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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不动地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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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一片,晃眼。
周言向来乌鸦嘴,昨儿个自己说着指不定大雪封山,果然,一大清早,村委会的干部赵三就挨家挨户的通知:为了人身安全,这两天,希望村民们尽量不要出村。
“小言啊,给我来碗小馄饨,四块钱的。”
没过一会,周言就指挥着秦飞飞端着馄饨出来。
赵三看见是陌生人,愣了愣:“诶?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姑娘?小言,又忽悠人家了?”
“我让她白吃白住几天,帮我打个下手,不过分吧?”周言又想到那两千八百块钱,心痛的不行。早知道这两祖宗在这里这么久,当初就不该死要面子和钱过不去。
“小丁还没回来?这一去可够久的啊,小言,你可得当心了。”
“吃你的馄饨!”
周言翻了个白眼,拿过桌上的抹布往厨房走。
秦飞飞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去。
“周言哥,那个小丁……是谁啊?”
这小妮子,还挺八卦的……周言瞟她一眼:“我房客。就租我现在住那屋那人。”
“哦。”秦飞飞顿感无趣,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撞上了刚要进门的韩铮。
“你干吗?!”
韩铮没理她,直接绕过她,问周言:“这里没有信号?”
周言转头,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机,耸耸肩:“暴雪天,山里每年都这样。急着用电话?”
他沉吟片刻,点头,目光冷峻地看了一眼秦飞飞,然后又朝向周言:“和家里报个平安,怕老人家着急。”
“手机没信号,你得找固定电话打出去。现在大家都用手机,村里人家早就把固话拆了。”韩铮一时无言。
“周言哥……”秦飞飞过来拉他的衣袖了。
周言看看秦飞飞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样子,心又软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村东老
鱼头的棋牌室的固话到去年一直没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韩铮闻言,表情有微妙的变化,很深的眸子望向周言。
“你能带我去吗?”
周言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他们俩的。
老鱼头的棋牌室又远又不好找,路还特别难走,周言本来让韩铮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载自己,可是积雪实在太厚,开得扭来扭去的,周言还不想死,干脆叫停。
“得了得了,我们还是自个儿走吧。”
韩铮皱眉:“那车呢?”
“搁这呗,小村子,没贼。”
周言和韩铮两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小路上,他在后指挥方向,韩铮在前。
韩铮个子高,腿长,步伐又稳健,时不时就把周言撂老远给忘了。
周言觉得韩铮这人像闷葫芦似的,半个小时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自己之于他,就是个真人GPS。
走到后面实在是走不动了,腿像灌了铅似的。虽是大雪天,这么走下去,也是出了一身汗,棉裤棉袜都湿了,浑身难受。
周言实在受不了了,叫住韩铮,说:“我们歇一会吧。”
前面正好有座废弃的草屋子,周言席地而坐,把围巾和帽子拿了下来,呼呼地喘着气。
韩铮坐在离她半米的地方,腰板挺得老直,一直在低头查看手机信号。
“别看了,没信号的。要不然赵三也不会挨家挨户通知我们别出门。”
韩铮把手机放回口袋,和他说:“要是那里没有电话,我下午就回去。”
周言看着韩铮的眼睛,无形中感到一股压迫。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是淡淡的:“你疯了?”
“老爷子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前几天复发住院,我一直瞒着飞飞。”
“山路本来就难走,积雪又这么厚,你会迷路的。而且雪一直停不了,开车出去,太危险。赵三都说了……”
“那只是建议不是吗?”周言有些意外地看到,韩铮竟然笑了。这是周言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在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脸上看到一丝人情味。“而且,我不是本村人。规矩,不需要遵守。”
韩铮点了根烟放在口中,再摸摸口袋,却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
周言扔了一盒火柴给他。
韩铮又笑,知趣地把烟盒扔给她。
周言摇摇头,物归原主。
还抽?
当初要不是他烟瘾犯了大半夜去买烟,哪能掺这趟浑水?
周言怕了,吸了吸鼻子。
韩铮斜眼看他,似笑非笑:“感冒了?”
周言擤了把鼻涕,不说话。
“因为那天下河救飞飞?”
你也知道啊!周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问他:“你还真是狠得下心!要是她真挂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耸了耸肩,忽然在地上摁灭了烟头,“我一直让毛毛跟着呢。你不救,毛毛也会救。”
周言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叫了韩铮一声。“诶。”
韩铮抬眸看他。
“秦飞飞,也不是那么蛮横的女孩子。”
韩铮愣了愣,看着他,眼角慢慢漾出笑意。
“嗯,我知道。”
第4章 第四章
在那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无言,期间周言还差点迷路,又多绕了些远路。
韩铮虽还是没有说话,但脚步明显没起初那么快了,周言跟的不累。
也不完全是木头人。他腹诽。
到达老鱼头那的时候,雪停了。雪后的天空澄澈透亮,晴空万里,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到大地。
周言感觉到身上不再有湿漉漉的黏腻感,整个人从头到脚的舒爽。
在这种时候,棋牌室自然是生意惨淡。周言带着韩铮走进棋牌室的后门,喊了一声“老鱼头”。
不一会,储物间里探出一个头。
“诶?小言?”
老鱼头是个挺和气的小老头,头发半百,看着六十出头的样子,一听要来借电话,忍不住摇头,表情无奈:“不巧啊,电话去年初开始一直出问题,上个月我干脆给断了。”
周言转过头看了韩铮一眼,他的神情,不出意料地有些凝重。
“老鱼头,那咱村就没一家人有固话了吗?”
老鱼头摆摆手,叹气:“没啦没啦,现在都捣鼓着手机呢。我儿子前年都给我买了老人机,说用着方便。”
那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走到门口了,老鱼头依旧很热情地劝着,要留他们吃午饭,被周言拒绝了。
“我们回去还有急事呢,下回,等雪化了,上我这吃,我亲自下厨。”
韩铮若有若无地看了周言一眼。
阳光照射到雪地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相当晃眼。
周言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刚要戴上,动作突然顿住,转头问他:“你有带墨镜吗?”
周言摇摇头。
下一秒,韩铮手上的墨镜已经转移到了他手上。
“戴上。预防雪盲症。”
他的语气很严肃,完全是命令的口吻。周言呆了呆,然后挤出一个有点虚伪的笑容:“不用客气啦……”
“我怕你带错路,最后走不出去。”他说,然后目光转向他手里的帽子,“也戴上。”
两个小时后,终于回到家里。
刚进门,秦飞飞就迎了进来,小模样很是殷切:“怎么样怎么样?打到没?爷爷怎么说?”
韩铮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厨房里,倒了杯水。
秦飞飞愣住,看向周言。
周言耸耸肩:“电话拆了。”
连续走了四五个小时,整个人都要累瘫了,周言连饭都不想做了,和他们说了句“要吃东西厨房自己热”,就回到房间躺尸。
结果眼刚闭上,秦飞飞就火急火燎地破门而入。
“不好了不好了!韩铮他要走了!周言哥你快帮我拦着他!”
周言闻言,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冲出了房门。
门口,韩铮已经清理干净车上的积雪,坐在驾驶座上预热车了。
周言敲了敲车窗,随后,车窗降下。
韩铮戴着墨镜和皮手套,头发短短的,看上去清爽干练。
“你真要走了?”
“麻烦你再照顾飞飞几天,等天气一转好,我就接她回去。”
“为什么现在不和她一起走?”
“危险。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冒险。万一她出事,我没法和她爷爷交代。”
周言的眼波里流露出不怎么发自内心的笑意:“原来你也知道危险啊。她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
韩铮沉吟半晌,周言总觉得,他墨镜后看着她的目光,很深沉。
他的声音更为低沉:“孤家寡人,怕什么。”
周言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感觉脑子里“嗡”地一声作响。
他摇摇头:“秦飞飞和我说过,她的爷爷,就是你的爷爷。她把你当成亲哥哥。”
周言想着当初秦飞飞的话好像是这么说来着,他记不清完整内容,不过意思应该不会差很远。
韩铮没有说话,手握着方向盘,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飞飞站在一米开外,有点怯怯地看着韩铮。
片刻之后,周言屈服。
“算了,我和你一起走。还能给你指指路,我知道哪条路好走。”
“不必,你留下来,我不放心飞飞一个人,她连饭都不会做。”
这时,秦飞飞跑了过来,抓着周言的胳膊,却是央求韩铮的:“韩铮,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嘛。”
“不行。”韩铮很坚决,连正眼都没有看她,没有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秦飞飞瘪了瘪嘴:“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会担心啊。你看这会又开始下小雪了,天气预报说晚点还是有暴雪。万一你出不去怎么办?你要我和爷爷怎么办?”
韩铮抽了根烟。周言发现,他拿火柴点烟的动作,很熟练,皱着眉用手掌挡着火柴头防风的样子,很爷们。
好像等了有一个世纪这般漫长。周言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一定是天人交战。
韩铮抽完那根烟,把烟头摁灭,随意地丢掷在雪地里。
“收拾一下,一起走吧。”
秦飞飞没什么行李,一会就收拾好躲进了车里。倒是周言,磨磨唧唧了老半天,最后干脆拖了个小行李箱。
“顺便去城里住几天,办点事。”他兀自解释。
韩铮什么话也没多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打开副驾驶门。
“等一下!”
周言忽然喊了一声,韩铮眼见着麻溜地跑上楼,没一会,又拿着纸、笔、双面胶下来。
韩铮背靠着车门,双手交叉抱胸,好整以暇地看他要干嘛。
周言细致地在白纸四个角上贴上各贴上一节双面胶,撕掉表层,然后粘在墙门上。
粘牢后,他微微弓身,在白纸上写下四个大字——“歇业五天。”
字迹不整,一笔一划写的倒是认真,不过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写的。
周言刚坐到副驾驶上,后座的秦飞飞就来了一句:“周言哥,你的字可真丑。”
周言并不恼,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乐呵呵地说:“这你就不懂了,科学研究都说了,字丑的人一般都长得好看。”
“哈哈哈哈哈……”秦飞飞放声大笑,“你哪里看来的科学研究?”
“朋友圈啊。”周言一本正经地回答。
“朋友圈转发的大部分研究啦,新闻啦,都是博眼球,骗骗中老年人和无知妇孺的。周言哥,你傻不傻啊!”
“秦飞飞。”韩铮终于耐不住了,忍无可忍地冲她吼了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开个玩笑嘛。那么凶干嘛……”秦飞飞很委屈,韩铮没理她。
因为天气不好,路况又差,开出村子花了一个多小时。秦飞飞早就在后座睡得想死猪一样,鼾声四起。周言不敢闭眼,一刻不停地给韩铮指路。
韩铮开车的模样,很认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等到终于开出山里,到了有交通灯的公路上,周言对韩铮说:“休息一会吧,一会我来。”
韩铮把车停在路边。
他转头往后看了看,发现秦飞飞仍是睡得香甜。而旁边的周言,已经解开安全带,精神抖擞地整理自己的包了。
“前面有一个便利店,我去买点吃的。你们要什么?”
韩铮也解开安全带,看着他,说:“你留下,我去。”
韩铮右手拎着一大袋面包饼干和热牛奶,左手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放满了关东煮,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周言已经自发坐到了驾驶座上,连安全带都扣好了。韩铮把关东煮递给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说“谢谢”。
“其他吃的放在后座,要吃的时候叫我。”韩铮顿了顿,看着他正捧着纸杯小心翼翼喝着热汤,咳嗽了一声,“你可以先到你去的地方。”
“不用。我去城西郊外。你们不是去中心医院吗?那附近有车站,我坐城乡干线就行。”
韩铮没再多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闻到了香味,秦飞飞总算睡醒过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嚷着饿,看到周言手上的关东煮,嚷嚷着“我的呢我的呢”,韩铮说:“没了”。
周言手里还有最后一个牛肉丸,有些尴尬地问秦飞飞:“吃吗?”
秦飞飞自然是不要的。
“韩铮,你特么也太偏心了。”秦飞飞一边啃着冷硬的面包,一边喝着凉了一半的牛奶,气急败坏。
“睡的像死猪一样。”韩铮不理会她,拿出手机来想打电话。
“没电了。”他看向秦飞飞,秦飞飞努努嘴,“你别看我,我的早打游戏打完了,充电器没带。”
“用我的打吧。”周言把他那只黑色的手机递给韩铮。
他们用的是Iphone6,周言用的是国产某品牌的山寨机,黑市上几百块一个,充电器自然是不同的,所以也没法借他们。
便宜的山寨机质量自然不好,电话刚接通,周言就听到一声洪亮的男声传了出来。
“韩哥!你总算联系我了!我特么都要急死了!”
声音很独特,周言一听,就知道是上次那个小豹。
“我们正在赶过来,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小豹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响亮了,周言没法再听清楚,只能看到韩铮的面部表情,越来越凝重。
不过依旧沉着。
最后他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周言。
“我们走吧,麻烦开快点。”
第5章 第五章
秦老爷子的情况,远比韩铮想象得糟糕。枯瘦的老人躺在病榻上,靠呼吸机和大大小小的仪器维持生命。他倒是没来得及担心韩铮和秦飞飞,因为这两天,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昏迷,偶尔醒来也是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韩铮不在,秦家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秦飞飞在病房外隔着透明玻璃哭得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
韩铮皱着眉把哭趴在地上的秦飞飞整个人拽起来,一脸嫌弃:“你鬼吼什么?!爷爷活得好好的。”
秦飞飞抹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冲他吼:“韩铮你睁大眼睛看看!他这样叫活得好好的?!”
韩铮冷笑:“爷爷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你最清楚。秦飞飞我警告你,等爷爷醒了,给我规矩点!不许再搞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戏码了。你几岁了?”
秦飞飞面上是很凶,心里还是虚的,韩铮自小对她严格管教,却也很久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低头,轻声“哦”了一声。
当天傍晚,秦老爷子醒来。秦飞飞喜极而泣,虽然病人身体很虚弱不能说话,她依旧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老爷子看到她的样子,很欣慰,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浅笑。
韩铮在院长办公室听两位主治医生详细说着目前的情况。他们都是业界的权威,包括邹院长,他的父亲是秦老爷子几十年的好友了,曾是名军医。而他们给出的结论,几乎都是:情况不容乐观。
邹院长拍了拍韩铮的肩膀:“太担心也没用。能做的,我们都会做。秦伯伯年纪也大了……”
“我明白。”
医院太闷,病房的空气仿佛是停滞的。韩铮觉得闷,决意出去走走。恰巧烟瘾又犯了,摸摸口袋,打火机没有,只有一个火柴盒。
看到那个火柴盒,就自然而然想到周言。
当时很匆忙地把他扔在医院门口,让他一个人提着个行李箱就走了,也没等他坐上车。韩铮觉得有点不妥,想了想,给小豹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下午打电话给他的那个号码告诉自己。
结果第一次打过去,无人接听。
韩铮没有尝试第二次。他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一桶泡面,一个卤蛋。便利店的热水不够烫,面难以泡开,下口还是很硬。
他吃的很快,虽然难以尝到任何味道。
在内蒙的那些年,在最艰苦的环境下,连一碗最简单的面,都是奢侈。
不过人就是这么贱。有时偶尔回想起那段日子,他竟有些怀念。
韩铮坐在便利店里,看着玻璃门外,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
后来呢?
韩铮猛灌了一口啤酒,一股气自喉咙冲上鼻腔,沁凉沁凉的。
他兀自自嘲一笑。
后来,他最好的兄弟忽然病危,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看到冰冷的坟墓和一封薄如蝉翼的信。
回想往事,不觉有些恍惚,连手机铃声响起,也是反应了十秒后才响起来接。
是个陌生的号码。韩铮只说了一声“喂”,那边的人就立马说:“是你吗?韩铮。”
随即补了一句:“我是周言。”
他的声音低沉,语调平缓,让人一听登时就放下心来。
“是我,韩铮。”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好说,他们萍水相逢,韩铮的事与他无关,他的事,韩铮亦无立场多问。只说了句:“还顺利吗?”
“顺利。”周言顿了顿,又说,“城市的温度比山里高,我打算等过阵子再回去。”
“到时候怎么回去?”
据他所知,小村交通不便,有巴士也只到离村头七八公里的地方。荒郊野岭的,很难打到车。
“有朋友送我。”
有一阵似有似无的沉默。便利店有人进来,一阵冷风随即吹至韩铮的耳畔,灌入他的领口,有了里外的对比,他才知道,外面竟有这样冷。
便利店自动门打开时那声“欢迎光临”很清晰地传到手机另一端,然后几秒后,韩铮听到一声一模一样的“欢迎光临”,就如同回声。
两人挂断电话。
然后韩铮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在那之后,韩铮一个人又喝了两罐啤酒,直到秦飞飞夺命连环Call催他回医院,说自己太无聊了,他才起身离开。秦飞飞比他小几岁,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让她一直陪着秦老爷子,是坐不住的。
果然,秦飞飞一见韩铮,“刷”一下站了起来,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啥……我肚子饿了,出去买点东西吃。你要什么,我给你带?”
韩铮斜了她一眼:“你给我回家去。”
“我不!”秦飞飞瞪大眼睛。
“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有事我通知你。”
“我不要!”
韩铮火了,直接拍了秦飞飞脑袋:“我最后说一遍,滚回去!”
韩铮是当过兵的人,说话严肃惯了,真的板起面孔来秦飞飞也是怕的,见他这副样子,只得委屈地拎着小包包走了。
秦飞飞前脚刚走,韩铮后脚就接了个电话。来电显示是“周言”,他半个小时前刚存的电话。
“什么事?”
周言的口气有点不自然:“韩铮,你现在……有没有空?”
五分钟后,秦飞飞又被韩铮叫了回来。
秦飞飞气得半死,整个人是暴走的状态,只是一堆火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韩铮一句话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周言出了点事。”
周言是谁?对秦飞飞来说,可是救命恩人啊!秦飞飞当即就慌了,一会急着问发生什么事了,一会又嚷嚷着要跟着去。
“你在这里好好陪爷爷,别给我添乱。我打电话给小豹了,他过会过来陪你。”
韩铮交代完,大步扬长而去,只留秦飞飞一人在原地干瞪眼。
他开车速度很快,从医院到城西,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一到派出所,就看到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嚣张地横在门口。他猜到周言惹了有点来头的人,但没想到这么了不得。
那个叫罗羽婧的小姑娘看着年纪尚轻,可能还没有秦飞飞来的大,但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傲气,看人的那眼神让人怀疑眼睛是不是长到天上去了。
她看了看韩铮,又望向呆站在一旁的周言,调笑地说:“哟,还搬救兵啊?该不是你‘那里’认识的吧?”
周言抬头,看到韩铮,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罗羽婧走到韩铮面前,打量他,然后高昂起头,笑:“你是周言什么人呀?”
韩铮皱眉,罗羽婧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他闻着极不舒服。他绕开她,走到一个民警面前,问:“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民警挥了挥手,指了指罗羽婧:“能有啥大事!这姑娘偏要说那小伙子碰了她的车,我也没见她车哪里碰坏了啊……”
“我这车多贵你知道吗?你懂个屁!”罗羽婧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我开车开得好好的,周言这个死人突然窜出来,我吓得心脏病都出来了!你们可以拿个手电去照照,我那车上一寸的划痕,就是他弄出来的!”
“我觉得我没有碰到车。”一直沉默不语的周言突然开口,那句话却是看着韩铮说的。
韩铮点了点头,然后问罗羽婧:“没有证据,你想怎么样?”
“赔我五千,周言,再向我道歉。”罗羽婧嘻嘻一笑,“当然,你们坚持认为你们没错也行,我继续闹下去,我看谁今儿个能走。”
最后韩铮还是打算私了了。原因是那个民警偷偷和韩铮说,罗羽婧是所里的常客,性子泼辣,很难缠,惹上她没好下场。“看那阵仗,那个姓周的小伙子八成和她有仇。”
周言很艰难地和罗羽婧道歉,罗羽婧走之前恶狠狠地警告他“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周言的外套不知怎么不见了,只穿了薄薄一件毛衣,坐进韩铮的车里,冻得瑟瑟发抖。韩铮把车后座一件军大衣扔给他:“穿上。”
他久久没有动作,韩铮转头,发现周言在发呆。
他什么都没说,刚想开窗抽烟,想到他冻得浑身瑟缩的样子,又停止了动作。
过了一会儿,周言的情绪平静了些,吸了吸鼻子,接过韩铮递过来的纸巾,擤了一把鼻涕:“那钱,我回去就还你,你把□□号告诉我。”
“你和那女的认识。”
他“啊”了声,点头:“嗯。”
“有仇?”
“罗羽婧她从小就这个性格。本性不坏。”
韩铮冷笑了声:“她那样子,恨不得把你杀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开玛莎拉蒂的碰瓷一个路人。他看着周言,猜测他身上估计连五百块都没有。
周言不说话了。
韩铮开了热空调,车里很快暖和起来。周言还提着之前那个行李箱,韩铮估摸着他也没地方去,也不问他去哪里,一脚踩下油门,直接走了。
或许是车里太暖和舒适,也可能是之前累着了,周言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发现车已经停了,刚才那件军大衣盖在身上。他往外看了看,看见那一片漆黑中,一点微弱的火光。
周言打开车门,披上军大衣下车。
韩铮站在不远处抽烟。看到他走过来,摁灭了烟头,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一边指了指前面的一栋旧式别墅:“很晚了,今天先住这吧。”
周言的表情有些迟疑。
“之前在你那打扰那么久,今天就当补偿。而且,你还欠了我五千块,我不敢让你走。”
第6章 第六章
韩铮家,和周言想象中不一样。周言原以为他住的地方极致奢华,然而这里虽然很大,但却是老宅,装修风格古朴。
韩铮把他安排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那房间的墙壁是淡紫色的,橱柜、床、床上用品都是一样的色调。
让周言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住着,着实有点怪异。
周言问他:“这里是秦飞飞的房间?”
“不是。”韩铮把浴室的灯打开,“时不时有人住,所以每周都有人打扫,被褥很干净,你要什么东西,这里都能找到。”
周言没再问下去,韩铮走后,他洗了个澡、洗了个头就躺下了,却闭不上眼。罗羽婧嚣张地指着他鼻子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像慢镜头一样一遍遍回放。
然而白天太累,没过多久眼皮就沉了,倒是一夜无梦,但是拖了几个小时的箱子,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周言洗漱完,换好衣服,看了看时间,七点半。阳光直射进房间,今天是个好天。
周言刚一推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叽里呱啦地大喊大叫声,不用看人,周言就知道说话人是秦飞飞。不过怎么听,也听不到第二个人说话的声音。周言想到平日里秦飞飞疯疯癫癫的作风,想她自言自语倒也不奇怪。
他下楼,看到的却是两个人——秦飞飞和一个长发飘飘、身材苗条的女孩。秦飞飞看到周言“啊”的叫了声,那女孩回过头,周言愣了一下。
白皙、精巧的脸蛋上,一块深色的疤痕占了右脸的一半。
秦飞飞过来拉周言的手臂:“周言哥,你今晚住客房,我保证火速帮你整理得比主卧还要好,你别睡她房间!”
周言不明所以。
那女孩倒是笑了,笑起来如沐春风,很是温柔,对周言伸出手:“你好啊,我是凌影。飞飞还是小孩子,你别理她。我最近住在自己家里,这里只是偶尔来,你放心住吧。”
秦飞飞气得不行,冷冷地别过头像是喘不过气来,周言这下倒是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个凌影,应该就是韩铮的未婚妻。想到自己昨晚睡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好像确实不太好。
“我今天就会离开,不便打扰太久。”
“周言哥你别走啊,这里这么大,你爱住多久住多久!”秦飞飞急了,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这个时候一个老婆婆出来,拉了秦飞飞一把,低声斥责:“飞飞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这幅德行?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爷爷要是看到又得说你了!”
秦飞飞闻言不耐烦地挥挥手,嚷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拉起周言就往自己房间跑。
“那个老婆婆是谁?”
周言坐在秦飞飞房间的迷你矮沙发上,脚踝搁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上,四仰八叉地坐着。秦飞飞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眼神游离:“你说汪婆啊?我们小时候起就她带着……老太婆,现在管得比我爷爷还宽。”
周言忍住不笑。秦飞飞这丫头,死鸭子嘴硬,明明那么听人家的话,反过头来却又来吐槽。
“对了,凌影就是韩铮未婚妻。”秦飞飞压低声音,凑到周言耳边,说,“她的脸……很可怕吧?”
周言回想起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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