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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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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略一沉吟,觉得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似乎除了李彻的这个办法之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重建骠骑营的办法,便颔首答道:“事急从权,就如齐安公所说行事吧。”
“圣上赐予骠骑营的五十匹战马经灵石堡一役,已损失殆尽,而河北驻军最缺的同样是战马,依某之见,骠骑营重建,无需再配备骑军,但以重装步军补充之即可。不知列位有什么异议没有?”
与会诸将听了此话,心里都明白,李彻之所以摈弃骑军不用,在骠骑营中只补充相应的步军加入,同样是为了实现他方才主张的攻守不可转换,但以方阵固守来应对将来可能面对的突厥铁骑的强悍进攻。鉴于李彻是骠骑营的主将,鱼俱罗等人尽管不服,也未敢公开表示出异议。
李彻静待片刻后,未听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遂接着说道:“骠骑营重建补足三百人后,即须习练新的方阵阵法,不再以三百人共同结成一座大阵,而要以各队百人为限,结成相互呼应的三座方阵,以求将来临敌之时,能够有效地分散敌军的进攻目标,进而化解敌方攻势。关于新的阵法运用,我和段达将军会前已有了初步的想法,现在就拿出来,请列位详加参酌。”
杨广见骠骑营众将都纷纷起身,围拢到了李彻、段达二人身边,开始研讨起具体的阵法运用来,遂悄悄地起身,踱出了议事厅,带着在厅外侍立的张须陀径自朝自己所住的小院儿走去。
待杨广刚走到小院的院门外,还没等他跨进院门,突听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王爷,王仆射和张尚书都有书信寄到,请王爷过目。”
杨广转回头,见是行台衙署内的一名书吏,手中捧着两封书信,正躬身进呈给自己,遂伸手从那书吏手中接过王韶、张衡两人的书信,低头看到书信已拆了封,便知这两封书信中并没涉及机密,业经书吏登记存档了,并不急于拆开书信来看,而是向那书吏问道:“王仆射和张尚书在信中都写了些什么,你不妨择要说来听听。”
“是。张尚书信中说到,他此次赶赴邢、恒、冀、相诸州征募糗粮,进展尚属顺利,不日即将返回并州。。。。。。”
杨广听书吏只提到张衡信中的内容,不禁抬眼盯了他一眼,问道:“那王仆射信中欲向本王禀明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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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嫁接
书吏抬起头,略带犹豫地望了杨广一眼,突然盯着杨广的身后,不再说话了。
杨广见书吏的眼神有些奇怪,转头看去,却见安若溪和江陀子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了自己身后。
原来,安若溪和江陀子正在小院内尝试着将一株木芍药嫁接到北地常见的月季花枝之上,听到院门外传来杨广的声音,便主动迎到了院门外。
“无妨,你但说便是。”杨广因王韶的书信已被拆封,知道里面谈及的内容尚不属机密公务,且安若溪和江陀子两人都是自己府中的旧人,遂不避讳二人,向书吏吩咐道。
“是。王仆射信中言及他此次赶赴赵、定、幽诸州联络世家,劝募兵源,所到之处,当地世家豪族大都闻风闭门不纳,遣散门下佃奴,以人丁不足为借口加以推诿、搪塞,进展颇为迟缓。为此,他在信中请求王爷宽限时日,容他迟些返回并州复命。”书吏怯怯的声音说道。
杨广听罢,皱皱眉头,打发走书吏,和安若溪、江陀子两人一同走进了自己居住的小院,迎面便望见院中摆放着两盆刚刚经过嫁接的花木,转头向跟在身后的江陀子问道:“江陀子,你和若溪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爷,此前在长安时,安姑娘因见老夫将生长于广陵的琼花移植到了长安,所以今日央老夫尝试着把长安城中的木芍药与北地生长的月季嫁接到同一花株之上,看看能否培植出新的一种花草来,以博王爷一笑。”
“嗯。”杨广由于刚得知王韶赶赴诸州劝蓦兵源颇不顺利的消息,对江陀子的答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边支应了一声,边向上房走去。
安若溪刚才在小院门口也听到了书吏转述王韶信中的内容,看出杨广心绪不佳,便向江陀子和张须陀二人递了个眼色,跟在杨广身后也进了上房。
安若溪进得上房来,先给杨广沏上碗热茶端至他面前,和颜悦色地问杨广道:“昨晚听王爷说今天要召集骠骑营诸将会议重建骠骑营事宜,我原以为要会议到晌后了,怎么王爷回来得如此之早?晌饭还不曾预备,王爷想吃些什么,我好去着手准备。”
“李广达主张就地从府军当中补充营中所缺员额,现正在议事厅与营中诸将研讨新的方阵阵法,我在一旁也听不甚明白,又觉身子有些劳乏,便中途回来了。”杨广咂一口热茶,目光仍带些迷离地随口答道。
“哦。”安若溪瞧出杨广仍在为北地各州郡世家豪族不愿归附朝廷一事而愁眉不展,遂回身将房中燃着的炭盆向杨广身旁挪了挪,拿起火钳将盆中的炭火拔旺了些,有意逗杨广开心道,“自王爷今日一早出门后,我和江陀子两人忙活了半晌,好容易将两株木芍药嫁接到了并州常见的月季花枝上,待到来年春天,王爷便可在这小院儿里观赏盛开的木芍药了。”
杨广先前因有心事,对花草嫁接之事尚未曾上心,此时又听安若溪说起,不禁想起了突厥王子染干为沙钵略的可贺敦宇文般若求取自己府中花圃中所植木芍药的往事来,脱口问了句:“也不知这木芍药耐不耐受得北地的严寒,能不能活到来年春天?”
“倘若任由它在门户外经受风霜严寒,我寻思着也难。但如果有江陀子这样技艺高超的花工匠人精心呵护,巧妙嫁接,假以时日,说不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呢。”安若溪见杨广的脸色有所缓和,便趁机劝慰他道。
“但愿如此吧。”杨广轻舒了一口气,目视安若溪,感慨地说道,“若溪,此次离京前我曾听江陀子言及,关东、河北等旧齐之地民风素与关中不同,就如同两地生长的花花草草相似,要想将生长于长安的木芍药和并州的花儿嫁接到同一株之上,可能远非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吧。”
安若溪眼珠转了转,走到杨广身旁,用一双纤纤素手边替杨广舒络着双肩,边微笑着回应道:“王爷所说甚是,融化人心其实远比嫁接花草要难上许多,要想在短期内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就非得下些猛料才可。”
杨广闻听此言,心中一动,拉起安若溪的一只手,问道:“你说来听听,要下些什么样的猛料,才能劝说得河北道诸州的世家豪族回心转意,情愿出人出力,报效朝廷,共同抵御外患?”
“在随王爷出镇并州之前,婢女虽从未来到过北地,但是素闻燕赵多慷慨豪侠之士,民风向以骠悍勇猛著称,恕婢女大胆妄言,王爷现今既要重建骠骑营,能否尝试着从民间精选忠勇之士补充进骠骑营呢。如此做,一来可向河北道治下诸州士庶人等尽示王爷招贤求才之诚心,二来足以借助此举,使当地世家豪门相信,朝廷对待他们,与关东故地之人并无任何不同,三来也可层层挑选得上百名身手不凡的精壮之士加入骠骑营,提高骠骑营的战力。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杨广听罢,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再后则不无困惑地望着安若溪,沉吟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好则好矣,但骠骑营职掌本王宿卫之事。。。。。。”
安若溪莞尔一笑,打断了杨广的话,劝解道:“王爷难道没听说过内外有别这一说法吗?我建言王爷从当地民间精选勇士补入骠骑营,其实是大抵为了消除河北诸州世家豪族与朝廷的隔阂,向他们展示出朝廷愿与他们尽弃前嫌,同心御外的诚心。至于王爷出镇期间的宿卫重任,自然还要仰仗从长安带来的这一百多名将士来担当的。”
是啊,果如安若溪之建言,将征招骠骑营军士的范围由当地府军扩展至河北道治下全境民间,的确称得上聚拢人心的一味猛药。即便前来应征的丁壮没有被选入骠骑营,不也可以征召入伍,大大地缓解兵源不足的难题了嘛。杨广想到这儿,眼前登时一亮,未等安若溪醒过神来,他已霍地站起,抬腿向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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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旧题未解,新题又至
杨广说做便做,大步流星地出了小院,再次来到行台议事厅,遣散厅中诸将,单独向李彻说出了自己欲向民间广招勇士补入骠骑营的想法。
不料李彻听后,却抱拳力阻道:“王爷,末将先前主张从当地府军中征选士卒补入骠骑营,已多违朝廷令式,如今王爷要将征选范围进一步扩展至河北道治下州郡府县民间,日后一旦出了纰漏,末将纵使一死,也难以向圣上作出交待呀。望王爷收回成命,但以今日议定的章程行事便是。”
“此法既是本王提出,便不须由齐安公来承当责任。待骠骑营如数补齐员额后,我会专门上一道奏章给父皇,说明其中原委,恳请父皇诏准就是。”杨广主意已定,不容李彻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异常干脆地反驳道。
李彻见杨广去而复返,冷不丁提出了一个如此大胆而冒失的重建骠骑营的新思路,又听他固执已见,丝毫听不进自己的劝阻,低头略一思忖,猜知其中必另有缘故,遂不再坚持已见,转而问杨广道:“骠骑营职在近卫,营中所需军士必须誓死效忠朝廷和王爷,此前末将主张从当地府军中挑选士卒补入骠骑营之时,王爷也是允准了的。为何须臾之间又起了变故,其中是否另有因由,还望王爷能明示一二。否则,广达既受圣上重托,总领晋王府军事,统掌骠骑营,请恕我不能按王爷之命行事了。”
杨广见李彻虽不似王韶那样强横,可也摆出了总领晋王府军事的身份欲不奉命,左思右想之下,也觉应给李彻一个充分的理由说服他赞同自己的主张,方才不致因小失大,引起将帅反睦,便拿出王韶写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交给了李彻,耐下心来向他解释道:“原是本王话说得急切了些,齐安公勿怪。本王方才是看了王仆射这封书信,欲借向民间征召忠勇之士补入骠骑营来行融合、嫁接之策,才主张扩展招兵范围的。再者,单从战力而言,当地府军相较禁军尚有所不及,如改征当地府军为广选民间勇士加入骠骑营,也可弥补骠骑营战力之不足。故而,还请齐安公能够鼎力相助。”
杨广态度一缓和下来,李彻当即顿首应道:“末将身为殿下府僚,怎敢当得王爷当面说出鼎力相助四字?且容末将与营中诸将再行会议后给王爷一个答复,如何?”
杨广无奈,只得命李彻平身站起,伸出一个指头,说道:“但以一日为限,明日此时,本王希望得到齐安公一个满意的答复。”
由于兴致冲冲而来,却被李彻败坏了兴头,落得个扫兴而归,杨广悻悻回到小院,站在院中,呆呆地望着院中那两盆刚刚嫁接好的花草出神。
安若溪见杨广如此神情,猜到杨广方才必是在骠骑营诸将面前碰了个钉子,便走过来安抚杨广道:“方才我建言王爷向民间征兵补入骠骑营,确是危急关头下的一副猛药,营中诸将有所顾忌,甚至反对,本属平常之事,王爷无需太过挂怀。我已反复思量过,此法虽有些冒险,一旦实施,足以缓解当下兵源不足这一燃眉之急,请王爷不可因噎废食,动摇了心念。”
杨广得到安若溪的劝慰,心情略微好转了些,轻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对她说道:“我原只道出镇并州,大小事体理应由我来做主、决断,哪知还要受到这么多的牵制和羁绊?”
“王爷年幼出藩,代天子巡狩北境,身负守土重任,哪能还像在长安王府时那样率性而为?”安若溪见杨广使起了孩童性子,遂耐心安抚他道,“当今圣上擢选来担任王爷台僚、府僚的诸位吏佐,若论年望、能力,都在上上之选,今后王爷遇事,须得和他们集思广益,慎重行事方可,再不可一意孤行,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了。”
杨广垂头想想:事实的确如安若溪所说的这样,行军打仗概由父皇委任了自己的六叔――卫王杨爽来担任行军元帅,行台政务则由左右两位仆射率领一班吏员负责,即连自己身边的骠骑营,也由总领晋王府军事的李彻来一手统领,自己充其量只是个父皇在并州的影子而已,要想有所建树,除了与以上这些人精诚团结,密切配合之外,很难能够独断专行,肆意而为。全不像自己先前设想的那样,一朝离开父皇母后身边,便可唯我独尊,尽施拳脚了。
尽管心中省悟到了这些,但杨广回想起刚才在议事厅内受到李彻当面反驳的情形,仍不免感到一丝沮丧,默默地向安若溪点了点头,闷声走到廊下借逗弄“黑将军”解闷儿去了。
次日晌午,杨广没有等到李彻及骠骑营诸将的答复,却等来了来自白道州的一份邀请:突厥王子雍虞闾差人给杨广送来了一封邀请函,请杨广于十日后,也就是冬至日到白道州和他举行会晤。
数天前那个夜晚,雍虞闾深夜入并州,要求自己当场释放被鱼俱罗捉回的西胡小儿安遂迦,自己当时曾向他提出过三个放人的条件,其中第二条就是雍虞闾代表突厥沙钵略可汗与自己签订一份两国互不侵犯协定,对雍虞闾提出以与自己定期举行会晤来做为两国互不开战的变通做法,杨广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是点头默许过了的。
但此时乍一接到雍虞闾的这封邀请函,杨广心中仍不免有些犹豫:包括张威、李彻在内的一班台僚、府僚会同意自己前去白道州赴约吗?倘若突厥人存心使诈,趁自己前往赴约之时,将自己扣留在白道州,又将如何?
如依杨广的本意,无论如何也要赴这趟约会的,可是在经历了昨日那一场征兵之争后,听了安若溪劝抚自己的那一番话,杨广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传命召集一众台僚、府僚前往议事厅会议此事。
………………………………
第308章 突厥版“鸿门宴”?
正如杨广预料的那样,以行台左仆射张威为首,一班台僚尽皆力劝杨广不要冒险前往白道州和雍虞闾见面。
“王爷,突厥人豺狼之性,反复无常。加之前不久突厥五可汗会盟,已决意联兵南犯,当此非常时期,雍虞闾邀请王爷前往白道州,焉知他不会摆下一座‘鸿门宴’,欲对王爷有所不利呢?”
张威的话虽不多,但每句话点到了关键所在,也引起了与会众台僚的强烈共鸣,当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阻杨广切不可亲身犯险,前去赴约。
眼瞅着杨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张威又唯恐众口一辞的反对之声激怒了这位年仅十三岁的王爷,惹得他一意孤行,忙主动替杨广出主意道:“雍虞闾夜闯并州那晚,下官也在场,确曾听到王爷默许了他提出的以定期会晤来代替签订互不侵犯协定的办法。尔今突厥既向我发出了邀请,一味地爽约也实属不妥。依下官之见,莫不如由王爷指定一位台僚,代表王爷如约前往白道州走上一趟,以免授人以口实。”
与会数十名僚属之中,只有总领晋王府军事兼统骠骑营的齐安郡公李彻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此时听张威向杨广出主意要杨广派出一位代表前往白道州与雍虞闾会面,李彻跨步出列,抱拳说道:“王爷,末将以为,张仆射之言殊为不妥。且不论突厥称霸漠北已有数十年之久,一向自视甚高,即就两国相交而论,最注重的便是身份对等,雍虞闾身为突厥大可汗之长子,正与王爷身份、地位相埒,倘若王爷不能亲身赴约,单单另派他人前往,只会事与愿违,倒不如不去。”
杨广起初听到李彻开口反驳张威,眼前一亮,及至听到他最后说到不如不去的话,眼光又变得黯淡了下来,却仍有些心有不甘地问李彻道:“齐安公,你也认为这趟白道州本王去不得吗?”
当以张威为首的众台僚一致反对杨广冒险出关,前往白道州赴约之时,李彻一直在旁冷眼观察着杨广的神情,此时听到杨广询问自己的意见,他仍没有急于表态,反而向杨广问道:“末将听王爷这话的意思,莫非王爷已决意前往白道州赴约喽?请问王爷,为何要出关赴约?”
“齐安公有所不知,此事的起因原在本王,雍虞闾既然提出以举行定期会晤来代替签订两国罢兵协定,本王怎可失信于人,爽约不往呢?”杨广据实答道。
“除了不能失信于人这一条,还有旁的原因吗?”李彻像是有意在给杨广一个向在场众人解释原由的机会,又仿佛在试探杨广对出关赴突厥之约一事的真正想法,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杨广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耐着性子解说道:“本王受命出镇并州,所为者大半在于抵御突厥,雍虞闾身为突厥王子,既然敢于只身一人叩关夜闯并州城,本王贵为大隋皇胤,如果连雁门关都不敢迈出一步的话,岂不会令突厥这个对手更加瞧不起我大隋,我煌煌大隋的体面何在?”
今天本已到了杨广和李彻约定,就扩展征兵范围重建骠骑营一事,李彻需和营中诸将商议后给杨广一个正式答复。李彻之所以迟迟未能给出杨广答复,主要原因就在于李彻尚不敢确定,以杨广如此小的年纪,无论是面向河北民间征召骠骑营军士,还是出关前往白道州与雍虞闾会面,是纯粹一时性起,还是经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冷静抉择。
李彻其实打心底里是力主杨广前往白道州赴约的,但他与杨广接触时间不长,之前在长安时虽曾听说过会真和尚横死一案就是在杨广主持下告破的,但仍不敢由此确定杨广是否真的具有为同龄人所不及的胆识和智谋,因此便想趁今天这个机会,对杨广进行一番考量。
听到杨广说出的这个理由,李彻嘴角泛起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当即抱拳慨然道:“末将也以为,王爷这趟白道州之行去则利远大于弊。末将愿亲率骠骑营全体将士,护从王爷如期出关,前去赴约。”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张威一反常态,有异常严厉的口吻警示李彻道:“广达,王爷此行一旦有个闪失,你可知后果有多么严重吗?白道州城中至少驻扎有上万的突厥铁骑,单凭你手下那一百多军士,叫人如何相信能护得王爷周全!”
“张仆射暂且息怒,请听广达一言。”李彻抱拳向张威说道,“末将在率军返回并州之前,于卫王中军就已听说,一个月前率军攻破临榆关的就是这位雍虞闾王子,他身为沙钵略可汗的长子,向以文武兼备著称于突厥国内,自十六岁起便受其父重托,独挡一面,率军与漠北铁勒、阿拔诸部对峙,鲜闻败绩。试问,这样一位突厥将才,为何会突然只身犯险,夜闯并州呢?你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吗?在广达返回并州前,长孙晟将军可能已向王爷和列位告知了沙钵略主力挥师西进的消息,联系在突厥主力西进之后,雍虞闾故作此举,极有可能是为了有意麻痹于我大隋,使我大隋误认为突厥对我并无举兵来犯之意而施行的一条缓兵之计。果真如此的话,则王爷此次赴约前往白道州与雍虞闾会晤,一来风险并不大,二来也可乘势而为,将计就计,借机暂时稳住与我正面对敌之突厥一部,争取更多的时间招兵筹粮,同时也可为卫王东出临榆关一举剿灭高宝宁部营造有利的氛围。有如此两便之事,张仆射及各位为何要一意阻拦呢?”
李彻这番话说罢,议事厅内鸦雀无声。张威和一班力阻杨广前往白道州赴约的台僚皆面面相觑,一时间再难以找出充分的理同对杨广加以劝止了。
杨广听了李彻这番话后,倒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心中暗想:前时自己的注意力都被雍虞闾的反常之举所误导,聚焦在了西胡小儿安遂迦身上,却根本未曾想过,雍虞闾只身深夜闯进雁门关,实则是为了施行缓兵之计。李彻的见识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
第309章 狼牙五百骑
由于李彻的力排众议,鼎力支持,杨广于冬至日当天前往雁门关外的白道州会晤雍虞闾这件事便算正式定了下来。
尽管李彻在议事厅内当着张威和行台众僚属的面儿分析杨广此行风险不大,但于会后他仍不敢掉以轻心,提前五天就率领骠骑营大队人马赶赴雁门关,与率军驻守在那里的河北道行台兵部尚书李雄详细筹划了排兵布阵,以确保杨广此行万无一失的安保方案。待至冬至前一日杨广在鱼俱罗、张须陀、鲜于罗等人的贴身护从下赶到雁门关时,一切已然准备就绪了。
出了雁门关,就已然踏上了突厥与大隋接壤的漠南草原。杨广立马于雁门关外,放眼向北望去,但见一派苍凉景象,与关内截然不同:由近及远,满地皆是枯黄的蒿草,除此之外,似乎看不到任何别的活物,草原上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完全是一种刺骨的疼痛感,纵马在草原上跑不出半日,就会令人心生沮丧,悲观地认为这片广袤、苍茫的草原会将自己埋没于其中。
好在身边有一百多名全副戎装的骠骑营将士跟随护从,使得杨广尚不至于在茫茫草原之中产生悲观绝望的念头,但他出得关一路策马走来,也不免会对突厥人世代居住于如此酷寒、荒凉之地感到由衷地感叹。
杨广一行出了雁门关,策马走出四五十里地远,就见前方迎面来了一支突厥铁骑。
李彻当即传命骠骑营全体备战,自己则和鱼俱罗等人一道团团将杨广围在了中央,驻马横刀静候这去突厥铁骑的到来。
过不多时,这支人数当在五百人上下的突厥铁骑便来到了杨广一行的近前,突然分为两队,驻马于道边,有一位带队将佐和一名通译模样的汉人拍马来到了李彻等人面前,翻身下马,鞠躬道:“我等奉王子之命,前来迎接隋国晋王殿下前往白道州,请问哪位是晋王殿下?”
李彻暗自松下一口气来,却并不忙着引见杨广,而是在马上冲着那汉人通译问道:“尔等既自称是为迎接我家王爷而来,为何要带着如此多手持刀剑的骑军,身上可曾带有什么凭据?”
汉人通译回头叽里骨碌地向那突厥带队前来的将佐通传了一番,杨广在李彻身后听得十分清楚,就听突厥带队的将佐哈哈大笑道:“这郡汉狗胆子也恁小了些,你告诉他们,我身后的是王子近卫狼牙五百骑,五百骑尽出,迎出城百里之外,算是给了他家晋王莫大的面子了,叫他们无需害怕。”
“本王早听人说,突厥的雍虞闾王子号称突厥国内的第一勇士,却没想到竟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杨广听那突厥将佐口出不逊,禁不住用突厥话出言相讥道,“平日里他走到哪里,这五百骑军便须跟到哪里吗?”
突厥将佐冷不丁地听到汉人队中有人操着一口流利的突厥话讥讽本国王子,脸色大变,“刷”地一声抽出佩刀,用刀尖点着李彻,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出口羞辱我家王子,快将此人交出,我一刀吹了他。”
鱼俱罗就在李彻身旁策马而立,方才听汉人通译向李彻报说这一队突厥铁骑是雍虞闾的近卫部队,唤做什么“狼牙五百骑”,立马便想到了眼前这五百人极有可能便是那晚跟随雍虞闾夜袭灵石堡的那支突厥铁骑,心里本就窝着一股怒火。此时听到那带队的将佐竟敢公然呵斥杨广,鱼俱罗冷笑一声,有心给他点苦头吃吃,单手挺起掌中那柄排云大刀,只使出了三成力气,往突厥将佐向李彻伸来的刀尖上一磕,就见那突厥将佐发出一声惊叫,虎口发麻,再也握刀不住,手中那把马刀脱手飞出三丈开外,笔直地插在了地上。
五百名突厥铁骑眼瞅着已方带队的将佐在鱼俱罗手下吃了大亏,纷纷纵马向前,刹时之间就将杨广一行百十人团团包围起来,嘴里叫嚷着要鱼俱罗向那突厥将佐赔礼道歉,方肯罢休。
“你奶奶的,那晚在灵石堡老子没施展开拳脚,你们便以为老子是尔等的后爷爷吗?今天定要你们这些孙子见识见识亲爷爷的手段!”鱼俱罗面无惧色,高高举起排云大刀,就欲冲出敌方阵脚杀他个痛快。
“鱼将军休得卤莽行事!”李彻见状,忙厉声喝止住鱼俱罗,转头向那汉人通译怒目喝问道,“方才你们这位将军对我家晋王殿下有失恭敬,鱼将军才对他略施薄惩,尔等既奉雍虞闾王子之命前来迎接我家王爷,因何要刀兵相向,全无半点儿待客之道!”
汉人通译听说刚才隋军队中操一口流利突厥话的竟是晋王本人,吃惊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忙转身向突厥带队将佐一一转述李彻的话。
“都给我退下,列成迎宾队形。”突厥带队将佐听罢,情知自己出言不逊在先,也顾不得计较鱼俱罗嗑飞自己手中刀的那点儿过节,喝退了“狼牙五百骑”,双手捧着一杆长约四尺的羽箭进呈给李彻,赔着笑脸说道,“将军,这是我家王子惯使的‘天狼’神箭,请将军过目。我们确是来迎接晋王殿下到白道州与我家王子一晤的,还望将军莫要误解。”
李彻接过那杆“天狼”箭,入手处但觉掌心向下一沉,不禁暗暗惊奇道:“这箭的份量如此之沉,雍虞闾惯使得此箭,其臂力之强由此可窥得一斑。”
鱼俱罗策马在旁,抢先一眼望见箭镞之上镌有一颗狰狞无比的狼头,当下便认出了这正是射中自己的那种“天狼箭”,伸手就要从李彻手中夺过此箭,被李彻马前的突厥将佐瞅个正着,忙不迭地向李彻讨要回了“天狼箭”,死死地护于胸前,警惕地望着鱼俱罗,冲他叫嚷道:“我家王子所用神物,岂容你这恶汉来抢!”
杨广已从鱼俱罗种种的举动当中猜到了几分事情的真相,他不欲才一出关,就在半道上和这支雍虞闾的近卫起无谓的纷争,径直用突厥话冲那带队将佐吩咐道:“天色不早了,就请头前带路,引本王到白道州去见你家王子吧。”
………………………………
第310章 见微知著
雍虞闾派来迎接杨广的“狼牙五百骑”将杨广一行百十人前后包围当中,一路向北朝突厥境内漠南重镇白道州进发。
李彻与杨广并辔而行,走不多时,已发觉势头有些不对,遂悄悄地向杨广说道:“王爷,多加留意。我瞧着这一支五百人的突厥骑兵不像是单单为了迎接咱们的,更像是沿途监视咱们,不叫咱们随意走动的。”
杨广四下张望了两眼,果然见骠骑营前后左右尽有突厥骑兵包围着,将自己一行人严格限制在他们带领的这条路线上,冲李彻点了点头,略有些担心地问他道:“齐安公,突厥人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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