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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不动地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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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他不相信,他最后还加了两个字——“真的。”
  韩铮的表情,如他所料,在刹那间,风云变幻。很难准确的用语言形容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反正就……不是很好看。
  周言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玻璃心,至少不是现在就这么玻璃心,可在那瞬间,心里的难过就像层层叠叠的浪花一样,席卷、淹没,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快溺水的人,无法呼吸。
  韩铮强硬地甩开他的手,粗暴地把他推开。
  周言本来蹲着的姿势,这会儿往后一跌,一屁股坐在地上。
  “吓到了?”他笑了笑,突然觉得眼睛里像进了沙一洋,痒得厉害,就要手用力揉,可越揉越痒,等到停下动作的时候,眼睛都揉红了。
  他再睁开眼,韩铮已经站了起来,蹲在帐篷的角落里,背对着他,被包里翻着什么。
  一分钟后,韩铮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把一个什么东西扔到周言怀里,周言看了看,发现是一瓶眼药水。
  他疑惑地望着韩铮。
  韩铮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有结膜炎。傻/逼。”
  周言:“……”
  其实周言之前从来也没想过会主动和韩铮说起自己的性/取/向,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没有人来管教、束缚他,没有人对他有特别的期待,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向谁挑明这件事,他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过什么压力。
  对他来说,他喜欢男人很正常,和别人喜欢女人是一样的。
  周言也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在他年少无知的时光里,他也偷偷交过小女朋友,没什么意思,提不起精神。
  等到后来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对男人的兴趣更大一点,就开始“一门心思走正道”。
  没什么可耻的,他的身世、他的父母已经让他活得更艰难了,要是在这件事上他自个儿都不能放过自个儿,他也就别活了。
  周言自认为自己在承认自己是个同方面还算勇敢,也够正视自我了。他也有过怦然心动的人,差点就要在一起,可惜后来出了点事,他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就一直挺提不起什么劲的。
  直到……遇见了韩铮。
  他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作恶多端,无恶不赦的超级大坏蛋,不然老天怎么这么劳心劳神的整完他一次又一次?上回遇到的是个渣,被坑惨了;这回呢?对方干脆是个有未婚妻的直男。
  好在他现在应该还处于初级阶段,只是小有萌芽,现在话说开了,他猜测韩铮应该会觉得他挺恶心的。就算面上不表现出来,也会慢慢对他敬而远之。他这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很多时候不懂死心,恨不得被别人一记窝心脚踹翻了,才舍得放开。
  可韩铮这记窝心脚,迟迟没有下来。周言有点懊恼。他现在和韩铮摊牌了,可没摊得彻底,万一韩铮就是个思想开明的人,没觉得喜欢男人这事有啥大不了的,那他这柜不就白出了吗?
  要不也有可能是他表意不明,韩铮没懂他其实是变相表白。
  不然……顺便表个白?
  说什么呢?说“铮哥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还是“你离我远点我怕闻到你的荷尔蒙保持不住”?
  周言脑子里一团乱,韩铮关了灯就没再说什么直接就睡了,留着周言一个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失眠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满怀心事。
  周言实在受不了了,叫了一声:“铮哥?”
  韩铮没有回答。
  他又抬高音量问了一遍:“铮哥你睡了吗?”
  可韩铮像睡死过去一般,半点声音也没有。
  周言忍不住了,支起上身,把手往韩铮那边伸过去,想去拍拍他的脸。然而手还刚探出去,就被韩铮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
  韩铮翻了个身,另一手撑在他脑袋旁边,整个人罩在他上方,暴戾地问:“你他妈到底想干吗?”
  帐篷里黑,周言看不到他的表情,好在韩铮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我睡不着。”
  韩铮闻言长吁一口气,重新躺回他旁边。
  “睡不着就数羊。你把我叫醒了,就是两个人一起睡不着。”
  韩铮和周言说话的平时的语气还是一样,就像那事没发生过,周言不知道该觉得郁闷还是庆幸。这个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要是韩铮是个女的该多好,他不喜欢女的,他们可以做很纯粹的朋友,毫无负担的相处,他或许真的就能成为自己这辈子第一个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对周言来说太珍贵了。
  可现在周言很有可能就这么失去他。
  最后怎么睡着的周言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清晨,气温还没上来,因而并不热。他旁边的韩铮已经不在了,周言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四周望了望,然后看到手里拿着刷牙杯和毛巾、洗漱完毕的韩铮。
  “早。”韩铮对他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钻回帐篷了。
  周言在风中凌乱了会,也钻回去拿毛巾牙刷去洗漱了。
  露营基地提供自助式早餐,种类不多,但是填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前提是——起的够早。
  他们六个人中只有周言和韩铮吃到了早餐,等到其他四个人起床,只每人拿到了一个煮鸡蛋,饿得秦飞飞嗷嗷叫,嚷嚷着要和老板投诉。
  韩铮斜睨了她一眼,冷笑:“你省省吧,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秦飞飞看了看手表。九点不到,也还好啊,她平时放假在家不到十一点都不会起来。
  小姑娘嘴巴撅得老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周言看不过去了,说了声“等等”,然后跑上基地二楼,过了会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塑料袋。
  秦飞飞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是四个不大不小的三明治,摸了下,还带着热气。
  “周言哥你太好啦!”秦飞飞雀跃地欢呼,蹦了起来跳到周言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冲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这这……这丫头!反了!
  周言哆嗦着手把她一把拽了下来,老脸一红,简直不敢去看旁边韩铮的脸色。
  召召、Candy和马哥都没把这当回事,哄然一笑就过去了,连秦飞飞自个儿都没当成什么事。人家外国人普通朋友见面还又是亲又是抱呢,到秦飞飞这里,完事都有可能,来个感激之吻怎么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韩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周言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到他的脸,冷得像结了一层冰渣子。
  “秦飞飞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要点脸皮?”
  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马哥拉了韩铮一把,神情有点为难。
  果然,秦飞飞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狠狠咬了咬唇,仰着头怒视韩铮:“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韩铮甩开马哥的手,往秦飞飞那逼近了一步,语气狠厉:“我难伺候?到底是我难伺候还是你太张狂?”
  “我错!我错!都是我错!你满意了吧!!!”秦飞飞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她大叫了一声,把那个塑料袋“啪”一声猛地扔在地上,然后撒腿就跑了。
  周言一愣,第一反应是去追她,被韩铮伸手拦住了。
  “别管她。她二十一了,不是十一。”
  因为韩铮那句话,没人敢去找落跑的秦飞飞。可之后一直等到五个人收拾完行李,秦飞飞都没有再出现。
  韩铮很不满意,让召召给秦飞飞打个电话:“让她赶紧滚回来,都要走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几分钟后,召召有点着急地和韩铮说:“她手机关机啊!”
  这山顶上平日里人也不多,不过秦飞飞一个小姑娘家,不见人影还是挺让人担心的,几个人分头找了圈,愣是没看见她的人影。
  周言突然想到按秦飞飞的火爆脾气,该不会已经自个儿下山了吧?
  韩铮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性,跑到缆车售票处拿着秦飞飞照片一问,果不其然,这丫头刚吵完架就买票下山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韩铮气得脸色铁青,周言还没见过他这样,估计秦飞飞回家没好果子吃,还好她不是个男孩子,不然准被揍得牙都找不到。
  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之后发生了一个意外,让秦飞飞这段小插曲、连同周言那段大插曲,一起被韩铮暂时遗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哔————————————————————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准备下山时,一直沉闷的阴天终于绷不住了,飘起了雨水,雨势很快变大。周言提议所有人都坐缆车下去。当然,他这话主要是对韩铮说的,其他几个人自然乐得轻松。
  韩铮仰头望了望阴郁、暗沉的天,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最终松口:“坐缆车吧。”
  缆车下山很快,没多久就到了。韩铮一下缆车,安静了两天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知是他原来的铃声忽然失灵了还是怎么的,声音格外尖锐。
  韩铮皱了皱眉,然后接了起来。
  旁边的召召正和Candy开心地聊着什么,马哥的手搂着女友的肩膀,时不时哈哈大笑,周言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垃圾桶边抽烟,目光时不时望向韩铮。
  他拿着手机来回走着,脸色很沉,眉头紧锁,来回走着的样子看上去反常的焦躁。
  周言直觉出了事。果然,等韩铮挂断电话后,他匆匆和那三人说了句什么,回头朝周言挥手打了个手势,然后直接坐进路虎,猛地发动车跑了。
  周言这烟彻底抽不下去了,直接摁灭了扔在垃圾桶里,快步走到召召他们旁边,问:“韩铮怎么了?”
  召召摇摇头:“不知道啊,说有点急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秦飞飞都没找到呢……”她说着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两下,“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周言猜测韩铮那出的不是什么小事,不然,以他的心理素质,也不会慌成这个样子,连妹妹都不管了。周言没见过那样的韩铮,在他眼里的韩铮,一直是冷静自持,就算天塌下来也能站起来头顶天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害怕的事。
  哪怕是当时,秦老爷子病危,他们被大学困在山里的时候,他也甘愿冒险义无反顾地冲出那座山赶回去。
  周言还在瞎想,召召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秦飞飞还是不接电话。飞飞这丫头,我都得说她了,太不靠谱儿了,总让人担心……”
  周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我去趟她家看看。”
  其实他倒是不怎么担心秦飞飞这小丫头,虽然她浮躁了点,不过就像是韩铮说的,好歹也是个大人了,长这么大了,如果还因为和家里人因为屁大点的事绊了两句嘴就玩失踪,这人基本上也就玩完了,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周言觉得秦飞飞还没到这种境界。
  他打了辆飞的到秦飞飞家里,如他所料,韩铮的路虎不在车库里。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汪婆,看到门口站着的周言,愣住了。
  “汪婆,飞飞回家了吗?”
  汪婆摇头:“没有啊!”
  周言心里头瞬间像掉进了一颗小砂石。
  而汪婆后面那句话更是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飞飞难道没有和阿铮一起去医院看小影?”
  直到这个时候,周言才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
  那是一场算不上很大的火灾,但是也足以让A市的地方电视台整个下午都在报导救援进度。凌影经营的幼儿早教机构的后厨,因为厨师忘关了煤气,导致严重的爆炸失火事件,多人重伤,包括数十名幼儿和五名教职工,以及……机构的经管人。
  也就是凌影。
  电视上一遍一遍地回放着当时的场景,轰隆的火焰、黑烟疯狂地舞动着,试图吞没那栋白色的建筑,消防员、医务人员和维持秩序的警/察随处可见,一个个担架被抬出来,却看不清上面躺着的人。
  周言坐在韩铮家的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一眨不眨。
  一个小时前韩铮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汪婆告诉秦老爷子不用太担心,凌影没有被烧伤,只是吸入了烟雾,现在还要留院观察。
  汪婆多嘴了一句,说周言也在。韩铮先是一愣,然后让汪婆把电话给周言。
  韩铮的声音依旧冷静,说话的时候周言都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的样子。他其实说的没几句话,表达的中心意思也就一个——“别让爷爷到医院来,我怕他担心。”
  周言猜想在这种极端情况下,韩铮应该已经忘了秦飞飞赌气跑走的事情。他本来就当那是小孩子发发脾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自然完完全全把这事抛诸脑后。
  毕竟是凌影出事,是他的未婚妻。
  周言想到那三个字,心脏没出息的一紧,窒息般的一阵口渴。
  他没什么可以帮韩铮的,能做的也就是安抚秦老爷子,看着他准时吃饭、午睡。除此之外,每十分钟打一次秦飞飞的电话,一次打不通,第二次再打,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小珍失踪的事让他到现在都提心吊胆的,因而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周言皱着眉,苦恼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
  忘了在沙发上坐了有多久,他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盯得都快成斗鸡眼的时候,韩铮家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周言就坐在电话机旁边,所以那声音在他听来格外尖锐,第一声的时候他整个魂都要被吓没了。
  “喂?”
  “周言哥。”秦飞飞的声音反常的冷,和平时甜腻活泼的语调完全不同,周言刚听到的时候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这人其实是一个和秦飞飞音色有点像的陌生女孩。
  秦飞飞顿了顿,说:“韩铮呢?”
  周言只以为她还在为早上那件事生气,赶忙帮韩铮说好话:“你哥刚可担心你了,你不知道你不见了,他差点把那山……”
  “韩铮呢?”秦飞飞冷静地打断了周言的胡言乱语,声音一阵比一阵冷,“他在医院是吗?”
  “你知道了?”周言不觉皱了皱眉,“凌影那里……火灾……”
  “韩铮现在可紧张、可心疼了,是不是?”
  说实话,以前秦飞飞说话不经大脑,虽然也很欠扁,但是比起现在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周言还是更喜欢以前的她。
  她的不满和怨愤充斥在言语间,甚至把很大一部分的气撒在吃瓜群众周言的身上。
  周言问她:“你在哪里?”
  “韩铮他有问过我在哪里吗?”秦飞飞突然笑了笑,周言刚想说什么,她又开口打断他,“别给他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凌影,怕是压根就忘了我这个人。”
  秦飞飞说完那句话后,电话突然中断了,只传来不间断的盲音。周言呆愣了会,对着在一旁同样愣怔的汪婆傻眼了。
  秦飞飞这丫头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吧?!
  周言都快无语凝噎了,汪婆却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自从四年前那场火灾,飞飞心里就一直有个结,其实不止她,阿铮、小影都一样。阿铮有和你提过吗?”
  周言摇头。
  汪婆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拿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阿铮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叫谢晨。阿铮和阿晨关系特别特别好,直到小影和阿晨在一起。我猜就是小年轻之间感情上的事儿,之后阿铮突然决定去当兵。过了两年,阿晨和小影分手了,当时阿铮还不知道这回事。他们分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那起商场火灾。”
  那起火灾发生的时候,周言已经出狱了,虽然那时的他已经在乡下土宅过上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但是那事儿死伤无数,闹得满城风雨,他自然也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谢晨是死于那场火灾,也没想到,凌影的脸就是那么毁掉的。
  回想起往事,虽然过了多年,汪婆的神情里还是透着浓重的悲伤:“阿晨走得很不痛快,救出来的时候整个后背已经不像样了,可怀里还是紧紧护着小影。要不是阿晨啊,那么大的火,小影怎么会只伤了脸,能侥幸捡回一条命?”
  “飞飞打小喜欢阿晨,因为这件事,恨惨了小影。后来阿铮和小影在一起,要订婚了,飞飞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周言点头,这点他倒是清楚的很。
  “飞飞对小影的敌意相当重。但你说阿铮能怎么办呢?”汪婆无奈地摇头,“这世上灾祸那么多,小影最不能面对的,只怕就是火灾了。阿晨用死换了她一条命,她够愧疚了,一张漂亮脸蛋又变成那样,整个人生全毁了。”
  “事发没多久阿铮就申请回来了。那段时间只有阿铮陪着小影,医院治疗,加上心理治疗。等到小影好的差不多了,他们就在一起了。”
  “怎么说呢,有些事,就像是注定的。”
  汪婆最后说完那句话,周言抬眼,微微讶异地看着她,随即又恢复平静,像是呓语:“是啊……命中注定。”
  也难怪韩铮会完完全全忘记秦飞飞这茬,在这种时候,哪怕凌影身体上没受什么伤,可心理上,一定受伤惨重。好不容易努力忘记的伤疤又被撕开,血淋淋的,那种感觉,周言太过了解。
  韩铮其实并未做错什么,凌影是他的未婚妻,于情于理,他陪着她都是应该的。
  周言只是有些许难过,就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心头的疼。
  韩铮是有未婚妻的人,未婚妻,女的。
  而他是个男人。
  他没法把自己变成个女人,就算能,也没法变成那个叫凌影的女人。
  周言的脑子有点痛。
  天已经有点黑的迹象了,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阴沉沉的。周言心不在焉的陪老爷子吃了顿晚饭,期间他无意间问起秦飞飞,说:“飞飞还在医院啊?”
  周言和汪婆偷偷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周言点了点头:“她也陪着。”
  “这丫头……到底还是懂点事的。”秦老爷子一直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宽慰的神色,周言见了一阵心虚,等到老爷子一上楼休息,马上和汪婆道别,溜出门去找秦飞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城市下了好大的雨。下雨天心情总是好不起来呢。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韩铮在医院的走廊里呆坐了很久。眼下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饿过了头,胃里有点难受。
  除此以外,他只觉得困和疲惫。生理上的感知太过强烈,远远超过心理,以至于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凌影在病房里已然熟睡。这场火灾里烧伤严重的是两位年轻老师,凌影只是有些吸入性损伤而已,并无大碍。
  她又逃过了第二场大火,可韩铮这会儿甚至都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自从谢晨死后,凌影承受了许多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最艰难的时候她甚至割过腕试图自杀,好在发现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韩铮还记得当时她苏醒过来时说的那句话。她问他:你叫我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那时他是怎么回她的?
  “谢晨用他的命换回了你的一条命,所以你得活着,好好活着。”
  多自私,多可鄙。
  因为谢晨死了,而她还活着,只是因为这一点,他就逼着她去面对余下的生命里那些必定会遭受的苦难和伤痛,逼她勇敢,逼她单纯把“活着”这件事看成是应尽的义务。
  他陪着她一点点地“康复”、“振作”,看心理医生,参加各种各样的户外活动重建自己的生活,甚至在她自卑地不敢抬起布着伤痕的脸的时候,牵起她的手,说“我娶你”。
  他以为她已经好了,他自以为自己像个圣人一样就这么轻易地就把她救赎了。
  他以为……等到若干年后和谢晨在地下重逢,他可以无愧于心。
  只是,当这些岁月像流水一样一点点的过去,韩铮在某一瞬间忽然回过头来,恍然发现,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去,她像一块钢铁,而那件事是水滴,一点点的锈蚀着她的心,它慢慢变薄,变脆,变得锈迹斑斑,然后总有一天会千疮开孔,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那他呢?
  他问自己。他有没有忘记?
  凌影入院后从见到他到睡着,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眼睛肿得不像样子了。谢晨走了那么多年,她就过了那么多年这样的日子,她不会再和从前一样要死要活了,但是,那道伤疤始终牢牢刻在她心里,只会随着年月流逝,愈发变深,最后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开一样,分裂成两半。
  而他现在怕的,只是这场火让凌影在刺激之下,旧病复发。
  韩铮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很长时间,整个人慢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完全放空,什么也不想,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夜,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小豹。
  “铮哥,给你带了点夜宵。”小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然后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不饿。”韩铮摇摇头,“吃不下。”
  小豹闻言急了,说:“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怎么受得了啊?这夜宵是你家汪婆特地做的……”
  韩铮斜觑了他一眼:“你去我家了?”
  “啊……”小豹点头,“汪婆给我打电话的。”
  韩铮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问:“周言……在吗?”
  真的问出口的时候自己也有点惊讶,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到那小子,也是服了自己。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凌影这件事,和周言之间那事,还真得好好算算账……
  他暗叹了口气:愁……
  小豹抓了抓脑袋,一脸迷茫:“不在啊。怎么了?他应该在吗?”说完又自顾自嘀咕了一句,“都好久没听过这人的名字了……”
  韩铮看了看表。
  也是,都这个点了,他总该回去了。
  韩铮的家始终是一个人做主的家,他父母早逝,要不是秦老爷子收养他,指不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可后来,时光流转,他有了肩膀,而秦老爷子也老了,他们这个三个人的家,终于轮到他来扛。
  小豹聒噪的很,婆婆妈妈的一定要让他把那份夜宵给吃了,韩铮被他说烦了,最后不得不强塞进去,结果吃完胃里更不好受了,翻江倒海的快吐了。
  小豹一脸担心:“铮哥,你脸色很难看。胃病又犯了吧?”
  韩铮咬着牙说:“没事。”
  胃病是多年的老毛病,他从小不爱吃饭,虽然遗传基因让他长得还是那么人高马大的。即使后来去当兵后饭量见长,可胃病还是一早就落下的。再加上后来一度心情抑郁,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也是常有的事,因而肠胃相当脆弱。
  凌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不知在病房门口站了多久,脸色有点苍白,声音冷淡地说:“当初谢晨在你走之前怎么说的?‘按时吃饭,不要喝酒’。”
  韩铮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皮一跳,回头看着她,呼出一口气:“怎么醒了?”
  “上厕所。”凌影说完,转身走回病房。
  在旁边的小豹悄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凌影是个怎样的人。平日里看着多么成熟、乐观、知性,可一牵扯到从前,整个人都变了。在这一点上,和韩铮还真是挺配。
  当年谢晨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读中学呢,作为一个吃瓜群众,那些恩恩怨怨也是道听途说的,一大部分来源于凌影的八卦弟弟凌志,个中真伪,也辨别不清。
  只是以他看来,凌影这次这件事,又得耗费大量时间才能够翻过这一页。
  可怜他铮哥……
  小豹在韩铮面前狗腿惯了,关键时候考虑还挺周到的,知道今晚韩铮不会放心凌影一个人,铁定要陪夜,所以去拿夜宵的时候顺便收拾了点衣物和洗漱用品。
  韩铮接过那个袋子,说了声:“谢了。”
  小豹皱皱眉:“铮哥,你打算在这住多久?我看影姐也不严重,估计没两天就出院了。”
  “那就陪到她出院。”韩铮扬了扬眉,“怎么了?”
  “没什么。”小豹欲言又止,恰巧韩铮心事重重的,也没发现他有点不正常,没往心里去。
  小豹刚到楼梯那就给周言打了个电话。
  “喂?”
  “周言哥,是我,小豹。你找到飞飞姐了吗?”
  小豹之前去韩铮家里的时候,听汪婆说过秦飞飞失踪的事,还特地嘱咐他先别告诉韩铮,要是他特地问起来再说。
  没想到,韩铮还真把秦飞飞给忘了。
  没想到,韩铮身上还会发生这种事。
  “还没有,在找呢,我找着了给你电话。你铮哥知道这事没?”
  周言那边声音有点吵,仔细听,能辨别出是雨声。小豹一惊,他骑摩托车来的,刚才是小雨,没穿雨衣,怎么这会儿,雨势这么大了。
  “不知道,我还没说。”小豹多嘴了一句,“周言哥,你去哪找的,带伞没啊?”
  周言也不知道在干吗,好久才回一句:“雨这么大,当然带了,你当演苦情戏呢?就这样,回头再说。”周言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雨,越下越大。
  周言撑着的小破伞是离开韩铮前汪婆给的,是秦飞飞的,上面有俏皮的米老鼠图案,汪婆说,飞飞其实是个恋旧的人,这把伞用了好多年了,是她父母买的,后来他们双双去世,飞飞一直把它当宝贝。
  现在,周言的任务就是撑着秦飞飞的宝贝伞把她给找回来。
  他先回到那座山下,一路靠张嘴问着找过去。这一带人少,有几家小店常年开着,游客又往往三五成群,他觉得会有人注意到一个人下山的秦飞飞。
  果不其然,停车场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娘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么个漂亮姑娘,过来买了瓶水一袋饼干,就气呼呼地背着包上了辆出租车。
  车牌号老板娘自然是记不清了,不过周言运气还不错,这家店前段时间失窃,老板娘特地下血本装了两个全方位的监视器,连门前马路上走过一条狗一只猫是什么品种的都拍的一清二楚。
  可惜那车停的不巧,车牌一个数字被挡住了,周言打电话去出租车公司找啊问啊,一开始人家还不理他,后来领导出来了,是个中年大妈,周言愣是凭着一张英俊的脸狂刷好感,说自己妹妹赌气离家出走,自己多急balabala的。
  大妈心一软,帮着他加了个班,忙前忙后,愣是在老晚的时候联系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
  “那小姑娘啊,我记得。怪吓人的,长那么漂亮,一开口就往墓地走呐,那脸阴的……”
  周言心下有了判断,猜测秦飞飞就是触景伤情,要去谢晨坟前哭诉说韩铮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因而马上打电话给汪婆,问谢晨葬在什么地方,大半夜的打车赶到坟地里去。
  他有心理准备,毕竟现在这个点了,人不在那的可能性很大。可秦飞飞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说不定就在那蹲到现在呢?
  周言到了那里,找到谢晨的墓地,果然,空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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