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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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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椰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将帽子戴在头顶,跟在对方身后走出宿舍。
  六人吃过早餐,又到练习室中练过两个小时,就被工作人员叫去化妆室换衣服上妆,然后进行舞台彩排。岛上备有小型的演出场地,最多可容纳下两千人数的观众,练习生们彩排和表演皆不需要离岛,只要等着粉丝们坐船上岛就好。
  他第一次化舞台妆,上完妆后去照镜子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不知道是打光还是底妆原因,整张脸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白皙透亮。大约是为了衬托偏浅的发色,眼妆也是浅淡的粉色,眼周覆着一层薄薄的彩色亮片。画过眼线的眼睛要更加灼灼有神。往常搭落在额前的碎发被吹出中分的桃心形状,露出一点光洁饱满的额头。服装搭配的是黑白撞色的连帽卫衣。
  谈不上是什么感觉,林椰只觉得有点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
  工作人员在化妆间来回走动,高喊示意上完妆换好衣服的练习生下楼乘大巴去演出场馆。林椰转身找队友,恰好撞上做完造型的江敛和明让从里侧隔间出来。那两人皆是染的紫灰发色,偏深的眼妆衬得两人五官和轮廓愈发深邃英俊,身高亦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一路走来时引得其他练习生频频侧目。
  比起自己那张脸,林椰倒是更想要他们那样的妆面。
  两人在他面前停下,江敛目光从他面上扫过,没有找他说话。明让更是始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林椰欲要主动搭话,却先听明让对江敛道:“你先和你们组的人过去,我要留下等我们组的人。”
  江敛点头淡道:“那我先走了。”
  明让闻言却挑眉,“你不去找你们组的人?”
  江敛冷不丁地扬唇,下巴微抬示意他道:“不就在这里吗?”
  明让稍有惊诧,视线绕过四周一圈,最后定定地落在林椰脸上,这才面露了然,眼中浮现出浓厚兴致,“这是哪家来的漂亮弟弟,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
  林椰这才扯唇一笑,“你真没认出我?”
  明让面露惊叹神色,“真没认出来。”
  林椰轻耸肩头,“我自己也没有认出来。”
  其他队友已经不在化妆间,他和江敛从化妆室里出来,一前一后上了停在门前的大巴。大巴车恰好还差两人坐满,待他们上车以后,司机就直接发车离开。
  大巴车开出整个封闭的录制基地,绕岛行驶一半路程,最后停在演出场馆的后门入口。练习生们拉着窗帘坐在车里,车门未开就听见车外粉丝喊声此起彼伏,发音各异的名字交错混杂在一起,竟是什么都听不清晰。
  林椰侧头从窗帘缝中瞥去,高举手幅灯牌的粉丝群夹道站在两旁,穿深色制服的保安双臂展开,竭力挡在朝前涌动的粉丝身前。那些手幅与灯牌当中,最多的就是江敛和明让的名字。
  却没有他的名字,林椰毫不意外。
  保安维持好车外骚动的秩序,司机才打开车门放他们下车。林椰和江敛坐在最后一排,亦是最后下车。两人从车内下来的同时,江敛粉丝的呐喊声排山倒海般涌入耳内,几乎震耳欲聋。江敛却始终神色冷淡,并不如其他练习生那般向粉丝微笑,只目不斜视地迈腿朝里走。
  粉丝们热情不减,手机和相机的镜头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对焦,疯狂按下快门。
  林椰踩着叠加的快门声,神色平静地跟在江敛身后走。隐约之中听见身侧有年轻女孩的声音在问:“跟在江敛身后的弟弟是谁?节目里有这号人吗?我怎么不记得。”
  他的余光循着声源仓促扫过,只来得及捕捉到声音主人穿的鹅黄色长款大衣。
  而那微不足道的声音,则是很快就淹没在粉丝们浩浩荡荡的应援声里,不留一丝痕迹,不引一丝波澜。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第三十章 算数吗
  彩排的时候PD和导师都在现场。
  林椰站在舞台上,耳中是单曲循环的主题曲。耀眼炫丽的舞台灯光打在身上,他转头朝身边看去,队友们脸上的兴奋与激动瞬时清晰可见。台下的座位席空荡荡一片,唯有沈PD和导师们坐在最前排,神色隐没在光影间看不清晰。
  他心跳平稳,面色如常。倒不是遇事镇定,仅仅只是因为心中没有太多实感。
  节目单上他们是上台的第一组。彩排中林椰的表现中规中矩,不算太出彩却也完成得还算圆满。整个队伍中唯有江敛有舞台经验,剩下无人皆是第一次走上舞台,无论是在台上的队形走位,还是对台前镜头的捕捉,或多或少都有不足的地方。
  声乐导师破天荒地点评了林椰一句“还行”,林椰站在台上向导师鞠躬道谢,心知肚明对方说的还行,不是发挥得还行,而是混在其他五人的音色中并不显得突兀,不会因此成为整场表演中的明显败笔。
  沈PD在对镜头的捕捉上指点他们几句,最后又道:“我知道你们现在不怎么紧张,是因为台下没有任何观众。彩排和公演是不一样的,我还是希望你们在真正上舞台时,能够做到临危不乱。”
  舞蹈导师补充:“还有最起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保持和粉丝们的眼神交流。不要回避,要倾尽全力地去传达,你们对这场表演所拥有的感情。真正能够将自己的内心传达给粉丝们的表演,才是一场完美的表演。”
  六人鞠躬道谢,然后退场回候场厅坐下。身侧十五个小组的练习生们来来去去,时间混在那些人的脚步间飞逝而过,所有人的表情逐渐从粉饰太平般的冷静过渡到焦灼。
  傍晚六点整,一千粉丝全部进场完毕。工作人员将候场厅里的直播屏打开,屏幕直连舞台前的观众席,所有人的视野中亮起大片七彩荧光海。随着那荧海一同到来的,还有粉丝们铺天盖地的呐喊声。
  即便他心知肚明,那些粉丝中没有人是在为他呐喊,林椰的心脏仍是控制不住地随着那声音急促地跳动起来。
  而这样急速的跳动频率,在双脚踏上耀眼夺目的舞台,眼中映出台下眸色发亮的粉丝们时,变得更加的激烈和有力起来。林椰心中关于舞台的概念,终于有了真真切切且前所未有过的实感。
  工作人员将话筒递交到林椰手中,从他开始依次做自我介绍,台下的呼声亦是从他开始依次增高。直到话筒被传入站在中间的江敛手中时,粉丝的呼声几乎直逼顶峰。
  话筒从江敛手中递出时,站在江敛身侧的颜常非却晃神了一秒,没有接住江敛递来的话筒。话筒闷声落地,颜常非连忙弯腰捡起,握着话筒道:“抱歉。”
  沈PD温和一笑,替他打圆场:“是不是太紧张了?”
  颜常非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是的,第一次上台,真的很紧张。”
  他恢复精神饱满的状态,向台下粉丝做自我介绍。
  温免悄悄用手指刮过林椰的手背,偏过头小声问他:“你紧张吗?”
  林椰缓缓吐出一口气,“有点。”
  温免满意地笑起来,“听到你也说紧张我就放心了。”
  林椰扬起唇角,视线轻飘飘地落入前方的灯牌海中,眼眸灼灼,似有细碎的光点闪动。片刻以后,他收回视线。林椰没能在一千个粉丝中找到一个他的粉丝。
  千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吗?他嘴角笑意敛起,懒散垂眸望向地面。
  没有人的目光会专注在他身上。从这一刻起,他突然不再紧张。
  恰好此时灯光暗下来,沈PD从旁边退场,身侧队友们也动起来,走到开场队形时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江敛朝他走来,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对方目不斜视,低声吐出一句话:“如果你还想要镜头,就把头抬起来。”
  林椰愕然抬头,江敛已经走出他的视线之内。
  灯光再度回到身上,伴随音乐前奏的响起,他们在光影变幻下转身,双臂支撑单膝跪地。中心位的江敛从白色的烟雾中一跃而出,力度完美的嗓音唱出第一句歌词,粉丝们的尖叫声骤然拔高掀顶。
  从台下粉丝的反应来看,整个舞台完成得还算顺利。虽然当中有一半原因是要归结于,江敛自带的粉丝为他们整组增光添彩。只是除了林椰大概没有人发现,江敛在走位上做出了细微的变动。
  数天前在教室里排舞时,舞蹈老师曾经给他们留出小段间奏作为每人的solo部分。在这个部分当中,每个成员都可以自由设计自己的舞蹈动作。公演时跳到这一小节,江敛本该上前去补颜常非的位置,林椰则顺势补上江敛原本的站位。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江敛仍旧停留在原地并未上前。林椰原本设计好的单人动作,也就临场发挥成了和江敛的双人互动。
  对此他没有太过在意。
  表演结束下台以后,六人坐在候场厅里,温免从工作人员手中借来手机,提议要拍大合照留恋。祁缓一边匆忙整理发型,一边向他抱怨:“怎么不在上台前拍,我脸上的妆都掉得差不多了。”
  程迟勾着祁缓的脖颈笑,颜常非从后排插空露脸。林椰坐在江敛身边配合地看向镜头,温免举着手机坐在最前方提醒他:“再靠近一点,我快要看不到你的脸了。”
  林椰迟疑了一秒,最后也只象征性地朝江敛的方向偏了偏脸,双手撑在腿上,并未像程迟那般,亲昵地伸手搂江敛的肩头。
  温免满意点头,口中扬声高喊三秒倒计时,镜头里的练习生们纷纷扬起笑脸。颜常非在最后一秒倏然起身。
  拍照键已经手快按下,颜常非只来得及在照片里留下小片衣角。他从座位里走出来,离开前只匆忙留下一句:“你们先拍,我去一趟卫生间。”
  程迟神色诧异,问温免道:“这是怎么了?”
  后者收起笑容,迟疑数秒后答:“大概还是……因为家里的事吧。”
  其他人闻言点头,不再多嘴过问。
  颜常非掐着B组舞台结束的时间回到厅内,林椰所在的A组再度被叫回台上。两组练习生并排站好,依次接过话筒发言,替自己所在小组拉票。发言环节结束以后,沈PD宣布:“投票开始。”
  现场一千粉丝对着镜头高高举起手中的投票器,台上两组练习生寂静无声,度秒如年。
  两分钟的投票时间结束,获胜小组即将公布。
  聚光灯在两组练习生之间摇摆不定,粉丝们口中拼命呐喊自己喜欢的练习生名字,沈PD开麦高声倒数,练习生中有人闭上了眼睛,也有人喃喃祈祷。现场的氛围被推至顶点。
  聚光灯落在了A组六人的脸上,终于不再摇摆向其他地方。
  林椰仰头站在光里,耳中是台下粉丝的激动而喜悦的呼声。即便那些呼喊声不是为他而来,他仍是觉得心中动容。
  在那一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身旁的温免,直直投向站在中间的江敛。
  有些人是为舞台而生,有些人却不是。但他们可以为舞台而活。
  沈PD向A组道恭喜,又给予B组适当的鼓励。两组练习生向沈PD和台下粉丝鞠躬,然后退场下台。舞台上的灯光暗下几分,练习生们的背后是观众席的清晰投屏。上镜的粉丝们纷纷摇动手中灯牌和应援棒,林椰神色随意地抬眸,视线中掠过一片鹅黄色。
  他骤然定住目光。
  穿鹅黄色大衣的年轻女孩高举手机滚屏档在脸前,夹在四周色彩缤纷的灯牌中显得微不足道。
  但他还是看清楚了。
  屏幕上滚动的是他的名字。
  林椰屏息了一秒。
  温免双手扶上他肩头,笑嘻嘻地推着他往前走,“发什么呆呢?”
  林椰回神,才发现镜头已经转向了其他地方。
  从他们下车进入馆内彩排,到此时他们与另一组的对决结束,中间不过才短短几小时而已,他就有了自己的粉丝。
  粉丝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来得困难,他亦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停在这里。带着三分遗憾七分不甘,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自己的镜头播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能记起他的脸。在第一轮顺位排名中被淘汰,独自拖着行李离岛。
  来时寂寂无闻,走时还是寂寂无闻。
  几周前刚上岛的林椰曾经抱着这个想法,几周后的他却不再甘愿接受这样的惨淡收尾。
  小组对决已经进行到第二首歌,坐在候场厅内观看的练习生们,时不时对着屏幕发出惊叹声。
  中途江敛起身离座去卫生间,对方前脚走出厅内,林椰后脚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场馆后台有两个卫生间,靠近候场厅的卫生间练习生们和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江敛路过门口时脚步不停,径直朝走廊更深处而去。
  林椰始终不近不远地缀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路穿过来往人流,最后踏入另一条寂静无人的走廊。
  江敛推门进去后,林椰站在门缝半开的卫生间外,花上十秒钟时间,再度思考了一遍对方那夜在小花园中提出的交易。
  从前在公司做练习生时,酒会上公司高层当面抛出暗示,自己心中反感情绪上涌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如今想来,假如交易对象换成江敛,倒也不如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
  林椰等在门外,直至听见门内的洗手池边传来流水声,他推门迈入,在江敛抬头看过来以前,按掉了墙边的顶灯开关。
  黑暗中,江敛关上出水的龙头,直起腰甩干手上的水珠,借着窗边泄入的昏暗月光,抬腿笔直地朝门边走来。
  门是关上状态,江敛停在门边,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扫向林椰所站的位置,“你关灯干嘛?”
  林椰没有说话。
  似是对答案并不感兴趣,江敛抬手握上门把手,准备拉门离开。
  林椰伸手将江敛拉开的门缝压回去,匆忙之间手却按在了对方的手背上方。
  他蓦地抬头,在黑暗中与江敛四目相对。
  对方并无太大反应,没有回握他的手,却也没有将他的手掀开。
  早晚要与江敛有更亲密的接触,林椰想得明明白白,并无过多犹豫,索性将错就错,上前将人按在门板上,紧贴他的身体,开门见山地问:“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第三十一章 颜非常
  公演在晚上十点结束,粉丝依依不舍地退场,目送所有练习生坐上大巴回录制基地,才三两结伴回酒店。
  工作人员在大巴上宣布第二天放假,练习生们齐齐雀跃欢呼,情绪亢奋毫无睡意,下车后又相约去食堂里吃夜宵,庆祝公演圆满结束。
  撑头坐在夜宵窗口昏昏欲睡的师傅立刻神采奕奕,忙前忙后地吆喝招待,给大家送烧烤和啤酒。
  节目组的摄像大哥和助理也跟了过去。
  一百个练习生将大半个食堂塞得满满当当,酒量极好的练习生邱弋脱鞋踩上凳子,握着酒瓶高喊:“我们今晚不醉不归,战到天亮才能走。”
  练习生们纷纷响应起身,碰杯声不绝于耳。
  同桌的练习生相互碰完杯,喊着不醉不归的邱弋又道:“都要给我喝完,一滴也不能剩。谁不喝完,就是看不起剩下九十九个哥们。”
  已经坐下的练习生们一片唏嘘:“你先喝!你喝完我们再喝。你喝不完这一瓶,就是看不起我们九十九个人。”
  邱弋嘴角轻抽,四两拨千斤般将自己从话题中摘出,“我怎么能第一个喝?第一个怎么说都该让准C位先喝。”
  练习生们兴致高昂的扭头张望,不约而同地去人群中找江敛的身影,口中怂恿道:“说得没错,大哥先喝!”
  江敛从容不迫地起身,面朝人群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仰头喝掉杯中的酒。
  练习生们很给面子地卖力鼓掌,彩虹屁吹得不留余力:“大哥就是大哥!”
  江敛微微一笑,欲要弯腰落座。
  邱弋又冷不丁地开口:“难得人这么齐,不如我们大家现在拍张合照吧。”
  练习生们齐齐响应。
  邱弋转身朝坐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喊:“老师,能不能麻烦你替我们拍一张合照,谢谢老师!”
  工作人员拿着相机走过来。
  练习生们起身聚拢。每张餐桌坐十人,大家勾肩搭背地挤在一起,有人坐在旁人腿上,也有人一半屁股坐在凳子上,另一半悬空在凳子外。
  江敛一人站在中间的空地上高举手中酒杯,剩下坐在桌前的九十九个练习生握着酒杯,朝着江敛的方向摆出碰杯的姿势。
  所有人的脸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工作人员手中的镜头。
  工作人员一边对焦,一边朝他们喊:“PD美不美?”
  浓浓的土味观光团既视感扑面而来,练习生们靠在队友身上笑得七荤八素,却还是异口同声吼出声来:“美!”
  画面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
  不知道是谁开口:“后天就要顺位发布,这样的世纪大合照,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了吧。”
  有人接话:“今晚是我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百人聚餐。”
  也有人道:“两天以后,我们就再也凑不齐一百个人了。”
  甚至有人真情实意地剖白:“我明年就二十九了。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年龄不小,粉丝也没有你们多。可我还是来了这里。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和你们一起上过舞台的人了。就算后天被淘汰,我也算是没有白走一遭,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公演结束后的庆祝大会瞬时演变成为第一次顺位淘汰前的离别大会。十分钟前曾经戏言般脱口而出的“不醉不归”,到眼下却真的成了惺惺相惜的不醉不归。
  就连在练习生中交际圈不算大的林椰,也被许多面容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练习生们抱住,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做在一起喝酒”为由,劝喝下了好几杯酒。
  《台风眼》A组六人刚好坐下一桌,林椰咽下含在口中的啤酒,单手撑头,心不在焉地听温免和程迟说话。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几个小时前他将江敛堵在洗手间内的场景。
  江敛没有给他任何明确的答复,林椰亦没有料到清洁人员会在那时过来做清洁。两人听见动静从门前退开,看清洁人员提着清洁桶推门而入,语气困惑地脱口而出:“怎么这么黑?灯坏了吗?”
  林椰沉默以对。
  两分钟以后,他与江敛一前一后地回到候场厅,看见祁缓抬头问:“洗手间是不是人很多?”
  林椰摇头说:“有两个洗手间,你可以往前走远一点,那里没人去。”
  祁缓向他道谢,拽起程迟步伐轻快地朝厅外走去。
  那之后到现在,林椰一直都没能找到和江敛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下意识地偏过脸去,瞥了一眼身侧的江敛。
  后者似有所觉般投来目光,却轻飘飘地从他脸上掠过,落在林椰旁边那桌的明让身上。
  林椰垂下眼皮,不再看他。
  江敛隔着他叫明让的名字,明让闻声侧头,懒懒询问:“怎么了?”
  江敛道:“桌上还有多出的筷子吗?”
  明让随手拿起一双未拆封的筷子,朝他扬了扬,“你要?”
  江敛道:“我要。”
  明让斜过身子要递给他,林椰却不偏不倚地挡在两人之间。全程围观的温免戏笑他道:“林椰,你有没有突然觉得,自己坐在那里有点多余?”
  林椰抬眸一笑,配合地答:“好像是有点多余。”
  温免朝旁边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朝他挤眼,“来吧,来和我坐。”
  林椰道:“好啊。”
  说完就要起身。
  江敛却像是对他与温免两人的对恍若未闻,在他站起身来的前一秒,动作自然地抬起一只手按在他肩头,借由他的肩膀作为支撑点,另一只手越过他,精准无误地握住了明让递来的筷子的另一头。
  林椰转头看他一眼,没有再动,任由江敛左手撑在自己肩头。
  对方从明让手中接过筷子,按着林椰肩头缓缓坐正。两人侧脸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林椰听见江敛低声道:“明晚来宿舍找我。”
  凌晨三四点时,夜宵桌上终于有练习生扛不住,陆陆续续地离开回宿舍。
  林椰起身去找夏冬蝉,“你什么时候回去?”
  夏冬蝉头晕目眩地攀着林椰站起来,对他道:“现在走吧。”
  林椰伸手扶他一把,忍不住蹙眉,“你喝了多少?”
  夏冬蝉趴在他肩头轻笑,“赢了对手组,我高兴。”
  林椰了然点头,放开已经站稳的夏冬蝉,目光扫及坐在斜后方的另外两位同公司室友,“要不要叫上他们一起?”
  放在平日,夏冬蝉此时大概已经主动过去搭话,如今却只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漫不经心地答:“随便你。”
  林椰神色一顿,还是抬脚朝那两人走过去。走近后才发现与那两人同桌喝酒的练习生还有赵一声和杨煦,林椰记得清清楚楚,那两人在小组对决中与赵一声和杨煦不是同一组。却不知道四个人什么时候开始走得那样近了。
  压下心底的诧异,他叫同公司室友的名字:“我和夏冬蝉回宿舍了,你们要不要一起?”
  被叫的人闻声转头,看见林椰时朝他敷衍摆手,“你们先回吧,我们跟赵一声他们一起回。”
  对方的态度亦是与几天前同桌吃午饭时天差地别,明摆着是要与他们疏远。林椰心中念头渐渐明朗,却也不以为意,朝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同公司一起过来的三个人里,林椰与夏冬蝉认识的时间最长,与夏冬蝉的关系最好。至于另外两人,从前在公司时都是见面点头的普通同事关系。
  他虽然不知道那两人为什么态度急转直下,却也没打算浪费时间去深究其中缘由。却没料到那两人反而先和夏冬蝉在宿舍里吵了起来。
  起因还是那两人清晨回宿舍动静过大。林椰回来冲澡睡下不过两三个小时,就被那两人打开的天花板顶灯和说话声吵醒。他翻过身面朝墙壁,将被子拽过来盖过头顶。
  睡意昏沉间听见夏冬蝉开口道:“你们不睡觉,宿舍还有人要睡,能不能安静点。”
  下方那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饶是将“立好自己的人设,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决不与任何人撕破脸皮”的原则贯彻到底的夏冬蝉,也低低地骂出一句脏话。
  下方两人其中之一声音瞬时拔高:“你看看他这副嘴脸,仗着自己抱上江敛大腿,能在江敛的单人采访里出镜,背后还靠爬上公司高管的床,有整个公司替他撑腰,怕是恨不得明天就C位出道。”
  另一人附和:“人家是公司太子爷,我们不过就是全程陪跑的太子爷伴读而已。”
  夏冬蝉冷笑出声:“陪跑伴读?赵一声是这么给你们洗脑的?”
  两人中有人道:“你那么多镜头,敢说不是公司花钱给你买的?”
  夏冬蝉点头,“你们说得没错,公司就是要捧我,就是要给我买镜头,江敛也乐意伸大腿给我抱。你们既没有镜头,也没有江敛的大腿可抱。还要被赵一声当枪使,跑到我面前来当酸鸡。”
  两人面色瞬沉,上前动手要将夏冬蝉从床上扯下来。
  林椰掀开被子坐起来,面有不耐,“在宿舍里打架,是想被节目组退赛吗?”
  那两人退后,仰头看坐在上铺的他,眉间还有怒色,“公司要捧夏冬蝉,你跟我们一样,也只会落得个全程陪跑顺位淘汰的下场。”
  林椰趴在床边栏杆上不以为意地一笑,“那不是正好合了我的意?”
  两人被堵得无话可说,满脸怒意又无处可发泄,最后抓起羽绒服,一前一后地摔门而出。
  夏冬蝉从床边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看他,“顺位淘汰真的是合了你的意?”
  “假的。”林椰敛起面上笑容,回视他,“我骗他们的。”
  夏冬蝉笑了起来,“公司拿给我签的合同的确和你们不太一样。不过,抱江敛大腿的话,也是假的。”
  “我知道。”林椰答得简洁,在心中补充,他抱江敛大腿这件事才是真的。
  夏冬蝉问他:“你去找过江敛了吗?”
  并未料到对方还记得这件事,当初排名公布时,他以为夏冬蝉不过是随口一提,林椰微微一顿,“没有。”
  夏冬蝉面露遗憾,“你不去找他谈,江敛手里那个名额多半是不会留给你了。”
  “他不给我,还能给谁?”林椰伏在栏杆上想了想,“我记得排名公布那天,我们那组的队友排名大多在中间或中上。”
  夏冬蝉抬眼看他,“你不知道?”
  林椰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颜常非的排名,”他顿了顿,“你没有看到吗?”
  林椰一怔,不由自主地撑着栏杆直起腰来,“我没有看到。”
  “他实力不差,长相和性格却不容易圈粉,加上几乎零镜头,排名比你还要低几位。如果你打算和颜常非公平竞争江敛手里的名额,我认为你的胜算不大。”夏冬蝉眯眼思考,“假如让我在你和颜常非之间做选择,我也会选择留下颜常非。”
  林椰沉默不语。
  他心中想的不是自己可能会被淘汰,而是夏冬蝉口中颜常非的排名。
  他没有料到颜常非的排名会比自己还要低。所有的练习生当中,绝不会有人比颜常非还要勤奋和努力。自己和颜常非更是差得太远。
  林椰抬头望向贴在墙上的节目标语。
  原来越努力,也不一定会越优秀。
  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去找江敛。夏冬蝉的话很直接,却也一针见血。对方说得没有错,如果是他和颜常非抢那个名额,他几乎毫无胜算。可是颜常非的实力和努力有目共睹,他也不愿意用和江敛的交易淘汰掉颜常非。
  往往当他觉得摆在面前的选择已经足够令他为难时,他总是毫无防备也没有料到,还会有更加难以抉择的二选一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林椰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


第三十二章 我选他
  林椰最终没有如约去找江敛。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他下床漱口洗脸,连睡衣都没换,裹着羽绒服去食堂吃晚饭。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在走廊里被温免以“玩扑克牌三缺一”为由拦下来,二话不说拽去了对方寝室,玩到深夜才回宿舍睡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等来了节目的第一轮顺位发布。
  练习生们再次换上绀色的西装制服,化妆做发型,然后在昼夜蹲点的站姐们的镜头下,意气风发地前往录制大厅。
  虽然准确来说,意气风发的练习生大概只占到所有练习生里的百分之七十。剩下百分之二十位于淘汰圈内的练习生,以及百分之十游走在淘汰边缘的练习生,大多都是情绪低落而沉重。
  厅内金字塔对面的座位区已经贴好公演对决的小组名字,所有练习生必须按照自己的组名入坐。《台风眼》A组的座位在前两排,每排各有三个座位。
  六人入场以后,程迟和祁缓率先坐入第一排里侧,颜常非紧随两人在外侧剩下的空位上坐下来。
  走在颜常非身后的林椰直接去第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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