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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稀松)-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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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越来越热,正适合南兵作战啊!”夏国相骑在马上,解开了衣扣,意气风发地扬鞭一指,“别看个子不大,耐力倒是值得骄傲。”
“这话说得偏颇,难道北兵就不能长途跋涉?”卫朴摇头表示反对,“一百多里地。要是轻装疾进的话,一天一夜足够了。”
“我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夏国相苦笑了一下,说道:“可现今之势,胜利已经没有疑问,若是因为贪功冒进而遭败绩,那可要朝野震动,皆曰可杀了。”
“皆曰可杀倒不至于,可这名声算是毁了。”卫朴很理解夏国相的苦衷。若是处于劣势,败也就败了。但明军一直以来都是以势压人,不打无把握之仗,屡战屡胜之下,突然冒出一个失败的消息,那也确实太显眼了。
“鞑虏已无绝死一战之心,更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夏国相有些鄙夷地说道:“在中原养尊处优。八旗兵啊,堕落腐化得真快呀!值此形势,从皇上,到群臣,再到百姓。都希望稳稳当当、没有波折地打赢这场仗。所以,咱们宁肯保守一些,也不要冒险。”
“确实如此。”卫朴稍有些不甘,但也得点头称是,沉吟了一下,说道:“稳稳地收复辽东失地,皇上的心也就算暂时安定了。我估计多半要以消耗、封锁为主,继续北进的话,后勤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是要经营一番,才能有力量犁庭扫穴,扫荡残余。”夏国相伸鞭指了指远处的辽河,说道:“没有水师之利,光凭陆地运输,这仗不好打。我估计一是消耗、封锁,二是大练骑兵,最后才是雷霆一击。”
“骑兵,确实应该是以后作战的主力。”卫朴点头赞同,“不管是骠骑,还是龙骑,有几万骑的话,鞑虏便不能象现在这样轻易跑掉了。”
“是啊,步兵打骑兵,败则全军覆没,胜则追之不及。”夏国相也很无奈,“其实,步兵对骑兵能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
“听说定辽后,东北的部队要改编,不知道是改成什么样子?”卫朴觉得夏国相应该比自己知道得多一些。
“兵部还在商讨,尚未最后决定。”夏国相停顿了一下,说道:“也是为了适应辽东作战,根据鞑虏的情况要作出调整。大概是要编成混成旅,步、炮、骑、辎兵种齐全,兵员大约是八千至一万,能够独立出击作战。”
卫朴想了片刻,说道:“收复辽东失地,自然要分兵驻守。这混成旅比师的编制小,便能多防守几个要点。另外,如果轮番出击的话,就算遇强敌则退,也会令鞑虏疲于奔命,四处防守,不是休息。”
“是啊,兵部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夏国相点了点头,对卫朴的分析表示赞同,“一边经营辽东,一边袭扰消耗鞑虏,又能轮战锻炼军队,倒也是很好的策略。”
“不知道荡朔军是不是照此改编?”卫朴略有些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荡朔军最后是归属北京军区,还是归到东北军区。听说圣上要建立军委会,魏殿下平日便有激流勇退的想法,此番若入兵部的话,这北京军区的最高长官会由谁接任呢?”
“魏殿下应该暂时不会离开北京军区,毕竟其为圣上信重,畿辅之地岂能没有心腹大将统军?”夏国相摇头道:“东北军区肯定是会易帅的,皮殿下年岁已高,定辽之后肯定要调回荣养的。这样一来——”
胡国柱现在身为东北军区的副总指挥,皮熊若调任,他是极有希望接替的。可如果荡朔军归属东北军区的话,夏国相的安排便有些麻烦。按理说,他的品级高于胡国柱,胡国柱亦是从荡朔军调出的,是他的部将,让他屈尊听令,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夏国相与胡国柱既是姻亲,又同出一系,他是万万不能当着卫朴的面说出争权夺位的话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撤退不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用这句话来形容满清集团此时的形势是非常恰当的。
锦州大败,门户洞开。不仅沈阳要面临威胁,盖州的清军集团也处于危险的境地。
而另一个敌人,叛清的蒙古察哈尔等部所组成的联军也声势日涨,兵进柽木牧场(现彰武县),与附清的蒙古诸部联军再次展开厮杀。作为附清联军的主力,科尔沁左翼旗、土默特部本已损失惨重,抵挡不住布尔尼所率部队的猛攻,而翁牛特、巴林、扎鲁特诸旗早已动摇,见败势已定,立刻先行逃离,使科尔沁左翼旗、土默特部几近全军覆没。
随后,翁牛特、巴林、扎鲁特诸旗派出使者,表示将臣服、听命于布尔尼,亦将派兵加入反清联军。布尔尼欣然允诺,麾下又多了数千蒙古勇士,其胆气愈壮,在柽木牧场顿兵休整,叫嚣要洗雪先祖之耻,继续东进,杀进沈阳抢回传国玉玺。
面对明军沿盘山、台安、辽中一线的推进,清廷显得有些束手无策。锦州清军虽未被全歼,但突围路线是义州、黑山、新民屯,残兵败将,即便抢在明军之前进行阻击,也很难抵挡明军的锋锐。
而盖州的清军集团即便能顺利脱离战场,也势必遭到当面明军的逼压,或许能勉强守住鞍山、辽阳,但却不可能再分兵阻击另一路明军,侧翼的威胁也就无法解除。
沈阳的防守兵力不过五千,从沈阳到锦州、盖州的驻防兵力也极为空虚,满清除了举族动员,已经凑不出抵挡明军的军队。老、幼男丁,再加上壮妇,真的就能扭转战局。阻挡住明军前进的步伐吗?
显然,这个局面对满清来说并不陌生。去年明军逼进北京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状况,是死守,还是退缩,也的确难以选择。但满清既有退回建州的打算。虽然争论在所难免,可退缩依然是要采取的策略。
现在的关键是把盖州的部队尽量多地撤回来,那将是满清赖以支撑,并与明廷周旋的武装力量。如果损失太大,退缩回建州的形势将更加严峻。即便是打着收缩回建州,拉长明军补给线,隐忍待机的打算,也要有一定的实力作为保证不是。
为了接应盖州部队撤退,清军从沈阳出动了最大的兵力。五千人马作为策应,南下辽阳、鞍山,确保盖州部队的后路安全。至于沿辽河而上的明军,估算是路程和明军行进的速度,清廷认为尚不是最急迫的,只能寄希望于锦州的残军能快些赶回来了。
撤退,尽可能安全地撤退,一下子便成了盖州清军集团的首要任务。也成了考验卓布泰能力的最大挑战。很简单,如何在敌前撤退。不致变成败退或溃退,这历来便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而当面的明军显然也得到了锦州方面的情报,立时展开了牵制攻击,要拖住清军,使其难以组织有序的退却。
在军力已经发生倾斜改变的情况下,明军一发力。立时便使清军感到吃力,防线上警讯不断,兵力上捉襟见肘,陷入了苦苦支撑。
巨响持续不断,实心炮弹、爆炸弹、燃烧弹、毒烟弹密集地落在清军阵地上。掀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尘和烟雾。猛烈的轰炸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清军的火炮不是被摧毁,就是被迫后移阵地,没有炮火还击。
呐喊声、尖哨声响起,大批明军士兵从己方战壕中纵起,挺着刺刀,冲入未散的硝烟,踏上清军阵地。
火铳声、爆炸声,刀剑入肉的噗噗声,惨叫声、喊杀声,在这纷杂的声音中,血火纷飞,不管是南兵,还是北兵,用他们的热血和生命诠释着一个民族觉醒的力量。而这被激发出来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敌人战栗,让敌人发抖。
铅弹激射、手榴弹轰鸣、刺刀染血,明军占领了第一道壕沟,并迅速向第二道壕沟攻击,炮兵也前移阵地,为步兵提供火力掩护。在这样的堑壕战中,明军拥有着近战利器,手榴弹炸、火枪打、刺刀捅,清军如何抵挡得住?
突破,突破,明军终于突破了清军的防御阵地,开始追杀残敌。一个个小方阵逐渐成形,向着纵深挺进。排铳声音一波接一波,前来阻挡的清军,不断中弹翻倒,惨叫声不断。尖啸声中,天威炮、轰天炮又把炮弹抛进清军的队伍中,轰鸣声不断。
到底是第一强军啊!刺鼻的硝烟味混合在炎热的阳光下,还有不时传来的血腥味道,当真呛人无比。胡国柱在元戎车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况,心中却是震惊加钦服。
剿朔军,脱胎于灭朔军第一师,由魏君重统领,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说是第一强军可能会有别人不服,但确实稳稳地排在明军部队的三甲之中。即便经历了数次补充,但战斗力并未减弱,勇猛的精神已经渗透入骨。加上武器装备的不断加强,军事训练的系统化,其战力倒是上升了。
而对于魏君重,即便胡国柱是东北军区的副总指挥,也不敢小瞧。论战功,人家是响当当的,从龙又早,极得圣上赏识。与晋世子李嗣兴、翼国公马自德并称为最为希望的年轻将领。而他们的缺点也正是年轻,为了摆平各方关系,他们不能骤升高位,但领军的实权却是不可动摇。
再过十年八年,便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胡国柱不到四十岁,虽也算不上老,但有这些更年轻、更出色的将领,他不得不有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梁屯被突破,盖州清军便有被挤压之感,而明军便可以由这个突破口北进,或是迂回包围,或是改变攻击方向,将清军压向西面大海。
而明军的意向不明,但行动上却令清军不敢再耽误迟延,弃车保帅,或者说是断臂求生。总之,现在不舍得部分军队,那整个集团都有覆灭之虞。
“敌人已经放弃了南面的攻势,甚至调走了军队,而越来越多的明军正从东面的梁屯开进来。”卓布泰铁青着脸,语气低沉,“不管是改变布阵方向想把我军压向大海,还是继续北进,包抄我军后路,都是极为危险的。”
明军放弃正面,对,曾经的正面,而转到侧翼。但清军却不可能对正面发动进攻,攻也没用,只能是陷得更深。就算一直打到金州、旅顺,又有什么用呢,明军在后路一断,不过是关门打狗罢了。
清军将领们都不吭声,他们也都清楚卓布泰接下来要做的安排。不过是找倒霉蛋断后掩护,让大军能够顺利撤退罢了。当然,这断后掩护的结果便是在优势明军的猛攻下九死一生了。
即便多是骑兵,撤退也不是逃跑,各人骑上马便能扬长而去。物资、粮草要不要毁掉,仆役杂兵要不要弃之不顾,轻骑而逃的话,沿途又有没有补给?这些都是问题,都要确定下来。
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派出一支有死战之心的部队,担任后卫掩护,阻击明军几天,给大军赢得时间。可这差使,不仅危险,而且还要求是强有力的部队。自古以来,除了诱敌之外,担任前锋和后卫的基本上都是精锐,这一点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阿济根,你部还有多少人马?”卓布泰心中叹息,这些家伙,早已没了祖先的武勇,竟无一人主动请缨,也只好自己点名了。
梅额章京阿济根苦笑一下,说道:“末将麾下原有四十六个牛录,与明军交战数月,死伤有三千六七百,也只补充了不到一千,现在只剩下一万四千左右。”
见卓布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梅勒章京硕哈赶忙说道:“末将原有四十五个牛录,死伤也甚重,特别是前番夜袭,现在只余旗丁万余。”
章京史辛柱等人也相继报上本部人数,满打满算,清军的总兵力已不足六万,但这却是满清现在最大的一股兵力了。
而当面的明军呢,有剿朔、除朔两军,有一直未大规模出动作战的骑兵师,有水师和陆战队,还有得到消息、正从凤城赶来的新兵独立师。再加上几个月的作战中一直补充不断,明军在兵力上,已经大大超过清军。
卓布泰思索了一下,指着地图说道:“这是我军撤退的路线,大石桥、海州、鞍山、辽阳……这六万多人是咱满人最后的资本,本帅要尽量多地带回去。但敌人是肯定要穷追不舍的,这便需要阻击部队,只要挡上明军两三天,大部队与敌人能拉开距离,凭敌人的步兵,便很难再追赶得上。”
“硕哈。”卓布泰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多与人商议,便直接下令,“你带本部人马今夜先行离开,在大石桥构筑阵地,做好阻击的准备。”
“末将遵令。”硕哈心情很复杂,先行撤退固然是好,但随后的阻击却让他感到无奈。
“阿济根,你率所部于明日反守为攻,做出决战的姿态,尽量迫使敌人采取守势。”卓布泰继续说道:“然后,在夜里全军撤退,由史辛柱率部断后。”
卓布泰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就象后世股市中的庄家,要从股票中脱身时,往往向上拉升,吸引买家,才好顺利派发。反守为攻呢,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迷惑、麻痹明军,采取守势后再想转换,便势必要耽误时间。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战定辽?
军事计划的制定,只是提出要达到的战略目的,并不是细致到了极处,完全束缚了前线将领发挥的空间。
而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敌我力量对比、战术改变都会使前线将领产生思想上的变化,进而采取相应的策略。所以,不知变通、拘泥僵化的指挥官就是个庸才,会让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虽然禀承朱永兴的意图,兵部制定的计划偏向于稳中求胜,但前线的情形只有一线将领掌握得最为直接,最为清楚,对他们的指挥也并没有什么限制性的命令。
锦州突破后,荡朔军虽然沿盘山、辽中一线向北推进,但并未完全放弃东向鞍山或辽阳,切断盖州清军退路的打算。在沿途之敌异常虚弱,几乎不加抵抗,似乎阻碍他们进军沈阳的唯一困难便是补给线的拉长,以及三百多里的路程。这种情况下,夏国相等人自然思考商议,几万大军只是武装游行吗?显然,他们是不会满足于此的。
既然这条北进路线上清军防守虚弱,推进顺利却不能予敌以沉重打击。而兵力是充足的,这使得夏国相等人逐渐改变了想法,作出了相应的调整。以一个师的兵力再加陆战队,继续沿辽河缓缓推进,荡朔军主力则渡过辽河,转向东面的鞍山。
而就在荡朔军开始进行谨慎和试探的转向行动的第二天,东北军区的信使走海路、溯辽河,又换快马,将东北军区最新的作战意图通知了荡朔军。在东北军区的指挥员看来,盖州清军撤退已成定局,但似乎还存着有序撤退的侥幸。
这无疑是个机会,东北军区将采取积极的行动牵制吸引清军。打乱其撤退的安排和布置,尽量拖延时间。同时,东北军区希望荡朔军能够配合行动,争取切断敌人退路,一战而定辽东。
此时,盖州方面的明军正展开猛烈攻势。并进行了军队调动,将主力集中于盖州东侧,给清军施加了最大的压力。
得到东北军区的通报,夏国相等人也意识到一战定辽的大有可能。盖州清军如果溃退,损失在所难免,但明军确实追之不及,会有相当多的清兵能顺利脱逃。而卓布泰非要追求更加完美的敌前撤退,耽误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却陷入了万劫不复。
抛开谨慎。留下重炮,荡朔军派出一个师轻装疾进,主力在后接应,直扑鞍山。在他们想来,盖州清军在东北军区的牵制压迫下,与锦州清军一样,很难携带重炮撤退。而荡朔军只有轻型便携火炮,便足以抵挡。
同时。传令给北进的一个师和陆战队,停止前进。固守台安,以护卫荡朔军的侧翼安全。
千军万马立刻行动起来,轻装的明军只携带武器弹药及三天的随身干粮,一队一队,急速奔行在辽中大地上。
初夏的天气,已经不必再厚衣棉裤。衣着单薄,依然汗流不止。山头、沟里、路上,到处都是埋头前进的明军士兵,中下级军官不断地高声喊叫,“跟上。跟上!”“不要跑,迈大步跟上!”
全军的骑兵都集中起来,三千龙骑兵象一阵风似的冲在最前面,蹄声轰鸣,不时从马蹄下溅出火星。
这似乎是一局大棋,随着棋子的移动,棋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但形势也明朗了,接下来的战斗便将是一系列的阻截、突围、追逃……结果如何,尚不好确定。但从整个兵力的对比来看,明军却是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而明军一直依赖于水师之利展开行动,除了运输快捷外,通讯联络也显得通畅快速。如果不是东北军区与荡朔军之间的及时联络,如果不是水师快船的迅速,此番军事调整的速度肯定不会这么快,行动也不会如此坚决。
时间,宝贵的时间!对于敌我双方,每分每秒都是极为宝贵,事关胜败的。但盖州清军集团却因为调整、布署而在白白浪费,也不能说是白白浪费,在卓布泰等人看来,他们的布置称不上最好,却要比仓惶溃退要强。
当然,他们想不到当面明军是如此难缠,粘得如此坚决果断。他们更想不到另一支明军收复锦州后,既然放弃了直接东进夹击的计划,怎么会又悍然转向,直接切向了他们的退路。
按照卓布泰的布署,梅勒章京阿济根率所部反守为攻,想使明军暂时转入守势,为大军撤退赢得时间和机会。
但事情并不如卓布泰等人想象的那么发展,明军的攻势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却以更猛烈的反攻予以回敬。剿朔军、除朔军以师为单位,对盖州清军的防御要点开始了新一轮的凶猛进攻。
清军的反守为攻不仅没收到效果,反倒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防线处处告急。卧龙泉、大庙沟、矿洞沟相继失守,防区更加收缩,并且被迫调兵苇子裕、汤池,以防明军继续北进迂回,直取大石桥。
到了夜晚,不管白天的行动达没达到效果,清军都不得不撤退了。实力的差距,越拖越下去越困难,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已经作用甚微,卓布泰无奈地承认了这一点。
黑夜里的军事行动,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困难。照明不足,一旦打起来,敌我混杂,那就是一场乱战、混战。清军是撤退,灯火不举,虚张旗帜,悄然开拔出营。即便如此,明军也有所觉察,但并未匆忙进攻,一面密切关注,一面布置天亮后的追击。
卓布泰骑在马上,任由马慢慢地走着,他目光有些呆滞。
此番战败已经难以挽回,眼下的清军人马,个个垂头丧气,一些伤兵躺在车上,或被捆在马上,不时发出压抑的低低的哀鸣。
他们许多人受伤是中了铳炮,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加上满清医士缺乏,医疗落后,许多受伤的士兵军官,注定熬不了多久,便会在饱尝苦楚之后死去。
想到铳炮,卓布泰心中蓦然腾起一股寒意。火枪精良,子药充足,又快又猛,这是明军火枪兵留给他的最深印象;火炮呢,明军有射程远超过清军红夷大炮的长管炮和加农炮,有射速极快的佛朗机,还有发射爆炸弹的曲射炮,更有易携易射的火箭炮,几乎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怎么打?骑射,抵挡不住猛烈的炮火,也冲不垮明军严整的步兵方阵;步战,盔甲、盾牌在火枪攒射下丧失防护,密集的弹雨,如森林般挺立的刺刀,即便在损失惨重后接近敌阵,面对的也再不是拿着鸟枪烧火棍的恐惧士兵。
惊天动地的火炮轰击,弹雨防护下的步兵方阵,卓布泰突然发觉,清军似乎已经没有了克敌制胜的手段。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明白当面的明军在两三个月内怎么能增加如此数量惊人的火炮,怎么能不断补充,怎么能保证粮草物资的补给。
卓布泰当然不明白,明军的胜利是用钱粮堆起来的胜利,是战场之后千百万民众支持的胜利,是朝廷上下竭力筹措的胜利,是觉醒后民心士气喷薄爆发的胜利。
一个庞然帝国已经在战火中重生,洗涤了身上的疮疤,振奋了颓废的意志,调动了全国的人力物力,激励起全民族的精神。这样一个国家,已经不是区区满清能够抵挡的。
而且,从卓布泰等将领,到鳌拜等清廷重臣,他们显然还未意识到这一点。只要不投降,什么建州,什么宁古塔,甚至退到西伯利亚,也不会让明军停下追杀的脚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
“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朱永兴捧着书,低声念着,微微颌首。
新版《春秋》、《孟子》、《管子》、《墨子》、《孙子兵法》,全部使用了朱永兴所要求的标点符号,而且改成了横版,看起来不再那么劳神,方便易懂。
“这都说得很清楚,所谓的夷狄到了中原,习用了华夏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了华夏族。而中原华夏族如果进入了边远地区,习用了夷狄的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为了夷狄。”朱永兴本是随便阅读,但却不由得发起了感慨,“是夷狄还是华夏不在于血统,而在于所习用的文化。可臣子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还饱读诗书呢?”
产后的梦珠休养得甚好,来到北地时气候也正值春夏,倒也没怎么难适应。此时正坐在软椅中摆弄着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听到朱永兴抱怨,不由得笑道:“若尽信书,倒不如无书。陛下不是这样说过,怎么要用了便认为书上的是至理,不用了便说人家是胡说八道。”
“那也没错呀!”朱永兴也笑了起来,说道:“学以致用嘛,用不上,或者不当用,自然就是胡说八道了。”
“陛下倒也不必如此介怀。”梦珠柔声说道:“梦珠知道陛下的情意,但一国之君,总不能任性。就依群臣的意思,多纳几个汉家女子吧!有了子嗣,他们也就不必担心国本的事情了。”
任性?我任性嘛?朱永兴苦笑连连,虽然身处高位,还真是努力避免这样情形的发生,怎么就任性了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未来战略,死战大胜
尽管辽东战事还在进行,但收复锦州则意味着结局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只不过是战果大小的问题了。
而随着湄、河两省第一季粮食的收获,钱粮情况进一步缓解,朝廷又有了支撑战事持续的资本。
国力在战事未息的情况下还能够蒸蒸日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和平的环境,中低的赋税,惠民的政策,使安定下来的民众爆发出极大的生产热情。这不仅是为国家做贡献,更是改善自己的生活。
南方经济恢复得最快,准确地说,振兴似乎更确切。由于战争的刺激,加上民生的需要,再有光复得早的关系,百姓日渐富裕,与之相关的工厂、作坊都得到了一个发展的良机,产量步步提升。而边市的开放,无疑又为众多的产品提供了巨大的销路。
北方呢,就只能用恢复来形容了。但可喜的是耕地面积的大幅增长,玉米、土豆、番薯等抗旱高产的作物在政府的强令下推广种植,据估算的产量,秋收之后虽然还达不到粮食自给自足,但政府补贴的数量却可大幅下降。
当然,北地也有经济率先恢复的地方,便是主要的交通线上的村镇城市。大量的商队驮运着商品赶往边境贸易,衣食住行的需要刺激了沿途的经济发展。客栈、饭馆,以及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更有眼光超前的工厂主直接在北地建厂,就近销售商品。
而人头税的缓交和减免,官府的引导和鼓励,释放了百姓迁徒的束缚,田少人多的地方向地广人稀的地方移动,这是历来所有的习惯。也是供需矛盾和经济规律在起着作用。
广东、福建、浙江、云南、湖南、湖北,这六个省的地方行政长官已经分别上了奏折,希望朝廷不要再向这几个省安置农业人口。虽然土地紧张的情况只是刚刚有些端倪,但这些地方长官能看得这么远,还是令朱永兴感到欣慰。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无疑也是跟人头税大有关系的。既然人多并不意味着收税多。地方行政长官便要考虑地方的稳定,以及本地百姓对外来人口争地的担忧和顾虑。
和平的环境,人头税的逐步取消,土地的宽裕,经济的发展,接下来是什么?朱永兴心中当然很清楚,人口的大量增长是可以预期的。人口众多,是利还是弊?不管日后如何,就目前来说是件好事。而且。就现在的科技水平,想限制人口也缺乏相应的措施。
而这就需要政府有预见性的眼光,解决土地、生产力、资源等因为人口增长所要面临的问题。这个问题看似遥远,但要算起来的话,以现在的婚育年龄,按二十年一代为基数,在朱永兴有生之年便会至少有两代人出生。
因为朱永兴的存在,华夏大地没有了历史上的“三藩之乱”等削减人口的浩劫。人口的增长又是呈几何级数的,几十年后。人口过亿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而从一亿到四亿,历史上只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
英国通过开拓殖民地、推进工业与技术革命以及开展对外贸易,解决了英伦岛国人口膨胀问题,安全绕过了“马尔萨斯陷阱”。
朱永兴有成功经验可以利用,也有信心使大明帝国崛起并立于世界之巅。人口众多对他就将不是负担,而是扩张的动力。争夺生存空间的必须。
所以,满清缩于辽东,已沦为地方割据势力,并且已无翻身之机后,朱永兴便已经着眼于将来。开始了战略大布局。
广州军区成立,威慑台湾郑经,并做征伐吕宋的准备;昆明军区成立,表面的目标似乎是缅甸,但更长远的打算却是西进,打通经密支那到印度的道路;西北军区更名为兰州军区,继续屯粮练兵,西窥青藏,北抵东虏;河湄军区成立,继续蚕食真腊,并直接援助大明商团在婆罗洲的渗透。
在战争硝烟中屹立而起的大明帝国,正在向周边辐射着越来越巨大的能量和影响,并且将以战争为主要手段,一跃而至世界强国之巅。
…………。
鞍山东南的千山地区,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定辽之战会在这个小地方展开。
硝烟弥漫,杀声震天,各种声音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明清两军在此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荡朔军的三千龙骑兵急奔近百里,终于抢在沈阳清军之前卡断了通往鞍山的大路。面对着清军的疯狂攻击,这三千龙骑兵死战不退,以伤亡超过四分之三的代价,坚持等到了轻装的步兵援军。
沈阳清军随即被击败,退向鞍山,而明军则抓紧时间就地抢挖壕沟,抢修工事,死死阻住了盖州清军北逃的道路。
阻击与突围的战斗很快便开始了,盖州清军的先头部队受挫而回,布尔泰亲率大军又奋力来战。绝望化成了勇气,清军的攻击疯狂而猛烈。明军也不示弱,依仗着火器优势,依靠着壕沟、工事,与突围的清军血战厮杀。
一万多明军,对三四万清军,如果不是明军火器犀利,如果不是战场狭小、兵力施展不开,这场阻击对突围的战斗并不好轻易判断胜负。但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够了,荡朔军的主力不断赶到,鞍山的残败清军见势不好,不战而逃,东北军区的追击部队也逼压过来,与突围清军的后卫接战,战争的结局终于确定了。
“杀,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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