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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奇历(凭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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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此刻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手镯戴在渡边云子白如凝脂的玉手上,是多么的美轮美奂,是多么的相得益彰,宛如一朵白荷花盛开在碧绿无比的荷叶上,令人思绪翩迁,心神荡漾。
  “小气鬼,借我戴几天不行么?而且是奶奶送给我的,又不关你事!”渡边云子嘟了嘟嘴,显得明艳中又带着娇俏可爱,然后轻移莲步,转身走了出去。
  老猪奇忙不迭地地追了出去,远远地还听到病房外的走廊传来一句:“别理那个小气包,哥这就给你买钻石戒指去……”
  我彻彻底底地无语了,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倒在病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我想了很多,很多,包括过去,也包括现在,更包括未来。
  也包括自己,包括亲人,包括朋友,更包括了小烦。
  我尝试着拨通了小烦和老蒋的手机,却只有声音无比热情却极为机械的循环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经关机”。
  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半个月了,不知道远在香港的小烦,此刻是如何的模样。
  是依旧恬静地躺在病床上,犹如睡美人般昏睡不醒?
  还是身上插满了各种针管,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的运转?
  她的身旁,是否有着老蒋在陪伴?
  或许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小烦就不孤单了。
  我忽然傻笑了一声:其实一个人的时候不孤单,想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不停朝自己的目标奔跑,可一直到了今天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没用:学不来老蒋的成熟老成,也学不来老猪奇的赚钱本事,甚至连赡养家人、保护爱人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也到了这个时刻才惊觉,小烦也好,渡边云子也好,她们的身边都有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在陪伴。
  而且更令我沮丧的是,她们身边的那位,远远比我强壮,优秀。
  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自己,为现在的无助,更为将来的无奈。
  就在我内心极为沉重的时候,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小烦么?”我心里惊喜万分,想都不想地按下了接通键。
  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老猪奇沉重的的喘气声和近乎于嘶吼的焦急声音:“阿二,不好了,我被渡边云子……”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手机那段传来极为恐怖的一声怪叫,让这头的我都不寒而栗,难以想象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快告诉我,你被渡边云子怎么了?喂喂,老猪奇,你说话啊,喂?”我着急地大叫。
  可此刻,回答我的只有一阵短暂的“嘟嘟”声,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慌乱的我再次打回去,却只得到对方已关机的答案。
  我心头大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啦,导致通话中断?
  

第九十一章 云子的泪

  我一想到刚刚手机那端传来的极为诡异的叫声,还有通话中断前老猪奇极为不正常的呼吸声和叫唤,心里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浑身惊得按耐不住地颤抖不已。
  就在刚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老猪奇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老猪奇究竟见到了什么让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景象?而他说到的“被渡边云子”怎么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慌乱、局促、困惑,致使我的心狂乱得就像下一秒钟便会跳出我的胸膛般难受之极,几乎让我作呕。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极为强烈,让我立刻掀开被单,换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直奔开元寺对面的大广场。
  在医院门口打了部的士,我便马上钻了进去,大声告诉司机加速前往。一路风尘仆仆的,我仍禁不住不断催促,直到马不停蹄到了凤城南边开元寺对面的大广场才闭上了嘴,司机有些不耐烦,嘴里也是絮絮叨叨的,要不是看在孔方兄的份上,估计早和我吵上了。
  但是我连和他多费一丝口舌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甩下一张“红牛”就往大广场跑去。
  可是当我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广场上,看着上边停满的各种各样大小不一、贵贱俱全的汽车时,顿时傻眼了:这里哪有渡边云子和老猪奇的半点身影?
  我的汗水逐渐流了下来,虽然极为迫切地想找到他俩的踪迹,可忙忙人海,又哪知何处才是确切的方向?
  纵使我恨得直跺脚,也是无济于事。
  第一次,我感到一种有力气用不上的感觉,极为纠结,也极为懊恼,真真切切地折磨着我。
  而这一次,我身边没有老蒋、老猪奇和渡边云子,甚至连小烦都不在——忽然一种发自肺腑的孤独传遍我的全身,甚至在这个有和煦太阳的早晨,我依然感到全身冰凉,寒彻心扉。
  这是一种多么孤立无援的悲催,更是一种何等英雄气短的憋屈!
  就在急得几乎掉落眼泪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前方的一个沙井盖,“嘣”地一声从里边顶起。
  紧接着从里边跳出一个极为狼狈的褴褛身影,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地道战队员,不禁叫我目瞪口呆。
  就在我看得一怔一怔的时候,那个窘迫的身影忽然一回头,竟和我四目对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渡边云子!
  我不由自主地望着同样错愕的她,一时间口舌打结,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而渡边云子面对我的出现,也显得十分惊讶,然后扭头不语,似乎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云子,告诉我好么?”我一边朝她走去,一边说道。
  “云子,你叫我云子?”渡边云子忽然抬起头,一对漂亮迷人的媚眼充满喜悦和惊奇。
  然而,这双眼睛里的美丽光芒维持不了几秒,便在霎时之间暗淡了下去,犹如乌云瞬间遍布了这个明媚的晴天。
  我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对不起,阿二哥哥,是我的错。”紧咬嘴唇的渡边云子忽然对我说了这句话。
  “什么?”我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糊涂了。
  “很对不起,我也很想向你解释这一切,可我没办法……有一天,或许你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不是……现在!”
  渡边云子说完上述一番让我难以理解的话后,眼中忽然充盈着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这让我更加惊奇莫名。
  然而,她却只是对我悠悠一笑,又强自将泪水吞回眼眶,就像一枝带着春雨的梨花。
  看到此番景象,我一下子急了,情不自禁地上前抓住她的双臂,大声地吼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了呢?还有和你一起的老猪奇呢?我答应过你,我会帮你做任何事,这是我欠你的啊……”
  就在这刹那,一声强加压抑的抽噎,带着满满的苦楚,仿佛是从渡边云子灵魂的深处那里艰难地剥离出来似的,散布在她四围,在旭日下织出一幅黯淡的忧伤。
  我分明看到,一滴泪水,匆匆地从渡边云子那玉盘般的俏脸上滑落。
  紧接着碎在地面,顿时没了痕迹。
  而伴随着这颗清泪的那一声哽咽,袅袅地从渡边云子口中发出,重重地打在我的心底,疼得我登时觉得满世界的阳光都变得朦胧浅淡了。
  就在我心急如焚,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渡边云子忽然一下挣脱我的双手,背身便大步地离去。
  我自然很不甘心地从背后伸手,一把抓住渡边云子的肩膀,正想揪住她问个究竟时,冷不防渡边云子一闪身,我手掌落了个空,却扫到她牛仔裤后口袋中的一根红绳,带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布袋。
  而这个布袋,极为眼熟,居然是……
  是一个和前晚在城北许驸马府后库房里掘出的金黄布袋一模一样的袋子!
  “这是什么?”我叫了出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渡边云子却二话不说地劈手夺了过去,然后冷冷说了一句:“我说过了,你无需知道!”
  “难道这是……已经给毁掉的城南许驸马府里,藏着的银针袋么?”我顿生疑窦。
  渡边云子此时却咬了咬牙,一声不吭扭身就走。
  我正想再次拦住渡边云子,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烈的撞击,然后整个人不由自出地飞出好几步开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猝不及防,一头栽倒于停车场地板上,不由得忍住剧痛,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小胡子正在我身前咧着嘴,洋洋得意朝我笑了笑——原来是他在背后偷袭了我!
  我恼怒不堪地站了起来,恨恨地啐了一口:“你干嘛来瞎搅和?我有事和你们小姐说!”
  “小姐,没话和你,说!”小胡子依旧古怪地笑着,有条不紊地说出这句蹩脚的普通话。
  而那边,渡边云子径直地走着,丝毫没有半点留恋和回头的意思。
  “云子,回来,告诉我你的苦衷……无论怎么样,我们一起面对行不?”我朝那个决绝的身影高声呼喊。
  只见远方那个落寞的身影停了一下,似乎痛苦地踌躇着,然而还是继续急急远去。
  我刚想追赶上去问个痛快,没想到小胡子拦住了我,冷冷说道:“你的,不许追!”
  “关你什么事!”
  我怒火心中烧,朝小胡子咆哮道:“再拦住老子,我要你……”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地胸口一闷,身子犹如皮球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止住了颓势!
  原来小胡子已经恶狠狠地一脚踹在我的胸膛!
  这脚可谓力拔千钧,我直接给踢得在地上如一条死狗般无法动弹,紧接着口中一甜,居然喷出一口鲜血。
  “东亚病夫!”小胡子轻蔑地抛下了这句话,咧嘴走人。
  这种极端刺激的挫败感和无能感,让此刻兀自倒地不起、犹如虾米般蜷曲成一团捂住胸口的我,陷入无尽的苦痛和辛酸中。
  缓了好久,在路人的惊讶和躲避的目光中,我才好不容易地撑了起来。
  可是此际,我却浑然不顾自己伤势般地扭头,盯住不远处的那个沙井——因为就在刚才趴在地上的当儿,我好像从那黝黑的地底……
  听到了老猪奇的呼救!
  

第九十二章 沙井盖下(爆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地来到沙井口前,面对着黝黑的地下水道,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直到第二次听到老猪奇的哀嚎从地下水道那深邃的漆黑中,飘渺地传入我的耳中,这才确信无疑。
  难道老猪奇真的在这沙井的底下?
  难道渡边云子真的做了什么龌龊下流的事情,把**熏心的老猪奇陷害在底下,让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不敢想,也不愿这么想,此刻自己只能确定绝对不能见死不救,必须下去一趟!
  “哥哥,你是来拜佛的么?”
  就在我咬紧牙关,准备顺着爬梯进入沙井盖下的地下水道时,身边忽然多了一句怯生生的话语。
  我有些惊讶地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个年幼瘦弱的丫头,提着一堆用塑料袋装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香火蜡烛,犹如童话中冬夜卖火柴的小女孩般,有些害羞地出现在我跟前。
  我紧绷的心松懈了一些,柔声对她说:“小妹妹,乖,我不是要拜佛,而是……而是要去救人。”
  “拜佛,也可以救人啊!” 小丫头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对我说。
  “呵呵,可是哥哥要做的事情,无法通过祈求来实现。”
  小丫头默默地低下头,低垂的长睫毛沾满了失望和不甘,突然扯住我冬衣的一角,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哥哥,你帮我……帮我买几柱香好么?求求你了,我爸爸不在,我妈妈又病了,我想卖点香,帮她换些药……”
  我忽然想起近些日子,凤城的人们常提及的街头骗局,也就是说有些坏人专门利用小女孩扮可怜,说些悲惨故事的方式来博取路人同情,从而赚取钱财的故事。
  我本来大可以嗤笑一声置之不理,可是这个小妹妹天真无邪的眼神,还有那低声下气的神态,让我不忍这么做。
  而且,我也急着要下去营救老猪奇,于是有些地焦躁掏出自己的钱包,立刻抽出两百块,递给小丫头,认真地说:“我给你两百块,你快些去买药给你妈妈吧,别在这卖香啦,搞不好有坏人拐走你的!我还要下到这沙井地下去……去维修下水道,不和你聊了哈!”
  小丫头欣喜若狂地接过那两百块,高兴地跳了起来,紧接着把所有的香火一股脑地递给我,忽而又皱起眉头低声说:“可我这些香火蜡烛,不够两百元……”
  声音越来越细,到最后几乎辨别不出。
  我不耐烦地把那袋东西塞回给小丫头,摆摆手说:“这钱你拿着,东西我也不要了!你就别烦我了,我真的有急事……”
  “等我两分钟,真的,就两分钟,我马上回来!”小丫头喊出这一句后,就一溜烟跑开了。
  我摇了摇头,庆幸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个捣蛋鬼,这才倒抽了一口气,挽起了衣袖,开始往沙井内部攀爬下去。
  不料,我还没走多几步,就听到头顶之上有个声音在大声呼唤,抬头凝视,发现又是那个小丫头。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了,高声喝斥道:“你怎么又回来啦,烦不烦啊?”
  “我有东西要给你,快上来,快上来啊!”小丫头一手拢着嘴巴朝我呼喊,一手使劲晃着手上的一袋物品。
  我十分无奈地重新返回了地面,没好气地对这小丫头吼道:“你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别烦我么,怎么又折回来?”
  小丫头脸上表情很严肃,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刚跑回家和妈妈要散钱找回给你这位好心的地下道环卫工哥哥,可是我们家实在没有了,于是我妈妈说要我带这些东西给你,能帮上你忙……”
  说到这,小丫头打开那个塑料袋,露出里面的手电筒、绳子、剪刀、小铲子之类。
  我心头一热:多么好心肠的一家啊,我还差点误会是坑钱的把戏。
  想到这,我连忙说道:“谢谢你哦,我就收下了。”
  然后接过这袋沉甸甸的东西,转身就想钻进沙井之中。
  “等一下,还有这个!”
  小姑娘迅速拿出一个用菩提子串成的手环,用双手捧到我面前,真诚地说:“好心的哥哥,这是我妈妈用在开元寺树下捡的菩提子帮我做成的手环,能保佑平安的!我送给你,希望你好人有好报!”
  我有些感激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接着掏出我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给了她,然后不理会她的拒绝和推辞,头也不回地往沙井下的阴影处走去。
  幸亏有小丫头送来的手电筒,我才可以沿着爬梯,顺利地来到这沙井下的地下水道。
  单枪匹马的我借助着手电筒的光线,逐渐看清楚了这地下水道的大体情况:因为凤城每年经常有台风光顾,时而造成内涝的局面,所以正上方新兴建的大型停车场在这方面,可可做足了一番功夫,不仅排水的管路既多且粗,而且开挖的地下水道又深又阔,看上去有些规模,比内地的一些一遇雨天就“水浸街”的城市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可是这里的环境真是叫人不敢恭维:不仅恶臭扑鼻,而且污浊脏乱,尤其是地上五公分厚的烂泥,踩上去就“吱溜”“吱溜”响个不停,稍有不慎便会叫人摔个跟头,这叫人情何以堪?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渡边云子和老猪奇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最后只有渡边云子一个人从沙井口出来?为什么刚刚我会接连听到老猪奇的求救声,现在却除了污水排走的潺潺声就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
  难道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的心一下子又“咯噔”地提到了嗓子眼。
  可面对前路,我有些迷惘,也有些犹豫:在上面的时候我已经估算过,这个停车场少说也有三千来方,要是把四周的建筑都算进去,那面积就更大了。在这么巨大的地盘搜寻一个人,着实不易啊。
  可事已至此,难道要我临阵退缩不成?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看了看前边三个岔口,挑了最左边的,慢慢走了进去。
  

第九十三章 两具棺椁

  说到进入诸如洞穴之类,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单单上回在金山地洞那,我就吃尽苦头,要不是老蒋和老猪奇屡次在危难关头相助,我怕是早就没有命了。但是关键是在于,单枪匹马地独闯龙潭虎穴,我还是头一遭,不禁有些没底地心里直发毛。
  我定了定神,警惕无比地涉水前行,只见岔口里头一片昏暗,不时“吱”地一声跑出一只硕大的老鼠,考验着我的大脑神经,慢慢让人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随着一步步地深入,我在这一团黑暗中渐渐感到有些不安和困惑,因为此时,我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发现这里的墙壁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龟裂、破损的痕迹,甚至发生小范围坍塌,碎砖碎土掉了一地。
  我心里有些不解:这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的下水道应该是新近几年才搞好的,照理说建筑质量应该有所保证,而且近段时间又没有什么自然灾害或地质变动,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损毁成这种程度,除非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豆腐渣”工程。
  但是我的直觉已经非常敏锐地告诉我,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绝非这么简单——经过这些天的锤炼,我已经开始有些信赖甚至迷信自己的直觉了,简直是准得让我不得不佩服自己。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地边走边探索,却发现越往里面,破碎程度越严重,到最后已经活脱脱一个地震现场了。碎砖烂土和着淤泥阻拦着我的步伐,加上地下水道特有的腐臭,从视觉。嗅觉和脚下感觉一起轮番轰炸原本就不太坚挺的神经,让我有些无法招架,脚底也开始举步维艰。
  就当我打算知难而返时,手电筒的光亮忽然笼罩到一处古怪的凸起,掩映在瓦砾堆中,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顿时来了劲,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借助着手电筒的光亮,打量起眼前的小土包。
  不料,我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土包”,居然是一副两米左右的棺椁模样,似乎已经给人破坏过,这让我大为困惑,甚至百思不得其解。
  众所周知的是,棺即盛放死者的木制葬具;而椁呢,便是套在棺外的外棺。
  以前,古人的墓葬都是将遗体放进棺材里,最后置于墓穴的。而官宦家族或是大户人家为避免棺木因为埋藏时间过久而导致腐烂,便将棺材置于棺椁里,以求保存得更为长久。可以说,这种举措也是身份的象征。
  而现时,就在我眼皮底下的这副外椁呈现出一种米白色,和周围乌黑的土壤和淤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手电筒的黄光下晕开一片诡异的惨淡颜色。
  我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这种“三合土”式密封棺椁,一般是由石灰石、粗砂、糯米等材料混合,再经过层层夯打筑成,虽然不是很好看,但胜在坚实。可眼前这副棺椁显然已经给人为暴力开启过,似乎是用诸如大锤头的工具硬生生砸开一般,遭破坏之处,已经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棺材来。
  但更令我猛吸了一口冷气的是,里面的棺材盖板也给人掀开了,露出一具用灰黄裹尸布包住的尸首。此情此景,让我忽地回忆起盗墓贼口中的那些“粽子”啊、“僵尸”啊之类的邪魅事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冤有头债有主,大人你可要讲道理,我只是下来搜救我的朋友,千万不要认错人啦!”我双手合十,心惊胆颤地祭拜了这副棺椁一番。
  眼见这岔道到了尽头,仍是没有老猪奇的半点影子,我便识趣地退避回来,根本不敢打陪葬品的半点主意,就连靠近棺椁瞧瞧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心思都没有——我深深地明白,自己可是为了找人才下来这个鬼地方,不要节外生枝地变成寻鬼,甚至主动招鬼给自己制造麻烦,那就亏大了。
  可我心中犹有疑问存在,那就是:
  谁砸开了“三合土”棺椁,又掀开了棺材盖板?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而这口棺椁的主人,又是何方神圣?
  一切,似乎只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但是我牢记着现在最该解决的,不是这些难缠的谜题或是骇人的棺椁,而是老猪奇的踪迹和安危。
  于是,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一旦找到老猪奇便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折返到最开始分开的三个岔口处。
  我抬头用手电筒望了望,心里思索起来:最开始进入了左边岔道,发现了一口给人毁坏过的棺椁,那现在便剩下两条岔道了。
  很可能,老猪奇就在两条岔道之一。
  也很可能,未知的危险,也在两条岔道之一。
  我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在小丫头给我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把小铲子,作为临时的武器使用,以备不时之需,尽管看上去滑稽多了,更遑论与那晚削铁如泥的虎彻短刀相提并论,但是此刻再怎么说都是聊胜于无。
  更何况,从我下到这地下水道迄今为止,还没再听到老猪奇的呼喊,恐怕越一秒迟发现,越多一份凶险。
  “挺住啊,老猪奇,上次金山地洞你都能逢凶化吉,这次该不会这么脆弱吧!?”我心里暗暗喊着,脚下已经开始走进中间的那个岔口。
  这边的岔道也是毁坏得厉害,粘稠淤泥、残砖断瓦和顶上漏水,让我极为不舒服,一心只想搜到老猪奇便走人,不敢多做停留。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地朝里边走去,又发现这是一条断头路,而且,仔细分辨,发现在路的尽头,居然也有一具棺椁,比之前见到的那口更大,看上去也更为高级。
  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具棺椁,同样也给人毁坏了!
  古代棺椁中,有石制的,也有玉制的,尤其是汉白玉古椁,便极为著名。比如前段时间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唐贞顺利皇后武惠妃敬陵里,有一被盗石椁便是汉白玉制成。
  我记得当时播音员说过,经实测,追回的石椁为面阔三间、进深两间的仿宫殿造型,整体结构由五块椁顶、十块廊柱、十块椁板、六块基座共三十一块石材组成,造型独特,色彩鲜艳,体量庞大,反映内容也极为丰富。
  可眼前这口给人破坏过的棺椁,在我看来,单论艺术性和特殊性,绝不会比皇族石椁逊色多少!
  

第九十四章 北斗七星

  我的冷汗,已经慢慢淌了下来——眼前这口不同寻常的棺椁,着实让我心虚得很。
  我细细地用手电筒朝里头照了又照,并伸长脖子瞧了又瞧,发现这个外椁竟然是用汉白玉制成的,看得出主人的地位非同小可,但是明显已经遭人为破坏过。
  此刻外椁的正上方已烂得不成样子,坚硬的石板已经化为齑粉,可依旧可以从剩余的部分,看出它旧有的恢弘气势。
  只见这口棺椁比之前看到的那具更加巨大,目测至少有两米半长,一米半宽。尤其外面的那层闪着幽幽银白色的外椁,显得卓而不凡。侧面别具匠心地雕刻了一些古怪奇特的图案和花纹,似乎还有一些铭文。
  而最为叫人瞠目结舌的是,这副汉白玉外椁的造型,居然……
  居然和先前在凤城北门看到的徐驸马府的总体布局极为相似,简直可以说,就像是许氏府邸的汉白玉版缩微模型一样!
  虽然缩微版许府的屋顶已经给人毁掉,可主体三进五间与插山构成的“工字”格局依稀可辨,精妙得叫人咋舌。
  我心里不由得惊叹道:“好家伙,能找到这么齐整的巨型汉白玉,并切割、雕琢出如此美轮美奂的图案花纹,甚至别出心裁地制成高度仿真的府第造型,若非达官贵人,便是富商巨贾,寻常人家怎么可能能耗费如此浩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精力去打造一个奢侈非凡的葬具?”
  我不禁走到此口汉白玉棺椁跟前,探着身子,细细看个究竟。
  不看不知道,细瞧过后,自己心里的谜团又再次浮现:眼前的汉白玉是一种天然的大理石,质地坚硬洁白,因石体中泛出淡淡的水印,俗称汗线,故而得名“汉白玉”。如果说现在要将这外椁弄掉,普通人面对如此坚硬的外壳,都会选择移走上盖或者直接撬开,可打开这具棺椁的明显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使用了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却又快捷便利,应该说走了在这阴暗狭窄的地下水道最为直接有效的捷径。
  那就是,爆破!
  可这种爆破,却需要很高深的专业技能,拿捏得极为准确。要不然,棺椁连同里面的东东一起粉碎不说,更有可能分分钟把整个地下水道炸塌,葬送掉自家性命,那就悲催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两条岔道为什么毁坏的如此严重,敢情是爆破所导致的!
  实际上,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次爆破行为,也就是上次在金山日军地下仓库那次……
  联想起这回的情景,我脑海开始怀疑这个爆破,是不是渡边云子的所作所为!
  我心存疑窦,可还是握着手电筒,往没有盖子的汉白玉棺椁里头瞄去。有些出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的是,这具内棺的盖板,也如同左边岔道里的情况类似,被人掀开后随意丢到一边。
  我不经意地瞄了一下贵重厚实的棺材盖板,却发现了一个细节,让我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骇然地看到,在椁盖背面的中心的位置上,有呈发散状的网状的白须,丝丝缕缕地犹如水花一般诡异。
  我明白,这丝网白须绝非墓葬的特意雕琢,而是另有内情!
  按凤城当地民间的说法,这种丝状白须被称为“龙须”。记得小时候听隔壁老爷爷吓唬小孩子时讲过,据说亲朋好友在送葬时,会感动棺内的死者,死者因受感动而喷出一口唾沫,“龙须”就是由唾沫在棺盖板上挥发形成。
  此外我还知道牌坊街的一些盗墓贼口中,流传着另外一种更加恐怖的神秘传说。那就是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埋于飞沙地的死者葬久不腐,历尽百年之后,便会成为僵尸,但是暂时无法突破人鬼隔阂,仍旧会像死人一般长眠不醒。直至有一天被人撬开棺木,吸到人口中的阳气,便会吐出阻断转化的最后一口白沫,化为人见人怕的……
  僵尸!
  此时此刻,孤身一人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岔道见到这种诡异邪魅的场景,我真的胆战心惊,全身汗毛也倒竖起来,不断打着哆嗦。
  我下意识地揪紧了手上唯一的武器——那个小铲子,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棺材里面望去。
  可是此时,棺木里哪有什么尸体?
  我看着空荡荡的内棺干瞪眼,脑子却犹如马达般高速运转:尸体不翼而飞,难道给人盗走?还是如传说般,化为僵尸自己走了?或是,这具奢华的棺椁原本就是空棺?
  就在我踌躇不决之时,忽地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隐隐察觉,空空是也的内棺底板似乎内有乾坤!
  我十分惊讶地屏气凝神,凑近身子往内棺地板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垫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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