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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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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宗第部在庐州城下被鳌拜骑兵偷袭击败,溃退几十里,与李来亨丢掉了才攻下来的庐江县城。袁宗地死于乱军。依附的英霍山区的义军被杀的片甲不留,所幸李来亨机警,本部损失不大,收集残部退到无为州一线。
如果不是鳌拜急于返回高邮,他们的境地会更加悲惨。
好消息是清虏停止了对高邮城的连续七天的疯狂攻击。
“五千骑兵,不过是五千骑兵”翟哲挥舞双臂,他出奇的愤怒。
因为他没有骑兵。
北伐之难,略见一斑。
袁宗地是征战以来死在战场的第一位总兵。忠贞营能于的将领不多,袁宗地本事差强人意,重要的是忠诚听话。
忠贞营归降不久,派外系将领领兵难以服众,想再从忠贞营那些当惯了流贼的头目中挑一个得力的领兵总兵出来很不容易。
“传令,命湖广军兵进郧阳,与吴三桂夹击汉中。”
“命李来亨在无为州休养,寻觅出击的时机”
一道道的军令发出去。
“我需要骑兵”翟哲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向诸将倾诉。
李志安出列,附和道:“北伐未必要以骑兵为主,但没有骑兵,在战场太过于被动。多尔衮从高邮城偷袭庐州城下,正如卢公当初从凤阳府奇袭滁州高迎祥。李总兵麾下多是步卒,猝不及防下遭败,能保住兵马不散已是难得。”他在为李来亨开脱,敏锐者总能抓住上位者的心思。”是我太大意了庐州府之败,休要在军中提及,违者斩。”翟哲慢慢平复心情,森然下令。
他与多尔衮你一刀我一枪,都是决战前的试探,江淮才是主战场。谁的心先乱了,谁就输了。
骑兵的建设不是一日之功,要想获得大批的战马,仅仅靠商队用用限的金钱购买太难,他已经在蒙古布局,要打通西北通道,从陕西经四川或者郧阳望往襄阳运送战马。”多尔衮有此一胜,士气大震,我见高邮城下的战斗已经停了,各位回去加紧防备,大战就在眼前。””遵命”
诸将领命,各自退去。
庐州府战败给翟哲提了个醒,也许是收复江南湖广的太过顺利了,他难免有些轻敌之意。多尔衮若是全力与扬州城内清兵夹击明军大营,谁胜谁败,也许不是如他预想的那样明朗。
的确如此。
随后的几天,战局的发展出乎翟哲的预料。
清虏水师由徐州南下,封锁运河河道,在艾陵湖上游与明军水师大战一场。
运河不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明军水师有优势,但优势有限的很。一场惨烈的水战,双方不分胜负,运河水道狭窄,难以容纳大批战船,明军水师避入艾陵湖内休整。
鳌拜骑兵尚未回,多尔衮调令频出。
清兵在艾陵湖上游七八里处架设铁炮,封锁运河水道。明军水师多次出击,均被清虏水师与炮台击退,彻底失去对艾陵湖以北运河水道的掌控。
明军斥候在陆地上被清虏逼的出不了营,失去水路优势后,在淮扬这片战场上彻底成了瞎子。”报,扬州城的清兵又杀出来了”
翟哲站在高地上,视野中全是绿色。这里原都是良田,因为这场战争,稻田里长满了青草。
春耕时节发动战事对大明和清廷都不是好事,但归根结底对清廷的影响更大,因为湖广和江南不缺粮食。
今日天气不错,抬起千里镜能看见几十里外清虏突围骑兵旗帜。”命孙之敬拦截,尽力而为”
传令兵纵马远去。
一同观战的李志安忧愁,道∶”只怕孙总兵拦不住。”
昨日扬州城内已有一批人马突围而走。扬州城下的这些明军,除了大将军的亲兵卫,以李志安和元启州部最为精锐。这两部以天雄军的底子传承,士卒有忠义之心,每战悍不畏死。浙东的孙之敬和郑遵谦都不是军旅出身,虽在逢勤麾下效力几年,但逢勤不是那种要士卒不要命厮杀的主将,郑遵谦和孙之敬学不到他的本事,这两支兵马打硬仗的能力差了一筹。
翟哲抬千里镜看敌势,清虏骑兵的旗号不断向北远去,看来明军果然抵挡不住。”人的能力有穷尽时,凡事尽力而为,若是尽力尚不能达到,那便是命数”
他这番话似是而非,好像回答了李志安的话,又好像另有所指。”再过几日就是祭祀大典了,只要把这场戏演好,扬州城的清虏要走就走吧”
李志安不解,难道出动几十万大军过江就是为了斩杀几千个女真俘虏吗?
他壮着胆子说∶”王爷,既然多尔衮不敢南下,不如就此攻破扬州城,何必要放那些清虏逃离。”
扬州城南门下的地道已经隐藏了二十多天,前几日下雨时,他每天需指派近千士卒从中舀水出来,花了那么多功夫,不用岂不是可惜。”办好祭祀典礼是第一要务”翟哲的声音很坚决。
李志安愕然,不止是他,连在身边侍立的翟天健都以为父亲被斩俘祭礼弄昏了头脑。
李志安劝谏都道∶”王爷,可攻下扬州城之后再斩杀俘虏,挟大胜之余威一举击退清虏。”
翟哲笑笑,摆手不言。
这就是不要再多话了。
李志安退到一边。
斩俘祭礼的消息在江南流传后,引发的反响与翟哲预想的有些差别。虽然有士子和僧侣呼叫反对,但总体让晋王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晋王这是求名求的走火入魔了吗。
连续两天,扬州城里有三拨清虏骑兵突围而去,明军看似坚固的大营在清虏骑兵冲击下如纸糊一般。
第三日夜晚,竟然有一股骑兵从西门大营和北门大营的夹角杀入扬州城。明军反应迅捷,一路围追堵截,斩杀六十多人,但仍然让三四十骑兵逃入扬州城。
这一次,翟哲发了火。明军加强了西门大营的防御。
几日间,诸将中原本乐观的情绪消失殆尽。
战场风云变幻,胜负往往决于一念之间。
清虏骑兵纵横难挡,扬州城内的博洛与多尔衮连上消息。
五月下旬,鳌拜挟大胜明军之势一路急行军返回高邮大营。
多尔衮召集诸将议事。
鳌拜此次出战如疾风骤雨,把明廷强劲的中路军杀得哭爹喊娘,斩首三千有余,回到大营时难免有些自得。
刚刚回到兵营,他就听说淮扬。
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尔衮看上去比前些日子精神些。
诸将都已知道庐州府大捷,鳌拜仍然出列禀告细节表功。
多尔衮面露欣慰之色,道∶”明贼看似强盛,到目前为止能与我大清为敌不过是靠些坚固城池,你前次要不是大意轻敌,又怎会在高邮被逢勤击败。”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清除了鳌拜脸上所有的跋扈之色。莫忘了,你还是戴罪之身,曾在野战被明军击败。”近日水师与庐州两路大捷,说明明军气势已颓。近几日博洛派骑兵从扬州城里杀出来通报消息,扬州城防坚固,粮草充足,明军在城外无可奈何。但是……”
多尔衮严峻的目光在大帐内巡视一周,道∶”本王决定与扬州守军内外夹击,击破明贼大营。”
他停顿片刻,”在五月二十日之前”
这是翟哲发出的挑战,他决定接下来。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也是个有勇气的决定,但不是个莽撞的决定。
额哲在蒙古的叛乱不是芥藓之痛,而是心腹大患。就淮扬的局势,如果不快刀斩乱麻,一年之内未必能有结果,除非他放弃扬州城,但他为何要放弃一座明军无力攻下的城池。”王爷英明”鳌拜跪地。镶黄旗的巴图鲁也是大清的巴图鲁。出征之前,济尔哈朗曾经与他长谈了两个时辰。”鳌拜,你是我大清的勇士,有巴图鲁之名,你曾败在逢勤阵前,又奔袭击溃庐州府明军,两战功过相抵。此番攻打明军大营,我给你一个雪前耻的机会,把艾陵湖畔的逢勤部交留给你””多谢王爷”
三言两语,鳌拜的骄气和怨气都不见了。”正白旗骑兵加大巡逻力度,不让明军敢随意出营。”””
诸将各自领命。
清兵大营忙忙碌碌,骑兵进出匆匆。
女真人真是把淮扬当成了牧场。
雨水下下停停,按照往年的经验,这样的日子要一直延续到六月,然后不久是酷暑。
虽然是雨季,但不是每天都下雨,多尔衮想挑一个下雨的日子,最好是连续连续几天都是大雨,因为他担心一天无法攻破扬州大营。
清兵大营东二十里,孤独的高邮城,如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陪伴在奔流的运河之侧。
那里已经安静了有些日子。
血战一个月后,遍体鳞伤的小城在多尔衮眼里已变得坚不可摧,他不想把有限的兵力投入到无限的攻城事业中去从城内骑兵突围情形看,攻打一座大营,都要比攻打一座城池简单,而且取得的收益完全不可比。

☆、第596章 难抹的隔阂

扬州城下有陷阱。
三千多女真俘虏和清摄政王多尔衮的弟弟,这些可以影响多尔衮,但还不足以⊥多尔衮做出冲动的决定。
当扬州城外的明军大营显示出无法想象的虚弱时,多尔衮心动了。
鳌拜以五千铁骑在庐州府击溃明军五万大军。(庐州府守将没有夸张,李来亨和袁宗第加上归附的英霍山区的义军,明军足有五万人)。
明军包围扬州城的的营寨也无法阻挡城内骑兵的冲击,如果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但连续数次面对骑兵突击都束手无策,多尔衮的心动了。
为了考验明军对骑兵的防御能力,他特意命一百骑兵杀入扬州城报信,如果翟哲还有一点头脑,绝不可能让那些骑兵杀入重围。
结果是,他兴奋了。明军拦的很努力,也斩杀了不少骑兵,但明军没有他原来预想的那么强大。
天知道鳌拜是怎么输给逢勤的火器军步卒的,也许是他与李成栋配合失误,也许是他莽撞到失去了头脑。
多尔衮倾向于第二个原因。
这几日,一直没有大雨,檬檬细雨,时有时无。这种天气,最有经验的监正也无法预测大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多尔衮等不及了,再过四日是五月二十号,他与博洛相约明日进攻明军大营。
午后。
八万清兵如决堤的洪水,向南方倾泻而去。高邮城下留有一万多兵马留守。
这一去,是不分胜负不休之局。
清兵以步卒为先锋,骑兵紧随在后。铁炮太沉,清兵没有明军那样简易的炮车,又是雨天,只能留下来。
在清兵中,骑兵也是珍贵兵种,多尔衮还没有大方的让清兵直接冲击明军营寨的打算。
李成栋军被夹在正黄旗和正白旗当中。多尔衮不许汉人联营作战,让女真人与汉人交叉布阵,女真人既可以为突击点,也可以为监军。
李元胤的左腿没有伤到骨头,经过一个月养伤,已经好了一半。他陪在义父身边,不敢乱说话。
上一次他大胆劝谏义父,说了些诛心的话,之后李成栋没有表示,但他再也没有得到统领精锐骑兵的机会。
“爹,王爷会让我们打头阵吗?”李元胤装作兴奋的模样,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们那哪次不是打头阵”李成栋没好气的回答。
见到义父对自己仍然热情,李元胤笑的更灿烂了,李成栋也笑了。李元胤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这个义子除了上次受伤后乱说了一些话,没做过一件不合他心意的事情。
“再上战场,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李元胤心中温暖。
大军午时出发,天色漆黑时到达艾陵湖。
多尔衮命鳌拜率五千骑兵留下,守在艾陵湖南下的道路,其余兵马连夜南下。
李元胤一直陪在李成栋身边,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这里的道路清虏斥候查探百十遍,他们只需跟着斥候营行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手持令箭的女真人来到中军,见到李成栋后,传令:“王爷有令,大军暂时歇息两个时辰,天色放明时进攻。”
兵士抱着兵器各在路边各找地方歇息,李元胤往各处巡视。
天色尚未发白,又有女真传令兵来到来,催促大军起身赶路。
“王爷有令,命李总兵攻打明军北大营”
李成栋答应。
等传令兵走远,李元胤道:“明军北大营是李志安的兵马,那是明军精锐,听说西营的郑遵谦和孙之敬战力较弱,不知道是哪路人马能捡到这个便宜。”
李成栋道:“你不要这么敏感,摄政王让我汉人为满人效力,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弄出太过痕迹的事情,即便王爷派精锐旗人攻打明军西营也无可厚非,昔日田忌赛马,也是以上驷对下驷。”
李元胤见义父心智坚定,藏在心里的话不敢再说。他读的书越多,越觉得不该为满人效力。一个月前的受伤如醍醐灌顶般敲醒了他,但让他背叛义父投靠大明,那也是万万不可。他是孤儿,因被李成栋收养,才在满地饥民的河南活下来。
步卒一路行走,天色由漆黑转为微亮,再由微亮变成大亮,一座营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骑飞驰而来,高呼:“王爷有令,命李总兵立刻攻寨。”
正说话时,听见对面那座营寨中一声炮响,原本耷拉的旗帜全都树立起来。明军已经发现对面的动静。
多尔衮就没想着能瞒过翟哲,因为翟哲一直在等着他。
“要是明军全是那种自发火铳,我们不可能攻入大营”李元胤未战先怯。
李成栋没有搭理他,下令:“命罗成耀试探攻击”
罗成耀是李成栋部将,统领四千步卒。李元胤见义父没有让他上阵,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清晨无雨,视线清晰,李元胤看见罗成耀的士卒分散列阵,三三两两推着盾车前行。
那些人看上去与他一样没有信心。
一直等到罗成耀的士卒离营寨很近,明军的兵营中传来鸟铳声。李成栋和李元胤战场经验丰富,侧耳听了会,知道明军不是使用那种自发鸟铳,都轻轻舒了口气。
清虏的盾车都是特制,鸟铳无法击破。罗成耀深知李成栋的心意,一群人在明军营寨前弄出老大的动静,其实难进一步。
李元胤在马上观战,过了许久,空气中飘起细雨来,明军的鸟铳暂时停息了,罗成耀乘机率军逼近营寨外侧,那里传来些许喊叫声,好像有短兵相接。
李元胤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西面十几里外一阵巨大的轰鸣,如开矿时用火药炸石。
一响之后,过了片刻,巨响轰鸣不止。
“大炮吗?”李元胤转头向父亲,听起来又不像。
“下雨了,怎么开炮”李成栋也在疑惑,“再说,明军担心被我们偷袭攻占了铁炮阵地,八成的火炮都放在城南外高地。”
两人正在胡乱猜测间,一队三四百人的骑兵由远而近,为首的是一个女真甲喇额真,老远便举起右手,气势汹汹喝叫道:“天降雨水,正是明军火器不能用的时候,王爷见尔等攻寨懈怠,特命我前来监军,再有畏惧不前者,斩”

☆、第597章 陷阱

在熟知底细的明军和清虏眼里,西营确实是最薄弱的环节。
扬州城内的博洛与明军激战一个月,熟知明军各部在战场的表现,所以他命突围的骑兵从西营走。
郑遵谦和孙之敬共同镇守西营,郑家与孙家是宁绍的望族世交,这两人的经历极为相似。两人都是家中幼子,对科举不上心,自幼习武爱结交任侠之士,在反剃发令时冲冠一怒。
西营分为两块,郑遵谦镇守营北,孙之敬镇守营南。
别处都传来的铳声,西营之前仍然静悄悄。
郑遵谦坐在中军大帐中,按刀而立。
“报,报”一个骑兵从营外跑回兵营,到中军大帐,慌慌张张禀告道:“清虏骑兵来了”
那是留在营外高地的斥候,他一路匆匆忙忙,如果有人留意,会发现他返回大营路上的轨迹很是诡异。
“清虏骑兵,有四五千人”斥候确实有些慌张,前几日突围的清虏骑兵使营中将士略有惧意。不知道那些布置会不会起作用。
“是吗?”郑遵谦来了精神,起身召几位随从道:“与我去看看。”
大营中军大帐门口搭建了一座瞭望塔,有十几丈高,郑遵谦领着四个随从沿着盘旋的楼梯爬上去。
一行人爬到最高的平台,郑遵谦抬起千里镜。
透过清晨稀薄的雾气,密密麻麻的骑兵正在缓缓而来。
“果然很照顾我,用步卒攻打别的营寨,用骑兵对付我西营”
郑遵谦冷笑,放下千里镜,命侍卫朝大营中打出旗语。
一队队步卒手持鸟铳从营帐中走出来,在营寨木门前列出五列整齐的阵型,鸟铳口斜指向天空。
空气潮湿。
清虏骑兵极有耐心、
千里镜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郑遵谦甚至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触及道那张长满胡须的脸。
北营和东营外铳声激烈,只有布置了炮阵的南营平静如昔。
“吧嗒”,郑遵谦脸上一凉,下雨了。
瞭望塔上令旗招摆,数千列阵的明军铳手从两翼退回兵帐中。
西营门内和门外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这雨对城外的清兵没有影响。
“来了,来了”郑遵谦举着千里镜,嘴角露出狞笑。
骑兵队列加快了行进速度,在西营大门外五六里处驻足观望。片刻之后,第一列骑兵离开队列,骑士敲打缰绳,往西营大门狂奔而来。
西营正门口是一条坑坑洼洼的道路,深坑中淤积了浑浊的泥水。
郑遵谦身后一个粗鲁的汉子突然道:“大人,这些是蒙古人”
郑遵谦的千里镜没有离开眼睛,道:“那真是可惜了”
三里,两里,……,清虏骑兵看见明军兵营前空无一人。
“啊哦”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怪叫,蒙古骑兵像在草原狩猎一般冲向西营大门。
蒙古人的地位比汉人要高一点,但也摆脱不了打头阵的命运。
“砰”
一声巨响。
郑遵谦的嘴角抖了抖。
西营正门前的大道中间,泥土和浊水四溅,两批战马横飞出去,爆炸点周围人仰马翻,四五个骑兵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等硝烟散去,郑遵谦看见大道正中炸出一个深坑,一个可以埋藏十几个人的深坑。
“可惜”郑遵谦放下千里镜,“只炸伤了五个人”
西营门口的平原好像变成了矿场,一声接着一声爆炸,地面浅坑变成深坑,泥土纷飞。冲刺的蒙古骑兵自然停下脚步,迷糊者纵马盘旋辨别方向,脑子清楚的拨马后退,没有人再敢往前冲。
“可惜”郑遵谦很不满意。
清虏太谨慎,如果密集的步卒队列先来攻营,或者是清虏的骑兵再莽撞一点。忙碌十几天埋下的地雷不会只有这般简单的战果。
清虏知道西营是最薄弱的环节,翟哲当然也知道。
明军中有不少士卒曾经是矿工,他们没有往扬州城挖很多条地道,但西营前后已是深坑纵横。
短暂的慌乱后,清兵骑兵退后。
郑遵谦安稳如故。
正在此时,身后一声炮响,他转过头,千里镜中,扬州西门大开,步卒如过江鲫鱼蜂拥而出。
清虏把突破口放在西营,博洛听见外围战事已起,按照约定督促一万兵马杀出来。
高塔上的明军令旗转向,西营大批步卒转变方向,在西营西门列阵。
西营步卒多是来自浙东步卒,他们没有对付骑兵的经验,但并不惧清虏步卒。胆怯者被留在中军待命,想一雪前耻的勇士身穿铁甲,手提短斧严阵以待。
郑遵谦一会向看前,一会看后,神态很轻松。
空中有雨点,为谨慎起见,鸟铳手没有出击。明军中也只有逢勤一部是全火器的军队。
一刻钟之后。
西门口,明军密集的长枪手方阵与脚步快捷的清兵交接。
清兵少火器,郑遵谦在东门使用了防御力最强的阵型,并用甲士保护住长枪方阵的侧翼。
时间是他最好的朋友。
扬州城下明军的府兵和正兵有十五万人,南营需要守卫炮阵,规模最为庞大。扬州兵马杀出城后,明军要么攻打扬州城围魏救赵,要么会派人前来驰援西营。
西营西门外,清虏骑兵在重新集结。
不幸踩到地雷阵后,蒙八旗和督战的女真人都有些懵。
西营只有两万士卒,此时八成都在东门阻截从扬州城杀出来的兵马。但是,郑遵谦多半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西门外,不知为何,他看向清虏骑兵的眼光竟然有些期待。
突然,南方几十里外闷雷滚滚。
明军南营炮阵上修建了防雨工事,倾盆大雨也阻挡不了百炮齐轰。
侍卫多嘴提醒:“大人,南营的兵马动了”
郑遵谦冷哼一声,道:“围魏救赵且看多尔衮和博洛如何应付”
扬州守军出城夹击明军西营,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博洛如果因此丢了扬州城,即使击溃明军西营,也是折本的买卖。郑遵谦不知道在翟哲和李志安眼里扬州城是煮熟的鸭子。
西营外,清虏骑兵分开,一队步卒出现在其后,朝大营进发。
郑遵谦密切关注城外,高塔上号令旗旗语不断。刚才清虏骑兵冲刺引发的是自发雷,自发雷阵地布置很靠近营寨,再往前尚有需手动引发的地雷,专门为步卒准备。
藏在地道中的步卒根据上面瞭望兵传达的信号引发引线。
西营爆发的轰鸣声很快压过南营。
一个时辰后,西营门口的平地变得惨不忍睹
这不是偷袭战,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会战。多尔衮想中心开花,四周围攻。翟哲想围城打援,千方百计把多尔衮从高邮城引诱到扬州城外。
但这场战斗远没有预想中宏大,多尔衮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北面和东面的兵马都是牵制之兵,真正的战事其实只是集中的西营。
而这里,是翟哲精心布置的战场。
西营外的清兵在地雷阵中磨蹭了一个时辰才赶到营寨门口。西营门前的巨坑边已经摆放了一千多具尸首一个时辰,可以发生许多事情,战场上的一个时辰,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元启洲率一万正兵和一万府兵赶到西营门外,与孙之敬部夹击出扬州城的清兵。
不幸的是,雨突然停了。
运气转向了。
雨季,不是一直在下雨。苍天照顾完清兵后开始眷顾大明,不会把握机会的人会受到惩罚。
西营中早已整装待发得到鸟铳手奔向僵持的战线。他们从长枪方阵的空隙中穿过,夹杂在甲士中自由射击。
明军密集的长枪林顶着清虏奋力拼战的甲士。
天气放晴后,鸟铳声和羽箭几乎同时出现,双方的伤亡在瞬间放大了一倍。
明军长枪兵不断扑倒,原本坚固的方阵出现些许松动。
但是,羽箭没能决定战场。
短短两刻钟,冲锋在前身为中流砥柱的清虏甲士几乎全部非死即伤。重甲太惹眼,鸟铳手和虎蹲炮手盯人清除,驱赶清兵退后。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从扬州城出击的清兵正面和侧翼同时受敌,渐渐抵挡不住。
郑遵谦在东张西望,他的士卒在血战,他如同一个身在战场外。
“来了,来了”身后的随从拔高声调。
不是惨烈的战争诱骗不了多尔衮,不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无法让他下定决心。
铁蹄阵阵,一股汹涌的骑兵流冲向明军西营门口。
没有地雷了,四处新翻出的土地在证明这里确实没有地雷了。
到了西营门口,为首的骑士下马摘弓搭箭,射杀了塔楼上守军,又有死士用巨大的斧头砍开西营大门。
明军鸟铳手三三两两四处逃逸。
清虏骑兵如铁流般涌进来,杀向中军大帐外的高耸入天的瞭望台,郑遵谦还正在上面。
奔腾的骑兵,一路无人抵挡,他们在冲刺,掀翻沿途明军的营寨,然后,然后消失在地面上。
中军大帐门口的平地突然陷下去,现出一个巨大的天坑,清虏骑兵前仆后继冲下去。
后列的骑兵停止前进,转变方向,然后他们继续消失在地面上。
随着不断有骑兵坠下地狱,天坑的形状渐渐显露出来。明军竟然环绕西营大门挖了一个半圆形三丈长的两丈深的深坑。

☆、第598章 无奈的胜

骑兵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选择战场,选择一个对手没有准备好的战场。
如奔袭,如在战场调集兵力形成局部优势突破。
多尔衮或许没有意识到,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扬州城下明军的大营看上去多么脆弱,当他率大军来到这里,已经失去了先机。
因为,这不是鳌拜奔袭庐州府。
他清楚的知道,翟哲正在这里等着他。
明营中军。
信使和传令兵来去匆匆,不时送来各营紧急军情。
方进快步走入大帐,掩饰不住兴奋神色,禀告道:“王爷,清虏骑兵坠入西营的陷马坑了,足有四五千骑”
“知道了”翟哲没有太过于兴奋激动。
多尔衮很谨慎,没有全面出击,这意味着此战只能在局部战场取胜,没有达到他预想最好的结果。
以斩俘激女真人的怒气,用攻打扬州城的表现和西营兵马阻截信使的孱弱故曝自短。
他花了许多心思,因为非真实的局势骗不了多尔衮。
江南和江北只隔了一条江,他有赵志成在江北活动,多尔衮当然也在江南布置了细作。明军各总兵和将军的经历,明军各路兵马的组成,对多尔衮都不是秘密。所以,西营的虚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有时候,真实的情报也会欺骗人。
西营兵马确实最弱。
现在,西营成了吞噬清兵的巨大黑洞。
四五丈高的陷马坑中树立了无数密集的长枪,枪杆有一半深埋入土,另一半直指天空。
地面还在塌陷,不断向外扩延。
那这些陷马坑挖掘好已有些时日,上面搭建木条和细土,下有木桩支撑,表面看上去与正常的营地没什么区别。
无论来的是骑兵还是步卒,这里注定要成为清虏的坟墓。
因为陷马坑侧面的坑洞中还埋藏了兵马。
陷马坑中,两侧钩镰枪齐出,拉住某些幸运没有长枪刺穿的清虏骑士。
大批明军铳手从中军后的营帐中杀出,隔着陷马坑射击。
清兵无心思恋战,骑兵在陷马坑外小心控制战马,生怕胯下的畜生一脚踏空。
明军铳手之后出现一列胸口挂着竹筐的精壮汉子,各自从竹筐中拿出一个带着引线的陶瓷罐,用环绕在脖子上的火绳点燃引线后奋力向陷马坑对面扔过去。
火光闪烁,陶瓷片纷飞,受惊的战马胡乱奔跑冲撞。这种局势下,乱冲乱撞几乎是死路一条。
“报捷”高台上的郑遵谦满脸得意,一吐心中憋屈之气。无论那一军,也不愿意承受军中最弱之名。
未时,清兵退去,离天黑还有一会,多尔衮已无战意。
一天损失了四千多骑兵,他心中惊惧交加。当西营的地雷阵和陷马坑显露出来,他知道自己坠入了翟哲的陷阱。
明军没有趁机追击。
第一天的战事草草收场。
明军传令兵在各大营奔走传令:“大将军将令,各营严防死守,谨防清虏夜袭,扎进篱笆,严禁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一场小胜。
陆续有各营到中军来禀告伤亡和斩获,当然是西营所获最多。西营斩首女真首级一千三百二十,蒙古人首级两千四千,兼有七八百俘虏。
翟哲命翟天健记录战报,等诸将退去,大帐中只有父子二人,他突然问:“眼前的局势,你若是多尔衮,意欲何为?”
翟天健放下笔,沉思片刻,道:“此刻的扬州城对多尔衮恰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错”翟哲面现赞许之色。
“我若是多尔衮,当壮士断腕,命扬州守军就此突围北上,在淮扬平原觅机与明军野战”翟天健说话有些犹豫,这是他首次在父亲面前叙述自己的观点。
“不错”翟哲第二次赞许。
“你以为多尔衮想不到吗?”翟哲敦敦诱导,“大清的摄政王从弱冠之年就在草原征战,不是愚钝之人”
翟天健皱眉,他想不明白。
“非他不想,是他不能矣”
翟哲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详细讲述其中关节,而是让儿子自己想。他此次带翟天健出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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