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直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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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食堂那边确实是有集体宿舍，但孙倩是被绑来的，住到那边去没问题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疑虑，程九朝我摆了摆手。

　　　　见状，我立刻起身，抱上昏睡中的孙倩跟在程九身后出了直播间。

　　　　“重会老情人的感觉怎么样？”程九走在前面，出言调侃。

　　　　我也没隐瞒自己的不快，直接说，“你就不应该把她绑来，我们早就没来往了，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把我杀掉，反正我现在是杀人犯了，也无处可去，但这不关孙倩的事，何必把她搅进来。”

　　　　“这只是个巧合，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和这女人曾经还有那么一段，她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她父亲的原因，你不必自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

　　　　孙倩的父亲？

　　　　孙倩幼年丧父，家里倒是有个继父，听说是个财团老总，有钱的很，这样的人会和程九他们有什么关系？

　　　　思绪转动，我追问程九，“她父亲和你们有过节？”

　　　　程九摇头没说话，穿过食堂，推开了集体宿舍旁边的一个单间，回头看向我，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眯眯的几乎弯成了两条线，语气略显猥琐的说，“床头柜里什么都有，房间没监控，你可以随便折腾。”

　第十八章　感情牌

　　　　进屋，程九开灯，示意我把人放到床上。

　　　　我大概扫了一眼房间，简洁，干净，正常的家电用具都有，明显比旁边那两处集体宿舍高档了很多。

　　　　“这是你的房间？”我随口问着拉开床头柜，发现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以想象，这些东西都是程九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陈九哼笑着摇头说这房间算是招待室，用来接待行业上层调查员的，让我随便用，回头会有专人收拾。

　　　　我问他什么调查员，程九却没回答，只说那些和我无关，随后就出去了。

　　　　看来这个直播组织远比我想象的要庞大很多，也难怪李冉已经深得程九信任却还要继续卧底，也许这程九只是小小的冰山一角。

　　　　随手反锁了房门，我东摸西看的留意了一下，确定房间里确实没有监控这才稍稍放心。

　　　　转身想上床睡一觉，却见躺在床上的孙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给我吓一跳，这女人怎么这么能装？

　　　　“你什么时候醒的？”

　　　　见我瞅她，孙倩皱眉说，“你抱我的时候。”

　　　　“那有关你父亲的话……”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孙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中甚至闪烁着一丝憎恨，咬牙切齿的说，“等我逃出去，一定会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琢磨了一下她这话，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把你弄到这种地方来的？”

　　　　孙倩微微侧了下身，没说话。

　　　　不管怎样，既然不是因为我被抓来的，我也就减少了一部分心理负担。

　　　　而且这也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孙倩的继父和这个直播组织一定有某种关系。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帮孙倩逃出去，主要是她逃走了一定会报警，到时候万一陈队带人来把这个地方抄了，那我和李冉就无法继续深入卧底了。

　　　　卧底的身份我肯定不能暴露给孙倩，想帮她逃出去，还要阻止她报警，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打感情牌了。

　　　　心思一转，我关灯，挨着孙倩躺到了床上，问她，“这几年过的好么？”

　　　　见我躺到床上，她也没抗拒，反而往旁边挪动，给我闪开了一片地儿，闷声说，“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呗，倒是你，不是签了一家工作室在搞漫画吗？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

　　　　“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杀人了，现在是通缉犯。”

　　　　黑暗中，我的语气有些落寞，也并不是装的，谁会想到那种平淡的日子会演变成今天的腥风血雨。

　　　　“不打算自首吗？”孙倩追问。

　　　　“不了，反正跑已经跑了，我就顺其自然自生自灭了，杀人我是被胁迫的，可我没有人证物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等死。”

　　　　“如果你相信我，和我一起逃出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孙倩侧了一下头，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会遵守承诺，还伸过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没用的，我现在就是一只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已经离不开这个地方了，”我拿开了孙倩的手，转而说，“不过，明晚我会想办法帮你逃走，只希望你能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不要报警，给我一条活路。”

　　　　“林策……”孙倩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挪动身子，把自己贴在了我身上，像是胆怯的小猫咪在寻求一点的安全感，也像是想给我一点安全感。

　　　　黑漆漆的房间里，淡淡清香的药膏味儿充斥在嗅觉中，让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偏偏这个时候孙倩就把脸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耳朵上，感觉有点……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除了那个被程九杀死的小太妹，孙倩算是唯一一个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熟悉的身体，曾经的记忆，几乎是一瞬间就侵占了我的大脑。

　　　　然而就在我头脑发热，耐不住诱导，和孙倩唇齿相依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了李冉那张精致明媚的脸。

　　　　仿若一道洪钟瞬间惊醒了迷失中的我。

　　　　我不可以和孙倩发生关系，我们两个几乎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且我俩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如果合适在一起，当初就不会分手了。

　　　　猛地一顿，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孙倩，“你身上还有伤，早点睡吧！”

　　　　“你睡的着吗？”孙倩用手扫了我脖子一下。

　　　　“睡得着。”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闷声说着，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相信她看出了我不想做什么，但孙倩还是倔强的把手探过来，搂住了我脖子。

　　　　一只手而已，搂着就搂着吧！

　　　　我也没再拿开孙倩的手，耳边很快就传来了孙倩轻微的鼾声。

　　　　随后我就也睡着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李冉敲开了我这屋的门，说是要给孙倩检查伤口。

　　　　其实经过一晚的恢复，孙倩身上的伤痕已经很浅淡了，那药膏确实管用，不止消肿，连一些绽开的皮肉都结痂了，愈合速度很是惊人。

　　　　检查完伤口之后，我送李冉出去，问她知不知道孙倩继父和程九之间有什么联系，李冉摇头说会让人去查查。

　　　　李冉的情绪看上去有点不好，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硬着头皮跟李冉说想帮孙倩逃出去，问她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这不问还好，一问李冉直接急眼了，低声斥责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被程九发现，万一孙倩报警，万一……”

　　　　“就这一次，帮帮我。”我一把抓住李冉的手腕，略显迫切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李冉皱眉，情绪却逐渐平复了下去，冷冷的抛下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说完，李冉甩开我的手，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没见到李冉，天快黑的时候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瘦高个儿往食堂送了很多箱子，我问他那些纸箱是干嘛的，分头说都是些废弃箱子，是李医生让送过来装垃圾的。

　　　　打听之后我得知食堂每天清晨四五点的时候都会倒垃圾，这大概是李冉给我安排的机会。

　　　　不过，今晚我还是得先把直播任务解决掉，孙倩是不能继续直播了，看来我只能照程九说的，去找戚薇薇商量了。

　　　　也幸亏我之前没和那个女人撕破脸，否则她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拒绝我，而如今面对我诚挚的邀请，尽管戚薇薇心里不愿意，但也许是还抱着可以蒙骗利用我的心态，倒也没拒绝。

　　　　直播时间依旧是八点到十点，时间还没到的时候戚薇薇就来找我了，对我约法三章，说直播可以，但是我不能打她，不能出言辱骂，最后还要求我把昨晚戴的那个面具换掉。

　　　　她这要求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跟她直播那什么……

　　　　毕竟这次直播很重要，总要有吸引观众的地方才行。

　　　　那面具换也就换了，反正我戴着心里也感觉怪怪的，不如其他主播的普通面具看着舒坦。

　　　　然而八点的时候程九来监督我直播，又让我把面具换了回去，对此戚薇薇很是不满，但迫于程九的压力，也只能这样了。

　　　　说起来，这面具在戚薇薇心中似乎留下过什么阴影，只要我戴上面具，那个冷傲的戚薇薇仿佛瞬间就怂了，仔细观察会发现她其实在尽量掩饰自己的战战兢兢。

　　　　打开电脑上的直播间，有不少观众已经准时前来围观了，也有一些新来的游客，还有刚刚充值的抱怨会员费太贵，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看过昨晚的直播之后，这些观众似乎把我定型成了昨晚直播的风格。

　　　　对此我是倍感压力，毕竟我已经和戚薇薇约法三章，今晚的直播主题大概会和昨晚大相径庭，万一这些观众不买账，那我明天岂不是还要听从程九的安排继续直播？

　　　　我还在调试直播设备，程九出去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套护士服，丢给戚薇薇，让她换上。

　　　　那是一身淡粉色的短裙护士装，看上去应该很适合戚薇薇，但不知这女人抽什么风，一脸贞洁烈女的表情，打死也不想换。

　　　　我看着镜头外的两人，觉得很无语，他俩都没出现在直播镜头里，就演上了？

　　　　直到程九扇了戚薇薇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才意识到，他俩不是在演戏，程九是真生气了，戚薇薇也是真不想穿，俩人闹矛盾直接动手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那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穿什么不是穿？戚薇薇反应那么大干嘛？在她自己直播间的时候，她扮演的不也是医护人员么？还重口味儿的调戏老头子，怎么现在倒一本正经了？

　　　　程九更过分，居然因为一件衣服打人，简直丧心病狂。

　　　　最后迫于程九的压迫，戚薇薇还是换上了那身淡粉色的护士服，只是她那脸色已经苍白的犹如白纸一般，远远的站在镜头外，没有主动靠近我。

　　　　直播已经开始了，直播间的观众一直催着快点开始，嚷着要看美女，我只好走过去，连哄带劝的把一脸不情愿的戚薇薇拽了过来。

　第十九章　东窗事发

　　　　这不是戚薇薇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那种恐惧的表情了，她是真的在怕我。

　　　　可我也真的没有恶意，虽然她不是好人，但我也没必要故意把她怎样，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只好放低了声音安抚说，“你冷静一点，只是一次普通的直播，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直播，而且，如果不配合，九哥肯定还会打你的。”

　　　　戚薇薇被我拽着，没有明显的挣扎，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里却突然泛红，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下搞得我都不知道她是在真紧张，还是在演戏了，这特么的，我一阳光好青年，有那么可怕吗？

　　　　见我俩一直拖延时间不进入正题，站在一旁监督的程九顿时有些怒火中烧，和昨晚一样，从墙上摘了一条皮鞭扔给我。

　　　　我答应了戚薇薇不会伤害她，于是俯身把鞭子捡起来，想重新挂到墙上，然而转身的时候，猛然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戚薇薇，我的脑袋突然抽痛了一下，万分熟悉的场景，仿佛我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模一样的画面。

　　　　大脑的抽痛让我不禁抱头痛苦的蹲了下来，与此同时无数类似的场景，碎片一样闪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是我以前的记忆？

　　　　不，不是的，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清晰的很，从没经历过这些，但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这些画面。

　　　　见我不对劲儿，戚薇薇立刻脚步踉跄的躲到了角落里，程九马上关了直播间，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抱着头，我精神恍惚，埋藏在大脑深处的混乱记忆还在爆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乱七八糟的变态记忆是谁的？

　　　　程九伸手想扶我起来，我却先一步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把程九打的倒退了一步，随即发了疯一样，转身把直播设备推翻在地，提起地上的椅子就是一顿狂砸，就连墙上那面大镜子都没幸免，被我砸了个稀碎。

　　　　躲在角落的戚薇薇仿若陷入了噩梦之中，用双手捂住脸，瑟缩的尖叫着。

　　　　被我打了一拳的程九也愣住了，没敢贸然上来阻拦我，直到我把整个房间砸的乱七八糟，再也没东西可砸的时候，我将注意力放到了程九和戚薇薇身上。

　　　　片刻的凝视，我提着手里的椅子走向了瑟缩在角落的戚薇薇，然而就在我快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程九已经趁我不备追到我身后抬手就把我打晕了。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有人说话，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是李冉……

　　　　然而眼皮沉的厉害，我始终没能睁开眼，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孙倩正坐在床边给我擦汗，见我醒了便问我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环视四周，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不自觉又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记忆不可能是真的，我不记得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的正常记忆里也没有任何空缺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坐起身，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直播间出现过的记忆碎片已经模糊了，这不禁让我怀疑，片刻的记忆错乱，会不会是当初程老七给我注射那针药带来的副作用。

　　　　可能真的是脑子出现问题了，总不能是中邪了。

　　　　见我拍自己的脑袋，孙倩立刻拦了一把，紧张的问我，“你头疼吗？”

　　　　“不是，”我摇摇头，反问她，“送我过来的人呢？”

　　　　“他们把你送回来就走了，那个女大夫来给你看过，说是有点神经衰弱，压力太大才会昏倒，多休息就没事了。”

　　　　昏倒？明明是程九把我打晕的。

　　　　我皱眉想了想，立刻起床，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房门看了看。

　　　　这已经四点多了，外面的食堂静悄悄的，再过半个小时厨房的人就该准备早餐了，我抓紧时间把孙倩带到了厨房，让她躲进推车上的垃圾箱里，遮盖一番，我就躲到了厨房的仓库门口。

　　　　没一会儿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汉子就来推垃圾车了。

　　　　“诶？今儿这垃圾车有点沉啊！”其中一个汉子抱怨了一句。

　　　　“不可能，箱子里就是些烂菜叶子，能有多沉？”另一个人不信，还掀开纸箱盖子看了看。

　　　　箱子里确实是烂菜叶子，只是下面多了个大活人，不沉才怪。

　　　　怕这俩人检查箱子底，我只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过去打招呼，“天还没亮就要干活儿啊？”

　　　　闻声，那俩汉子不耐烦的回头看我，大概是认出我曾经和程九在食堂吃过饭，这俩人不耐烦的脸上顿时挂了笑，其中一个尴尬的说，“一会儿该准备早饭了，清理一下垃圾。”

　　　　“这垃圾往哪儿倒？反正我也没事，帮帮你们吧！”我询问着活动了一下肩膀。

　　　　“哟，这哪行？粗活儿都是我们这些打工仔做的，你是九哥亲手提拔的主播，不能干这活儿，太脏。”另一个汉子顿时面露尴尬。

　　　　太脏？这俩人还真会说，估计没有比在程九手下做主播更脏的活儿了吧？

　　　　我嗤笑一声，还是动手抢过了推车的扶手，说，“没事，刚好我想出去透透气，你们告诉我，垃圾倒在哪里就行了。”

　　　　见我执意如此，那俩汉子也不好阻拦，跟我交代了两句，就任由我推着垃圾车出去了。

　　　　进出这个地方的路只有一条，我只要原路返回出去就行了，不知是程九打过招呼，还是见我推着垃圾车，出口守着铁门的人也没阻拦我，还主动帮我打开了门。

　　　　我把垃圾车推出洞口，照那俩汉子说的，往山里那垃圾堆的方向走，很快就到了地方，放下垃圾车，我也没急着让孙倩出来，而是拿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这东西是从程九床头柜里拿的，点了一支烟，我蹲在草堆子里慢悠悠的吸着烟，直接用打火机把旁边的枯草点了。

　　　　茂密的草堆子里冒出了屡屡青烟。

　　　　很快上次我和程九见过的那个黑衣男就出现了，皱眉呵斥我，“这里不能生火，赶紧灭了！”

　　　　“啊？”我装作一副懵逼的样子，慌忙站起身，用脚去踩燃烧的枯草，解释说，“我就抽个烟，这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一边用脚踩，我一边把燃烧的枯草踢的到处都是，火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黑衣男也上来跟我一起踩，但没什么效果。

　　　　“卧槽，要失火了，你赶紧去找人，我用垃圾压一压！”我一脸苦逼的看向黑衣男。

　　　　这男人给我气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但也只能先去找人了。

　　　　见他转身去洞口那边了，我立刻打开垃圾箱，把那些烂菜叶子抱出来压在了燃烧的枯草上，随后把孙倩扶了出来。

　　　　孙倩四处看看，问我，“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反正是个杀人犯，要命一条，给他们就是了，更何况我和程九关系不错，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只要你别报警，我就没事。”

　　　　说完，我把出去的路指给孙倩看，嘱咐她注意绕过林场，孙倩的脑子很好使，只听我说了一遍，就大概了解了这个地方的地形。

　　　　我最后又嘱咐了孙倩一次千万不要报警，见孙倩点头，我这才松开了她的手，目送她离开。

　　　　十多分钟的时间，那个去找人灭火的黑衣人就带人回来了，然而火已经被我扑灭了，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个地方万一被警方注意到，对我也没好处。

　　　　见火灭了，那黑衣人就带人离开了，我倒完垃圾，把推车送回了厨房，然后回房睡了一觉，正睡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

　　　　“谁啊？”我不耐烦的嚷了一句，起身去开门。

　　　　却见站在门外的是程九，而食堂里一群男女老少正朝走廊那边慌忙逃窜。

　　　　“孙倩呢？”程九冷着张脸，语气之中夹杂了几分狠厉。

　　　　“孙倩……我放走了。”

　　　　看外面的状况，孙倩不止成功逃了出去，她还报警了，不然，又没地震，这安乐窝里怎么可能乱成这样？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她报警会害死我的。

　　　　和程九面对面站着，我出了一身冷汗，紧张的解释说，“她答应过我不会报警了，我……这是被骗了。”

　　　　我和程九混在一起也有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铁青的样子，看样子是真动怒了。

　　　　以我对程九的了解，他大概会一刀直接宰了我，事实上我也有所防备，随时准备着鱼死网破，可程九站在门口和我僵持片刻，最后却只咬牙说了一句，“老板要见你，先离开这里再说。”

　　　　“外面是不是有警察？”我表现出一副慌张的样子。

　　　　程九一把揪住我胳膊，狠厉的说，“让你走，你就赶紧走，那些人刚到林场，很快就过来了。”

　　　　被程九拽着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看到电脑控制室里那几个黑客早就跑路了，房间里的电脑也被砸了个乱七八糟，估计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毁了。

　　　　除了那些能跑能动的，直播间里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比如戚薇薇直播间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头子，这时候已经没人管他了，值得庆幸的是程九并没有对这些人赶尽杀绝，他们作为受害者落在警方手里，应该也算是件好事。

　第二十章　投奔胡老狗

　　　　我跟程九离开直播基地的时候，外面的状况有点出乎意料，完全是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人组织那些主播有序离开，这些人完全就是四散而逃，也有往林场那边跑的受害者。

　　　　面对这种状况，程九不关心，也不派人去追，只是拽着我，往山里垃圾堆那边走，除了我，程九的身边还有戚薇薇，那个看守洞口的黑衣人，以及他那个面具男替身。

　　　　李冉不在，这个时候她大概在警局，至于孙倩报警的事，很可能是李冉提前给了程九消息，但程九只安排那几个黑客提前跑路了，似乎并不关心其余的人会不会被抓。

　　　　我们五个从垃圾堆那边的小山包绕出去，很快就看到了一条生了杂草的土道，土道旁用苫布遮盖着两辆摩托车，看上去应该在这个地方停放好几天了。

　　　　“你们三个去找胡老狗，让他把东西准备好，我一会儿去拿。”程九上了摩托车，示意我也上去。

　　　　戚薇薇一听不乐意了，嗔怪道，“九哥，我必须跟着你们，这是老板的意思。”

　　　　程九扫了戚薇薇一眼，确定我坐好了，直接一拧油门，摩托车就窜出去了，根本就没理戚薇薇那个茬儿。

　　　　“九哥！九哥！程九！”戚薇薇在后面大喊大叫的追了两步，脸都气绿了。

　　　　程九的情绪很差，摩托车骑的飞快，又是行驶在颠簸的土道上，好几次差点儿给我颠出去，上了马路之后，油门更是一把拧到了底，这是没翅子，不然就他这争分夺秒的劲儿，早就飞起来了。

　　　　不过，后面又没人追我们，他着急个什么劲儿？

　　　　当程九把摩托车骑进那个食品厂大院的时候，我整个脑子已经被风吹的嗡嗡直响。

　　　　在去林场之前，程九带我来过这里，当时食品厂正在走货，虽然工人不多，但也忙忙碌碌的，可这次再来，那院子里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车间的机器也都停了。

　　　　程九下了车，就一路疯跑的朝车间去了，我紧跟在他后面进了地下室，地下室两侧的房间门都开着，只是里面再也没有女人孩子的抽泣声了，取而代之的是掺杂着消毒水味儿的血腥气。

　　　　那些被拐骗来监禁在地下室的妇女儿童都被杀了。

　　　　我走过一个个四敞大开的门口，看着每一个血腥的房间，心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却又无处发泄。

　　　　程九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一脚踹开了老板的房间，随后我就听到了他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

　　　　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喉咙里爆发出的纯粹吼声，就像野兽的咆哮，是愤怒，也是宣泄。

　　　　老板的房间里干净整洁，似乎走之前还特地收拾过，而让程九情绪失控的是摆在办公桌上的一颗人头。

　　　　记得那个小男孩是叫他九哥哥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小男孩的死似乎对程九打击很大。

　　　　办公室里没有找到另一半尸体，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我和程九翻遍了整个食品厂，最后也只能带着那颗人头离开了。

　　　　摩托车行驶在回市区的路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风驰电掣，我问程九，“你不是说老板要见我吗？”

　　　　程九情绪低落，沉声回了一句，“骗你的。”

　　　　“你……和那个老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壮着胆子追问。

　　　　片刻的沉默，程九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恶人，我也是恶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这有点不妙啊，我的任务是在那个直播组织卧底，打入内部，可现在看来程九和老板之间有不小的矛盾，我是不是跟错人了？

　　　　更何况现在程九的基地被警方一锅端了，以他现在势力，撕破脸能斗得过那个势力庞大的老板？

　　　　心中疑虑，我也只能静观其变，如果事情真的无法再深入下去，把程九交给警方，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进入市区，摩托车拐进了西环别墅，很快我就在八十四号看到了那辆和我们分道扬镳的摩托车，戚薇薇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包身短裙，正一脸抱怨的蹲在摩托车旁边揪一旁的花花草草泄愤。

　　　　程九直接把摩托车停在了戚薇薇面前，下车就一把拽住了戚薇薇的头发，把一脸懵逼的戚薇薇提起来，一拳打在小腹上，骂道，“那个老王八躲哪儿去了？”

　　　　虽然戚薇薇不是一般人，论狠，她比程九也差不了多少，但毕竟是个体型娇弱女人，程九这一拳完全是用了全力，打的戚薇薇痛呼一声，整个身子都狠狠卷曲了一下。

　　　　“不……不知道……”戚薇薇那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程九明显不信，抬手还要继续打，我立刻上去拦住了程九，说道，“如果是你，会给自己的敌人留下尾巴吗？或许，她真不知道，照你这下手的力度，会打死人的。”

　　　　“你心疼了？”程九冷笑一声，甩开我，回手也给了我一拳。

　　　　这一拳重若千斤，直接打在了我脸上，给我怼的脑子一懵，天旋地转的踉跄了好几步，就在我脚步不稳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后面有人扶了我一把。

　　　　随后一个略显慈和的声音传进了我嗡嗡直响的耳朵，“小九，有些日子不见，你这脾气还是一样的暴。”

　　　　闻声，还要作势打戚薇薇的程九猛地收住了手，转身看向我的方向，暴怒的表情瞬间被恭敬所替代，低头喊了一声，“狗爷。”

　　　　我半个下巴都给程九打麻了，捂着脸扭头去看，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这老头儿瘦高个儿，花白的寸头，留着一撮儿山羊胡，看上去精神抖擞，尤其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处处透着精明。

　　　　胡老狗，他就是程九说的胡老狗？

　　　　上下打量着我，胡老狗沉吟着询问道，“他就是……”

　　　　“嗯，是我找到的，”程九点头打断了胡老狗的话，随即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狗爷，人我给你带来了，璞玉未琢，日后还劳您多多提点。”

　　　　胡老狗一直在看我，听程九这样说，便伸手过来搭住了我的肩膀，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打招呼，便尴尬的点点头，也喊了声狗爷。

　　　　谁知这老头子手上突然用力，狠狠捏住了我的肩骨，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他很快就松开了，手势下移，又开始捏我的胳膊，一节一节的，一直掐到了手腕，捏了七下，给我疼的，捏完整条胳膊都没知觉了。

　　　　程九一直在旁边低着头，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却听胡老狗说，“资质不错，就是这个年纪晚了点儿。”

　　　　“那您看……”胡老狗的话让程九露出了一丝紧张。

　　　　“人我留下，但我有个条件。”胡老狗看向程九，沉声说道，“你老板的事先放一放。”

　　　　闻言，程九猛地攥紧了拳头。

　　　　“仇恨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如果你有能力除掉那个人，我自然不会阻拦，但你要明白，飞蛾扑火是这个世上最愚蠢的行为。”

　　　　胡老狗沉声说完，转身就要进屋。

　　　　“狗爷！”沉默不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