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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夫贵-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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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回去啊?”
梨花冲她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打个比方。这么多东西不收整好的话,可能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正说着,李妈妈来了。梨花把手里的毛笔递给了玉桃,走出门外小声问道:“翠月姐那儿有什么事吗?”
李妈妈道:“翠月让我来跟你说一声,铺子院子都盘出去了,今晚就离开,让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多谢了,李妈妈,麻烦你跟翠月姐说一声,马车上给我留个位置就行了。”
“我说,你真打算这么走了?”
“嗯!”梨花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李妈妈,您先回去吧,这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呢!”
李妈妈略感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身往楼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离开吧梨花
目送走了李妈妈后,梨花正想转身回屋时,眼角忽然瞟见满庭和严琥珀走进后院。他们一前一后,严琥珀紧跟在满庭身后方,低头说着什么,俨然一个忠心的属下向他的主子禀报要事似的。
这样的画面让梨花再次露出一丝酸涩的笑容。她心想,或许在满庭没失忆之前,他们原本就是这样相处的吧。看来满庭已经渐渐地在找回回忆,找回自己原有的身份。心里那一份犹豫,那一份不舍在此刻缓缓沉入她的心底。她跟自己说,或许会难过一时,但愿不是一世。
傍晚之前,满庭他们把要带回村的东西打包好了,准备第二天出发。满庭回到房间时,梨花刚刚把包袱打好,转身对他说道:“东西都在这儿了,我想去一趟翠月姐家,跟她道个别。”
“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必了,你去倒显得有些多余,我们女人家有自己的话说。我会代你给她道个别的。”梨花的笑容有些僵硬,心脏仿佛有撕裂的痕迹,隐隐作痛。这是她第一次跟满庭撒谎,心跳得很快,很快!
“你一个人去,行吗?”
“外面还没有全黑呢,各处都亮着灯,没事的。”
“那好,早去早回。”
“可能……可能她会留我吃晚饭也说不准,所以……”
“那我一会儿再去接你。”
“嗯!”梨花咬紧牙关,不让脸上的笑容垮下来,虽然此刻自己心里正抽抽地疼着。她默默地想着,对不住了,谢满庭,不,或许该称你为幽王,或者赵元胤……并非有心要哄骗你的,我无意闯入这时代,也无意成为你的另一半。我孤零零地来到这世上,无亲无故,只想找个平凡的男人,过波涛不惊的日子,仅此而已。
打开门那一刻,梨花握着门的手微微颤抖。她停顿片刻后,转头冲满庭咧嘴一笑道:“谢满庭,我挺喜欢你的!”满庭笑了,点点头道:“快去吧。”他以为梨花没再生气了,所以才会跟他说这么肉麻的话,但他绝对想不到这是梨花告别的话。
梨花狠了狠心,转身走出了房间,每一步,心就扯痛一下,她是真心喜欢这男人的,她爱的不是名字,而是人,但她也有她的底线,绝对不会接受丈夫还有别的女人!
从客栈大门走出来时,镇上各处已经点上了红灯笼,星星点点,好不耀眼。从梨花那沾满泪珠的双眸看过去,仿佛每一个星点都扩大了,都水润了。她很想抽身回去,像往常那样抱住谢满庭说道:“我舍不得你,可以别回惊幽城去吗?”可她清楚,爱德华那样的男人毕竟是少数,爱美人不爱江山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
来到翠月家时,梨花已经擦干了眼泪,可仍能见泪斑。翠月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两人对视一眼后,都不由地笑了。梨花道:“我们这算亡命天涯吧?”翠月点头笑道:“没想到我还能找到一个知己,一块儿去亡命天涯。不过,你真想好了吗?”“别问了,”梨花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说道,“再问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改变主意。就算谢满庭恢复记忆之后会对我好,但我还是没法接受他的身份。走吧,别耽误时间了。”翠月早雇下了一辆马车在后院等候,两人带上李妈妈上车后,便吩咐车夫出发了。
离开镇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梨花撩开车帘,瘪了瘪嘴,眼泪噗噗地就流淌了下来。翠月是个很坚强且不爱哭的女人,此刻心里虽难过,但还扛得住。可梨花有点憋不住了,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把她和李妈妈都吓了一跳。
翠月忙劝道:“梨花,要不还是回去吧?”
李妈妈也说道:“舍不得又何必呢?非闹得这么生离死别的?孩子,回去吧!横竖还没走远呢!”梨花一边伤心地哭一边说道:“不……不回去了……继续走吧……我我我……我哭会儿就好了。”
“哎哟,这孩子,怎么这么折磨自己呢?”李妈妈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
“没事……没事……”梨花抽泣道,“我哭会儿就好……不哭……我我……我憋得难受!”翠月哭笑不得,只好和李妈妈一路,劝着她。劝了很久后,她才消停下来,靠着马车里的软枕,听着马蹄声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一会儿。
照梨花和翠月之前商量的,她们不去大城镇,一来怕被找到,二来制作脂粉其实乡村更适合,那儿的米质水源更好,另外还可以自己开种花田。对此,梨花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告诉翠月后,翠月极为赞成,于是她们决定去李妈妈的老家——宁家湾。就算是马六也并不知道李妈妈的老家所在,所以相对安全。
送身一琥妈。马车忽然停顿了一下,梨花被车厢的颠簸震醒了,她有点恍惚地睁开眼睛,问道:“到了?这么快?”翠月笑道:“哪儿那么快就到了?还得赶好几天的路程呢!驿站到了,我们得换辆马车才行。”
“哦。”梨花拿着自己的包袱,迷迷糊糊地从马车上下来了。下了马车那一刻,一股夜风吹起了她耳际的散发,她不由地浑身打了个颤。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外面大石碑上刻着四个染了红的大字:远平驿站。
四处漆黑一片,唯有这儿挂着四个大红灯笼,旁边还有一处简陋的农舍改建的小客栈。一阵阵夜风吹过,梨花心里很凄凉,忽然想起了谢满庭,忍不住又想哭了。
“梨花,走了。”翠月跟马夫讲好价钱后,伸手过来拉了她一下,“怎么了?还难过呢?”
翠月经历过的事比她多多了,所以心里算难过,也不会表露出来。
“没事,我们走吧。对了,夜里驿站也有马车可以上路吗?”“并非驿站本身的马匹,是挂名在驿站的。只要你肯给加价,他们什么时候都能上路。”“哦,这时代也有野的啊!”“什么是野的?”梨花破涕一笑道:“就是非官方版的。不说了,我们走吧,省得他们追来了。”
三人又上了马车,颠簸了两个时辰后,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又换乘了三回马车,颠簸了四天后,终于到达了李妈妈的老家宁家湾。
宁家湾是个跟紫鹊村差不多气候的地方,只是交通没紫鹊村那么蔽塞。搁了五里的地方有个天罗镇,还算繁华。
李妈妈早年离乡,丈夫早死,女儿外嫁,极少回乡。当天她们到达宁家湾村口时,迎面一个中年妇人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抓着李妈妈的手激动地喊道:“舅娘!是舅娘吧!好多年没见了,您老人家一点也没变老呀!”
李妈妈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认出眼前这妇人是谁,毕竟自己离家已经十多年了。
“哎哟,舅娘,您老人家真认不出我了?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听说您在外发财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可别装不认识呐!”这中年妇人紧紧地握着李妈妈说道。
李妈妈打量了好久,这才认出来,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杏儿吧?”
“舅娘,您终于认出我来了?瞧瞧,我变得越发老了,您老人家倒是一点都没变呢!”这中年妇人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您可想起回来了,在外头是不是过得太好了,都舍不得回来了?这回是回来拜坟的吧?”
“算是吧。”
“哟,这两位是……”
李妈妈忙介绍道:“这两位是我认的干女儿。我家阿暖早嫁了,跟前没个人陪着,就认了两个干女儿,这不带老家瞧一眼,顺便拜拜祖坟。家里一切可好?”
“再好,还能有您在外过得好?也就紧巴巴地过着呗!”
“顺便问一句,我家那老房子倒了没?上回我回来的时候,那院墙就松垮松垮的,没叫风给吹倒了吧?”
问到这事,这中年妇人紧皱了眉头,连连摇头道:“舅娘,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您听了可千万别生气,气着自己的身子不划算呐!”
李妈妈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忙问道:“你快说说,到底我那老屋子怎么了?”
“这话说来就长了!舅娘,不如先跟我去我那破屋子歇歇脚,您瞧,两个妹子估摸着也累了吧?”
“对了,”李妈妈回头冲梨花和翠月笑道,“这是杏儿表姐,本姓鲜,是我家亲戚。”两人齐声叫了一声杏儿表姐。鲜氏笑米米地应了,忙伸手接过了李妈妈的包袱,亲昵地搀着她的胳膊往前走,还时不时回头招呼梨花和翠月两人,显得格外殷勤。
宁家湾的农户没有紫鹊山分布那么散,一个湾里住着好几十户人家。沿途经过了几户农舍,听说李妈妈回来了,相熟的媳妇婆子都迎出来跟她打招呼。见她身边多了两个干女儿,大家都十分好奇,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猜忌。
梨花和翠月早有心理准备,只顾着跟人打招呼,不去管那些奇怪的眼神。好容易冲破了村民们热情的“围观”,到了鲜氏家门口,鲜氏高声朝里喊道:“宝儿,贝儿,赶紧出来帮舅婆婆和表姨拿东西呀!闷屋子里下蛋呐?赶紧出来!”
话音刚落,屋子里跑出了一男一女,男的十岁左右,女的六岁左右。两个孩子迎了上来,嘴巴像鲜氏一样甜,叫得李妈妈和梨花翠月一阵开心。
鲜氏请了她们进了厅堂,忙又喊道:“宝儿,去烧开水,泡壶茶来!”
李妈妈坐下后,环视了厅堂一眼问道:“杏儿啊,你男人呢?”鲜氏笑道:“去镇上做工了,隔个三五几天才回来一次。舅娘,这回回来住多久啊?要待得不久,索性就在我这儿铺上打个挤,省得再去讨气受。”
李妈妈诧异地问道:“这话怎么说呢?”“唉!”鲜氏摆摆手,一脸鄙夷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说道,“舅娘,您可不知道,您家那老屋子早先就给大舅家占了,现下那片地上都起了新屋子,做了他家的伙房和猪圈了!”
“什么?”李妈妈惊了一跳,气愤道,“他家有屋子有地方,占我家的屋子做什么?我家还有人呢,凭什么就把我家屋子占了,这还有王法没有?”
“咳!可不是吗?当初他把你家屋墙推倒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说我二舅娘家还有人呢,就算二舅没了,底下还有阿暖呢,可您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赶紧说!”李妈妈已经气得脸都红了。
鲜氏拍了拍桌子,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他说您家在外头不知享什么好福呢,发了横财还会回来吗?指不定在外面已经修了几个别院了呢!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好好的地儿荒在那儿不用,留着给草疯长吗?”“呸!”李妈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子道,“我家的地儿就是荒着给草长,也轮不到他来做主呀!我家人是死绝了,还是怎么的?”
“他可说了,当初那块儿地分给您家,您家又没儿子,又不回来人照料,给了他只算收回去,不算强占了。”
李妈妈气得嗖地一下地站起来,扯着鲜氏说道:“走!现下就去找吴老大说话!我还不信了,他是村里的王法不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还有女儿嘞!那屋子是留给我女儿的,他凭什么来占!”“舅娘,您才回来不着急啊!先喝口水再说吧!”
梨花和翠月都起身把李妈妈拉回去坐下了。梨花笑道:“干娘,您先别急,我们才刚刚到家,先把事整明白了,再寻村上能说的起话的人来评理儿,这才是上策呢!要贸贸然地去跟他们吵,我们三个女人指定是吃亏的。”
翠月也道:“梨花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先听杏儿表姐说完了再打算。”
鲜氏忙点头说道:“舅娘,俩表妹说得,急不得,还是先在我这儿歇歇脚再说吧。哎哟,这小兔崽子,怎么烧个水都那么慢呀!你们先坐坐我去瞧一眼。”她说着一边起身一边高声喊道:“宝儿你个螃蟹变的呀?横着趴也该趴拢伙房门口了呀!还没烧好水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到宁家湾
梨花和翠月听着她这话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李妈妈却一脸烦忧地叹了一口气,对她们俩说道:“瞧瞧,好心领了你们回来倒连个住处都没了。我原以为先打扫打扫那屋子凑合住着,可没想到给那吴老大连屋子都占去了!真是有些对不住你们俩了!”
“这是哪儿的话呢?”翠月说道,“叫您一声干娘,那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下有困难,我们三个臭皮匠难道还顶不过一个诸葛亮吗?想法子呗!”
梨花起身走到伙房门口,往外瞧了瞧,伸了个懒腰转身笑道:“对呀,想法子呗!那屋子也不是说占就能占的。我瞧着这儿山水不错,跟紫鹊村差不多,是个种花的好地方。您别急,我们头天到,哪儿能什么都齐备呢?慢慢来呗!”
李妈妈愁眉深锁道:“我夫家那老大最是个蛮不讲理的,想当初分家时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屋子要多的,土地要向阳的,就连个簸箕也要拿大的。眼下居然连我家那屋子都占了去,真是没个王法了!”
“干娘您放心,我们慢慢跟他讲王法,他不懂不要紧,王法又不是单写给他看的,让那懂的人来收整就行了!”
梨花一句话逗笑了李妈妈。这时,鲜氏提了茶壶来,拿了三个刚用井水洗过的碗倒了三碗茶水,笑道:“家里没什么好茶叶,就是年前宝儿的爹从镇上东家家里带回来了一点茶叶,只怕比不上舅娘往常喝的,可别嫌弃。”“哪里哪里,”李妈妈忙接过手,抿了一口笑道,“你肯请了我们进屋说话,我已经很谢你了,还劳烦你烧水泡茶嘞!”
“这是什么话呢?我不是大舅那家人,不摸着良心办事!背地里就把人家的屋子给吞了,还说得像天上掉下来似的。我说舅娘,您娘三先在我家落脚,横竖我男人这几天也不回来。”
李妈妈看了翠月和梨花一眼,翠月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屋子是没了,只能在这儿叨扰几天了。”
“哎哟,月表妹说话真太客气了!”鲜氏笑盈盈地说道,“一瞧就是大地方出来的姑娘,懂礼貌呢!两位表妹还没成亲吧?”李妈妈有点为难,笑道:“她们自家有主意,我也懒得管。对了,我想去我那老屋子瞧一眼,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儿了。”
“行,要我带着您去吗?”
“不必了,我带了她们姐妹俩去就行了,那路我还是能找着的。”
“那好,我先去备饭菜,晌午给你们娘三好好接接风。”
离开了鲜氏家,李妈妈带着翠月和梨花沿着土路往东边走去。梨花环顾了四周一眼,指着不远处的田地道:“瞧,那儿就有不少荒着的地儿,我们赁了下来,寻几个能干的工,花田的事说干就能干起来。现下再不插枝,就来不及了。”
翠月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倒是一心都扑在花田上,巴巴地想挣大钱呢!”梨花略带惆怅口吻说道:“我现下不一心扑在挣钱上,只怕又要分神想其他的事了。”
“还想着满庭哥呢?”
“唉,哪儿那么容易忘啊?人家可是真心喜欢他的。你难道就把马六忘了吗?没那么快吧?”梨花嘴上打趣着,可心里却是极难受的。这辈子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却要这样生生地分开,算哪门子事呢?翠月惨然一笑道:“都说了我们俩是亡命天涯,同命相怜的姐妹,你心里怎么难受,我心里也是一样的。”
“要不,我们俩百合算了!何必再寻男人过日子呢?”梨花开玩笑道。
“百合?”翠月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是百合啊?”
“哈哈哈……就是相亲相爱的姐妹呗!”梨花放声笑了起来,往前奔了几步,仿佛要把心中的郁气全都疏散开来。她仰头眺望着远处蔚蓝色天空中飘着的零散的几朵棉花般的白云,心里默默地念道:真的挺想你的,谢满庭,不过我得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不是吗?希望你能恢复记忆,回你的惊幽城去,这样,彼此忘了,我们就生死不复往来了……
翠月上前拉了梨花一下,心照不宣地冲她笑了笑。两人一左一右地挽着李妈妈往前走,俨然是亲如一家的母女三人。李妈妈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到老还能混得两个这么好看能干的干女儿,再有不痛快也笑逐颜开了。她一边走一边指着往常熟悉的地方给梨花和翠月看,哪儿是她洗过衣裳的小河,哪儿是她家的田地,哪儿是从前她打算给自家阿暖定亲的男家……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走到了李妈妈的老屋子前。
一到了这儿,李妈妈没见到自家原先那个破败的小院,反而是一处新院子,伙房的烟囱里正缭绕地冒着灰烟,猪圈里的猪正发出懒懒的嗡嗡声。
那瞬间,她脸色发白地捂着心口,往后踉跄了几步,急促地喊了一声:“真是天杀的!”梨花和翠月忙搀扶住了她,她挣扎着站稳后,目光湿润地打量着自家原先那块地上的东西,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比人走茶凉还悲惨些!自己没说不回来,往后还打算在老家修坟山,落叶归根,让阿暖时不时带着儿子回乡拜祭。可眼下连屋子都给人占去了!
厅堂里有人听见了李妈妈的声音,走了出来一看,顿时有些惊愕,忙回身朝屋子喊道:“娘,二婶回来了!二婶回来了!”那叫声有点惊抓抓的,跟猫挠疼了似的,逗得梨花和翠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二婶啊?你哪门子二婶呐?”一个比李妈妈稍大的农妇一边拍着身上白灰一边从西边屋子走出来说道。
“娘,快看呐!快看呐!真是二婶回来了!”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指着院门外站着的李妈妈一阵激动地叫喊道。
那农妇往门边一看,仿佛眼神不太好,急急地走近了几步再一看,身子忽然往后仰了仰,如见鬼面一般地喊道:“你怎么回来了?”李妈妈冲进了院子里,指着那农妇的鼻子骂道:“姓朱的,你比猪倒聪明多了!趁我不在家就占了我家的屋子,凭什么呐?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回来了!”
那农妇脸色先是一白,后又一红,明明是理亏,却嚷地比李妈妈还要大声道:“姓李的,你个滚圆的李子没在外面滚出一身金粉,跑回来做什么?哪儿是我家占了你的?那片地本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家男人死了,你又没儿子,难不成还要荒在哪儿?现下来讨要,没门!滚一边去,赶紧给我出去!”
这朱氏说着从院坝里捡起一棍柴火,冲李妈妈挥了挥,做出要打的姿势。李妈妈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肯罢休,伸长了脖子朝朱氏吼道:“我没儿子我还有阿暖!那片地儿是当初分家分给我们这一房的,你们凭什么占了去?现下赶紧给我把你们的瓦片弄走,我不稀罕你们的屋子!”
“哼!”朱氏涨红了脸,叉腰冷笑道,“弄走?你说一句弄走就弄走,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男人已经死了,那屋子照吴家的规矩就该收回来另做分配,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知道吗?不知道就去你男人坟头问个清楚,少在这儿撒泼打混!”
“胡说八道!”李妈妈着急地向上前跟朱氏掐架,却被朱氏顺手敲了一棍子。李妈妈也不是好惹的,退后了两步,捂着胳膊惊叫了起来,喊道:“打死人咯!吴老大家的打死人咯!快来瞧瞧!”
朱氏见李妈妈嚷开了,惹得旁边两户人家都出院门来瞧热闹,一时又急又羞,忙又挥着棍子要上前赶。翠月赶紧拉着李妈妈到身后,梨花抢先一把接了朱氏的棍子甩开道:“你再打一下试试!要是我干娘身子骨有什么差池,我们衙门里头说话去!”
花住说这不。朱氏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梨花一眼,显得格外诧异。沉默片刻后,她忽然一声冷笑,指着梨花和翠月对李妈妈说道:“哟?这是你的干女儿?怕是你在外头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吧!不敢说是亲生的,倒认了干的,姓李的,你可真做得出来呢!既然要回来抢屋子,怎么不再认个儿子?那还说得过去!”
“你个死猪嘴,我撕了你那嘴巴!”李妈妈作势要上前去跟朱氏掐架。梨花忙挡了她在身后,对朱氏说道:“现下先叫你嘴上逞点能耐,回头我们衙门里说话去!你这么爱吵,到县老爷跟前吵去,那才算本事呢!”
“衙门去?”朱氏单手叉腰,指着梨花数落道,“你凭什么叫我们上衙门去?你要去就去告呗!这是吴家的规矩,你告也告不着的!”
“说你是文盲加法盲你还不信!”梨花轻蔑地笑了笑说道。
“什么盲?敢骂老娘是瞎子?”朱氏瞪大了眼睛喝道。“你老人家不止是文盲加法盲吧?顺带还是有点耳背?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瞎子了?我说你不认字又不懂律法,明白吗?难不成你还懂点?”
旁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朱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着急上火地冲梨花吆喝道:“你有种……你有种就去告去!”
“我自然去要代我干娘告去,”梨花抄手笑道,“你以为吆喝两句我就不敢去了?我可告诉你,不懂律法,就寻个读过书的问问。我要没记错,本朝的律法里关于遗产继承是有明文规定的,女儿与儿子享受同等继承权,不得以乡族家规阻止女儿继承遗产。更何况,我干娘家尚且在世,又有亲女儿,怎么就轮到你们来占那片地了?要是不信的话,等上了公堂,看县老爷怎么判!”
朱氏听得一头雾水,连声问道:“什么遗产,什么继承?你倒是说清楚了!”
“找个人替你写状子的时候,自己问个清楚吧!要我给你解释清楚,那就得收律师费了!”梨花说完转身扶着李妈妈笑道,“走吧,干娘,我们找人写状子去,懒得跟他们废话。”
“好,告就告,”李妈妈气得心口起伏不停,指着朱氏说道,“我不把地儿要回来我就对不起我那死去的男人,更对不起我家阿暖!你等着,姓朱的!”
“等等……”三人不理会朱氏在身后叫喊,径直出了门,往鲜氏家里走去。走了没多久,一个跟李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农妇匆匆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手里挎着一个篮子,喊道:“李妹子,等等!”李妈妈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原来是从前同村姐妹柳氏。两人年轻时相处得很好,总爱在一块儿干活玩乐。她忙收敛起怒容,握着柳氏的手笑道:“哟,刚才顾着骂那猪头肉了,倒没瞧见你,这些年可好?”
“亏你还认得我呢!你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连个坟都不回来拜拜,我还以为你一家子不打算回来呢!”
“哪里的话,落叶总要归根的。我的坟山还没修,总归是要回来的。”
“不说那丧气话!对了,你现下有地儿住没有?”柳氏热情地问道,“指定是没有的,不如先上我家去住两天再做盘算?”
“我在杏儿那歇脚,就不去劳烦你了。”
“那好,我也不多拉扯你了,省得杏儿念叨我呢!对了,这东西你拿去,让杏儿晌午炒来吃,”柳氏说着塞了手里的篮子给李妈妈,打量了梨花和翠月两眼笑道,“两侄女回来了,没什么好东西拿来,就捡了几个蛋,要不嫌弃就收着吧!”
李妈妈掀开篮子面上盖着的蓝布一看,里头真窝着十多个鸡蛋鹅蛋,忙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一回来就收你这么大的礼儿!”
“都是老姐妹了,别在这儿推来推去了,收着吧,就是自家鸡鹅下的蛋罢了。”1cx8b。
梨花和翠月一一道了谢。柳氏再次打量着两人,目光里仿佛流露着别样的光色,嘴角抿了抿,暂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跟李妈妈攀谈了两句后,她便匆匆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见梨花
等人三人回到鲜氏家里时,厅堂里的方桌上摆满了东西。鲜氏从伙房里匆匆走了出来,一边往屁股后面擦手一边对李妈妈说道:“你们前脚刚刚出门,后脚送礼儿的就来了。您瞧瞧,这是敏子家送来的花生,这是角儿他家送来的灰面,这是……哎哟,这鸡蛋是谁家送来的我倒是忘了!”她回头问了问院坝里正在劈柴的宝儿,宝儿应声道:“那是常明哥家送来的!”鲜氏忙点头道:“对对对,是常明送来的。”
李妈妈笑了笑,说道:“常明那孩子我还记得,现下娶媳妇没有?”“还没呢!对了,舅娘,这些东西您看怎么处置?”鲜氏笑米米地问道。
“你都收着吧,这几天我们娘三在你家里打扰,少不得要费些柴米油盐,说来怪不好意思呢!”
“哎哟,舅娘您客气了,别说是本家亲戚,就是乡里乡亲都该伸手帮一把,是不?您瞧这么东西,我还真不好意思收呢。要不我先给您搁在屋子里,等回头你们有地儿住了我再给你们送过去?”
“就收下吧,杏儿表姐,”翠月笑道,“你要不是收下,我们当真是不好意思在这儿叨扰了。这点东西算什么,论起来比不过你这番好意呢!”鲜氏笑容满面地说道:“月表妹真是会说话呢!给你这么一说,我不收倒矫情了!那行,你们先坐会儿,我收了东西去伙房里备饭去。”
“要我们帮忙吗?”翠月问道。
“不用不用,”鲜氏忙摆手道,“你们刚刚才回村子里,好生歇着吧!”她说完叫上宝儿和翠儿,把那一桌东西都收走了。
李妈妈忽然叹了一口气,看着梨花问道:“那地儿真能告回来的?”梨花点头笑道:“干娘,您放心,一准给您要回来。我还不信那家是什么土豪恶霸了。要是他们真不肯退还,再上衙门也不迟。”
李妈妈点点头,稍微放下心来了。梨花缓步走出了厅堂,看见宝儿又折回来劈柴。年纪虽小,那抡砍刀的姿势却够标准的,一刀一块儿,很是带劲儿。她忽然想起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呢!
“常明哥,哪儿捉的鱼?”宝儿一声叫唤打断了梨花的沉思。她抬头一看,只见院子木桩篱笆外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样貌清秀,手里提着两条草鱼,正朝宝儿笑道:“刚才路过那边溪口,那么巧就有两只等着我去捉呢!”
“哄人吧?”宝儿摸了摸额头上的热汗说道,“鱼娘娘就那么好心,单送你两条大草鱼?一准是你喂了窝子捞的吧?”
“横竖我是捞着了……”这家关常明的男子正说着,目光忽然触及到了院子里站着的梨花,瞬间,瞳孔散开,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梨花从离开镇上那一刻开始,就放下了发髻,因为一个身边没男人跟着的年轻妇人比一个尚未出嫁的闺女还要招惹是非。
快近晌午的阳光最是金黄,穿透了鲜氏家屋背后高耸的绿竹林,星星点点地洒在梨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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