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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南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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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们有备而来，到了以后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四处闲逛，而是直奔了目的地。
随着天气逐渐暖和，游客多了，摆摊的人也多了起来。俩人到了地方，白熙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潮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不免有些失落。
“可能现在没出摊儿？” 肖一楠给白熙宽心，“咱们问问人，看看是不是要下午或者明天再来。”
正说着，白熙觉得眼睛一亮。他瞥到一个年轻人正在一旁支摊准备开张。他身旁一个大大的纸箱子，里面是成堆的扇子。
“嗯，去问问。”白熙拉着肖一楠走过去，“你好。” 他主动跟那个年轻人打招呼。
“你好。”那人抬起头，见来人不认识还以为是游客跟他打听路，于是问道：“要去哪？”
“你知道这边有一个年纪很大的摊主吗？也是卖扇面的。”白熙问道。
“那是我外公啊。”年轻人挠了挠头，不知道他俩要干什么。
“那他今天来吗？有事想要当面谢他。”白熙找对了人，显得很高兴。
“嗯。。。怕你们是白来一趟了，我外公…上个月过世了。”年轻人情绪有些低落，说道。
白熙没想到居然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愣在了原地。
他在医院，死讯这个东西他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对他而言早已脱离了感□□彩，逐渐变成了一个中性的词汇。而且那个摊主，年纪一看就已经很大了，他实在不应该感到如此意外。但是由于上次对方给自己的印象太过深刻，使得白熙把他当做了神仙一样的人物。不由得就把常人的生老病死从他身上剥离开，抛到了脑后。那个老人在白熙心里似乎已经和这个古镇融成了一体。地方在，人就应该在。
“过世了…”白熙喃喃道。
肖一楠极少看到他如此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忍不住把人拉近身边安慰他。
“别太难过，白熙。”
年轻人听到他的名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姓白？”
白熙点点头。
年轻人又看了看肖一楠，问道：“那你是他男朋友吗？”
肖一楠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直接地问过这个问题，但他不想掩饰，他是白熙的男朋友，毫无疑问。
“我是。”
年轻人得到肯定的回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又弯下腰去在大纸箱里一顿翻找，最后拿出一个盛着扇子的盒子。
“外公还在的时候说，如果以后有个姓白的客人来，还带着他男朋友就让我把这东西送给他们。”年轻人说着浅笑了一下，“我外公…总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我还以为是他年纪大了脑子糊涂，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那老人知道你的名字？”肖一楠问白熙。
白熙茫然地摇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可能上次扫码付款的时候，有记录。”
年轻人把东西给他，白熙把窄窄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扇子。展开之前居然感到有些紧张，他不知道那老人最后会给他写些什么。
扇子轻轻展开，还是那熟悉的笔体：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1】。
一股暖意从白熙心头升腾开来，眼泪简直要夺眶而出。这份礼物简直太珍贵了，更珍贵的是那老人相信自己可以有一天把爱人带来看他。
白熙轻轻地把扇子放回到盒子里，谢过那年轻人，想要和肖一楠就此离去却被拦住。
“那个…” 对方显得难为情似的地说道，“外公还说了，东西给了你们以后不能忘了收钱。” 说着掏出一个塑封的二维码来，“订制的价格是100，外公说你要是再来肯定是夙愿得偿，要再加50讨个彩头。”
作者有话要说：
【1】摘自民国结婚证书上的祝词
第35章 Chapter 35
回去后，白熙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俩人下午约了酒店的SPA，被按得昏昏欲睡便回去房间里补了会觉，醒了后又趁着满眼的姹紫嫣红在园区闲逛聊天。
“上次你说以后会离开公司，那自己有什么打算吗？”白熙问道。
“我没有秦江那么大的志向，但目前的工作确实是我喜欢也是唯一我会做的东西。”肖一楠想想回答道：“以后想开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只做前期的设计方案，这样不用雇太多人，压力和工作强度都会小一些。”
白熙听他娓娓道来，明知肖一楠对离开秦江后的工作方向有明确的规划是件好事，但心里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在之前的心理咨询过程中，对方不止一次透露过不习惯X市的天气，想要回家乡的念头。白熙此刻便想追问他想把这个工作室开在哪里，还想说不如就留下来不回去了好不好。可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吃过晚饭，白熙便拉着肖一楠去了园区里那个隐秘的黄酒馆。
进了门，白熙找到上次那个互相喂酒喝的小情侣待过的沙发，一屁股坐下，顿时觉得扬眉吐气。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这个地方新开的？”肖一楠问道。
“嗯，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开了。”白熙边说边招呼工作人员点酒。
“自己跑来喝闷酒？”肖一楠想到白熙孤零零一个人喝酒的样子不免有点心疼。
“昨天是闷酒，今天就是喜酒。”白熙如今腰杆硬得很，口气自然就大了起来。
工作人员走过来推荐夏日特饮，冰镇女儿红。还顺便给他两个外地人科普：此酒也是糯米酿造的黄酒，本地的习俗是待到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时，用它作为陪嫁的贺礼，故名“女儿红”。
白熙觉得这酒店可真是自己的福地，喝个酒都能赶上这么好的意头，不由得大喜，连忙点头。
酒端上来，盛在造型精致的玻璃杯中，色泽晶莹，清香扑鼻。
白熙拿起来大大地灌了一口，肖一楠还想劝他慢点喝，黄酒虽然度数不高，后劲儿却是极足，他这么个喝法，一会儿就得醉。话还没有说出口，白熙就贴了过来，一股脑地把酒渡到了自己嘴里。肖一楠只觉得好似饮入一股清泉，冰甜醇美。
一个酒香四溢的吻结束，还不算完，白熙张着嘴等着肖一楠以此之道还施彼身，如同一头嗷嗷待哺的小狼。
就这么一来一往边喝边聊直到半夜，酒至半酣，俩人都有了些醉意。
白熙把头搭在肖一楠肩膀，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肖一楠，我反悔了。”
肖一楠听见他这么说，心里猛地一颤，随即清醒过来。
白熙喃喃道，“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亲你那回，跟你说过，没想过天长地久，现在我反悔了。”
白熙觉得晕，顺势躺下，把头枕在肖一楠的腿上，醉眼迷离地仰头看他。
“以前我老觉得无所顾忌的感情，才叫感情，不能用时间啊承诺啊这些东西去裹挟它。可现在我才体会到，真的在乎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到全然不顾呢？想要的东西多了，渐渐就变得欲壑难平，得陇望蜀。这简直是刻在人类DNA上的东西，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肖一楠听他这么说，只轻轻抚摸着白熙柔软的头发，打趣道：“怎么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对未来之事不可太过执着，你就变了心思。”
白熙享受般地听着肖一楠指尖在他头发中滑动时发出的沙沙声，这类似于ASMR的感觉突然让他想把此刻最真实的感受告诉对方。
“肖一楠。”
“嗯？”
“我爱你，你别走。”
肖一楠毫无防备地听见这三个字，只觉得一瞬间自己身体通电般战栗起来，随即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充盈在他体内，整个人轻的简直要飘起来，但心却被人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一动都不能动。
“醉了吗？白熙。” 肖一楠轻轻问道。
白熙没有回答，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些什么，但眼睛已经闭上了。肖一楠看他这样，心里踏实下来。
于是，在这个静谧的异乡午夜，肖一楠温柔又热烈地注视着他年轻的爱人，他贴到对方耳边，一字一句地，平生第一次把这好似千斤重的句子说出了口。
“我不走，白熙，我也爱你。”
第二天，当白熙醒来时摸着身边空荡荡尚留余温的床位简直悲愤欲绝。
昨晚的计划明明是他要把肖一楠灌到半醉半醒，再带回房间细细拷问，用足手段。诱那人说一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做一些清醒时不好意思做的事，而现实却是自己在酒馆就喝多了睡了过去！？
白熙看着这身下的大床和不远处意味深长的独立浴缸，这这这，这都应该是自己昨晚的战场啊！
听声音肖一楠还在淋浴室，白熙当机立断决定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他猛地翻身下床，谁料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酒店软软的地毯上。
肖一楠冲凉结束，穿上浴袍刚走出来就看到白熙这幅凄凄惨惨的样子。吓得他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让他躺回床上。
“怎么了这是？”
“嗯。。。头跳着疼…疼死了。”白熙觉得自己矬到家了。
“昨天酒喝多了，没事。” 肖一楠拿起电话问酒店讨了一粒布洛芬，送来之后他让白熙就着温水服下，重新躺好，然后用手帮他轻轻按着太阳穴，“别着急起来，再睡一会儿。”
白熙一面享受着肖一楠略带凉意的手指在他头部缓缓用力，一面又忍不住看他未干发梢上的水珠颤巍巍地顺着修长的颈部流进胸口的位置。
太性感了，白熙觉得要流鼻血。想要吃口豆腐，可架不住稍微一动，他头就疼得要死。
白熙身不由己，只能乖乖躺好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半晌，白熙觉得头疼稍微好了一些，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叫了酒店的电瓶车，然后抱你送你回房间的。”肖一楠回答道。
“我也太没用了，”白熙忍不住捂脸，“咱俩喝的差不多啊。”
“以后别喝那么急就好了。”肖一楠嘱咐他，“跟同事朋友在外面喝东西也是，量力而行。”
说完又不免觉得自己唠叨，“是不是不爱听我说这些？”
“爱听！爱听！” 白熙忍着头疼一把抱住对方，“你一定得好好管着我，社会这么复杂，我年纪轻轻一不留神堕落了可怎么办？”
肖一楠心下释然，开起了玩笑，“嗯…白袍医生堕落黑化，听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白熙一声入耳，立马觉得头疼好了一大半。
“这么看来，肖总这是对医生职业有些儿童不宜的想法啊。”
肖一楠没想到对方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成年人有性幻想是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白熙拿出自己做心理咨询时那套口吻来明知故问，“这位先生，为什么对医生这么有感觉？”
“因为…”肖一楠红着脸想了想，认真说道：“我前几次见到某个实习生的时候，他都穿着医生袍带着眼镜冒充正经大夫。而他第一次亲我的时候，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很好闻。”
这话说得白熙心里狠狠一动，对方这幅陷在回忆里纯净美好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次男主角换成了自己，他被那些不经意的小细节包裹着，第一次有血有肉地存在于在肖一楠的表述里，这是他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位先生，大多数人的性幻想呢都是遥不可及的。但是你今天运气好，回去之后，我一定安排那位实习生穿上崭新的医生袍，喷足消毒水然后为您提供超水准的全套服务，好不好？”
说完没等肖一楠反应，白熙把人搂到怀里，“现在先来体验一下其他项目…”
下午从酒店出发回城的时候，白熙神清气爽，反而肖一楠好像有点直不起腰来的样子。
“晚上回去吃什么？”白熙在路上跟肖一楠打商量，“我给你炖罗宋汤？”
“要不要吃饺子？”肖一楠问对方，“去超市买点东西，我给你包。”
“好好好，”白熙咧嘴，“那买了菜去我家包吧，你上次置办的东西都还在。”
俩人回到市区，先是去了超市买了包饺子的食材，然后在白熙家楼下停好车，拎着东西上了楼。
“钥匙在裤子兜里。”白熙手里拿着东西，示意肖一楠帮他开门。
肖一楠摸出钥匙，插进锁眼试了试却没有拧动，这时从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看着里面的人，俩人傻了眼。
“龚教授？”
“妈？”
第36章 Chapter 36
肖一楠听见白熙叫妈，惊诧地扭过头去。
“龚教授是你母亲？”
怪不得上次去医院，龚教授能直接把自己带去白熙的病房。
“啊。。。是啊。。。你们认识我就不相互介绍了。” 白熙赶紧打哈哈，心想我的亲妈你可真会挑时候。
“先进来。”龚教授还是那副和善的样子，她接过一部分东西把俩人让到了屋里。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白熙怕肖一楠尴尬，赶紧没话找话。
“上次落了点东西在这，想着你最近也一直没有住这边就没让你帮我拿去医院。”龚教授神色如常。
可这话听的肖一楠心里直打鼓，所以。。。龚教授知道他俩同居的事情了？抛开同性恋人这个敏感话题暂且不论，自己比白熙大这么多，他妈妈会不会觉得不能接受？
肖一楠完全没有跟另一半父母打交道的经验。秦江是外省考来B市的，长辈都不在身边。每到逢年过节他都是只身返乡待上几日便会匆匆回来免得自己一个人孤单，以至于这些年他确实没在这方面费过心。
“阿姨，您好。”肖一楠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跟人问好。
“你好，身体最近好些没有？” 龚教授看着肖一楠问道。
“好多了，药一直在按时吃，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发作过。”肖一楠回答。
“那就行。”龚教授把肖一楠的手拉起来握住，“这病。。。确实是挺受罪的，但只要坚持吃药，心态放平和，总是能慢慢好起来的。”
对方主动的示好和溢于言表的关心打消了肖一楠进门后的顾虑不安。
“您晚上有安排吗？留下来一起吃饺子好不好？”肖一楠报之以琼琚。
“好啊，谢谢你。” 龚教授很开心的样子。
肖一楠看白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打哈欠知道他一路上开车累了，嘱咐他去睡会儿觉，饭好了叫他。
白熙应承着，走过肖一楠身边还跟他耳语：“婆婆可喜欢你了，别紧张。”
肖一楠把东西拿到厨房开始准备，龚教授在一旁帮他洗菜。
“您。。。”肖一楠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关系，想问什么都可以。”
龚教授坦诚的态度鼓励了肖一楠。
“白熙和我在一起。。。您不反对吗？”肖一楠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问是不是太直接了。
“为什么要反对。”龚教授笑了笑，“白熙那次找我加号，我就留了心。别看他整天对谁都笑嘻嘻的，其实挺有原则。来我们医院实习工作这么久，免不了会被熟人朋友什么的要求走走关系，可他从来没跟我张过嘴。”
龚教授把洗好的菜放在一边沥干，继续说道：“那天见了你，我就更加确定了。你这样的，完全就是他喜欢的类型，我替他开心还来不及。”
“所以，白熙很早就跟您。。。嗯。。。说了自己的事？”肖一楠斟酌着用词。
“还用说吗？当妈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说不知道也是装的。他从小就喜欢跟高年级的男孩一起玩，上了大学也一直没交女朋友。”
“那次找不见你，他直接跑到我科室，求我给一个有些官方背病人打电话。但其实我不太想要人家还人情给我，本来是单纯的医患关系，这么一弄就复杂了。可。。。架不住白熙跟我掉眼泪。”
听见提起上次的事情，肖一楠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居然牵扯到了这么多人，一时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私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怪你，人生在世，谁都会有情绪奔溃不想见人的时候。”龚教授体谅地拍了拍肖一楠。
“后来白熙居然在儿科跟人动了手，他不是那种点火就着的性子，想必也是那段时间太压抑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被人扎了一刀，说实话，这一刀跟扎他身上跟扎在我心上没区别。”
肖一楠点了点头，他明白这种感同身受。
“你能不管不顾地跑来看白熙，说明你心里有他，阿姨很感谢你。所以就没跟你商量，自作主张让你去代表白熙跟那人家属谈判，其实是觉得，如果你俩以后真要在一起，遇见事情总要你们自己去面对和解决。”
原来龚教授用意这么深远，肖一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对方把话都已经说得这么透了，明摆着拿他当了自家人。
“阿姨，您刚才说我是白熙会喜欢的类型是。。。” 肖一楠忍不住问。
“过来。”龚教授冲他招手。
肖一楠赶紧擦了擦手跟着去到了每次他接受心理咨询的那个书房。对方从书柜里翻出一本相册，肖一楠接过来打开，是他们家的一些老照片。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熙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比起来居然变化不大。这人打小就是一副小太阳的模样，小小的虎牙笑起来就露在外面。肖一楠仔细看着，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继而他把目光转向了白熙的父母，龚教授年轻的时候很是端庄美丽，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而白熙的爸爸。。。肖一楠翻到一张放大的博士照，心下不免一惊。这人。。。眉宇间居然跟自己有些相似，尤其是眼尾的弧度，简直如同复制黏贴一般。
“我。。。”肖一楠有点发愣，其实自从他今天进了门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白熙呢，多少有点恋父情结。他喜欢过的人都比他大几岁。”龚教授接过相册，用手温柔地抚摸着这张照片。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东西，在感情上任何的诉求其实都是在满足自己童年缺失的渴望。只是在这过程中，每个人的际遇天差地别，继而衍生出不同的人生轨迹。”
“白熙爸爸。。。”肖一楠小心提问，“很早就走了吗？”
“差不多是他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出了意外。。。。。。人说没就没了。”龚教授轻叹了口气，“碧落黄泉，永失我爱。” 说着把相册合上放了回去。
“我觉得对不起白熙，就拿出全部的心血给他。希望他能同别的小朋友一样在爱里自由生长。至于别的，他开心就好，我不是老古董。”
“您的教育很成功，阿姨。”肖一楠真诚地说道，“白熙很优秀，有正义感，懂得如何表达自己，也懂得体谅别人…”
“我。。。我很喜欢他。”肖一楠把这话说出口脸就红了。
“嗯，你也是好孩子。一楠，白熙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但他毕竟岁数小，如果有时候任性胡闹了，你多担待些。好不好？” 龚教授拉着肖一楠手，缓缓说道。
“您放心，我们都会好好待彼此的。”
晚饭时间，饺子已经全部包好，随时准备下锅。龚教授在厨房准备几个凉菜，肖一楠来喊白熙起床。
白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肖一楠先不由分说地亲了对方一下，紧接着就把人往怀里带。
“别闹，你妈还在呢。”肖一楠手忙脚乱。
“不怕，嘻嘻。”白熙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白熙，”肖一楠想起刚刚书房的对话，忍不住想要问他，“你。。。心里。。。不是拿我当爸爸看吧。”
白熙听他这么问，知道估计是老妈给肖一楠展示了他爸的照片。
“肖总中意这么刺激的吗？”白熙开玩笑，贴在对方耳朵上小声说道：“那以后那个的时候我都这么叫你好不好？”
过足嘴瘾后他又怕肖一楠脸皮薄生气，赶紧解释道，“我吧。。。确实一直都是喜欢比我大一些的人，所以你不要老拿自己的年纪当成咱们这段关系里的短板。”
肖一楠听了，心里想，原来自己老一些是优势？
白熙一下一下轻吻着对方，说道：“但情结终归只是情结，我喜欢的，放不下的，想要的。。。统统都是你这个人，这一点我心里清清楚楚。所以，你不用担心，乖乖跟我谈恋爱就好了。”
等俩人终于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菜已经摆好，饺子也马上就要出锅，肖一楠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接过手去。
直到三人落座后，肖一楠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同长辈一样的人在家里吃饺子。这种类似于阖家团圆的氛围让他猝不及防，一时间不免喉咙发痒，眼眶泛红。
龚教授看肖一楠情绪有些波动，便特地捡了些白熙小时候的趣事来说。
什么上学时暗恋高年级学长写情书被发现，被人家正牌女友集结小姐妹追到家里要揍他，最后反要退出来成全他的一段旷世苦恋。
什么第一次解剖青蛙，看见人家肚子都开了还在跳上跳下被吓到每晚做恶梦。
还有小时候阴错阳差被当地电视台编导看上了，去小厨当家录过好多期节目，以至于现在厨艺出色。
说到最后，肖一楠那汹涌而至的感伤被四周涌动的温情稀释的所剩无几。他不禁感叹，万家灯火，此时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盏。
第37章 Chapter 37
第二天白熙被电话吵醒的时候还在睡觉，因为今天排是晚班就任由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
“喂？”他睡眼迷离地接了电话。
“白熙，肖一楠没来上班是和你在一起呢吗？”
白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肖一楠早上出门前跟他道别的时候是八点多一点，不可能现在还没到公司。
白熙瞬间清醒过来。
“他没在我这，一早就出门了。”白熙赶紧问道，“他现在不见人电话也不通吗？”
“打不通，关机了。”晨晓听上去也有点慌，“按说今天一早应该开例会的，一屋子人等了半天也看见他影儿。”
晨晓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俩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秦江跟我说过有一次他犯浑，然后肖一楠一声不吭就跑了。”
“我俩挺好的，昨天一起还跟我妈吃了饭。”白熙忙不迭地解释，他知道这次肖一楠主动的背后有晨晓的推波助澜，本想着要好好谢他，谁知道对方上来给自己扣了这么顶帽子。
“反正肯定不是像上次那样他自己躲了起来。”白熙越说越没底。不管怎么说，上次好歹肖一楠不见的原因是清楚的，这次他如同往常一样去上班现在却没了踪影，整件事实在太过诡异。
“我现在过去。”白熙挂了电话，抓起衣服穿上直接开车往肖一楠公司驶去。他一路心惊肉跳，不停地打着对方电话，但如同晨晓说的那样，肖一楠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到了公司，晨晓正在门口焦急地等他。
“怎么办啊你说，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联系不到了呢？我这一早上也没见着有什么交通意外的报道啊。” 晨晓急得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缓解现在的焦虑，“你俩真的没事啊？”
“真的，我发誓！秦江知道了吗？”白熙问道。
“跟他说了，他一早的高铁从临市回来，应该也快到了。”正说着电梯门开了，秦江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楼道里。
“怎么回事，”秦江急步走到门口，“人怎么又不见了。”说着看见白熙，心里免不了狐疑，问道。“你怎么他了？”
“我求求你们了，我俩好到蜜里调油，肯定不是上回那种情况！” 白熙差点要以血明志。
秦江心说不好，如果不是肖一楠自己的问题，那就是旁人的手段了。他让白熙晨晓跟他去了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白熙，早上看见晨晓发的信息我就觉得不对劲，既然不是你俩之间出了什么事，那咱们就得往最坏的地方打算。”
秦江强装镇定，但声音不免发抖，说道：“我怀疑是黄克砺干的。”
“那个老X头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晨晓听见这个名字直接暴走，“他有本事冲我来啊。”
“他摸清了你的身份自然不敢动你，”秦江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太大意了，以为他现在火烧屁股无力自保。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要是想报仇的话，会找我和肖一楠。但追溯源头，他肯定觉得肖一楠才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我要是送他来上班就好了。”白熙听了，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巨大的悔意，喃喃道。
秦江掏出手机迅速翻到了黄克砺上次来电的号码，说道：“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管怎么说，先探探虚实。”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秦江按下免提和录音。
“秦江。”对面传来黄克砺一贯阴沉的声音，“东西找不到了吗？”
三人听了，心里同时都是一沉。
“黄克砺！你把肖一楠弄哪去了？”秦江厉声追问，“你现在一脑门子官司自顾不暇，还非要弄出个刑事犯罪才罢休吗？”
“什么肖一楠，我听不懂。”黄克砺是老狐狸，早就猜出来对方在录音，不肯落人口实。
“但东西呢你肯定是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也估计也破烂得不成样子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江试着跟黄克砺谈条件，他递给晨晓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道：“姓黄的，你现在老老实实把肖一楠交出来，你那些破事我不会再管。我去求我爸，这行里还能有你刨食的地方。”
“哈哈哈。”对方一阵大笑，“我摸爬滚这么些年到今天，可不是就为了混口饭吃。该享受的我也都玩的够本儿了，你们既然搞我是为了图个痛快，那我也图一个痛快。”
白熙身上的体温正在逐渐流失，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怕过。
他在医院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当面对这种源于人性最幽暗处，从骨子里透出的恶时，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唤起对方的哪怕一丝的共情能力。
“别。。。别伤害他，我求…求求你。”白熙紧紧握住自己不停颤抖着的手，却无法控制声音里被绝望惧炙着的恐惧。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今天早上肖一楠临走前，在自己嘴边留下的那个又甜又暖的吻。他不明白命运为什么在肖一楠终于可以敞开心扉去感受生而为人的美好后，却又翻脸无情地要把这一切连同他这个人都一起毁掉。
“一件玩意碎了，换你们一群人的难受，这买卖忒值了。”黄克砺用略带兴奋的口气说道，“再见，秦江。”
电话被挂断后的嘟嘟声萦绕在屋子里，催着所有人的命。
他们不知道肖一楠此刻其实就在距离公司大概五公里的一个建成未开售的楼盘里，他面部被东西罩住，周身酸痛，头疼欲裂，但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
肖一楠今早出门后，想着白熙家小区门口不好打车就一路往街边走去。走着走着他直觉不对劲，想要回身突然就被人拿了一块气味奇怪的布蒙上了口鼻，一时间只觉得双腿没了力气。后来他隐约觉得自己被抬上了一辆车，中间还被转移过几次，但怎么来到现在这个地方的，他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由于他看不见周遭的情况，就只能靠耳朵仔细分辨四周的动静。有人在说话，但应该是隔着们，肖一楠听不真切。他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手和脚都被绑了起来。
拍老式港片吗？
门好像开了，他听见有人走进来，肖一楠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他头上的黑色口袋被一把取下，满屋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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