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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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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钟明烛注意到她的神色,长离此时看起来其实如往常般面无表情,但钟明烛和她处久了,多少能看出她的情绪。
“我总觉得……”长离迟疑道,“有人藏在暗中。”
“是么?”江临照闻言立刻四下查看起来。
钟明烛却只随意往四下看了看,而后走到长离身边与她紧挨着,笑道:“就算有什么人,都那么多天了,还不敢露面,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感觉钟明烛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长离莫名觉得此前被吊高的心落回了远处。
“也是。”她点了点头。
不多时,远处就飘来程寻暗藏惊喜的声音:“是这里。”
三人立即赶过去,那罗盘上原本只是一阵轻烟似的灵气,此时却点亮了整个盘面,看起来犹如一盏明亮的灯。
这山洞中处处是乱石堆,可那地方却格外空旷,十几丈内连颗碎石都没有。
程寻取出无常棍,念了几句口诀点了点那处地面,很快,面上再度浮现出疑惑来:“这里好像只是普通地面而已。”
钟明烛却抬头往上看去,忽然扯了扯长离道:“师父,你往上掷剑试试如何?四成功力就好。”
“好。”
话音未落,长离手中便窜出一道白光,直往罗盘正上方奔去,当真是剑势如虹,可紧接着,就听到一声轻响,随后有什么掉落下来。
却是长离刚掷上去的剑。
“原来是在上面。”程寻惊道,足尖一点,飞剑就托着他窜了上去。
长离四成功力的一剑,不说有开山之势,扎出个十丈百丈深的洞不成问题,如今竟被弹落,那里想必藏着厉害的阵法。
江临照也跟了上去,钟明烛见上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便道:“师父,我们也过去吧。”
果然,那处洞顶覆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仅有数尺长,若非事先知道,就算从这经过也很难发现。
程寻叫众人避开一些,便以无常棍攻击那处,江临照也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却是一支笔,他挥笔划出一个图案推了出去,那图案离开他笔尖后就化作一只火凤冲向那屏障。
谁料那屏障竟是纹丝不动,他们只得再度施术,一开始还有所保留,之后渐渐地用上了全力,然仍未撼动那屏障半分。
长离也加入其中,只是仍然不起作用。
那屏障上凝结的修为比他三人加起来还高。
“可恶!”程寻重重地将无常棍砸向洞顶,附近被震下了一大片碎石,然而那处仍是没有任何变化。
江临照已有些气力不支,他伤势本就未痊愈,一时一会还行,持续施法很快就耗尽了精力,握笔的手也颤抖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失望几乎溢于言表。
他们被困在此十几日,费尽心力,无半刻松懈,好不容易才寻到阵眼所在,却在最后关头被拦了下来,叫人如何不失望。
难道当真要困死在此地么?他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视线落到了长离脸上,他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喊出她的名字。
只是他很快就收回了那念头。
长离正看着那处屏障,神情淡漠。
像是和自己毫无关系似的,无论是别人的生死,还是她自己的,都不会进到那双眼眸深处。
她是九天之上的雪莲,而我不过一截凡夫俗子——他自嘲地笑了笑,就在这时,他看到钟明烛扯着长离衣角将她拉近,然后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长离的眉毛拧了一下,看向钟明烛,漆黑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了什么。
江临照没看清那是怎样的神色,但他确实看到了。
喜也好,怒也罢。
那里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第72章
高山之巅; 烈日之下; 蓝衫男子盘腿而坐; 膝盖上平放着一把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铁剑。
那男子就是姬千承; 见识过那天道剑势的残影后,他自觉感悟颇多; 离开合虚之山后便在这处高地参悟。
那把铁剑倒也真的没什么名堂; 是他途径凡人城镇时买的,那时他心想:先祖能以一把凡界铁剑破界飞升,我难道就做不到吗?
山顶无半寸植被; 毒辣的阳光将山顶的石头烤得滚烫,不时有轻烟腾起; 仿佛随时就要窜出火花来; 如此高温,就算修士也须得以法术护体方能应对。而姬千承却没有施加任何护体法术,就算如此,他还是神情自若,气息平稳; 额头连一滴汗都没有。
太阳一点一点往西偏移; 他的影子随之缓缓移动,而他本人就像雕像似的,连衣衫都似被凝固了。
正午刚过; 有一点暗色在极高处掠过,这山虽高,但也远不及穹隆; 身处山顶,就算以灵识探看也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下一瞬,只见蓝影一晃,留下淡淡的虚影,姬千承已然执剑而起,手中铁剑顷刻便化作一团剑光。
不动则已,一动便犹如游龙穿梭,时而轻盈如飞燕,时而浑厚似山岳。
眨眼间就已过了数百剑,整座山头都被拢入凌厉的剑风中,不多时,四下岩石竟都湮为粉屑,这时,忽然有一颗石子激射而来,闯入剑风中却分毫不损。他剑势一顿,随后身子猛然跃起,手中的剑光一瞬间竟盖过了头顶的烈日。
那颗石子就像是被卷入了洪流中,再无声息,剑光隐去,姬千承收回剑,拱手朗声道:“羽渊仙子今日倒是好兴致。”
随着他的话音,一团黑色跌落在他脚边,是一只乌鸦,除却头顶一簇火红色的羽毛外通体漆黑,这便是方才自高处掠过的那点暗色,落下时已经死去。
这乌鸦名为束火鸦,颇具灵性,飞行速度极快不亚于昆吾山的雷鸟,捕捉极难。他方才察觉有一只束火鸦经过头顶,心中起了好胜之心,遂拔剑施出剑招。那时他双足不曾离开这山顶,但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阻住了这只束火鸦的去路,只是最后关头,险些被羽渊仙子那枚石子打乱剑势,他情急之下直接使出大荒剑法最后一招钧天势,击毁石子的同时也给了束火鸦最后一击。
“姬公子剑法见长。”
随着淡漠的嗓音,青衣浮现,姬千承自羽渊仙子淡漠的神色上看出一丝嘉许,自然是雀跃不已,他在茨山几百年剑法都不见长,而今不过月余,已然到了新的境界。
“都是拜那剑影所赐,说来还是应该感谢羽渊仙子给我机会。”他恭敬道,“不知仙子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莫非和飞仙台有关?”
建造飞仙台需要大量的灵材灵石,所以羽渊仙子才会想到与那些实力强大的仙宗合作。
“这倒不是。”羽渊瞥了眼那把剑气尚未完全隐没的铁剑,郑重道,“我想请姬公子帮我去试剑。”
“试剑?”姬千承不解,“试什么剑?”
莫非是天道之剑?他如此想,但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天道之剑的剑影就能轻易摧毁剑仙的铁剑,他如何能试出什么。
“确切来说,试的不是剑。”羽渊转过身去,望着山畔的浮云,语气中隐约染上热切的气息。
“是人。”
云浮山前,一队人正欲离开。
此前下山诛妖的弟子大部分是金丹修为,所求不过是历练,而这次却是好手尽出,各峰皆派出了最得力的弟子,都是些元婴修为的高手,云逸一下调动了半数元婴修士。风海楼被留下了,和卢忘尘一起照管宗门事务。
根据情报,长离他们应是被困在了昆仑台,昊天将昆仑山带去了上界,原本的地方便只剩下一片平坦的高地,所以名字也换成了昆仑台,那里沟壑遍布,地势诡奇,上古时期又发生过许多次大战,将本就奇特的地形搅得愈发复杂,可以说最适合布阵了。
若只是南溟一人,其实无需出动那么多人,但云逸听闻南溟还请动了森罗殿,便不敢大意。不过这个消息也令他确定,长离等人被困之地并非虚言。
因为据说森罗殿所在的背阴山,就藏在昆仑台中。
这倒也能解了他的部分疑惑,他知道南溟的本事,知道他不可能布置出精妙到足够困住元婴修士的迷踪阵,布阵之术很可能是来自森罗殿。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人知道森罗殿的位置,想必是有阵法结界相护。
他没有和森罗殿的人交过手,只道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龙田鲤亦打算陪同前往,木丹心则去寻找吴回,送信之事原本可以交给其他弟子,但是他担心其他弟子教程太慢,而且吴回虽说是去祭拜景瑜,但他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谁都不知道他拜祭完后会从哪条路回来,寻常弟子估计是寻不到他的。
离昆仑丘最近的、有传送阵的地方是昆吾城,天一宗自然无法从那借道,只能御剑过去,就算拼了命,也须得十几天才能到,龙田鲤虽然更快,但她一人也无法带上那么人一起。
再者不知其底细,云逸也不敢贸然让龙田鲤先带自己一人过去。
若对方那有化神修为的帮手,这么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就在云逸向风海楼嘱咐留守须得注意的事项时,忽地听闻有人来拜访,竟是墨沉香。
云逸思考片刻,令门人暂留片刻,他则独自去会见墨沉香。
“云宗主要远行?”墨沉香是独自前来的,神情颇焦急。
“确有此意,不知墨前辈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我来,是有些事想告知云宗主。”墨沉香叹了一口气,“但是否属实我却不敢下定论,还需云宗主自己定夺。”
云逸一听便觉与长离被困之事有关,只是他觉得墨沉香似还不知此事,便未提及,不动声色道:“前辈请说。”
墨沉香是杜玄则的得意弟子,得其御兽术真传,此前她因合虚之山的事深觉烦扰,觉得还不如继续隐居山野,于是去僬侥城接了墨祁玉便打算回岳华山。途中她忽觉有妖兽异动,竟是有人在驱妖兽前往西北方向,数目虽然远不及黑水岭,但却都是元婴以上的大妖。
她见状便偷偷前去打探,方知原来有人欲图对天一宗不利。
说到此处,她面上露出几分痛苦:“御兽的功法与五灵门玄功类似,但那些修士却不是来自五灵门,我怀疑与合虚之山有关。”
云逸疑道:“难道是羽渊仙子?”
墨沉香却摇了摇头:“不见得是羽渊仙子授意,但她也不会干涉罢了。”
合虚之山云逸拒绝与羽渊仙子合作,除了得罪邪修外,也等于和留下的正道宗门站到了不同立场,难免有人会打主意。
可云逸想不通,有护山大阵在,他们就算人多势众也,无异于以卵击石,然而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即将离开云浮山的事。
莫非——
云逸苦笑起来。
当真是诸事不利啊。
江临照见钟明烛凑到长离耳边说了什么后,长离面上出现了极细微的情绪,还感慨长离仙子终究还是和以往不同了。
若他知道钟明烛说的是什么,估计要再感慨一番长离仙子不愧是长离仙子。
“师父啊,我有法子能毁了阵眼,只是若说出来,程师伯一定会骂我的,我还是不要说了吧。”
长离听到的是这句话,若换了其他人,哪怕不破口大骂也要对她怒目而视。
——毒瘴步步逼近,四人被困在这束手无策,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脾气暴躁一点的说不定直接动手了。
可长离只是很快地皱了一下眉,随即便恢复了淡然,稍想就明白了钟明烛的意思。
如果真的不想说,那就不会告诉她,钟明烛如此说,一定是来讲条件的,长离早已不似当初那样不知变通,知道此时应以逃出迷阵为重,心想:你若担心被程师兄骂,我让他不要骂你就好了。便道:“你说,我叫程师兄别骂你。”
至于程寻听了她的劝后是不是就真的不会骂钟明烛了,她就没去多想了。
钟明烛似乎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回答,怔了怔,脱口道:“当真?”
长离认真道:“当真。”
得了她的保障,钟明烛笑了笑,马上去唤了程寻:“程师伯,我刚想到有个法子能破坏那阵眼,你可要听上一听?”
程寻闻言立刻道:“说。”
他知如今情势险峻,连多说一个字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用这个。”钟明烛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什么,招摇似的晃了晃。
长离一瞥,发现那是从叶沉舟那得来的四枚化神灵符。
当时一共得了五枚,钟明烛取了一枚,剩下的都给了长离,不过在去黑水岭前她们交换了储物戒,回来后一直没有换回来,那四枚一直在钟明烛那。得灵符时长离一点不在意,隔了那么久早就忘了,见她取出这几枚灵符才想起此事,当即恍然大悟心道:化神灵符的威力远超我们几人的攻击,有四枚,说不定真的能破得了这阵眼。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钟明烛会担心被程寻骂,下一瞬,就听到程寻震惊道:“你从哪里来的化神灵符?”
化神灵符只有化神以上修士方能刻出,当世一共才五十多个化神修士,其中还不乏不通符箓的,其罕见可见一斑。天一宗虽然有三位化神大长老,但其门风严格,素来不赞成弟子借助他物,是以只有遭逢大事时才会给相关弟子一两枚防身。这次程寻要做的只是经由传送阵回云浮山,自然是没有的。
修真界百万修士,一辈子都没见过化神灵符的大有人在,钟明烛却一下子拿出了四枚。
长离对外界没什么概念是以不觉得有什么,可程寻深知这化神灵符的贵重,明白以钟明烛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得到的,当即就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宗门清誉不得辱,他一时间连阵眼都顾不上了,一心想先将此事追究个明白。
江临照亦是非常吃惊,只不过是因为他认出那是云中城的灵符,他之前只听说若耶因为误会和长离起了纠纷,叶沉舟为了息事宁人赠了些灵物,却没想到竟然有四枚化神灵符。
他不禁暗叹道:这叶家少主倒是真的是很看重那位姑娘。他在青州结识了从东海回云中城的叶沉舟,引为至交好友,并不知那位叶家少主面具下其实另有其人。
想着叶沉舟和若耶,他不禁偷偷瞄了一眼长离,发现她正若有所思盯着钟明烛后,就沮丧地收回目光。
“之前和叶家少主间有了些误会,他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给了师父和我这些灵符。”钟明烛瞥了眼长离,如此解释道。
程寻顿时脸色一沉,心道就算是有误会,收如此贵重的赔礼也未免太过分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教训钟明烛,就听到长离道:“这灵符是我们向叶少主讨要得来的。”
长离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觉得钟明烛说得并不准确,她记得当时叶沉舟一开始只给了一盒紫云膏,但是钟明烛嫌太少,叶沉舟只能又赠了一堆别的,所以这灵符其实是钟明烛讨来的,她又想自己是师父不能置身事外,于是便这么补了一句。
钟明烛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原本她隐去自己索要的部分不谈,程寻顶多斥她两句不知轻重,到时候长离阻一阻就没事了,谁料长离将事情说那么明白,这就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事了。
长离瞥见她的表情,想到之前她的担心,又道:“师兄别骂她。”
她说得一本正经,程寻脸都青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重重一拂袖,一下将附近的岩壁击出几道裂纹来。
钟明烛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说了是误会……”
“什么误会!”
长离却道:“我们答应了叶家少主,不能说出去。”
她已经全部记起,是以无需多加揣摩就能回答,钟明烛拦都拦不住。
就算长离近来处事方式已大有改变,但终究还是懵懵懂懂的,什么虚与委蛇什么巧言令色一概不知,若是告诉她这是在火上浇油,她多半还要问个为什么。
“你、你们!”程寻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眼里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江临照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但见程寻脸色极差,连忙打圆场,挡在长离和钟明烛身前赔笑道:“程道友,当时之事叶家少主回来后与我说过,的确是误会。”
他煞有其事说什么那时叶家少主和佳人置气,稀里糊涂把长离师徒扯了进来,自觉说出去面上无光是以让她们保密,又说因为百里宁卿就在附近,叶少主担心长离她们的安危所以才会赠送灵符云云。
一番胡诌,说得一板一眼,倒是令程寻信了一半。
末了又道:“如今最紧要的是破了这阵眼,其他的,等离开后再议也不迟。”
“江城主说的是。”程寻说罢又狠狠瞪了长离和钟明烛一眼,厉声道,“若你们当真有冲撞叶家少主之处,休想隐瞒。”
长离“嗯”了一声,钟明烛嘴上应了后埋怨地瞥了长离一眼,然后就去着手将那四枚灵符贴到那阵眼上。
她不是简单地将四枚灵符叠加在一起,而是将其套入一个四门斗底阵中,待灵符起效时,可以尽可能令更多的灵力冲入阵眼中,最大限度发挥这四枚灵符的威力。
布置好后,她道:“我觉得,我们最好离远些。”
化神灵符的威力不是元婴修士能承受的。
程寻和江临照无异议,钟明烛在灵符边上布下半刻后起效的符术后,四人立刻离开了那洞穴,退至数百丈外,三人分别张开结界,叠了三层,以求减少冲击。
结界张好后没多久,他们就见到那座山晃了晃,随后,震天动地的轰鸣响起,最外层的结界瞬间被碾碎,第二层勉力维持着,随后头顶的毒瘴像沸水似的,翻滚着轰然落下,将第二层结界融化,稍后便是奔涌若洪水的灵力,以那山洞为中心,一波一波扩散,投射出斑斓的色彩,叫人只看上一眼就要头晕目眩,灵力驱散毒瘴的同时剧烈冲击着第三层结界,他们只觉得脚下耳畔都隆隆作响,整个天地都好似要被撕碎似的。
眼看最后一重防御也岌岌可危,周遭忽地安静下来。
烟尘散开,阳光洒落,远方的山影渐渐清晰。
迷踪阵被破了。
他们才发现身处于一个深邃的峡谷中,两畔是笔直的峭崖,中间平地上静静躺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石头,阵眼被破后,那些石头顿时变得普通起来,再不复先前那般诡奇。
“你们跟在我后面。”程寻说罢御剑而起,一手持法器一手捻出护体法术,往崖顶飞去。
他生怕重蹈覆辙,是以飞得不快,快至崖顶时都没遇上什么,总算稍稍放下心。
江临照跟在他身后,被毒瘴困了月余,重见天日后他只觉阳光宜人,忍不住抬眼多打量几眼,忽地瞥见一点银光在日光中一闪而过,再定睛去看,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是——
不寒而栗的感觉霎时席卷全身。
“当心!”他失声叫道。
声音响起的同时,程寻身前的法印碎成了千万片,横在身前的无常棍最前端悄无声息地被削去了一截。
第73章
那里有一张网; 一张锋利无比的网。
就是那晚缠到江临照身上的那张; 那里有埋伏; 应是在外守着迷阵的人。
一定是那个灰衣女人!
江临照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取出笔一点,几点灵光立即飞出去; 但是他心里却明白; 来不及了。
程寻看起来有所察觉,然已避之不及,他就像是撞上蜘蛛网的飞蛾; 下一瞬就要被烙上纵横交错的鲜红纹路。
这时,剑光忽起; 在明朗的阳光下勾勒出冷月似的辉光; 长离一剑挥出,同时疾奔而出,却不是朝向程寻前方的网,而是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只见白衣拖曳出长长的虚影,剑光一闪后传来扑簌一声轻响; 灰色的身影自那处显出; 女人面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紧接着就见她冷笑起来,指尖一弹; 长离的剑势顿时偏了一偏,与她错身而过。
灰色的衣袍被风带起,女人没受半点伤; 但是被长离一阻扰,用以对付程寻的灵气散了片刻,虽然她马上就再度出招,但程寻已抓住这机会逃到了远处。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仍有些心有余悸,但出手极其果断,还未站稳就将只剩半截的法器朝那灰衣女人掷去,随后念起攻击法诀,那半截棍子顷刻就变得如雷霆般气势汹汹,江临照和长离也一起攻向那女人。
三处攻势将灰衣女人团团围住,连一片衣角移动的余地都没给她留下,可眼看攻击要落在她身上时,她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长离见识当即抽身退开,而程寻的法器和江临照的法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炸得四分五裂,那些碎片转眼就化作了灰烬。
“什么?”程寻怔怔望着那处,然而眼中震惊才起就被惊惧取代。
阳光消失了,他们被纳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万点银光自头顶洒下,无数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将他们包围,那些眼神似乎就是利刃,虽无形,却比先前的银线更锋利。
程寻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觉得胸口一冷,他低头,发现胸前多了血红色的一点,然后那点迅速扩大成一片,紧接着,血雾扬起,将整片视野都染红。他离得最近,是以最早受伤,其后是江临照,他执笔那只手立刻鲜血淋漓地垂下。
长离和钟明烛离得最远,但她们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冷光毫不留情地涌了过去,长离才想举剑格挡,却见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黑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眼睛一触阳光就消失无踪,只余下一团浑浊的雾气,不多时就被风吹散。
一道含糊不清的嗓音响起:“光天化日之下,黑漆漆的多扫兴啊。”
又多了一个人,是个模样普通的女人,穿着普通的杏色襦裙和外衫,像这样的人,去市集一天能见上十个百个。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那了,可是在她开口前,谁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灰衣女人看到了她,身子一震,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忽地扭曲起来,恨恨道:“果真是你。”
那模样普通的女人挠了挠脸,慢吞吞道:“是我啊。”
程寻捂着胸口的伤,只觉得灵力不断流失,几乎要站立不住,江临照发觉他的异状,连忙过来扶住他,又给他喂下些灵药,可那些似乎都不起作用,程寻的气息愈发微弱,江临照一探,发现他的元婴已遭侵蚀,不由得暗暗惊道:没想到这邪术竟这般厉害。又想自己当真是侥幸,被伤的只是手臂,否则恐怕也是一样下场。
“程师伯怎么了?”钟明烛过来问道。
江临照正要回答,救下他们的人忽地挪到了他身边,她轻轻念了什么,然后一掌拍上程寻的后背,随后便见程寻“哇”地一声吐出一团污浊的瘴气。江临照再去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竟一下子好了许多,元婴已没有要消散的迹象。
“多谢前辈。”他立即谢道。
“前辈?”那灰衣女人突然冷笑起来,接下来说出的话令江临照怔住,“你何时弃暗投明了,师姐。”
如果那人是那灰衣女人的师姐,岂不同为森罗殿的人。
杏色衣装的女人面上当即浮现出不耐烦之意,她摆了摆手道:“什么明不明,暗不暗的,我就闲得无聊手痒而已。”
“那就不要了吧。”灰衣女人掌心顿时扬起一抹暗色,是一柄弯刀,下一刻,刀光如瀑,肆虐的杀意令整片天空都暗了一暗。
另一人则皱眉嘟囔了一句:“麻烦死了。”看起来很不情愿,但眨眼间已迎上那片刀光,在其中穿梭自如,身法之快叫人瞠目结舌。即使在与人大打出手,她的气息仍是稀薄到几近于无,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刹那间,两人的身影就到了千里之外,所经之处一片天昏地暗。
江临照目送她们远去,心道:都说森罗殿的功法在白日无法发挥,即使这样那灰衣女人已能游刃有余对付三个元婴修士,到了夜里也不知会是何等可怖的实力。随后念头一转,心想莫非那就是当日救下我的人?
他又想起在阵中时长离觉得附近藏了人,想来也应该是那灰衣女子的师姐,后来见他们应付不了便现身相助。
可她为何要隐匿行踪,又为何一定要等到他们都危急至极时才出手,而且看起似乎不愿和师妹为敌。
诸多疑问在心头徘徊,可这时他已寻不到那两人的踪迹,也无从求证,见程寻精神不济,便对长离和钟明烛说:“我们先离开吧。”
可他话才刚说完,便察觉有灵力往这逼近,很快,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现,为首正是南溟。
钟明烛冷笑了一声:“不都说小贼都见不得光么,怎地现在就不灵了。”
南溟扫了她一眼,面上浮现出狠辣之色,吩咐左右道:“把他们抓住。”
来人的元婴修士虽然只有两个,但金丹修士有上百,结成圆阵后实力不容小觑,很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长离寻思道:对方人多势众,使上万剑诀方有一线胜算,可这样可能会误伤到程师兄。
剑修伤人容易护人难,就算是吴回,剑势到极处往往都是敌我不分一律斩杀,方圆千里无一幸存。历来剑修往往都跳不出“杀戮”二字,虽然听说境界高到一定程度便能领悟到“守”,然除了传说中那位剑仙,没人曾达到如此境界。长离的境界还未超过吴回,无法做到在全力应战时不累及己方。握剑的手紧了又松,她再次陷入一模一样的迟疑中,忽然听到钟明烛传音道:“师父,借我些灵力可好?”
她扭头对上那双载了笑意的浅眸,立刻道:“好。”
说着就以手抵住钟明烛背心,将灵力渡过去。
钟明烛双手同时画印,六十四枚朱明帖齐出,绕着他们旋转起来,那些修士见这阵势,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最初的凶狠气势,转瞬间,冲在最前头的人已抽出灵剑向朱明帖劈来。
江临照正欲动手阻住他,却被钟明烛叫住。
“西北角最薄弱,一会儿就从那里走吧。”她如此说道,随后重重画下法印的最后一撇。
霎时,朱明帖朝外那面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将头顶的烈日拖到了那处一般,那些修士眼中顿时只剩下一片明亮的白光,带着灼热的温度,修为稍低的被晃得几欲昏厥,连南溟都忍不住眯了眯眼,下意识施术将光线遮去些许。
就在修士们纷纷如南溟那样念咒令眼中的光芒暗下去时,朱明帖一下暗了下来,因术法的缘故,他们视野顿时变得漆黑,他们只得又手忙脚乱撤去法术。
待视线终于恢复如初,包围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一明一暗之际,长离他们不但冲出了出去,还逃远了。
南溟沉下脸,藏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着,青筋暴起,片刻后猛地一甩袖,将最近那手下打得吐出血来。
“废物!”他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
一直来用以迷惑他人的温和面具再也维持不住,撕扯下来后只余下疯狂。
从西北角脱逃后,长离和江临照分别带着钟明烛和程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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