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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之惊悚夜-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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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之惊悚夜》作者:王雨辰【完结】
出版社: 中国画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0…1…1
ISBN: 9787802206373
编辑推荐
《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之惊悚夜》是悬疑天才王雨辰最新精华短篇集,希区柯克式的悬念,营造最深入人心的惊悚。
《每晚一个离奇故事》系列是国内第一部点击率过亿的悬疑经典作品,雄踞全国新华书店、亚马逊网畅销榜,被誉为现代版《聊斋》、中国版《一千零一夜》。
内容介绍:
风雪交加的夜晚,可以救命的深山雪屋却化身噬人的洞口;午夜停电的电梯里,四人游戏竞莫名地多了一个玩家!是先有死亡,还是先有死神?是死亡吸引了死神,还是死神带来了死亡?
凭借《每晚一个离奇故事》系列(共四册)一举成名的王雨辰,擅长的不止是悬念,更擅长对人性的刻画。 “惊悚夜”中,在一个个看似怪诞的故事背后,我们看到了这个世界荒谬与冷酷的一面,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真挚与温情的另一面。现在就请一起来聆听这二十个或诡异、或悲伤、或感人肺腑、或启迪人心的离奇故事吧!
图书目录:
第一夜 雪屋
第二夜 戒指
第三夜 我的惠美
第四夜 相似的脸
第五夜 四人电梯
第六夜 死神
第七夜 裂缝
第八夜 父子
第九夜 免费的商品
第十夜 录像带
第十一夜 换骨
第十二夜 祛病井
第十三夜 魔术师
第十四夜 医生与刽子手
第十五夜 搭错车
第十六夜 人间喜剧
第十七夜 货物
第十八夜 复仇
第十九夜 迟到的复仇
第二十夜 13街区
惊悚夜 第一夜 戒指
雪如松土一样,踩上去嘎吱作响,几乎淹到大腿了,每走一步都要用手将脚十分费力地拔出来,陆建一摘下箍在额头的墨镜,喘着粗气转头看了看,四周都是一片惨白,几乎逼着眼睛漫天地压过来,陆建一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懊悔没有听从刚才那位猎人的话。
“建一,到底走哪边啊?”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让陆建一觉得舒坦许多,被冻得冰冷的耳朵也觉得软绵绵的了。
说话的是一名戴着黄色编制绒帽的少女,她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铁棍做支撑,也娇喘连连,两人身边还有三个年轻人,他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袄,背着大号旅行袋,在这种天气里,一行五人走在这几乎荒无人烟的雪山上。
“我早说不要这时候来,我爸说这段时间是山上最冷的时候,即使是动物也不会出来。”身材最高的男孩对着陆建一略带指责道。
“龚平,如果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话,那就不是探险而是野外郊游了,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和挑战?”陆建一反问道。
“就是,龚平你除了开口就是你爸爸你妈妈,还有没有自己的主见啊,都几十岁的人,别老像以前小时候啦。”一个语速极快如吐豆一般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一位短发少女,她叫杨蔻,同样是陆建一的大学同学。
“是啊,蔻蔻说得对,你说对吧艾云?”先前那个带着黄色绒帽的少女转头问身材最为矮小、穿着厚实笨重的羽绒服的少年,他叫艾云,比其他四人低了一个年级,艾云由于风声没有听到少女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前面的雪地发呆。
“喂,文秀问你呢!”身材高大的龚平站在艾云面前简直悬殊极了,犹如巨人与侏儒一般,原来黄色绒帽少女叫文秀。
“这里进山只有一条路。”艾云指了指前面,但说话却又像是自语一般。
“差点忘记了,艾云是这里出生的,让他带路就好了。”杨蔻走过去摸了摸艾云的脑袋,那动作犹如抚摸自家的宠物一般。艾云没有躲闪,只是有些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那大家快点吧,现在离天黑只有两个小时了,我记得这里应该会有猎人修筑的供人居住的木屋,那里会有干柴和食物,大家加油。”陆建一很有风度地挥了挥手,接着戴上墨镜朝前走去。
身后只剩下杨蔻一人叽叽喳喳,倒是艾云依旧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望了望身后,眼睛里充满着难以捉摸的味道。
两个小时后,一切照旧,唯一改变的就是他们的体力和逐渐暗淡的光线了,四周白色的雪仿佛要将他们淹没掉似的,逐渐昏暗的视野里,反倒是白色的雪地反光更加强烈,那种带着让人刺眼腻味的光芒,很像公路上洒下的汽油被折射的样子。
这个时侯即便是杨蔻也无心说笑了,虽然大家不愿意承认,但是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不安夹杂在冷风中,袭进众人的骨髓里。
“到底还要多久啊,艾云。”杨蔻用手勒着艾云的脖子,她身上的行李已经全部扔到艾云身上了,包括文秀的,一向如此,只要杨蔻要出去游玩,就一定带上艾云,什么跑腿拎包全是他做,而艾云似乎也很乐意做这些事情,有时候文秀也觉得过分。
“你根本不知道,狗有权利拒绝主人么?”杨蔻冷冷地回答文秀,既然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文秀也就懒得管了。
“艾云,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走吧。”杨蔻将另外一只手勾住艾云的脖子,朝着艾云的脸吐出一口暖气,艾云觉得鼻尖一热,眼睛都有些花了。
“够了,你想杀了他么?”陆建一转过脸,走过去将杨蔻的手从艾云脖子上拉扯下来。
“别碰我!”杨蔻忽然用极其刺耳尖锐的声音吼道。
“对,你凭什么责怪蔻蔻,要不是你所谓的英明领导,我们会落到这份田地么?你总以为自己是对的、聪明的,从来不把别人的意见当回事,不如进山前的那个猎人说的话。”龚平也突然发难道。
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开始了争吵,但突如其来的激动终究也只是让神经兴奋了一下子而已,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疲惫和麻木。
文秀有些懦弱地看着众人,只是拉扯着杨蔻说些无用的规劝的话,这也难怪,有陆建一这样强势的恋人,的确即便是有性格,也会慢慢磨平了。
陆建一的确有过反省,龚平说的没错,这次的确实自己失算了,但错不在自己,在老天爷。
他如何想到今年会发生几十年不遇的冰雪天气?
而且大家坐的火车会在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居然熄了火?
自己又头脑发热地决定带着众人步行去城镇坐汽车回学校?
这些都是连锁反应啊。
还有刚才进山的那个猎人。
对,他也是这一环中的一部分。
三小时前。
“进山?”
“是的。”两个字的问,两个字的回答,这就是陆建一的风格,从不拖欠别人,但别人也别想占便宜,他很看不起这种在城乡结合地带逛游的灰色人群,靠着从城市学来或者说自己上过当的低劣手腕,忽悠比他更天真的人群,可此时没有办法,无疑眼前这个裹着廉价、尚未洗净带着些许霉味的军大衣的瘦削男人,对这一带如了解自家后院一般了如指掌。
地图和对其他人的询问都很清楚,翻过这座小山就是城镇,那里有直接绕过雪灾重情区的公路直通学校,到了学校就好了,但是眼前的前提是必须先绕过这座小山。
但即便是小的山,那也是相对而言,就好像最强壮的蚂蚁,也打不过最瘦弱的大象。
虽然五人都是校内登山队的骨干,但毕竟没有准备和工具,贸贸然进山非常危险也耽误时间,陆建一希望找个导游,之前他想过艾云,但是这小子推说自己离家太久,而且这里也从未下过如此大的雪,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普通的山和雪山的确实是两个概念,陆建一宁愿将指挥权给外人,也不想给这样一个小子。
这个人背着一杆看上去比他的年岁还大的木托双管猎枪,腰间插着一杆一尺长的猎刀,眯着眼睛叼着廉价的烟嘴,上下打量着陆建一和他身后的女孩,眼睛里露出轻蔑的眼神。
“不可能,即便是我上去也要在白天,这年头猎物也不好打啊,都不肯出来觅食,装的铁夹两个礼拜连根兽毛也没有,我还正打算上去收拾屋子呢,自己都在犹豫到底去不去。”猎户虽然邋遢,却一脸的诚恳。陆建一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山地确实难过了。
“我劝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这雪说不定过几天就化了。”
“那您看要多久?”
“不知道,说不定今天夜里,说不定一个礼拜。”猎户不像是开玩笑,陆建一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旁边的四人,把猎户的话告诉他们。
“那怎么办,现在回火车上去,还是再找个小村子待上几天?”龚平问道。
“火车上很冷,也没吃的。”陆建一否定了这个提议,“干脆我们和那个猎户一起上山,他说山上有个供迷路旅客过夜的木屋,有干柴可以生火。”
“可是他不是说上山很困难么?”杨蔻问道。
“没事,我们好歹也是半职业登山的,天黑之前爬到木屋不成问题。”陆建一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向猎户打听到了木屋的详细地理位置和路线,虽然从来没来过这里,但他相信爬这样一个小山没问题。
“我觉得还是回火车上吧,要是夜里还在雪山……我听阿爸说夜里还在雪山上会很危险,这里很少下雪,尤其这么大的。”艾云忽然低着头小声说。
陆建一鄙夷地望着艾云,冷笑了一下。
“这么说你来带队好了,我忘记了,你从小就住这里,是专家啊。”
其余几人笑了起来,艾云把头弯得更低了。文秀有些不忍。
陆建一本来就有些不快,这会儿找到了发泄的借口,他走过去用力拍打着艾云的后脑勺。
“说话啊,你不是什么都懂么?”
文秀很奇怪,陆建一很少对人这么粗野,她马上冲过去拉开了艾云。
“别欺负他了。”文秀将身体挡在艾云前,艾云缩着脑袋站在文秀身体后面,将双手搭在文秀肩膀上,那情形犹如三人在玩老鹰抓小鸡。
陆建一有些生气,“你就护着他吧!”说完气冲冲地背起旅行袋。
“我们上山!”他快步走在前面,振臂大喊了一声。
“没事吧?”文秀拍了拍艾云,艾云点了点头。龚平和杨蔻也像做游戏一样高兴地向山上走去。
猎户在旁边格格地笑了起来。
“虽然是冬天,还是要小心啊。”他在众人身后喊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文秀觉得那猎人总是怪异得很。
陆建一没想到看似低矮的雪山居然会爬得迷路了,而且本来停了一夜的雪居然又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大风。
“还是我来带路吧,你把木屋的位置告诉我吧。”艾云忽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对陆建一喊道。
陆建一停了下来,踩着厚雪走到艾云面前摘下眼镜,死盯着他看,艾云立即低下了头。
“我说建一还是让他带路吧,要不然……”龚平也走过来将手搭在陆建一肩膀上,陆建一回过头将龚平的手拍去。
“要不然什么?都会死在这里?你怕了?”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你看看杨蔻和文秀,她们还能支撑下去么?”龚平愤怒地指着相互搀扶的文秀和杨蔻,因为在文秀的劝阻下,杨蔻没有让艾云背着自己。
陆建一沉默了。他掏出自己在猎人那里得知的木屋位置画成的建议地图交给艾云,艾云愣了一下马上接过来,然后测算了一下方向,接着他高兴地朝着文秀喊道:“文秀姐,还好,偏离得不远,再走上四十多分钟一定能到木屋。”
文秀也很高兴,大家都松了口气,艾云也从队伍的最后挪到最前面,和陆建一走在一起。
两人并排走着,默然无语,陆建一忽然将身体靠近艾云低声呵斥:
“不许你叫文秀那么亲热,你干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要以为你真成了这里的头,登山社不是你说了算的,记住,你只配帮我们提东西!”陆建一说完,拍了拍艾云的脑袋,艾云低着头,一声不吭。
四十分钟后,果然在满天弥漫的风雪中,一栋两层的木屋在不远处若隐若现,一行人高兴异常,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五个人排成一条直线,在苍白的雪地里犹如一只黑色的虫子,慢慢地朝着木屋蠕动过去,仿佛那木屋是自己的巢一般。
木屋的门只是稍稍带着,一推就开了,最先进屋的是杨蔻,她刚才还让文秀搀扶着,这会儿突然一下蹿到最前面,跑进屋子。
“啊!太舒服了!”杨蔻发出一声娇叹,闭着眼睛举起双手坐在木屋中间垫着厚厚毛皮的木椅上,的确,少了风雪让人舒服很多。
等大家都走进屋子放下行李,陆建一马上将木门关上,整个一层木屋很宽阔,大概有三十平米,里面有一个火炉,几张木椅,以及一堆木柴,柴火很整齐地码放在墙角。奇怪的是似乎有人来过,在火炉里还有尚未烧尽的木柴,可惜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先前将近几个小时的辛苦跋涉,他们已经将仅存的粮食吃光了,现在歇了下来,反而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先生火吧。”文秀说。
很快,一堆红色的火焰在火炉里跳起舞来,外面已经全黑了,五个人围坐在火炉边非常高兴。
“好险啊,要是没有艾云,真的要迷失在雪里了。”文秀冲着艾云笑道。艾云憨厚地摸了摸头。
“我说还是建一哥的决策英明,要不然我们得在火车上熬夜了,现在那帮傻子还蹲在火车里跺脚取暖呢,而我们只要睡上一觉,等明天雪停了,翻过山,就能在明天下午到学校宿舍了。”杨蔻笑嘻嘻地看着陆建一,但是陆建一却一声不吭板着脸孔环视着木屋。
“可惜没吃的,我真的好饿。”龚平摸着肚子叹道,还未说完,肚子发出一阵长鸣。
“这房子没锁门,房屋里面的椅子很干净,火炉看上去也是经常清洗的样子,而且还有烛台和新的蜡烛,看来经常有人来照顾。”陆建一说着,走到烛台前拿起蜡烛看了看。
“这蜡烛怎么缺了一块?”陆建一转动着蜡烛低声自言自语着,发现中端少了一部分,如果只是单纯地因为气温冻掉的,倒不足为奇,关键是他发现蜡烛有些不同寻常。
那上面有着很明显的牙印。他没有声张,而是将被咬掉的部分转了过去,没有说什么。
“对了,还有二楼,我上去找找有没有食物储藏在里面。”艾云站了起来,陆建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轮到你分配食物了?我上去。”说完他朝着二楼走去,艾云缩着身体又坐了下来,文秀只好好心安慰他几句。
“我上去找找有没有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毛毯之类的。”陆建一走上楼梯对下面的人说。
艾云见陆建一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去了以后又说,“我们也在这里找找吧。以前我和阿爸上山,有些猎户习惯把鹿肉獐子肉风干后吊起来,以防冬天没粮食的时候应急,一般吊肉的地方很隐蔽,怕被野兽发现叼走了。”艾云一边说一边在房子里走了起来。
“啊?还有肉?能有一碗方便面我就很知足了!”龚平嚷嚷道。
大家听了艾云的话忍不住起了兴趣,在不大的木屋里找了起来,果然,文秀无意间抬头一看,房梁上挂着一个灰白色的布袋子,看上去挺沉的。
他们兴奋地搬来凳子将袋子取了下来。
果然,里面装着的是数块黑乎乎泛着油腻的腊肉,闻起来香气扑鼻,金黄色的是脂肪部分,如一块奶酪一般夹在肉皮和富有弹性的黑色瘦肉之间,让人看了就有食欲,肉上还有一层白色的微粒,应该是用来腌制的细盐,猎户喜欢将细盐涂抹在肉上风干,好吃且保持原味,又防腐。
在这种日子里有食物和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他们将腊肉拿出来,用带来的本来准备登山用的铁丝工具串起来拿在火上烤,本来冻得硬如石头的腊肉经过加温,发出了类似干柴燃烧的劈里啪啦的声音,接着是脂肪融化成动物油在表面生出了无数个小气泡,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阵诱人的香味里,与平日吃过的肉类不同,这些都是天然的野味,有着特殊的味道。
艾云从肉上撕下一块最嫩的想递给文秀,不过看到杨蔻正盯着他手里的肉,只好献给了她。
“哇,艾云你还真是烤肉的天才,太好吃了!”杨蔻将肉丝全部塞进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还将指头也用舌头舔了一遍,文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她想起了陆建一,为什么还不下来。
她走到楼梯口朝二楼喊了一句,但没有回音,于是文秀打算走上楼梯,但正巧在楼梯上遇见了急匆匆下来的陆建一,他的神情很奇怪,似乎非常紧张,但脸上却又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建一,怎么这么久不下啊,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文秀关切地问道,却注意到陆建一的左手提着一个厚实的白色编织袋。
“哦?建一哥你拿了什么啊?”杨蔻也凑了过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陆建一的袋子吸引了。
“是小米,看来是先前住这里的人遗留在这里的吧,我背包里有折叠锅,我们去外面弄点干净的雪化掉熬粥喝。文秀,你帮我整理一下,我怕这米放太长时间可能会有些变质。”陆建一拿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然后递给文秀。
“LUCKY!”杨蔻兴奋地跳起来,冲过去挽着陆建一的手臂,眯着眼神看着他,文秀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陆建一从杨蔻手里挣脱出来。
“杨蔻,你不怕文秀吃醋啊?”在一边烤着腊肉的龚平怪怪地说道。
“切,小家子气的男人,我和文秀是高中好友啊,建一哥还是我爸爸战友的儿子,他还是我介绍给文秀认识的呢,我们三个就是亲密的吉祥三宝啊。”杨蔻的样子很可爱,文秀也觉得方才自己有些失态,过去从陆建一手里接过米袋子。
“我去整理一下,怕里面时间太长生虫子了。”文秀温柔地说。
“那我和建一哥出去弄点雪吧。”杨蔻笑道。陆建一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文秀,文秀也笑着说好。
外面的大雪似乎小了很多,看情形过了今晚就能完全停住了,明天,明天他们就能坐在开往学校的公共汽车上了。
是的,前提是要熬过今晚,短短的一个夜晚而已,文秀认为这个夜晚和自己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普通罢了。
天已经接近全黑,文秀叮嘱了陆建一几句。陆建一告诉文秀,自己不但要拿些干净的雪来化水,还要去看看周围的地形和天气情况,是否明天可以启程翻过雪山,而杨蔻则一个劲地说要去外面打打雪仗,毕竟这么大的雪十年也难遇见一次,杨寇又是富家千金,自然对这野外的大雪非常感兴趣,看样子两人是不会这么快回来了。
龚平嘴巴里使劲嚼着腊肉,皱着眉头看着杨蔻和陆建一朝着雪地走去,刚走出门,杨蔻就趁着陆建一不备,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团砸向陆建一,然后自己像只兔子一样跑开了,陆建一也笑着从地上捧起雪砸向杨蔻,两人自小便是这样玩雪仗,直到越跑越远。
龚平实在看不下去,将嘴巴里的肉吐了出来,他转头一看,正在烤肉的艾云正享受着肉香,便一巴掌朝他脸上扇过去。
“你得意个屁啊,烤的是什么肉?这么难吃!”艾云被打蒙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蔻姐说很好吃啊。”他分辩道。龚平更加生气,又是一巴掌。
“别他妈地叫这么亲热!”龚平气急败坏,再次抬起了手,艾云也不躲闪,只是将头往下缩了缩,那情形犹如一只乌龟,可惜艾云没有可供他躲避的龟壳。
不过这次手被一旁的文秀抓住了,龚平转过脸看了看文秀,气呼呼地挣开了。
“你们为什么总是欺负他?艾云烤的肉是不错,你不是没事找事么?”文秀质问道。
龚平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文秀发毛。
“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是个傻瓜,全世界都知道杨蔻和建一不清不楚,亏你还能装做一无所知地在夹两个人中间,一个是好友一个是恋人,我说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傻充愣啊?”龚平的话像锥子一样扎在文秀心里,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过,但是她坚信互相信任是两人相爱的地基,否则即便上面的大楼再多么华丽高耸,也是一推就倒,经不起风吹雨打。
“你胡说!杨蔻只是把建一当大哥一样,何况你有什么证据?我知道你喜欢杨蔻,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她眼界又高,你们追不到人家就造谣!”文秀厉声说道。这话倒是捅到了龚平的软肋上,他一时说不出什么,闷着头烤火,几分钟前房间里的欢快气氛就这样消失殆尽,整个屋子如无人般死寂下来,只能听得到燃烧着的干燥木柴发出的劈啪声。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陆建一和杨蔻还没回来,手里的小米已经被文秀挑挑拣拣好几遍了,暖和的炉火让众人昏昏欲睡起来。
忽然,二楼传来了一声响动,声音沉闷,三人都惊醒过来,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摔下来一样。外面的雪忽然大了许多,一片连着一片,就好像方才停下来蓄积了一般,这下子被老天爷直接端盆倒下来,雪花连成一片,漫天蔽日,文秀有些担心陆建一和杨寇二人。
文秀看了看龚平,龚平也朝上看了看,声音过后继续是一片寂静。
“话说回来,好像除了建一,我们还都没上去看过。”文秀说。
“我记得那猎人谈起这木屋的表情很怪异,难不成这房子闹鬼么?”龚平将脸靠近文秀,唬着脸压低声音道。
“你别吓唬我!”文秀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心中怯怯的,倒是艾云有些无所谓的神情。
“山里面的确有些鬼怪啊,任何住在山里的人都多少听说过,像山神,雪妖,魍魉或者伥什么的,说不定运气好还会遇见雪狐之类的,不过都没人亲眼看见过。”艾云笑嘻嘻地说。
“你懂个屁!”龚平骂道。艾云立即收起笑容低下头不说话了。
“别瞎猜了,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龚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待久了也要活动一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文秀使劲摇着头,龚平哼了一声,唱着歌朝二楼走去。
没过多久,二楼传来了龚平的呼喊声,文秀和艾云对视了一眼,马上冲了上去。
文秀终于看到了二楼的全貌,比一楼似乎略小一些,但格局一样,龚平一脸无法抑制的惊恐,手指向地上。
文秀也吓了一跳,因为地上躺着一个几乎已经僵硬的人,或者说尸体更为恰当吧。他仰着脸躺在龚平和文秀脚边上,穿着一身草绿色军大衣和黑色皮毛,而且那人好生熟悉,一只手拿着一张字条,另外的手里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是先前他们见过的那个猎人,文秀和龚平总算想了起来。
他也打算上山打猎收拾屋子,为什么现在却躺在这里了?而且看样子似乎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文秀想过去仔细看看那人,看是否还来得及救活他,忽然艾云走上前一步。
“别碰他,山里的毒物多,即便是冬天,它们也不会死亡,说不定这猎人是在外面碰到了有毒的植被或者被咬伤了,坚持走到这里才死去的,文秀姐和平哥过去些,还是我来看看吧。”艾云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龚平也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连忙缩到一边去,顺便将文秀拉开。
“艾云你也要小心啊。”文秀说到。艾云笑了笑。
他蹲下来小心地拨弄了一下那猎人,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和心跳,然后摇了摇头。
“他已经死了最少几个小时了。”艾云抬起头,看到尸体倒下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大衣橱,里面空空如也,足够一个成丶人钻进去,似乎开始他是被藏在衣橱里,然后因为衣橱的门被尸体的重量压丶迫,最终搭扣松开才掉在了地上,发出刚才听到的沉闷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会有死人?刚才建一不是上来过么,为什么没看到?”龚平像发疯似的着急喊道。
“不,我觉得可能建一哥上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艾云将死者的手拿了起来,掰开食指和拇指给两人看。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文秀好奇地问。
“你们看,天气很冷,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上有两道很深的细窄的血痕,就像是类似刀背一样的钝器挤压过一样,你们再看那衣橱,门的内侧有竖起的枝干,外面又没有上锁,他极有可能是蹲在里面用食指和拇指扣住枝干让外面无法打开,而当他死去后手指保持这个姿势,淤血无法散开,时间长了他朝着外面滑动,所以撞开了衣橱的门吧。”艾云慢慢分析着,又打开衣橱的门,果然内侧有两根细长的木质枝干,上面的宽度正好和死者食指上的血痕一致。
“好厉害。艾云看不出你分析得很到位呢。”文秀惊讶地看着平日里很少说话的艾云,连龚平也有些始料未及。
“可是他是怎么死的?”龚平问道。
“恐怕,是食物中毒,他身上的尸斑都是鲜红色的,脸色发青,而且还呕吐过,有股子苦杏仁味。”艾云继续看着。
龚平嗅了嗅,“的确有些苦杏仁的味道。”
“是氰化物中毒,这山里不应该会有这种毒药啊。”艾云非常奇怪,他又看了看死者死死攥着的那只手,艾云使劲掰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纸团。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进来的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解药就在……”艾云费力地念道。
“解药在哪里?”龚平抢过纸条。
“被撕掉了,只有这么多。”艾云说。
“在外面是不可能碰到氰化物的,如果他是在这屋子里中毒的话,应该是吃了什么。”艾云说,“开始的时候会觉得胸闷,喉咙有灼烧感,头痛头晕、身体无力这些症状。”
文秀听完,的确觉得一阵眩晕,加上刚才在火堆旁自己也有些嗜睡和无力感,现在喉咙在吞咽的时候也有些刺痛和灼热,她望了望龚平,显然他的表现也是一样的。
“必须赶快找到解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纸条没有了。”艾云四处找了找,的确到处都没有被撕掉的纸条。
“那些肉好像我们都吃了,不,建一没有吃,说不定就是他下的毒,他要杀了我们!”龚平有些抓狂了,他双手发抖高喊道。
“别胡说!建一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说不是意外才在这里被困住的么?”文秀怎么也不相信建一会这样做。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雪下得正紧,夹杂大风拍打木房发出啪啪的声音,文秀非常担心陆建一和杨蔻的安全,忽然楼下发出响动,看来是他们回来了。
“这里怎么办?”艾云蹲在地上看着龚平,龚平低着头想了会儿。
“叫他上来。”龚平说。
三人走到楼下,看到陆建一拉着杨寇走了进来,两人看上去似乎很兴奋。
“怎么了?”陆建一见其余的人都一脸的凝重。
“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么?”龚平冷着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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