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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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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手命两侧的兵丁解下腰上的戚刀扔在地上,说:“今日取下西安城,我不想杀戮过重,已经剪掉辫子的现在就回家吧,三日内把捐助的钱粮送到总督衙门。舍不得剪辫子的人,这里有刀,要么割掉头,要么割掉辫子。”
他今日话说的不少,明日后,西安城内多半要流传“左老虎”的凶名。
此言一出,如同天籁,有人犹豫中向总督府门口挪动脚步,见确实没有兵丁前来阻拦,他们步伐逐渐加快,最后几乎是一溜小跑离开。
忘记剪辫子的乡绅倒霉了,有人上前捡起地上的戚刀,握住刀柄慢慢抽出长刀。
烈日下,戚刀锋利的刀刃泛出透骨的寒意。
戚刀很长,握在手中想割掉自己脑后的辫子不容易。
在左若的注视下,那些乡绅不敢找人帮忙,把长刀放在脑后小心找准角度,小心在毛发上挪动。有人不小心让锋利的刃口碰见头皮,心惊胆颤中落下几滴鲜血。
两三日后,有义军来西安投靠,西安城外渐渐热闹。
左若知道清兵在延安府,但不敢命主力出城穷追猛打,只在西安等候各部义军前来聚集,一面派人联络榆林卫的王义。
明军只有两万人,陕西民心未定,阿济格随时可能从汉中反攻西安。
两万兵马取西安绰绰有余,守西安也无问题,但要用来经营陕西,远远不足。出兵前,翟哲下令,命左若取下西安城后可为陕西提督。
有熟悉本地地形的义军领路,西安城的信使经庆安府前往榆林卫。
七八日前,延安府北侧有蒙古骑兵活动,清兵原常去驱逐,但这几日不再北上。南下的蒙古骑兵是察哈尔部阿穆尔的骑兵,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敢轻举妄动。
信使在延安府北遇见蒙古骑兵,阿穆尔的部落常与汉人在张家口做生意,多半能听懂汉文,把使者带入阿穆尔的兵营。
王义不在延安府,还在榆林卫。
察哈尔不是土默特,没有公主嫁给翟哲,而且察哈尔作为蒙古的宗主国,对衰败中的大明没几份尊重。
阿穆尔初始给王义一个面子,等榆林卫中粮草补给将尽,他终于忍不住了,率部南下抢掠,以供军资。
至于王义的威胁,或许能欺骗额哲,但绝骗不到阿穆尔。
汉人需要蒙古人的战马,汉人需要蒙古人在草原牵制清虏,察哈尔人即使杀到西安城下,翟哲也不会因此与蒙古人翻脸。
外出的巡逻的斥候回营禀告抓住了一个汉人的使者,阿穆尔立刻警觉。
使者被带入大帐,蒙古人奉上招待客人的马奶酒。
阿穆尔问:“你是大明的使者?”
来人不亢不卑,道:“正是”
“我是大明的盟友察哈尔的阿穆尔,你北上要找王使,很不巧,他刚刚回归化去了,你若有什么消息可让我转告使者并不隐瞒,道:“朝廷大军已经攻下西安,左将军命我给王使送口信”
阿穆尔大惊,终于知道为何这几日清兵不再北上了。王义没有告诉他明军北上,他对中原战事的了解也仅限于少数商队的只言片语。
“晋王到陕西了吗?”
使者略带自得,道:“晋王没来,攻下西安的是我家将军左若。”
阿穆尔曾经听说过左若之名,从明人的传言来看,此人做事霸道,有些不好打交道。他略一沉吟,道:“王使在归化,你且回去转告左将军,察哈尔阿穆尔愿来拜访”
使者脸色阴沉,左若命他前去榆林卫通报消息,协调蒙古联军与明军配合共击清虏一事,他在半路被截住,回去不好交代。
“真是如此?在下还是要到榆林卫一行”
“你信不过我?”阿穆尔脸有怒色,道:“北上的道路不通,马贼众多,我担心你继续北上,不小心丢了性命。察哈尔是蒙古之主,我奉蒙古大汗之命南下与大明结盟,你且回去通报左将军”
左若担心使者在路上被清兵截住,没写信件,只有口信。他听阿穆尔话中的意思,不可能继续再让他北上了,而且这个阿穆尔所说与他此行的目的相同。他无可奈何,道:“我回西安城给左将军通报消息,请您往草原通报王使,告之陕西有变”
阿穆尔大喜,道:“好说,等你再回来,我一定已请王使南下。”
王义偏袒土默特,阿穆尔心中有数。
现在大明有求于蒙古,蒙古也有求于大明,但大明若是收复了陕西,察哈尔在结盟中的地位会急剧下降。因为,大明要求最迫切的是蒙古的战马,而不是蒙古的战士,而在这一点上,土默特人不比察哈尔人做得差。
☆、第610章 陕北聚
从西安到延安府有三日的路程,阿穆尔送走信使后,也怕因此误了蒙明联军夹击清兵的大事,指挥察哈尔骑兵向延安府施加压力,同时命斥候往南打听消息,如果明军北上,他将立刻率骑兵南下驰援。
可苦了使者,一路小心翼翼躲避沿途的清虏斥候,回到西安,向左若转述阿穆尔的话。
此时,西安城下已经聚集了近两万多义军。
十几年来,陕西造反的风气愈来愈盛。经历了崇祯年间的民乱,大顺朝廷的昙花一现和清廷的残暴后,各路不愿当女真人奴才的散兵游勇全都投向左若。李自成都死了,还有几个人敢做皇帝梦,只想找个足够强大的靠山而已。
而左若也愿意接受这样的人。
能坚持到现在仍然坚持与清虏对抗的人很对和他的口味。
那些人不懂纪律,难堪大用。但在左若眼里,没有训练不好的士卒,只有不会训练的将军。
听完信使的话,左若好像有些印象,道:“阿穆尔?”。晋王还是土默特汉部千户时,他们曾经与察哈尔的阿穆尔打过几仗。
“还当现在是十几年前吗?”他冷笑一声,吩咐信使道:“你再次回去到榆林卫去见王义,阿穆尔要是敢拦你,你就说额哲来与我商谈会盟还差不多,他没那个资格”
信使犹豫,道:“现在看来,延安府往北的道路全都掌握在阿穆尔手里”
“那又何妨”左若低头看他,道:“你怕了吗?你若死在路上,我会杀一百个察哈尔人给你报仇”
“末将不怕,末将只怕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信使出总督府大门,连口水也没喝上,立刻又踏上北行的道路。
左若在府衙中呆坐沉思片刻,下令:“召梁成宝过来”
蒙古人南下延安府掳掠算不了什么,但阿穆尔敢拦住他的信使,不让他与王义联系,触犯了他的逆鳞。
阿穆尔是在变样的要挟他,阿穆尔希望蒙古与大明的联盟要由察哈尔主导,否则察哈尔有能力阻止蒙古骑兵南下与明军联合攻清。
但现在,蒙古人还有什么,几万骑兵在草原靠在善逃窜苟延残缓。左若希望阿穆尔知道,额哲脱离清廷与大明合作,是大明在对他施恩,是大明解救察哈尔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是大明有求察哈尔。
一盏茶的功夫,梁成宝奉命来到总督府。他已脱下了僧衣,穿了一身明军千总官服,左若暂授给他的官职就是军中千总。
大明协同守备以上官职任命必须要经过大将军府和兵部的同意,左若已向朝廷给他报功,但等兵部的批文郑氏下来不知还需有多少时日。
“参见将军”
“起来”左若上下打量梁成宝,道:“换了一身衣服,还像个汉子”
“大人谬赞了”近日正是西安城内权力重新分配的时候,梁成宝鞍前马后,七八天都没睡好觉,只为得到左若的欣赏,但绝不是希望左若欣赏他的皮囊。
左若没让他失望多久,接着说:“西安城外已有义军数万人,你与那些人熟悉,可从中挑选忠诚善战的五千人入西安城,由你暂时统领,维持城内秩序,但你要记住,违抗军令者死。”
“遵命,多谢将军”梁成宝大喜过望。
“我会调几个千总去协助你”
说是协助其实也是监视,但梁成宝没有半点犹豫,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左将军”他一步登天,成了五千义军的统领,当年在闯王麾下,他最多也只掌管千人。
重用新募兵马是必然的趋势,左若加快这个过程,是因为他对蒙古人的不信任。
北上的信使在延安府地界又被阿穆尔劫持住。
阿穆尔听了信使转述左若的原话,大怒。他原本就知道左若嚣张霸道,但没想到左若狂妄如斯。
“他是什么身份,怎能对蒙古的大汗如此无礼?”
信使看着阿穆尔絮絮叨叨,如同在看一个长舌妇人。
阿穆尔平复心态,问信使:“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我要北上”
“北上道路有危险”
信使挺起胸膛,道:“左将军有令,小人即便死在半路上也要去榆林卫面见王使。我死了,左将军会给我报仇阿穆尔暴跳如雷,道:“你先留在这里吧”
他不敢,也不会杀这个信使,但他决不能容忍土默特人与王义勾结一手操纵大明与蒙古的结盟。延安府的清兵是他筹码,明军缺少骑兵,如得不到蒙古骑兵的帮忙很难击败清兵。
左若连续两次派使者北上,一定急于与蒙古合作击败延安府的清兵,全境恢复陕西,以免夜长梦多。
他不过是想从左若那里得到一点支持,没想到左若如此践踏蒙古的尊严。
北上的信使去而不返,蒙古联军迟迟没有消息。
一队从四川快马加鞭北上的斥候送来紧急军情,左若坐不住了。六月中旬,阿济格听说西安失守,只留一万兵马守汉中,率大军北上。
连汉中的阿济格都得到消息,为何王义还隐藏在云山雾罩中?
坐以待毙不是绝不是左若的风格。
当日夜晚,两万明军出西安,往延安府急行军,只留梁成宝率一万义军民夫看守西安城。
夏日,最适合在夜晚行军。
明军一出西安城,清虏延安府的清虏就得到了消息。
延安府有一万清虏骑兵,但面对紧闭过来的两万步卒,无人敢出来迎敌。
几个甲喇额真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今西安已丢,陕西十有八九是守不住了,你我在这里苦苦支撑,若是被明军和蒙古人联手围困在延安城中,只怕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左若军急行军赶到延安府城,延安城早已人去城空。
清虏放弃了延安,退向山西和陕西交接的清涧。山西临近京畿,清廷有重兵把守,此时已听说了明军北上击败陕西守军的消息,早已准备了船只在黄河中接应残兵败将。
明军才进入延安城,北城来了一支骑兵。
☆、第611章 攻或守
今日草原送来了一批补给,阿穆尔正躺在土房中,门外烤羊羔肉的香味飘入他的鼻子。
往延安城打听消息的斥候飞奔而回,被带到中军。
“报”斥候隔着门帘禀告:“延安城南出现大队明军兵马,打着左字旗号”
阿穆尔触电般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有片刻的发呆,虽后如突然被惊醒,传令:“立刻聚集兵马,兵进延安城。”
蒙古骑兵飞驰往各地传达命令。
延安府深沟横贯,水草东一片西一片分布,察哈尔骑兵为了找合适的地方牧养战马,分散驻扎在延安城北几十里外。蒙古斥候一直在紧密关注延安城,阿穆尔不担心被女真人突然北上偷袭。
这世上还没有比蒙古骑兵机动能力更强的军队。
分散的骑兵集合至少需要半天时间,阿穆尔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之前对信使的举动有可能会招来大麻烦。
左若宁可放弃与蒙古人合作夹击清虏,也不愿意在言语上对察哈尔松口。蒙古人遇见这样的陕西提督,想在与大明结盟时维持住相对独立的地位,难度很大。
两个蒙古武士把扣押的使者带到阿穆尔面前。
回想前几日的无礼,阿穆尔心中五味杂陈。
他现在最希望延安城的女真人不要辜负了八旗善战之名,最好能给明军吃点苦头,让左若不得不依靠蒙古人,这样蒙古人才有体现价值的机会。不过,以蒙古人如今的攻城能力,如果明军在延安城下折戟,他这五千人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察哈尔人虽然扣押了信使,但没敢无礼,一直用好肉好酒养着。
阿穆尔问:“我今日得到消息,王使已到榆林卫,你是在这里等候王使,还是北上榆林卫?”
使者不知道阿穆尔为何突然转变态度,欣喜若狂问:“你肯放我北上?”
阿穆尔强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蒙古与大明结为兄弟之盟,我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并不是囚禁你”
信使生怕蒙古人改变主意,施礼道:“如此甚好,军情紧急,我这就想北上”
“好,我会派一百骑兵护送”
半日后,不等察哈尔骑兵完全集结,阿穆尔率四千骑兵全力驰骋南下,只希望早一刻赶到战场,还能出一份力,挽回一点在左若心中的印象。
蒙古势弱多年,已无与大明平起平坐的能力,如陕西三边总督,宣大总督地位与蒙古大汗相差无几,这些地方督抚有能力影响大明与蒙古的政策。
在左若这里碰见一个硬钉子后,阿穆尔迅速改变策略。
四千察哈尔骑兵赶到延安城外,延安城头已经换做大明的旗帜。蒙古斥候一直在延安城周边活动,女真人弃城逃跑,他早已得到消息。
阿穆尔长叹一声。
他曾想追击清廷溃兵,拿一场胜仗与左若化解冤仇。但左思右想,清兵不是被击溃,而是主动放弃了延安,他率五千骑兵追击未必能打胜仗,若是惨胜,也是很不划算。
两个蒙古千户率两百骑兵飞驰到延安城下,高声呼喊:“察哈尔阿穆尔觐见大明左将军”
城头守军立刻往府衙禀告。
左若在草原浪迹多年,对蒙古人不像翟哲那么友好。不一会功夫,城头守军回话:“我家将军命阿穆尔入城说话当真是很不客气,两个传话的蒙古千户脸色都变了,阿穆尔在察哈尔的地位仅次于额哲,大明的将军也太无礼了,也不派个武官出来迎接。
两个蒙古千户回到本阵传话。
阿穆脸上阴晴不定,犹豫好久,最后毅然催马上前,奔向延安城。
他单人单骑到延安北城门前,下马拱手高呼:“察哈尔阿穆尔求见”
片刻之后,北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个下巴约留着一尺长黑胡须的武官走出来,上下打量阿穆尔,片刻之后才拱手回礼道:“在下大明军中参将李虎,奉命迎你入城”
阿穆尔脸上堆满笑容,“多谢李参将”
伸手不打笑脸人,明军才打了胜仗心情愉悦,李虎撇撇嘴,坐在前面。
延安城内正处于戒严中,城内秩序井然,街道空旷,阿穆尔沿途没见到百姓,全是姿态威严来回匆忙的兵丁。
左若率军奔袭,没有携带多少粮草,清兵走时恨不得刮地三尺,延安城内正处于物资紧缺时期。明军正在从庆阳府和西安城调粮,左若的治军原则是宁愿苦百姓,不可苦兵丁。
阿穆尔被带到府衙,李虎入内通报。
片刻之后,一个旗牌官出来传令,“命阿穆尔入内觐见”
阿穆尔还能笑出来,但已经笑得很勉强。
延安城的府衙不大,走过两道中门,阿穆尔见正对面是一座厅堂,两排兵丁威武站立,当中的坐了一个脸硬如僵尸的将军。
阿穆尔走入厅堂,抬头看正堂上端坐那人,猜到那便是左若。
在这般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很多话不好说,阿穆尔若不是先前扣押信使心中有鬼,只怕早已掉头离去。
他行了个蒙古礼,道:“拜见左将军,十年不见,左将军风采依旧”
左若开口不善,没有叙述旧情,质问:“阿穆尔,你率军入大明,所为何来?”
“晋王命王使北上,商议蒙古与大明结盟事宜,我率察哈尔骑兵入榆林卫,正是为了配合左将军经略西北。”
“既然如此,为何要扣我信使?”
阿穆尔讪笑,正要把对信使那一套说辞再重复一遍。正堂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原来左若用了一块铁制令牌重重的敲了敲桌子,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只想看你做什么,我取下延安城后,清虏逃至黄河岸边,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还呆在延安城外做什么,难道要等我把事情都做完,坐等摘桃子吗?”
这哪里是结盟,简直是上官在训丨斥下属。
阿穆尔脸上的肌肉僵硬,两边腮帮子上肉堆起来。
“非我不愿出力,实在是我蒙古骑兵缺少铁器,装备简陋,若不是听说大明王师北上,我们绝不敢攻入陕西。清虏实力尚存,我察哈尔入关的骑兵只有五千人,只怕打了败仗坠了大明王师的威风。”
这世上的人,但凡不吃硬的多半是心中有傲气,阿穆尔揣测左若的心思,故意放低身段,再不提察哈尔是蒙古之主等话题。
左若怒气稍消,果然放缓语气,道:“你只管率军往东追击,莫要担心太多,有我在这里,你还担心什么?”
有我在这里,你还担心什么?何等的霸气,何等的自信。
“在下知道了”
“土默特人在哪里?”
阿穆尔斟酌措辞,道:“土默特格日勒图据守榆林卫,不日将南下”
“很好,你与土默特人合兵一处,马上东进清涧,莫要让我小瞧了你们蒙古人”
纵使阿穆尔年过半百,也被左若这番话激出血性。蒙古人要想得到大明的尊重,必须要在战场上展现实力,面对左若这样的提督,说一万句话比不上做一件漂亮的事情。
察哈尔叛清后,本该在蒙占据主导地位,但土默特的地位特殊。格日勒图倚仗与晋王的旧情,以及乌兰与晋王的关系,对额哲阴奉阳违,不愿听察哈尔调遣。
有左若这句话,阿穆尔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蒙古联军的指挥权。
“我这就回去传达集合兵马”
他离开延安城时,见明军正在出城安营扎寨,看架势很可能又准备发动攻势。
在延安城北驻扎一日,有信使前来通报禀告,土默特骑兵已经南下。这在阿穆尔的意料之中,明军信使北上见到王义,王义不知道明军已经取下延安府,但只要知道明军千里奔袭取下西安,王义和格日勒图必然要南下接应。
他命亲兵北上以左若的名义传令,命土默特人不必再到延安城,而是直接向东追击清虏。
与此同时,察哈尔骑兵向东行军,向清涧行军。
清涧有清兵近两万人,虽然一大半是汉卒,但只靠一万蒙古骑兵肯定吃不下来。
延安城内。
左若拆开一封才送来的急报,阿济格军先锋攻破竹水县,离西安城只有百里。
陕西各地的义军还在向西安聚集,如果明军继续北上追击清虏,西安城内的那些新募集的义军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梁成宝那个假秃驴,看上去还有几分本事,不过留在身边时日尚短,心性如何还有待观察。
西安被攻破才八日,陕西民心浮动,阿济格放弃汉中率军反攻陕西后,清廷在这里布局的兵马已有六七万人。他以两万兵马想经略西北,不行险路难以成事。但他千里兵进陕西,穿越子午谷,已行险路。
以弱克强,不走险难以展开局面,但若事事行险,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
攻还是守?现在他身边只有居心叵测的蒙古人。
守住西安,在陕西就有了根基,强悍如左若此刻也陷入两难境地。若能先破清涧军,阿济格军不足为虑,否则将陷入两面临敌的困境。
☆、第612章 仇敌
阿济格来的很快。
他在郧阳左等右等,一直没见到明军踪迹后,心头起疑,往崇山峻岭中派遣了无数斥候。
左若行事狠辣,明军经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沿途遇见的村落山寨中百姓山贼,要么被杀戮于净,要么随军挟裹。
深山丛林中,斥候就算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要花好几天才能把消息送到汉中。
两万大军行进在子午谷中,总会留下无数难以抹灭的痕迹。
当阿济格听说了明军折道,不攻郧阳,从子午谷杀向西安后,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陕西的防备。
还没有得到西安陷落的消息,他迅速调集骑兵驰援西安,同时命洪承畴和勒克德浑率河南兵马从商洛大道入西安所以,清兵才来的这么快。
洪承畴和勒克德浑在南阳府接到阿济格的命令后并没有立刻听令行事。因为阿济格不是多尔衮,无权指挥河南兵洪承畴为官老道,根据他在大明朝中的经验,阿济格和多尔衮随是亲兄弟,但权力之争,向来无父母兄弟,其实满清爱新觉罗家族也是如此。更何况,阿济格只是凭猜测下令,并无确认的军情、汉中援军在行军的半道中遇见镇安县城的溃兵,得知明军早七八日已经杀向西安,不久便听说西安陷落。
吴三桂还在汉中纠缠不清,阿济格又不敢放弃汉中,担心吴三桂尾随追击,到时候他这六七万威慑西北的大军便会成为无根之木。
十几日间,西安被明军攻破的消息传遍江北各处。
阿济格送出两份急报,一份往京城上奏顺治皇帝,一份送往淮扬禀告多尔衮,同时再次向河南传令,命勒克德浑夹击西安。
军令传到南阳府,勒克德浑请来洪承畴。
他是河南总兵,洪承畴为河南总督。满人虽然一向瞧不起汉人,但也因人而异,洪承畴屡战屡败,但一直身居与明廷交战的前线,多尔衮对他十分信任。
勒克德浑年纪轻轻,与洪承畴共事两年,知道这位洪总督确实有几份本事。
洪承畴进入总兵府,若在大明,他为一镇总督,地位极高,不用屈尊来总兵府议事。但勒克德浑是满人,他心中默认理当如此。
勒克德浑拿出阿济格才送来的军令。
洪承畴看完,拱手道:“西安要救,但必须要等到摄政王的军令”
勒克德浑道:“我也是这么想,但只怕明军在陕西成事,到时候再去驰援,错过最好的时机”
洪承畴坚持道:“依朝令,没有摄政王的准许,河南兵马不得往异地”他不是不知道陕西危急,但有些错误决不能犯,那比打一场败仗,丢掉一省之地更加可怕。
阿济格曾经请封亲王,但被多尔衮拒绝斥责,这是清廷朝野共知的事情,也是压在两人心头的石头。
勒克德浑问:“那我要快马加鞭往淮扬向摄政王请示吗?”
洪承畴摇头,道:“英王有令到河南,必然也有急报到淮扬,吾等只需听摄政王军令即可,不必多问。况且尚有三万多明军盘踞在新野未退。河南兵马本就不多,若分兵陕西,导致南阳有失,只怕得不偿失。”
勒克德浑深思熟虑,觉得洪承畴所说有理。
洪承畴走出总兵府,摸摸额头,仰头看天,长叹一口气。
若以大清虑,他当立刻率河南兵马救援西安,对整个大清的局势来看,宁丢河南不能丢陕西。但他是河南总督,从南京到湖广,再到河南,他一败再败,虽然有各种原因,但朝中已有汉臣弹劾他如乌鸦一般。多尔衮力排众议,力挺他也承担了不少压力。
军中规矩是赏罚分明,他救了西安,功劳归阿济格,若不幸丢了河南,这次只怕多尔衮也救不了他。
河南兵马迟迟没有动静,阿济格军先锋攻破竹水、蓝田两座义军驻守的县城,逼近西安。
领军的是阿济格麾下甲喇额真巴木尔,他听说过左若军的勇猛,担心麾下兵马太少被明军突袭,在西安城外四十里外立营。
清兵才立下营地,立刻有人在营外求见。来人是个汉人,细皮嫩肉,身上的衣衫破旧,但面料还不错。汉人见到清兵多半会躲开,担心被清兵拉去做劳役。
巴木尔命亲兵将其带入中军大帐。
来人一见到巴木尔立刻跪地嚎啕大哭,“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为西安的百姓做主啊。明贼左若攻入西安后,烧杀抢掠,家父郑才玉稍有不满,便被斩杀在总督府门前。”
巴木尔怒喝:“休要哭的烦躁”他语音阴森,问:“你要见我,就是为了此事吗?”他暗自腹诽,如你这般模样,左若不杀你,我这里也容不了你。
来人止住哭声,道:“小人郑云来,受西安城内诸位族老所托,前来拜见大人。明贼在城内倒行逆施,士民厌之,如今明贼首左若率军北上延安府,城内守备空虚,我等愿为大清兵马打开城门,里应外合,驱走明贼”
巴木尔大喜,问:“城内守军实力如何?”
“五日前,明贼主力一万五千人出西安城,一直没有归来,听说正在延安府激战。城内有守军两万,都是陕西义军出身,为首者是顺贼梁成宝。虽然有明军在城内维持军纪,但那些义军贼性不改,不时有命案发生。”
郑云来对西安城内局势了如指掌,一看便是下了功夫专门打听来得来的。
“尔等如何能打开城门?”
“小人有个朋友,他爷爷前行日子被左若拉到总督府晒了两个时辰的太阳,当场晕倒,回府不久后便归天了。我那个朋友平日喜欢舞刀弄枪,在守城兵丁中交了不少兄弟,且城内各家都有护院的壮丁,不敢与明贼正面为敌,但在夜里偷偷摸摸打开一座城门还是可以的”
巴木尔将信将疑,只是一家之言,未必可信。他要再多打听几日,看看这人说的到底是否真实。
“你且留在我兵营中,等候消息”
面对庞大巍峨的西安城,巴木尔晕了,左若怎会放弃此城,率军在延安府那般兔子不拉屎的久留。
☆、第613章 血诏
大明休整一年再次出兵,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江南明军被牵制在江北扬州府。左若军北进陕西,湖北余下的兵马在新野不可进,也不能退。
整个江南只余下宁绍总兵孟康、武冈总兵陈友龙和长沙总兵张守禄,这三人都是朝廷的二流武将。不仅如此,南直隶所有的府兵和浙江五成的府兵被调至江北,湖广的府兵缺少训练,维持地方秩序尚可,拉上战场聊胜于无。
那么,大明的朝廷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期。
郑芝龙近半年一直住在福州,偶尔去广东也是走海路。他这样在浪涛中讨生活的人,坐船吃到饱、睡的香。
福州的天气比南京更热。
郑芝龙躲在阴凉的亭堂中摇着蒲扇纳凉,外面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汉子。不经过侍卫通报直接入内的都是郑氏最亲近的家人,来人是郑芝龙的弟弟郑鸿逵。
“王兄,我才听到一个消息,王兄听说过张瑾吗?”
郑芝龙停下蒲扇,问:“张瑾,那个被通缉的太监?”
大明刑部的海捕公文发往各地官府,福建和广东名义上尚是大明的省份,也接到刑部的命令。朝廷的公文口吻非常严厉,敏感性的人能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正是,那个人过仙霞关来福州了”
“来福州了?”郑芝龙瞬间觉察到什么。
郑鸿逵的部将担任仙霞关守将,凡是从浙江进入福建的商旅百姓都要通过这座关卡,所以提前得到消息。
“他要见王爷”
郑芝龙猜到隐藏在张瑾身后的秘密,显出兴奋之色,起身走动,右手无意识的摇动蒲扇。
“你说,我要不要见他?”
郑鸿逵拱手道:“当然要见,朝廷对付一个太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仅仅为一个小太监,值得吗?王兄见了张瑾,进可攻,退可守。先拿到张瑾手里的东西,实在不行把张瑾交给朝廷,也可借此对晋王示好”
“好”郑芝龙手中蒲扇猛然一挥。
两日后,傍晚时分,郑鸿逵领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走入延平王府。
王府内红烛高照,富丽堂皇。
张瑾蜷缩着身躯,他今日的身份是大明皇帝的秘使,但这一个月来的遭遇让他实在挺不起腰来。
郑鸿逵在前面领路,恐吓道:“朝廷往各地发了缉捕你的公文,延平王见你也是担了不小的风险”
张瑾看着眼前的路发呆,一路不回话。郑鸿逵演了独角戏,觉得没意思,以为这个小太监是不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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