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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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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哲初始的想法与逢勤不一样,他的计划是大军直接北上,破保定,一条直线直逼北京城,容不得多尔衮不与他决战。但他既然说过把战场的指挥权交给逢勤,就不能在表达反对的意见。
在淮安城下,他明白自己对战场的把控力远不如逢勤,所以决定不再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逢勤有条不紊的下达军令。
“车风、李定国听令”
“末将在”两位武将应声出列。李定国虽然是将军,但在这个大帐中,他的地位实在不值一提。军中有派系,但真正的地位还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你二人率本部骑兵沿运河东岸前进,扫清沿途清虏斥候,每日进军六十里,不得过快,也不得延误军机”
“遵命”
“元启洲、阎应元”
“末将在”
“你二人率本部兵马随骑兵前行,紧随骑兵十里左右前行”
一条条军令,精细到每支兵马行军速度,在何地驻营,都有交代。沿着运河东侧前行,可限制清虏骑兵沿途骚扰相比较逢勤多年不变的沉稳与单调,翟哲其实更欣赏左若的疾风烈火。但理智告诉他,逢勤才是他麾下最适合的将军。不仅仅是因为逢勤是他一手带大的,也因为逢勤的战法才能发挥火器的威力。
左若以弱搏强,气势如虹,每一战都激荡人心。但真正在战场对决,远没有逢勤给人让对手更头疼。能把自己的优势用到极点,这才是真正的帅才。
次日大军开拔,摄政王的亲兵卫骑兵随逢勤中军同行。
翟哲本想随骑兵同进,但逢勤坚决不许,不敢让翟哲身处险地。
有些大胆的蒙古斥候来到运河西岸近处,与明军隔河相望,逢勤传令各军不得观望,只需跟着骑兵前行。
十二万大军像不断翻滚前行的链球,让人抓不到一点破绽。
东光、南皮、沧州、青县,运河沿途县城,皆无可战之兵。
五日后,明军十二万大军进驻天津卫,多尔衮已亲率满蒙汉十万人马挡在武清,通往北京城的必经之路上。
明军不做休整,继续北上,头一日,车风在杨树遇见蒙古骑兵疯狂的冲击。
两队骑兵混战半个时辰,直至元启洲和阎应元率部前来驰援,漠东蒙古骑兵才悻悻退去。
待翟哲与逢勤来到战场时,遍地羽箭马尸,汉人骑兵受伤无数。
车风前来禀告,心有余悸:“蒙古人骑术精良,战法娴熟,今日若不死李将军奋力死战,只怕损失还要惨重。”
翟哲举千里镜远眺,蒙古人并未远去,远远的看见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在北方原野移动。斥候们举着旗帜狂奔,多尔衮的战旗烈烈。
“此处就是战场了”
逢勤看向北方,正前方空旷的一片平原,几条小河和几个村落点缀在其中。
“此处甚好”

☆、第718章 士气如虹

再战一日。
金锣声响,来自江南的武士高觉着盾牌缓缓而退。
从辰时激战到未时,如林的长枪丝毫不乱斜指向天空,枪尖的折射刺眼的光芒。
几个孤零零的小村庄已经变成残垣断壁,乌黑色的铁球散落一地,有一面墙下的深坑竟然被铁球堆满。
蒙古人远远的射出羽箭,落在离明军最前的步卒百步之外。他们知道这样射不中对手,但他们不敢靠近。
天知道明军轰出了多少炮弹,察罕只知道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也正是明军攻势最猛的时候。那密集的轰鸣声让他回忆起七岁时在草原遇见的一场暴雨。炸雷声在蒙古包顶上响了一夜,他躲在阿爸怀里,浑身蜷缩着发抖彻夜不眠,那是藏在心底永不愿触及的恐惧。
乌黑的铁球在头顶飞,挡住了最炙热的太阳,猝不及防的漠东人挡在铁球飞行的路上,受惊的战马不辨方向的乱跑。
穆济伦指挥他散开队形从侧翼进攻,可是蒙古的和满清的骑士都不再有勇气冲锋。只有完全舍弃了性命的勇士才敢冒着那等密集的火器冲刺吧。
不靠近那些铁炮,就无法摧毁那些咆哮的魔龙。他不知明军为何撤退了,但他知道这场战争结局已定。这是满清的战争,即使他的姐姐是满清的太后,即使多尔衮给了他无数铁甲和长刀,他绝不能让科尔沁最后的男人死在这片与蒙古人无关的土地上。
“喔……喔“
“喔……喔“
明军大营中处处是兴奋的咆哮。
翟哲与逢勤走进前营的大门。
兵士们脱去了上衣,露出虬结的肌肉,汗水顺着脊梁流在围系在腰间的土布上。
有人用宽阔的刀鞘击打在铁头盔上发出“噌噌“的响声,有人在大声唱着来自浙东的山歌。
翟哲阻止了逢勤整肃军纪的念头。
“这是打了胜仗的味道啊“他走过汗味熏人的兵营。有人看见了他,有人没看见。大营中的声响慢慢降下来。
一个浑身黝黑健壮的汉子背朝大营门口,感觉到周边的变得安静,不满的挥舞双臂∶“孩儿们,唱啊唱啊“直到一个胆大的亲兵走过去捅了捅他光滑的背,小声道∶“大人,王爷来了“元启州回头,看见翟哲正在朝他笑。
他在那瞬间像是被冰冻住了,然后低头看自己近乎的身体,“嗷“的一声尖叫,飞一般窜进几十步外的大帐翟哲忍不住哈哈笑着跟着元启州的方向,走向大帐。
他身后的逢勤脸色铁青,严谨的统帅看不见这件事有什么乐趣。
等翟哲和逢勤二人走入大帐时,元启州已经穿好了长袍。他赤红着脸行礼,“参见摄政王“大帐外又传来粗犷的歌声,并且在渐渐增大。
逢勤沉默了片刻,怕翟哲责怪元启州,道∶“今日元启州为先锋,与清虏正白旗白甲兵短兵相接,不落下风,为今日首功。“他永远这般严谨,这席话表明他确实很欣赏元启洲。
翟哲径自坐上主座,道∶“本王没见过逢将军如何破鳌拜的一万铁骑,但今日见逢将军破蒙古骑兵和八旗甲士,知道我没有托付错人。“他不解的问逢勤∶“今日既然在战场占了优势,为何又退回大营来,不再往北京推进呢?“帐中只有元启州一人,他才有此一问,不会在诸将面前折损了逢勤的威严。
元启州也有此疑问,放下尴尬的念头,竖起耳朵听着。
逢勤行礼,道∶“末将今日见清虏抵挡不住我炮火神威,但军势未乱,我军后撤时蒙古骑兵还敢尾随追击。末将要在杨树把清虏的心气都打完了,才进兵做最后的进击。“翟哲想了想,说:“你每但耽搁一日,清虏汇集的北京城外的人马就有可能多上一点。本王听说多尔衮已经决定放弃陕西,阿济格那里还有好几万兵。你要知道,本王能调配给你的只有这些天津三卫的这些兵马。”
“打仗不在人多,若是没有了争胜之心,十万士卒也只等同于十万头待宰的羔羊”逢勤双手平平举在胸前,“末将见今日一战,蒙古人和女真人来朝我阵冲锋的勇气也没有了,女真人再没有鳌拜那样的猛将只会在我铁炮下颤抖,每多过一日就是一日的折磨。”
“将军胜券在握啊?”翟哲忍不住笑出声来。同样的话传入不同人的耳朵里,感受不同。逢勤说雄心壮志的话,竟然是这般可爱。一旁的元启洲则听得心里发寒,与逢勤做对手,果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好吧,一切就拜托逢将军了”翟哲站起身来。外面嘹亮的歌声传入大帐,他面朝元启洲说:“儿郎们兴奋,莫要去禁止,管束太紧,他们的杀气被藏住了,再上阵时就没有锐气。”
“是”
翟哲这句话明面上是对元启洲说,实际是对逢勤说。他喜欢生机勃勃的兵营,他喜欢听将士们呼喊和歌唱,这让他觉得自己还年轻。
元启洲看了一眼逢勤,伸手挠了挠头。
走出前营,翟哲回中军,逢勤还要往各处巡视。
有这么个严谨到苛刻的主帅,他可以放心的去睡觉了。
回到中军偏帐才坐下,方进进来禀告:“王爷,赵统领刚刚来了。”
“赵玉成?”翟哲坐直腰,“带他过来,赵玉成每次主动过来求见他,都有不同寻常的消息。”
方进转身出门,片刻之后,领着赵玉成进来。
不等赵玉成施礼完毕,他知趣的退出去。
赵玉成带着一顶青色的帽子,下巴胡须乱蓬蓬的,胡须尖微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身上阴暗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王爷,钱谦益传出消息,济尔哈朗还想与大明议和”
翟哲稍微一愣,他用片刻的时间消化赵玉成的话,反问道:“都兵临城下,还议什么和?”
“正黄旗统领中有说法,多尔衮病重快不行了”这才是赵玉成要亲自来向翟哲禀告的消息。
“多尔衮病重,常昏迷吐血,两黄旗不再对他顺从,现在虽然没有人敢把出头惹事,但北京城已经不受多尔衮控制。除非多尔衮能打赢这一仗,否则他与两黄旗之间的破裂不可避免。”
“多尔衮要死了?”翟哲没有惊喜,心里是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平静。他和逢勤都以为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多尔衮的生死不再重要。
赵玉成道:“根据北京城里最新的传闻,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多尔衮要死了,济尔哈朗为何还要与我议和?”翟哲瞬间恍然大悟,“他在担心阿济格”
多尔衮死了,两白旗势力的继承人是阿济格,而且阿济格一直在外领军作战,军功卓越,素有威望。济尔哈朗宁愿对大明低头,换取时间挽回八旗的裂痕。
“那就等钱谦益来了再说吧”

☆、第719章 围府

钱谦益来到明军大营是赵玉成向翟哲禀告那个消息三天之后。
当日,逢勤指挥元启洲与阎应元为先锋与清虏大战一场,之后用骑兵掩杀,直把出阵的汉八旗兵马杀得大败而归,斩首三千而回。多尔衮的大军渐渐抵挡不住明军的炮火的攻击,今日午后放弃了杨树一线,已经撤向通州方向。
战场上处处是尸首,运河的水道中飘着无人顾及的无头死尸。腐烂的味道散播来,吸引来散乱的黑鸦。每当两军偃旗息鼓罢战过后,那些被视为不祥之物的黑色鸟群开始在战场上空盘旋。
它们在暮色中“呱呱”的叫着,确认空旷的原野上再无人来打扰,它们安然落下,享受难得的美食。
钱谦益就是经过这么一片战场来到明军大营的。
方进率亲兵卫亲自出大营,把那辆密闭的马车护送到中军。
明军的歌声在暗夜中传播,熊熊燃烧的篝火随歌声的曲调摇曳。那不再是浙东的山歌,或者是其他某地的山歌。翟哲下令容许军中将士歌唱以抒战意后,逢勤准许将士击盔歌唱,但只许唱军歌。
钱谦益心中流淌过一阵热流,这是大明的军队啊他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站在那一边。
翟哲正在看烤马肉。
车风送了几条血淋淋的马腿到中军,他还记得摄政王很喜欢吃烤肉。
中军很大,这里是摄政王的营区,只有亲兵卫人马。翟哲一个人坐在篝火前,鲍广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转动挂着马肉的木棍。
钱谦益随方进带到篝火边,他想跪在地上行礼,又觉得很不合时宜。
“坐吧”翟哲转动手中的刀子。
这里只有粗木墩子作为板凳,钱谦益从未坐过这样的凳子。
翟哲的注意力似乎被那条焦黄的马腿吸引,随口问道:“济尔哈朗开出什么样条件?”
钱谦益道:“大清放弃山海关内所有的土地,并向大明称臣”他是抬着头说这番话的,因为他觉得这条件非常有诱惑力。
恢复大明的疆土,大明摄政王的功劳再无人能压住,翟哲要走上那个位置了吗?所以钱谦益有些恐惧,神情举止愈发恭敬。
翟哲从鲍广手中接过装满肉片的瓷盘,说:“这个条件很优厚,我北伐不过是为了这些”他用尖刀剔了一片肉放如嘴里,马肉很粗糙,也很有嚼劲。
他示意鲍广给钱谦益也来一盘。
“但是本王还是想在北京城下击败清虏,这样收复北京才叫理所当然”他用尖刀切割盘子肉,刀刃刮过瓷器,发出“吱吱”的声响。
他吃了几片肉,突然抬头道:“你留在我军营中,不要回去了吧。”
钱谦益脑袋一阵眩晕,像是被从空中掉下的馅饼砸中。翟哲这是想招揽自己吗?他没想到自己这份朽骨还能入摄政王的眼,心中的死灰又热了起来。
鲍广递过来另一个瓷盘,钱谦益接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子。
“多谢王爷抬爱,但河东君还在北京,微臣不敢从命”他说出这番话时,心中很是惋惜,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翟哲眯着眼睛笑:“那你就回去吧,今夜就回去,济尔哈朗想献给本王的一切,本王会自己去取。”
马肉很硬,钱谦益的牙口很不好,他艰难的咀嚼了几片肉。
翟哲吩咐:“方进,送钱侍郎出营,让车风护送他往北五十里”
“遵命”
使团只有二十个人,十九个骑兵护送了垂垂老矣的钱谦益。他躲在马车里,走过热闹的营区,周边渐渐变得安宁车风率五百精骑把他们送过今日的战场率部返回。模糊的月色下传来凄厉的“呱呱”声,钱谦益面色如土,他知道此次出使艰难,但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随行护卫都是汉人,济尔哈朗为了隐藏消息,是偷偷摸摸送他出北京城。现在想偷偷摸摸的回去可不容易。
骑兵统领茫然无措,问:“钱大人,现在去哪里?”
钱谦益哀叹:“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北京城了”他突然有点后悔,如果刚才答应翟哲留在明军的大营中,应该很快就可以重返江南。
“走吧”
十九个骑兵护送了一辆马车在深夜中往北前行,他们避开了清兵大营方向。京畿周边的城镇早就空空如也,他们走了许久没碰见一个人。骑兵中有精通斥候之术的人,认识北京城的道路,一行人不会在深夜中迷路。
突然,迎面的道路上来了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远远的朝马车而来。
骑兵统领声音慌乱,隔着马车的帘子道:“钱大人,有人来了”
钱谦益问:“什么人?”
“可能是大营巡逻的斥候”
钱谦益掀开车帘跳下来,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把守在车厢两侧骑士吓了一跳。
“快,快找地方躲起来”钱谦益左顾右盼,看见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深一脚浅一脚往那边走去。
骑兵们把马车驱赶下大道,随着钱谦益往小树林中藏过去。
不一会功夫,巡逻的骑兵到达这里,这是一支三四百人的骑兵,火把冒着浓烈的烟,战马粗重的喘息,看来已经巡逻了很远的路程。钱谦益趴在粗糙的大树上,放缓呼吸。
骑兵慢慢经过他们下官路的地方,就快要过去的时候,突然,最后一排的一个骑兵把手中的火把举高,大声喊道:“大人,这里有辆马车”
骑兵队列停下脚步,火把排成弧形,一匹灰色的马匹拖着褐色的马车停在弧形包围圈的中间。
一个扁平脸的蒙古人催马到马车面前仔细检查片刻,挥舞手中的火把下令:“给我搜”
钱谦益脑袋“嗡”的一声,软软的瘫软在树底下。
半个时辰后,粗鲁的蒙古人拉扯这钱谦益走入清营中军大帐。
多尔衮坐在垫着皮毛的主座上,穆济伦和苏克萨哈陪在他身边。
武士把钱谦益扔进来,多尔衮冷冷的看着他:“钱侍郎,你好雅兴,深更半夜来巡视战场吗?”
钱谦益趴在地上,双腿像筛糠般的颤动,“王爷”
“说啊,你来这里于什么?”
“王爷,奴才,奴才……”
苏克萨哈走下来,皮靴踩着他白皙的手指上,用低沉的声音喝叫:“说”
钱谦益像是被鞭子抽打般呼喊:“是济尔哈朗命奴才去明军营中议和,奴才也没有办法”他不明白,这是翟哲对他拒绝留在明营的惩罚吗,竟然就这样把他们扔在漆黑的战场。
他一五一十,不做任何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吐露于净。
穆济伦和苏克萨哈担心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的脸色像冬天的雪一样白。他扭过头问:“苏克萨哈,你入北京城时,太后说过议和吗?”
“没有”
“你点两千骑兵,天明后回北京城”
穆济伦和苏克萨哈几乎同时出言劝阻:“王爷”
苏克萨哈才从北京城回来,他更有发言权,说:“太后已把紫禁城的侍卫全部换成正黄旗的人,王爷现在回城,只怕有危险”
“怕什么”多尔衮右掌狠狠的击打在案台上,“我还是大清的摄政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我无礼,索尼吗?苏全额吗?济尔哈朗擅起议和,乃是死罪,我若不把他斩杀,何以对今日战死在沙场的将士”
穆济伦往前走一步,苏克萨哈抿着嘴。
“我还是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走下主座,没有看穆济伦和苏克萨哈,也没有再看钱谦益,径直走入中军大帐。他的头眩晕的厉害,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躺下。
次日,朝阳初起时,苏克萨哈两千正白旗骑兵护送多尔衮踏上前往北京城的道路。穆济伦和博洛奉命暂领军中事多尔衮穿上了白色的盔甲,全身都藏在阴影里。
通州就在北京城郊区,很快到达南城门外。城外连日鏖战,北京城已经处于戒严中。守军看见摄政王兵驾回城,不敢耽误,乖乖的打开北京城门。
消息迅速在北京城传播,“摄政王回城了”两黄旗的贝子和侍卫鸡飞狗跳,汇集向几个人的府邸。
两千正白旗骑兵停在南城门口的街道,苏克萨哈回头请示:“王爷,我们去哪里?”
多尔衮下令:“去和硕简亲王的府邸”
济尔哈朗的府邸离皇城很近,两千骑兵前往皇城方向,让人不得不产生警惕。多尔衮命一千骑兵前往摄政王府候命,让苏克萨哈率另一半人前去抓捕济尔哈朗。
正白旗的骑兵包围住和硕简亲王府,苏克萨哈佩刀率两百兵丁破门而入。
王府内鸡飞狗跳,家眷哭叫奔走被驱赶到后院。两黄旗平日叫嚣的厉害的侍卫一个个都不见人影。
一盏茶的功夫,苏克萨哈退出王府,向多尔衮禀告:“济尔哈朗不在府中,府中人说他去宫中觐见太后去了”
“现在也只有太后能保得住他了”多尔衮催马调转方向,“走,去皇城”

☆、第720章 落幕

小太监额头上铺着一层汗:“摄政王带兵闯进北京城”
“什么?”大玉儿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后又慢慢的坐下去,看向立在身前的济尔哈朗,问:“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神情肃穆,答道:“太后,摄政王已失其威,不再适合统领我大清兵马?”
“你……”大玉儿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指着济尔哈朗,平息几口气,厉声问道:“王爷究竟瞒着哀家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是大清生死存亡之秋吗?”
“太后,微臣也没有办法”济尔哈朗摆动衣襟跪在坚硬的白玉石地砖上,“两黄旗被欺压至今,许多事情,太后可以忘记,但许多人刻骨铭心。太后不同意让阿巴泰替多尔衮为帅,两黄旗的人吃不好,睡不好。无论是摄政王打败了明军,还是摄政王在北京城下折戟,他们的命运没什么区别。”
大玉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许多人,不仅是两黄旗的人,连两白旗的中也有许多人不愿再在关内征战。大清入山海关后征战六年,这六年将士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窘迫。从江南兵败起,他们无法从战争掳得财富,他们把尸骨丢在汉人的土地,再也回不到辽东。”
济尔哈朗第一次说出这番话。
“太后,当日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索尼和苏全额等两黄旗的人囚禁起来,送到多尔衮的兵营中任他处置,要么我只能密求与明军议和,期待这场战争在我们撤回辽东后能真正的停下来。”
“大明摄政王翟哲攻下北京后一定会称帝,他还有吴三桂、郑芝龙和孙可望等地方割据没有解决,朱家势力不绝也是他的麻烦,塞外征战不比塞内,要耗费钱粮无数,他未必有空暇插手塞外”
大玉儿听了他的解释,仍然重复刚才那句问话:“你到底做了什么?”
济尔哈朗叩首不起,道:“微臣所做都只是为了归政与陛下,陛下真正倚仗的还是两黄旗啊”
当然,如果没有两黄旗的支持,坐在皇帝宝座的早就是多尔衮了。太后和皇帝也无法逆着两黄旗的心意做事啊。
大玉儿冷静下来,她现在决不能莽撞,也不能随意表态。
“两黄旗的贝勒和贝子到底想于什么?”
济尔哈朗听太后的声音缓和,他浑身的肌肉也松懈下来,贴身的衣服全是汗水,这慈宁宫很是闷热。他沉稳的说:“半个月前,太后把皇城侍卫全换成正黄旗侍卫,苏全额他们都欣喜若狂,他们找到老臣府上,要老臣入宫请命罢黜多尔衮,但太后不许,从那时起,他们就没有了退路。不光是他们,还有许多人都没了退路。”
“看来是哀家错了”大玉儿无声哀叹,她为了维护皇帝安危的举措落在有心人眼里,立刻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两黄旗的被压抑的太久了啊”她收起颓唐的模样,低头问:“多尔衮率两千骑兵入城,你们该早有打算了吧一千正白旗甲士在皇城外列阵。
多尔衮走上台阶,身上的甲衣很沉,头顶的太阳很热,他的头有些眩晕,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入城,但他无法忍受济尔哈朗的愚蠢,无法忍受两黄旗的背叛。
“开门,大清摄政王多尔衮请觐见太后”
皇城们打开,城头的侍卫张弓搭箭,冰冷的箭峰直指城下列阵的甲士。
大清的摄政王余威尚在,北京城城防有一半兵丁在两白旗的将领手中,城外的大军也由正白旗统领控制,城头的侍卫挽弓的手微微颤抖。
苏克萨哈走上前来喝叫:“开门,摄政王觐见太后”
皇城门吱吱打开,多尔衮走入城门,甲士紧随其后控制城门。
多尔衮站在城门的阴影里指着城头下令:“守卫敢以箭指我,统领犯有谋逆大罪,当斩首示众”
“”
苏克萨哈率四个亲兵登上城头,把那个正在退缩的正黄旗统领拉到皇城门外。
他一挥手,亲兵手起刀落,在不甘的嘶叫中,一个头颅滚地。
“终于见血了啊”苏克萨哈心中叹息。八旗的权力争夺从没停息过流血,从莽古尔泰、阿敏一直到豪格,他们获取权力的方式从未离开过流血。
城头侍卫战战兢兢,无人敢动。
阴影中的多尔衮苦处自知,身上的盔甲越来越沉,但到了此处,也没有退路了,他唯有相信大玉儿能看清楚形势,那个女人比济尔哈朗聪明。
“这就是我向两黄旗退让的结果”他虚弱的哼了一声,抬脚往层层叠叠的宫殿中走去,“苏克萨哈,随我入慈宁宫”
五百正白旗士卒留守宫门,其余人跟在多尔衮身后走进威严的紫禁城。
多尔衮为团结两黄旗做出了许多让步,但从未失去过对大清京师的控制。
宽阔的道路空荡荡的,宫女和小太监们听到消息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走过一排又一排宫殿,多尔衮已经看见了慈宁宫的紫色的屋檐。
突然,正前方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一群整齐的侍卫,和他身后的兵士一样都披着铁甲。
他们举着黄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条飞腾的龙。
“陛下”
苏克萨哈停下脚步,放任多尔衮一个人突兀的暴露在阵前。
“陛下”多尔衮右手上腰间的刀柄,他冷冷的喊了一声,没有行礼。
一个甲士上前一步,呵斥道:“多尔衮,陛下在此,你率兵闯皇宫,犯下死罪,还不束手就擒”
多尔衮偏头,他从眉眼中认出那个人:“苏全额”
苏全额抽出刀,一汪清水般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后面传来少年皇帝稚嫩的声音:“拿下多尔衮”
举着黄色龙旗的侍卫抽出兵刃。
多尔衮没有如苏克萨哈预想的那样暴怒,他的锐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用有些软弱的声音说:“本王要见太后苏全额冷笑骂道:“有你这样持刀入皇城见太后的吗?你的狼子野心,大清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多尔衮右手扶在胸口,说:“苏全额,本王不知你与济尔哈朗如何蛊惑了陛下,你要知道,本王不是没有办法杀你,本王只是怕伤了陛下”
苏全额持刀的手握的更紧了。
“苏克萨哈”
后面无人答复。
多尔衮提高声调:“苏克萨哈”
后面仍然静悄悄。
他回头方才看见,苏克萨哈离他十步开外,这个距离有些远了,甚至无法在苏全额发难的时候及时的保护他。
“苏克萨哈”多尔衮厉声召唤。
苏克萨哈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动作。
“原来如此”他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像树桩一样倒在地上。
苏克萨哈像大梦初醒般往前猛跨几步,弯腰扶住多尔衮的肩膀大声呼喊:“王爷”
然后,觉着龙旗的甲士把他们包围。
苏全额跪在佩剑手足无措的皇帝身前禀告:“摄政王昏迷,请陛下请太后主持朝政”
“是,是”小皇帝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朝不远处的慈宁宫走去。
大玉儿和济尔哈朗坐在慈宁宫的正殿里,看着屋檐前的影子一点点挪动。
慈宁宫的大门一股大力推开,小皇帝脚步如飞跑进来。
“母后”
大玉儿的心提了起来,起身迎上来,问:“陛下,怎么了?”
“多尔衮,多尔衮他昏过去了”
少年皇帝脸上全是惊喜,提起那个名字时,言语中仍然藏不住厌恶。
济尔哈朗长舒一口气。大玉儿拉住小皇帝,拥他入怀片刻再松开,从此再无人能威胁皇帝的地位了。
她走到屋檐下,连下几道命令:“立刻封锁皇城,让苏克萨哈把入城的那两千士卒带回兵营。”
“传令,以摄政王身体不支为由,命阿巴泰为帅,统领通州大军”
“命苏克萨哈和穆济伦明日入城觐见”
“还有什么?”她扭头看济尔哈朗,“现在是两黄旗的京城了,但多尔衮率军入宫一事决不能让阿济格知道”
济尔哈朗道:“不错,阿济格那个人粗鲁莽撞,但贪心极重,他若知道多尔衮垂死,一定会从山西回来争夺权位,等他率兵回来,再把他诱骗入兵营解决。苏克萨哈已经投诚,穆济伦也知道多尔衮病重,只需稳住这两人,便可以安抚住正白旗的人,眼下兵营不能乱。”
他补充道:“还有,要与明军议和牵制住翟哲。明军炮火犀利,连胜多尔衮三阵,只有这个疯子还非要把八旗的血洒在关内,北京城我们是守不住了。”他环首看巍峨壮丽的紫禁城,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钱谦益已经去明军大营了,无论什么条件,知道翟哲愿意松口,都可以谈。”
“无论什么条件吗?”大玉儿听在耳中极其不舒服。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这天下得到的容易,失去的也同样容易济尔哈朗道:“从今以后,我们的对手不再是大明,而是察哈尔的额哲了”
小皇帝突然插言问道:“多尔衮怎么办?”
大玉儿冷声道:“命苏全额率人把他送回摄政王府,封锁住府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第721章 荣耀

多尔衮不可能活着走出摄政王府了,但朝廷现在不能宣布大清的摄政王是叛逆,否则会军心大乱。见到苏克萨哈,济尔哈朗才知道钱谦益已经落到多尔衮手里。昨晚时间太过紧急,苏克萨哈知道自己要随多尔衮入北京城,就没有冒险派人回来送信。
济尔哈朗问:“钱谦益怎么说?”
苏克萨哈回忆昨天晚上钱谦益跪在军帐中那含糊不清的陈述,道:“翟哲好像拒绝了议和条件,他狂妄的说大清能给予他,他自己会来取。”
他想起钱谦益的怂样,皱着眉头道:“钱谦益那个人,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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