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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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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河刚刚解禁,一些人本打算再次打开门,照常做生意,可眼见方孔炤咸鱼翻身,又全都关了门,一面走动关系,一面观望起来。
  江南贡院。
  朱栩如同寻常学子一般,在里面的小路上走着。
  这里虽然不是富贵人家的庭院,可也是九曲八折,庭院深深。
  偶尔有人路过,看了朱栩一眼便大步离开,每一个人都来来去匆匆,很是珍惜时间。
  这江南贡院是大明学子的一处圣地,不知道多少人从这里出来,然后位列朝班,烜赫一时。
  “你说,你觉得方孔炤未必能成事?”朱栩摇着折扇,神色不动的慢慢的走着。
  在他身后的是应天府府尹施邦曜,今年快五十了,面如中年人,神色严谨,目光谨慎,一举一动都好似在思索,推敲。
  施邦曜微躬着身,道:“是。方大人出自世家大族,与东林邪党,复社等都有关系,臣不是翻旧账,只是认为,方大人受到的压力会过大,他未必能承受得住太久……”
  朱栩微微点头,施邦曜的话是有道理的,在南直隶改革,不管是谁,都会倍感压力,类似方孔炤身份背景有些复杂的,更是如此。
  不过朱栩笑着摆了摆折扇道:“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给了方孔炤机会,就是相信他,你是应天府府尹,好生给朕帮衬着,朕不止要看巡抚衙门的行为,也会看看各地知府,知县的作为,你这个应天府府尹,要给朕做起榜样来,别丢朕的脸。”
  “遵旨!”
  施邦曜连忙道,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朱栩,道:“皇上,臣还有一个担心,方大人做事有些太过,秦淮河不能一封了之。”
  听到这里,朱栩停了下来,望着前面,目光微微闪烁。
  他想起了扬州的事。对于朝廷的新政,曹卜善几乎是刻板的重复,丝毫没有因地制宜的变通,将盐政弄的乱七八糟,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
  方孔炤可能是出于震慑,或者立威等目的,才下令封禁秦淮河,可从侧面也说明一个问题:这些官僚脱离现实,没有了解现实的各种规律,商业也好,农业也罢,都需要因势利导,不能强用政策扭曲客观事实,以此满足内心的成就感,权力感。
  朱栩想了一会儿,道:“朕呢,在山东见了百官,在江苏也要见见,说些你们不爱听的话,到时候,这些事情,朕再拿出来讲讲,只是希望你们这些为官一方的大人,能听得进去朕的这些唠叨……”
  “臣不敢!”施邦曜慌忙抬手。
  朱栩摇了摇折扇,又迈步向前走。
  这些大人们思维固化,哪怕现实在眼前了还要抗拒一番,岂会因为他几句话就改变?不过,当事实到了眼前,这些人也就没有改的必要了——朱栩已经不再需要他们。
  施邦曜算不得干吏,好在做事稳妥,对朝廷的新政有着极好的把握,执行力非常好,朝廷的评价也不错。
  他跟在朱栩身后,心底一直在思索皇帝突然召见的目的,可见皇帝始终没有多说,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朱栩已经从施邦曜嘴里对南直隶的官场以及朝野生态有了初步的了解,一边走着,一边又道:“听说,江南的士林对朝廷,对朕都很不满是吗?”
  施邦曜顿时明白皇帝的目的了,施家也是江南大族,他的父亲,祖辈都在朝任过官,在江南有一定的分量。
  施邦曜跟在朱栩身后,脸色微肃的道:“皇上言重了,江南士林与天下士林一样,都心系我大明社稷,皇上与朝廷也都是为了中兴大明呕心沥血,最多不过是一些不理解,说不上不满……”
  朱栩笑了声,点到即止。
  想要瓦解江南士林的抗拒之心,就得从内部做起。方孔炤是给予信任,这施邦曜就是不动声色的敲打了。
  一个是一省巡抚,一个是省会的府尹,这两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施邦曜心里这时也忐忑了,施家是江南大族,如果不能跟着皇帝走,只怕后果难料。
  可是,他们如何跟着皇帝走?交出所有田亩吗?家里那些族老只怕宁死都不肯答应!
  朱栩自然没有要在南直隶大动干戈的意图,漫步走着,与施邦曜闲聊,说的都是南直隶近年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不深不浅。
  越是如此,施邦曜心里越是不安。皇帝对南直隶的了解显然不是“偶尔听说”,是长久关注的结果,这说明皇帝心底自有一番计划,这个时候找他来,多半是想要他表态的。
  施邦曜神色还算镇定,抬着手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朱栩“唔”了声,背着手道:“不急,时候未到,你先帮着方孔炤做好分内事,督政院,大理寺,刑狱司都要抓紧,朕在江苏也待不了多久,朕走之前要看到成效。”
  施邦曜压着心里的慌乱,道:“臣遵旨。”
  这个时候,曹化淳上前,在朱栩耳边低语了一句。
  朱栩神色不动,转头看向施邦曜,淡淡道:“惠字头的商会,在江南似乎一直处境不太好?”
  施邦曜闻言就是一惊,躬着身,目光有些闪烁的道:“虽然江南文华如星,可总有些刁民,微臣回去之后,定然严查。”
  朱栩看着他,拍打着手里的折扇,没有说话。
  惠字头的商会,天下都知道这是他的钱袋子,甚少有人敢不给面子。可唯独在江南一些地方,是举步维艰。
  这里的原因,还要追溯到当年朱栩不复启叶向高等人,然后就是清理东林党,解散复社等等,这在江南引起巨大震动,抵制惠字头商会已经不是一时半会,是多年的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好在,以前都影响不大,且朱栩需要安抚江南士林,一直都没有怎么动。
  可是,就在刚才,应天府的六个惠字头商会,突然间被几伙人,同一时间给砸了,其中就包括总商行分行的惠通商行!
  是盐帮的人干的!
  朱栩背起手,抬头望天,这盐帮是越来越大胆了!
  俄尔朱栩又笑了,看着施邦曜道:“有人说,朕沉溺于铜臭之物,又有人说,朕是在与民争利,甚至还有人说,朕会因私利亡国,你怎么看?”
  施邦曜神色微沉,道:“天启年间税银不过两百多万,可朝廷这几年单单赈灾就用掉了近三千万两,皇上的内帑早已经一空,臣认为散播此谣言的人,其心可诛!”
  朱栩呵呵一声,道:“你倒是明事理,去吧,盐政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关于惠字头商会,地方衙门只当正常的商行就是,无需刻意关照。”
  皇帝这样说,施邦曜可不敢这么答应,抬着手道:“微臣告退。”


第676章 风起云涌
  朱栩看着施邦曜的背影,背起手,目光深邃。
  曹化淳面色不动,心底却疑惑。
  皇帝是一个目的性非常强的人,虽然表面的或许不是,可肯定还有隐藏其他的目的。但是这一次,皇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朱栩转过身,慢慢的在小路上走着。
  施邦曜有才华,有能力,有家世,在应天府甚至南直隶都很有影响力,很多事情他做起来都会事半功倍。
  其中,朱栩最在意的,就是科举。
  对于科举,朱栩一直都希望用学院联考的方式取代,将年轻人都收进书院,以书院来嫁接他们的思想,实现思想革新。只是这种想法遇到的阻力太大,根本无法实现。刚才只是稍稍试探,施邦曜就表现出了“守旧”的心态。
  这些事情只能埋在心底,另找机会了。
  没走多久,曹化淳上前,道:“皇上,尚丰王,汤若望都在应天府,是否找几个机会召见?”
  朱栩这才想起还有这两个人,稍作沉吟的道:“这两人都等等,让老曹那边加紧准备,朕必须尽快南下。”
  “是。”曹化淳应声。
  朱栩出了贡院,直接来到了秦淮河河畔,对面就是一排排的青楼歌坊,虽然关着门,还是能感受到两日前的热闹。
  朱栩看了眼,心里暗自可惜,他倒是很想看看秦淮河的繁华,沿着河边走回小楼,边走边问道:“安南那边有什么消息?”
  曹化淳上前一步,道:“多尔衮率骑兵两万,莫氏一万总共三万大军,携带火炮五十门,以‘安南篡逆,无视中国’为名,代莫氏讨伐郑氏,现在已经攻克归化,正继续南下,左良玉暂时按兵不动,不过已经动员了十万大军,枕戈待旦……”
  朱栩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安南现在是四分五裂,割据混战,这历史还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宣宗从安南撤军,安南成立黎朝,可没多久就被莫朝取代,然后黎朝反正回来,随后几个权臣就将安南给瓜分了。
  主要有三个势力,依靠明朝的莫氏,人口不足十万,兵力也就一万人,老弱残兵,不堪一击。
  接着的是郑氏,人口约有两百万,兵力十万,多年混战,虽然兵锋不错,可惜民不聊生,艰难维持。
  再南方的就是阮氏,人口一百多万,兵力差不多十万,与郑氏分庭抗礼。
  最南方,就是占城,华芙等一些小国,小割据,弱不禁风。
  这样一个国家,面对大明强大的意志,根本不会是对手!
  就在去年,阮氏,郑氏还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在处于休养生息的恢复阶段。
  朱栩心里转悠着,突然道:“听说,阮氏与红毛人走的比较近,拥有不少火炮?”
  曹化淳道:“是,锦衣卫的奏报,阮氏在与郑氏的交界处建立堡垒,处处布置火炮,防卫相当严密,堪与我朝长城相比。”
  朱栩忍不住的又笑了声,那点小国家,怎么可能建的了真正的长城,无非就是想要一道墙将自己圈起来,舒舒服服的做山大王。
  想要征服安南,显然不能只从一个方向进攻,还是需要水路并进!
  朱栩慢慢的走着,默默的思索。
  多尔衮目前还是在试探性进攻,观察郑氏的作战方式以及潜力。不管是多尔衮还是明朝,都不希望损兵折将,更不能冒进,开头如果就出现败事,将极其影响军心。
  只是,海军目前还要应对荷兰人,并不能分心。
  “红毛人有什么动静?”朱栩看着在眼前的酒楼,神色淡淡的道。
  曹化淳思索一番,道:“海军那边还没有更新的奏报,不过福建巡抚邹维琏上书,言称有不明船只时常闯入澎湖一带,意图不明。”
  朱栩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如果荷兰人打的是先占澎湖,然后再侵占台湾,那就更好玩了!
  折扇猛的一合,朱栩道:“传旨给熊文灿,唐王,命他们认真备战,不得懈怠,有机会,尽可能的全歼红毛人,如果不能,一定要最大力度的重创红毛人!”
  “遵旨。”曹化淳微微躬身。
  门前海兰珠一身轻粉长裙,随风轻摆,静静的看着朱栩。
  朱栩笑了声,上前走回酒楼,一脸的轻松写意。
  不管是荷兰人,还是安南人,朱栩都不放在心上,在东亚,甚至整个世界,他都不觉得有哪个国家能战胜大明!
  俄罗斯也好,奥斯曼也好,神圣罗马也罢,不管是陆上,还是海上!
  施邦曜回了应天府衙,查看今天的事情。
  一个府丞站在他桌子前面,神色不太好看的道:“大人,刚刚巡抚衙门派人来传话,要您明天下午去巡抚衙门开会,方大人新官上任,怕是要点火了。”
  施邦曜仿佛没有听到,看了一会儿文书,抬头看向他道:“今天那些盐商又闹事了?还抢劫了惠字头的商会?”
  府丞一怔,随即道:“大人,关于那些商会的事情,您不是都让我们‘不管不问’吗?”
  施邦曜顿时眉头一皱,如果是以前他还可以,皇帝刚刚亲自召见他敲打了,哪里还能视若无睹。
  “盐商……”
  施邦曜看着手里的一道文书,眼神微微闪烁。
  这盐商在江南也是一股大势力,在天启年间甚至能影响朝廷的盐政,可见底蕴,现在一个个也都是身家丰厚,背景复杂,一旦得罪了就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饿狼。
  想到这里,施邦曜突然不自觉的低语道:“莫非,皇上就是这个意思?引出一些人用来立威?杀鸡儆猴?”
  府丞没听清楚,上前道:“大人?”
  施邦曜立刻抬头,沉声道:“方大人锐意革新,与朝廷,皇上一致,力推‘景正新政’。为‘中兴大明’呕心沥血!本官也是如此,在应天府地界,任何不尊朝廷政令,抗拒皇帝旨意,违反应天府法纪,给各地父老抹黑,本官决不答应!”
  府丞顿时愣了,睁大双眼的看着施邦曜。
  这位施大人的态度转变的太快,昨天还说要再看看,等新巡抚上任再说,这会儿就“与朝廷,皇上一致”了?
  施邦曜不理会他,直接道:“你将朝廷的新政内容印发出来,分发给六品以上的所有官员,必须仔细研读,推敲,每个人都要写一份心得,若是谁不写,写的不好,就让他们将辞呈一并递上来!”
  府丞更惊了,这施大人的话语颇有些“杀气腾腾”。
  府丞从里面嗅出了一丝味道,加上方孔邵刚刚接管巡抚衙门,猛的一抬手,沉声道:“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他刚要走,施邦曜又道:“你先研究一番刑狱司,将刑部以及巡抚衙门的报纸都找出来,细细研读,先从刑狱司开始。还有,替我约见应天府都尉,本官要动用府兵。”
  这府兵非同小可,一般情况下知府是没有权力调动的,府丞的脸色微变,道:“大人,可是要做什么?”
  府兵一般都是安境保民,可应天府向来太平,有什么事情府衙的人手做不到,要调用府兵?
  施邦曜摆手,道:“有备无患,你去做吧。”
  府丞惊疑不定,只得道:“是。”
  府丞走了,施邦曜顺手拿过一道文书,提笔就写下了七个字:平盗平匪平不法。
  然后是简约的几句话,言简意赅的,就是要在应天府境界内扫清一切不法分子,重点是匪盗。
  在施邦曜做着准备的时候,方孔邵也在酝酿着。
  他先是整顿了巡抚衙门,确保政令畅通,而后有发信给苏州,扬州等知府,要他们明日到应天府来开会。
  同时又不断张贴告示,誓言完成的“新政”,任何人不得阻碍。
  不管是江苏巡抚衙门,还是应天府衙门,都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甚至是磨刀霍霍的声音,这让整个应天府都为之一颤。
  应天府以及整个江苏都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巡抚衙门,应天府都蓄势待发,显然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朝廷这次“新政”的目标有很多,笼括起来就是中低层官吏,士绅,所以这波人也是最激动。
  现在整个南直隶最有影响力,分量最重的“士绅”就是那位王老大人了。
  月黑,微风,秦淮河上波光粼粼,脂粉气浓而不散,随风飘荡。
  王家的客堂内,这会儿坐满了人,吵吵嚷嚷,无休无止。
  王老大人全名叫做王北承,今年七十二,面上是厚厚的皱纹,微闭着眼,弓着腰,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杖,轻轻摇晃,仿佛就是风烛残年,随时都要踏进棺材。
  “你们看看昨天的报纸,说什么,我大明百分之九十的田亩不交税,这不是胡说吗?”
  “是啊,谁说不交税?我哪年都没少给知府衙门银子……”
  “还说皇室之所以不再封王,是因为无地可封,大明有那么多地,那些王爷才几个人,这么就没地了?”
  “这这,还说什么太祖祖制,太祖祖制是有待士人,他们怎么不写……”
  “还要我们将田亩,人口上报,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抄我们家不成!?”
  “不交!我已经告诉他们了,要田亩名册没有,要命一百二十条!”
  “对,我也不交,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办!”
  “老大人,你也说句话吧?你们王家田亩不少,总不至于都乖乖交上去吧?”
  “是啊,朝廷是要收回所有的地,咱们不能妥协,南直隶可不是北直隶,不能任由他们乱来!”
  “对,我就不信他们还真敢抄了我们所有人的家!”
  “跟朝廷,跟皇帝拼了!”
  “拼了!”
  一群人义愤填膺,大喊大叫,拼命的鼓舞士气。
  朱栩在山东与陈子龙,冒辟疆等人的一席话早就传遍了江南,这会儿都在担心,想要抱成团,对抗朝廷,对抗朱栩。
  当然,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的,不能冲在最前面。
  王北承双手握着拐杖,头磕在上面,一群人在屋里好似要将屋脊掀开,他始终都无动于衷,好似完全听不见一般。
  过了好一阵子,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这才看了众人一眼,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凑近王北承,低声道:“老大人……”
  王北承缓缓抬头,睁开眼,睡眼朦胧的道:“嗯……该睡觉了啊,那就睡觉吧……”
  他说着就颤巍巍站起来,两个婢女连忙走过来,扶着他向里面走去。
  “老大人,老大人,说句话啊……”
  “是啊老大人,我们都指望您了,总得给句话啊……”
  “老大人老大人,您就不要装糊涂了……”
  “老大人,您要是不给个准话,我们可就不走了……”
  “对对,不走了……”
  一群人顿时又叫了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逼着王北承给他们出头。
  王北承颤巍巍的进了里间,顿时挣脱婢女,住着拐杖,在软塌上坐下来,浑浊的双眼全是精光,神色沉着,静静的看着黑漆漆的门外。
  灯光摇曳,一个中年人走进来,先是行礼,而后才道:“父亲。”
  王北承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说。”
  这个中年人原本是国子监监生,只是国子监被并入皇家两院,他因为考核不过,最终被赶回乡,他的女儿嫁给了周应秋的三儿子,于是王家与周家接亲,这位也忙着东山再起。
  王金宥看着父亲,脸色淡然道:“父亲,真的不说句话吗?”
  王北承对这个儿子内心是失望的,本以为捐了一个监生,日后前途远大,却没有想到连个寻常考核都没过,被免了一切赶回家。
  王北承面无表情,道:“你要为父说什么?”
  王金宥道:“父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之所以在山东说那些话,无非就是漫天要价,好让我们落地还钱,您若是开口说句话,皇上有了台阶,自然顺坡下驴,南直隶的事情水到渠成,您的威望必然如日中天,我们王家定然能东山再起,大哥说不得就能入六部,成为内阁辅臣……”
  王金宥排行老三,他大哥现在是山西左参议,再熬个几年资历,就能入六部做侍郎了。
  王北承冷笑一声,看着他道:“你能想到,为父会想不到?其他人会想不到吗?等着看戏的,不知凡几!”
  王金宥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想到,不过还是梗着脖子道:“父亲,他们即便想到又如何,谁有资格站出来说话?还不是父亲?父亲,不能再等了,如果给其他人抓到第一的机会,您在说话也没有什么作用……”
  王北承对这个儿子越发的失望,深吸一口气,头磕拐杖上,道:“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他在山东放出的口风,到底是要我们还价,还是加价?为父这个时候冒头,那就是告诉皇上,我们王家才是南直隶最大的家族,想要‘新政’就要对付我们王家,你说,为父要不要跳出去……”
  王金宥一怔,半晌才呐呐道:“父亲,皇上不会吧?还有,我们家可与周大人是姻亲,皇上终归要看在周大人的面子上给我们王家三分薄面吧……”
  王北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懒得再说。
  王金宥更不敢说,只陪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变幻。
  过了不知道多久,王北承抬头看向他道:“巡抚衙门的督政院,你去自荐一个督正使,副督正之类的,方孔邵不开口,你不得去碰,还有,日后不管朝廷,巡抚衙门有什么政务,你一定要第一个冲在最前面,不能有丝毫犹豫……”
  王金宥对这些都觉得无所谓,别人想进督政院要打破头,但他们王家不用,会有人主动上门邀请,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让王家出头,他借此机会复出。
  虽然心有不甘,他也明白他父亲的决定是反抗不了的,只得闷闷的点头应声。
  就在王家父子对话之间,钱谦益正看着朱栩给他送的那份名单发愁。
  这份名单有一千多人,都是近年将要应试,复试的士子,如果一口气要将这些人都扫除在外,那影响肯定无比巨大!
  可另一面,如果不禁,那朝廷的“新政”决心就会受到质疑,各项政策都将大打折扣。
  顾炎武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个桌子,正在破一道题,题目是: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破题在立意,顾炎武已经换了几个立意,始终都不满意,总觉得差了些什么,抓耳挠腮的没有察觉到钱谦益的烦恼。
  半晌,钱谦益轻叹口气,放下笔,站在门前,望了眼星光寂寥的夜色,低头就看到了对岸。
  秦淮河畔,官营的教坊依旧载歌载舞,大红灯笼高高挂,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他不是普通士子,也不是那些在野的老头,他有抱负,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转身又坐到椅子前。
  朱栩现在的日子是夜里挑灯,红袖添香。
  披着单衣依靠在床上,手里是江苏的报纸,一片匿名的“经济文章”。
  这道文章写的很有见地,对南直隶的分析也很是深刻,至少比朱栩看到的多,因此他看的是津津有味,再三的揣摩。


第677章 好局面
  第二天,漠南,察哈尔汗帐。
  林丹汗手里的是朱栩的圣旨,脸色阴沉变幻,咬牙切齿!
  “明朝皇帝欺人太甚!”
  林丹汗猛的将这道圣旨摔落在地上,恶狠狠地骂道。这样还不解气,抽出身后的长刀,拼命的在桌上劈砍,嘴里喷着脏话。
  他下面坐着尼克鲁,这位蒙古的国师,神色漠然,低着头,看着地面,目光一片冷峻。
  “你说,怎么办,怎么办,明朝皇帝要给我们画界,还要控制我们的骑兵,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林丹汗怒吼,拼命的砍着桌子。
  尼克鲁抬起头,一脸的漠色,没有说话。
  明朝皇帝的旨意言辞很严厉,带有强烈的警告意图。同时断绝了对察哈尔的一切物资支援,并且虎狼卫虎视眈眈,这已经是最彻底的警告与威胁了。
  摆在察哈尔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的是乖乖听明朝的话,与科尔沁划线而治,平分大漠。
  这对于一心统一蒙古,实现成吉思汗宏愿的林丹汗来说,自然是万难接受的。
  第二条路,就是与明朝反目,这自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察哈尔覆灭的危险。
  察哈尔现在的力量确实能够吞并虚弱之极,缓不过气来的科尔沁,可也要面对明朝的强力打击,三万训练多年的虎狼卫,加上明朝一直的援助,这些对察哈尔来说都是不可忽视的威胁。
  前一条路,自然是好的,对察哈尔来说,也需要继续缓慢壮大,吞并四周的小部落,直到强大的能吞并科尔沁,统一蒙古,与明朝分庭抗礼!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的听命明朝,无比的屈辱!
  后一条是极度危险的,察哈尔拼命一搏哪怕最后能胜利,也将是损失巨大的惨胜,不说明朝,单说其他小部落就足以覆灭察哈尔!
  “说话啊!”
  林丹汗怒吼,一刀将桌子劈开。
  尼克鲁转头看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同时双眸狰狞,欲择人而噬的林丹汗,脸角动了动,侧身道:“大汗,现在唯有听明朝皇帝旨意行事。”
  “你说要我听那个小皇帝的?休想!”
  林丹汗又继续砍着桌子,愤怒无比的咆哮。
  尼克鲁知道,现在劝说不了林丹汗,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大漠是什么情况,林丹汗心里很清楚,他们抗衡不了大明,除了第一条路外,其他都是死路!
  林丹汗内心痛苦纠结,拼命的在挣扎,每一刀砍下,都好似砍在朱栩身上一般,凶狠的发泄。
  与一样纠葛的,就只有科尔沁的大汗巴达礼了。
  巴达礼的圣旨比林丹汗更早收到,现在人已经在沈阳。
  “大汗,我们该怎么办,明人还没有消息。”
  在巴达礼的房间内,一个台吉也就是贝勒,走来走去,满脸的焦急。
  巴达礼是一个怯弱的大汗,没有大志,没有野心,胆小如鼠。在科尔沁精英都被黄太吉带走之后,他越发显得无能。
  他擦着头上的冷汗,口干舌燥的道:“不要着急,再等等,只要察哈尔没有动静,一切就都来得及。”
  “大汗,等察哈尔动手,一切就都晚了!”这个台吉近乎喊了出来,他实在是害怕。
  虽然有明朝的压力,察哈尔会顾忌,可察哈尔真要不顾一切的吞并科尔沁,即便日后明朝剿灭了察哈尔,他们科尔沁也是真的没了!
  巴达礼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他现在是全都寄托给明朝了,要是没有明朝,他们科尔沁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的被察哈尔吞掉。
  沈阳巡抚衙门。
  孙传庭,熊廷弼,杨虎城,祖大寿等人都在,正在详细商议着。
  张问达已经调任刑部尚书,孙传庭这个辽东总理大臣已经兼任巡抚。他们都看过了朱栩的旨意,还有内监捎带的话。
  熊廷弼显得很高兴,看着孙传庭道:“孙大人,皇上这个主意好!组建泰宁卫,将科尔沁一分为八,构成八所,既分割了科尔沁易于控制,不至于反叛,又能在草原上打一个模子,日后我大明一统大漠,就照此办理,再也无需担心有边患了!”
  杨虎城,祖大寿等人都点头,科尔沁现在是砧板上的肉,没有的选择,确实是给了他们好机会。唯一的担心就是察哈尔,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如果林丹汗忍受不了诱惑,不顾明朝的压力,强行吞并科尔沁,那他们明朝就得面临一场血战了。
  “倘若林丹汗真是胆敢抗旨,哪怕虎狼卫全部战死,也要消灭察哈尔,决不能给他们坐大的机会!”祖大寿沉声,双眼都是冷光。
  草原上绝对不能出现统一,不允许任何部落坐大——这是大明对草原的政策方针!
  杨虎城也点头,看向孙传庭,请命道:“大人,总督府的三万人马已经集结齐备,必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开拔,先守住科尔沁再说!”
  总督府的人马虽然都是步兵,可若是配上大炮,也足以给察哈尔的骑兵造成足够的伤害与损失。
  孙传庭听着他们的话,手指在地图上滑来滑去,好一阵子镇定如常的道:“不着急,有满桂在土木堡,察哈尔就是想动也要犹豫再三。我们还有时间。熊总兵先派遣一万人,不要去科尔沁,直接插入科尔沁与察哈尔之间,其他的兵马随时准备。祖大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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