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之惊悚夜-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要啦,回去晚了妈妈会骂人的。”小西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被美雪固执地拖进去了。
那家小店大概只有十几平方米大小,不过布置得非常精细整齐,货架上摆的大都是女孩子非常喜欢的玻璃饰品或者小雕刻之类。
“我小表妹马上要过生日了,要为她挑选一件礼物。”美雪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把玩着那些闪亮的小物件。老板是一个比她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非常热情地为她们介绍。
小西非常无聊地东张西望,她一向对这些小孩子气的玩具不感兴趣。这时她看到一个红色的玻璃镜框的心形镜子,她觉得很漂亮,于是拿了起来。
镜子里映出了她那张充满活力的笑脸,小西有些恶作剧地对着镜子做起了鬼脸。
忽然,她看到在镜子的边缘出现了一抹黑色,那种黑色像搁久了快发霉的蓝莓酱的颜色,小西将镜子慢慢地朝那个方向挪过去。
她看到了。
那个穿着雨衣的小女孩。她居然就站在美雪的身后,美雪正拿着一个猫形雕塑仔细端详,那个小女孩就这样站在她后面一动不动。
小西的脚不知道如何动弹,因为她看到那个小女孩慢慢转过头来,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她的脸还是那样苍白而尖瘦,下巴尖利得如同匕首的尖儿。
她又嚅动着嘴唇说了句什么,很明显是对小西说的。
“快走!”小西连忙放下镜子,拉着不明就里的美雪走出精品店。
“你怎么了?我还没买呢。”美雪有些奇怪。
“以后再买吧,听我的话赶快回家!”
“到底怎么了啊?”美雪被小西固执急躁的表情吓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小西想起了安普,她立即拨通了安普的电话。
“喂?我看到那个女孩了!”小西高喊道。“真的?你在哪里?我立即过来。”安普显得非常兴奋。
小西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让美雪和自己暂时先留在学校里等安普来比较好,于是她告诉安普自己在学校,并且告诉她地址。
安普挂断了电话,小西则带着美雪往回走,回到学校。
“为什么又回来了啊?”美雪被小西弄得晕头转向了。
“听我的,你就待在传达室里,哪里也不要去。”小西将美雪按在传达室的座位上。
她抬起头看到教学楼下的窗户,那个黑色雨衣女孩居然站在窗户里看着她们俩,当小西朝她走去的时候,女孩居然沿着走廊的教室窗户朝前移动起来。
“记得,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来!”小西又叮嘱了美雪一句,美雪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小西立即朝那个黑色雨衣女孩追了出去。
美雪看到小西的身影渐渐远去,顿觉无聊的她只好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忽然她眼睛一亮,嘴角翘起,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小西追着雨衣女孩,不知不觉一直走到了学校即将拆迁的旧校舍,那个女孩消失在墙角下。小西喘着气四处看去,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远处倒是有一排整齐树木,是学校绿化工程的成果,她想原路返回,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安普打来的。
“我到了,你在哪里?”
“我在旧校舍旁边,就是红色的有点荒的那一栋,你人呢?”
“我也在这里啊,你沿着左边树荫走吧。”小西拿着手机开始找安普,果然远远地看到安普撑着阳伞站在树下,亭亭玉立的。
小西挂断了手机,朝安普走去。
“小西?”美雪的声音居然从右边传过来,小西转过头,看到美雪站在旧校舍的墙角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一只好可爱的小猫,追着过来的啊。”美雪一边说一边转着头四处看。
“啊,它在那里!真是调皮。”美雪指着前面说,小西觉得有些怪异,她顺着美雪指
的方向,看见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猫,正蹲在前方,左右摇晃着尾巴,舔着前爪,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美雪。
小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美雪前面正上方有一扇玻璃窗大开着,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欲坠。
“小心啊,你头顶!”小西刚想喊出来,结果身后的安普跑过来大喊了一句。
美雪呆住了,转过头看着小西。
窗户掉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小西看到美雪的眼睛里有股如同待宰羔羊才会有的绝望和不解缓慢流淌出来。
玻璃正好砸在美雪头上,美雪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
小西呆住了,安普也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美雪!”小西哭着跑过去,美雪的额头不停地淌着血,就好像有人淋下来似的。她白皙的脸庞被弄得污秽不堪,血液混杂着泥土,多了几分死亡葬礼的味道。
小西抱着美雪的头,痛苦地呼喊着美雪的名字,而美雪无力地大口呼吸着,伸出右手指着前方的玻璃窗。
小西的眼里全是泪水,模糊一片,但还是看到窗户里,自己抱着美雪,还有安普。
可是多了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站着那个黑色雨衣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怀里,抱着刚才的那只黑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小西连忙转过头,看到那个小女孩就站在自己身旁,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角。
“知道死亡的痛苦和生命的悲哀了么?你也快了。”小女孩一字一顿地说,小西惊得朝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怀里的美雪也早已经断气了。
“她来了!她是死神,她就是死神!”小西拉着安普的手指着小女孩。
“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啊?”安普一脸疑惑。小西慌忙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美雪啊?”小西大口地吐着气,头顶的太阳让她一阵晕厥。
“你还是别太难过了,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安普拉着小西朝路边树荫走去。
坐了一会儿,小西神志恢复了一些,她坚强而悲伤地看着安普。
“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你还是离开我吧,死神说了,下一个就会是我了,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不想再看到你也死去,我开始明白了,生命真的很可贵,A君死的时候我只是小小的难过,而现在,胸口闷得发慌。”小西揪着衣服,捂着胸口,她难受得想要把心脏都掏出来好好晾一下。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帮你找出答案,相信我,你现在先回家好好休息,等我找到线索会通知你,记住,不要再独自一人去追逐死神了。”安普一脸严肃地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小西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小西犹如失魂落魄一般,父亲倒不以为然,母亲则觉得十分奇怪,半是责怪半是关切地问了几句。小西突然扑到母亲怀里痛哭了起来,搞得母亲猝不及防。她温柔地摸了摸小西的头发,让小西去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
“这傻孩子怎么了,该不是平时我们管太狠了吧?”母亲有些担忧地问父亲。
“肯定是你,老是大声说她,下次记得收敛些。”父亲看着报纸,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了好了,我也是为她好不是。”母亲叹了口气,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小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外面的蝉鸣更加热情起来,但此时她却不觉得刺耳了。
如果她是蝉,知道自己的生命如此短暂,也会大声歌唱,宣泄自己的不满和张扬最后的生命之歌。
“下一个会是我么?”小西抱着双肩坐在地板上,恐惧感如毒蛇一般顺着赤裸的脚板蜿蜒而上,袭过每一寸肌肤,让她不寒而栗。
又过了几天,慢慢平静下来的小西又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泼,母亲照例训斥她,但已经没有那么大声了,她和安普联系过几次,但是安普说没有别的线索,小西也没有再看到那个给人带来死亡的长发女孩。
一天黄昏,小西放学后照常回家,却看到安普撑着阳伞站在自己家楼下。
“你怎么来了?”
“别上去。”安普的脸扭曲起来,像下锅后粘在一起的饺子,她的声音如筛子般颤抖着。
“你什么意思?”小西一脸茫然,她抬起头,看到自家阳台上的窗户打开着。
在窗户的侧面,依稀看到了一个黑色雨衣的长发背影。
“爸爸,妈妈!”小西不顾安普的阻拦,朝楼上冲过去。安普在身后叫喊却无济于事。
小西打开门,却看到父母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干什么啊,火急火燎的,这种个性不改,以后哪个男的敢娶你回家啊。”母亲又责骂道,小西大口地喘着粗气,脱下书包跑到沙发边,她跪了下来,抱着父母的膝盖。
“我不要男人娶我,我一辈子都要陪在你们身边,哪里也不要去。”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这傻丫头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美雪的意外让你变胆小了?傻瓜,那是意外,不要想太多了。”父亲拍了拍小西的肩膀安慰道,小西撒娇似的抱着父母的膝盖长跪不起。
在母亲的笑骂下小西终于站起来抹了抹眼泪,母亲说小西都大姑娘了还这样,真没羞,小西红着脸跟在母亲身后帮着做家务。
“阳台的被子去收一下。”父亲在厨房里喊道,小西的母亲连忙唉了一声就要去阳台。
小西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忽然又紧了一下。
“不要,我去收吧。”小西挡住了母亲,母亲笑了笑。
“我们家丫头懂事了,知道帮着做家务呢。”母亲向父亲走去,帮着做饭。
小西跑到阳台,开始收拾衣物,她朝楼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安普。
可能回去了吧,她倒是好心,不过可能多虑了。
小西抱着被子转身的时候,她看到阳台的镜子中,那个穿黑色雨衣的女孩又出现了。
“在死者世界里,是没有太阳的,终年都下着雨,你知道那雨是什么么?”小西张了张
嘴,却说不出来。
“你就快知道答案了,离我更近些吧。”说完,那女孩消失了。
小西预感到了什么,抛下被子朝厨房走去,可是刚踏进卧室的门,就听到厨房发出了啪的一声沉闷响声,接着桌子上没有拔掉电源的电脑开始冒烟,小西闻到了一股塑胶电线烧着的味道。
小西的腿瘫软下来,她几乎是一边摔跤一边踉跄着用双手双脚爬到厨房。
她看到了,看到父母抱在一起,身上发出了焦煳的味道,手指上还有烧焦的黑色痕迹。
旁边是一根电饭煲的电线。
他们已经不会动了,永远不会,不会轻轻拍打着小西的肩膀,不会大声责骂她音乐声开得太大了。
小西哭不出来,她靠着门檐,身子缓缓滑下来,只是看着那两具尸体,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肺部无论如何呼吸也郁积得厉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光了似的,冰冷冰冷的。
“知道了么?还是让我来告诉你,死者世界的雨,是生者思念他们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女孩又站在了小西身边。
小西想要挥手打过去,却发现不过是空气而已。
窗外蝉鸣如悲歌,如沙石般摩擦着小西的耳朵、脑子、心。
草草料理完丧事,小西在一个星期之内失去了朋友和双亲,她只有一个念头,找出死神,她要问清楚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如果我有罪,杀死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西经常对着一无所有的空气喃喃自语。
这段日子还好有安普陪着她,而那个长发的雨衣女孩再也没出现过。可是小西仍然不放弃,她办理了退学手续,拿着手机打算在烈日下拼命寻找死神的足迹。
但是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长久未曾下雨的城市忽然下起了暴雨,从深夜下到白天,没有停下的意思。
“如果死亡世界的雨是生者思念的眼泪,那生者世界的雨又是什么?”小西一个人坐在窗户前发呆,自言自语。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安普。
“出来走走吧,不要老闷在家里。”安普的声音充满关切,小西突然问泪水一下子无法止住。
安普在楼下的楼道里等她,小西第一次看到安普没有打伞,居然身上没有湿。
“为什么不打伞?”
小西奇怪地问。“不要了,你的伞很大,我们一起用吧,如果打着伞,就不能走得那么近了,我想和你亲近些。”安普歪着头微笑着,凑到小西身边,一只手握着伞柄,一只手搂着小西的肩膀,两个女孩走在空空的被雨水倾注的街道上,雨水在路上形成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水洼。
“你应该振作起来。”安普鼓励道。
“我只想找到那个长发小女孩,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小西无神地看着前方,咬着苍白的下嘴唇回答道,突然她觉得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脚下的水洼出奇的大,从里面倒映出来的却不是自己和安普。
居然是那个雨衣女孩,她就像镜子中的一样,非常清楚,面无表情地从水洼之中看着小西。
雨水滴落下来,将水洼击打出一圈圈的波纹。小西快拿不住手中的伞了,双脚哆嗦起来,她看到长发的小女孩伸出手,慢慢地从水洼中爬了出来,雨水从她身体边缘滑过去了。
当女孩站在小西和安普面前的时候,她开口了:“到你了。”
小西扔掉雨伞,疯狂地朝前跑去,安普在身后大声喊着。
从各个地方,只要是可以反射的东西,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女孩都会爬出来,对着小西说:“到你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小西看到前面是一条铁轨,四周安静极了,只有雨滴撞击在黑色光滑铁轨上发出的滴答声。
小西的身体湿透了,她回头望去,那个女孩,不,小西觉得她就是死神,就那样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指着自己,就像第一次看到她指着A君一样。
我也要死了么?小西在心里绝望地问自己。
“小西!”安普忽然在铁轨对面对着自己招手呼喊,小西又看了看雨衣女孩,她正朝着自己缓步走了过来。
小西马上掉转头,朝安普跑去。
可是一踩到铁轨她忽然摔了一跤。小西的脚,卡在了铁轨之间,脚踝深深地嵌在了里面,无论怎样拔也拔不出来。
“安普,帮帮我,快帮帮我!”,小西朝离自己不远的安普拼命呼喊着,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流到嘴巴里,居然带着苦涩的成味和怪异的腥腻味,如眼泪的味道一般。小西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安普连忙撑着伞朝小西跑过来,小西转过头,在模糊的视野里,雨衣女孩也朝着自己过来了。究竟谁会更快一点?
小西焦急地看着安普,终于,这场角逐战安普赢了,她第一个跑到小西旁边,但她的脸上却带着微笑。
“救我,救我啊。”小西伸出手去抓安普白皙的小腿,可是安普却朝后退了一步,小西抓了个空。
小西吃惊地望着安普,却看见她满脸笑容。
“死神,总是出现在死亡现场。”小西听到耳边的细语声,她知道,是长发雨衣女孩的声音。
“死神没有权利去夺走人的生命,他只会让人自己去选择,去选择生或者死。”她继续说道。
小西的牙床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谁也没真的看过死神啊,或者说看过死神的都死掉了,那么,死神什么样子,死神有几个,谁能知道?”安普抿着嘴巴,非常愉快地看着趴在铁轨上的小西。
安普手里的手机,美雪临死前指着的镜子。
原来美雪指着的,并不是那个雨衣女孩,而是镜子里的安普;给A君打电话的所谓神秘女友,原来就站在马路对面;而自己亲手将父母推向了会触电的厨房。
原来A君穿过马路不是为了追西瓜,而是对面的安普,其实如果他的注意力真的在西瓜上,就会看到那辆车。
如果不是安普的那声喊叫,美雪很可能就追着那只黑猫跑过了玻璃掉下来的地方。
如果真的让父母待在阳台上,他们不会死。
原来所有的一切自己都考虑反了,总是出现在死亡现场的不只是那个长发雨衣女孩,还有安普。
“我们的世界,终年都是下着雨的。”小西想起黑色雨衣女孩的话。
总是打着伞的,不正是安普么。
小西觉得自己太傻了。
“其实,相信她的才可能活着,死神从来不会去剥夺他人性命,选择权,在你手里,是去生,还是去死,就像你刚才一样。”安普蹲了下来,对着黑色雨衣女孩努努嘴,忽然以平淡的眼神看着小西,伸出手抚摸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冰冷脸庞。
“现在,知道了生死之间的距离了吧,它们那么近,如同镜子的两面,告诉你吧,生者世界的雨,就是死者不愿离去的眼泪。”
“为什么?如果要带走我,直接让我作出选择就可以了啊。”小西痛苦地嘶喊起来,声音如丢进湖水里的小石子,瞬间淹没在雨声中。
“那不行,因为你是我的接班人呢。”安普的脸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小西一个人看着那个黑色雨衣女孩。
“为什么,那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直接告诉我真相不就好了么?A君,美雪,我爸爸妈妈又有什么错呢?”小西绝望地号叫起来,像落入捕兽夹受伤的猎物。
“因为只有他们的离去才能让你明白,死亡并不是如你之前理解的那样,而我的任务就是寻找可以明白死亡意义并有资格成为死神的人,找到这个人之后就可以离开了。”雨衣女孩轻抚着小西被雨水打湿粘到一起的头发。
小西看着她,眼神里的迷惑仿佛也随着雨水一点点流淌了出来。
“你已经作出了选择,而我们也让你明白了生死之间的意义了,这世界无论贵贱,在生死面前都是平等的,生不须庆贺,死也无须悲哀。”说完,她指了指远方。
小西听到了火车的汽笛声,像刀子一样划过寂静的长空。
等她转过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还有地上的那把雨伞,她伸出手拿起伞柄,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几乎是同时,一辆火车呼啸着疾驰而过,沉重的车轮压着铁轨发出不堪重负的喘息声。
小西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雨水不再打湿她的身体,而是穿过去了。
惊悚夜 第七夜 裂缝
崎岖狭窄的青石班路被雨水冲刷的非常干净光滑,只是脚底仿佛踩着了浇有糖水的地面,有些黏糊糊的,雨水带着烟灰色,打在深黑色的巨大园伞边缘上形成了一道 灰色的雾气。我的裤脚已经完全湿透了,十一月份的伦敦就像一个堆满了冰块的石洞,雨水夹杂着寒气穿过了我的棉质裤子直接刺入骨髓,我忍不住又抖了抖身体,似 乎这样可以使自己暖和点。
要不是托马斯教授上个礼拜极力邀请,我是不会出来的,这种日子最好就是在家里的躺椅上来一杯上好的白兰地,抽着我买来的上好苏格兰烟丝,想到 这里我的喉头忍不住蠕动了一下,吞下一口唾沫,一边咒骂着该死的天气,一边加快了去教授家的脚步。
穿过七号大街就是教授的家了,那是一栋橘黄色的二楼建筑,充满了哥特式的风格建筑和时下的流行的法式的大气华丽截然不同,似乎和教授那晦涩难懂的话语以及 阴沉的黑脸相得益彰。
我走上了台阶,跺了跺脚,收起了雨伞,在门上敲打了几下。
很快,教授出来了,他的额头光滑的像伦敦大桥的圆形桥柱,稀少可数的白头发整齐的梳理在一边,或许知道是我,他只穿着便服没有带假发就来了。他的左手拿着 墨绿色的烟斗,那还是我送给他的。
我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位身份显赫的人为什么坚持不请佣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战功卓绝或者是地位崇高的贵族,爵位和俸禄决定他这一生都衣食无忧,渊博的知 识让他受人尊敬,虽然他有一些怪癖,比如都五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据说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他,这恐怕也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像他这样的人总有些特别的 地方。而之所以我会和他交朋友是因为他对医术非常感兴趣,而我对他渊博知识感到敬佩。我经常会教他医术和使用医疗器械,前些日子他还对我的温度计非常感兴 趣,每次来我家都要拿起来玩耍一番。
“哦,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他热情的张开双手拥抱我,我下意识的退后,然后指了指自己潮湿的肩膀,他不以为然,依然拍了拍我箭头,他嘴唇上的胡须已经 有一些被烟熏的焦黄了,两边脸颊深深凹陷,倒立的三角眼里满是眼屎和血丝,看着他这样我就知道他最近一定在研究什么。
“托马斯教授,究竟有什么事情啊。”我将雨伞在门外使劲甩了甩,然后放进旁边的伞架子,跟着教授走进了他的屋子。
沉重的门哐当一声带上了,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回声。
托马斯一言不发,只是叼着烟斗,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
“你知道杰克么,开膛手杰克。”教授缓缓地说,我吃了一惊。
“当然知道,他已经成了伦敦的梦魇了,昨天不是还宣布在主教广场还找到了一名叫凯萨琳·艾道斯妓女的尸体么,简直是惨不忍睹。”我深深叹气道。
“是啊,没人能抓住他么?”教授依旧在前面走着,穿过黑色地板铺成的甬道,他弯曲着的背影犹如一只龙虾。
“他几乎是个迷。”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忽然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讨论这个变态的杀人狂?”
教授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因他恐怕已经不再伦敦了。”我和他走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旁边,教授的话让我很费解。
“艾塞克医生,这扇门的后面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我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教授慢慢转过身体,他的表情非常的怪异,是我从未见过的。
可我偏偏是个猎奇者,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和托马斯交友的原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教授绝对不会和我开如此低级的玩笑,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或者,那个开膛手杰克就在教授家里?
衣冠楚楚的教授难道是窝藏杀人犯的罪犯?
教授望着我不安的眼神笑了笑,掏出一般银色的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那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房间,或者说是教授特意用砖找人砌成三角形的,全部都刷成了灰白色,身为一个医生,我觉得那颜色和人骨一般。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黑底 的玻璃沙漏,乌黑的沙子缓缓的从上面的空间落下。而在沙漏旁边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金发年轻人。
“你好,我叫让·托尔佛。”年轻人穿着白色的衬衣和一条形状怪异的裤子,那是条颜色灰白,满是补丁的旧裤子,但是又紧紧的箍在大腿上,将他强壮修长的大腿 显露无疑,他笑嘻嘻地把手插在两边的口袋里,望着我说,可是他的口音非常奇怪,虽然他说的很慢,但我也是勉强听懂,或许他带着极重的乡下话。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玩笑,那么托马斯教授,我想我生气了。”我转过头去看教授,但是却非常吃惊的看着他朝年轻人走去。
“你能想象么?艾塞克!这个孩子是来自我们以后的年代,他比我们晚了数百年,正是他来带这里,遇见了我,他告诉我关于我们人类的一切命运的发展,如果这还 算是玩笑,我想我真是看错你了。”教授显的非常激动。
我自然是无法相信,甚至开始询问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可是他显然非同一般,他自信的预言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十分钟之后,您会接到您仆人的消息,您的一位患者归天了。”他笑嘻嘻地说。
“对了,好像叫盖亚太太吧。”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不可能,我上星期还为她做过检查,温度计还显示她的低烧都退了,身体应该恢复健康了,伤寒绝对痊愈了!”我大吼起来。
不用争吵,我们可以等待这十分钟。”教授伸出双手按住了我发抖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眼前的 年轻人非常可怕。
这是在我生命中最为漫长的十分钟,终于,它过去了,可什么也没发生,我仔细看了看怀表,正要得意的去教训年轻人,结果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赶了过去,开门一看正是戴维恩,他着急的穿着高筒雨靴跑来的。
“盖亚太太刚刚过世了,我必须来通知您,因为她的丈夫正在到处找您呢,他说您是个地地道道的庸医,把他太太治死了,他现在正在家里等着呢,手里拿着那支双 筒猎枪,带着一大堆穿着黑色雨衣的警察。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您最好还是别回去了。”他说完,又小跑回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现在,您明白我为什么坚持要您在这种天气还要来我家了吧。”教授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打我却无心去喝。
盖亚太太的丈夫的势力很大,他有着大片的庄园和成堆的打手,他用大量金钱疏通了伦敦警署批准他的鸦片种植,甚至还和军方打着交道,虽然他是靠着娶了那位身 材矮胖丑陋不堪的老婆发迹的,可现在谁还在乎人家当初是一个流浪在伦敦街头的小混混呢?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开始发凉了。
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盖亚太太明明是身体已经痊愈了啊,而且她也严格按照我的医嘱修养的,绝对不可能暴毙。
“不用想了,我可以告诉你,艾塞克医生,本来你会被以杀人罪被逮捕起来,而且马上判处死刑,但是我来到了这里,改变了你的命运。就如同 这个沙漏,你和我原本都是规规矩矩地从上流到下,可是你看”年轻人忽然从旁边抄起一个铁锤砸像玻璃沙漏,但力度并不重,沙漏有了一道裂缝,一些沙子从上面 掉了出来,落到地板上。
“我和你,就是这些掉在地板上的砂粒,准确的说,是我帮你制造了裂缝,逃脱了时间的束缚。”他抛下铁锤,故作轻松的笑笑。
这种解释我可以接受了,可是这个人和开膛手杰克有什么关系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叹了口气。
“我已经和教授解释了很久,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了,让他告诉你吧。”年轻人踱着方步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我才明白教授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来自未来的年轻人的工作就是审核历史,要知道后人对历史的了解仅仅来自于前人的文字记载,例如战争,动乱, 发明成果,可是这些东西往往是不准确的,于是产生了这样一个组织,专门去以前查询历史的真实性,以对后世负责,而年轻人就从事于这个组织。
至于他们如何来的,教授只是模糊的解释他们可以制造一种时空的裂缝,而这些人可以穿越裂缝回到各个时代。
而考察开膛手杰克的是否存在并且真实身份是谁,就是他这次的使命。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到。
“很简单,我已经在案发现场呆过两次了,但是在上一次次凶杀的时候,我没注意让他发现了,我和他发生了搏斗,结果杰克掉进了泰晤士河里,没有再上来,我只 好找到博士,希望能有所挽回!”年轻人一脸的痛苦,“这是绝对不可以允许的事情,因为我破坏了历史,这会带来无法估量的破坏力,就像那沙漏,如果仅仅只是 一两条小裂缝还无所谓,如果整个沙漏都被祸害,那世界就不存在了。”年轻人很激动,我开始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想过自己继续扮演杰克,可是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包括意识和思想。”年轻伸出手来,果然,他的手掌若有若无,和透明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
“很简单,所有的东西都来自比他高维度空间的投影,点是线的投影,线是是平面的投影,平面是立体的投影,而立体则是包含时间在内的四维空间的物体投影,换 言之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幅画,那你们是一副图画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