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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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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小队长一声令下,整个押送队伍瞬间凛然,煞气弥漫。
  押送队伍变成了防御阵型,严阵以待,不远处藏头露尾,亦步亦趋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柳如是的马车悄然停下,甚至都离开了官道,主动的撇清关系。
  在押送队伍的前方两里外,五十匹大马齐齐而立,上面坐着甲胄鲜明,刀兵,弓箭等武器齐全的骑兵,领头的拿着望远镜,遥遥的注视着押送队伍。
  他的望远镜移来移去,最后放下望远镜,面色冷如铁的看着。
  他们这一路上一直都走在押送队伍前面,时刻警惕着,却始终没有等到机会。眼见就要到了京城,那群人肯定不敢动手了。
  囚车里的钱谦益也感觉到,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凝重,缩在那里,心里急剧的忐忑起来。
  这要是有人来劫他,那他就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囚车缓缓向前,这忐忑剧烈增加,不远处的京城大门是越来越清晰,恐惧让他身体都缓缓的颤抖。
  囚车后面的不远处,暗中有二十多人,一直盯着囚车,几番蠢蠢欲动,就是没有上前。
  小队长故意放慢了速度,越到这个时候,越要谨慎。
  没多久,一里,两里过去,眼见就到了护城河前,暗中跟着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不管是押队的小队长,还是暗中保护的五十骑兵,都暗自冷笑,护送着钱谦益入了城。
  钱谦益是长松一口气,面色轻松,他算是保住了。
  坐在囚车里,看着渐渐热闹的陌生又熟悉的京城,他心里十分感慨,同时还有一抹冷静异常的恐惧。
  跟在后面的柳如是也是长松一口气,不管怎么样,钱谦益没有走入死路,还能营救一二。
  同时看着这座根本不熟悉的京城大门,心里莫名居然有着一丝熟悉与欢欣。
  苏溪走进马车,看着柳如是道:“小姐,咱们是住客栈还是?”
  柳如是放下窗帘,想了想,忽然笑着道:“我们买个院子,可能会在京城住一阵子。”
  苏溪没有任何意外之色,道:“好,我进城之后就去牙行问问看。”
  柳如是点头,再次掀开窗帘,静静看着两边的景色,心里暗道“只能期待不期而遇吗?”
  在钱谦益进京之后,内阁迅速收到消息,一干辅臣再次碰头,督政院,大理寺,六部相继动了起来。
  内阁的诏书明颁而出,惊动了整个京城。
  “什么,‘宗室降爵’颁布?”
  “皇上也让步了吗?内阁真的是大权在握?”
  “照内阁这道政策,用了十年怕就是要消失好几个王爷了……”
  “之前谁说皇帝要与外界‘和解’?这哪里有半分和解模样?”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京城消失了很多人,都是东林党有关的,包括刚刚被赦免的杨涟,还有王纪等人……”
  “这个不是关键,我听说钱谦益今天就会被押赴到京,要公开在大理寺审判!”
  “这哪里是‘和解’,分明是要赶尽杀绝……”
  京城的风向飞速转动,落在钱谦益与东林党身上。毕竟不管是钱谦益还是东林党,都是大明最为核心的一个关注点。


第886章 旧事
  钱谦益的马车一入京城,督政院的早已经等着的人手就接管过去,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内阁六部以及督政院,大理寺这次是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摆明用钱谦益遮掩“宗室降爵案”。
  钱谦益一路上的好招待都被撤去,站了起来,手脚都加了镣铐,换上了囚服,督政院是该有的排场都摆齐,就差鸣锣过街了。
  本来京城内内外外都在讨论“宗室降爵案”,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钱谦益”三个字如同飓风一般横扫京城,不清楚多少人突然围聚在道路两旁,你拥我挤的进行围观,尾随。
  “果然是钱侍郎,他还真被抓进京城了……”
  “是啊,在南直隶明媒正娶,以正室之礼纳娶名妓,也算是开我大明先例了……”
  “你们说,朝廷这次会怎么处置?我听说这位钱大人也是皇帝潜邸的老人!”
  “可不是,这位钱大人才华横溢,是文坛魁首,在江南影响力非常大……”
  “我还听说,去年就有人说,他会升任礼部尚书,入阁都是早晚的……”
  “现在问题的关键都不在这里,钱谦益是辞了官才纳娶妓女的,不在朝廷的禁令范围内,朝廷也说了,要‘公开审理’,‘严格执法’,你们说,大理寺会怎么审判?”
  “是啊,不在禁令范围,无从判决,要是随便编排,不止会惹来天下非议,也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嘿嘿,说点别的吧,你们可知道,这位钱大人的妻妾吗?”
  “这个我知道,据说他为了躲避朝廷‘三妻四妾’的规定,不断的‘和离’,妻妾数目一直都保持在‘七’的数字上,在江南传为佳话……”
  “哈哈,我也听说了,不少人还都学了,还有一位老尚书,七十多了,纳了两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休了两个三十多的妾室……”
  两边的百姓们倒是异常的冷静,没有过激行为,只是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离谱。
  钱谦益站在马车内,面上一直都很冷静,只是脸角偶尔会抽搐一下,双眼都是阴冷的怒火光芒。
  柳如是,苏溪两人已经下了马车,在路边缓缓走着,听着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两人不时凝眉头。
  苏溪跟在柳如是身侧,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道:“小姐,在江南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位钱大人这么不堪,令人作呕。”
  柳如是心里轻叹,在南直隶的一些风光艳丽,高谈阔论的人,在京师认真追究起来,丝毫没有“风流雅致”,反而都是种种不堪,不能入耳。
  “走吧,我们先找个房子。”柳如是道,营救钱谦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她需要认真筹划,同时,她也要悄悄打听一些事情。
  “嗯。”苏溪又看了眼囚车上的钱谦益,跟着柳如是转了一个方向。
  钱谦益的马车一路来到长安西门,转过西公主门,进入了督政院。
  这里是大明六部,督政院,大理寺等的集中之地,除了内阁高官,大明三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集中在这里。
  或明或暗,不知道多少人注视着钱谦益,看着缓缓使近督政院的囚车。
  钱谦益这个人太特别了,特别到这些大人们都无法忽视。
  他是江南文坛领袖,以前的东林魁首,曾经的皇帝近人,礼部侍郎,身份极度的复杂,现在更是一路从江南押送入京,身陷囹圄。
  或明或暗观察的人,神色都异常复杂,钱谦益下狱,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大风波,还会连累多少人。江南是乡党的盛行之地,若是真要株连,后果难以想象。
  相对于宫外文武百官的心态复杂,内阁的一干阁老们神色就轻松多了。
  毕自严,靖王,孙传庭,汪乔年都在,郑友元抬着手,汇报道:“诸位大人,京城的舆情已经都转向钱谦益,对于‘宗室降爵案’的讨论基本上被遮盖过去,宗室那边虽然偶有些怨言,但没有大乱子出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毕自严脸上难得有笑容,看向孙传庭道:“孙阁老这个手段确实不错,‘降爵案’通过,算是千秋功德,日后‘宗室’再也不会成为我大明的包袱了。”
  除了靖王,其他人都微不可察的点头。
  宗室的问题已经缠绕朝臣几十年了,当初“国本之争”中就有提及,但神宗皇帝退让已经让朝臣很满意,在福王就藩过程中的封邑,建造府邸等各种所需,还有大量的赏赐,外廷文官都没有过多坚持,这也让宗室再一次膨胀,进而无从约束,尾大不掉。
  宗室不仅占尽了天下良田,庞大的岁禄,外加衍生出来的各种特权也让文官集团大为不满。
  当今皇帝屡次对宗室出手,外廷虽然有些微词,心里都是异常痛快,高兴。这一次的“降爵案”也算是某种延续,外廷的这些大人们都非常坚定,团结一致,某种程度来说,还是外廷的大人们第一次这么齐心协力的做一件事。
  毕自严目光转向靖王,汪乔年,道:“接下来就是‘审判’,督政院,大理寺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两人也都知道,杨涟,王纪等人已经送到天津卫,最迟今天晚上就会装船送走,南直隶那边估计也已经差不多,这一口气要“调任”两千多人,对内阁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需要格外的谨慎。
  靖王与汪乔年对视一眼,道:“督政院已经准备好了,拟定了七条罪状,都查有实据,无可辩驳。”
  毕自严点点头,靖王尽管在“降爵案”上对他有所不满,可做事向来稳妥,不用担心,目光看向汪乔年。
  这个人是破格提拔,根本是因为要提升大理寺的地位,他的能力倒是没有具体经验过。
  汪乔年现在已经破为镇定,看着毕自严,微微倾身,道:“大人放心,大理寺业已准备妥当,绝不会出乱子。”
  毕自严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孙传庭,道:“这件事孙大人来统筹,务必要稳妥有序。这件事了结,我们还有很多细碎的事情要做,已经年尾,不能再耽搁了。”
  “是。”孙传庭应声。他现在已经发现,内阁虽然没有派系,但并不协调,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立场,毕自严并不能完全掌控内阁,一系列的政务还是在借助皇帝的既定计划以及威望来推动。
  “这就是皇上要我加入内阁,并且协助毕阁老的原因吗?”孙传庭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心里自语。
  内阁在外面商议,朱栩的班房内,曹化淳也已经奏报完了。
  “头皮太痒水太凉,名节千古尽成殇……”
  朱栩放下手里的奏本,轻叹一句。大明不缺乏铮铮铁骨之人,却总被一些软骨头给遮盖了,着实是可怜又可叹。
  曹化淳完全没有听过这么一句,顿了顿,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朱栩随手又拿过一道,边翻着边道:“内阁那边是准备怎么做的?”
  曹化淳转头看了眼,道:“内阁打算明天开审,可能会用三天审结,然后专心于‘新政’梳理,还有就是大演武,皇上大婚,以及明年的大廷议。”
  朱栩“嗯”了声,道:“让他们处置吧,内阁也需要锻炼一下。对了,准备一下,明天咱们也去看看,钱谦益或许还有什么后招说不定,朕亲眼瞧瞧。”
  “是。”曹化淳应声。
  朱栩没有再理会,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本。
  这是北安南巡抚,温体仁上奏的。
  他在奏本里言称多尔衮等人行为很是“乖张”,不受平王府节制,并且拉拢了琉球,朝鲜等设立的府县,有成为“藩镇”的可能,希望朝廷能尽快弹压,以免辽东旧事重演。


第887章 直辖村
  朱栩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击,目光冷静如渊。
  在南方是绝不可能重演辽东旧事,只是这个“乖张”特别有意思,朝鲜,琉球等的府县也被拉拢,更值得推敲。
  当初攻打安南,琉球,萨摩藩,科尔沁,朝鲜等都有出力,朱栩需要的是空地,没精力去梳理那么多麻烦事,并且也要给这些小弟一些甜头,日后好驱使,是以将安南一分为二。
  北安南占据了安南一大半,南安南就一分为九,给了这些人小弟,其中以建奴的多尔衮实力最强。
  东南半岛上现在也是乱象纷陈,四分五裂,都极其虚弱,有实力的没几个,但他们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多尔衮等人的建奴骑兵也气势低迷,需要人口,粮食,更需要富饶的地盘。他们以战养战早已经是习惯,这还没有站稳脚跟,就想着要吞并四周的小势力,扩增实力了。
  朱栩看着奏本,手指敲击的小马蹄声不绝。
  他就是要放开多尔衮,任由他在半岛折腾,动静是越大越好,最好能将东南半岛搅和的一塌糊涂才好,这样才方便明朝的“接收”。
  温体仁这个人,能力,手段都是有的,只是大局观差了些,与大明的文官差不多,眼光都集中在“中国”,并没有积极拓展的野心与眼光,时时的还想着回京。
  朱栩目光闪动着,将这道奏本扔到一边,自语似的道:“先待着吧。”
  曹化淳看了眼温体仁的奏本,悄悄的退了出去。
  朱栩随手又拿起一道,是江苏巡抚方孔炤的奏本,除了言及钱谦益的事情外,还有就是金银村的“商贸”,现在从各地涌入金银村的人超过了三万,各色人等都有,复杂难明,出现了各种事情。碍于布木布泰的特殊身份,加上金银村的特殊,南直隶上上下下都有些束手束脚。
  金银村除了外事局,其他的权力基本上都掌握在布木布泰手上。外事局是太后生父,国公张国纪在执掌,他又是个甩手掌柜,面对金银村发生的事情,虽然堆到了江苏巡抚衙门,可他们却无从处置。
  朱栩微微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新事物的出现,总会面对旧势力的纠缠,打压,围追堵截,甚至妄图去消灭。
  后面跟着的是内阁的票拟,字迹苍劲有力,刚正笔直,显然是毕自严的字迹,只有八个字:“严合法度,酌情处置”。
  上位者的批复总是很有学问,下面的人需用费尽心思去揣度才能得要领一二,朱栩却是一眼看穿。
  毕自严还是希望拴紧“商业”,对海贸更是疑虑重重,虽然不能禁止,可还是想要小心翼翼,不能“胡来”。
  抽掉毕自严的票拟,朱栩拿起笔,写到:今旨,金银村划给朝廷直辖,一应事等由旨而行,江苏不得擅端。
  “送到外面。”朱栩合起来,递给曹化淳道。
  曹化淳接过来,没有打开去看,道:“是。”旋即招来一个内监,小声嘱咐送给内阁中书郑友元。
  金银村的事情,朱栩需要能够随性发展,不受外面的影响,布木布泰到底是蒙古女子,所受儒化有限,做起事情拘束较少,将来不管发展的如何,都是一个开端,会对大明内外形成不间断的冲击。
  这种冲击,朱栩希望越大越好。
  钱谦益进京,被关入督政院,各种非议层出不穷,弥漫了整个京城。
  钱谦益——在野,是文坛领袖,在官,曾是礼部侍郎。哪一个都相当显赫,不是一般人。
  他这次这么“风光”的被押赴京城受审,着实惊动了很多人,不过百姓们怎么议论,看热闹是一回事,京城在野在朝的官员们,出奇的一致,没有立刻上书,更没跑动关系,都齐齐的静默着,安静的一如往常。
  不过到了当天晚上,似乎是过了静默期,亦或者是督政院要在明天过堂的消息“泄露”,京城上上下下都沸腾起来。
  开始有奏本递入内阁,稍微“正”一点的人,写到“国朝宽宥,厚待士人,酌情于理,纲纪于人,轻重宜中”。大概意思就是,国朝向来大度,对待士人宽宥为要,于情于理,小惩大诫。
  稍微过激的就直言“身前有纲,身后有纪,身前身后,天理奈何?”,也就是说,生前有纲纪,死后有法度,活着死了,都没有逃过纲纪,这还有天理吗?
  最激烈的,甚至于直接开喷,字里行间都见愤怒:“庙堂不惴,江湖不怨,身为士人,前后难饶,刀俎加身,鱼肉何命?”
  内阁的几位阁老班房里,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类似的奏本。
  汪乔年,靖王,孙传庭等人都分配了职权,也有权,有义务的处理一些朝野各地的奏本,现在灯光照映在几个人的脸上,很是有些晦暗难明。
  好一阵子,汪乔年拿着奏本,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门不远处,靖王也出来了,不等他抬手,不远处孙传庭同样端着一个盘子出来。
  孙传庭抬头也是微怔,旋即会意过来,道:“咱们都去毕阁老班房吧。”
  其他人两人都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毕自严听三人说完,端坐不动,道:“嗯,我也看到了一些。这些人应当与钱谦益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出于对一些误解或者是愚昧。明日公审的时候,朝报,六部的报纸都要去观看,然后尽早刊登出来,以稳定人心,遏制非议。”
  靖王面色不动,道:“还是皇上有远虑,早早的让刑部,吏部等尚书旁听,应是早有所料。”
  毕自严没有说话,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情上,皇帝比他看的远,看的清楚。
  孙传庭想到的更多,开口道:“今天还只是‘谏言’,明日怕是关说游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早些做准备,尤其是督政院与大理寺,一定要扎牢,不能丝毫松懈!”
  靖王与汪乔年心神一凛,知道孙传庭所指,几乎同时点头。
  大理寺,督政院在编制上来说,不同于六部,它们都不是内阁的直属衙门,有一定的“独立性”,尤其是这次靖王,汪乔年的入阁,更是强化了这一点。两人都不希望他们的衙门让内阁插手进去,是以果断点头。
  同时孙传庭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若是两衙门被渗透,判了钱谦益无罪,那乐子就大了。


第888章 送行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出了京城西门,往西而行。
  走在最前面的是朱栩与傅昌宗,两人并肩,身上都有厚厚的露水。
  朱栩与傅昌宗已经有不少日子没有这样认真的单独说话,外加这一次傅昌宗是要出京,两人的话题都有些多。
  傅昌宗慢朱栩半步,语气缓弛的道:“皇上,户部虽然被内阁拿了不少大权,但所直接,间接控制,影响的依然非常多,并且内阁也不能完全掌控,皇上还需多留心……”
  朱栩轻轻点头,背着手,慢慢的走着。
  傅昌宗说的他都能明白,心里也有数。对于傅昌宗,朱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这几年他都在有意无意的进行疏远,这种疏远既有作为帝王的需要,也有保存傅家的意思。
  傅家到底是外戚,父子俩都算显赫,这些年替他背了不少黑锅。想要善始善终,傅家都不能与他这个皇帝走的太近。
  傅昌宗不知道朱栩心底所想,神色平静如常,道:“户部现在的关系网非常的庞大,这些年臣也有意的进行清理,不过有些还是斩不掉,张秉文此人能力,品性皆是不错。但有时候他会非常固执,难以说服……臣有些担心,日后他发现了某些事情会与内阁,甚至是皇上起冲突……”
  朱栩在登基之前,尤其是登基之后都做了很多“不法”之事,这些事情各有目的,涉及众多,多年来已经形成庞大又复杂的网络,有傅昌宗,周应秋等遮掩着,或可以在“新政”的掩护悄悄梳理,清理干净,现在朝局大变,一些不是朱栩心腹,不了解当初隐情的人上位,难免会引出一些事端来。
  “这个让内阁去处理。”朱栩随意的道。为什么要集权内阁,就是要他们处理这些麻烦事,作为一个皇帝,哪能事事亲为?
  傅昌宗也只是提醒一下,并不真的多担心,说完这几句,便收住了话头。
  朱栩也没有开口,两人慢慢的走着。
  天色还很早,官道上也没什么人,两人身后不远处是傅昌宗与朱栩的马车以及跟随着的一群人。
  朱栩背着手,抬头看了眼远处,斟酌着开口道:“此去陕甘六省,朕也没有其他嘱咐,只有一个字:‘稳’!陕甘之地,自古以来就是兵乱之源,改朝换代必从此处而起。大明早有乱象起,朕也用尽了手段,现在辽东已经到了需要消化的时候,两三年内无法再接纳新的移民,安南那边倒是可以,不过一下子也容纳不了多少,还需要时间……现在的国库你也知道,经不起长年累月,大规模的平叛战争,加上朝廷正在精兵简政,所以,陕甘一定稳,不能有大乱子……”
  傅昌宗自然清楚,明朝上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新政”,若是陕甘六省出乱子,势必会打乱朝廷的计划于部署,影响太大。
  “皇上请放心。”傅昌宗道:“臣这些日子对陕甘六省做了些研究,不管是从各巡抚,还是各位总兵,都是有能力,一心为国之人,若是能团结一心,充分应对,陕甘应该不至于出大乱子。”
  明朝很早就从陕甘等六省移民,现在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超过了六七百万,大部分是青壮,这对六省来说固然是少了青壮劳力,可也让他们的危险性大大降低,生不出多少乱子来,加上有近四十万大军,更是朝廷的一颗定心丸。
  朱栩微微点头,道:“这满朝文武,朕想了很多人,想来想去还是舅舅去最合适,虽然有些辛苦,但有了这个过渡,舅舅以后入阁也算是顺理成章,少有人嚼舌根子。”
  傅昌宗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怨言,走近一点,低声道:“是。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朱栩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先等等,你稳住了再说。”
  傅昌宗看了眼朱栩,心里隐约猜到什么,道:“是。”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朱栩搓了搓手,转头看了眼初升的太阳,道:“舅舅,对现在的朝局怎么看?”
  傅昌宗抬头看了眼朱栩,知道这是今天的主要话题了,他微微低头,沉吟不语。
  现在的朝局看似平稳,实际上这几年被折腾的够呛,很多“祖制”,“规矩”都莫名的“消失”,内阁与六部关系微妙,全靠朱栩一个人压着。前些年,朝臣们都心惊胆战,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大明非得分崩离析不可。
  哪怕现在皇长子出世,朝臣们也都很忧虑。现在的大明并不是刚刚建国,皇帝这么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将大明上上下下砸的稀巴烂,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这些话傅昌宗自然不会与朱栩说出口,眼前的皇帝心里所思所想哪怕是他都想不透,拿不准,默然一会儿,道:“皇上有意树立内阁的威信,也想要弥合内外廷,不过……臣认为,不能操之过急。”
  朱栩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动的道:“舅舅看出来了?说说看。”
  大明的内外廷是历朝历代前所未有的泾渭分明,内廷与外廷的对峙在天启年间发展到了巅峰,以魏忠贤为首的内廷宦官集团,将外廷的文官集团杀的是落花流水,苟延残喘。在历史上,崇祯收拾了魏忠贤,实则上也等同于让外廷一家独大,他不得不事事依靠外廷去办,完全的被堵在宫里,等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大明离亡国也就是一步之遥。
  朱栩从登基以来,控制了六部以辖制文官集团,内廷也都控制的死死,所以内外廷的斗争基本上被遏制,现在他坐镇内阁,实际上就是更进一步的控制外廷,将内外廷这种争斗,内耗彻底的磨灭。
  傅昌宗能看出来朱栩并不意外,甚至不止他一个人能看透这一点。
  傅昌宗心里推敲着话语,尽可能的用最委婉的话词,继而道:“皇上,自太祖建国以来,诸多事情可以发现,天子与朝臣永远都不可能完全一心,关键是一个‘度’。”
  朱栩眼角微跳,傅昌宗这话有些大胆,他面色如常,静静的听着。
  傅昌宗谨慎的看了眼朱栩,接着道:“内阁的辅臣有他们的考虑,六部的尚书有他们的想法,这些考虑,想法,肯定不会与皇上完全一模一样,在皇上面前说的,与他……我们在后面做的,一定会有差别,这是……迫不得已……”
  傅昌宗点到即止,没有多说,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敢这样说,换了其他时候,半个字都不会多言。
  朱栩默默的听着,没有开口。
  傅昌宗看着朱栩的侧脸,稍作犹豫,追加似的道:“臣子有为臣之道,皇上有帝王之道,这两条道肯定是不同的,但若是目标一致,臣以为能够很大程度的重合,固持江山社稷,造福天下苍生。”
  朱栩背着手,隐约也听出味道了,直视着西方,道:“舅舅,你是担心朕再开杀戒?”
  傅昌宗微微躬身,道:“臣不敢。”
  朱栩转头看了他一眼,背在身后的手指急急的跳动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朝野高层冒出一些流言,说是傅昌宗,周应秋被调离后,工部尚书徐大化等人也待不久,将要被秋后算账,毕竟他们是阉党余孽,迟早要被清算,这个时候……正好。
  朱栩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远处一些若隐若现的山头,道:“朕知道,外面一些人总是觉得朕喜怒无常,手段太狠,冷血无情,刻薄寡恩……这些朕都懒得去计较。既然今天舅舅开了口,朕也说几句心里话。”


第889章 钱庄
  傅昌宗一听朱栩的话,慌忙微微躬身。
  这些话,都是诛心之言。
  朱栩没有在意他的动作,道:“朕素来厌恶党争,不管是之前的苏党,昆党之类还是后来的东林党,阉党,都是厌恶至极。这些年,朋党基本上都被朕清理了干净,思想上的余毒需要时间来慢慢清理。至于徐大化,虽然能力有限,品行也不佳,但这几年着实做了事情的,朕不会连个体面都不给。至于所谓的大开杀戒,你觉得朕现在还用得着吗?”
  语气平静从容,却仿佛有金石之音。
  傅昌宗神色微震,旋即抬手道:“皇上仁德。”
  朱栩完全听得出,傅昌宗的话是言不由衷,不过他能说这么多,已经是为难他了。
  现在的朝局确实很微妙,每个朝臣的心思都很复杂,个个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甚至于地方上的官员对朱栩都是担忧,敬畏,以及是恐惧。
  出京一趟,在福建几句话逼的邹维琏辞官,更是闭门不出,没过多久就病逝,在陕西将李邦华一群人训的如同孙子一般,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明的文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将天说成地,一张嘴,一杆笔几乎无所不能,朱栩能将他们逼到如此境地,可见文官们惧怕不是没有理由。
  想要在一个旧的帝国上重新伫立一个新的帝国,简直不可想象,毕竟不是推倒重建,遇到的麻烦,无可想象。
  朱栩也不管傅昌宗的口是心非,总之是要将他的话传出去的,沉吟一声,又道:“朕有不少想法,不过,这些都要在明年的大议上讲,舅舅就告诉那些人,安安心心做事,朕不会亏待功臣,也从不偏听偏信,朝廷更无奸佞,忠心为国,朕都看得见,也听得清,分的明。”
  傅昌宗抬起手,道:“臣遵旨。”
  朱栩没有再多说,道:“此去山高水长,舅舅一路保重。”
  傅昌宗又看了眼朱栩,到了这会儿,他心里隐隐有些舍不得,还是抬手道:“皇上保重,臣……告辞。”
  朱栩看着他,没有多说。傅昌宗是个稳重之人,说多了会适得其反。
  傅昌宗上了马车,五辆马车,三十多人,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缓慢的向北而行。
  朱栩目送着他离开,心里吐了口气。这也算了结了一件心事,明天还得再送周应秋。
  等傅昌宗的马车转弯消失在视野,朱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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