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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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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希颜心中一动,若对这青年施以恩惠,将来更方便托付阿宝娘,脸上笑容便亲切起来,“阿卓,只要用心学,没人学不会。回去我教你。”
  
  “真的?”阿卓一拳砸她肩上,“阿宝,好兄弟!”
  
  回村后,卫希颜一边给阿宝娘治眼睛,一边教习村中青年格斗。
  
  她将器械格斗术中那些致命狠绝的招式去掉,又做了一些调整,适合捕猎使用。她挑了阿卓和三个身手灵活的青年,将她改创的猎人九式教给四个青年,说是丛林中求生学得。
  
  四个年轻人学会了,又去教村中其他人。
  
  一个月后,村里的青壮猎户都学会了这些招式,时时在晒场上较量。
  
  卫希颜又独自入了一趟深山,因为她展现的本事,阿宝娘和村民们都很放心。
  
  她去了初醒之地,但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采药倒是大有收获。这个时代的原始森林处处是宝,珍稀药材在这里就像大白菜一样,连千年份的野参她就采到几根。
  
  她在原始丛林待了一个月才回来,回村后开始教猎户合击术,说观察狼群捕食学得,村民都赞阿宝是天才。
  
  半个月后,阿宝娘的眼睛重复光明。
  
  阿宝娘很是欣慰骄傲,“你阿爹常说,我们阿宝是最聪明的孩子。”
  
  卫希颜看过阿宝的学医心得,单就医道而言,比她强多了,的确是天赋之才,可惜运气不好。当然卫希颜觉得自己也挺倒霉,虽然在武道和医道上大有收获,绝对是“奇遇”,但是她宁可没有这个奇遇。
  
  村民们都对阿宝娘的复明感到高兴,没有谁觉得惊讶,在大家看来,以阿宝的医术,治好阿宝娘的眼睛不奇怪。毕竟,阿宝是大家心中的小神医,虽然与阿宝爹还有差距,但大家认为阿宝一定会追上阿宝爹。
  
  卫希颜为这个天才感到可惜。
  
  她挑了两个比较聪明的少年学习草药,以免她走后村民连个简单的伤势和小病都没法处理。
  
  她又收了阿卓、大柱、阿毅这三个青年为正式的徒弟,传授形意拳的桩功和拳法,收阿奇、阿佳,传太极心法和太极拳。
  
  她对族长和这几个徒弟说,她上次在山中遇险是有路过的高人相救,得到高人指点传授。族长就拍着腿说:“难怪了,我就觉着阿宝教的这些招式很厉害,好像千次万次磨练出来的,原来是高人传授啊,这就对了!这真是阿宝的福气,也是咱靠山村的福气……你们这些小崽子都要好生好,别糟蹋了阿宝的好心。”
  
  大家都很感动地应下了。
  
  卫希颜收他们为徒当然是有目的的,一旦确立了和阿宝的师徒名分,这些青年照顾阿宝娘就是天经地义的,这个时代尊师重道的观念很强,她离开了阿宝娘也会有徒弟们养老。
  
  时光在卫希颜练武、学医、授徒中流逝而过。
  
  卫希颜在靠山村已有两年,她决定离去。
  
  当阿宝娘知道她的打算后没有意外,叹道:“阿娘知道,你迟早是要离开村子的。你阿爹说过,你要离开,就是天意。”
  
  “阿娘,阿爹还有什么嘱咐?”
  
  阿宝娘端详着她,“阿宝,你长的俊俏样子,可比阿娘好看多了。”
  
  阿宝长得一点都不像阿宝娘,卫希颜道:“我长得像阿爹?”
  
  阿宝娘摇头,“你不像我,也不像你阿爹。因为……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
  
  卫希颜睁大眼。
  
  这真是个意外!
  
  阿宝娘长叹一声,道出当年往事。
  
  “那年,你阿爹带着不满一岁的你来到我们村,治好了我爹的老寒腿。我爹敬他是读书人,见他一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就把我许给了他。你阿爹娶了我后,说带我回家见公婆。我们向南走,走了两个月,在一个村子安顿下。你阿爹说,他的父母早就过世了,除了我和孩子,他在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但他有一个大仇家,所以要往南边避祸。我一点不怨你阿爹隐瞒,要不然以你阿爹的人才,哪是我配得上的。……我们在那村子里住了几个月,你阿爹又带着我们向南走,走走,停停,最后到了这靠山村。你爹说这里安全,我们就在这住下来。”
  
  阿宝娘抹了下眼睛,“你阿爹医术好,村里都说他是神医,但他却医不好自己的身子。临去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你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说,当年你的亲生母亲和你生父不幸失散,你母亲又遇到了十分危急的事情,将刚刚出生的你托付给他。你阿爹在医馆一直没有等到你的母亲回来,就按照和你母亲的约定,带着你离开了。”
  
  卫希颜沉默了一会,问道:“阿爹可有说过,我亲生父母是何人,仇家又是何人?”
  
  阿宝娘起身,从衣箱底取出她当年穿过的嫁衣,拿剪刀拆了衣领子,取出一条丝帕,递给卫希颜。
  
  卫希颜入手只觉滑软如脂,轻若无物,比她以前摸过的任何丝绸的质料都要好,边角处用金线绣了一个“颜”字。
  
  阿宝娘又从箱子取出一个画轴。卫希颜知道这是张郎中给阿宝娘画的像,阿宝娘当成宝贝一样收着,每晚睡觉前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她心道:难道这画也有玄机?
  
  阿宝娘说:“这画后面有字,要用药水涂上才能看见……”
  
  卫希颜暗道高妙,没有这特制药水,拿到画也是枉然。
  
  她去药柜拣了阿宝娘说的那十几样药材,煎水成一碗,端过来抹湿画纸的背面。
  
  阿宝娘说:“丝帕是你母亲留下的,你阿爹留了这信给你,说你看了就明白了。”她看着画像神情带着不舍,这画看过后,就得烧了。
  
  药水抹上后,画纸背面就显出红色的字迹来。
  
  赭红的字色仿佛血一样凝重,张郎中写道:
  
  “阿宝,我本姓卫,名信南,在青浦开医馆。十一年前,你母亲怀着你独身来到青浦,因为动了胎气来到我的医馆。后来,你母亲住镇上,时常来医馆和我切磋医道,她在用药上尤其精深,使我获益良多。
  
  “某晚,你母亲震断窗栓进入我房中,我这才知道她还会武。她抱着刚出生的你,衣襟上全是血,对我说:‘卫兄,我遇上一桩麻烦,需要托你照顾一下我的女儿。如果三日后不见我回来,就请你带她离开青浦!’
  
  “你母亲临危托孤,却依然笑语从容。当时我既激动又担忧,激动的是她将亲生骨肉托付给我,足见对我的信任;担忧的是不知遇上何等危急之事,竟让她顾不上刚出生的你!她的丈夫又在哪里?此时我深恨自己只是个郎中,没有武功,帮不了忙,只能抱着孩子看她离去。
  
  “那是我一生最难熬的三天!最终,我没等到她,却等来了一群黑衣人。幸亏我听了你母亲的叮嘱,提前关了医馆,带着你躲在地下室。那些黑衣人找不到人,放火烧了医馆。等他们走后,我才敢带着你出来。没想到他们没走,伏在暗处等人。危急之时,一个男子骑马冲入,以一挡十,对我喝道:‘带孩子走!’
  
  “我不及想其他,只想着不能让你有事,有负朋友所托。我抱着你骑马飞奔,一个黑衣人的掌风扫中了我,我受了内伤,还好抱着你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那救我的青年男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你母亲遇上了什么麻烦,但那伙人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下纵火又杀人,背后必定有极大的势力。
  
  “我不敢留在青浦,乔装带着你一路辗转,最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遇上了你现在的阿娘。住了两个月后,我发现有可疑人在探问一个男人和孩子的事,我担心是那伙人寻来,就带着你娘俩往南走,一直到靠山村才安顿下来。这里是十万大山,人烟罕至,那些人极难寻找到……我帮不了你母亲,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护你周全!
  
  “你母亲给你取名‘希颜’……”
  
  卫希颜看到这目光一震……卫,希颜,所以,这就是关联?
  
  应该还不止于此,这世上同名同姓的绝不止阿宝和她!
  
  她吸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你母亲留了一本武学秘籍,说:‘若我遭遇不测,不希望希颜报仇,只愿她一生平安。这本内功心法是她爹爹家传之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传给这孩子。让她过普通人的日子。’我遵守你母亲的意愿,一直隐瞒着你的身世。
  
  “然而世事难料,当年我中的那一掌伤及肺腑,等辗转安顿下来时用药已晚,拖到如今已经油尽灯枯,再无法守护于你。你阿娘心地善良,对你的关爱不下于亲生,你务要尊她敬她。但是,遇上难事,你唯一能靠的是自己!若有一天,你决定了的时候,也莫要犹疑,就像你母亲般,坚强果决,虽临生死,也从容赴之!
  
  “另外,你母亲嘱咐过,不可泄露你是女孩儿。其中必有深意,你要谨记。
  
  “你母亲或许还在人世,我不知她姓甚名谁,只知她叫‘二娘子’,那条丝帕上绣有一个‘颜’字,或许是她的姓,也或许是名。你母亲说她显露的不是真容,所以,我没法给你她的画像。但她精于药术,你可从这方面探寻。
  
  “希颜,但愿你能找到你的母亲。
  
  “无论生或亡,请告知于她:卫信南不曾负友之托。
  
  “人生得一挚友,大笑!无憾!无憾!”
  
  画上的字迹慢慢与药水融合,白色的画纸变得泛黄,仿佛是丢久了的颜色,而药味也慢慢消失了,散出的一种放久了的陈年味道,如果不是画纸还湿着,卫希颜都要怀疑先前的一切是幻像了。
  
  一诺重千斤!……她心里默默道:卫信南,当真不负一个“信”字!
  
  以卫信南的医术可扬名天下,却为了一个相交不到一月的朋友之托,隐姓埋名一生,又为此伤重短寿,却无一丝怨言,如此信义之人,怎不让人钦佩?
  
  卫希颜按下心中潮涌,拿着画像道:“阿娘,画像没坏。”
  
  阿宝娘本来坐床边有些失神,听得这句话,眼睛顿时亮起来,拿着那幅画像,如同重获至宝,眼角湿润起来,喃喃道:“你阿爹他……待我……真是好的……”
  
  显然配制出不损坏画像的药水是更耗费心思的。
  
  卫希颜道:“阿爹说,要我如生母一样尊你敬你。”
  
  阿宝娘簌簌流下泪来,抬袖擦了擦,看着画像神色十分眷恋。
  
  卫希颜等她心情平静下来,才又说道:“阿娘,阿爹让我去寻找亲生母亲。无论是否寻找到,都是回来这里。”
  
  阿宝娘抬头凝视着她,道:“阿宝,你去吧。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去寻找你的亲生爹娘。”
  
  卫希颜沉默了一会,道:“阿娘,我这一去可能很久回不来。”或者不会回来了……如果找到回家的路。
  
  阿宝娘道:“你放心,有村里照顾,阿娘不会有事。再说阿娘的眼睛已经好了,身子骨也硬,你不用担心,放心去吧,孩子。”
  
  卫希颜上前,伸臂拥抱阿宝娘,声音真切地道:“你是阿宝的好母亲!她永远爱你。”
  
  阿宝娘含着泪笑起来,“阿宝是阿娘的好女儿,阿娘也永远爱你。”
  
  次日,卫希颜去向族长和村民们辞行。
  
  她对村民们说,要下山去游历,医术才能提高。对族长则说,张郎中当年是被家族逐出来的,让阿宝长大后务必回族中解释当年的误会。“请族长阿叔照顾我娘,我这次去河北寻亲,路途万里之遥,可能几年甚或十年都回不来……”
  
  族长拍着她肩道:“照顾你娘那是村里应该的事。莫说你爹留下的恩情,就是你教阿卓、大柱他们的这些本事,咱们靠山村都感激你一辈子!阿宝,你放心,你阿娘就是阿卓、大柱、阿毅他们的娘,谁敢不孝顺,老子打断他们的腿!……”
  
  三天后,卫希颜离开了靠山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主角应该是卫信南:一诺重。



☆、荒庙救人

  荒山,孤庙。
  
  几道闷雷后,原本晴亮亮的天空转眼如同墨洗。顷刻之后,大雨滂沱而下。
  
  阴沉如晦的天色中,一道白影如电刺破黑幕,足不点地掠空穿行,滂沱的大雨被他周身的气劲阻隔在外。
  
  数道闪电“咵喇喇”闪过,刺目亮光下映出那人的面孔,冷寞如亘古不化的雪山,散发的寒意比冷雨更甚。疾驰中双臂环抱一人,披风覆盖着看不到面目,隐隐可见窈窕身形。
  
  白衣人抱着一人身形却毫无凝滞,如惊鸿闪电般掠近庙前。
  
  庙门残破,隐隐透出火光,显是有人先至。
  
  白衣人望了眼怀中女子,决然掠入庙内。
  
  庙内佛像破败,显是荒弃已久。佛像前的空地上架着一堆柴火,火不大,却在冷雨晦暗的天里散发出淡淡温暖。
  
  庙内,三人分散而坐。
  
  最靠近火堆的是坐东面的蓝衣青年,年约十八。九,及肩的黑发未挽髻,只用一条蓝色带子系着,简单,却透出抹随意洒脱的味儿。他肩上斜挎一只深蓝布袋,手执书卷静阅,神色专注,似对周遭一切无闻,只在火光将弱时扔入几截枯枝。
  
  蓝衣青年对面,一位四十余岁的髭须大汉衣襟大敞,斜倚神龛,神情散漫,蒲扇般的大手抓着一只酒坛,雪亮酒柱仰面倾入,一庙尽是酒香,那大汉自顾豪饮,旁若无人。
  
  稍远的角落里横躺着一个乞丐,身上的麻布衣服破破烂烂却颇为干净,一根滑光溜溜的青竹竿横在胸口,散发披拂面上看不出样貌,从衣服破洞露出的皮肤来看,年岁不大。
  
  白衣人冷目一扫,寻了个靠近火堆的位置,盘膝而坐,双臂微伸,将怀中人放于膝上,披风轻滑露出那人秀发如云。
  
  “阿裳,你觉得如何了?”
  
  白衣人峻如刀刻的面庞一瞬间柔和下来。
  
  少妇容颜清丽,却面色苍白,笑容绚丽,声音清静温柔,“叶郎,我很好。”
  
  “辛苦你了。”白衣人冷目浮起一抹歉意。
  
  少妇纤细的右手轻抚凸起的腹部,温婉一笑,正待说话,秀眉忽然一蹙,痛楚横生。
  
  “阿裳?”
  
  少妇纤手抓紧白衣人,苦笑,“叶郎,我感觉,孩子快要出来了!”
  
  白衣人一惊,峻眉一耸,将妻子身上覆盖的披风扑展于地上,俯身将她置于其上,右臂一拂,地上数道枯枝根根飞起斜插入地。白衣人解下自身外袍支在枯枝上,做成屏风遮住妻子。
  
  少妇屈起双腿,压抑的呻。吟声时断时续。
  
  白衣人恒定如冰峰的面庞滑过惶急,一膝半跪于地,躯干却挺得笔直,薄如刀削的嘴唇紧抿成线。
  
  庙外大雨如注。
  
  少妇压抑微弱的痛吟声掩没在雨声中,汗水湿透重衣,指骨几乎捏断。
  
  柴火添了数道,那孩子却似乎出不来。
  
  白衣人握紧的拳头青筋直爆。
  
  饮酒的髭须大汉猛然放下酒坛,浓眉皱起。那横躺在地的麻衣乞丐也不知何时坐民起来,喃喃道:“这孩子怕是难生!”
  
  话音方落,一道冰冷如剑的目光飞刺过来,那乞丐心头一寒,暗道厉害。白衣人目光环视一圈,落在那蓝衣青年身上。
  
  “劈啪!”火花微爆。
  
  火堆旁的蓝衣青年缓缓抬头,跳跃的火光映照出一张俊美秀致的面容。
  
  白衣人目光盯在青年手中的书卷上,目射奇芒,“你,大夫?”
  
  “山野郎中。”蓝衣青年神色谦谦。
  
  白衣人手紧了紧,回头看了眼难产的妻子,嘴唇一抿,“有劳大夫!”声音晦涩,显见甚少求人。
  
  蓝衣青年放下医书,长身而起,走入枯枝搭起的“屏风”后,右掌贴上少妇凸起的腹部。过了会,眉尖微皱,“你家娘子胎位不正,孩子很难出来。再拖下去,母子都危险。”
  
  白衣人一震。半晌,艰难道:“首保吾妻。”
  
  蓝衣青年眼底掠过赞赏,想了想,笑道:“或许,大小皆可保住!”
  
  白衣人目芒大盛。
  
  蓝衣青年唇角一勾,荡起一道诡异笑容,眼神透亮直逼人心。
  
  “剖腹取子,足下可敢?”
  
  “啊?”
  
  噤声不语的麻衣乞丐悚然出声,连带那雄豪的髭须大汉也是满面惊诧。
  
  “用刀剖开产妇肚腹,取出胎儿,再以线缝合。”蓝衣青年说的云淡风轻。
  
  髭须汉子嗔目而起,“胡闹!肚腹剖开了,还能有命在?”
  
  白衣人寒意迸发,一股无形压力如冰山横空而坠,目光冰冷如剑,直刺那青年。
  
  蓝衣青年全身衣袍在白衣人气势下无风鼔荡,神色却不改,笑容从容。
  
  “足下可敢?”
  
  庙内如被冰封。
  
  “好!”
  
  白衣人断然一字。
  
  蓝衣青年唇角微弯,从布袋中掏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瓷瓶,掷给白衣人,“这是麻沸散,给产妇服下,开刀时就不会痛。”
  
  麻沸散?传说中的华佗神药?麻衣乞丐和髭须大汉双目睁圆。
  
  白衣人目光闪动,依言将瓷瓶中的药水喂妻子服下。不一会儿,那少妇的呻。吟声渐渐弱了去,双目阖闭似昏似睡。
  
  蓝衣青年又从布袋中取出一个银制小酒壶,壶盖方启,那髭须大汉便吸了一下鼻翼,“好烈的酒!”
  
  蓝衣青年又拿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银色小刀,将壶中的烈酒淋遍小刀。
  
  那髭须大汉连声道“可惜“,年轻人向他眨眼一笑,持刀俯下身去。
  
  庙外雨声如疾雷迅鼓。
  
  “咔哧,咔哧”的割肉声从遮挡的披风后传出来,竟是声声清晰入耳,让人鸡皮直竖。
  
  髭须大汉和麻衣乞丐俱是面色紧绷,四目一霎不霎。白衣人挺直立于一侧,手背青筋鼓鼓跳动。
  
  “咵喇喇”几道闪电划过。
  
  陡然,一声宏亮的婴儿啼声划破窒闷空气穿刺入空中。
  
  髭须大汉禁不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家伙!出来了!”
  
  那麻衣乞丐长长吐出一口气,方惊觉后背衣衫已湿。
  
  白衣人接过孩子,一把扯下身上衣衫包好,目光清冷中微带柔和,担忧地望向仍昏迷的妻子。
  
  便听得一阵针线穿肉的声音。半晌,那蓝衣青年长身立起,淋酒洗去双手和刀刃血污,收刀入袋,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白衣人凝目看去,只见妻子白若凝脂的肚皮上缝合后只余一道细细的红痕,不细看简直难以看出刀伤的切口。又见蓝衣青年掏出一个很小的玉盒,一打开便闻到清香扑鼻。他一脸心痛的表情,“这可是千金难制,只此一盒。”说着将玉盒掷给白衣人,“将药抹在刀口缝合处,一刻钟后可愈合。”
  
  他走过来拿起银酒壶给白衣人右手消了毒,笑道“大功告成”,施施然走出“屏风”。
  
  髭须大汉和麻衣乞丐还在目瞪口呆中。
  
  不一会儿,便听产妇醒来道:“叶郎……孩子?”
  
  “儿子。”白衣人屈身将婴儿递到她眼前。
  
  髭须大汉陡然轩眉大笑,“妙极妙极!某家今日大开眼界!”右掌一拍,酒坛中一道白色酒箭劲射而出,“小兄弟,某家敬你一杯!”
  
  蓝衣青年扬眉一笑,身躯向后微仰,口一张便将那道酒箭全数纳入喉中,半滴未漏。
  
  髭须大汉拍掌大笑,“某家越无商,小兄弟如何称呼?”
  
  麻衣乞丐披散在发下的目光一动,伸开双臂打了个呵欠,倒头又横躺睡去。
  
  “在下卫希颜。”
  
  越无商豪笑,“卫兄弟这手奇技令人观之惊绝,莫非是神医华佗之后?”
  
  话音方落,一道龙吟啸声陡然穿透山林直入庙内,庙顶尘土簌簌震下。越无商胸中气血一翻,暗惊此人好深内力,一时目中光彩连闪。
  
  那少妇原本抱着麟儿喜气盈盈,闻得这啸声面色陡然惨白。白衣人一个直身,冷目扫过卫希颜,微微颔首,抱着妻子掠空而去。
  
  越无商看向庙外若有所思,虎目陡然暴出炽烈光芒,长身一起掠空飞出,大笑声从十数丈外传来。“卫兄弟,某家有事先行。来日有缘,定与你痛饮三大坛,不醉不归,哈哈哈!”
  
  卫希颜看向庙外,大雨似乎小了些。
  
  躲一场雨竟然惹出几个奇怪的家伙!
  
  她出手救那少妇固然是一时起意,但也有几分谋算在内。那白衣人一望便知不凡,留下一份援手之恩,没准哪日派上用场。
  
  又过了一阵,雨势渐歇。不一会儿,阴云散去,又显出透亮天色。
  
  卫希颜扫了眼仍然横卧倒眠的麻衣乞丐,略整衣衫后走出庙外。
  
  半晌。
  
  躺在地上的麻衣乞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双目精光灼灼望向庙外,语声低不可闻:
  
  “白衣独孤客,一剑寒千秋!想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山神剑竟然出现在此,还娶妻生子了……这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多大轰动!还有越无商那魔头,十年前销声匿迹,今日居然重现踪迹!难不成有甚么大事?……那叫卫希颜的青年身负秘术,不知又是何来历?”
  
  麻衣乞丐垂头沉思,那龙吟之人内力之深独步天下,难道是追叶向天而来?他突然想起某件秘闻,面色一变,“难不成是他?”一腾身朝越无商离去的方向奔掠而去。
  
  破庙中,火堆不知何时熄灭。四下回复荒凉冷寞,仅余一道清烟袅袅,见证着方才的奇人奇事。
  
                      
作者有话要说:  



☆、瀑底历劫

  卫希颜隐身在庙外树林的枝丫间,看见那麻衣乞丐从破庙中掠出,如流星般向山外劲射而去,哪有方才庙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低笑一声,今日遇到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这,便是千年前的江湖?!
  
  一年前,她离开靠山村后,带着卫信南留下的针灸和手术刀具,返回原始丛林,寻找炼气丹药缺的几份药材。
  
  卫信南留的最后两张炼药秘方中,有十七味罕见的草药,长在丛林深处。
  
  卫希颜一路杀虎斩豹,还刻意挑斗狼群,增强这具身体对技击的实战磨合。
  
  她的博击招式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巧,融入内气后,遇上狮虎,也能快得一招致命。经过磨炼,她的身手已经超过了“前身”的水平。
  
  但丛林越深,危险越大,这个时代的野兽更凶猛,奇奇怪怪的种类也更多,有些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几次涉于险地……
  
  她曾守在深涧旁垂钓银血鱼,用此鱼的血入药。这鱼天性懒惰,沉于涧底以水草为生,半年一载也不会冒头。然而这懒惰的小银鱼最喜食天罗草,这种草芳香扑鼻,即使超懒成性的银血鱼也难以抗拒其诱惑。但此草只长在沼泽地,是鳄鱼的食草。她冒险从鳄鱼嘴边抢出天罗草,守在深涧边接连十日方诱出一尾懒惰精滑的小银鱼,正大喜时却窜出一条巨蟒抢食。
  
  那巨蟒鳞片坚硬如铁,卫希颜手中只有柴刀,以内力也无法划破鳞片,危急中她摸出卫郎中留下的手术刀,居然划出血线,不知是何等金属打制?卫希颜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劲迸发狠划挑刺,最终杀了巨蟒,她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半月后才治愈完全。
  
  得了银血鱼后去采青碧花,遇到守花的巨鹏,拼杀了巨鹏还没喘上几口气,激斗中的血腥味已引来了一大群饿狼,足有上百头。她一气杀了十几头立威,趁群狼惊惧趔趄时,瞅准空子一个腾身跃入森林河流,顺流直下十数里。那群狼追赶不缀,她内气没有恢复,只得顺着河水漂流。
  
  突然间河水倾斜奔下,前方传来轰隆声响。
  
  她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前方水流截断,白雾扑腾冲起,竟是流向断崖。
  
  水流去势湍急。她望了眼岸上狼群,一咬牙顺着水流往崖边飞坠。
  
  千流飞坠,气势恢宏。
  
  卫希颜紧闭双目,放松躯体,经脉内气流转,一阵天悬地落,头脑因急速下落几乎昏迷,她内气流动保持清醒,“扑通”一声巨响,寒气刺骨而入。
  
  料对了!……瀑底一般有深潭。
  
  她顶着刺骨的寒气双臂向上划拉,使劲一弹,冒出水面。七手八脚爬上岸,脸色已是青白带紫,冻得瑟瑟发抖。盘膝运气数个周天,方觉体内回暖,回复了小半力气。
  
  重回生天之后,卫希颜打量周遭环境,但见崖底深潭宽三四十米,四周林木望不到边。
  
  她看着寒潭的目光突然爆出耀眼光彩,然后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可不就是她费尽心力钓取、却差点被巨蟒吞食的银血鱼么!
  
  寒潭边,一圈圈香气馥郁的天罗草长得茂盛,难怪会吸引一群群的银血鱼滞留不去。或许是这天罗草的香味太诱人,也或许是潭底寂寞千年无影,机警狡猾的银血鱼失去了原有的警戒心,卫希颜从天上飞降而落都没有将它们惊回潭底。
  
  当然,更可能是吃得太撑,根本跑不了!……天罗草可是它们的至爱,就像阿猫对鱼的深情。
  
  卫希颜被这小东西害得几乎送命,狠狠盯着那些圆鼓鼓的白肚皮,发出几声阴笑。
  
  当然,她想不通本应生在沼泽地的天罗草为何会在这里成片出现……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肚子叽咕作响,提醒她已经大半日没吃东西。
  
  “这小东西应该很美味!”
  
  她想起那条巨蟒瞪着银血鱼时口水滴答的贪婪景象,肚里饥饿更是如狼在抓。
  
  “这么多小东西,不在乎我吃两条吧。”
  
  她趴在岸边,双手拈起一条飘浮在水面上肚皮鼓鼓的银血鱼,取出锋利无匹的手术刀剖鱼。
  
  鲜嫩雪白的肉质翻出,被切成生鱼片,片片如雪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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