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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对象揣了我的崽[娱乐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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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夏楚正抱着平板电脑,像平时一样坐在床上。乐维敲了三下门,他以为是护士来送药,抬头说了句“请进”。
乐维走了进来。
他穿着件长到小腿的黑色风衣,皮质衣料,极具垂感,长腿迈开,走得快点便自带鼓风机效果,实在是骚里骚气。
他一进来就朝夏楚笑,不像好多天没见,倒像天天见面。夏楚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便盯着他。只见他往门里走了几步,突然不走了,回过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愣着干吗?等别人请你啊?”
夏楚朝门口望去。
门外还真走进个人来。
那人比乐维整整矮一个头,形容猥琐,畏畏缩缩。虽然进来了,却缩在门边,不肯再进一步。乐维拎着他后领子把他薅了进来,一路提到夏楚床边,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抬头,让夏楚看看你是谁。”乐维一努下巴,厉声道。
他平时在夏楚面前总是做小伏低,道歉也是他先,认怂也是他先,夏楚都快忘了,他骨子里是个多么嚣张不羁的人。
那人大概也充分领教过乐维的厉害,乐维一吼,他立刻浑身哆嗦,原本侧着头不愿叫夏楚看清,如今也不敢反抗,乖乖地抬起头。
只见原本好端端的一张脸遍布青紫瘢痕,嘴角眼角破裂瘀血,好像被人狠狠揍过。
可夏楚还是认出了他是谁。
他望向乐维。
乐维道:“你不是在查内奸吗?喏,就是他了。”
他走到那人身边。
“我知道你查了很长时间,却一直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出卖了你。你们这些脑袋好的人,凡事都喜欢先在脑子里把事情过一遍,计划好了再行动。我们这种脑袋简单的就不同了,我们喜欢做了再说。”
乐维微微一笑。
“比如,要是你怀疑谁,却没有证据,不如就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打一顿——”乐维拽着那人的头发猛地一扯,瞬间激出一阵杀猪般的大叫,“——他自然什么都招了。”
乐维收敛笑容,猛地一甩手,那人痛叫着跌回地上。
“好了,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方便插手了。”乐维嫌弃地拍了拍手,好像那人身上多脏似的,“我去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夏楚这才看清他风衣后头印着夸张的白色英文花字——
“I am better than you。”
示威似的。
夏楚忍不住勾起唇角。
等乐维完全走出病房,并关上了门,夏楚才转过头,把手中的iPad放在床边,淡淡地问:“孟励,收买你的人是谁?”
跪在地上那人正是夏楚的两大得力助手之一,孟励,人唤“小孟”。
他跟着夏楚的时间比小唐还长,如今虽然是小唐在夏楚身边跟进跟出,但旁人都认为,两大助理比起来,夏楚明显更器重孟励。
方才他一露面夏楚便认出他了,却直到他仰起头,直面夏楚,夏楚才真真正正相信,真的是他出卖了自己。
听到夏楚问话,孟励勉强坐起身,用一只肿胀一只瘀血的眼睛看着夏楚:“你只关心谁收买了我,却不关心我为什么被人收买?”
夏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这便是默认了。
孟励跟了夏楚这么久,知道夏楚骨子里是个多冷的人。他不问缘由,便说明缘由在他心里不重要,也意味着,在得知自己背叛的这一刻,自己在夏楚心里就不再是那个值得依靠的左膀右臂,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弃子罢了。
孟励不甘心,他本以为自己的背叛可以给夏楚重重一击。事实上,在得知夏楚劳累过度以致入院那刻,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我给你做了六年助理,每个人都说我踏实。要是旁人,助理这个位子做三年只怕就换岗了,我却足足在你身边跟了六年,任劳任怨,不辞辛苦,我当得起‘踏实’这两个字。”孟励苦笑,“不踏实又能如何呢?我又没的选。”
“小唐比我小五岁,他是三年前来的,那时候我是他师傅,三年后,他已经跟我平级了。别人都说你器重我,要紧事都派我去做,其实你最器重小唐。要不是你屡次破格提拔他,他一个刚毕业三年的生瓜蛋子,有什么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孟励直视夏楚,咬牙问道:“我哪里不如小唐,凭什么你提拔他,不提拔我?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吗?”
夏楚自然还是不会答复他,他也预料到了。
孟励挺了挺身子,试图换个坐姿,可一动就牵扯伤口,疼得他龇牙。他受了伤的不光是脸,乐维的人对他拳打脚踢,衣服底下,胸膛后背,胳膊大腿,全是瘀血和伤痕。
偏偏乐维自己没参与没动手,打他的时候连面都没露,等他被打得受不了,真话全吐出来,乐维才现身,把自己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孟励真恨极了:“我一开始也不想这样的,夏楚,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何尝不想继续做你的好帮手好下属?小唐跟我平起平坐,确实叫我颜面尽失,可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议论。你在浙江成立新公司,这件事是我从头到尾帮你跑下来的,我以为你会让我过去做副总,所以尽心尽力,事必躬亲,可到最后,你宁可提拔财务总监,都不愿提拔我。”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 了。前年有个不错的电影项目,你没时间去,便推荐了我。当年宋溪山也是这么栽培你的吧?我以为你也要同样栽培我。可电影还剩一个月就要拍完,你却自己接手了。宋溪山当年也没有这么窃取你的劳动成果吧?就连这次的电影也是,一开始只说派我去现场盯着,临行前一天却突然加派了小唐,后来你自己到场,就更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夏楚,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我已经放弃做什么总监副总,只想踏踏实实走你当年的老路,从助理做到制片人。宋溪山当年能不遗余力地帮你,你就不能同样帮帮我吗?你就这么防着我,这么怕我做大,抢了你的生意,夺了你的地位吗?!”
孟励越说越恨,要不是顾忌门口有乐维,他几欲将夏楚生吞活剥泄愤。
夏楚却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打乱了孟励。孟励原本满心的激愤都化作一个激灵,不敢再往下说了。
“孟励,就算我放权给你,不遗余力地帮你,你就有本事抢我的生意,夺我的地位吗?”夏楚缓缓问道。
答案显而易见,孟励张嘴便道:“为何不能?”
夏楚轻轻一嗤。
“你恨我,应该也恨小唐吧?”夏楚问,“你们都是我的助理,我调查你,自然也怀疑他。你怎么不趁这个机会陷害他,把自己做的事全栽赃到他头上呢?”
“我当然……”孟励刚想回答,忽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收声。
夏楚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想了一想,便想通了。
“我明白了。你确实已经栽赃他了,可不知怎的没有成功。要么,是你手段不够高明,要么,是被小唐发现了。他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害他,却也不能白白担这个责任,所以动了些手脚,悄悄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夏楚轻笑,“这就是小唐比你厉害的地方,你明白我为什么提拔他,不提拔你了吗?”
孟励无从反驳,恨恨地哼了一声,很不服气。
夏楚沉下脸来:“你要是不明白,我再说些事实给你听。你确实比小唐年长,入行时间也长,可能力又不与年龄和资历挂钩。你有你的好处,你经验丰富,做事稳重,可除此之外,你的能力只属平平。”
“你想去浙江做新公司副总,心思虽然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我派你过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可半年过去了,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公司迟迟没有办起来不提,反倒屡生事端,甚至险些闹上新闻,这就说明你能力不足。你以为你不许人向上汇报,又远在浙江,我就不知道吗?我听说你还动过挪用公司资金的心思,财务死活不放,你才没有得逞,有这回事吧?”
孟励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夏楚竟然全部知晓。
可夏楚知道的不仅这一件。
“你想做制片人,也好,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可头一个挑大梁的项目,你不惦记着做出点成绩,反而在剧组监守自盗。取个景,场地费半天就要十万块,拍个夜景,连入镜的路灯都要按数量交费,剧组一个月的预算,你一个星期就花完了,钱进了谁的口袋,需要我说得再明白些吗?”
“你没有证据!”孟励失声道。
“我懒得去查而已。”夏楚冷道,“你是我的助理,人家看我面子才肯叫你做制片,你不在乎名声,我在乎。”
“那以后我就冷着你了。毕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总有些情分在,我愿意给你机会,只要你改,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这几年你表现确实不错,我都看在眼里。《最后告别》这部片子我从来没想过要放权给任何人,加派小唐去,也是由于你个人能力不足。只是你怨恨我,这么寻常的事自然也能被你挑出不寻常来。”
“不过……”夏楚捂住嘴,咳了两声,他虽然养了这么久,到底身子还虚着,话说久了,难免不适,“既然你已经对我产生不满,又觉得在我手下工作饱受打压没有前途,为什么不跳槽呢?我夏楚的助理,找工作应该不难吧?”
“以你在圈里的地位,我换到哪里,你都照样可以打压我。”孟励尾声发颤,扭头道。
这一听就是句托词。且不说夏楚会不会打压他,以夏楚的繁忙程度,夏楚哪有时间去打压他。
夏楚静静看了他半晌,见孟励仍旧咬紧牙关,不肯松口,才终于用比之前更冷的声音道:“孟励,你不愿意说实话,我替你说。”
“你老早就偷偷筹划跳槽了,而且寻找的职位都是副总级别以上。只是你年薪开得太高,迟迟找不到而已。其实你要是真心换工作,哪怕薪水稍高一点,肯收你的公司也有的是,只是你执意开出天价,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夏楚瞥了旁边床头柜的抽屉一眼,里头有份文件,是一早小唐刚刚送来的,对小孟的调查结果,“去年年初,你以母亲的名义秘密与朋友合开公司。公司经营不善,你为了维持运转,把存款全搭进去之后,不惜高额借贷。后来公司倒闭,你身无分文,还欠下巨债。为了躲避讨债公司,你不得不叫妻子带着儿子和父母回老家。可是我听说,早些时候,讨债公司已经找到你在老家的家人了。”
孟励没想到自己苦苦隐藏的秘密竟已被夏楚发现,惊恐地睁大眼睛,直直瞪着夏楚。
夏楚道:“所以,钱才是你背叛我的根本原因。”
“不,钱只是原因之一,我……我是因为恨你……我是因为恨你……”
“因为钱背叛别人确实不怎么光彩。可要是因此,你就要拿什么‘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之类的借口来自欺欺人,才是真的丢人!”
夏楚居高临下地睨着孟励,许久,孟励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再也支撑不住,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
“是我跟媒体爆料的。爆料地点,还有采访媒体,都是那个人安排的。他承诺帮我遮掩,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我背叛了你。他还答应我,万一我被牵扯进去,他会保我出来。”孟励凄然道,“爆料给媒体的文件,是我这几个月里悄悄收集的。有些资料,我职权范围内能弄到,还有些是我通过各种方式,从财务和其他同事那里骗来的。那个人在文件上做了改动,除非亲自经手过两家公司业务,否则很难察觉到这些文件是伪造的。”
“那个人是谁?”夏楚问。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会放我一马吗?”
“不会。”夏楚斩钉截铁道,“该受到的惩罚你一个也别想逃。“
孟励顿时面若土色,怀恨垂头。
却听夏楚缓缓又道:“不过,你的家人是无辜的,所以公司可以不按重大过错处理你,而是与你提前解约。以你的职位和年薪,可以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补偿金。这笔钱应该足够在你入狱期间负担你家人的日常生活。”
孟励惊讶地盯着夏楚,仿佛要从夏楚脸上看出些许说谎的痕迹。可是他努力了很久也没有成功。
不知是自嘲,还是悔恨,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个人你认识,很有可能,你还怀疑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双更~
第27章
夏楚去病房套间内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孟励仍旧跪坐在那里。
他没有理会; 拉开病房大门,走了出去。
乐维正端着手机玩游戏,见他出来,收了手机,问:“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夏楚点点头:“孟励就交给你了; 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任老书记家。”
“哦。”乐维状若无意,“我听说,那个人最近也跟任老书记走得很近。”
夏楚脚步一顿; 回头看着乐维。
乐维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这个给你。”乐维递过来一个黄色牛皮纸文件袋,“托朋友弄到的。带上吧,兴许有用。”
夏楚接过; 里面是几张照片。
他笑了笑。
“谢了。”夏楚转身离开。
…………
夏楚从医院门口打车回公司; 上楼拿了个文件夹; 又打车来到任老书记家。
任老书记之前分管文化口; 前些年退了休; 如今安心在家养老。虽然退下来了,可组织上还给任老书记老干部待遇,在风景优美又交通便利的地方给他配了一套精致的寓所居住。
夏楚来得不巧; 保姆张阿姨说任老书记有个会,这会儿不在。不过看时间也该回来了,叫他不介意的话; 进来坐着等。夏楚本想拒绝,突然听见里头有脚步声,一转头,瞧见个熟人。
淮扬娱乐的石思源竟也在。
石思源是淮扬娱乐的老板。他年轻时做过演员,演了几部戏都没火,转行做了经纪人。经纪人做得不错,旗下的艺人慢慢多了,石思源便自己成立了一家叫石头传媒的公司做老板。后来石头传媒业绩突出,被大资本看中收购,整合了其他几家公司的资源后,合并为淮扬娱乐,石思源也官升三级,成了淮扬的老板。论地位,他与宋溪山不相上下,论资历,夏楚也要敬他三分。
早年间,韩松还没成大导演的时候,被掮客骗去了法国拍电影。对方承诺会给他提供全部经费,并保证他的电影在海外三十六国发行。韩松没经验,稀里糊涂就签了约,等发现上当,欠债不说,人都陷在法国走不了了——按合同,要是他交不出天价违约金,就得给那家法国公司免费打工40年。夏楚心急如焚,可当年他也初出茅庐不久,要救人谈何容易。关键时刻,是石思源伸出援手,叫当地一位朋友帮忙请律师打官司,才好不容易救了韩松回来。
石思源跟夏楚的脾性不太合得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算亲近。可夏楚一直记着当年的恩情,无论何时见到石思源都礼貌有加。
因此,意外见到石思源,夏楚先打了声招呼:“石总。”
夏楚是冷性子,石思源却热情得像一团火,招呼道:“夏楚,你也来找任老书记?”
夏楚点头道:“石总也是?”
“我来找任老书记下棋,来得不巧,任老刚出去了,所以在这儿等会儿。”石思源问,“你呢?”
手里的文件夹往身后略藏了藏,夏楚刚要找借口,张阿姨替他答道:“夏楚来送文件给任老。”
“哦?”石思源瞥了眼夏楚手里的文件,“什么文件这么重要,要你亲自送来?”
夏楚只笑不答,张阿姨看了眼他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多嘴,赶忙不说了。
石思源没再追问,脸上笑容不减,转头对保姆道:“张姐,正好我一个人坐着无聊,叫夏楚进来坐会儿,我们一边聊一边等,好不好?”
石思源递来台阶,张阿姨立即顺着下来,拊掌道:“好啊,怎么不好?我刚刚也叫他进来坐呢。任老如今年纪大了,好热闹,喜欢家里人多。”
说着便把夏楚让了进来。
任老书记喜好养花弄草,一楼客厅与阳台连通,他稍加改造,做成一个茶室,绿植环绕,四季生花,正中摆一张由整个树干雕成的茶案,有客来便饮功夫茶,十分雅致。
夏楚与石思源坐在茶案旁的圆凳上,任老虽不在,主座仍给他空着。石思源招呼他喝功夫茶,言说任老的功夫茶本事一绝,放眼全国也是高手,可惜任老不在家,只好由自己越俎代庖,先给夏楚泡上一壶。
石思源说着用木制茶勺舀出一勺碧螺春倒进紫砂小茶壶里,又去按热水壶的开关。不知怎的,开关像失灵了似的,石思源按了一下不亮,再按一下,还是不亮。他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刚想叫张阿姨来帮忙,夏楚起身走到一旁,按了下电源开关。
水壶立刻开始工作。
石思源大为不解,夏楚解释道:“任老节俭,用不着的时候,会把所有电器都断电。”
“你倒比我还了解任老。”石思源笑道。
他说着把归置在一旁的小茶杯拿了两个出来。任老的茶室很讲究,里头陈设,包括这小小一只杯子都雅致得很。一只薄胎茶杯,一次不过容一口茶,外壁却精心画了幅春色无双图,杯壁里面还画着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的画眉。
石思源把画眉杯放在夏楚眼前的几案上,抬眼扫见夏楚把文件夹放在手边,抬手道:“你那宝贝文件夹可别放那儿,否则待会儿洒了茶,洇上水可不好。拿来,我给你放着。”
“谢谢石总关心。”夏楚不动声色给文件夹换了个位置,婉拒了石思源的好意,“我放这边吧。”
石思源只好笑了笑,收回手。
水烧好了,石思源要起身去拿,夏楚却对他做了个“我来”的手势,先拿起水壶。任老书记功夫茶堪称一绝,夏楚的功夫茶抬手起势皆有顿挫,亦不逊色。一壶茶沏好,又分别倒入两个画眉杯中,碧螺春清香扑鼻,夏楚拈起茶杯,鼻下轻轻一过,对石思源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思源拿起杯子嗅了嗅茶香,问道:“前几天听说你生病住院,现在好点没?”
“好多了。”夏楚放下茶杯。
“最近的事我有所耳闻,苦了你跟老宋,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却凭空卷入进这么大的麻烦里。”石思源感叹道。
夏楚微微诧异:“石总相信我们是清白的?”
“你跟老宋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这其中必有误会。”石思源道,“你也不要太焦虑,相信调查组早晚会查清真相的。”
夏楚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不再作声。
石思源性子热情,跟夏楚这样话少的人相处起来,总觉得不甚自在。夏楚不说话,他若一味开口,反倒显得话多,于是只好也跟着不作声,探身将茶杯放回茶案。
杯子薄脆,几案厚重,两者触碰,发出特有的声响。这声响仿佛惊醒了夏楚,夏楚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石思源,盯了半晌,忽然沉声问:“石总,如果我说不是误会,而是有人陷害呢?”
石思源手指一颤,茶水险些洒出。
他惊讶地看着夏楚,夏楚亦回视。
好半天,石思源才勉强消化了夏楚的话,不知是安慰还是劝他慎言:“夏楚,你还年轻,有些话不能乱说。这件事都通了天了,谁敢利用这件事害你?我看你是想多了。”
“正因为牵连甚广,后果严重,他才敢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旁人怕被牵扯进去,不敢拉我们一把,一旦他陷害成功,我跟宋大哥将万劫不复。”
“那你也不能随便怀疑,总得有证据。”石思源道。
“证据我有,而且带来了。”夏楚道。
石思源不解,目光却缓缓移到夏楚身边的文件夹上。
“任老书记年轻时曾下放省份工作,那时他提拔过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后来也进了京,几经升迁,如今正是中央调查组的组长。”夏楚摩挲着文件夹的外皮,眼睛始终望着石思源,“我涉案,要避嫌,不能与调查组私下接触。可若真是有人陷害,我也不能任由对方得逞。家父年轻时曾是任老书记的学生,因此任老书记愿意帮我把这份文件递上去。”
“原来如此。”石思源恍然大悟,“那份文件能让我看看吗?”
夏楚转身拿起文件夹。
文件夹里头装着厚厚一摞文件,有些重量。夏楚一手拿起,转头递给石思源,石思源伸手来接。彼此不过面对面的距离,一递一接,甚是容易,不料,就在手指碰到文件夹的刹那,鬼使神差,石思源抬头看了夏楚一眼。
夏楚目光瞬也不瞬,一直紧盯着他。
目光碰撞,顷刻之间,电光石火。夏楚收回文件夹,石思源也不必再看。
石思源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爽朗笑道:“夏楚,你怀疑是我陷害你?”
“淮扬娱乐今年业绩不佳,前三个季度一直亏损,听说总公司对您非常不满。为了挽回公司对您的信任,您把所有宝都压在杜导那部电影上,不惜斥巨资砸出全明星阵容。这部电影明年上映,原本也打算送到柏林参展,却不料报名通道收紧,而且很有可能,《最后告别》去得成,您的电影去不成。”夏楚缓缓道。
“那我也犯不上陷害你。”石思源笑道,“咱们两个的电影确实在争柏林的名额,可那是公平竞争,跟旁的没有关系。何况杜导是国际大导演,好莱坞都去过,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哪怕对宋溪山,我也犯不上耍手段,大家是竞争对手不假,市场上真刀真枪地较量就是了,何必用阴招。”
“是啊,我也不明白,以您的身份和地位,何苦如此执着一时的成败?”夏楚道,“除非,总公司那边有了换将的念头,要是这一仗打不赢,您就会被扫地出门。”
“看来你认定了是我陷害你们。”石思源无奈,“好吧,就算你认定是我,证据呢?总不能空口白牙,觉得我嫌疑最大,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您在圈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办事利落不留痕迹,说实话,我虽怀疑您,却一直拿不到实据。”夏楚说,“不过,收买媒体虽不是您亲自出面,但顺藤摸瓜,总有据可查。您在我跟宋大哥背后搞的小动作,我们也不是一无所知。至于当时那封陷害我们的举报信究竟是否出自您的授意,又是如何递了上去,只要花点时间和功夫,总是能查到的。”
夏楚直视石思源的双眼:“事有凑巧,这不稀奇,可要是凑巧的事都发生在您的身上,就容不得我怀疑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证据。”石思源冷笑着换了个坐姿,“夏楚啊,我知道你现在是草木皆兵。可你要诬蔑我,总得拿点有说服力的东西出来,这总是猜来猜去的,恐怕调查组也不会信吧?”
“为什么不信?所有针对我的指控也是证据不足,可是,只要调查组有丁点怀疑,就会像传唤我似的,也传唤您协助办案。您不也正是因为担心这个,才突然跟任老走得这么近,好伺机打探消息吗?”
“更何况,”夏楚不理会石思源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继续道,“我若真没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数日前,他急匆匆约任老见面,为的就是拜托任老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都上交给调查组。
那份资料中虽罗列了些许证据,但说服力不强。只不过,当时夏楚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姑且一试。
不过,或许老天都觉得他心急,出发当日,他突然晕倒在家,没能赴任老书记的约。
也正因此,他才等到乐维,也等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石总,您跟我的助理孟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夏楚问。
听到“孟励”这个名字,石思源眼底快速掠过一丝惊慌。但他毕竟是与宋溪山齐名的人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心中已波浪滔天,面上也滴水不露。
“你的助理小孟?我们老早就认识,还是你把他介绍给我的,你忘了?”石思源道。
夏楚淡淡一笑,打开手机,找出今天早些时候拍的视频,递给石思源。
画面上,孟励一张脸肿成猪头,跪坐在地。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对夏楚一个人坦白,却不知夏楚早已不动声色拍了下来。
“我是一年前被石思源收买的。那时讨债公司催得我很紧,我还不上钱,他们就去骚扰我的家人。我四处打电话借钱的时候被石思源看到,他说他可以给我钱,帮我还债,但条件是,我要做他的眼线,必要时还要帮他偷资料,甚至,出卖你……”
视频不长,却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石思源越看呼吸越粗,看到后来,要两只手一起抓着手机才能不抖。
“一派胡言!”石思源将手机丢给夏楚,“我从来没私下跟孟励见过面,更不知道他欠了什么高利贷。他是你的助理,为了帮你脱罪,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石思源起身,仿佛这样就能在气势上压人一头:“你自己行为不端,惹了麻烦,就看不得别人好,想要拉我下水,是吗!”
夏楚却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为什么要拉您下水?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放着我的竞争对手不管,却要拉您下水?且不说我拉不拉得下您来,我有这个必要吗?”
“不管有没有这个必要,你都这么做了!”石思源道。
石思源面目冷峻,不愧为混迹多年的大佬级人物,神色阴沉下来,叫人十足畏惧胆寒。
夏楚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打开文件夹,掏出了乐维递给自己的黄色牛皮纸文件袋。
“石总看看这个吧。”
石思源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打开文件袋,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
看清照片内容的那一刻,石思源踉跄后退,整张脸毫无血色。
照片应该出自监控摄像头的拍摄,画面右上角清晰记录着时间,标明这些画面分别发生在不同的几天。照片的主角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是向来标榜精英的孟励,另一个一身便装,是向来标榜和蔼亲民的石思源。两人每次见面都动作亲近,显然是旧相识老熟人。镜头下,他们大多在交换什么东西,抑或只是简单交谈。距今最近的一张照片发生在孟励向媒体爆料当晚,两人又一次在老地方见面,石思源交了一个信封给孟励,孟励着急地揣进口袋。
“如果您与他没有私交,为何要背着我私下见面?如果您没有收买他,那他反复多次交给你的是什么?这张照片显示……”夏楚拿起最近那张,“孟励刚向媒体爆料,您就与他见面了。于公,我与您鲜有业务往来,于私,我住院您尚且没有探访。我涉事,圈中人避之不及,您却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私下约我的助理见面,难不成,是为了关心我?”
石思源双眼通红,咬牙怒瞪夏楚,突然夺过那张照片,三两下撕成碎片。
“你在诬蔑我!”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挤压而出,沙哑而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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