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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稀松)-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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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年月,时间总是显得紧迫,朱永兴也象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难得有闲。偶尔闲下来,得到休息的也只是身体,脑袋里还思来想去,转个不停。

而刚刚送走教导队,朱永兴只来得及抽时间往蒙自城外的镜子工坊跑了一趟,作了些技术上的指导,便又要面对清军有可能的进攻。

“这是半个月来抓获的第几个清军密探了?”朱永兴微皱起眉头,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数字,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击。

军情司已经升级为情报部,人员大大增加,职能也进行了细化,分成海外司、国内司。而国内司人员既多,职能也最齐全,又分为情报搜集局、分析局、行动局等部门,还有各地逐渐增加的情报站,俨然已经是最大的部门。

“回殿下,这是第十三个。”国内司副司长叶虎躬身答道。

“十三个,在滇东战区便有七个?”朱永兴目光闪了一下,移到桌案上的地图上。陷入了思索。

“据情报,曲靖清军正征召民伕,并有向陆良、师宗、罗平三县调动兵力、运输物资的举动。”叶虎继续补充道:“昆明清军似乎也有行动,但还没有进一步的具体情报送到。”

“楚雄呢?”朱永兴抬头问道。

“有数千八旗兵离开楚雄,行进方向似是昆明。”叶虎工作严谨,回答得简单而干脆。

如果我是吴三桂,在兵力并不充足的情况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会把进攻的方向选择在哪里呢?朱永兴起身走到屋角的沙盘前,注视着沙盘上表示敌我双方占领区域的红绿小旗。思索良久。有了自己的判断。

楚雄、昆明、曲靖,这是清军有可能发动进攻的起始点。楚雄受到滇西和滇南两面的压力,无论向哪面进攻都不是很有利;昆明呢,如果向南进攻。则不得不防备西南、东南明军的威胁;曲靖。或是发动进攻最有利的。西面是昆明友军。东面是贵州和广西,只需面对南面的明军。

曲靖清军由陆良、师宗、罗平一线南攻,昆明清军由可向东南进兵。在宜良和石林与曲靖清军拉平战线。只要能压迫滇东明军后退,对昆明的战略威胁便会大大减弱,接下来便可进攻昆明南面、西南面的明军……

吴三桂变得谨慎了,这是朱永兴浮起了第一个念头。这种打法固然稳妥,但却是耗时费力。也许吴三桂意识到想一举解决滇省明军已经是不大可能,过于激进的战略,象元江之战那样,易遭到失败,空自损耗实力。

但真的就是如此吗?朱永兴又不敢确定,在沙盘前转来转去,一抬头,看见叶虎也凑了过来,不禁笑问道:“永年,你怎么看?”

叶虎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官估计楚雄八旗兵调往昆明,是替换昆明守军,使吴三桂能调动更多的进攻兵力。然后和曲靖清军一起出动,进攻滇东我军。”

朱永兴点了点头,尽管叶虎的判断和他差不多,但依然不是最后决策的依据。滇东南多有岩溶山区,地形复杂,喀斯特岩溶地貌突出,山峦连绵起伏,河谷、沟壑纵横交错。这样的地形地貌,显然对清军的行军和进攻是不利的。当然,滇省多山,地形复杂也并不是否定的依据。

“殿下。”叶虎见朱永兴举棋不定,便在旁小心说道:“清军进攻何处,倒也不必急下结论,只需令军队多加提防便是。下官这便回去,令手下继续打探,搜集情报,或可提前知悉清军之布置。”

朱永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永年所说正是万全之策,清军未动,吾便如临大敌,犹疑不定,实在是不够沉稳啊!”

“殿下睿智谋深,是以亦比旁人想得深,想得远,却不是不够沉稳。”叶虎很会说话,听得朱永兴心中高兴。

叶虎告辞走后,朱永兴又在沙盘前思索了一阵,突然展颜一笑,心中豁然开朗。

一直希望明军能有积极防御的意识和战术,自己却恰恰忽略了其中的精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如此简单,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朱永兴抛开清军会在何处进攻的念头,仔细思索明军该在何处反攻,才是最有利的。

清军选择滇东南为突破口,自有一番道理和权衡;而明军要反攻牵制,一眼看上去,最有利的地方则是在楚雄。滇西有晋、赵二王,南面再增加兵力,便可对楚雄构成两面夹击之势。而且,楚雄的八旗兵向昆明调动,是不是有空虚之嫌,可趁机而动呢?

至于进攻滇东南的清军,自然不能轻视,可也不必太过担心。把兵力进行调整,形成纵深防御,逐险必争,让清军用尸体铺路,清军又能在复杂的地形地势,以及累累的伤亡下,挺进多远的距离?

这个时代军队的通讯水平,行进速度,无疑又使清军难以达到迅雷不及掩耳、疾攻猛进的程度。在滇东南的第一线,可以减少兵力,只要在敌人开始进攻时予以拖延牵制,提供预警,使清军的进攻势头减缓,丧失了突然性,使可使明军发挥防御的长处,形成消耗战的局面。

这边是以韧对攻,那边便可以攻击弱。楚雄的满洲八旗又如何,弓箭骑射倒比火枪、火炮更好对付。若是龟缩城内,那更好了,明军的破城手段和武器,将让他们大开眼界。

兵力的调整应该马上进行了。朱永兴的目光移到了昆明南面,这里有峨山、石屏,山多林密、道路难行,又有元江屏障,清军想必不会再陷于此地。

这样明军便可形成两头重兵的大钳形,西钳可趁虚攻楚雄,东钳可挡清军来攻。没错,处处防守,均匀用兵,这也是被动防御。有虚有实,有攻有守,才可称得上是积极。

朱永兴的思路打开了,灵活了,类似的成功战例也浮现出来,供他参考、选择,新的作战计划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

第六十七章广西战局,威压慑服

从理论和实践这两方面来讲,对于积极防御,朱永兴也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能提供参考的也多是红军反围剿、抗日战争、国内战争时期的战例。但军队组成不同,素质不同,武器不同,朱永兴也不敢乱用。所以,他给各战区指挥部下达的命令比较简单,便是要他们仿效伍子胥疲楚误楚之计,袭扰当面的清军。

这样一来,命令就好理解,也好执行了。再加上各教导队已经奔赴各战区,除了轮训下级军官外,也将给明军的战术带来一些新的变化,还要大量推广使用地雷这个武器。特别是滇东南战区,朱永兴将兵工厂所造的地雷进行了倾斜调拔,使其抵挡清军进攻的力量更强。

同时,朱永兴还给滇南战区和滇西战区送去了书信,要他们调兵遣将,加强楚雄西面、南面的力量,以待时机。能否攻取楚雄并不重要,但却不能放松压力,不能让清军从容调动兵力。

滇省局势暗流涌动,敌我双方都在袜马厉兵,积蓄物资,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较量。而广西战局则正按着事前的计划在发展,迅速占领了思明州(崇左)后,明军没有直接向东攻击南宁,而是向北拓展,接连占领安南、广西接境的上石西州、下石西州、龙州、太平州等地,显出要与滇东南战区联成一片的态势。

…………

金龙镇十字路口的墙壁上,贴上了一张醒目的布告:……一切夷汉百姓。吾皆视为大明子民,欲以善政待之,欲使之不受欺辱贫苦……今吾大明王师欲解万民于水火,东征西讨,所向势如破竹,今已来到广西……尊重夷人风俗,纪律十分严明,不动一丝一粟;粮食公平买卖,价钱交付十足。凡吾夷人群众,切莫怀疑畏缩。踊跃入伍、襄助。消灭鞑虏,驱除暴政,以共享安乐生活。希望努力宣传,将此广播流传。大明朝廷留守岷王世子朱!”

几个不同民族的明军士兵站在布告下。轮流用不同的语言大声宣讲。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

布告是朱永兴亲自所定。比较通俗,没有了那些之乎者也。本来就是给老百姓听的,弄得文绉绉的。读起来费劲,听起来不懂,跟没有差不多。

人群中有汉人、苗人、僮人、瑶人等民族,还有赤着双脚,披着羊毛织成的斗篷的彝人。

“驱除鞑虏,皇明万岁。”几个明军士兵终于念完了布告,振臂高呼,但下面的听众却没有应和,眼光里充满了惶惑和好奇。

“只要会喊这两句,便有一两盐巴可拿。有参军入伍的,每家发盐巴五斤,分田十亩。”明军士兵不以为意,这种情形已经遇到了多次,到最后还不是全都改变了。

听到盐巴两字,人群中起了阵骚动,虽然不多,可关键是白拿啊!就如同卖东西搞赠送一样,不管是什么,不拿白不拿。当兵入伍,更是有五斤盐巴,十亩田地呢!

“驱除鞑虏,皇明万岁。”几个明军士兵再次高呼,然后再次鼓动,指点着,不远处早已经支起了竹棚,一车车的盐巴堆积,一排明军已经做好了发放的准备。

人群中飞快跑出两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来到棚下,装模作样地询问一番,高喊了口号,然后各自捧着一小包盐巴,喜滋滋地嘀咕片刻,又跑向招兵处。

这么简单哪,在榜样的力量下,还在犹豫的人们纷纷奔了过去,立时便响起了南腔北调的喊叫声,“驱除鞑虏,皇明万岁”。

五斤盐、二十亩地,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对于贫困的百姓来说,那便是一人当兵,全家不饿。滇、桂、黔交界的地区,少数民族众多,亦是贫困地区,到了近代犹未改变,何况此时。

当然,想得到这些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了兵,便要奋勇作战,若是畏怯逃跑,则家属也要受到处罚。朱永兴的意图也很明确,给你土地好好生活,同时也将你的利益绑到了土地上,将你的家眷亲人与你在军中的表现联系起来。

先分附逆官员家田,再分官田,不够再在安南调拔,还可化盐为钱,从目前暂且保留的土目、土舍手中赎买。朱永兴经过了计算,给广西战区规定的兵额为三万,以田、盐代饷,再加上所铸的铜钱,还是有把握保证供应的。

“俄耶要当宾。”一个彝人挤上来,怪腔怪调地说道。

这个彝人身材又高又大,头上黑布缠头,打着赤膊,光着双足,只围着一块麻布,肤色黝黑,站在那里,就象半截铁塔似的,样子十分慓悍威武。

一个彝族明军立刻走上来,充当翻译,一问一答,然后再转述给旁边的书记官。

哈布,男,二十二岁,彝族,身高六尺一,家有一妻二子一女……书记官刷刷记录着,却被一阵喧哗声打断。

招兵点旁边放着几根五十余斤的大铁棍,算是体检的器具,只要能举起来三次,便算是合格,简单而快速。一个壮汉不仅举了起来,而且还能挥舞自如,引起了旁观者的欢呼。

哈布见书记官移目观看,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步而去,抓起一根铁棍,也舞动起来,比那个壮汉更加自如。舞了一阵,方才扶棍立定,脸不红、气不喘,立时引起了更大的叫好。

“身体健壮,力大无比……”书记官呵呵一笑,提笔写完,拿起块号牌向哈布招了招。

哈布将铁棍一扔,快步过来,接过号牌,连比划带说,“田呢,二,二十亩,害有,盐巴,吴紧。”

书记官被这怪腔调逗乐了。叫过彝族明军给这个莽汉解释清楚,又招手叫过下一个。

另一边,以盐换粮的棚子前也人头攒动,甚至还有头上蒙着侗锦挑着担儿的侗族妇女,挑起担儿颤悠悠地走得象流水一般。

尽管家里穷,但吃糠咽菜也能对付过去,可这以盐换粮的好事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的。所以,很多百姓都打着这样的主意,把家里的粮食尽量多拿出来一些,换取便宜廉价的盐巴。

“又搞定了一个土官。”龙州知州赵显吾刚刚送走黄姓土司。转身回屋。不由得冷笑起来。

予先取之,必先予之。把食盐的专卖权暂时分散给予当地土司,这是朱永兴的一个阴招。表面上看是笼络和信任,但却是日后处置的一个伏笔。如果土司利欲熏心。掺土掺砂。抬高售价。得罪的当地百姓,等到民愤积累到一定程度,便是官府出头、惩恶扬善的时候了。那时候。土司失去人心,又有多少党羽肯为之拼命?

而且,这食盐专卖不是白给的,土司必须对参军的土民放弃人身依附关系,使其成为自由民。换句话说,土司赚到了钱,却损失了力量。这与朱永兴用土地为饵,在滇省采取的措施有异曲同工之妙。

“殿下英明,洞悉人心。”

赵显吾心中赞了一句,暗自盘算,征兵三千,在自己这个州应该不是问题,完成了军方的任务,自己便可以把精力放在恢复民生,做一任好官,以求升迁上了。自己不过一个秀才,却蒙殿下信重,所赖为何?不过是自己审时度势,以殿下马首是瞻,让学习便学习,执行各种政策也兢兢业业,不打折扣。

殿下有振作除弊之心,却正是我等新进升发之时啊!赵显吾颇为感慨,若是按照朝廷旧制,自己是什么也不算,但却因朱永兴而有了人生的根本改变。

“大人。”赵显吾正想着,一个随从进来通报,“土官岑泽前来拜见。”

赵显吾收起思绪,整了整衣服,走出门去,脸上又挂起了和熙的笑容。

……………

思明州(崇左),广西战区指挥部。

汝阳王马宝踱到地图前,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不时伸出手指量着距离。

进取广西的计划目前来说,进行得很顺利,虽然不能放手施为,直取南宁,或者向南进攻,但这是服从大局的决策,他对此也是认同的。

“……暂不猛攻直取广西重镇,使广西清军产生麻痹心理,形势宽松则内斗,形势紧迫则团结,我们先不要给孙延龄和马雄这个机会。只是远远威胁南宁,而在滇桂安南这三境边缘先行发展,站稳脚跟,再图大举。能够就近支援南宁的是柳州的马雄,但他初期可能不会倾巢而出,因为身后有桂林孙延龄。如果趁虚被孙延龄占了柳州,马雄在桂西进退失据,就只能被逼无奈与咱们死磕硬碰,这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对于朱永兴的分析,马宝深以为然。按照朱永兴所说的换位思考,他也觉得如果自己是马雄,是否出兵,出兵多少,也是一个很困惑的问题。出兵吧,很可能损兵折将,日后便不能与孙延龄分庭抗礼;不出兵吧,这失地之责,该由谁负呢?出的兵多,则担心柳州被孙延龄吞掉;出的兵少,也恐解决不了问题。

给我点时间,半年就够了。马宝也希望能拖延些时间,只要自己能够拥有三万人马,便可以大展拳脚。他知道,朱永兴能够拔给他一万部队,并且尽量保证物资,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发展壮大,必须要靠自己,靠自己在广西的打拼和积累。

从目前来看,田地、盐巴这两个武器是行之有效的,根据最新的统计,已经有三千多新兵入伍。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年,三万兵马不在话下,甚至连训练时间都可能包括在内。

但这只是预想,还没有考虑其他各种意外因素。这里面不光有广西的变数,还有滇省、安南,大局势影响小气候,西南抗清形势已是一体。比如现在,滇省清军似有异动,朱永兴便写来书信详告。同时,滇东南友军东进广西。与其会师的计划便不得不向后拖延了。

不,马宝不认为这个计划能够拖后。滇东南明军在备战,可广西这面呢,他如果率军继续向西北攻掠,同样能实现会师的目的。到时候,两大战区联成一片,后面又有安南基地的支持,军队可机动使用,也就不必再单方面依靠扩充训练来增加实力了。

计议已定,马宝将目光移注到地图上。手指从龙州划起。安平州、思城州、归顺州,便与滇东南的富宁县联结起来了。扫平三州,未必便是不能完成的任务。而自己不需滇东南出兵配合,便能独力完成预定计划。无疑又是大功一件。

“王爷。”一个亲卫进来报告。“教导三中队到了。还跟随押运了一批武器。”

“来得正好。”

汝阳王马宝展颜一笑,新兵补充太快,而且多是少数民族。语言便是个问题,只能突击提拔一些在云南招收的少数民族老兵,他们的素质显然是不够的。而教导三中队被岷殿下派来,正好解决了这个困难,可使这些低级军官得到轮训和提高。

如此,向西北用兵,打通与滇东南的联系,又多了一些把握。马宝心中喜悦,迈步而出,亲自迎接教导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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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悄悄的,杨彦迪却并不觉得心静身凉,他跪在地上,额头开始沁出汗珠,后背也变得潮湿,直觉得一道目光正象利剑似的射在他的身上。但坐在上面的朱永兴却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动都没动。

气势形象要具有权威性,一定要让对方感觉居高临下,让他还没有说话前就有恐惧感。朱永兴在后世不是刑侦人员,也不是什么审讯专家,他的专业比较另类和鸡肋,这是在当时的中国来说的。心理学,在外国相当的热门,在国内却并不引人重视。

但朱永兴并没有因此而荒废学业,即便后来的工作并不是很如意,即便他也喜欢四处旅游。后来,《读心神探》的热播,又使他对微表情学产生了兴趣,阅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中外书籍。当然,他没有那么的厉害,能轻松地看透周遭发生的人与事,勘破一个人的真伪,洞悉他人内心深处潜藏的玄机,可却比平常人更善于观察,更擅长从体态上辨认其性格,从谈吐中推断其修养,从习惯中观察其心机,从细微处洞悉气质高低,从而揣摸别人的心理。

这种无形的威压,是朱永兴故意为之。不给杨彦迪一个下马威,岂不是被其轻视,又岂能收服于他。

朱永兴早已知道杨彦迪今天会抵达蒙自,所以他早早便躲了出去,先晾了杨彦迪半天,然后才顶盔贯甲,带着亲卫鲜衣怒马地出现,以收先声夺人之效。现在,则是第二步,无声的威压和慑服。

随着威望的升高,以及几次胜利后部下的崇敬和恭谨,朱永兴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再有朝廷留守,皇家宗室的身份,且又是在朱永兴的一亩三分地上,杨彦迪不过是个普通的将军,生杀予夺的权力全握在朱永兴手上。经过了一番布置后,杨彦迪岂能不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永历七年二月,晋王李定国率部从广西出发,师出广东,进抵肇庆城下。”朱永兴的声音低沉有力地在屋内响起,“此前,晋王已派密使约延平王出兵,东西夹击,使广州清军势难两顾,收复全粤颇有把握。然,围城数月,援兵不至,清军已集,只能黯然撤退。”

杨彦迪心中一震,赶紧向下伏低了身子,继续倾听。

“永历八年二月,晋王领兵数万,由广西柳州而出,再取广东。晋王英武,势如破竹,直至新会城下。然,新会战役由六月始至十二月终,长达半年之久,却未有一船一兵来援,终至功败垂成,惨败而回。”

朱永兴又沉默了下去,杨彦迪额头上的汗珠掉落于地,他却不敢抬头,亦不敢出言。

“攻克广东则全局皆活,福建、浙江、南直隶(指江苏、安徽)可势如破竹,从此中兴有望。”朱永兴再度出声,语气已经变得激愤,“何致清军三路南下,形势危如累卵,圣驾巡狩缅甸,西南几陷翻覆之地?”

啪!朱永兴一拍桌案,愤然而起,靴声响亮,已在杨彦迪面前急走,本是演戏,他却真的动了怒。大好形势之下,却为个人私心所误,功亏一篑,遗尸数万,血流成河。

内讧,分裂,分帮结派,各自为战……南明不是毁于外敌,实是毁于自身,毁于那些私心自用的将领和官员。

“吾是何人?”朱永兴突然自嘲地说道:“一个旁系宗亲,幸得朝廷留守,年纪既轻,又无威望,岂能轻易号令汝等海上诸雄?呵呵,杨将军请起,是吾不识好歹,错看人心。杨将军闻令不至,方使吾知道自身几斤几两,何德何能,实是大功一件啊!”

………………

第六十八章以诚待人,执着进谏

威势慑人,言语诛心。

广东之役,或是南明中兴的最后一次机会。但因为郑成功的舟师“逗遛”、“依违不前”,终至晋王李定国在新会失败,两广义师亦损失惨重。大好良机付之东流,曷胜浩叹。

如果不是朱永兴这个穿越者的到来,惮心竭虑、整合残军,更依靠自己的先知先觉,将危如累卵的西南形势逐渐扭转,华夏的历史又会重现那惨痛的一幕。一想到此,朱永兴岂能不激愤满胸,痛彻心扉。

“末将,末将违令不遵,私心自用,死罪,死罪。”杨彦迪重重地叩下头去,汗出如浆,这话他是万万担不起的,“然末将万死不敢藐视朝廷,万死不敢轻看殿下,殿下诛心之语,末将,末将只能以死明之。”

“汝是有罪。”朱永兴断然说道:“既不能先期会师,亦无书信说明,领封而不奉令,是为虚应故事。汝当吾是有求于人,便可自抬身价,索爵求财否?汝当无汝水师,吾便不能成事,屈尊纡贵,软语相求乎?”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杨彦迪的行为便是如此,虽心中不是此念,但却再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了。

朱永兴在杨彦迪面前停下脚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杨彦迪,汝是吾大明忠臣否?”

“末将忠于大明,决无二心。若有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杨彦迪伏于地上,却看不见朱永兴嘴角闪过的一丝笑意。

朱永兴不再说话,转身走回座位。杨彦迪心中惶恐,伏地不起,静候裁决。

“起来吧!”朱永兴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汝能奋图后援。可见尚有知错补过之心,吾亦不是心胸狭隘、刻薄苛刻之人。这罪嘛,暂且寄下。”

“谢殿下恩典。”杨彦迪再次叩头,慢慢起身,只觉膝腿酸软,晃了晃。勉强站稳,垂头躬身,听候指示。

屋中再次安静下来,只听见朱永兴沙沙的翻纸声,杨彦迪偷眼去看,只见朱永兴表情峻峭,忙又低下头来。

“当日吾对邓耀、陈上川有言——”朱永兴抬起头,开口说道:“黄进头生反骨,必克上。汝知这上所指何人?”

杨彦迪心中大惊。愕然抬头,正迎上朱永兴的目光,他眨了眨眼睛,微垂下眼睑,试探着答道:“难道,难道是末将?”

朱永兴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吾知黄进为汝副将,甚得信重。今虽察其将来。然亦不问无名之罪。讲武堂尚缺熟习水战之教官,便将黄进留下。汝意如何?”

“殿下拳拳爱护之意,末将感激涕零,敢不遵命。”杨彦迪躬身答道。

朱永兴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桌案,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杨将军,且近前来坐。”

杨彦迪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了半个屁股,一副恭谨的姿态。

朱永兴指了指桌上的地图。说道:“杨将军熟习海战,又刚从海上回来,便与吾介绍一下目前南海舰队的作战情况吧!”

杨彦迪赶忙打起精神,借着介绍情况,显示自己的才能,力争补救在朱永兴心目中的形象。

朱永兴也放松了神情,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插几句嘴,一边又是含笑颌首,赞赏几句。

杨彦迪这才发现这位岷世子不仅威严,也有温和的一面,而且肚子里有东西,所问都在点上,还偶尔有几句惊人之语。

“清军水师似不擅远海作战?然施琅、苏利之辈亦不可小觑。”朱永兴思索着说道:“清军水师大集于东南沿海,欲进攻金厦,却是必败无疑。若是提前得悉其何日进攻,南海舰队或可悄然出动,在海上截杀其溃败之军。”

杨彦迪略一迟疑,委婉地说道:“殿下奇思妙策。只是这大海茫茫,要将时间掐算得不差,却不容易。”

是啊,朱永兴也感到遗憾。没有现代化的通讯器材,无法准确掌握敌人的动向;船速靠风,也是充满变数。这个设想虽好,但实现却极难,也只能暂且放下了。

“吾欲购买西夷舰船,杨将军有何建议啊?”

朱永兴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只是钱财紧张,未能实施。再过个把月,等镜子制造成功,他便可以销往东南亚诸国,以及中国大陆,暴利可唾手而得。而且他已经派使者与暹罗接洽购船事宜,价格可以相当优惠。

“西夷舰船吃水深,最适远海航行,火炮多且犀利,确是很好的。”杨彦迪话锋一转,说道:“然吃水深则难近岸,是为小弊。”

是啊,现在远海航行或作战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沿岸袭扰,近岸航行移民。而且吃水深的海船,进入长江便有些行动缓慢,调转不灵,郑成功攻打南京时便吃了这样的亏。

朱永兴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实力要一点一点的积攒。先是对付清军,然后才是爪子越伸越长的西夷。

“说得有理,舰船可买,却当以中型为主。”朱永兴纳谏如流,点头称是,“水浅处亦可航行,于目前所施战术方是最为合适。”

杨彦迪为钦州人,海盗出身,原为谢昌手下,谢昌亡后,便“代领其众,为暴钦廉之境,官兵莫敢谁何”。虽然出身不正,但却有别于见利忘义的海盗苏利之流,能够在复兴无望的情况下义不事清,宁肯率部投奔安南作前明遗民,成为湄公河三角洲的开发者,便是值得称道的。

何况杨彦迪亲来请罪,并把部下交给陈上川指挥,可见其心。朱永兴威风使够了,便又换上了温柔的手段。

谈至傍晚,朱永兴叫来饭菜,与杨彦迪同桌进餐,以示恩遇。同时。他也敲定了杨彦迪部下老弱和亲眷的安排,以及士兵的待遇。

被这又是威压,又是礼遇的一番撮弄,本来便是来请罪的杨彦迪算是彻底服贴了。兵将的亲眷得到妥善安置,从另一方面来讲,又何尝不是变相的人质。

朱永兴最为担心的便是杨彦迪部下有海盗遗风。不好管理。所以,他建立了南海舰队,逐步把几支海上武装打乱重新编制,再派军法司和宣教司人员进入部队。该裁汰的裁汰,该补充的补充,慢慢地把南海舰队牢牢控制在手中。

目前还时日尚短,但已经看到了效果。邓耀和陈上川已经基本解决,杨彦迪看起来也没有多大问题了。

对这三人只授予官衔显然是不够的,但朱永兴现在还真拿不出更多的物质利益。不过。“透支”已经成了朱永兴的习惯,通俗点讲,就是给人希望,以此来作为激励。杨彦迪看到了朱永兴制定出来的俸禄制度,虽然还只是纸面上的,但也使他看到了日后飞黄腾达的机会。而更令杨彦迪感兴趣的则是勋章和抚恤制度,毕竟手下有前途,部队也好带。

颁发奖章、勋章是军队的一项重要奖励制度。对于激发官兵的上进心和荣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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