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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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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切莫别小看了夏之谦。”汐不满他的态度,严声告诫他,“论智谋,此人绝不输于你,当年那个让你苦恼了两个月的万象阵,就是夏之谦精心修整之作。”她再看了风曜一眼,脸上闪过轻蔑,“若非殿下提点你,只怕再多给你两个月都寻不到破解之法!”

被戳了痛楚,苏璟晨自是不悦,碍着来人为夜军统领,便生生忍下这口气,拱手问沉默的男子,“万事俱全,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万事俱全了吗?”风曜抬首,眸光煞是灼冽,“本王不记得何时命你们刺杀夏无忧,你们胆子好大!”

“卑职逾越,殿下赎罪!”汐肃然着脸孔,只顾请罪。

那苏璟晨却为自己叫起屈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拱手往北面作揖,“皇上的密旨,入夏都,必先诛杀夏无忧,殿下是成大事之人,岂会在意这些,就算真的在意……”

他言不尤尽,笑意混沌的只定定看真正的北堂烈,等他发话。

今日汐亲眼得见北堂烈在意那小公主如此,就是她也弄不清殿下到底如何想,毕竟十年非虚,他的身旁,是这丫头在做伴。

唯一只担心此事会牵动了他,若此刻降罪,坏了大事,得不偿失,想想便道,“皇上本也不在意此事,是沈皇后从中作梗,出言挑拨,所以才……”

“你真当他谨遵圣旨办事么?”风曜脸上笑意全无,嘴角渗出嗜血,语速平静道,“若非他有意而为,怎会安排你在本王经过之地出现,自己再从旁演戏,引本王生疑,好有机会杀尽那十几个夜军精锐,待消息传回朝炎,父皇为之震怒,只怕到时我太子之位不保,不想反,也得反了罢。”

苏景玉这些年对北堂烈服帖顺从,就算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也定会对他知无不言。

可是她却以身做饵,引杀手刺杀无忧,推敲下来,定是她的好哥哥软语相告,当今朝炎妖后自有一派,太子在夏国卧薪尝胆,妖后虎视眈眈,一心为自己的儿子搭桥铺路,对皇上谗言不尽,说那夏无忧当他们储君如猪***仆,就算他日灭夏国,振朝炎国威,如此的储君,必定让诸国贻笑大方。

而今杀无忧的夜军统统死于北堂烈之手,为保王储之位,他只好先发难,灭夏之际,更要冒天下之大险——嗜父夺权!

想通始末,汐怒视苏璟晨,“你缘何要陷殿下于不义?!”

面具男子得她质问,几乎欢脱,眼中神采飞扬,一副甚感欣慰之态,“鄙人见夜军统领寒心至此,也就是说,你是站在殿下这边的咯?”

“你——”汐微微一怔,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苏璟晨不可置否,快语道,“我们且在此部署亡夏之大计,时时刻刻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妖后早已在朝炎为我们诸人准备好谋逆的死罪,我苏家要绝,也不能绝在鄙人手上,只要殿下一句话,夏都沦陷之时,便是登基为皇之日,新皇亲率大军取了夏国,再挥军向北,讨伐弑君的妖后,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更是名正而言顺呐!”

只要他一句话?

北堂烈俊眉一挑,讽刺道,“你倒是会替本王着想。”

苏璟晨躬身对他臣服,不等他亲自点破,自己全盘交代了出来,“鄙人父亲枉死多年,尸骨未寒,妖后不除,鄙人实在寝食难安!还请殿下定夺!”

此一箭三雕之谋,有何理由拒绝?

再言——

“苏璟晨。”北堂烈移眸看向了北方,眸中似暗藏了多年的野心都在此刻流淌了出来,愈发浓重……

他淡声,语气里却之剩下默允,“你可有给过本王选择的机会?”

闻言,苏璟晨和汐不约而同相视!

一个愕然,一个大喜,虽有所不同,却唯有一点毋庸置疑——眼前的男子,才是他们心目中一统天下的至尊王者!

不再多言,他抱起夏无忧起身,飞回了脚下的暖玉阁去。

两双视线恭敬的目送背影直至消失,汐才定眸启音,嘲讽道,“苏公子好手段,连殿下的心意都能左右。”

“非也。”苏璟晨笑得诡谪难辨,提醒她,“汐夫人随殿下十载,难道看不出殿下对夏无忧的感情么?若非如此,鄙人何德何能……”

他不再说下去了。

若非北堂烈的心早就系在夏无忧身上,他如何能将他逼上帝位?

打开扇子为自己扇凉,再望望沉宁的天幕,许是心魔作祟,竟觉那沉沉的天随时会渗出血腥。

唯有叹息,“要变天了啊……”



元菖四十一年,三月十五。

月中时节,宫中点妃盛宴,群臣随君同乐,宝宣大殿歌舞升平,一派兴荣繁盛之象。

美乐响彻耳畔,舞不尽的曼妙妖娆,花了人眼,迷了人心。

秀女们逐一登台献才献艺,佳人或清秀或艳丽或酥媚或妖娆,君心大悦,戌时未尽就封了两位美人,一位夫人和一位昭仪。

凤座上的皇后只管赔笑,偶时探身,与座下桌宴矮她三阶的陈妃说笑,没事人似的轻松,不时,还对这一届的秀女夸赞一番,好不欢乐。

那汐夫人索性不来了,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这宫里选秀三年一度,新人换旧人,不看开些,如何活得下来啊……

除了群臣之外,朝炎国的储君为座上宾,好生款待着,虽他人奇怪了些,总带着面具示人,那举手投足,倒不乏皇族之气,想必那面具下,定生了一张会蛊惑人心的脸吧!

无忧与其他皇子公主们坐在一起,整晚听他们对谁品头论足,耳朵都生出茧来了,她看着父皇纳了一个又一个貌美如花,年龄又与自己相当的女子,不禁感到有些唏嘘,寻了借口,便起身退出宝殿。

却不知这一走,身后多少双眼睛在追寻。

下意识的,苏璟晨的锐眸耐人寻味的望向神色晦暗的北堂烈,他们今夜比肩而坐,正好把酒言欢,不过此时……

“曜公子若心上有事的话,大可离席,小王稍后自有安排。”



外面明月当空,星夜璀璨,阵阵爽朗的清风吹拂而来,立刻使窒闷了许久的人儿清明舒爽许多。

无忧伸展双臂仰面呼吸,一时来了兴致,正欲驭起轻功驰骋一番,脚尖才将提起,身后蓦地伸出一双手来,将她霸道的收揽入怀!!

“啊——”

惊叫声只有一半,那张小嘴已被男子捂住。

“想飞到哪儿去?”几乎贴在耳边的话语,低沉磁性,立刻穿透她的心。

那束独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包围,刚烈且魅惑,无忧立刻识出来人,不免窃喜,却又担心的四下望寻。

这人……这人胆子怎么越来越大,这里恰是宝宣大殿外的分路上,极容易被人瞧见!

偏他吓唬了她之后还不松手,就这样生生的抱着,她又急又恼,‘唔唔’闷哼着不安分的乱动。

根本不知道风曜今夜为何如此奇怪反常,他在人前的墨守陈规,几时开始不遵循了呢?

是的……

这夜男子的心情极好!

他隐忍了十年,绸缪了十年,终是要开花结果,他怎能不狂喜?!

可是为何……心底某处却在忧虑,这种忧虑蚀骨残心,摧魂折魄,时时煎熬着他,越来越明显。

他不解其中滋味,整晚都在探究。

直到看到这小人儿起身,离开酒宴,他不舍追寻的眸光丢了那身影,才是反映过来,原来他担心的是今日一过,她便不会再对自己笑了么?

夏无忧……?

松开手,小人儿深呼吸的同时转身面对他,奇怪的问,“曜,你怎么了?”闪烁着华彩的眸中,满是关心,莫不是他饮多了酒?

“我没事。”他笑得若有似无,俊庞里溢出柔色,直沁人心,倏的就问道,“无忧,你喜欢我么?”

稍稍一怔,她立刻红了脸,结巴起来,“你、你、你……怎么突然……”

他又轻笑了声,像是在嘲笑她没胆子承认。

无忧被激怒,咬了咬唇干脆道,“我喜欢你又怎么了?还不给我喜欢么?”

这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也早同他说过,只是突然一问,她稍显错愕罢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全天下我只喜欢你!啊——”

她孩子气的话音还没落尽,他已将她重新卷入臂弯,脚下如踏云,轻快而疾速的飞驰起来……

正巧有一行宫人,捧着美食和佳酿缓步而来,见得一双影子忽的飞起,以为见了鬼,更惊动了一片,众人撞倒在一起,混乱又滑稽。

无忧回头边看边笑,倒在那片宽阔温热的怀里,男子却将她脸转了回来,唇瓣贴在她耳鬓边低语,“这是你说的,可千万别忘了。”

他只要这一句。

更因她这一句‘喜欢’,他且带她远离身后那座即将被血染尽的大殿。

然后从此刻起,世上再无‘凤凰泣血,灿曜夺目’的宁远将军,有的,是嗜杀天下,屠戮夏国的北堂烈!

而夏无忧……唯能做他的玩物。

以此之名,活下去。

“这全天下你只喜欢我,你只能喜欢我……”

别忘记了。

小心今夜让你侍寝(万字)

愈过子时。

无忧在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人在不断的推她,想将她唤起来。

“公主……公主快醒醒啊……”

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好累,浑身乏力,更睁不开眼,鼻息里好闻的檀香一阵阵的被嗅进她的身体,让她只想一睡了之。

那声音却坚持,“公主快醒醒!!漩”

慌忙中,只听‘啪啪’的两声,无忧感到脸颊辣得生疼,好大的胆子!竟敢打她的脸?!

蹙着眉头勉强将眼睛睁出一条缝隙,景玉那焦灼的脸孔便出现在她眼前。

“景玉……?”无忧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撑起半身,抓住她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你怎在这儿?你……没事吧?疝”

那日在街市上眼看着她被掳走之后,精兵搜了多日也未找到,以无忧对那群刺客的凶残见识,还以为她已经命丧刀下,每每想到此,心里都难过得紧呢……

景玉把她生硬的扶坐起来,不由分说的为她更衣穿鞋,一切都显得急促而慌乱。

“快来不及了,公主先随奴婢离开再说!”

“要去哪儿啊?”小人儿揉着眼睛笑起来,望了望四周,自己已身在暖玉阁,这会儿应该是后半夜了吧?

想来出了宝宣殿之后,风曜带着她在皇宫里追风逐月的溜达了一圈,她何时昏睡过去都不知,莫不是开心坏了?

想起来,心里还又羞又甜。

这一夜,宁远将军虽反常了些,却很是让她欢喜……

出神之余,突然出现的景玉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紧张表情,迅速为她换了衣裳,拉着她便往外跑。

无忧百思不解,转眼已被拉出暖玉阁,“景玉!”

她费力的拽停了步子,“要去哪儿啊?!”夜深人静,说话都有回响,也不知风曜去哪里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普通宫婢的衣裳。

景玉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此刻情况危机,请先随奴婢出去!”

说完便一路风风火火的往禁宫西门奔去,任无忧如何再问她都置若罔闻,不再答了。

说来也奇怪,无忧是练武之人,却挣不开她的手,而且这一路疯跑,竟未见到半个人影,连巡夜的禁卫军都没遇过。

气氛安静得诡异。

再见景玉凝重的表情,她心里也慌张起来,一面跟着她的步子,一面四下望着,希望能看出些和以往相同的气息来。

绕过了上朝的光义殿,转眼便到了禁宫西门。

这时,西门那处才传来些许让无忧放松的人声,景玉却霎时顿了步子,将她拉到转角处掩藏起来。



喝得酩酊大醉的户部尚书和中坚将军,在几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欲出宫回府,却被守军拦了下来。

“两位大人,圣上有旨,宫门暂封,还请大人且回宝宣大殿,待酒宴尽欢后……”

“少给本官放屁!”中坚将军酒气冲天的舞着手大喝问道,“皇、皇上何时……下过旨了?”

他们才从宝宣大殿过来,那边还在歌舞不断,何时下过旨了?

“宋大将军。”整个人挂在小太监身上的户部尚书,浑身散着酒气,笑着接道,“不过是出宫回家罢了,莫不是……你想你那新进门的小妾?让、让本官来说?”

他推开了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走到守军统领装扮的男子跟前,扬威耀武道,“你可知你们禁卫军的军饷,乃是本官……做主,识相点,立刻把门打开,让大人我们几个……”

熏天的酒气,夜风都吹不尽。

听训的侍卫目无表情的侧过头,看了眼统领装扮的人,那人微微一颔首,站在中坚将军跟前的侍卫‘噌’的一声拔出佩剑,挥手斩去,刀锋从他颈项横过,当场血溅三尺!!

头颅滚落,扶着中坚将军身体的小太监浑身浴血,惊愕的长着嘴,骇得说不出话来。

那户部尚书,顿时酒醒了三分,连同其他人,僵滞当场,冷风一吹,各个毛骨悚然……

“啊——西门守军杀人啦——”

随着那小太监尖声尖气的呐喊荡在空中,西门内刀光剑影,血腥一片,呼救声,惨叫声,交叠在一起,扩散了开,生生划破寂夜。

片刻,转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远处,亲眼目睹两个朝臣惨死的无忧吓得心脏都要跳突了出来,若不是景玉死死捂住她的嘴,只怕已经引起那方人的注意了。

如此嗜血,还有毫不留情的斩杀,与当日在闹市巷中的黑衣刺客一模一样,他们是如何混进来的?今夜又要做什么?!!

“公主莫怕。”景玉几乎是用气息在同她说话。

无忧眼眶微湿,一种深深的恐惧和躁动的预感将她包围。

若宫门被封,那么父皇他们——

她急忙回首用眼神询问景玉,便再听她道,“他们是朝炎的夜军,公主,此次储君北堂烈带着亲信前来,不是为了交好,而是要亡夏啊!!”

亡夏?!

无忧大惊,不可思议的瞠大瞳眸,满眼不信!

可纵然不信又如何?方才发生的一切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奴婢知道公主不信。”景玉哀戚一笑,双手箍住她死死不放,悲伤而又凌然的说,“方才你也亲眼见了,这便是事实,五年前奴婢得公主相救,今日不管说什么都要保公主一命,我且替你引开西门的守卫,趁他们还未开始烧宫,逃出去……”

烧宫,灭夏……再想到父皇和众位大臣们都还在宝宣殿饮酒,还有风曜……他必定也是折返回去了。

未等苏璟玉说完,无忧奋力挣扎起来。

怎可能?

怎可能?!!!

“公主!”景玉钳制着她,咬牙在她耳边重重低声,“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我乃朝炎细作,今日夏国一劫,已经绸缪整整十年,你可知那真正的北堂烈是谁?!”

真正的北堂烈是谁?

无忧倏的停止挣扎,某个极其强烈的念想在心底徘徊,纠缠,欲冲破她的压制,将真正的事实带到她眼前来。

茫然的看向景玉,闪烁的眸中已多出祈求的色彩。

别说……别说……

“正是风曜!”景玉字句清晰,如穿心的箭,刺入无忧的身体里。

“不……”被捂住的嘴从指缝里渗出含糊痛苦的字眼,风曜……北堂烈……朝炎的诸君……亡夏!!!

“谁在哪里?!”

一声爆喝,齐照看向发出声音的远处,抬手间,两个手下已经走了过去,他们是两天前混入守卫的夜军分部之一,今夜只要守好宫中四个宫门即可。

闯宫门者,杀无赦!

见假扮的侍卫军行了过来,景玉迅速对无忧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身上被下了蚀骨散,轻功暂且用不上,北堂烈要将你囚禁,以洗他十年夏宫为奴之耻!公主,逃出去,千万别回宝宣殿!!”

说罢猛的推开无忧,大喊了一声‘救命’,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成功替她引开了夜军的注意力。

几乎是同时,身后轰鸣巨响,震耳欲聋,呈地动山摇之势,巨响声撞击着人心,将不安、忐忑、种种的害怕和慌张都牵引了出来。

无忧回头望去,宝宣殿的方向已经火光冲天,漫天的火海,顷刻间将那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昼,映红了她仓皇失措的脸孔,泪眼模糊,心若捣鼓。

风曜是朝炎国真正的储君?

依稀,有嘈杂的人声混乱着传开,这其中更有一种近乎铁血无情的声音,在镇。压,屠戮……

呆呆的盯着那处看望了良久,无忧颤抖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抹去咸湿的眼泪,定了定神,形单影只的往宝宣殿跑去——



眼前早已混乱。

宫女太监们忙着逃命,那之余,还不忘自揽些财物抱在怀中,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闯乱撞,如此时候,谁还顾得上自家的主子在何处?

禁卫军里早就混入了朝炎的夜军,冷不防便一刀斩来,死都未死明白。

尸横遍地,烟火弥漫。

无法想象这竟然是往日那个富丽堂皇,宏伟壮阔的夏国皇宫!!

震耳欲聋的声音叠叠相交,不知从哪里运来的火炮,接连的向各个宫殿射出无数火箭,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是绝望……

无忧在来路上捡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想从宝宣殿偏门绕进去,从那边逃过来的女官告诉她,朝炎最厉害的夜军精锐已经把王公大臣们关在里面,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说完之后,依旧是跑,可是他们不知道宫门已封,还能逃到哪里去?

宫与宫之间,错综的道路,走哪条仿佛去往的都是修罗炼狱。

不忍去看,不敢去想,无忧只想快点去到宝宣大殿,她要亲眼见到父皇,见到……风曜!

“快逃啊!快逃啊——”

就在她转过宫墙,将那大殿赫然映入眼帘时,一个尖啸的声音响起,近乎癫狂。

无忧一眼便将她认出,那是陈妃!

眼见她摇晃跌撞的踩过断砖残瓦,跨过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路狂奔,一路狂喊——

“朝炎军要屠城,要火烧夏宫,一个不留!!皇上死了!!皇后死了!!大家都死光了!!!快逃啊!!!!”

她歇斯底里,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无视周遭的厮杀,空洞无光的眼眸流露出单纯的恐惧,那一身娇艳的锦缎沾满血迹和灰尘,连她最是自傲的飞云发髻都垂散了一半,头上的金簪珠宝,全都不见了,许是被哪个贪心的奴才抢了去。

可是,她无暇去理会,她已经疯了……

跑近无忧,她竟将她认了出来,双手用力抓紧她的双臂,这举动让无忧猝不及防的一颤,僵在原地,同样惊恐的望着她。

凑近了她的脸孔,陈妃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字句缓缓的,真切的对她说,“无忧,他们要杀光我们,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她喃喃着,猛然间,又是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她顿时清明了过来,眼泪簌簌而流,哭着对无忧道,“忧儿,你快走吧,否则……那个人,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人?

无忧皱眉,咽喉里哽痛。

那个人是风曜吗?

还是……朝炎国的储君北堂烈?!

她还是不信,还是不信……

陈妃才是说完,忽见她表情一凝,一支长矛从身后突的刺穿了她纤细优美的颈项,她的五官也随之痛苦的拧在了一起,热血溅在无忧万分惊恐的脸上,陈妃口中不停的吐出猩红,“快……”

‘走’字来不及说完,人已经倒了下去。

“陈妃娘娘!!!”

无忧大叫,但见那支刺穿陈妃颈项的长矛又抽出,再度刺了过来——

“公主小心!”

近处的几个禁卫军合力击杀了那与他们穿着同样铠甲的朝炎士兵,护到无忧身边。

还没等他们移开半步,众多夜军像是发现了目标,一齐向这面杀来!!

“公主,快走啊!!!”

真正的夏国禁卫军做着最后的抵抗,一把将无忧往偏僻的角落推去,就在这时,宝宣大殿紧闭的大门缓缓从里面被人开启……

那烧起一半的殿门,沉重而巨大,打开的同时发出‘咯咯’响声,殿上破碎的砖瓦和火辉零散的飘坠而下,随时会倒塌一般,看上去凄惨壮烈,宛如预示着这个屹立中土近千年的大国,最后走向灭亡的命运。

殿内,亦是被火海卷噬,通红无比,更灼眼无比,滚滚热浪从里面涌出,冲得大殿前的四方孔雀台尘埃飘散,混淆了所有人的视野。

一时间混沌灰暗,大火中的夏宫萧肃而又悲壮……

就在那大殿当中,竟然有个随风招展的身影,孤独的立在火里,他一手执着削铁如泥的狭长宝剑,一手,好似抓着什么圆状的物体,狂傲而凛冽的从走缓步而来。

凤凰涅槃,泣血重生。

男子衣袍在热浪中款摆翻飞,那身无情的玄黑,衬得他俊容冰冷,任凭他身后一切的一切被烈焰焚烧殆尽,灰飞烟灭。

他不为所动,从中行了出来,墨发在火气中飞扬,散发着隽邪阴冷的气息,半眯的深眸里如往昔一般,淡若静湖,宁如止水。

却,在彼时,无忧终于看懂了他真正的平静,那是种隐忍的嗜杀。

而今,他无需在隐藏了。

他走了出来,手中所提之物赫然清晰于所有人的眼中,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是当朝夏皇,夏城壁的首级!!!

“父……父皇……”

就在这一刻,夏无忧彻底崩溃,连同护在她身边仅剩下的十几个侍卫也一并怒喊起来,不管不顾的向北堂烈杀去——

遗憾还未近身,男子身边的夜军便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铁锁,将他们残忍的横截成数段。

血雾在烟火中瞬间蒸腾,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北堂烈站在那高阶之上,仿若临凡的天神,浑身浴血,他终于将淡薄的眸光投射到那女子身上,终于,再次抬步,漠然的迎着她复杂的目光,嗜血而来……

——我要你做我夫君——

——小无忧,你敢不敢同我打赌,有一天你会后悔说过这句话——

有一天,你会后悔说过这句话……

行近,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无声的对撞,无止尽的绝望……

她仰起布满泪痕的脸,努力睁大了眼睛定定看了他半响,最后垂眸,视线落到她父皇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上。

无忧忽的颤栗了下,再抬头惊恐的看向北堂烈,握在手中的那把匕首被她紧紧抓牢,猛地——向他的心脏刺去!!

可那手都还未完全抬起,他毫无表情的相对,执剑的手似有轻晃,无忧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匕首‘哐当’落地,还没来得及去看,随着夏城壁的头颅滚落在地,一只大掌狠狠擒住了她的下巴。

阴鸷的光,闪过他深渊似的黑瞳,他当众宣道,“我乃朝炎国储君北堂烈,当日屠城之耻,十年屈辱之仇,今,一并相报,从此刻起,你是我的奴隶,我的玩物,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尽情的蹂躏你,永远!

那一刻,心痛是何滋味?



元菖四十一年,三月十五。

朝炎夜军火烧夏宫,大火从皇宫蔓延至整个国都,一直烧了五天四夜。

虽太子夏之谦早有预料,于三月初九带亲信赶往七百里边城调兵,还是晚了一步。

朝炎大军迅速,攻占数座城池,靠着无坚不摧的精炼铁器,和杀伤力极大的火战弩,横冲直闯,火速吞并大夏半壁江山。

周边诸小国随之而起。

镇守南疆边防的常胜大将军公孙战欲领三十万大军与太子汇合,一举反击,岂料半道遭遇苗人奇袭,战死落霞关。

南疆苗域也加入到分食大夏的队伍中。

同时,朝炎传噩耗,妖后沈氏,毒害国君,欲扶其子为皇,身在夏国腹地激战的太子北堂烈闻讯,分拨十万兵力,派铁骑将军赶回皇都救驾,奈何为时已晚,朝炎皇帝薨。

铁骑大将军破城诛杀沈氏一族,囚沈皇后与一干党派。

内不定,而外堪甚忧。

举国高呼整十日,朝臣每日联名发书往战场请愿,烈太子终是登基为皇,雄狮大军,齐喊万岁,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七月初七,小暑。

夏太子夏之谦率手下十五万精兵退守西南卧龙岭。

此处群山众多,地势蹊跷,易守难攻,朝炎军火战弩无法入内,北堂烈不恋战,遂下令撤兵回朝。

唯苗人与夏军周丨旋。

八月十七,夏之谦巧计围困苗人军队,生擒苗王,与之议和。

九月重阳,夏,明谦太子自立为皇。国号:武顺。定都西南淮江苏灵城。

此时的夏国,疆土不足曾经的三分之一。

朝炎以其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中土的霸主。



持续了大半年的战火才将平息,一场纷飞大雪,带来了严酷的寒冬。

眼下已是曜景初年,腊月中。

‘曜景’是北堂烈的国号,自他八月领兵回朝炎国都赤城当日所定下。

进城那日,无忧和一众夏国皇族的女眷们,仍旧被关在狭窄肮脏的囚车中,听着那震撼的欢呼声。

那囚车上盖着破烂的布,挡住她们的视线,可仿佛所有的百姓都涌出来了,都想一瞻圣颜。

他们齐声高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喊声久久不散,兴奋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那声音一次次的提醒前夏国的皇族们,他们的故土,已成一捧焦土黄沙,而今,他们是朝炎的奴隶,猪狗不如……

都过去了几个月。

偶尔无忧还会听到有奴才们在私下议论新君,这位朝炎史上最年轻俊美,且是丰功伟绩于一身的传奇皇帝,那国号‘曜景’中的‘曜’字,是否在讽刺自己十年夏国的屈辱?

其实,她也是不知道的。

或者该说,她从未真正懂过他。



清早,无忧从西苑里走出来,眼前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天色微明,无风,却自来冻骨,立刻让她鼻子泛了红,北国之寒,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闭眼伸了个揽腰,深深呼吸了几口雪中清爽的味道,攒了精神,便要去前往议政殿做每日最初的打扫。

身后瑾嬷嬷追了出来,往她手中塞了一个样式普通,却做工精细的暖手套。

“去议政殿要走好一会儿,带着这个,别冻着了。”瑾满嘱咐着无忧,一边不由分说的抓起她的手,套进那暖融融的羊毛套中。

摸着她的手都是冰凉的,又心疼道,“才是出来一会儿就冻成这样……“

“嬷嬷,你放心吧。”无忧对她宽慰的一笑,扬起下巴,逞强的说,“我体内自由深厚内功,寒暑不侵!”

瑾听不进去,叫她等着,再跑进破旧的小屋里,取出件灰色的披风,“把这也披上吧。”

“真的不用了。”无忧嬉笑着格了开,这就迈开步子踩进厚厚的雪中,“嬷嬷,你腿不好,自己留着穿吧,我去了啊……议政殿远着呢,晚了又要被张公公罚跪……”

说罢走出西苑小所,艰难的往议政殿那方向走去。

雪下得这样厚,一脚下去,整个脚踝都没入其中,她听到瑾嬷嬷在身后连连叹息,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敢回头,只当什么也没听见,直到转出了苑子,走到折中的宫道那处,才微微侧目,扫了眼破旧不堪,漏风漏雨的房舍。

唉……

看一次,心酸一次,更提醒自己一次。

现在她是朝炎国皇宫里连宫女都不如的……小奴隶。

母后和两个妹妹被囚,她不能犯错,她还要活着,有朝一日,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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