁坏,铁路不通,重炮无法携行。有这个理由在,我看,即便是老佛爷,也不能见怪。”
  赵冠侯点点头“商老哥说的合我的心思,重炮大炮,带去也是丢,不如留在家里。我这回进京,实际也没多少把握,谁愿意陪我进京,就得做好回不来的准备。愿意留下的,也没什么丢人,看家跟打仗一样重要,跟大伙说一下情形,谁去谁留,大家自己决定吧。”
  
  第232章 战火将燃
  
  几个管带的工作并不难做,炮标这个团体的待遇,明显超过其他各标,前途上,有赵冠侯和沈金英的关系,他保举一句,比自己苦干十年都要有用。是以在这个团体里,没人愚蠢到想去拆台,或是自立门户,赵冠侯的权威可以得到保障。
  这次进京属于风险与机遇并重,自有想要谋个富贵,搏个出身的愿意同行,也有老成持重者,则更倾向于留守。最终是由张怀之率领特设炮兵营,田中玉率领步兵营,霍虬带领快枪哨,袁氏兄弟作为帮带与赵冠侯同行进京。
  至于火力方面,京城的武卫中军本就有十二磅野战炮六门,但是有炮无人,没人会操作火炮,等于是个摆设。兼且大家对于这次进京作战皆不看好,所携带的火炮,自然不会带好货色。
  共计携带六磅长炮两门,三磅炮三门,但是步枪上,则有六成以上部队列装线膛枪,其余部队也是使用时间不超过两年的滑膛枪。
  袁慰亭拨足了银子下来,部队开拔前,发两月军饷的开拔费,士气上没有什么关碍,粮草物资上,也由于德州的繁荣,筹措起来十分方便,各项所需,皆无困乏。唯一的遗憾,就是铁路线被飞虎团破坏的太过严重,部队的火车走不了多远,就得改成步行。
  与他同行的除了两营兵力以外,十格格毓卿,也要同往进京,一是看看庆王的情形,二是尽可能的多保护下一些朋友。
  赵冠侯到了毓卿住处时,就晓得情况不对,许氏看自己的眼神冷如冰霜,这个江南的妇人一向给人以温婉可人的感觉,对赵冠侯看法也还好。可再见时,许氏已经变得极为冷淡,态度上,拒人于千里,俨然是不拿赵冠侯当自己人。
  等到毓卿出来,才说破关节“额娘知道你还有个夫人,简直快要气死了。要不是……要不是我们已经这样,她都不会让你见我。就算是现在,她也不点头咱们的事,非要你休妻不可。可是,总归她现在还在山东,好多事不方便做,说是等到大事一定,就要跟阿玛说。要么你休了妻子娶我,要么,额娘就另给我找个男人嫁了。她这次是动了真气,连我都劝不住。”
  走到门外时,毓卿还有些胆怯“你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额娘发这么大的火。她要是打我一通,我也不怕。可她却在那里哭,哭的让我心里特别难过……这事,真是我对不起额娘。”
  “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等我从京城回来,去给老夫人跪门,总是要让她老人家收回成命才好。再不然……咱就再生个孩子,看她到时候,点不点头。”
  赵冠侯说着话,手就抓住了毓卿的手,毓卿白了他一眼“你啊,自己也注意点吧。洋寡妇、孙美瑶还有翠玉的事,我都没敢让额娘知道。要不然,就更没指望了。额娘自己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她不希望我也受罪,你……你不要怪她。”
  “怎么会呢?岳母是长辈,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对她说出什么坏话来,这种事总归急不得,慢慢来吧。我想,总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说不定我这次进京勤王立个大功,岳母一高兴,就答应了呢。”
  休整两日之后,部队终于启程上京,直到临行,毓卿和苏寒芝也没正式见面,算是保持着对彼此的距离。部队从德州上火车,先向前走一段路,走到哪里通不过,再下来修。苏寒芝、孙美瑶两人,都来到车站送行,与赵冠侯说了好一会子话,才看着他上车。
  望着车厢方向,孙美瑶哼了一声“从头到尾,都不出来露一面,好大的架子!管她是不是格格,你也是大姐,她总该过来讲点礼数吧。”
  苏寒芝噗嗤一笑“她要是过来讲礼数,你岂不是也要喊她一声妹子?人家是金枝玉叶,跟我们是不同的。其实她跟冠侯,算是受委屈最大的一个,大家都要让着她点,日子才好过。我没关系的,她不见我,我去拜她就好了。我其实没在意过名分什么的,有冠侯在我身边,我就已经知足了。美瑶姐,你先回去吧,凤喜你陪我到那边去,咱们去拜一拜许老夫人。”
  车站上的洋人也很多,不少人手里举着相机,点燃药粉,拍下部队上车的一幕。那位老熟人胡佛,也在队伍之中,随着药粉点燃,烟雾升腾,部队上车的情景被拍摄下来。胡佛赞叹道:“这是一支优秀的部队,如果他们的数量有两到三万,我想我们的祖国,不大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站在他身旁的,则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白人,一边收拾着照相器材,一边说道:“好在,他们只有一千人。而这也是他们所能动员的极限,我需要向国内汇报一下这个情况,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正在支援金国首都,我们的部队,需要注意一下安全了。但愿安德鲁主教提供的电报机,能够正常使用。上帝保佑,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普鲁士人合作,希望一切顺利。”
  在飞虎团的压力,以及金国宣战诏书的作用下,原本彼此牵制,互相掣肘的各国,破天荒地进行了联手。广岛码头上,原为广岛镇台,后改名陆军第五师团的扶桑四个步兵联队,于师团长福岛安正带领下,登上军舰,目标直指渤海湾塘沽码头。
  而在关外,曾经飘扬的黄龙旗,跌落在地上,一双双军靴无情的践踏,将之蹂林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在路上,是随处可见的刀枪火器,更多的,则是金国百姓的尸体。数以十万计的铁勒部队,本以虎视眈眈,觊觎关外良久,当得到这个机会之后,立刻挥师猛进,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金国的龙兴之地,纳入自己囊中。
  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火光冲天,在烈火与刺刀之下,原本居住于此的平民,既非拳民更非军人,却成为了铁蹄之下的无辜冤魂。
  而在塘沽码头处,身穿各色军装的士兵,按照自己国家的旗帜集合成队,组成了联军的一个个战斗单位。其数量多寡不等,素质参差不齐,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支队伍,都是代表着被宣战的国家,来迎接金国的挑战。这支代表各国制裁态度的武装,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抵近了,帝国的心脏。
  津门城内,却丝毫感受不到大战将来的紧张,整个城市的老百姓,反倒是处在一种喜悦与亢奋交织的情怀当中。
  对比前段时间大沽口炮台的惊慌,乃至于守将罗荣仰药自尽的悲伤,此时自上至下,由官至民,都陷入一种空前的喜悦情绪里。究其原因,则是原驻关外的马玉仑带领本部练军五千兵马进驻津门,与武卫前军程功亭共同负责津门防务。
  马玉仑部长居关外,与铁勒人长期对峙,又曾在高丽,与扶桑人打过仗。在此时国民心中,凡是能与洋人对阵的,就都是精锐。且与飞虎团的横行霸道不同,练军的军纪虽然不及武卫右军,却远胜于飞虎团这种散兵游勇。两下比较,津门百姓越发觉得,马玉仑部是真正的精锐之师,足以抵挡洋兵。
  是以马部到达时间不长,津门市井间就流传出,洋人只怕马玉仑,马玉仑一到,洋人就不敢攻城之类的消息。残存的商人筹措了一笔银两物资,原本想要逃难躲避兵祸的人,也放弃了这个念头,安心的过起了自己的日子。只要马玉仑不走,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总督衙门内,已经被革职的丰禄,依旧在办理公务。接印的章桐不到,他就得继续署理下去。而他心里有数,眼下这个局面,章桐是不可能来接这烫手山芋的,这一关能不能过的去,就只能看自己的命数了。
  要想守津门,就得有人有枪。马玉仑、程功亭两部,都是朝廷体制中人,大家以官场规矩对待,倒好说话。反倒是天下第一团的张德成、曹福田以及林黑姑,这些人的性子近于草莽,若是敷衍不周,立刻就要白刃相击,城池不打也要毁了。
  是以,他这段日子,反倒是对飞虎团更加恭敬起来,就如同朝廷对于上法场的犯人要赏一顿酒肉一样。对于要死的人,丰禄总归是要客气一些的。
  甚至于,他向朝廷保举了曹福田、张德成两人,皆赏给头品顶戴,也是为着借官身以约束,使其能够讲些官场体统,不要无法无天。
  这种做法,能有多少作用很难说,但是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城内既有西摩尔的联军,城外又有洋人大军在外,如果这个时候再以官军剿拳,则城池断然难守。作为总督,他并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对马玉仑奉如神明。其只是在关外与铁勒人对峙,并不是战胜铁勒人,至于在高丽,也是败阵的记录。
  指望一个败给扶桑的部队,来战胜联军,他还没这么蠢。何况,到现在为止,为津门百姓津津乐道的练军,实际只是在城里安设炮位,修筑炮垒,并没有出城与联军野战的打算。可见,即使是马玉仑自己,也知道绝不是城外洋人大军的对手。
  自古以来,死守城垣都是败亡之道,时日一长,粮草耗尽,不战自败。是以这支兵马,并不足以为凭借。现在只希望城破时,飞虎团以数万血肉之躯,可以抵挡一下洋人,消耗其力量,自己,或许还可以把洋人的脚步迟滞住,直拖延到……和谈为止。
  他讨好的看着眼前的几位老师父“几位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了,不知几时,众位出城去退了洋兵?”
  张德成似乎对于城外的局势并不关心,洋人大兵压境,对于他不算什么压力,依旧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这东西是王府里流出来的物件。他当初可是连见都见不到,现在也能归自己摆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自从拿到手里,就没一刻离身。
  “老制军,急什么。这点洋人才哪到哪,我这做一回法,请一回老神君下界,耗损极大。为这么点洋人,不值当的,总得他们凑多了以后,我使个神通,把他们都灭了,那才得宜。不急,不急,出城的事不急,先把城里的洋鬼子灭了再说。”
  “城中商团已经向下官清命,希望与洋人和谈,至少不在城内开战。否则炮火交织,津门城池怕是就要化为焦土,玉石俱焚,百姓也难逃生。”
  曹福田道:“制军,议和的事,绝对不成。老佛爷下旨宣战,我们议和,这不成了汉奸?谁该死,谁能活,都是自己的定数,这是应劫,乃是上苍定数,人力不能逆转。老制军就不要为他们担心了,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炮弹打在身上,也会有神灵替他挡住。现在只等时机一到,我们就踏平紫竹林,先除内患,再灭外敌!”
  至于什么时候是时机,这是神仙的事,凡人不能问,即便是制军总督,也不例外。直到回了自己的住处,曹福田才搬出个酒坛,与张德成两人对饮起来。
  这是一处盐商的居所,主人一家前者逃难到了德州,房子就空了出来,为曹福田占了。而此时,留守在此的,则是丁剑鸣。
  在他眼前,放着一坛津门本地出的直沽酿,一盘花生米,外加一盘猪头肉,对面而坐的,则是他的恩师姜不倒。他看着弟子笑道:“师父请你喝这个,不嫌次吧?”
  “师父看您说的,当初咱一块撂地的时候,吃顿这个那就算是好生活了,徒弟不像曹、张两位老师,没忘本。能吃顿这个,就很好。”
  望着那些窗棂地板,姜不倒笑了两声“要不是办这团,张德成那小子,一辈子怕是也住不上这房子吧?”
  “师父说的是,他一个江湖骗子,跟咱一样吃搁念的,哪有命住这好房子。所以,还是办拳好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剩下的,就是该玩命的时候了。紫竹林里有地雷,但是我们可以用火牛来破,冲进去之后,就看咱的本事。”
  “我姜山河当初在山东,因为娶媳妇的事,和爹闹翻了,到了津门。一直教徒弟撂场子,大家尊敬我,喊我声姜师父,实际,也就是个锅伙寨主。也就是办了团之后,老少爷们看我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尊敬,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从心里是真是喜欢这团。剑鸣,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等到打仗的时候,机灵一点,别傻不拉几的往里愣冲愣打,念那个牙疼咒没用,挡不住枪子。我们这帮老家伙,已经到了岁数了,死活一个价。你还年轻,凤芝还得人照应,答应我,好好活着,替我照顾好她。”
  丁剑鸣喝了一口酒“师父,师妹她……”
  “她过去心里是没你,可是那也赖你,是你把她推别人怀里的。这些日子,你们在一块练拳练兵,不是又跟过去一样了么?傻小子,我是你师父,不会不向着你,用点心眼追一追,还是你的。她嫁到那边当个小的,不如跟你正经成个家。这事,得你自己用脑子,不能干等。”
  丁剑鸣苦笑一声“师父,现在……顾不上了。要和洋人开干,哪还顾的上儿女私情。”
  姜不倒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是啊,洋人欺负了我们这么多年,也该跟他们好好算一算帐了。将来,或许有很多人骂我们,说咱们用妖术骗人,可是他们却不想想,我们不用这个法子,又怎么让老百姓去跟洋人拼?官军,是指望不上的。马玉仑修的那些炮垒,全都没用。洋人的炮,可以打到他,他的炮打不到洋人。比洋枪洋炮,终归是咱们输,唯一赢的希望,就是人心。我们能做的,就是振奋人心,让老百姓有胆量和洋人拼命!”
  丁剑鸣又给两人各自斟了一碗酒“如果这再赢不了,那就说明大金的气数已经尽了,何该洋人得了天下。但那也不要紧,攻打紫竹林时,弟子必举旗在前,不管此战胜负,我总之是要死的。就让徒弟在临死前孝敬孝敬师父,跟您痛快的喝一杯!至于师妹……我一个要死的人,不拖累她,只要她找到可自己心意的男人,我就认了。”
  两只酒碗撞在一起,酒水溅的到处都是,那一晚两人都醉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赵冠侯的部队,也是在这个夜晚,进入了津门。
  
  第233章 未战先乱
  
  洋兵并没有对津门实施包围,他的部队进城,倒没有与洋人交战。因为是奉军机的命令,进京炮击使馆,即使沿途的飞虎团,也没有对其行动进行阻挠。
  入城时,太阳已经快落山,部队只能明天启程。赵冠侯带了一支人马,先到水梯子李家探望了一下,李荣庆健旺如昔,手下的势力比之闹拳以前,反倒大了不少。这当然得益于李秀山、赵冠侯给他搞来的军火洋枪,使李家的武力大增,各路散兵游勇纷纷前来投奔,甚至于一些教民,也托庇于李家,享受保护。
  李家仓库里,还存着自武库里提取的线膛枪、米尼枪和弹药。滑膛枪除了装船运往山东的部分外,一大部分被简森夫人卖给了租界里的洋人,剩下的都武装了李家的家丁护院。这些好枪,简森并没有挪动,都留给赵冠侯。除此以外,存放于此的榴霰弹、榴弹,简森也丝毫未动,李家亦无作用,这次也全部提取进京备用。
  经过在这里的换装,赵冠侯部已经实现了全员线膛枪化,米尼枪装备率也超过三成,于当下而言,即便是列强部队,也未必有如此豪奢。
  作为大锅伙头目,李荣庆在地面上极有能量,即使飞虎团跋扈之时,他也能调动来数十辆大车,将这些物资尽数装运上车,调度无碍。赵冠侯本还想着,到租界去看看简森夫人。可是紫竹林那里,已经战云密布,地雷埋到了租界外头,连他都不敢随便接近。
  修建于金家窖的电厂,被飞虎团的人放了火,设备损坏程度未知,但是工人都跑了,提供不了电力,租界里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情况。听一些漕帮的人说,租界里现在修筑了不少工事,大批洋兵上街,已经作好接阵准备。洋兵少,不敢主动出来攻击,可是金兵要去攻的话,也未必有便宜。
  他待去找姜凤芝,不想也扑了空。太公坛那边只有几个相熟的师兄弟留守,听说是姜凤芝带着红灯照巡城,姜不倒则去带兵查夜。这干人对于这次保卫津门的热情很高,并没考虑过自己是否是军人,又是否抵挡的住洋枪。所有人都在摆弄着自己的刀剑,等待着一声令下,就与洋人去见高低。整个太公堂,现在都沉浸在一片亢奋情绪中。
  让他感到欣慰的消息是,太公堂因为是请姜子牙上身,此神一至,他神皆退,所以不会和其他飞虎团共同行动。想来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有危险,赵冠侯才略略放心。
  赵冠侯时间紧张,既然找不到,就只能作罢。简单休息一晚,次日一早,带领部队离开津门,直奔京城。
  沿途上,武卫前军的步兵不多,到处都是飞虎团民,手执旌旗,各提刀枪在路边列开阵势。好在他们知道这支人马是进京勤王的,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倒是省了不少手脚。
  毓卿有些奇怪,四下寻找着“怎么不见程功亭的前军,到处都是飞虎团?”
  “程功亭现在还是革职留任,以待罪之身,赴此危局,想来也是难过的很。主帅受屈,士气不振,武卫前军,怕也是没什么士气和心思值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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