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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妻在上-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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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她母亲是后宫之主,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了如指掌。
“再怎么求神问药,也要有父皇雨露才好,其余的新欢旧爱几个月都见不到父皇一次,唯有她独得恩宠,若是没有孩子反倒说不过去了。”岁岁耸耸肩,并不觉得徐惠有孕是什么稀奇事。
“所以蓁蓁说的没错,是男人都喜欢小妖精,徐惠年轻貌美,父皇自然欲罢不能。”孟姜朝一旁的小丫头撩了些水,引得二人笑着躲到了一边。她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此处又是冥魅寝宫,所以就更不避讳了。
“若是生下孩子,不论男女,徐婕妤的位分肯定又要晋一晋了,母凭子贵,我母妃说一个女人若想站稳脚跟,子嗣是最重要的。可眼下这宫里宫外眼红徐婕妤的人太多了,不想让她生下孩子的人也太多了,所以我总觉得她这一胎有点悬呢。”
“这话也就是在这儿说说,对旁人可半个字都不能提,没得给贵妃娘娘惹来祸事。”岁岁捏了捏她的嘴,在这一点上,安康倒是比临川更谨慎。
“我知道我知道,难怪母妃总说你懂事,真是不枉费她平日里疼你呢。”笑着揶揄了她一句,孟姜顺势躲到了冥魅身后,“不如等一会儿见了徐婕妤,我也替你问一下她究竟是去哪儿求子的,好让你一进门就给独孤大人生个儿子。”
“你。。。。。我不理你了。”安康的脸立刻就红了,可那轻轻上扬的嘴角却说明了一切,小丫头心口不一地嗔了一句,便穿好衣服走了。
见她如此害羞,孟姜一脸狡黠地转而对冥魅道,“姐姐呢,姐姐要求子么?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姐姐执掌天命,子嗣的事情恐怕早就安排好了吧。”
“岁岁别走,快来跟我一起把这小丫头的嘴缝上,免得她竟混说。”
尚未走远的安康只知孟姜又打趣了冥魅,并不清楚她们具体说了什么,转身回来便和她们闹成一团,连身上的衣服弄湿了都没在意,就更不会注意到一旁的女子默默红了眼圈儿。
执掌天命么,可她到底也没留住两人的孩子。
晚来行宫又落了雨,和前年的春夜细雨一样,牛毛般的雨丝又急又密,汤泉水汽本就重,如此一来更是雾气朦胧,熏得人昏昏欲睡,早早就都歇下了。
可是冥魅睡不着,白日里孟姜的话像是在她心里生了根,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便是一团模糊的血肉,哪怕她知道那孩子根本还没成形,连魂魄都不会有,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时常在想,若是那日她没被戳穿,若是再在崔府待个一年半载,或许她就能顺利生下自己和崔钰的孩子了。其实知道即便如此,那孩子八成也留不住,可她就是忍不住自欺欺人,且越这样想,心里就会越难受。
所谓的执念,就是明明已经可以放下了,却偏要逼着自己记得。
心烦意乱地点燃了蜡烛,却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男人额前的发梢挂了水珠,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崔钰一身霜寒露重的样子,可那双炯炯黑眸却异常温暖。
“你怎么来了?”冥魅走过去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口里吸着鼻子。
“想你了,白日事忙过不来,”看了看她,崔钰皱眉,“你哭了?”
“我做噩梦了……”委屈巴巴地回了一句,揽着他的脖子凑上去,冥魅吻住他尚有些凉的唇瓣,很快就把男人的身体焐暖了。
温热的泪落下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会让她如此害怕,但崔钰却什么都没问。
此刻,只要抱着她,便是最好的安慰了。
喉头发出的喘息和红唇间溢出的呻吟淹没在一片雨声之中,冰凉的雨点落在温泉水里,四周的水汽雾气连成一片,翻滚涌动,恍若巫山之上的云海,柔软得让人窒息。
冥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恍惚间只觉得天色亮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廊前的花叶之上,晶莹的露珠滚进花蕊,积少成多地又顺着枝叶落了下去。
蓁蓁端着水盆走到公主寝殿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崔钰出来。
男人衣服穿的倒是齐齐整整,可眼底尽是红血丝,好像一夜没睡似的。
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小丫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吞了吞喉咙小声道,“崔。。。。崔尚书。”
“公主夜里做噩梦了,没有睡好,让她多睡一会儿。”
“是,”福了福身子,蓁蓁见他要走,忙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崔钰闻言笑了笑,点点头便走了。
端着那盆水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叹了口气,公主和崔大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就这么几日也等不及么?
第188章 便把英雄迟暮的男人的魂儿都勾去了
窗外依然是阴沉沉的,但外面聒噪的声音还是让冥魅确定天已经亮了,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床榻一侧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寝衣妥帖地穿在身上,好像是他帮自己洗净身子之后裹在外面的,但谢裤和肚。兜儿却挂在一边,提醒着她昨夜两人曾有多亲密。
她不该撩他的,在那个吻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主动权,任由他摆弄着,早知道他有那么多花样,当初就该把成婚前不许碰她这一项说得细致严格些才好,没得被他白占了便宜,对方却还不承认越界。
支着身子起来,撩开帘子正要叫人,却见孟姜和岁岁一脸坏笑地站在床侧看着她。
拉起被角盖在身上,冥魅狐疑地问到,“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姐姐,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么?行宫里都传午膳了,你却还在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病了,要叫太医来诊病呢。”孟姜叹了口气,杏眸里却满是狡黠。
摸了摸自己的脸,冥魅也觉得有些烫,“没有……我只是做噩梦了。”
“是春梦吧?你说,你和崔大人是不是那个了?”岁岁挤到她身边,一眼就看见了那件月牙白色的肚。兜,“还不承认呢,这是什么?”
“安康!”伸手要去抢,却被对方藏到了身后,“你不说我就不给你。”
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把她们几个的记忆都给抹去,冥魅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还就不还,反正这些东西有的是,你拿走也穿不了。”
安康看了看自己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再看看对方胸前的沟壑,脸瞬间就红了。“你们真的做了?”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在一起待了会儿……”
看着她白净脖颈处的红印子,岁岁始终对她的话存疑,“崔大人,常来么?”
“常来,在宫里时也是呢。”灼灼插了一句,光她撞见的就不止一次,崔大人每次看公主的眼神简直就像狼看见肉一样。
“死丫头,是不是你说的。”使劲戳了她脑门一下,对方却捂着头道,“公主冤枉啊,是蓁蓁……”
“你这人不守信用出卖我,下次我再不告诉你了。”一旁的小丫头闻言又戳了她一下,佯装不悦。
“你们两个这月的俸银都别要了,竟然背叛主子。”晲了她俩一眼,见终于镇住了,冥魅这才更衣梳洗。
脖子上用了许多香粉才勉强盖住那道吻痕,他昨日心肝宝贝地唤着,哄的她乖乖叫他亲遍了全身,那样一个看上去十分正经的人,说起情话来却能把人骨头都酥化了。
“独孤怎么就不能像崔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岁岁觉得他只要不躲着自己就不错了。
“真要去看你,你估计早就把持不住了吧。”孟姜掩着嘴笑个不停,连岁岁过来掐她都没躲。
“好了好了,我跟你们说,昨夜父皇临幸了一个新人,哎,其实也不算新人了,去岁和徐婕妤一同来的,但一直不过是个采女,昨日晋为宝林了。”
“可昨夜父皇不是留宿在你母妃那么?”韦贵妃住在栖鸾殿,徐惠则在合欢殿,是离太宗寝宫最近的两座宫室。行宫依山而建,比不得太极宫方正,大大小小的楼阁分散在四处,并不好找,冥魅不明白太宗何以去了别处。
“昨日雨大,那宝林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正好遇上父皇,所以就……我母妃倒是没什么,她说自己韶华不再,留不住圣心很正常,反正位分已经够尊贵了,只要别惹人生厌,落个贤德的名儿就好了。”
“贵妃娘娘倒是通透。”
孟姜摇摇头,她母妃也有自己的苦楚,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倒是徐婕妤,似乎很不高兴呢。”
“她有了身孕,本就不方便侍寝,可入宫以来一直宠冠后宫,如今叫人钻了空子,吃醋也是正常。”冥魅拿起一对耳坠子戴上,白玉似的耳垂上,琥珀色的宝石熠熠生辉,让人无端便想起了武珝的那双眼睛。
武才人不在行宫,她入宫后除了受惊那次,一直无风无浪,平静地好像根本没她这个人似的。比起徐惠的钻营,这样不争不抢确实令别人令自己都更舒服些。只是即便能躲过太宗后宫里的明枪暗箭,待他日晋王荣登大宝,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几个小丫头事不关己,聊得十分起劲,丝毫不知道当局者此刻手心都掐出了血印子。
合欢殿内一室静谧,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徐婕妤今日一早便沉着脸,她是大家闺秀,即便生气也不会摔摔打打,何况这是在宫里,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可她这样一句话不说,倒比闹起来更可怕,屋内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伺候她的宫婢更是连梳头的手都在抖。
待她的贴身侍女从外面回来了,女子这才挥挥手,“都下去吧,这里只留灵姡蝗怂藕蚓秃谩!
见众人退下了,灵姡獠鸥A烁I碜樱靶〗悖即蛱角宄耍蛉赵繁α衷诤蠡ㄔ傲苡炅耍肷硎耐竿傅模ネぷ永锉苡甑氖焙蛘门黾ド稀!
“奴婢买通了随行的一个小内侍,那人说了苑宝林只说身子冷,陛下。。。。。。”苑佳恩比徐惠年长几岁,入宫时已经及笄了,如今正是二八芳华,自然一副含苞待放的娇婉模样。现在不过三月出头,天气乍暖还寒,小姑娘淋了雨,一张小脸儿冻得比纸还白,乌墨似的头发上挂了水珠,一双黑葡萄似的清亮眸子只怯怯地瞥了太宗一眼,便把英雄迟暮的男人的魂儿都勾去了。
那小内侍说得仔细,灵姡樗频模伤桓野颜庑┒几嫠咝旎荩鄢蜃抛约抑髯酉招┙掷锏聂⒆舆盗耍阒谎Я烁龃蟾牛氨菹滤导热焕洌腿ヌ廊锎岫远嗽谔廊汀!!!!!!!
啪的一声,徐惠狠狠将那簪子摔在了状态上,一双眼睛像是淬了火,只恨不得即刻将苑佳恩掐死。
“这个狐媚子,趁本宫有孕就兴风作浪,”女人的眸子转了转,随即转身道,“灵姡闳グ才畔拢裢砦乙糖蕖!
第189章 我若是娶了阴柔,阴大人这官路就废了
灵姡叛裕琶Φ溃靶〗悖饪墒共坏谩!
“怎么使不得,我这胎已经三个月了,若是不稳当,陛下也不会带我来这行宫。难不成此行是为了成全那些小贱蹄子么?”徐惠瞪着她,心里不禁更怄了。
“小姐,咱们这一胎得之不易啊。”小丫鬟的眼神里充满惧意,可却不是因为徐惠,而更似是为了那个孩子。
妆台前的女子像是被人戳中了命门,倏地就泄了气,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她喝了那么多苦汤子,只要无事的时候,就在抄经诵佛,可是即便如此,一年来也没有任何喜讯。直到前几日,她去了城南一处极灵验的寺院求子,这才得了孩子。
只是代价也十分沉重。
良久,女人才苦笑着道,“灵姡抑皇前奖菹露眩蚁M豢判耐晖暾厥粲谖遥训勒庖灿写砻矗俊
入宫以来她独承恩泽雨露,位分一升再升,可是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心里所求不过就是与一心人白首相依,但太宗是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想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实在是太难了。
“或许那日,我不该求子,而是该求一求让陛下余生只爱我一人吧。”
彼时她心里还有一丝执拗,坚持认为一份感情若是需要靠外力维持,那便是不纯粹,所以只想着能与太宗生下他们的孩子便好,至于男人的心,她一定可以靠自己拴住。只是可惜,她到底自视过高了。
“小姐别伤心,之前坊间都在传,当朝礼部尚书崔钰是个痴情种,先夫人过世十年都未再娶,连薛国公家的嫡小姐都拒之门外了。可您看,去岁您入宫的时候,他不是照样应下了和汝南公主的亲事,如今平步青云,官位也擢升了。”
安慰着她,灵姡飧鼍滞庹叩故潜人ㄍ感矶啵靶〗悖降啄昵幔慈辗匠ぃ故亲铀米钗匾U夤锏呐擞泻⒆雍兔缓⒆拥模峋挚纱蟛幌嗤羰撬丈潞⒆樱呐率歉龉鳎菹掳倌曛螅不褂懈瞿钕牒捅纪凡皇敲矗俊
“何况奴婢瞧着,叫别人分些宠也没什么不好,树大招风,您现在有着身孕,若是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那咱们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长孙皇后过世的早,后宫皆以贵妃为尊,您这样受陛下喜爱,万一她生了妒意,那您又该如何啊。”
被她这一番话说的眼里早就含了泪,徐惠拍了拍灵姡氖值溃澳盐闾嫖铱悸堑谜庋苋冶疽晕胛乙煌牍哪切┡永镏挥形浍嵰桓鼍⒌校砂肼酚稚背龈鲈芳讯鳎院蠡岵换嵊型跫讯髡约讯髂兀比嗔巳嗵粞ǎ旎萏镜溃耙舶眨拖热绱税桑桨采潞⒆樱怀畋菹虏焕纯次摇!
上巳节的祭祀大典之后,便是宫中夜宴。崔钰和李淳风正忙得不可开交,却见一双桃花眼的尉迟宝琳晃了过来。
自肖远的事情之后,他消沉了好一阵子,规规矩矩地被他们安排着连做了两年驱傩仪式上的方相氏,其余时间极少跑到二人面前晃悠。
尉迟拱手恭敬地行了个礼,可脸上却满是狡黠的神色,“尚书大人,我听昨夜当值的金吾卫说,瑶光楼里好像进了男人呢。”
挑眉看了看他,崔钰似笑非笑地回敬,“你这是在诋毁公主清誉么?”
“不敢不敢,只是那人说看样貌像是大人您,所以便没敢查看。”摆了摆手,尉迟可不愿背黑锅。
“那就是金吾卫的失职了,怎么能胡乱猜测,若真是贼人,那公主怎么办?”将手里的笔放下,崔钰继续,“看样子,还是要禀明圣上,给这骊山的守卫再加强一些才好,卫尉大人,您觉得呢?”
宫廷宿卫向来交由卫尉寺主管,尉迟宝琳这番揶揄,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淳风见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纳闷,你明知他那张嘴有多厉害,怎么还总要和自己过不去,隔三差五就要惹他一下。”
“与其关心他有没有去公主寝殿,你还是关心下自己的事吧。”转而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尉迟宝琳的生辰八字,“阴大人府上送来的,要我批算你和他家小姐的八字。”
“尉迟大人,你与阴柔姑娘可是和得很呢。”捋了捋小胡子,这次换李淳风促狭地笑着。
桃花眼失了神采,尉迟宝琳惊得半响没说话,沉了一会儿才拉着他的手道,“大人救我,千万别说我们很合,你就说我若是娶了阴柔,阴大人这官路就废了。”
“恰恰相反,你可是很旺阴大人的。”摇了摇头,太常博士也很无奈,“何况,这结果早就送出去了,现在改也来不及了。”
“李淳风!”挥着拳头想揍死他,尉迟宝琳随即咬咬牙道,“大不了我也抗旨悔婚。”
“我只是悔婚,却没有抗旨。”及时打断了他,崔钰摇了摇手指,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尉迟宝林可不想重复前年上巳节的悲剧,也被人梨花带雨地逼婚。脑海中将长孙蓉嫣的脸换成了阴柔的,男人吓得不禁打了个寒颤,支着下巴在殿里踱来踱去,半响才忽然拍了下手,“有了!能压下阴大人的,大概只有陛下了,不如我也娶个公主好了。”
“可是娶谁呢?”宫里早先已经说了,临川公主今年不宜议亲,那年纪与他相仿的便没有谁了,若是娶个不受宠的公主,估计也镇不住阴柔吧,“要不让独孤把安康公主让给我吧,反正他也不喜欢人家,安康公主那么好看,我定会好好待她的,肯定叫她比和独孤在一起过得幸福。”
“你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算算我和安康公主的八字合不合?”使劲推了推李淳风,见对方不为所动,尉迟又狐疑地看了眼旁边的崔钰。
扬起下巴示意他向后看看,一身紫色朝服的男人铁青着一张脸,正眸光阴鸷地盯着尉迟看呢。
第190章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揉了揉手腕,待殿中只留他和崔钰两个人,独孤谋沉声,“这小子怎么一直找不到媳妇儿。”
“你是在吃醋么?”挑眉看了他一眼,男人笑笑。
“我只是怕安康被他连累的清誉受损。”独孤谋的神色愈发不悦,自那一夜绮梦之后,他一直躲着不见她,生怕再被她那双榴花眸子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会忍不住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可是这小丫头却有一堆招惹不尽的桃花,着实让他心烦不已。
“那就是护妻了?”未等对方答话,崔钰便继续,“鄂国公的儿子,正四品的官职,又长了一副好皮囊,当然挑剔了。”尉迟宝琳看上去风流不羁,其实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儿,寻常女子哪能轻易被他瞧上。
“阴大人,是要拉拢鄂国公?”换了个话题,比起这些儿女情长,男人明显更关心国政大事。
“你觉得鄂国公那个脾气,会同咱们这位御史中丞联姻么?”
尉迟宝琳的父亲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跟阴弘智那样玩弄权术的人完全不对路。如尉迟宝琳所说,阴大人若招了他做女婿,官路怕是真的要废了。
“不然的话,就凭阴大小姐那个脾气,早就求仁得仁了吧。”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阴弘智才迟迟不肯点头。
“其实我也奇怪,鄂国公那么刚正不阿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风流种呢?”
两人正说着话,送走了尉迟宝琳的李淳风从外面笑眯眯走了进来,“这小子是真怕啊,咱们随口吓他一下,他竟然真的信了,回去的路上还跟我抱怨,早知道这样就去城南那处香火极盛的寺庙里求个姻缘。”
凑到他二人耳边小声道,“据说,徐婕妤就是在那求得的皇嗣呢。”
城南。独孤谋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这地方,想了想这才回忆起来,前几日大伯母和母亲抱怨大嫂与大哥成婚多年仍无所出,想着要去庙里求一求。
“那地方可神了,许多达官贵人都去过,咱们隔壁那家的小媳妇连生了三个女儿,眼看着第四胎若再生不出儿子,她丈夫就要纳妾了,结果去求了,竟真的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我琢磨着让烨儿媳妇也去看看,毕竟是长房长媳。。。。。。”
那些话他只听了一半儿,二人后面又说了什么,独孤谋也不知道。只是抬起头看了崔钰一眼,见对方也正看着他,心里便更笃定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他俩都在刑部待过,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十分敏感。
“我倒想去看看这间寺庙究竟有多神,不如回去之后一起?”李淳风擅长术法,对这些因果机缘的事情便更了解,所谓一得必有一舍,哪那么容易就心愿达成了呢。
几个人商议好了,便前去赴宴了。
冥魅等人坐在他们对面,女子一脸困倦,一看就没有睡好。
“所以尉迟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你昨夜确实去了瑶光楼对么?”小胡子方术士啧啧叹了两声,转而对独孤谋道,“你呢,你有没有去明瑟殿啊?”
冷哼了一下,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李淳风碰了钉子,只好在一旁老老实实喝起酒来。
待太宗来了,众人行了礼,夜宴才算正式开始。韦氏仍坐在陛下身旁,行宫不比太极宫,四妃之中只有她随行,所以二人下侧左右两个位置便留给了徐惠和苑宝林。
“贵妃娘娘和婕妤跟着倒还说得过去,苑宝林是怎么来的呢?”苑佳恩来之前不过一个采女,按理说根本没有资格随行,李淳风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人儿,一时有些好奇。
“随行的名单是贵妃娘娘拟定的,你操什么心。”崔钰只淡淡说了一句,便将他的疑惑解开了。
捋了捋胡子,李淳风叹道,“临川公主有这样一个母亲,日后的婚事恐怕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吧。”后宫的女人向来功于心计,想爬到高位固然不简单,可若想颠覆,却是再容易不过了。所以他才会说一得必有一失,徐惠看似得了子嗣,可却失了恩宠。
太极宫的沧海遗珠那么多,随便挑一两个跟过来,就能让太宗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打量着远处的女子,苑宝林其实生得并不算好看,容貌身姿都比徐惠略逊一筹,可脸上怯生生的表情却比对面女子端庄自持的样子更惹人怜爱,大抵就是那稚嫩干净的眉目,才叫陛下如此心动吧。
韦氏看了苑佳恩一眼,又看了看徐惠,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是男人都图新鲜,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不是没有,可毕竟少之甚少,大部分人都想尝尽天下奇珍,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所以她估摸着,今夜陛下大抵还会留宿在苑宝林处吧。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夜宴也愈发热闹起来,西域的胡姬在殿中央转着圈儿,裙摆飞扬,像是乱花迷眼,叫人心神荡漾。
苑宝林起身给太宗敬了杯酒,纤细的腕子尚未来得及收回便被握住了,硬是被男人留在了身边。
一旁的贵妃识时务地抚了抚眉心,只说是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了。徐惠纵使再不情愿,此刻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儿碍眼了,咬了咬牙,亦起身朝殿外走去。
“陛下真是愈发风流了,”转而看了崔钰一眼,李淳风皱眉,“不是还叫咱们安排了烟火表演给徐婕妤看么,这下怎么办?”
按照流程,夜宴之后,太宗应携徐惠与众臣齐赏烟花,可眼下的情景,倒叫人不知该如何提醒他。
“那便不要惊动陛下了。”崔钰不疾不徐地走出去,刚好在门口拦住徐惠。
“徐婕妤留步,陛下准备了烟火给婕妤肚子里的龙嗣祈福,还请婕妤移步。”本来这事情交给下头的人做就行,可是出了苑宝林这档子事,崔钰便只能亲自安排了。
行宫的观云楼上,徐惠望着满天炫目的烟花却毫无喜色,“陛下是何时让崔大人准备这些的呢?”
“离宫前。”男人拱手行礼道。
苦笑了一下,徐惠摇摇头,“大人,若你没有遇到汝南公主,是不是会一直记挂着亡妻不娶?”
“微臣至今都记挂着她,无时无刻。”
“哦?那公主呢?”
“真心喜欢。”
“呵,”徐惠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的笑,“世人都说崔郎痴情,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
“也罢,多谢大人带我来此处,烦请替我谢过陛下。”转身拂袖而去,徐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第191章 男人一生戎马,轻易得到的反而不觉得有意思
直起身子,崔钰放下行礼的手,却听见身后有人揶揄,“你这几年的名声真是被我毁得透透的了。”
冥魅的脸被夜空中的烟火照亮,她生着那样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可璀璨眼眸里自始至终却只有他一个人。
“无妨。”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二人携手立于观云楼上,仿佛这一场美景全是为了他们,“可你这样出来,没有人跟着么?”
即便自己再按捺不住,也仅限于深夜探访,平日里依旧规行矩步。他不在乎名声,但却不许别人说他的魅儿半句,再加上尉迟宝琳的那些话,崔钰便更谨慎了些。
南薰殿一干人等自然不怕,可万一叫有心之人撞见了,那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我们有婚约,又不是。。。。。。。”话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矛盾,两人在宫里宫外没有一次光明正大,明明就是偷欢,哪那么理直气壮呢。
摇了摇头继续,“算了算了,父皇都不在乎,没人会说我们的。”太宗留了苑宝林在身侧,韦贵妃和徐婕妤都走了,她们这群小丫头便坐不下去了。“孟姜去栖鸾殿陪贵妃娘娘,我就和岁岁一道出来了,结果没走两步竟叫尉迟拦下了,死活要送安康回宫呢。”
“估摸着是为了躲阴柔吧,抓着谁算谁了。”阴家的千金气得当时脸就挂不住了,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安康,手里的帕子都要叫她扯坏了。而独孤大人自安康离席的时候便一脸不在乎,依旧跟李淳风喝着酒,半点眼色都没有。
“这小子若再不成亲,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姑娘,你能看出来他最后娶谁么?”
尉迟宝琳的手上并没有红绳,其实不只是他,大多数风流男子的手并不是五花大绑好似粽子一般,而是一根红线都没有。因为他们从不钟情于一个,所以红线也不知该牵谁。冥魅想到这儿,忽然就笑了,“他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徐婕妤这一生,恐怕是要错付了。”
太宗手上的红绳断了,这就说明他心底的人已经不在世间了,虽然他一生多情,可钟意的始终只有文德皇后一人。
“珠玉在前,自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皇后十三岁就嫁给了陛下,夫妻二十多年风雨同舟,且看太宗有多疼爱嫡妻留下的这几个孩子就知道,谁都代替不了那个女人的位置。
“当初在书房,我便是靠着这一点说服陛下,允许我拖延与长孙蓉嫣的婚事。好让我有时间扳倒薛国公,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崔钰淡淡说了一句,看着她黑如曜石的眼眸,唇角的笑容变得愈发温柔,“只是陛下劝我,逝者已矣,终究要好好过日子,倒给你我二人坐好了铺垫。”
“也给他老人家自己铺了路呢,不然漫漫余生,总不好像你一样捱着吧。”靠在他怀里笑了起来,那声音像是珍珠落玉盘一般动听,崔钰感觉到她的呼吸顺着自己的衣襟落进去,拂得周身都痒痒的。
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世事纷繁,但不论怎样兜转都好,他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就行了。至于旁人的悲喜、借口、结局,都与他无关。
一个人有自己深情的一面,就势必会有绝情的一面,只是看他想如何展现罢了。
宫宴之上,酒醉的君王挽着新欢的纤腰离开了,众臣合着高歌,愈发放纵,都沉醉在这难得的喜乐节庆之中。
苑宝林扶着太宗回到却非殿的时候,四周的仆从早就识趣地退下了,女子的腰被男人的手箍得生疼,好不容易将他送到床上,便连忙躲开了。
她并不喜欢太宗,一个年岁和她父亲相当的男人,哪里比的上皇城里美丰姿的金吾卫呢,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苑佳恩身份卑微,许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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