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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已成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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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盯着孟小显,听着外面远远近近的厮杀声,突然唇角一挑,笑得颇有那么几分张狂轻佻。他悠长着声音“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看你这不死不休的架势,该是为了那个不识抬举的沈如意吧!”
孟小显的眼睛倏而红了,一拳狠狠地将齐王打飞出去,他倏而鬼影子似的窜过去,拎起齐王的领子切齿道,“你还敢和我提如意!何止是如意,我们杨沈两家和你的血海深仇,足够我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齐王不怒反笑,扬声道,“那你就将我扒皮吃肉啊!我齐王府有的是柴火,你煮一锅肉,一次吃不了冻在老二的冰窖里,留着你慢慢吃吧!”
孟小显咬着牙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齐王便突然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孟小显一拳打过去,齐王大笑着道,“爷把她收房,那是爷看得起她!你都已经死了,她还为你做什么守身如玉!她要上吊,自找的,爷还没新鲜够呢,谁让她自己想不开!”
孟小显更凶猛狠劲的一拳,打得齐王吐出一口血来,齐王龇牙咧嘴,笑不停道,“她就是个□!他妈的爷还以为她是黄花大闺女呢!不想竟是怀了你的孩子,两个多 月了,被老子折腾了整整一夜,掉了,我看上的女人她敢看上别人,还不是她活该的下场!”
孟小显急狂地打齐王,齐王突然一挺身撞上去,一咬牙抓住了孟小显的头发,两个人顿时撕扯着,抱在一起,脚踢牙咬,翻滚在地上。
齐王有个外号叫楚霸王,也是有几分勇悍之名的,此时拼了命出来,红着眼要置孟小显于死地,孟小显又岂是吃素的,你一拳我一脚,你上他下,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你死我活。
齐王掐住孟小显的脖子,咬牙切齿地掐。他的发乱了,一缕缕地贴在汗血交流的脸上,面目如恶鬼般狰狞。孟小显死死抓着他的腕子,两个人抵死僵持未果,孟小显牙一咬,手上的力道突然卸下,然后旁推,一扭,只听得“咯吱”一声响,齐王的左手腕子脱臼了。
趁着齐王一松手,孟小显侧肩,一拳打中齐王的眼睛,齐王“呀”地一声,孟小显屈膝,腾跃,不晓得用什么手法,一脚竟将齐王踹飞出去!
齐王跌在地上,捂着眼睛身体抽缩着。孟小显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抚了抚唇角的血迹,头上被齐王揪掉了一撮头发,突然激灵激灵地疼。
孟小显叉着腰道,“这一架可算是打痛快了!我这五年复原三年练气力,要的就是今天!你们玩的勾心斗角借刀杀人那一套,我杨昱扬不稀罕!我就是喜欢匹夫打架,我就是要打倒了手刃我的仇敌!我就是要出我胸口这股恶气!”
齐王哼笑道,“那你杀了我啊!疯狗似的叫嚷,算什么本事!”
孟小显嘿嘿一声,无影刀在手,说道,“不消你提醒我也得杀你!秦二还等着你的尸首,坐实你这逼宫谋反的罪呢!”
齐王切齿道,“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
孟小显道,“被你害的人多了去了!哪一个做鬼能饶了你!可还不都是等着我这个没死的人来杀你报仇,你也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齐王道,“我今天竟栽在你手上,我不甘心!”
孟小显道,“我不甘心八年了!你现在才不甘心!你不甘心,秦二甘心吗?有用吗?天底下不服气的冤死鬼,哪个人甘心!也没见这世道好了恶人少了,所以你不甘心,便不甘心去吧!”
孟小显说完,走上前一刀擦边剜进齐王的前心,齐王一声闷哼,孟小显立目切齿道,“我无影刀练得再好,哪有这手刃仇人来得痛快!这一刀,就是为如意的,她死的冤死的惨,我杨昱扬对不起她!”
白刀进,红刀出。齐王一时未断气,孟小显便在他的肋骨间又刺了一刀,恨声道,“这一刀,为了杨沈两家被你祸害至死的阴魂,我告诉你,每一条命,也都不能饶你!”
齐王惨笑了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二哥进谗言,敢跟我抢女人!一个六品小吏的儿子,爷爷杀便杀了,害便害了!一个七品县令的闺女,老子奸了她,是看得起她!老子便是做了鬼也是王爷,他们看到我也是躲着走!也就是我二哥,不分等级重用你们这些个下贱货,他也不过就是给你们点小恩小惠,让你们去替他卖命罢了!”
孟小显怒,回头低喝道,“来人!趁他还活着,给他换上战服装吧装吧弄成战死的样子!”
跪着贴在地上的刺客突然换上了林依带血的面容,鱼跃起。夏心夜一声“依儿”惊呼出口,手中茶盏“咣”一声落地,匕首的寒光倏然倒映进她的瞳仁里。
后面的桌子一下子抵住夏心夜的腰,夏心夜右手的中指与拇指聚合,猛地将手中毒弹出去,然后她仰面,闭目,一种虚静以迎刀的姿势。
那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明白,那人不是林依。那人的刀近在眼前。
她全部的心念和力气都放在应对那一刀上。她调动她每一寸的肌肉与骨骼,集中她全部的神经与感知,来等待着,那一刀。
她了解她身体所有器官极其精准的位置,她懂得人体所有的穴道和经络,她更懂得,差之毫厘,势必失之千里。
毫厘之间定生死,她即便注定挨那一刀,也会在刀尖刺入肌肤的瞬间微微调转身体,让那一刀挨在一个不足以致死的位置。
她无力再把握更多,只能在利刃加身的时候,改变那极其细小轻微的毫厘分寸。那是她此刻,赖以存活的全部生机。
刺客提了那最后一口气,眼也不眨,出刀稳准狠,直端端地刺入她的前心。
夏心夜穿得是极轻薄的衣物,沾刀便见血。她只觉得肌肤一凉,当机立断,身体倏地后缩,左闪,刀尖划破一层肌肤,便斜着刺进去!
刺客炉火纯青的手感,顿时感觉到刀偏了,但是已无暇去纠正,甚至也没有力气。
他毒入膏肓,卸了这口气就只有死。他知道。他杀这个女人,真的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可她没有吓傻,没有无措,也没有惊慌乱躲。想来一张薄薄的面具,并没有完全震乱她的心神,或许这般迎敌,即便她心神已乱,也是她最直接最本能的应对反应。
她对生死的把握和了解,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名满天下的林神医的女儿,从小受的是医者娴熟正视生死的教育,造就了她,也成全了她。
刀进入肌肤整一寸。
然后停住!
卫襄和十多位暗卫已然冲进房,但无论走门还是走窗,一时内力皆被钳制住。卫襄的惊呼惨然不似人声,变调道,“王妃!”
夏心夜的手捏住刀尖,睁开眼与面前的“林依”对视。
活生生,如上午刚死在自己怀里的妹妹,那般惨白,七窍流血。
夏心夜只觉得目眩心 慌,手一松,匕首“锵”一声落在地上,杀手直挺挺地倒下去,那张酷似林依的脸在地上震荡着,浸满了苍白的月光。
“王妃!”
卫襄上前几步欲看视,想到不方便,中途停步,怔愣住。夏心夜捂住胸口,血从她的指肚间流出,顺着指缝缓缓地流下来,她撑着桌子静声道,“卫总管,我没事,擦破了点皮而已!卫总管不用介意!你们中了我师兄布防的毒,快点找他要解药去吧!”
卫襄示意护卫将刺客拖走,对夏心夜行了一礼,下楼去,布置好新的暗卫,去寻陆健青。
陆健青正处理着各种伤口,有条不紊,程序森然,见了卫襄,一怔,皱眉道,“呦呦出什么事了么?”
卫襄道,“王妃自己说没事,擦破了点皮,陆先生还是去看看吧。”
陆健青赶去见到夏心夜的时候,夏心夜捂着胸口坐在床上,在月光中抬起脸看他,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
“师兄,”她静静地道,“依儿死了,是吧?”
陆健青没有说话,夏心夜道,“刚才我明知道他不是依儿,却又总觉得,依儿是刚刚才死的,一闭眼,就是依儿的脸。”
陆健青道,“那是易容术,你别放在心上,月光下看不真切,更容易以假乱真的。”
夏心夜对他浅浅地莞尔笑了。那一瞬间净美的笑容,宛若披着月光亭亭净植出水的白莲花。她说,“看到师兄,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了。”
陆健青拍拍她的小脸,看到她胸口的血,拧眉道,“你受伤了?”
夏心夜道,“没事,只伤了些皮肉而已。”
陆健青在伤口处按了一下,夏心夜吃痛地蹙了眉,陆健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将药粉倒在夏心夜指尖上,说道,“把药敷在伤口上,按住,先止了血。”
夏心夜依言,很快血不流了,疼痛也跟着削减了不少。陆健青抚着她的头道,“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师兄是再不敢让你出事的,只愿意一辈子看着你,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夏心夜眼眶一湿,泫然笑,陆健青扭头望着外面的火光轻叹道,“可是师兄到底是没用的。我害怕王府的侍卫有内鬼,便选择了相信我们自己,却不想,又差点害了你的命去。”
夏心夜道,“师兄,若没有你布的药,没你给我的毒,今夜我便死定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听着外面惊心动魄的战火声,谁心里都知道,却是谁也不想说出来。最后的输赢尚未定,那输赢完全非他们所能掌控。
“卫总管!”一个兵士飞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卫总管!赵阳的攻势太猛,我们,快,快撑不住了!”
卫襄浓眉一竖,厉声喝道,“慌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便撑不住!都给我拼死了打去!王府被 拿下,谁也活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我更新了,没食言吧,心夜同学就受了一点小伤,我是亲妈吧,哈哈哈~
第六十九章 水落
大周的王爷出宫开府,除了固有的仪仗,亦有三百护卫负责王府安全。这些护卫食国家的俸禄,自是近听王爷令,远听君主令,孟小显就是靠一张齐王令,在秦苍黑甲军已闯进皇宫之后,冠冕堂皇号令他们去勤王,一方面做出个齐王谋反的假象,一方面成全他和齐王痛痛快快打一仗的愿望。
当然安平王府有些特殊。
当年秦苍的王府被屠杀一地,那些护卫并没有起到真正护卫王府的作用,秦苍借此在他的父皇面前哭闹诘问,又说北狼再来袭,他朝不保夕,于是先皇特许他王府的兵士增加至八百,还都是秦苍最忠诚的部下精锐。
除却这八百人,秦苍还有影卫一百二十人,这些人更是他百里挑一武艺高绝的悍将。每逢祭花的时候,安平王府还会再多出百十人,零零散散乔装成百姓散至王府外围,出手皆不凡,那是在关键时刻来护卫王府的朋友。
这些人,举世皆知,因为动摇不了京城和皇宫的安全,永煦帝也未尝有过削减。
而今正是这千来人马,对抗着赵阳五千京城外卫军,赵阳有备而来,就是为了对付安平王府的,所以他打得精,打得狠,打得凶猛。安平王府的人马拼死一搏,严防死守,一时激战至疯狂胶着。
影卫头领蒋翼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卫襄道,“卫总管!这样死守着打下去,我们终究有箭矢用光支持不住的时候!王爷不在,我看他们是想杀王妃,找个人扮成王妃模样,拨三两百人护送突击,赵阳就算狐疑,也怕万一,定去追,届时我们避开王府,前后夹击来一场近战,就不信制服不了他们!”
卫襄道,“蒋大哥!那是迫不得已的办法,现在还不至于!赵阳的死伤那么重,势头再狠,他们也撑不住!”卫襄一咬牙,回头大声道,“去请太子殿下!”
高高的祭乌台上火光冲天,卫襄内力雄厚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去,“赵将军!我们王爷进宫面圣,您竟丧心病狂攻打王府,可是因为太子殿下在王府做客,您要弑储君,引兵谋反吗!”
秦洗墨被卫襄制住身形,刚被弄醒过来,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见这一片明光亮甲刀光剑影,骇得面色煞白,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卫襄在他耳边道,“殿下,王爷刚被召进宫,赵将军不知奉谁的令,竟围攻王府不止,卑职位卑言轻,赵将军自不肯听,请殿下以太子之尊,代我们问他一问!”
秦洗墨瞠目结舌,根本说不出话来。卫襄朗声道,“太子殿下有话,众位肃静!”
安平王府的人顿时停止射杀,赵阳也一时懵了。卫襄用力推了秦洗墨一把,握着他的肩道,“太子殿下您说话!”
秦洗墨结声道,“赵,赵将军!……”
秦洗墨的声音颤抖如蚊子 哼哼。卫襄道,“太子殿下不用怕,就是赵阳这厮真的反了,我和众多王府的兵将,也定能护卫殿下您的安全!”
秦洗墨不傻,其中原委静静神也能猜出个大概,他用力握紧拳,大声道,“赵将军!是父皇要你来杀我的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但是足够大,卫襄听了,不禁微微一笑。赵阳的舌头打了个结,他是奉圣命诛杀安平王爷不假,但这太子,平白无故地,谁敢杀!
趁着赵阳一犹豫,卫襄马上大声喝道,“好你个赵阳!王爷已然进宫,你这般斗狠行凶,不是谋杀储君意欲造反,你是想干什么!”
赵阳策马来到离祭乌台较近的最前方,一见真的是秦洗墨,当即跪倒道,“属下赵阳叩见太子殿下!”
卫襄勒紧了他的肩,在耳后低喝道,“说!让他救你!”
秦洗墨居于千军万马之上,看着跪地的赵阳,惊恐过后,竟是令人发指的冷静。他高声道,“赵将军,你是不是奉我父皇的命令?”
赵阳道,“属下是奉陛下之令!”
“那我父皇命你做什么!”
赵阳一身皆冷汗,“回太子殿下,陛下命属下,护送安平王爷入宫!”
“那我二叔呢!”
安平王单枪匹马走了,谁知道干什么去了!赵阳擦着额头汗,结舌道,“安,安平王先行走了!”
秦洗墨怒道,“我二叔一走,便攻打王府,这可是我父皇的命令!”
赵阳“咚”一声叩首在地上,“属下不敢!属下实属自卫!”
秦洗墨冷笑道,“赵将军的职责是我二叔的安全!现在你以国之兵士逞你个人之勇,赵将军是想让小王向父皇奏你渎职之罪吗!”
赵阳连顿首请罪,秦洗墨的眼神飘向遥远的皇宫方向,灰烟犹在的夜空,绛紫色,如充血般,幽暗而怨毒。
唇角浮过一丝淡漠的冷笑,秦洗墨的声音清晰而果敢,“那赵将军还滞留在这儿干什么!安平王孤身入宫,路上出什么差池怎么办!将军还不速去护驾,向我父皇请罪!”
赵阳激灵一下冷汗全消,顿觉毛骨悚然。安平王疾走,他们是应该追,不该被牵绊在此啊!
此念头一动,赵阳立刻鸣金收兵,率兵而去。突然停止了杀伐的夜,空旷而寂冷,空气中散漫着血腥,祭乌台上长风猎猎。
秦洗墨望着赵阳的兵马远去,一动没有动。卫襄的心骤然快跳了两下,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平时看着温和孱弱的太子,在刀剑生死面前,竟是如此冷静迅速地条分缕析,发号施令毫不畏惧。
卫襄突然便生出股寒意,王府的危机是解除了,但赵阳率军而去,岂不是去尾击王爷!
卫襄的本意,本来是要那太子做人质,让他说句赵将军救我什么的,让赵阳投鼠忌器久攻不下的,但是秦洗墨 义正言辞地说开来,他反而无法阻止。
秦洗墨落落大方地转头望着卫襄,他年轻的面容带着极为谦逊温和的笑,平静,而华贵。
“卫叔叔,”秦洗墨一如既往地唤,“我只能如此,不得不如此。”
卫襄一时没说话,秦洗墨道,“二叔杀我,天经地义,我无可怨尤。可若父皇杀我,多凄惨悲戚啊。”
卫襄静听不语。秦洗墨道,“父皇和二叔兄弟相残这么多年,那原本就是他们的命。今夜他们一搏,无论谁输谁赢,现在都定是有机会,保住呦呦姐姐。”
卫襄心一震颤,深深惊诧地望着他,秦洗墨在卫襄面前一苦笑,“依儿死了,我定要替她,护住呦呦姐姐。”
其实秦洗墨还想说一句话,但是在卫襄面前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那就是,二叔没有她,一定会死,可她没有二叔,是不会死的。
秦苍和永煦帝两个人静立大殿之中,光影摇曳,他们都在等。
等待是很惊险而冷酷的事情。秦苍争战时澎湃的冲动褪去,他当然提心吊胆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才是他真正的灵魂。
他怅然若失,却也无从去挽回。
永煦帝却只是淡淡笑,轻松超脱得如一尊拈花微笑的佛。
是啊,永煦帝没有忧,也便没有惧。反正他是要死的,他所要做的不过是看看秦苍,死不死。
秦苍便也笑了起来,非常温和地和永煦地说着话,“大哥知不知道,我原本不想这么闹的。”
永煦帝“哦”了一声,秦苍道,“韦芳如是个用毒的高手,他们林家有种秘而不宣的家传之毒,唤作无忧。你软禁她入宫,她便给你种下了,所以你这些年,身体一直都不好。”
永煦帝身形滞了滞,秦苍道,“心夜说,那毒控制好了,也可以活十年的,但无人掌控,便活不过三个月。我就想,这三个月,我不是不能等吧。”
永煦帝煞白地盯着秦苍,“你说什么!”
秦苍道,“我中独阳散,你中无忧,期限都是十年,不过是一个明,一个暗,我难受,你舒服点。我们两个注定,从一开始,便是同生共死的。”
永煦帝骇然后退一步,秦苍于是笑了。他对永煦帝说,“如果,今夜,孟小显杀了三弟,我杀了你,你杀了心夜,继而等于杀了我,”秦苍深浓的笑意浮上嘴角,“我若是,丧心病狂,临死杀了你和三弟的子嗣泄恨,那你说,我们这场你死我活的兄弟之争,最终便宜了谁?”
永煦帝面色青灰,说不出话来。
秦苍突然仰面叹了口气,“父皇还有幼子,撑得起来也说不定。被人篡去秦氏江山,也说不定。”
永煦帝突然嘶叫道,“不!不!”
大殿的门“咣当”被踢开,永煦帝和秦苍都心惊肉跳地骇然而望,却见是孟小 显弄着血淋淋的齐王闯进来。
“三弟!”永煦帝痛切地唤了一声,头晕,目眩。孟小显道,“皇上这是心疼了?他可是巴不得你死呢,你死了他青春年少正继位,这同样都是你兄弟,同样都想抢你的位,怎么你杀秦二就心狠手黑的,对这个秦三就舍不得?”
也没人回答他,孟小显自顾自补充道,“我倒是错怪了皇上了,真要是舍不得,那齐王的令牌也就不会给我了。”
秦苍阻止他的冷嘲热讽,“你马上回去,看看心夜去。”
被秦苍凝重的面色和语气吓了一跳,孟小显拧眉道,“不会吧,你这连她都没安置好,就敢出来打?”
秦苍回头厉声道,“快去!”
孟小显被他吼得一怔,一股火刚想上来,玄武的首领李秩进殿道,“王爷,赵阳带人到了宫门下,他说,奉太子之令,前来请罪。”
秦苍道,“放他进来,扣下。”
李秩领命而去,秦苍回头看了孟小显一眼,孟小显连忙道,“我去我去。”
寅时已至,天空已泛白,远远地传来了鸡鸣声。听皇帝令,自有兵士在京城和皇宫里有厮杀的地方,洒扫。
孟小显的信报传至秦苍,秦苍收起纸条一笑,对永煦帝道,“墨儿在我府上做客,若大哥愿意,我这就让人迎墨儿回朝,待会儿朝臣来了,圣旨怎么说,大哥知道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亲说,永煦帝为何给孟小显一张齐王令,而不是乘机杀了齐王和秦苍,反正他也不在乎太子,这个事情的原委得追溯到四十章。那时候,事发突然,秦苍不用提,齐王的势力也没有削减,当时他们兄弟三人各自死扛,着急了谁也说不准弄出点事,永煦帝是不敢惹起内乱的,他采取了息事宁人,何况那张齐王令,对他来说,也实在算不了什么。
齐王在秦苍劫法场的时候,还是有一定势力的,折腾完法场那一回以后,才成为闲散王爷。他原来掌管吏部,勾结国舅,很是有一些势力的,也有了不轨之心,秦苍还曾经向永煦帝示警。至于秦苍就不用说了,这厮真为那事死了,手下必不甘休的,所以,永煦帝在没有准备,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敢动这两颗钉子,弄得江山动荡,故而,孟小显赢了~其实一个庶人与王爷要公平对决,多难啊~
第七十章 道可道
大周永煦六年七月二十七日凌晨,整个京城犹残存着淡淡的血腥,轿夫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肩上一晃一悠的轿子,发出的“咯吱”声细微而悠扬。
朝廷大臣赶早朝的路,注定不再是平日般悠闲,昨夜的厮杀满城皆惊,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局面。
巍峨的皇宫静谧地浸染在明亮的晨曦里,虽不时有未洗的血痕,被毁损的狼籍,但无论是兵卫还是内侍,一切接应程序都循礼依旧,一如往昔般井然有序。
但每个人,都无法忘记那一天。一个看似平静的早朝,一道圣旨,便把世界改得地覆天翻。
接受他们朝拜的,是永煦帝。他面色惨白,但目光看似平静。
先于他们站于朝堂之上的,是太子和安平王秦苍。太子略局促,秦苍穿着一身半旧的黑衣,喜怒深敛,目光很淡定。
圣旨也很简单。齐王秦轩逼宫谋反,安平王勤王有功。朕身体虚弱,接连咳血,传帝位于太子,择日登基,安平王为摄政王全力辅佐。
圣旨一出,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迟疑。
但迟疑也只是迟疑。安平王浅垂着头淡淡笑,目不斜视,默不作声。
还是有耿直之人反对的,谏议大夫张冉出列劝谏,但话只说了一半,永煦帝道,“朕意已决,爱卿休要再议。”
于是在一片静默中,事情最后还就是说定了。永煦帝颓然挥了挥手,随着安公公一声“退朝”,众臣鱼贯散朝,永煦帝轻轻地起身,望着朝臣的背影,渐远渐消。
安公公和太子齐来扶,永煦帝走了两步,笑着,回头看秦苍。、
秦苍也正抬头望着他。大殿中是很明亮的光,秦苍的面容很俊朗,永煦帝的身形很单薄。
他还正是英姿勃发。永煦帝不无心酸地这样想,对秦苍却是极淡极苍白地一笑。
十年恩怨,一笑笑尽苍凉。秦苍的眼睛不由得有点发潮。
那天秦苍回到安平王府,卫襄早已命人打扫干净。秦苍褪去血衣,换了身干净袍子,径直往花园里去,一如往常。
卫襄在一旁不忘好心地提醒:“王爷,王妃受了点轻伤……”
秦苍身形一滞,卫襄连忙说出要补充的最重要的话,“陆先生和孟大哥也都在。”
卫襄的神色有点怪,秦苍拧了一下眉,看了卫襄一眼,大步向后园走去。
安平王府花木幽深,阳光照在上面清亮亮的。夏心夜有一搭没一搭地弄茶,偶尔西子捧心,轻轻地咳嗽。孟小显正在一旁费劲唇舌地游说,“呦呦,秦二做了摄政王,有多少事要做你懂不懂?”
夏心夜笑而不语,为他斟上热茶。孟小显一饮而尽,说道,“你别倒了,我早喝饱了!”
夏心夜复又倒上,孟小显道,“他会很忙,你知道不?”
夏心夜点头,孟小显道,“他到时候便是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很多很多人想巴结他,讨好他,揣摩他的心思团团围着他,你知道不?”
夏心夜复又笑着点点头。
孟小显继续道,“他解了毒之后,便不需要你了。到时候各种各样的美女都送到他身边来,男人都受不了诱惑勾引,定会再娶妻纳妾。你出身低,怕是王妃的位置坐不住,秦二那脾气,喜欢哪个便是心肝宝贝,肯定对你不管不顾,你不但要强颜欢笑不能妒嫉,还是讨好他顺着他的意,那有多苦多烦恼你知不知道?”
夏心夜轻声道:“孟大哥,王爷未曾娶妻纳妾,我为什么要为这还没发生的事庸人自扰。”
孟小显气恨道:“你个傻呦呦!真发生你后悔就晚了!还是未雨绸缪早做决定的好!”
夏心夜道,“两情相悦,便该温存甜蜜,去想那些不快的事情做什么?若真的如孟大哥所说,到时候他无恩我无意,还需要做决定吗?”
孟小显叉着腰原地转了一圈,站定道:“好!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别说我不提醒你!到时候你哭,别找我来,我也已经娇妻美妾抱上了,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听了这话,陆健青和夏心夜便都笑了。
孟小显无奈地软下口气,继续循循善诱道:“咱们倒也别说他变心不变心了,呦呦啊,他这以后大权在握,大事小事国家事,什么事都得他管着,说不定就这边闹饥荒,那边上打仗,到时候他忙得分身乏术,连原来最擅长的床第之欢也很难给你,你为何就还跟着他啊?”
夏心夜道,“孟大哥,人生事,哪里就仅仅是床第之欢男女之爱呢,我嫁给谁,不如是?”
孟小显怔了一怔。夏心意道:“我十三入风尘,男男女女见了个透,这些事又如何不懂得?每个人都有所顾及,有各自的人生志趣,情爱又如何能局限得住。高门大户自是有家族牵连,利益往来,便是平凡夫妻,相亲相爱的携手白头,也难免各有嗜好,沉浸其中。你忘了扬州竹林山下,铁匠铺门口的棋痴,下棋则输,越输越迷,废寝忘食害得老婆发脾气,和他的棋争风吃醋半辈子。”
一语出,三人皆大笑。夏心夜牵动了伤口,捂住胸口轻咳两声,陆健青道,“呦呦你没事吧,别听他胡说,你先回房休息吧。”
夏心夜浅浅笑着摇头。孟小显笑容未敛道,“我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秦二委屈了你。你这淡然的性子,就该清风明月山水田园的,像原来在竹林,他是温润的少阳,你是自由的小鹿,那多好多般配啊!现如今被秦二一个人圈着,就是鸟入金丝笼,马上白玉鞍,再怎么富贵也不如天高海阔舒服。你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比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最恶毒?呦呦你,还是可惜了!”
夏心夜笑而不语,孟小显道,“你师兄呢,定了亲了,你还是跟了我吧!我这人怪,就喜欢从别人那儿抢来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对你的,呦呦!”
孟小显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夏心夜道,“哪有做哥哥的,言语挑逗自己妹妹的,当心被王爷听到,又给你扔进刺玫丛了!”
孟小显不以为然地斜了她一眼,夏心夜道:“王爷待我情深,我定不会先行负他。孟大哥放心,富贵夫妻情易冷,贫贱夫妻百事哀,女人进退自如的道理,我懂。”
孟小显嘿嘿一声笑,冷不防被一股暴力从后颈拎起,不及他反应过来,他的人已经飞快地划空而过,落在远远的月季花丛里。
“秦二!”待孟小显咬牙切齿龇牙咧嘴地从花丛里爬出来,秦苍抱着夏心夜已然走远。
清风朗日满床。
秦苍一点点小心的解开夏心夜的衣,目光落在她胸前包扎好的伤口上,他轻轻地抚着按了按,说道:“疼吗?”
夏心夜摇头,一双墨玉般清润晶亮的眸子,媚人地望着秦苍,眼里溢满了笑,目光如煦日暖,如清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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