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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妻在上-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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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哪一种,你都不会让玥儿嫁过去吧。”周道务闻言叹口气,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这倒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一个,怎么能嫁给独孤家。”尉迟宝琳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竟只有一个孩子,他本来以为会生很多很多,怎么也不能比大舅哥差吧。
    不过好在筠儿倒是少受了许多罪,想到这儿,男人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生女儿就是操心,你看之前那几个儿子我一个都没有管过,可自打念儿出生,我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想到日后不知要被哪家的臭小子骗走,我心里就猫爪一样难受。”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周道务看着一旁奶声奶气的小女娃,忍不住父爱泛滥。
    “所以说,独孤谋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他老了是那种要看儿媳妇脸色的人吧。”
    周筠和孟姜被他说得笑出了声,随即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待到喧闹声过后,仍有一个人不知收敛。
    这就很突兀了。
    众人纷纷转过身去看向厅中的陌生男子,一身银甲,在夏日的夜晚格外奇怪。
    周道务和尉迟相视一眼,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对方拱手行了个礼,“在下九重天凌霄殿护卫阿六,见过谯国公,鄂国公。”
    孟姜闻言一抖,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吓得女儿哇一声哭了出来。
    “九重天?你是天宫的人,不是地府么?”一时也顾不得,孟姜直愣愣地看着他,和安康一样,几乎是一开口就哭了。
    一天之间经历两次这种场面,阿六也有些无奈,“帝姬在天宫,让我下来看看。因为诅咒的事情。。。。。。”
    “姐姐她还好么?姐夫呢?”
    “帝姬很好,崔大人在修罗界。。。。。。”联想之前在修罗道看到的情形,阿六拱手道,“也很好。”
    他方才在独孤府回话过于直白,如今只好委婉些。
    “那就好,那就好。。。。。”孟姜拭了拭眼角,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你回去告诉姐姐,我们也都很好,诅咒的事情并没有牵连大家,只是后面两道诅咒应验的时间是何时,能否告知,也好让大家安心些。”
    虽是宫中秘辛,可时日久了总能探出些口风来,太宗会对着李淳风说,李淳风也会知会这些知交好友。
    只是而今太常博士远走,新皇登基,那些旧事像是沉再水底的暗礁,不知何时再碰见。
    “这个,帝姬没提,属下也不知,属下此次只是奉命前来,帝姬并没有让我捎什么话。”阿六说的是实话,且很多事情他也不知该不该说。
    虽是天机,却已经泄露大半,但就算泄露,也不是他能有的权利。
    “这样啊。。。。。。”转身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孟姜想着姐姐做事向来有分寸,总不至于害他们。
    复又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记得天君曾经说过,废太子魍魉与凡间的一位帝姬相恋,后来更是为了这个帝姬耗尽修为而死。
    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
    一阵风吹过,庑廊上的灯笼烛火摇曳,把人的影子都晃歪了。
    唯有孟姜的身影立在原处,丝毫不受影响。
    

第367章 生个孩子

  比起国公府,太极宫明显要热闹得多,却也清冷得多。
    只因那热闹是表面上的,清冷却是骨子里的。
    围坐在一起的女子各个面和心不和,阿六光看着就累得慌,想了一下若是天君的宫里也多出这么多侧妃,那男人一定会很头疼。
    难怪他谁也不娶。
    “昭仪从感业寺回来也许久了,侍寝次数也并不少,怎么就没给陛下生下个一儿半女呢。”坐在右面的女子轻笑着,步摇随之轻轻晃动,一双眼睛却似是定在了对面女子的身上,怎么赶也赶不走。
    “不敢生。”手肘撑着下巴,武珝明显连敷衍都不愿意。
    “不敢生?这是为何?”闻言有些诧异,一袭锦衣的女子稍稍直起身子,很是愿闻其详。
    “怕生了,这后宫就没萧淑妃什么事儿了。毕竟我不生也可以得宠,要是生了,淑妃娘娘能不能继续像现在这般就不好说了。”往后坐了一下,终是与她四目相对。
    像是挑衅,又好像是根本不屑于挑衅。
    “你。。。。。。。”萧淑妃恨恨地哼了一下,转而对主位上的人道,“皇后娘娘,您看呀,昭仪如此僭越,您都不管管么?”
    “有么,本宫并不觉得啊,何况昭仪说的是实话。”穿着金杏色凤袍的女人挑眉,举手投足的温婉之间藏着深深的冷意,完全地站在了武珝这一头。
    萧淑妃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人本就是蛇鼠一窝,那武珝不就是王皇后从感业寺请回来的帮手么?
    待人气哼哼地走了,主座上的女人才笑笑道,“别理她,恃宠而骄,真以为自己是一枝独秀么。”怀里的猫儿叫了一声,和主人一样盛气凌人,惹得武珝拧了眉。
    她实在是不喜欢猫这种动物,和她们龙族天生反冲。
    武珝还记得当初那个女人派了只黑猫来试探自己虚实,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如何。想到这儿,忽然就觉得殿中起了微妙的变化,余光瞥见一抹银白,依稀认得是天宫才有的颜色,那年在弱水之滨碰见帝俊的时候,他身边就跟着这样一个人。
    起身行了个礼,完全没有注意女人又说了什么,“皇后娘娘,臣妾先退下了。”
    王皇后还想再与她攀谈几句,见她如此不给面子,表面上虽然平静如水,然而心中却是恼的。她不过是想平衡后宫势力,让自己哪怕不得宠却也不会失势,可如今看来这些狐媚子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简直是引贼入室。
    匆匆出了殿门,武珝回到自己宫里,还没等守门的内侍开口,女子便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穿堂的风拂过院中大树,枝条随风向上摆起,却是再也没有落下来。连树叶之间的沙沙声也消失了,一时之间除了空中月光,竟叫人分不清是身处现实,还是进入了画里。
    阿六急着跟在她身后,如今对方一下子站定,害得自己差点撞到她身上。
    “什么事儿?是帝俊派你来的么?”声音依旧很冷,但声线已经改了过来,再不是初遇时阴柔的男声了。
    “是帝姬,帝姬叫我来看看凡间的旧识过得如何,顺便再来看看。。。。。姑娘。”
    “她可真是闲。”迈开步子继续往寝殿里走,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看来人,“她是不是坐牢坐得太腻歪了些,还是想叫我赶紧去给玄深续命。”
    “自己的夫君死活都顾不了,还有空管别人的夫君么?”
    左右都不是什么好话,和方才在国公府里遇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水君近日来身体还算可以,毕竟有公主承欢膝下,四海升平,倒也没什么忧心的。”
    “早晚会有的。”那男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待阿六走了,宫中一切又恢复如常,一袭玛瑙色衣衫的女子坐在庑廊上赏月,她其实有些不明白,帝俊那么不喜欢凤粼洲和泰山府,为何冥魅提议要把自己送去给玄深续命的时候,那男人却完全不反对。
    好像并不介意增加那个病弱水君的灵力。
    手里只要握着凤粼洲的丑闻便可安心,而对泰山府却要完全制衡,这样一来倒是像在针对冥彻了。
    难不成是因为比之龙众,天君更在意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冥家,在意那些半神?
    怎么想也想不通,肩上忽然一沉,武珝办转过头,刚好撞上那双好看又略显疲惫的眸子。
    是她日理万机的夫君。
    “夜里风凉露重,坐在这儿不冷么?”话虽是这么说,可男人却也陪着她坐下了。
    “你怎么来了?”并没有起身行礼,倒也没厌恶得躲开。武珝依旧坐在李治身边,似是已经习惯这样了。
    半倚在庑廊上,男人慵懒地开口,“听说你刚怼了萧淑妃。”
    “她向你诉苦了?还是皇后又找你告状了?”烦躁地起身想走,本来好好的月色,却被天宫后宫两拨儿人扰得没个清净。
    谁料一下子就被他按住了,“珝儿,朕很累了,陪朕在这儿好好待会儿好不好。”
    他是真的很累,为她把这片江山扛下,还要安安稳稳地交到她手里才行。
    “朕没空去皇后宫里,是淑妃跑到了御前哭哭啼啼半天,非要朕给她做主。我能做些什么呢,左右不过是告诉她我今晚就来你宫里兴师问罪好了。”
    被他闹得笑了出来,女子抿了抿嘴,半晌也没将唇角边的笑容收敛好。
    “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武珝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人不论自己怎么推都推不走,从太极宫追到感业寺,时时刻刻都向着自己。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李治也笑了出来。他很少见她有高兴的样子,仿佛这一世都没有为自己活过,所以对什么都不上心。
    那自己又该如何教她学着把他放在心上呢?
    那些哀怨终是没有说出口,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拢了拢,赞了句,“珝儿笑起来真好看。”
    “或许咱们真的应该生个孩子,这样萧淑妃就不委屈了,也没空闹腾了。”
    

第368章 归府

  一句话就把那些好不容易勾出来的笑全弄没了。
    “怎么生?两个男人可以生孩子么?我早就说过要跟你做兄弟的,你非要弄得这么别扭,我没有孩子,日后才能把皇位再传给你李家儿孙懂不懂?”
    见她虽然生气却没有走,李治笑笑,玩世不恭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认真。
    “传给我们的孩子,依旧是李家儿孙。”
    “。。。。。。。。。。”被他噎得没了话,女子杏眼圆睁却最终败北。武珝的神情落寞下来,轻垂眼眸,小扇般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要做明君就得杀伐决断,有了孩子到底碍手碍脚的,万一出现一两个不争气的,打不得骂不得,不打不骂又纵不得,我不想自己的孩子。。。。。。。”
    “所以你是想同我生孩子的。”抓住了她语句里的漏洞,李治的眼睛里仿佛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比天上的星河还璀璨。
    “我不是要和你生孩子,我是。。。。。。”武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一世并不想与旁人有过多的牵绊,她心里有恨身上有仇,她有作为男儿没施展的抱负,有作为龙族的骄傲,这一切都不允许她只做个寻常妇人,相夫教子。
    至于想还是不想,她根本理不清。
    “你是男儿心女儿身,只要你想,这大唐江山是你的,朕也是你的。你愿意传给谁都好,朕不在乎。哪怕他们都不争气,都和朕一般平庸,无德无才,你想要放弃也可以,培养也可以。朕只希望百年之后,这世上还有你我二人的血脉留存。”
    不辜负心中所爱,哪怕负了万民期待又有何不可。
    有人追求功名利禄,而他只求佳人一笑。
    谁比谁高尚?
    他从前好龙阳,宫中许多人都知道,连先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着,若不是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恐怕也轮不到他登上帝位。
    说他薄情也好,偏执也罢,李治从心里不在乎那些家仇国恨,血流成河自有血流成河的好处,那就是成全了他的帝位,进而可以成全他所爱的人。
    如今他不过也想要一次成全。
    “为了你,我连女人都上了,你就不能满足我一次?”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他好话说尽,如今只剩伏小做低一招。
    武珝被他求得心里怪怪的,可那感觉却不是厌恶。
    而是心疼。
    “我也是女人。”
    “你方才不还说自己是个男人了么?”笑意在脸上绽放开来,如同烟花一般,可又没有那么短暂。李治见她红了脸,心中的喜悦更甚,俯身便在她脸上印了一个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不好?”
    他怕错过今天对方又要发反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朝寝殿走去。
    “李治!快放我下来,我还没有想好。”
    “珝儿,这世间有许多事情呢都是想不明白也没有必要等想明白了才能做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一年之后的夏夜,武昭仪在寝宫中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陛下龙颜大悦,亲自赐名“弘”,取其光大之意。一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诸位大臣都觉得这位五皇子必定前途无量,而武氏也必将母凭子贵,宠冠后宫。
    。
    冥魅在天宫等着阿六的回信,当她得知太宗生前最后几年过得很不好时,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要美。
    “唐皇日日夜夜都忧心那四道诅咒,特别是太子谋逆,高阳公主也不安分守己的时候,他几乎是靠着李淳风留下的药度过了晚年。且属下看了那些药,早已不是泰山府炼制的救命丹药了,而是太常博士做的定心丸,能让人平静,甚至是陷入睡眠。”
    “真是便宜他了,本宫就是要他寝食难安,明知大难将至却无力改变,还要眼睁睁看他们一件一件发生,到死都不能瞑目。那个李淳风真是的,何不让他清醒承受这一切,没得做些劳什子的安心丸。”
    “丹药和美人是他离不开的两样东西,若不是靠着这些和武珝的迷魂之法,帝姬所牵挂的那些人估计也不能平安活到今日。”
    “罢了罢了,你回去给天君复命吧。”将人打发了,女子坐在花厅里,一张俏脸神色凝重。细白指尖穿过乌墨似的头发,发梢被她绕来绕去,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武珝能想到的,冥魅也能想到。
    她之前只当帝俊是想压制臣属,可如今看来,这压制与压制之间的差别却也极大。
    泰山府生死簿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值得男人忌惮至此?对方的能耐自己是见识过的,若真是怕冥彻镇守修罗功高盖主,大不了自己培养亲兵就好了,也省的那众老臣说他不思进取。
    除非他本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随手拿起那条绣了一半的帕子又看了许久,那图案似曾相识,可就是怎么看也看不明白。什么东西是红色的呢?彼岸花?一想到自己托阿六带到修罗界的消息都是崔钰已经知道的事情,她就愈发懊恼起来。
    或许她该回去府里,亲自拿着生死簿看一看。
    帝俊是拦不住她的,可她以什么理由回去呢?总不能说是为了窥探对方的秘密吧?且她和那个人闹得这么僵,按理说应该一辈子都不想回去了才对。
    泄气地趴在了花厅的桌子上,女子望着不远处镜中的投影,一双眼睛透着无力,像是只笼中雀一般,说是玩物也行,说是宝贝也可。
    宝贝。
    冥魅倏地起身,她可不就是有个宝贝。三生石在她眼中,月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泰山府,与她和哥哥一起编整生死簿,修改凡人姻缘寿夭。
    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惊得蜷在碧纱橱里的麒麟都醒了过来。
    “要不要跟我去趟泰山府?”走过去躺在了神兽的背上,冥魅一面给它编着鬃毛,一面哄道,“冷是冷了点,也没有阳光,可是吃的很好啊,比九重天做的膳食美味多了。”
    “那儿有个小狐狸厨娘,她做的饭香极了,等我们到了那儿,我叫她每天都炖肉给你吃好不好?”
    思考了下,麒麟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炖肉什么的它已经吃腻了,倒是狐狸,它可从没尝过呢。
    

第369章 退而求其次

  冥魅等人临行的时候,帝俊派了许多护卫跟着,知道的是护送月老编纂生死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嫁女儿,生怕这一去就再也见不着了。
    眉目慈祥的老者坐在车里捋着胡子道,“这次多亏了帝姬,老身才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竟叫麒麟拉车去泰山府,真是想都不敢想呢。”
    “那家伙不太听话,平日里也就帝俊使唤它。”甜甜一笑,冥魅一心惦念人间,奈何流云始终绕在马车周身,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况。
    也不知灼灼和蓁蓁怎么样了,还有崔府一众老小。
    “帝姬是在想那位凡人夫君么?”冷不防问了一句,见她转过身来方才继续,“我听说他为了帝姬甘愿只身赴阿修罗界,真真是勇气可嘉,想来你们一定是真心相待的。”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冥魅一时心中酸涩,“您是唯一一个肯为他说话的神仙呢。”
    “诶,帝姬哪里话,我是掌管姻缘的,自然明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帝姬与他情深义重,日后定能修成正果。”
    “那就承您吉言了。”她知道月老只掌管人间姻缘,神仙的情事少,有的数万年也开不出一朵桃花来。但若真的有了,必是纠缠了几世的缘分,光是那份厚重就让人心疼。
    是谁说做神仙好的,不过是日子久了,什么惊心动魄都磨淡了罢了。
    可惜她当局者迷,看不出自己和崔钰的,连冥彻和墨璃的也看不到。只希望如旁人所言,来日方长,那些情分都能修成正果,一丝一毫也不被辜负。
    府门外,冥彻领了人亲自去接,月老下车的时候忍不住揶揄,说自己数万年来第一次得府君如此礼待。
    目光落在那个瘦削的人影身上,男人竟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是为了月老这句戏谑,还是因为近乡情怯。
    她又瘦了,天宫的人不知待她好不好,为何每次他见她都比上次清减。还是为了那个男人,相思愁苦,连饭都吃不下了么?
    冥魅依旧不看他。
    甚至故意与他隔得老远,连从他身边过也不愿意。堂堂一个帝姬愣是做了月老的侍从,扶着对方从府门进去,生怕被落下了,叫他钻了空子。
    冥彻知道她不喜欢一梦华胥,所以宴席就摆在原来的宫室里,桌子上所有菜都紧着她的口味做,又甜又辣,仿佛人不是在泰山府,而是到了蜀地。
    月老哪里吃得惯这些东西,他年岁已高牙口不好,最后还是喝了孟婆两碗汤才顶过去。
    直至到了男人书房,生死簿被取过来,冥彻念名字,冥魅便说姻缘,两人这才有了对话。月老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勾着红线,也不去打扰他们,可是才过了没多久,待男人又说完一个名字之后,对方却没了回音。
    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一旁座位上的女子竟睡了过去。
    “帝姬这是灵力不足吧,我之前还劝过她,若是身子撑不住,这编纂姻缘的活儿可以延后些时日,反正都是提前编好的,不会耽误在世的人,可她就是不听。”摇了摇头,月老也不知该怎么办。
    “抱歉,估计这次要劳您在地府多住几日了,待魅儿好些咱们再开始。”
    闻言忙起身行礼,月老的语气客气至极,“府君哪里话,这样说可是折煞老朽了。一切当以帝姬的身体为重,其他都可以放一放。”
    “那便让人送您回房休息,有事我再叫您。”
    人走之后,冥彻盯着伏在桌几上的女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比她每次去凡间的日子还要长。
    冥魅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味儿,不知是从何处沾染来的,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而露出来的那一半眉头轻拧,似是很不舒服。
    云锦做得衣服到底轻薄了些,抵不住地府的阴寒,拿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动作轻得像是在捉花丛里纤弱的蝶。
    他只是想护着她,可蝴蝶却不愿意。
    她想要飞,要自由,要看海棠花开,要闻人间烟火,要在冬日的时候落在书生的肩头,瑟瑟地靠他取暖。听他读书,陪他研墨,哪怕墨汁染了花衣都无所谓。
    她要的日子,他一样也给不了。
    一滴泪落在她纤长的眼睫上,睫毛一眨一眨,像是受惊的蝴蝶要飞走了。
    冥彻在这一刻忽然很怕,怕她醒来又会生气,索性先一步遁了行。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泪落在脸颊上,还以为是自己哭了。冥魅抹了抹脸,发现屋子里竟只剩自己一个了。
    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男人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墨色的衣衫带着点点余温,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没有想太多,冥魅的脖子疼极了,她记得墨璃说给她寻了些灵狐谷的药,起身便朝汤泉房走去。
    浴池里的水温度刚刚好,水面上撒了一层花瓣,却还是遮不住浓浓的药草味儿,于是又在旁边放了一炉熏香。估摸着是那个体贴的姑娘给自己准备的,冥魅褪去衣衫开始沐浴。只是她平时被人伺候惯了,如今自己动手难免丢三落四,人都泡在水里了才想起妆台上的药膏没拿。
    小桌几并不高,可是伸手仍够不到。其实移动物体本是最简单的术法,但她现在有伤在身,简单的小事也变得格外费劲儿。
    叹口气正想起身,却见一只男人的手早她一步拿起了那瓶药。双手防备地护在胸前,抬起头果然看见了冥彻。
    氤氲的水汽本就熏得她脸颊发红,如今一生气,胭脂般的颜色更是深了几分,“你怎么这样。”
    “我不知道是你,”冥彻皱眉,他方才还在躲她,又怎么可能偷看她洗澡,“我以为是墨璃,”
    将信将疑,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你们关系都这么近了,可以一起沐浴?”忍不住揶揄,却被对方误认为在吃醋。
    “魅儿不想我跟她亲近?”
    “你愿意跟谁亲近就跟谁亲近,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你的替代,是我的退而求其次,怎么和你没关系。”
    门外的女子在听到那句退而求其次时,推门的手猛然一抖。阿璃脑子一片空白,以至于兄妹二人后面说了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见。
    浑浑噩噩走到了庭院里,这才发现泪痕满面。
    

第370章 让一让

  “我那时与崔钰分开那么久,他都没有什么退而求其次,可见你心里也是有她的。”
    “崔钰确定你此心不移,生死都是他的,自然愿意守着。可你试试若你变了心,他会怎么办?。”
    心尖儿上的人和旁人在一起了,那份空虚落寞不用什么别的填满,如何活得下去。
    半蹲在池边看着她,冥彻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欲,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押他去修罗界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兴许人已经死在半路上也说不定,你这样等着没有任何意义。”
    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药瓶朝他砸了过去,男人转头躲闪的空档,顾不得衣服会不会被弄湿,冥魅拿起池边的裙赏披在身上起身走了出来,“他不会,就算是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被他气得声音都在抖,哪怕知道崔钰就好好地待在修罗界,可她还是难受得要命。
    她太在乎他的安危,以致于一丁点儿不吉利的话用在他身上都难以容忍。
    冥彻的颧骨被砸得红了一片,药膏洒了一身,味道苦涩又刺鼻,好像一世都洗不去了。一时怒火中烧,可当他回身看见女子剧烈颤抖的肩膀,和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脖子背后的狰狞伤口时,那些愤怒和狠绝转瞬便被心疼和愧疚替代了。
    “魅儿。。。。。。”无力地朝她伸出手,脚下却似有千斤重,直到看她要离开,这才抢先一步拦下她。
    冥魅不想叫他看见自己这般模样,狼狈又软弱得称了他的意,抹了抹脸厉声道,“你让不让开?”
    “你这样怎么出去?”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不停滴着水,头发没干,鞋子也不穿。若是就这样出去了,旧伤又遇新病,身体怎么吃得消,“你就这样讨厌我,连你自己都不顾了?”
    “我不是讨厌你,”倔强得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泛红,把里面人的倒影都模糊了,“我是恨你,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派人去度朔山给你寻药。”
    “就让帝俊把泰山府拿去,把生死簿也拿去,什么祖宗基业,什么劳什子的诅咒都给他,我只要崔钰。”
    像是一个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张口闭口念得都是自己那件宝贝,“如果他死了,那我就陪着他一起,至死都不会让你如愿。”
    冥魅一面哭一面骂,氤氲水气将两人隔在横波两岸,这边阴雨绵绵泣不成声,那边却是野火燎原,寸草不生。
    冥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汤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直到走了许久才听见有人唤他,“府君。”
    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忘川。
    奈何桥畔,孟婆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定是兄妹俩又怄气了,连喊了他好几声,终于把人喊醒了,“我给帝姬又熬了些药,要不等会儿让人给她送去,这样伤也能好得快些。。。。。。。”
    “婆婆,你有汤么?”
    被他问得一愣,孟婆还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复又确定一遍,“什么?”
    “我是说,可不可以给我一碗汤。”
    他也很想放下她,忘了她,让她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可是只要想到她会如蝴蝶一样飞走,余生从此与自己再无瓜葛,冥彻的心便像刀割一样疼。
    那疼太难忍了,难到他不得不去向孟婆讨一碗汤,想要把她从心里连根拔起,自此再无困扰。
    “府君。。。。。”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却见男人朝着红泥小炉上的汤锅走了过去。
    “你说她有三生石,这汤消不去她的记忆,那我呢,我的总可以吧。”看着那些随着热气升腾而呈现出的一幅又一幅幻象,冥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是说。。。。。。。”没等她说完男人便舀了一勺,接下来越喝越急,到最后竟是整锅端起倒进嘴里。别人是借酒浇愁,他是借汤解忧。
    来往奈何桥的魂灵和鬼差都吓傻了,孟婆见状心疼不已,既是舍不得冥彻,也是舍不得自己的汤,“府君,万万不可啊,这。。。。这太伤身了。”
    是药三分毒,又是忘情的东西,想把脑子里那些往事全都磨去,药效不猛怎么行。
    喝到最后胃里已是翻江倒海的难受,男人跌坐在桥头顺气,眼底猩红,眼神空洞。
    一时谁都不敢上前,直到范无救和谢必安赶来,这才将周围的人都打发了。
    “看什么,都不急着投胎了么?滚滚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黑无常怒呵着,众人闻言复又匆匆赶路,来去如旧。
    果然天下太平。
    谢必安眼睛一眯,满目悲凉写在一张笑脸上,像是被抛弃的偶人,无力至极,“府君,属下扶您回去吧,好不好?”
    冥彻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似是真的醉了,“婆婆,你这汤怎么没有用呢,若是那些凡人洗不去记忆,重返人间的时候是会出乱子的。”
    “三界的仙神都会笑我泰山府,孟婆汤是假的。”
    他脸上的笑容苦涩,语气不像是责备,倒像是自责。自责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没出息,连个女人都忘不了。狐血喝了,孟婆汤也饮了,新欢来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可旧爱却怎么也抹不去。
    她就站在那儿,站在自己的心坎儿里,一步都没有挪。
    可自己却不在她心里。
    孟婆闻言难过不已,她轻轻抚着男人的背,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不是婆婆的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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