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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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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虽然倔强骄傲,却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绝不会看着的他救命恩人,跟他的老子拼

命的!”华华凤又有一点不懂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卢九面上终于露出微

笑:“我早已猜出,被人装进箱予里的那位仁兄就是他。”

华华凤也笑了:“你也听到我说,他身上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卢九笑道:“我虽然已年老多病,耳朵却还不聋。”

华华凤笑道:“非但一点也不聋,简直比…我还灵。”

她本来是想说:“比兔子还灵”的,可是现在对这垂老而多病的人.也已产生一种说不

出的尊敬。

卢九已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被在他儿子身上:“这件衣服虽然脏,至少总比没有衣服

好,你小心着了凉。”

卢小云道:“我…我……”他又是感激,又是激动,只觉得热血上涌,堵住了咽喉,竟

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华华凤长长吐出口气,道:“现在你既然还活着,暗算你的人究竟是谁,你总可以亲口

说出来了。”

卢小云却还是说不出来。

华华凤盯着他,道;“你还不肯说?”

卢小云道:“我……”

华华凤道:“难道你还有些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

卢小云索性闭上了嘴,连眼睛都一起闭上.眼角竟似泌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的确有难言的苦衷,他不想说,现在也已不必说。看见了他的眼泪,每个人心里都已

明白。

——花夜来虽然欺骗了他,出卖了他,他心里却永远忘不了花夜来。

情感本就是件奇怪的事,一个多情的少年,爱上的往往会是他最不该爱的人!

他自己心里纵然也已明白,怎奈相思已纠缠入骨,化也化不除了。

卢九似已不忍再看他。

儿子心里的悲伤,做父亲的当然比谁都清楚。

卢九忽然道:“你刚才虽然没有试探出什么,我却看出了一点可疑之处。”

华华凤道:“你看出了谁有可疑之处?”

卢九道:“顾道人。”

华华凤道:“我怎么看不出?”

卢九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华凤的确不知道。

卢九道:“他本是个最不肯吃苦、最懒的人,就算花夜来真的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叫

他冒着风雨在浪涛中折腾一夜,他也不肯的!”华华凤道:“可是刚才却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说。”

内儿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华华凤道:“难道就因为他知道我在说谎,也知道花夜来的下落,却生怕被我看出来,

所以才肯受那种罪。”

卢九点点头,道:“其实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对他也早已有了怀疑。”

华华凤道:“哦”卢九道:“那天铁水和段玉交手时,他一直站在船头袖子旁观,一直

都希望段玉死在铁水手里,王飞几次要出面劝阻,都被他阻住了。”

华华凤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本来以为只有一个人希望你不死。”

卢九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华华凤道;“青龙会里的龙抬头老大。”

卢九道:“本来就只有一个人,真的希望段玉死。”

华华凤眼睛里发出了光,道:“难道顾道人就是龙抬头老大!”卢九道:“他只不过是

个小酒铺的老板,可是一输就是上万两的金钱,他的钱是哪里来的!”华华凤霍然回头,瞪

着段玉,道;“你是怎样想的?你为什么不说话?”

段玉笑了笑,道;“因为我要说的,全部被你们说了。”

卢小云忽然抬起头,道:“那天我在昏迷之中,的确好象看见一个独臂人的影子,而且

还好像听见他在跟花,花姑娘争执。”

华华凤道;“那暗器是从你身后发出的,发暗器的,很可能就是他。”

卢小云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华华凤眼珠子又转了转,道:“顾道人当真就是龙抬头老大,现在就一定不会回家

的。”

卢九道:“为什么!”华华凤道:“因为他既然已知道我们将花夜来看成唯一的线索,

以他的为人,一定会赶在前面,先去杀了花夜来灭口!”卢小云脸色更苍白.连嘴唇都已在

发抖。

华华凤故意不看他.道:“所以我们现在该去找顾道人,看他是不是在家!”段玉忽然

又笑了笑,道:“他不在。”

华华凤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在?”

段玉淡淡答道;“卢九爷是在后面跟着我们的,可是在卢九爷后面,却还有一个人跟着

来了!”华华凤耸然道:“顾道人?”

段玉转过头,往里面那间小屋的窗户看了—眼,微笑道;“阁下既然已来了,为什么不

进来喝杯酒,也好驱驱寒气!”窗外烟波飘渺,仿佛寂无人声,可是段玉的话刚说完,窗下

就传来了—阵大笑。

“好小子,果然有两手,看来我倒真的一直低估你。”

这是顾道人的笑声。

他的笑声听来总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十)

顾道人的确来了。

他虽然在笑,脸色却是苍白的.眼睛里带着种残酷而悲惨的讥嘲之意,就象是一只明知

自己落入了猎人陷阱的狼。

段玉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并没有低估我.却低估了你自己。”

顾道人道;“哦?”

段玉道:“你本不该到这里来的!”顾道人道:“为什么?”

段玉道:“现在你若是回了家,若已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你

就是暗算卢公子的人。”

顾道人道:“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我却非来不可。”

段玉也忍不住问:“为什么?”

顾道人道:“因为卢小云没有死,而你也没有死。”

段玉道:“我们不死,你就要死!”顾道人嘴角已露出极凄凉的笑意,道:“你自己也

说过,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纵然只不过出了一点差错,也得死!”这些话

的确是段玉自己说过的,就在铁水的灵堂中说的。

顾道人居然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华华凤抢着道:“你难道已承认你就是这里的龙抬头老大。”

顾道人道:“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再否认!”段玉凝视着他.道:“你难道本就是来求

死的么?”

顾道人黯然道;“死在你们手里,总比死在青龙会的刑堂里痛快些。”

华华凤道:“花夜来呢?”

顾道人道:“你为什么不想想,她既然是你们唯一的线索,我怎么会让她还活着?”

卢小云突然跳起来嘶声道:“你……你已经杀了她灭口?”

顾道人冷冷道:“你想替她报仇?”

顾道人手里忽然有刀光一闪,—柄尖刀.已刺入了他自己的心口。

他还没有倒下去.还在冷冷地看着卢小云,深深道;“我救了她,你本该感激我

的.我….”他已没有再说下去,鲜血已从他眼耳口鼻中同时涌出。

天已快亮了。

东方露出了一道曙光,正斜斜的从窗外照进来,照在他脸上。

他终于倒下。

这变化实在太突然。

他的死也实在太突然。

这件复杂离奇而神秘的事,居然就这么样已突然结束。

段玉看着他的尸身,眼睛仿佛忽然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你本不该死的,

又何必死!”华华凤忍不住道:“他不该死,难道是你该死!”段玉居然叹了口气,居然承

认:“我的确是该死!”他忽又转过头,看着卢小云,说了句非常奇怪的话:“你最后看见

花夜来的时候,她是不是正在钓鱼?”

卢小云点点头。

他又觉得很惊讶,因为他想不出段玉是怎么会知道的。

(一一)

红日已升高,今天显然是好天气。

顾道人的酒馆,大门已开了一半,那个古怪的小癞痢,正在门口扫地。

大酒缸和小板凳,本就是终夜摆在外面的,段玉、卢小云、华华风,围着个酒缸坐了下

来。

小癞痢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嘴里喃喃地咕嘟着:“就算真的是酒鬼,也没有这么早

就来喝酒的。”

段玉忽然问;“你的老板娘呢?”

小癞痢道:“还在睡觉。”

段玉又问了句奇怪的话;“老板呢?”

小癞痢道:“也在睡觉。”

段玉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四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着,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他们的脸色都很沉重,要将一个人的死讯来告诉他的妻子.本就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日色又升高了些。

华华凤好象又有点沉不住气了,好象正想开口说什么。

她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忽然发觉有个人正在看着他们。

无论谁看到这个人,都忍不住会多看几眼的。

这个人当然是个女人,是个很灵活的女人.不但美.而且风姿绰约,而且会打扮。

她穿的也很考究,一件紧身的黑绿衫子.配着条曳地的百折长裙。

雪白的裙子,不但质料高贵,手工精细,颜色也配得很好。

这里的老板娘终于出现!。

她的装束打扮,就跟段玉第—次看见她时,完全一模—样。

可是她的神情却已不同了。

她的脸上,已没有那种动人的微笑。

她看着他们,慢慢地走过来。

段玉和卢九都已站起,迟疑着,仿佛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她说。

她却又用不着他们说.忽然笑了笑,笑得很凄凉:“你们是不是来告诉我,我已是个寡

妇了?”

段玉点点头。

卢九却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女道士凄然笑道:“我看得出。”

卢九道:“你看得出我们的表情?”

女道士悲声道:“我早已看出,他……他最近神情总有点恍惚,好象已知道自己已要有

大祸临头!”她的神情虽是很镇静,可是眼睛里已有泪珠滚下,忽然转过头:“你们只要告

诉我,到哪里去收他的尸,别的话都不必再说!”段玉却偏偏是有话要说:“我第一次看见

你,你也是忽然就出现的,就象今天一样!”女道士没有回头,冷冷道:“你难道要我出来

的时候,先敲锣告诉你?”

段玉道:“你并不是出来,而是回来。”

他看着她雪白的裙子,慢慢地接着道:“无论谁从里面出来,都不会这么干净。”

女道士霍然回过头,瞪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段玉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你的丈夫本不该死!”女道士冷冷道;“该

死的难道是你?”

“我的确该死,”段玉居然承认了,“因为我本该早已看出你是谁的。”

“我是谁?”

“花夜来!”段玉一字字道:“你就是花夜来,也就是这里的龙抬头老大!”女道士瞪

着他,忽然笑了,笑容又变得象以前一样美丽动人。

卢小云的全身却已突然僵硬。

段玉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以前好象见过你。”

女道土在听着,仿佛正在倾听着别人说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段玉继续道:“你每天在这里出现时,都好象是一朵刚摘下来的鲜花,因为你晚上根本

不在这里。”

他轻轻叹息着,接着道:“因为你是花夜来,一到了晚上,你就要出去散播你的香气,

在夜色中,昏灯下,当然不会有人看得出你是刻意装扮过的,更不会有人想到你白天竟是这

小酒铺的老板娘,何况那时别人早已被你的香气迷醉了。”

女道士用眼角瞟着他:“你也醉过?”

段玉苦笑,道;“我也曾醉过,可是我却醒得快。”

女道士:“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段玉道:“也许我一直都将醒未醒,可是看见铁水的棺材时.我已醒了一半,看见顾道

人倒下时,我才完全清醒”女道土道:“为什么?”

段玉道:“因为铁水绝不会是死在顾道人手下的,我知道他的武功,顾道人根本伤不了

他一根毫发。”

女道士道:“难道不可能有意外?”

段玉道:“绝不可能!”他又解释道:“铁水本是个疑心狠重的人,对任何人都不会信

任,对顾道人也没什么好感,所以顾道人根本不可能接近他。”

既然连接近都不可能,当然就更不可能在他措手不及间杀了他。

段玉又道:“我也知道卢小云绝不是被顾道人暗算的。”

“为什么?”

段玉道:“因为那鱼钩并不是暗器,要用鱼钩伤人,钩上一定要有钓丝,而那时在钓鱼

的却不是他,而是花夜来。”

原来他刚才问卢小云的那句话并不奇怪,他本就另有用意。

段玉道:“所以我才想不通,这些事既然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将一切罪名承担下

来?”

女道士道:“现在自己想通了?怎么解释?”

段玉道:“他这么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替别人承担罪名,一个多情的男人,为了他真

正喜欢的女人,本就不借牺牲一切的。”

他黯然接着道:“一个多情的男人,若是知道他的妻子是花夜来那样的女人,跟着他本

也就已成为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他本就是一心去求死的。”

女道士却又笑了:“从这几点,你就能证明我是花夜来?”

段玉道:“我看得出他真正喜爱的女人只有你,我也看得出这世上只有一种人能杀死铁

水。”

女道人道:“哪种人?”

段玉道:“女人,就是你这种女人!”女道土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段玉道:“因为他很可能就是青龙会派来监视你的人,你觉得他对你有威胁.正好乘机

杀了他,将罪名也推在我身上。”

女道土又笑了,这次笑得却有些勉强。

段玉道:“这本就是个很复杂的圈套,你本来想将所有的人都套进这个圈套里,只可惜

你算来算去,还是少算了一件事。”

女道士忍不住问;“什么事?”

“感情,”段玉道:“你没有把人的感情算进去,因为你自己完全没有感情。”

他又解释:“就因为人有感情,所以卢九爷才会信任我,所以卢小云才会被我救起来,

所以顾道人才会为你死,所以我才会看破你的秘密。”

那天卢九若是和铁水联手.段玉早巳死在那船舱里。

卢小云也早已死在那箱子里。

段玉又叹道:“顾道人想求死,也只不过因为他知道我也醉过,所以他妒嫉.就正如那

天他发现你和卢小云在—起时的心情一样。”

所以卢小云在晕迷中,是听到顾道人和花夜来争吵,他并没有听错。

女道士静静地听着,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的确算错了—件

事,只不过你永远想不到我是怎么会错的。”

段玉道:“哦?”

女道士叹道;“我看你拈着你那一两七钱银子的酒帐时.那种毛手毛脚的样子,本来,

以为你只不过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笨蛋。”

那天的事段玉当然还记得。

他抢着将荷包掏出来,慌忙中一个不小心,银票和金叶子落了一地,在那一天之中,他

已犯了段老爷予的四大戒律。

他既惹了事,又跟僧结了怨,钱财也露了,而且还和陌生的女人来往了。

他实在也没有想到,反而因此变祸为福。

“既然你现在提起了这件事,我也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段玉道:“我那一千两银子的庄票,还得要你还给我。”

他笑了笑.接道;“那两个人,当然是你故意派去的.为的只不过是要我认为铁水是这

里的老大,要我认为龙抬头和花夜来是两个人。”

花夜来又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段玉道:“青龙会若是有那么样的冒失鬼,青龙会也就不可怕了。”

花夜来一句话都不说,不但还给了他那一千两银票,也还了他那一叠金叶子。

“这既然是你赢的,你就该拿走。”

花夜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玉道:“没有了。”

花夜来很惊讶;“没有了?”

段玉淡淡地道:“你虽然想害我们,我们却还活着;你虽然做错了事,也用不着我们来

惩罚,青龙会的刑堂,现在也许就已为你开了,至于乔老三和王飞,究竟是不是你的人.更

和我们没有关系。”

他又笑了笑,道:“我虽然喜欢管闲事,可是不该管的事,我是绝不会管的。”

这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卢小云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的父亲一直用力握着他的手。

他们全走了,全没有回头。

花夜来看着他们走,连动都没有动,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已无路可走。

明月如镜,湖水也如镜,镜中又有一轮明月。

华华凤痴痴地看着水中明月,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天已经是十二了。”

段玉道:“嗯?”

华华凤道:“四月十五之前,你一定要赶到宝珠山庄去。”

段玉道;“嗯。”‘华华凤道:“所以你明天一早就得走。”

段玉这次连声音都没有出,他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喉咙也仿佛被一样什么东西塞住。

一阵风吹起来,吹皱了满湖春水,水中的明月也碎了。

华华凤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定要把那柄碧玉刀送到宝珠山庄去?”

段玉点点头。

华华凤道:“你能不能先让我看看?”

段玉默默地取出了那柄碧玉刀,在月光下看来,绿得也象是湖春水。

华华凤痴痴地看着,嘴里问道:“这柄刀就是你的订亲礼?”

段玉没有回答,也不忍回答。

他正想说:“这柄刀虽然是准备用来订亲的,可是我这个人却并不一定要去订这段亲

事。”

只可惜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华华凤忽然一挥手,将碧玉刀远远地抛入湖水里。

这是段家祖传的宝物,若是不见了,那后果段玉简直连想都不敢。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他一定要找回这柄玉刀。

他当然找不到!

要在这湖水里捞起那么小的一柄碧玉刀来,实在正如大海捞针一样,是绝不可能的事。

等他再重回水面时,华华凤也不见了。他心里的感觉,甚至比失去了那柄祖传的碧玉刀

更难受。

因为他知道他这—生中,是永远再也见不到她的了。

要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她这么样一个人,岂非也正如想从湖水中捞起那柄碧玉刀一

样?…

又有风吹过,吹皱了一湖春水。

(—二)

段飞熊老爷子也早巳到了宝珠山庄,他毕竟还是不放心他那第一次出门的儿子。

现在他正和朱宽朱二爷并肩坐在寿堂的花厅里,看着他这个宝贝儿子,一张本就已很严

肃的脸,似已变成了铁青色。

“我是不是叫你一定要将那柄碧玉刀送到来二叔手上的?”

段玉垂着头,道:“是。”

段老爷又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宁可丢了脑袋.也不能丢了那柄碧玉刀?”

段玉道:“是。”

段老爷道:“现在你的刀呢?”

段玉非但不敢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宽朱二爷的神色显然和气得多:“那柄刀你既然一直都带在身上,是怎么会不见了

的?”

段玉道:“我……我……我太不小心,是我的错。”

朱宽道:“不是别人的错?”

段玉道:“不是。”

朱二爷看着他,眼睛里的表情好象很奇怪,忽然道;“你是不是说过,一个男人,为了

他真心喜欢的女人,是不惜承受一切罪名的?”

段玉吃惊地抬起头,他实在想不到朱二爷怎么会知道他说过这句话。

朱二爷却笑了,笑得也很奇怪,忽又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他伸出手,指着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一个人。

一个眼睛很大,笑的时候鼻子先会皱起来的女孩子。

“华华凤!”段玉几乎忍不忙要叫了起来.他更想不到华华凤怎么也会到了这里。

华华凤那小巧玲珑的鼻子又皱了起来.嫣然道:“连女道士都会是夜来香,华华凤为什

么不是朱珠?”

段玉终了明白了。

为什么华华凤也偏偏正巧在那时候忽然出现,为什么她总是要管他的闲事。

原来她本就是特地去“考察”她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段玉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碧玉刀抛在水里?”

“碧玉刀并不在水里,还在朱珠手里,她抛下的那柄刀是假的。”

段玉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为什么要我着急呢?”

朱珠撅起嘴:“因为我在吃醋。”

段玉道:“吃谁的醋?”

朱珠道:“吃我自己的醋。”

朱珠在吃华华凤的醋,华华凤也在吃朱珠的醋,你说这笔帐叫人怎么算得清?

(—三)

段玉已成了江南最出名的少年英雄,而且也已和朱珠成了亲。

段老爷子的心情却很不好.总是愁眉苦脸的,一个人在叹气。

大家都很奇怪,朱二爷更奇怪:“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事不开心?”

段飞熊道:“只有—件事:”朱宽道;“你赶快说出来吧,我实在是很想听听。”

段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段玉出门的时候,我给了他七条大戒.叫他绝不能去做那七

件事.可是他居然全部去做了!”朱二爷道:“他好象并没有吃亏,也并没有惹麻烦上身。

反而因此揭破了青龙会害他的秘密,还多了很多朋友。”

他微笑着,又道:“而且他若不是这么样做了,我女儿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嫁给他的。”

段老爷子却还在叹气.道:“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开心!”朱二爷更不懂;“为什

么?”

段老爷子道:“你想想,我叫他不能做的事.他全都去做了,反而因祸得福,变成了个

大英雄,娶了个大美人。”

他摇着头,叹道:“你想想,我这老头子说的话,他以后怎么会听?”

朱二爷又笑了,大笑着道;“你若真的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你就错了!”段老爷子有

点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你还说我错了!”朱二爷道:“有的人天生勇敢,有的人天

生机敏,但却都不如天生就幸运的人。你的儿子就是个天生幸运的人.所以他这一辈子,一

定过得比别人都愉快,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所以我说的这第三种武器,并不是碧玉七星刀,而是诚实。

只有诚实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运气!

段玉的运气好.就因为他没有骗过一个人,也没有骗过一次人一—尤其是在赌钱的时

候。

所以他能击败青龙会,并不是因为他的碧玉七星刀,而是因为他的诚实。

第四卷 多情自古空余恨

(一)

夜.夜已深。

双环在灯下闪动着银光。

葛停香轻抚着环上的刻痕,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他已是个老人,手指却仍和少年时同样灵敏有力,无论他想要什么,他总是拿得到的。

他想要这双环已有多年,现在总算已到了他手里,他付出的代价虽然极大,可是这收获

却已足够补偿一切。

因为这双银环本是属于盛天霸的。

盛天霸一手创立的“双环门”,威镇西陲已近三十年!

现在双环门这种根深蒂固,几乎已没有人能撼动的武林霸业,竟已被他在短短三个月

中,一手推翻!

他所付出的代价无论多大,都是值得的。

“杀了一个人,就在银环上刻一道刀痕!”

这是盛天霸多年来的习惯,也已变成了双环门下所有弟子的惯例。

环上只有十三道刻痕。

盛天霸并不是那种好色如命,杀人如草的英雄.他并不喜欢杀人。

他要杀的,必定都是值得他杀的人。

这十三道刻痕虽然不深,其中却埋葬了十三个显赫一时的好汉!

他们活着时声名显赫,死的时候也曾经轰动一时,死后留下的,却只不过是浅浅的一道

刻痕而已。

现在杀他们的人,也已死在别人手里。他留下的又有什么?

——甚至连一道刻痕都没有留下!

葛停香嘴角虽带着微笑,眼睛里却不禁露出了寂寞之色。

他知道自己也会跟盛天霸—样,迟早也有死在别人手里的—天。杀他的人会是谁呢?

桌上还摆着一卷黄纸,葛停香摊开来,用银环压住卷纸的两端。

纸笺已陈旧,上面写着七个人的名字;

“×”盛重:盛天霸堂侄,孔武有力,双环份量加重。

“×”李千山:冷辣橱肱.足智多谋。;“×”胡大刚:剽悍勇猛。

“×”王锐;少林弃徒,还俗后入双环门。

“×”杨麟:陇西大盗,武功最杂。

“×”盛如兰:盛天霸之女,精暗器。

萧少英:家道中落之世家子,因为酗酒闹事,非礼师姐,已经于两年前被逐出双环门,

下落不明。

这七个人,本是双环门的七大弟子,除了盛天霸之外,他们几乎就可以算是西北一带,

名头最响、最有势力的七个人。

现在葛停香却在他们的名字上都打了个“×”。

那意思就是说,这些人不是已经惨死在刀下,就是已负伤逃亡.纵然能侥幸不死,也已

是个废人。

将来纵然有人能击倒葛停香,也绝不会是这七个人。

萧少英的名字上虽然是空着的,虽然逃过这一劫,可是葛停香从来也没有将这个好色贪

杯、放荡成性的败家子看在眼里。

何况他早已被盛天霸逐出了门墙,根本已不能算是双环门的弟子。

葛停香嘴角又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盛极一时、不可一世的双环门,现在终于烟消云散了。

他们留下了什么?

只不过留下了这一双银环,作为葛停香胜利的纪念而已。

(二)

夜更深。

风吹碧纱窗,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葛停香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这是他的书房,也是他的秘室。

除了五娘,绝没有别人会来,也没有别人敢来。

玉娘姓郭,是他不久前才量珠聘来的江南名妓,现在已成了他最笼爱的一位如夫人。

对女人与马,葛停香向都极有鉴赏力,他选择的女人,当然是绝色的丽人。

郭玉娘不但美,而且柔媚温顺,善体人意。

葛停香心里在想着的事.往往不必说出来,她就已先替他安排好了。

现在夜已很深,他正觉得有点饿。

郭玉娘已捧了他最喜欢的四样下酒菜、一碟小花卷和一壶碧螺春走进来。

葛停香故意皱着眉,道;“你为什么还不睡?”

郭玉娘甜甜地笑着,道;“因为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的,所以在替你准备点

心。”

葛停香道:“你怎么知道?”

郭玉娘嫣然道:“每一次豪赌之后,你无论输赢都睡不着.何况今天?”

今天葛停香不但赢来了永垂不朽的声名,也已将西北一带无法计算的财富都赢了过来。

这一场豪赌,赌得远比他平时任何一次都大得多。

葛停香看着她,目中不禁流露出满意之色,叹息着揽住她的腰肢,道;“幸好今天我赢

了,否则只怕连你的人都被我输出去。”

郭玉娘却笑道:“我倒—点也不担心,我早就算准你会赢的。”葛停香笑道:“哦?”

郭玉娘轻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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