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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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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听他说话的口气,便已猜知自己这位舅舅是个只图安稳,不求为朝廷建功立业的庸碌之辈,遂有意吓唬他道:“这也是同舅舅你说,据说行刺王仆射的刺客是‘雁巢’的大护法萧如水,我已调白发梁默南下,专一缉拿他去了。”
独孤陀立马冲杨广竖起大拇指,夸赞梁默道:“阿纵你真会用人,要说武功高强,能斗得过萧如水的,恐怕也只有梁默了。”
两个人正说得热闹,有提解冼花儿的军士来报说,已将冼花儿押解到了门外。
独孤陀闻报,忙起身给杨广腾地儿,好心地劝杨广就在暖和的值房提审冼花儿,以免到冷冰冰的刑讯室受冻,杨广有感于独孤陀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亲自将他送出了值房,顺便把冼花儿迎进了值房。
自开皇初年查破石屋院一案,杨广与冼花儿已有十年不曾相见,今日在天牢值房外乍一见到冼花儿,杨广不由得心里一沉:面前站着的这个双鬓已然苍白,满脸皱褶的老太婆就是十年前那个风姿绰约的美貌少妇吗?
在杨广的印象当中,冼花儿只比自己大有十岁不到,如今正当风华正茂,看来十年的牢狱生涯过程中,她的确受到了身心两重不少的折磨,未老先衰了。
“外面冷,咱们进屋说话吧。”杨广见冼花儿身上穿得单薄,被两名军士押解着站在寒风地儿里,禁不住地直打着冷战,遂边请她进值房说话,边吩咐郭衍去找一件棉袍给她换上。
冼花儿虽然倍受折磨,变得老态龙钟,然而记性却很好,抬头望了一眼,即认出了杨广,默默地跟着杨广走进值房,率先开口问道:“十年后又有幸见到了晋王殿下,不知这回是要杀了我呢,还是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我说,要放你回岭表与你家人团圆,你信不信?”因冼夫人向李彻提出的头一项条件便是释放她的这个嫡亲孙女冼花儿回岭表,杨广也不欲对冼花隐瞒自己今天的来意,开门见山地问她道。
冼花儿抬头迅速瞟了杨广一眼,又低下头,冷笑着说道:“堂堂的晋王殿下亲自来释放我回岭表?我不信。”
“依你犯的罪过,十年前,你就应该被问斩了,留你活到今天,你可知是为了什么缘故?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吧,十年前,正是父皇在得知了你是冼氏的后人,才格外开恩留了你一条性命,时至今日,朝廷为招安岭表诸蛮族,应冼夫人之请,欲将你释放回岭表,本王说得句句属实,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杨广为了尽快获得冼花儿对他的信任,毫无保留地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
“你们放我出去,真的不是为了利用我来缉拿大菩萨?”或许是杨广的话对冼花儿有所触动,她再次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杨广问道。
“在天牢里关了十年,外面发生的事你还一无所知吧。”杨广轻松地答道,“你所说的那位大菩萨早就不在人世了,换句话说,你这个‘雁巢’的小喽罗在缉拿关自在这件事上,对朝廷早就没了任何利用的价值。”
“你说什么?大菩萨已经死了?这决不可能。想当年从邺城到长安,我费了多少心思想打探出大菩萨究音是谁,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得到,你们是怎么找到他,杀死他的?”
“哼哼,你以为在‘雁巢’中自己是个什么角色?是直接受关自在指挥的石屋院主,还是别的什么重要角色。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关于‘雁巢’中的人和事,我所知道的,要比你多得多。别的不说,袖红,还记得吧,她就是关自在安排在你身边,你在‘雁巢’中的直接上司。”杨广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冼花儿心中的痴心妄想。
冼花儿听说十年前曾受她颐指气使的那个娼妓袖红竟然是她的顶头上司,惊得大张着嘴,望着杨广,半晌才问道:“那,你告诉我,关自在他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是俗,我为了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中被关了十年,有权知道他倒底是谁?”
………………………………
第781章 一万匹战马
冼花儿缠着杨广,非要他说出关自在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好解开她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谜团,而杨广却因冼花儿执意要打听关自在的真实身份脑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倘若萧如水,或者主使刺杀王韶的那个人得知冼花儿将被放回岭表,以此作为冼夫人归顺朝廷的交换条件,他会不会半道劫杀冼花儿,力阻此事呢?倘若有此可能的话,这倒是一个能诱捕此人的良机。
不过,他随即想到,王韶身处防范严密的建康公廨之中,尚被那刺客得了手,丢了性命,万一这回冼花儿也被半道劫杀了,岂不是坏了朝廷招安岭表诸蛮族的大事?
他一时无法衡量这个风险值不值得一冒,遂对冼花儿说道:“该说的话本王都和你说了,你若执意打听关自在是谁,到了你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天,我自会命人告诉你的。但是,你须得答应配合我,在将你送回与家人团聚前,莫要横生事端。”
正在这时,郭衍不知从哪儿找了件簇新的棉袍拎在手里走进了天牢值房,杨广指着郭衍手中的棉袍对冼花儿说道:“你把这件棉袍穿上,暂且还回牢房去吧。我会交待人,自今日起,你的一应吃穿用度,皆从优供应的。”
冼花儿见杨广始终不肯向她透露关自在的真实姓名和身份,瞪眼望着杨广,良久,才说道:“希望王爷莫要哄我,否则,你会后悔的。”说毕,一把从郭衍手中夺下那件棉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值房。
“王爷,她恁无礼了吧。”郭衍冷不防被冼花儿从手中抢过了棉袍,抬脚就要赶上去给她点儿苦头吃,被杨广拦住了。
“你去把独孤陀叫来,我有事情交待他。”
不待郭衍奉命转身出屋,独孤陀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走进了值房,笑呵呵地对杨广说道:“阿纵,方才我从长安城中最有名的吉祥酒楼订了个锅子,一会儿就送来,你就留在我这里吃过饭再走吧。”
杨广经独孤陀这么一说,方觉腹中饥饿,遂问郭衍道:“目下是什么时辰了?”
“午末时分了,王爷。”
“那好吧,郭衍,呆会儿酒楼的伙计送饭来,别忘了给钱,这顿饭就算我请舅舅了。”因惦记着还有话要交待独孤陀,杨广返身坐下,痛快地接受了独孤陀的邀请。
“不行,不行。”独孤陀摇头摆手地推辞着,正要走过来在杨广身旁坐下,就听门外有军士来报称,天牢大门外有人来求见他。
“大晌午的,这是谁呀?”独孤陀瞄着杨广,没好气地问那军士道。
“既是来求见舅舅的,外面冷,就叫他到值房来吧。”杨广随口冲军士吩咐道。
稍顷,那军士领着一人走进了值房,谁知,一见这人,杨广和此人几乎同时愣住了。
原来,到天牢来造访独孤陀的竟是王世充。
王世充走进值房,一眼瞧见杨广坐在房中,略微一怔之后,立马急趋向前,躬身施礼,问候道:“末将王世充参见晋王殿下,给王爷请安了。”
一愣之下,杨广立马就猜到了王世充的来意:必是借回京办差的空儿,存心结交朝中权贵来的,遂明知故问地问王世充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你不在秦州军中当差,怎么跑回长安来了?”他因前几年王世充外放岐州期间未能很好地完成自己交待给他的监视司马珞和了尘的差使,至今仍对他心怀不满,所以问起话来,口气中透着几分冷淡。
“回王爷的话,末将因奉命跟随蜀王、越国公出征西突厥,这次是专门回长安来与太仆寺办理军中所需马匹事务的,不曾听闻王爷已还朝,没有及时登门拜望,请王爷见谅。”王世充偷眼瞟着独孤陀,赔着笑脸答道。
听他这一说,杨广回想起了两三年前有一回在临德殿中曾听父皇杨坚夸赞王世充给朝廷上章,建议朝廷利用泾原一带的草场牧养战马、以备战时所需的事情来,遂一边笑着请独孤陀和王世充落座,一边又向王世充问道:“你如今在军中所任何职啊,怎么会办起战马的差使来了?”
独孤陀显然与王世充已不是头回打交道了,闻听此言,主动代王世充答道:“阿纵你近些年不常在朝中,有所不知,数年前世充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章,建议朝廷在泾原一带开辟牧场,放牧战马,颇受皇上的青睐,如今已进阶为仪同了。”
王世充也忙起身谦辞道:“若非当初王爷一力抬举,末将至今还是名部曹小吏呢。王爷对世充的提携,世充时刻未曾忘怀。禀王爷,末将因前次上章建言朝廷开辟牧场一事,受到皇上的抬爱,虞仆射故而将军中挑选、补充战马一事专一委任末将来办。此次回京是不久前接到越国公发来的将令,命末将在大军出征前,专为他麾下一万人马准备一万匹上好之战马一事,来与太仆寺交涉、办理相关手续的。今日办完了差使,就近来找国舅叙叙旧的,有幸遇见了王爷,就请王爷赏世充个面子,我已从……”
独孤陀不等他说出请杨广吃饭的话来,赶忙拦住他的话头,说道:“阿纵与我多时不见,已答应留下来吃饭了,你来得正好,也一同在这儿吃吧。”
杨广见独孤陀这样,心中好笑:这位舅舅当真抠门得狠,说是请自己吃饭,却叫了王世充这么个替他付帐的,当下也不便说破此事,单就调马出征一事继续向王世充问道:“越国公要你准备这么多战马做什么,难道他要与达头来场铁骑大战?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
王世充上前两步,凑近杨广,颇有些神秘地答道:“世充不敢欺瞒王爷,据我猜料,越国公多半确有此意。不过,尚请王爷切莫向旁人提说起此事,否则在越国公那儿,末将只怕难逃军法处置了。”
………………………………
第782章 周罗喉叫板贺若弼
杨广与独孤陀、王世充一起在天牢值房中享用了一顿美味的午饭,又单独向独孤陀交待了要善待冼花儿,在自已带她返回广陵前切莫叫她受了委屈,尔后带着郭衍离开了天牢。
因寻思着今天办的几件事还算顺利,如照此估算,自已再有两三天即可离开长安返回广陵去了,杨广便打算回府与两个儿子多亲近亲近,在天牢门外翻身上了马,扬鞭策马径直向晋王府而来。
待二人刚在王府门外下了马,只见府掾鱼赞就从府内迎了出来,向杨广禀报道:“王爷,您总算回来了,虞孝仁、李浑两位将军自你早晨走后不久就来府上求见,李将军现在还在值房内候着见您呢。”
杨广顺手将马缰交给郭衍,边向府内走去,边问鱼赞道:“没见鲜于罗来吗?听你方才的意思,孝仁已经走了?”
鱼赞小跑着跟在杨广身后,答道:“不是王爷问起,老儿还没想起来,就是没见着鲜于罗那小子。哦,虞将军说他今日还要到东宫当值,提前走了。”
杨广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只吩咐鱼赞将李浑请到正殿来见自己。
过了一会儿,鱼赞引着李浑来到了王府正殿。
李浑一见到杨广,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扑身跪倒在杨广面前,沙哑着嗓音恳求道:“王爷,您还是让末将跟随王爷到广陵去吧。末将实在在东宫呆不下去了。”
杨广昨日在宫门外被鲜于罗拦下,听他提及李浑近些时在家养病时,就多少猜出了他很可能受到排挤,才称病不出的,却不料他一见自己的面,就如此急切地请求随自己到广陵去,连忙起身搀扶起了他,劝他在一旁坐下,方问他道:“金才,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你执意要调出东宫?”
李浑一跺脚,挺身而起,气哼哼地冲杨广抱拳禀道:“请王爷恕金才直言,金才至今也没受到这等窝囊气:平白无故地惹人猜疑也就罢了,整天屁股后头还跟着个尾巴,骂骂不得,打打不得,这样的日子再过上一年半载,只怕我会被他们逼得疯掉了!”
杨广望着李浑,“扑哧”一声乐了,招手示意李浑坐下,笑着责备他道:“我瞧你呀,分明是公子脾气犯了,离开我的身边,瞅谁都别扭。行了,你也知道,调你和虞孝仁、鲜于罗到东宫当差是父皇有意为之,我怎好出面请求父皇将你调到广陵来?你呀,还是再静下心来忍耐一时吧。孝仁不也是相府公子,他怎么没像你这样?”
杨广不提虞孝仁还罢了,一说起他,李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挺身站起,向杨广告状道:“王爷再别提起这小子了好不好?人家如今可是能在宜春宫外带班值守的亲信将佐,这不,我强拉着他才在王爷府上等了不到半日的光景,又急急忙忙地开溜了。”
“金才,孝仁要回去当差,等不到我,先走也是极为寻常之事,休得胡言乱语!”杨广此次回京既是特地向父皇杨坚表明自己无意与大哥杨勇争夺储君之位来的,自然不愿听到李浑责怪虞孝仁的话,沉下脸喝止他道。
李浑与杨广是太学的同窗,自幼一起玩大的发小,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眼见杨广既不答应调他离开东宫,又不准他指责虞孝仁吃里扒外,一时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也撂着脸对杨广叫道:“既是这样,我赶明儿就去奏明皇上,调我随杨素去征讨达头得了,也强似在长安受这窝囊气!”
“你要怎样,我拦也拦不住你。但你想过没有,父皇为什么要将你调到东宫去当差?”杨广见李浑当真是气急败坏地执意调离东宫,只得放缓了语气,提醒他道。
李浑梗着脖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闷声不响。
“听说你一清早便来了,还没吃过饭吧?来人,给李将军上些饭菜来,我陪着李将军在此用膳。”两人吵归吵,毕竟都心知肚明,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杨广主动向李浑发出了和解的讯号,要陪着他在正殿用饭。
“王爷既不肯向皇上张口,调我回王爷麾下当差,那这样好不好,我自去另托别人跟皇上说,要是说成了,王爷别拦着,怎么样?”李浑看样子实在不愿继续留在东宫,妥协地回身坐下,又向杨广请求道。
“如今咱们见上一回不容易,不说这个了行不行?哎,我离开长安也有将近一年了,这段时间京城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没有,且说来我听听。”杨广有意把话题从李浑调职一事上岔开,笑着问他道。
“有趣的事!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太子妃蹊跷暴亡,皇上、娘娘急诏王爷回京,欲……”
“好了,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说点别的吧。”杨广连忙打断李浑,亲自起身为他续了些茶,苦笑着劝他道。
李浑对杨广无意争夺东宫储位的心思早有了解,见他如此急迫地拦住自己,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坐在那里凝神想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件有趣的事,开口说道:“王爷你还别说,前些时长安城里还真流传着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南陈降将周罗喉的,不知王爷有没兴趣听?”
这时,晋王府中的仆役奉杨广之命给李浑端来了酒菜等物,杨广命人给自己也倒上了酒,陪着李浑喝了一樽酒,笑着问道:“周罗喉?我倒是听说过此人的名头,他能有什么有趣的事?且说来听听。”
“要说起这个周罗喉呀,当真是只煮熟了的鸭子——嘴硬。”李浑与杨广熟不拘礼,提箸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着,呵呵笑着说道,“前些时为了北境局势不稳一事,皇上曾招军中诸将还朝商议应对之策,宋国公(贺若弼)、新义郡公(韩擒虎,因率军攻占南陈帝都建康后纵容军士在台城抢掠,未得晋爵国公)也都被招还朝,当时周罗喉等南陈降将也奉诏至临德殿旁听、参与此事。不承想待会议结束,皇上离开临德殿后,他却因一言不合,与宋国公起了争议,终被宋国公邀至府中,赌酒论输羸,结果这周罗喉被宋国公灌得酩酊大醉,醉卧于朱雀大街上,口中兀自骂骂咧咧,要和宋国公拳脚上一分高下,后来还是高仆射得知此事,命人将他拘禁于兵部值房,整整关了三天,直至宋国公离开长安,才放他出来。王爷,你说此事可笑不可笑?”
………………………………
第783章 王爷须得早做打算了
杨广素知宋国公贺若弼负才自恃,难免对周罗喉这位南陈降将口出不逊,存心调侃,但却没想到周罗喉会当仁不让,与贺若弼当面争执起来,闹得满长安皆知,于是便向李浑打听二人为了何事发生争执。
李浑也是听人口口相传才得知此事的,只知其一,不知其所以然,两人正在殿内饮酒闲聊之际,杨广不经意间一抬头,正望见王妃萧厄的贴身侍女赤芍在殿口探头探脑地向殿内张望,遂开口向她问道:“赤芍,有事吗?”
赤芍因见杨广正在会客,略为迟疑了一下,方走进殿来,冲杨广禀道:“王妃命我前来瞧瞧,如王爷得空,想请王爷到寝殿相见。”
李浑听赤芍说及萧厄有事找杨广,忙识趣地起身向杨广告辞,说道:“末将虽身在东宫,但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王爷,今日向王爷表露之心愿,尚望王爷体察、成全。”
杨广心下感念李浑对自己的这番忠心,也随着起身,亲自把李浑送出正殿,叮嘱了他许多安心在东宫当差的话,与他拱手而别,返身跟着赤芍到寝殿来见王妃萧厄。
迈步走进寝殿,杨广一眼望见萧厄正心事忡忡地独坐在殿内出神,心里便是一沉,忙走到她近前,问道:“王妃可是已见过姬威了?他怎么说?”
萧厄面沉似水,先是吩咐赤芍到殿门外守着,不得放任何人接近寝殿,尔后方郑重地向杨广问道:“王爷,妾想知道,果有一天父皇行易储之举的话,王爷打算如何做?是否真心不愿做这个太子吗?”
杨广心中陡地一惊,压低了声音问萧厄道:“怎么,元氏之死真的与大哥有关?”
萧厄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长姐要我来问问王爷,日后一旦父皇要改立你为太子的话,你会怎么做?”
杨广心里明白,倘若真是大哥杨勇害死太子妃元氏的话,这件事的真相迟早要被父皇、母后察知,到时父皇必会改立太子,而自己则必将会是下一任太子的首要人选。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答道:“我是决计不会做这个太子的。王妃,快详细说说,你是如何引长姐出宫去见姬威的,姬威又向你说了些什么?”
萧厄轻声叹了口气,不无自责地说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向王爷建言奉诏回京了。今晨王爷出门后,妾就入宫面见长姐,邀她至咱们府上相聚,同时命人传知给鲜于罗,要他引姬威秘密来府中与我相见。待姬威告知我元氏之死的真相时,我有意安排长姐在屏风后听着,就这样将元氏之死的真相同时告知了长姐。据姬威禀报,元氏是因无意中听到太子与云氏谈及将来有朝一日他登极后即册立云氏为皇后,立云氏之子为太子,一时气愤难耐,才于当日暴亡的。虽非太子直接所害,也和他与云氏脱不了干系。姬威那日因无意在宜春宫外撞见正在窃听太子与云氏谈话的元氏,自觉太子如一意孤行偏宠云氏,早晚将惹恼母后,致使东宫储位不保,加之不久确如他预料的那样,太子失爱于母后,母后力劝父皇急诏王爷回京,欲行废立之事,姬威为图自保,才通过鲜于罗向王爷捎话,欲转投王爷麾下效力的。”
听罢萧厄的话,杨广更加确信:大哥杨勇的太子之位即将不保了。
他深知,母后独孤伽罗最在意的便是太子妃元氏无子,日后杨勇一旦登极做了皇帝,会册立云氏之子为太子,尔今如果长姐将在自己府中听到的有关元氏之死的实情禀报给母后,那就无异于彻底断送了杨勇的前程。
想到这儿,他随即问萧厄道:“长姐没对你说,她相不相信姬威说的话,会不会把在咱们府中听到的禀报给母后呢?”
“长姐什么也没说,只托我问王爷一句话:你愿不愿做太子?依我所想,她大抵不会径直将姬威的话转禀给母后的吧?”
见杨广又摇了摇头,萧厄忍不住劝道:“王爷若真心不愿做这个太子,自此时起便须早做打算了。以王爷在朝中的威权和声望,任谁都会将王爷视做下一任太子的不二人选的。越是如此,王爷越应及早设法为自己想好一条退路,确保将来能够全身而退,不受易储之事牵累。”
“昨日入宫见驾时,我已按王妃建言,向父皇表明了决不与大哥争夺储位的心迹,父皇当时未做任何表示。况且,除我之外,还有一母同胞的三位兄弟人人皆可做得这太子,王妃是不是有些多虑了?”杨广面带不解地问萧厄道。
“王爷虽无心与他人为敌,却不能不防别人会将王爷视做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萧厄见杨广到了这时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自身所处之险境,不由得发急警告他道,“倘若王爷日后做了太子,还则罢了。但是王爷真心不愿做这个太子的话,换做是别的任何一位兄弟入主东宫的话,还会像如今这样善待王爷吗?以王爷这么多年为朝廷建立的卓著功勋,他就不怕王爷会取他而代之吗?王爷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理儿呢?”
“那,依王妃之见,我又该如何自保呢?”杨广经萧厄这么一提醒,方有所领悟,遂向她问计道。
“目下形势,长姐得知王爷不愿做太子的心意后,很可能不会将元氏之死的真相直接禀告给母后,也就是说,东宫储位什么时候易主,尚不得而知。所以,妾身以为,王爷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从速返回广陵,一心经略、抚绥好江南,把江南当做是王爷的退路。。。。。。”
萧厄话虽说得十分隐晦,杨广也能从中隐约察觉出她有要自己把江南当做是日后以图自保的根据地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待来日一旦自身安全无法保证之时,即可效仿南朝,割据江南,重新走南北分治这条老路,不由得心下倒抽了口凉气。
………………………………
第784章 最好的选择竟是维持现状
杨广原本以为,姬威是为转投自己麾下才夸大其辞,诬指大哥杨勇害死了太子妃元氏的,尔今听萧厄向他讲述罢与姬威会面的情形,方知元氏之死确因大哥而起,加之经萧厄向他剖析了一旦大哥东宫储位不保,自己再坚决辞做太子的话,他自身即将身陷极大的危难之中,心绪一下子乱了。
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杨广不得不认真思考起萧厄奉劝自己早留退路的那些话来了。经过近一夜的反复思量,杨广最终得到了一个颇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又十分无奈的结论: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竟是维持现状不变,大哥继续做他的太子,而他则按萧厄所建言的那样,从速返回江南,并且今后永不再重返长安长期居留,用这种自我放逐的方式来求自保。
即便是对大隋朝的江山社稷而言,父皇身体康泰,一切维持如旧,也是最好的局面了吧。杨广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想道。
继而,他又想到,包括萧厄在内,仅仅相隔了短短的一天,他夫妻二人便由要好意提醒父皇母后小心提防来自身边的危险,一变而处心积虑地为自己的将来打起了盘算,身不由已地产生了一丝沮丧的心理:看来这长安真是多留不得,多留一日便会平添一分内心的烦恼,不由自主地沉陷于朝中内部无休无止地争斗之中,不如还是尽早重返广陵得好。
心中既产生了强烈的去意,杨广便打算于次日一早入宫面见长姐,当面向她申明自己决无做太子的心意,请求她切莫将大哥杨勇气死元氏的实情禀报给母后独孤伽罗,同时加紧办完需在长安办妥的所有事情,从速返回广陵去。
可是,还未等他收拾停当,吩咐郭衍替他备马准备出府入宫,王府门外就来了十几位登门拜访的朝中大臣,把他堵在了府内。
杨广接过鱼赞给他呈送进来的一张张禀贴,见登门造访的这十几位朝臣尽是素日与自己相善的文武大臣,不忍拂了他们的情面,只得嘱咐王妃萧厄代替自己先行入宫去见长姐杨丽华,而他自己则留在府中专一接待这些文武大臣。
与十几位大臣相见,交谈了不多时,杨广就察觉出这些人大多是为了打探自己会否取杨勇而代之,入主东宫的消息而来的,心中不免感到了一丝失落。强打着精神与他们寒喧了一会儿,也就起身赔着笑脸送客了。
在这些人中,唯有两人在其它诸人未能如愿从杨广口中打探出他们想要的消息后纷纷起身告辞之后还留在了殿内没走。
其中一人便是杨广幼时在太学时的两位老师之一的裴矩,另一人则是落丛公燕荣。
杨广因见裴矩和燕荣不肯随众人一同离去,遂先向裴矩客气地问道:“不知老师还有何见教啊?”
裴矩闪了一眼在旁端坐不动的燕荣,笑呵呵地拱手答道:“下官今日登门求见王爷,欲烦请王爷允准下官与王爷一道返回广陵,以使下官能为朝廷抚绥江南略尽绵薄之力。”
“老师现仍在吏部任职吗?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因何要随我到江南任职呢?”
“不敢欺瞒王爷,下官对江南人文荟萃之地心羡已久,且闻知王爷招揽得上百名江南贤士在广陵编书立说,不免心戚戚颇向往之。故特来恳请王爷提携下官到广陵任职,使下官得以共襄胜举。”
杨广笑着点了点头,当下起身抱拳说道:“老师如肯屈就,小王自是求之不得。今后安抚江南士族之事,就多劳老师费心了。”
裴矩听杨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显得甚是高兴,忙躬身回礼道:“那下官这就回部准备与人交卸公务,随时听从王爷的召唤了。”
待裴矩告辞走后,燕荣立马起身,抱拳向杨广禀报道:“末将已得册命,不日将赴幽州接替周摇出任总管,特来向王爷辞行,另尚有一事相烦王爷成全。”
“你要到幽州接任总管去了?有什么事还需本王来成全,但说便是。”杨广返身坐下,问燕荣道。
“末将听说王爷正在南陈降将中挑选良将带往江南统军,特来禀明王爷,能否放周罗喉辅佐末将一道前往幽州赴任?”
“落丛公,你的消息倒蛮灵通嘛。”杨广听说燕荣指名道姓地要带上周罗喉随他到幽州上任,心中一动,遂向他问道,“放着朝中这么多位南陈降将不要,你为何单单相中了周罗喉呢?我听说,前些时他因和宋国公在宫中起了争执,以至于醉卧朱雀街头,闹得很不成体统咧。”
燕荣冲杨广眨了眨眼睛,反问他道:“王爷可知周罗喉那日与贺若弼因何发生争执吗?”
杨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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