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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妻在上-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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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之事略为隐蔽,除了天君,寻常人不得跟随左右,窥探天机。
    所以冥魅一直侯在拨云馆外面逗弄鱼池里的锦鲤。
    “帝姬真是风雅,竟用花瓣喂鱼。”女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回过头去,只见一袭淡粉色罗衫的窈淑就站在身后,“这些鱼吃了花会醉,跌在湖里浮浮沉沉,没得叫人以为是帝姬容貌出众,有沉鱼之姿。”
    听得出她话里的矫情,冥魅倒也没生气,这几日帝俊总和自己在一起,难怪窈淑会生气。
    可是这醋吃得实在糊涂,泰山府和凌霄殿什么关系,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自己在这儿扮演的不过是一个砝码,挟制平衡,哪就需要她一个侧妃劳心提防。
    “窈夫人好,人都向往醉生梦死,我做不到的,就想看这些鱼儿做到,不过是图个心里舒坦,没想那么多。”扬手洒了那些花瓣,引得那些鱼儿摆着鱼尾游过来,众星捧月地绕在女子身边,倒显得窈淑那面膝下寂寥。
    “夫人来寻天君么?”转过身看着她,冥魅径直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身边的仙娥见状忙走过来斟茶递水,却被窈淑拦住了。
    “都下去吧,我想和帝姬说会儿话。”
    闻言微微一愣,看了看那个无辜又无措的侍婢,冥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同意了。
    “夫人有什么事?”
    盯着面前女子那张脸,窈淑自认姿色出众,可跟她一比还是逊色许多。本以为自己能被成为天君的第一位妃子,往后的日子自然是一帆风顺的,可没想到才一来就遇上了泰山府的帝姬。
    冥魅与凡人苟且的事情三界内人尽皆知,窈淑本是鄙夷的,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直到两人打了照面。从容貌到气度,输的一败涂地。
    却不心服口服。
    窈淑嫉恨她以戴罪之身却不用入天牢受罚,还霸占了星繁斋这么好的宫室,偏要委屈自己和那个鲛人住在沧海月明苑,得等到对方嫁人了,自己才真真正正能成为一宫之主。
    心里这么想,可脸上倒还算绷的住,就是语气有些差,“我在想,帝姬之前被凡人拖累了名声,而今有天君庇护,必定心怀感念,可别因为那些闲言碎语而烦了心,只当凌霄殿是自己家就好,不必怕给天君添麻烦。”
    一时有些讶异,冥魅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她,也不知该说她喧宾夺主好,还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毕竟自己确实是客,对方是主人,倒没有本末倒置。
    但话听得就是别扭。
    好比有女子嫁给自家兄长,嫌弃小姑子赖在家里白吃白喝不嫁人,也怪也不怪。
    终是绷不住笑了出来,星眸熠熠,连星繁斋穹顶上的星子都比不了,万千星辉勾着人落到银河里,几乎溺死,“除了夫人,并没有谁将那些闲言碎语讲给我听。”
    “且我自己也没有听到过有人议论。”
    窈淑闻言即刻就红了脸,冥魅见她恼羞成怒,又连忙补了一句,“可我还是谢谢夫人提醒,一定老老实实待在星繁斋闭门思过,不给天君和夫人添一点儿麻烦。”
    “更不会也毁了天君清誉的。”
    最后那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帝俊是什么人,臭名昭著,她还怕对方连累自己呢。
    “嗯”了一声,刚燃起来的怒意被兜头的水浇了下去,仿佛真的成了落汤鸡,窈淑一时有些尴尬,拿着一杯水不住拂着杯子上的热气,头都不抬。
    “夫人今日有什么想求的么?”见她不出声,冥魅也觉得别扭,帝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自己又走不开,总不能就这样跟她干坐着。
    “落家的占星使来了,天君说他会解梦,所以带我来长长见识。”
    “哦,”闻言更是难受,窈淑心里酸涩,她是知道落家来人了,可却不知道帝俊竟带了别的女子来,“也没什么可测的。”
    “可以问问姻缘啊,看看夫人与天君是否顺遂,子嗣几何。”
    似是被人说中心事,又像是被人点到痛处,窈淑的反应有些强烈,病急乱投医也不过如此,“那不如问问帝姬,帝姬有三生石,难道看不到姻缘么?”
    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冥魅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与她的距离,“我看不了天君的。我的,哥哥的,帝俊的,这些人的都看不到。”
    “难不成是当局者迷么?”警惕地看着她,窈淑误会了这其中的意思,再一次把她划到了敌对方。
    “不是不是,”摆了摆手,耐心解释道,“我自己是医不治己,可他们两个就算与我没有牵扯也看不到的,天地之主的姻缘是天机,牵一发而动三界,我是不能随意窥探的。”
    纵使三生石上写了,以她的修为和灵力也没有办法看到。
    “帝姬是上神,三界之内仙神众多,可上神却没有几个,难道也不行么?”
    “三生石的力量确实不小,可我只得其中一二,并不能完全掌握。”难得谦虚一次,倒不是天资不够,而是她性子懒惰,这一世所有心思都用在儿女情长上了,必然英雄气短。
    闻言有些失落,窈淑没有接话,两人相对无言,周遭气氛冷凝,让冥魅觉得还是方才逗鱼有趣儿。
    

第380章 兜儿的颜色

  直到拨云馆的门开了,帝俊摇晃着扇子从里面走出来,冥魅才倏地松了口气。
    男人面带微笑,一双凤眼微眯,想来占卜的结果应该不错。可依着他的性子,即便是不好面上也不会露出来。
    “夫人也在,怎么,也想占卜吉凶么?”帝俊语气和乐,一把就将窈淑揽在了怀里,“归臣,一会儿不管夫人问什么,你都要老实作答,不要故弄玄虚,也别怕泄露天机。”
    听上去确实是很妥帖,可冥魅却总觉得他像在说反话。
    窈淑对帝俊没有那么了解,面上喜滋滋的就这么旁若无人靠在他怀里。
    冥魅不愿意看这两个人虚情假意地腻歪,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帝俊身后的男人身上,身姿挺拔,一袭青衫衬得他如松柏般,可即便如此也依然遮掩不住那股文弱劲儿。
    她之前从没有见过落家人,还以为这位占星使大抵会跟李淳风那般仙风道骨不可一世,可眼前的青年人眉目间很是恭谨,和她想象得着实有些不一样。转念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是九重天,小胡子方术士再傲,也不可能在太宗面前显摆,落家再厉害,总不能欺主。
    只是再接触下来,冥魅才发现自己又想浅了。
    落归臣闻言对着窈淑俯首问安,恭敬地问了一句,“夫人想测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想为天君开枝散叶,想看看子嗣如何。。。。。”话说了一半儿便低下了头,面颊泛红恍若沾染了春桃,女子说不下去,浅笑着给帝俊递上秋波。
    冥魅并不觉得祈求子嗣有什么问题,只是既白岛的门第说低不低,说高又委实算不上,她这样急切的想要孩子,反倒让人觉得是一心想要利用子嗣巩固地位,十分的真心消弭掉了九分半,一点儿不划算。
    帝俊并没有说话,依旧笑眯眯的,可冥魅从他的表情里看得出来,他对窈淑根本不上心。何况帝位尚不稳固,他哪有心思和不喜欢的女人生孩子。
    “哦,这样啊,”落归臣淡淡地答着,平静得更显窈淑沉不住气,“微臣方才为天君测算过了,天君子嗣薄弱,近千年都未有所出,所以娘娘不必着急。”
    “当然,娘娘若是信不过,再算一次也可以。”言毕便拿出随身带着的法器,作势要重新占卜一番。
    何止是谦卑,简直就是个书呆子,和崔钰的巧舌如簧进退得宜不同,眼前的人完全不会说话,除了占卜之术过硬,其他人情世故皆是应付不来。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窈淑气得脸都绿了,天君没有孩子,她还算个什么劲儿呢?若是没有就是多此一举,若是有了,那还得了?
    冥魅也明白这层意思,万万一这位占星使不开眼,岂不是在告诉帝俊他脑袋上即将长出一片青青草原,绿光幽幽照尽整个凌霄殿。
    “不必了!”厉声打断,窈淑脸上挂不住,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天君,臣妾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打扰天君了,臣妾告退。”
    “夫人慢走。”笑眯眯地点头应下,转而对着一脸懵的落归臣道,“你可真有办法,平日里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今日被你一句话就激得主动退下了,妙啊,真是妙,不如你以后就常驻天宫好了。”
    “那可不行,天宫污浊,不利于修习,若是长久待在此处,恐将祖宗留下的技艺荒废了。”落归臣闻言忙摆摆手,一句话逗得冥魅笑出了声。
    似是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落归臣看了看她,对帝俊道,“敢问天君,这是哪位夫人。”
    “我是泰山府的帝姬,不是什么夫人,来天宫受罚的。”知道帝俊懒得再理他,冥魅体贴地向他自报家门。
    “哦?帝姬可是做错了什么事么?”略有些诧异,落归臣想不明白这么好看的姑娘会干出什么坏事来,何况她周身运势不弱,不像是有囹圄之灾的人。
    “我与凡人苟且,被天君责罚。”
    冥魅从不觉得与崔钰相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她答得如此坦荡,倒叫落归臣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她,“凡人的事情我们不算的,帝姬若是想问他的吉凶,或是你二人的姻缘,微臣实在爱莫能助。”
    落家家教森严,其中一条就是不许给凡人测算,“我辈族人是天家御用占星使,不能沾染尘缘坏了修行。”
    冷哼了一下,冥魅对落归臣的好感度又减了几分,对方迂腐的程度出乎想象,像是见不得异性的和尚,看见只母兔子都怕毁了自己的六根清净。
    随即又在心里呸了句,她又不是母兔子。
    “且修罗界的事情我们也看不到,那是投影,天上有什么,水里便映什么,镜花水月迷人眼,看得透就出的来,看不透就要溺死在里面了。”见对方似有不悦,落归臣忙解释道。
    一句戳在了心坎里,她就是怕崔钰溺死在温柔乡,不要她了。
    “你会解梦么?我近日总做梦,都不是很好,所以想向你请教下。”忍着没有发作,她当然想知道他们的未来,但也不至于强迫这么一个呆子去告诉她,只是那些梦实在骇人,不问一问心里不踏实。
    也算是曲线救国。
    “这个简单,只要帝姬将梦讲与我听就是了。”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比起占卜,落归臣更擅长解梦。
    嗫了嗫唇,冥魅不想让帝俊也听见,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对方回避。
    可不知这男人是存心还是没看懂,直愣愣看着他道,“怎么了,你不会是做了个春梦吧?”
    几乎被他气死,红霞染到两颊,像是没抹匀的胭脂。
    落归臣也跟着不好意思,吞吞喉咙道,“帝姬若是不好意思直言,写下来也行,只是梦中一切务必事无巨细描述清楚,半点隐藏不得。”
    “是不是连肚。兜儿的颜色都要告诉你?”
    一句话逗得帝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冥魅觉得眼前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懂,其实满肚子坏水儿。
    落归臣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381章 朱砂梦

  “天宫污浊,凡人也配不上你们,合着三界之中只有晚归舟一片净土,还白白便宜了你们落家,真是福泽深厚,也不知是哪位神明庇佑。”
    冥魅自觉被他言语轻薄,心里恼急了,嘴上愈发不饶人,吓的落归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帝姬息怒,帝姬息怒,您误会了,微臣并没有那个意思。”临出门的时候姐姐特意叮嘱叫他谨言慎行,他当时还觉得她太过谨小慎微,自己实话实说,星盘如何显示便如何回禀,哪会惹出什么麻烦。
    谁成想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果然出了事,方才在帝俊跟前回话时,对方气运这么差都没生他的气,这位帝姬怎么这么大脾气,哪里像是坐牢的罪臣。
    “哎,你这人真是,没得惹我们四妹妹生气,她哥哥可是泰山府君,得罪了她,有你好果子吃。”帝俊在一旁煽风点火,借着这事儿把方才的火气全都撒了出来。
    落归臣不明所以,冥魅却清楚得很。
    这个男人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帮泰山府树敌,她刚才明明都已经介绍过自己了,哪里用得着他再重复一次,扮猪吃老虎。
    “我梦见崔钰和别的女人行周公之礼,我急火攻心吐了口血,落在那女人脸上变成一颗朱砂痣。”
    一口气说完,转而瞪着帝俊,话却是对着落归臣说的,“说吧,这梦预示什么!”
    见她没有责罚自己,跪在地上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了,眼前的女子喜怒无常的,让他很难想象那个与她私相授受的凡人是个怎样的男人。
    起身翻开书册察阅,落归臣掐指一算,继而又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许久才将写好的纸递给冥魅,“帝姬,算好了。”
    看着那张写满了鬼画符的纸,冥魅眉头一拧,嫌恶得连接都没有接过来,“我懒得看,你就有话直说,这梦代表什么。”
    一句话又让落归臣为难了,他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给自己和家人惹上祸端,索性就将结果写出来,公正明了,不会叫人误会。
    可她却不看。
    收回那张纸,男人硬着头皮解释道,“意思就是,帝姬于他是天上星辰遥不可及,而那个陌生女子却是眉间朱砂,唾手可得。”
    “修罗界是人间倒影,星子变成红痣,神仙当是俗物,人间却当是尤物,朱砂笔描不出的记忆落在身体里,是宿命轮回的印记,至死难忘的,具体要怎么选,就只有当局者自己决定了。”
    他说的含含糊糊,冥魅听得也不清不楚,只是有一点她听明白了,那就是修罗道的美人关不好过,崔钰若是有半分动摇,自此便万劫不复了。
    朱砂朱砂,纸短情长是它,眉间红痣亦是它。
    女子的神情落寞下来,难过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抢了酥糖的孩子,怪可怜的。
    落归臣见她如此,不知是心中不忍还是担心自己被埋怨,又补充道,“其实微臣也不是什么都能看出来的,凡事都只能推出个大概,因果复杂,往往牵一发动全身,你我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你是摸着石头,我却连石头都没有。”这条路,她以一己之身丈量深浅,是温是凉,是清是浑,是及腰还是灭顶,从来都只有走过才能知道,而这一路除了崔钰,便也只有她自己了。
    没想到方才还蛮横不讲理的女子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她是泰山府之女,地位尊崇,想要什么得不到,别说是石头,就是想从冥界搭座桥到九重天又有何不可,天君不就是这般纸醉金迷吗,又有谁敢多说什么。
    良久才反应过来,泰山府不缺桥,可那桥名叫奈何。
    无可奈何的奈何。
    “好了,你也别担心,他虽是学有所成,可实战经验却不如他姐姐,准不准还未可知呢,不必过于当真。”推翻了方才诱她来时的那番说辞,帝俊摇摇扇子对着落归臣道,“下次还是叫晚卿来吧。”
    面露难色,正憋不出什么话推辞,却见冥魅忽然对他道,“落归臣,这一卦要是不准也就罢了,万一准了,本宫就亲自去晚归舟,屠你满门!”
    “四妹妹,你别生气啊,等等朕。”帝俊见她走了,连忙紧随其后,拨云馆外一时就只剩落归臣一人。
    被这一句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落归臣心情大起大落,委实有些受不住。
    这些上神都太不讲理了,那个天君调戏他姐姐未果,一次不行还想要诓人来第二次。这个帝姬更离谱,算的不准倒不追究,算的准了反而要被灭门。
    这是什么世道嘛。
    自天宫离去之后,男人就像着了魔似的,日日忧心这一卦,翻来覆去卜算,可结果永远都是那一个,他恨自己学艺不精,于是闭门修炼,连家里安排的与狐族的婚事都推了,再未出过晚归舟。
    慢慢的,竟是愈发希望自己这一卦算准了,等着她来杀他。
    又期待或许自己能为她卜一个好结果出来,待她来时,换她展颜一笑,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毕竟天宫一面太短,而她也从未对他笑过,甚至连半个好脸色都没有。
    只是这一梦数年,终其一生也未成。说是抱憾,又有些满足,满足她曾托他解过一个朱砂梦。
    后来的后来,有传言说南海落家的人因为窥探天机而遭了反噬,一姐一弟全都害了病,病势延绵终生不愈,只能相依为命了此残生。
    那病大抵是因为相思而起,爱却不求,因为从开始的一刻就知道自己注定不得,索性就这么一个人慢慢熬着,像文火熬药,等着把病熬入骨髓。
    落晚卿是因为那个调戏了她的天君,落家家教森严,被人轻薄了又不负责,女子含恨,立誓再不去天宫,可又每千年追问一次赴命的占星使,问他们天君是否安好,可还曾记得她。
    而落归臣则是为了那个声名狼藉的泰山府帝姬,红颜祸水呵,大抵就是这样的,轻易就走进人的心中而不自知,祸害的人终生都不得安宁。
    难怪这两个人被称为三界的鬼见愁,也难怪三界在二人手中天翻地覆,差一点就毁了。
    

第382章 折中

  冥魅一路气哼哼地走着,最终却是到了落霞殿。
    帝俊跟在她身后,见她来了这儿,面上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不会是有心理阴影,不敢回星繁斋了吧?”
    “我在想,这背后会是梦魔作祟么?”背对着他,冥魅不知是为梦里的崔钰找借口,还是真的忧心三界的安危。
    坐在桌前斟了杯茶,帝俊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老东西是前几日被你哥哥在度朔山射猎扰了清净,趁着结界不牢,这才跑出来吸了凡人寿命四处作乱,可凡人的寿数再长也幻化不出太多灵力,所以维持不了那么久。”
    光是在梦里与冥彻纠缠,又杀了魍魉就够损耗修为了,度朔山又不是九重天,瘴气丛生,人待在那种地方本就折寿损灵,梦魔折腾了那么一溜够,还不得缓个千八百年的。泰山府为此将对度朔山的防备加强了数倍,若再想出来,真真是难如登天。
    “只是一个梦而已,你怕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总担心崔钰一去不复返,所以自己吓自己呢。”梦魔虽掌管梦境,可不至于每个梦都费心制造,只有那些强大到让人沉浸其中逃不出来的梦魇才是他最擅长的,一个春梦,你要是赖在他头上,他怕是会觉得你侮辱了他的人格。
    “当然了,解梦这种事,除了落家,最最懂的肯定就只有他,要不然你就自己去问问。”知道她不会,可帝俊还是揶揄了一句,脸上的戏谑看得人好生厌烦,冥魅巴不得窈淑下一秒就出现在落霞殿,纠缠他到精近人亡。
    只是她虽是心里别扭,到底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顺便跟他扯几句闲话,“你不是说落晚卿更厉害么,要不咱们去晚归舟见见她,也让我见识见识,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清修圣地是什么样。”
    “要来也是她来,哪有主子追着侍从走的。”喝了一口茶,明显的有些心虚。
    冥魅见状便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从方才他提起落晚卿的时候,落归臣的表情就怪怪的,到现在又故作镇定,摆出天君的架子,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你平时最爱四处闲逛了,除了凡界不入你的眼,三界之中哪儿有热闹都要凑一凑,怎么提起晚归舟就怕了呢,难不成真的怕自己污浊,毁了人家的清净?”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幸灾乐祸地盯着他的眼睛,冥魅觉得此刻的自己也是烦人极了。
    果不其然,男人眯了眯眼睛,神色变得不悦起来,“丫头,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你就给我讲讲嘛,那个落晚卿到底这么了,我都把我做的梦讲给你了,你也告诉我你和她的事,这才公平。”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循循善诱,她最喜欢听故事了,在人间那么久,许多事情听得多看得多,确实已经不以为意里。可也正是因为见惯了这些,才能知道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她和崔钰如今便只剩半称心,阿修罗的苦头最终还是吃了,好好在一起的愿望剩下一半,便只余在一起。
    能在一起,就行。
    叹了口气,帝俊终是扭不过她,反正自己高处不胜寒,偶尔有个人说说心里话也不错。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第一次来九重天为我占卜,我瞧着她生得好看,就生了挑逗的心思,谁知道这人那么不禁逗,我不过是无意的,她却当真了。”
    男人语气平淡,似是在回忆着陈年往事,那些日子他刚刚登上帝位,百废待兴,又要装出一副不上劲的样子,尺度拿捏难免不得宜,哪像现在这般驾轻就熟。
    落家人骨子里傲气,落晚卿和落归臣一样,都是那种直言直语的人,只是后者是因为一心扑在占卜上,根本不懂人情世故,而前者则是懒得与人虚与委蛇罢了。
    “你别看落归臣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他那个姐姐可是个厉害人物,性子硬得要命,又傲又倔,我不过是逗她一句,她竟将整个星盘都掀翻了,”言及此处,帝俊无奈地摇了摇头,霞光照在他脸上,明暗交替,将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柔和了几分,添上了几许愧意。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该拿出天君的威严翻脸好,还是继续装着被她吓着了,最后便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想四两拨千斤。”
    而就是这个折中的法子,叫落晚卿在那一瞬间起心动念,错付终生。
    “你做了什么?”冥魅好奇,实在想不出帝俊和稀泥还能把人的心和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将星盘又捡回来罢了。”
    彼时的男人强压了一腔怒意,也顾不得天君体面,只蹲在地上一面捡那些散落的东西,一面问她脾气怎么这么大,“不过就是觉得你生得好看,又不是真的强迫你,你若觉得朕轻薄了,把测算的结果混说一番,害我早早被赶下王位就是,这么硬碰硬,吃亏的岂不是你自己。”
    言毕气也消了,帝俊又觉得有些好笑,抬头看着她道,“朕和朕的折扇有这么脏么,说句美人儿也算玷污,碰下下巴也会长疮?女孩子家,就该学着以柔克刚,娇气些多好,能少吃许多亏。”
    落晚卿知道他聒噪,从到了天宫开始,这男人的嘴就没停过,可是说得多半都是废话。而今自己如此僭越,可他还是不恼,若不是因为脾气好,那便是真的在让着她。
    说来也怪,她自小最恨别人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而低看了她,在他们眼里,女子修习占星势必不如男子,可她偏偏不信,愣是在一众叔伯兄弟中拔得头筹,叫父亲甘愿将当家的位置传给她,服了众,才能护得了母亲和幼弟,才能不被当成联姻的工具送出去。
    可如今眼前人却体谅她不容易,还教她如何利用女子的身份寻便宜。没有丝毫贬低之意,虽不至于算心疼,倒似是真的理解她的处境,为她着想。
    忽然就觉得委屈,若是从前也有人像他这般肯纵着她,或许日子全然不同也说不定。
    

第383章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一室静谧,两人相对无言,就这么对坐着,落霞染上衣角,犹如镀了一层金圈儿,更衬得人金尊玉贵,而内里的那颗真心也就格外珍贵。
    冥魅当然理解这个所谓折中的法子有多打动人,同为女子,哪个不喜欢温柔的人。帝俊虽是性子风流,可单凭他的地位和容貌就足够打动许多人了,再多上一点儿真心,那对方必定愿肝脑涂地地回报他。
    就像阿璃,哥哥再冷漠,可那小丫头不也是死心塌地么,为的就是他待她好,肯亲自去灵狐谷看她,给她撑腰。什么狐血不狐血的,不过是个托辞,糊弄当局者罢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终是开了口,哪怕明白故事接近尾声,而结局不用猜也知道。
    “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都怪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低头去捡那些碎了的星盘。”更不该劝她,让她误会了他的心思,“后来她同我说自己想好了,愿意留在天宫,魅儿,若是寻常女子,生了攀附的心思,别说是一个,就是成百上千个,九重天也放得下。”
    “可是这动了心的,半个也容不得,我总不能真的负了她。”
    “所以你把她赶走了?”
    “我说那日都是玩笑话,叫她别当真,还说以后九重天她也不必来了。”转着手上的扳指,帝俊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轻易就将那些恼人的情绪剥离在外,“后来吧,好像是听谁说的,说她的叔父们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将她送与朕联姻,好过叫她霸了晚归舟当家人的位子。”
    其实当年,落家人曾有意将落晚卿送来九重天,无奈帝俊臭名昭著,落晚卿又何其高傲,宁死也不肯委身,结果却是一见误终身,恨不得时光倒流,能够重新选一次。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
    何况还是自己亲手打破的,日复一日念着,日复一日怨着,就那么蹉跎了。
    帝俊为此还特意放出消息,说他轻薄了落家当家未果,对方愤而离去,宁愿世人骂他是登徒子,也不赶敢再让落晚卿踏入九重天半步。
    谁曾想还是耽误了。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将她留在身边么?你就没有对谁动过心?”冥魅有些可惜落晚卿,不死心地想替她问一问。
    “傻丫头,哪那么容易动心的,你哥哥守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对你一样很好,怎么不见你喜欢上他一分?”敲了敲折扇,帝俊翘着二郎腿叹道,“缘分这种东西那么玄妙,你有三生石,你家有生死簿都破解不了,人心难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曾经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心,所以不会动心。
    于落晚卿而言,这种辜负实属无奈,并非他能够控制,可谁曾想不去爱也依然会辜负,没有心也依然会难过。只是不喜欢,始终是不喜欢。
    而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些他还未来得及体会明白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不喜欢哥哥,是因为小时候我当他对我的好都是兄妹间的,就像父王母后宠着我一样,是自然而然的。可后来我知道那不单是兄妹之情,还有别的,感念之余惶恐更多,因为无以为报,所以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而承受不起,就想要逃。
    “这就是了,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待你越好,你便越觉得愧疚,索性推远一点。而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些好点点滴滴落在心里,像酒一样发酵着,越来越多,越多就越爱。你看,都是循环,谁又说得清其中道理呢。”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见她出神,帝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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