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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夫贵-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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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琥珀指着那人道:“你!上前头来,赶紧的!”
黑压压的一群人里,只见那姑娘一身白底蓝花的衣裳,梳了简单的发髻,正跟其他人一样跪爬在地上。听见严琥珀的声音后,她抿嘴一笑,像个兔子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大门前的人招手笑道:“终于轮到我上场了?哎哟,我的个亲娘啊,腰都趴酸了!走章程也走得太慢了吧?”
瞬间后,大门前响起一片惊呼声,喊的都是同一个名字:“梁兮兮!”
☆、第三百六十章 中秋夜宴(四)
元胤永远也想不到,他也有惊得茶水喷出嘴皮子的那天。好好一个淡定冷漠俊朗阴邪的惊幽城幽王爷的形象就这么给这死丫头破坏了,叫他情何以堪啊!好在人家到底是王爷,反应够快,用大拇指一抹嘴角,表情收得像伞似的,很快镇定了下来。
不过,他身后那几个妇人就没法淡定了!你见过这边赵元胤乳娘的嫌疑还没洗脱,赵元胤的侧妃又欢快地从人群里冒出来,大有我是来招供的我才是主谋的架势走过来的?脑子稍微好使点的都该知道别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现啊!
游仙儿脑子彻底迷糊了,目瞪口呆地靠在冬儿身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好像自己的“同谋”走出来了,我的亲娘啊,这还说得清楚吗?
殷洛先是一惊,继而嘴角勾笑,横竖有戏看了!庄允娴和旁边的龙翠月蒙芙如对视了一眼,全都是一脸茫然加无数问号:这丫头是在玩过家家还是来添乱的?
地上的跪着唐宣贞更是一头雾水,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兮兮早料到他们的反应了,相当淡定,像运动会入场似的,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赵元胤跟前,然后反背着手冲他一笑道:“赵元胤,很惊喜吧?”
看到她那么笑得跟偷吃了蜜糖似的的表情,众人惊讶之余,又忍俊不禁。这会儿元胤真想拽着她两只耳朵拖回房去慢慢收拾,不过人家到底稳得起,扯过严琥珀手里那本册子,直接拍了她脑门一下道:“你这也叫惊喜?”
兮兮鼓着腮帮子,哎哟了一声,揉了揉额头抱怨道:“还不够惊喜啊?人家可是下了血本儿的!刚才在那儿跪得腰都疼了,你好歹也敷衍人家两句吧?”
元胤那冷幽幽的眼神直接告诉她:你给爷的不是惊喜,是惊吓!死丫头,这就是你所谓的中秋兮兮版大礼包?怎么看怎么都有想收拾你一千二百遍的冲动!
兮兮看见元胤那张憋着小怒怒的冷脸子,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那个,不废话了,言归正传!该轮到我了,是吧?”她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纸,一边抖开一边说道:“这玩意写得太深了,好些字我连意思都不太懂,背都背不下来,各位,不介意我照着念吧?横竖就是走一个章程嘛!”
全场窘了,齐刷刷地盯着她,心里都只有一个问题:这位梁姑娘,你搞清楚状况没有?这边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旁边那个白脸提刑官恨不得立刻编段漂亮的弹劾书奏死你家亲爱的赵元胤,你还有心情走章程?
元胤那眼睛虚眯得都想一口把她连人带骨头全吞进肚子里去了!不过他很清楚,兮兮贪玩儿归贪玩儿,做事还比较稳妥的,应该不会乱来。于是乎,他给了兮兮一个超轻柔版的瞪眼问道:“哎,你走什么章程啊?”
兮兮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道:“你们刚才叫我出来,不就是走章程吗?这位大嫂说完话之后就该轮到我了,由我来念这段有点看不懂的话挽留唐姑娘,如果还不行的话,那我就声泪俱下,深情并茂,声嘶力竭……”
“哈哈哈……”旁边一阵笑声打断了兮兮的话。那张贤楚缓步走上前来,冲元胤拱拱手道:“王爷,这可有趣儿了啊!这位梁姑娘不正是刚才在席间伴你而坐的女子吗?她似乎是王爷您的女人吧?哎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下官好生迷糊了,难不成这也是府上游夫人安排给您的惊喜吗?”
游仙儿正想反驳时,兮兮忽然迈上台阶,提起裙边就踹了那张贤楚一脚。张贤楚始料未及,顿时脱口而出一声哎哟!没等他反问兮兮,兮兮就先指着他说道:“呵!你还敢出声儿是吧?你不出声儿本姑娘倒还没想起你来!刚才是谁在那儿说什么一个活菩萨一个幽王爷,配对儿正好的?是你吧?你来惊幽城才几个时辰就想给赵元胤添个妾了,再让你在惊幽城待段日子,你是不是得给他弄出一堆儿妾了?”
刚刚说完这话,兮兮又踹了一脚。这回张贤楚急忙退后一步躲开了,又急又气地对兮兮说道:“哎,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敢动手打我这四品命官?难道幽王府上就一点家教都没有了吗?”
兮兮一脸小女人醋意的表情,叉腰指着他说道:“你们家的家教就是见人就替人撮合婚事?那你做什么提刑官啊?直接脱了这身官服做冰人去呀!我跟你说,你要给赵元胤弄一个妾,我保准回头还你十个,不闹得你后院起猛火,我梁兮兮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你……你这也太泼了吧?”张贤楚压根儿没想到会遇着兮兮这样的,“我那么说也是好心替王爷和唐姑娘撮合,给王爷身边多添一个人伺候王爷,让王爷不至于太操劳,这是好事儿啊!我上奏皇上,想必皇上也会体谅的。倒是你,即便王爷纳妾,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管的吗?难不成大名鼎鼎的幽王爷还是妻管严?”
兮兮眼皮子一翻,送了他一个亮闪闪的白眼说道:“我说了管了吗?我说了管了吗?我刚才哪句话说要管了?还是状元郎呢!中文还不及我这个高考语文101分的,我有说过我要管吗?”
“你……”张贤楚一时辨不出话来了,人家兮兮的确没说要管啊!
“我吃醋不行啊?大宋哪条法章规定了女人不能吃醋啊?提刑官大人劳烦你找出来给我瞧瞧!”兮兮单手叉腰,摊开手向张贤楚发问道。
旁边顿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元胤没出声,很淡定地喝着他的茶。这时,冰残招手叫来了昭荀,附耳了几句,昭荀飞快地往王府里跑去了。
“说啊!”兮兮一副不饶人的架势逼问道。
张贤楚有点尴尬了,丢了兮兮一个白眼,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我们刚才似乎在说另外一件事儿吧?劳烦您是不是先让您这位……应该叫姑娘还是叫夫人呢?罢了,横竖是这位醋意十足的女人先说说她自己的事儿吧!”
“行,”兮兮应声点头道,“我小女子不跟你这怂大人一般见识,要说清楚是吧?”
“本官姓张。”张贤楚故意理直气壮地纠正兮兮道。
“我知道你姓张,我喜欢叫你怂大人,怎么了?法章上又不许了?拷我回衙门啊?”
“哈哈哈……”祺祥小王爷实在憋不住了,弯腰笑了起来道,“我说张大人,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我们王府这位梁姑娘跟你之前遇见的可不一样啊!仔细她真的会送你十个妾,闹得你家那位京城第一妒妇烧了你的后院呢!”
“哟,京城第一妒妇吗?”兮兮转头问祺祥,“有多妒啊?”
“小王爷,”张贤楚脸色微变,正色道,“我们这会儿在说正事儿,那些闲话还是往后再说吧!”
“梁兮兮,”元胤伸手把她拽回身边抬头问道,“说,你怎么会在这群人里面?”
兮兮偏了偏头笑道:“我本来就一直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这么说来,”张贤楚插话道,“你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知道啊,从头到尾我都清楚!”兮兮拍着心口笑道。
“是吗?”张贤楚冷冷一笑道,“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受了人银子才来的?还是说,这一切真就是你们幽王府自己倒腾出来的?”
兮兮往元胤椅子扶手上一坐,转头看着张贤楚说道:“你中文不好我可以原谅,可你年纪轻轻的记性就不好了,那真是没法原谅了!怂大人……”
“张大人!”
“怂大人!”
“张……”张贤楚败给兮兮了,衣袖一挥,冷脸道,“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那好,怂大人,她刚才说是钟大娘指使她,给她银子收买她来的,对吧?”兮兮指着地上跪着的中年妇人说道,“目的是想让我们家赵元胤感动,然后收了唐宣贞为妾,是吧?怂大人,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刚才为什么踢你了吗?我脑子跟你一样不好使啊?我闲得太无聊帮赵元胤纳妾?”
张贤楚抖了抖衣袖,冷笑道:“刚才你也说了,你管不着王爷纳妾,王爷若真心想纳了唐宣贞,你也不敢说什么,吩咐你事情你也只好照办!”
“好!就算如你所说,那么我请在场的人都回忆一下,刚刚有几个人提过要赵元胤纳唐宣贞为妾的事!”兮兮指了指张贤楚,又指了指那中年妇人说道,“刚才那会儿这儿太吵闹了,你们大概没主意,可我跪在那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拢共就怂大人你和这位大嫂说过!”
兮兮这么一提,大家似乎都回想起来了。闹到这会儿,真的只有张贤楚和这中年妇人说起过,别的人也都只是随声附和罢了。
张贤楚正要分辨时,兮兮抢先一步说道:“你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她起身蹲下,看着那中年妇人说道:“大嫂啊,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梁兮兮自以为是说书界的翘楚,编段子的高手,可没想到啊,您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啊!恕我冒昧了,叫您一声儿前辈可好?”
那中年妇人使劲低着头,晃了晃说道:“冤枉啊!民妇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你可有点不厚道了啊!章程上明明说好了,你送完百家衣,哭着挽留完了,然后就该轮到我了。你倒好啊,半道儿上居然抢戏了,编出那么一大段子话来,害得我在这儿好跪呢!”
“没有!”中年妇人拼命摇头道,“我没有说谎!都是……都是钟大娘这么跟我说的!”
兮兮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装!继续往死里装!”
“民妇没有装啊!”中年妇人叫冤道,“民妇说的句句是实话啊!要不是钟大娘跟我说是游夫人安排的,给民妇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来这儿闹事儿啊!民妇就是个穷人家,哪里敢上王府来闹事儿呢?”
“是不是又得说你上有老,下有小了?”兮兮索性坐在了台阶上,看着那中年妇人笑问道,“那借问一句,你家丈夫姓甚名谁,在哪儿做工,家里有几个孩子,老人今年寿岁多少?现居惊幽城哪个地方?”
“这……”那中年妇人居然答不出来了!两个眼珠子心虚地转悠了好几下,都没能答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丁妈妈,出来一下。”
兮兮喊了一声后,一个老婆子从人群里匆匆跑了出来。她正是之前给兮兮做线人的老妈妈,大家都叫她丁妈妈。
丁妈妈跪下向元胤行了个礼后,兮兮指着那中年妇人问她:“你该认识她吧?”
丁妈妈点头道:“认识认识,不过认识也没多久。她自己跟我们说的,她搬来惊幽城才几个月,就住在桐花巷子里头,家里有老有小,丈夫是在城里做苦力的。”
“册子上可有她的名字?”
“有,”丁妈妈点头道,“今天但凡是来这儿的都有名字在那上面的,不但有名字,连住址都写得一清二楚的。你要不信翻翻看,她说她叫吕香莲。”
严琥珀拿起放在旁边茶几上的册子翻找了几下,点点道:“是有个叫吕香莲的,住在桐花巷子。主子,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派人去桐花巷子。”
“是!”
听到这话,那中年妇人刚才还凄楚无比的表情瞬间变了,瞳孔微张,满脸是恐惧的神色。
“怎么了?”兮兮两手托着下巴,笑米米地看着她说道,“怕了?”
“民妇……民妇……”
“你要真是有心来污蔑幽王府的,怎么会告诉我们真的地址,又怎么会拖家带口地来干这会掉脑袋的事儿?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目的就是想让丁妈妈她们相信你,让你参与其中,对吧?”
“没有!没有!民妇……民妇的丈夫孩子都不在城里……”
“不对吧?”丁妈妈开口道,“昨天你还跟我说,你丈夫的东家因为过中秋打发了你们家两只鸡呢!怎么转眼间又不在城里了?你还说你家老婆婆病得厉害,等着银子抓药呢,钟大娘这才让你担了这十五两银子的差事,你都忘了?”
中年妇人脸色俨然青了,神情慌张得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有事隐瞒的。元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吩咐道:“琥珀,押去幽关!”
这一刻,中年妇人整个人都彻底地瘫了下去!她抬头疾呼道:“王爷饶命!民妇……”
“闭嘴,”元胤瞪着她冷冷说道,“本王现下不想听你说话,但你最好在幽关里想清楚该说些什么,本王不想听废话,带走!”
当两个侍卫押着那中年妇人离开时,张贤楚和身旁的清平对视了一眼,表情明显有些凝重了。
这时,元胤用脚尖点了点兮兮的后背,说道:“哎,坐着干什么啊?还没给我把话说清楚呢!你什么时候混到他们里头去的?”
“对啊,兮兮,”游仙儿余惊犹在地问道,“你说你知道从头到尾的事儿,你赶紧说说吧,这祈福会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昏到他们里头去的啊?”
“喏,”兮兮指了指金铃儿道,“就是因为她刚才说的那些关于赵元胤和唐姑娘的谣言,我才一时起兴混进这个祈福会的。”
“城里真有这样的谣言?”游仙儿问道。
“多了去了,乳娘您不信,上尹妈妈茶坊去听听,只要一提到唐宣贞,说出来的保准就是什么唐宣贞给王爷的新欢气得孩子都掉了,还有什么唐宣贞可怜之极,那新欢天生一脸狐狸相,专好勾搭男人,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公事儿不理了!这些都是说得好听点委婉点的了,还有说得更难听的,什么唐宣贞孩子都有五个月大了,还是个男胎,活活给那狐狸精气没了,哎哟喂,造孽死了!”
“天哪!”游仙儿惊呼道,“这些人也太会掰扯了吧?什么话都能编出来呢!”
一旁跪着的唐宣贞急急地抬头说道:“梁姑娘,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传过这些谣言啊!”
兮兮看着她说道:“那我总得知道这些谣言打哪儿来的吧?要不,我这狐狸精可就真成狐狸精了,我委屈不委屈啊?我知道,唐姑娘是惊幽城有名的善人,我这么一查,也是为你好不是?难道你真想背负着被赵元胤抛弃了的委屈过一辈子吗?”
“没有!我自然不想……”
兮兮没等她说完,起身面朝跪着的一干人等叉腰说道:“诸位,今晚呢,就让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本姑娘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传言中所说的那位勾得你们幽王爷心旷神怡,公事不理,害得人家唐姑娘气得连孩子都没有的狐狸精。劳烦诸位都瞧好了,千万别委屈了人家狐狸一族,本姑娘这容貌还不敢跟狐狸精比,至于有没有气掉唐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可以验证,那就是替唐姑娘验明正身!”
台阶下顿时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那些跪着的人都交头接耳了起来。唐宣贞吃惊不小,更觉着兮兮有些羞辱她的感觉,忙说道:“梁姑娘,我自家清白不清白,我心里最清楚!我与王爷向来守礼,压根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
“你这会儿才来解释,谁信?”兮兮侧脸盯着她问道,“若是你娘一开始传出种谣言时,你就挺身而出,我倒真有些佩服你。可过了这么久,你现下才来撇清,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了?”
“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谣言!”唐宣贞激辩道,“从王府出来后我一直身体抱恙,门儿都没怎么出过,又怎么会听见那些谣言呢?”
“谣言的始作俑者天天在你身边伺候,要说你不知道,抱歉了,唐姑娘,”兮兮冷冷一笑道,“我是不信的。”
“王爷……”
“行了,唐姑娘,”兮兮打断她的求诉说道,“为了让你这个惊幽城名副其实的活菩萨清白如雪,这验身是必须的。我们家赵元胤的名声儿本就不好,往他身上多扣一个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事儿,可你就不同了!刚才那位怂大人——”她指着张贤楚说道,“还想把你的光荣事迹往朝廷上奏,一口一口活菩萨,贤德如此,善心如此,感叹得都想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要不把你整清白了,别人还以为我们惊幽城胡编乱造呢!这事儿对你而言,是绝对好事儿!”
“我不这样认为!”那位怂大人张贤楚说道,“梁姑娘,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人家唐姑娘凭什么让你验身?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当众受这样的羞辱?再说了,你只是赵元胤身边的一个女人罢了,要做这样的事是不是该有王妃来裁定?”
这话颇有些挑拨之意,因为张贤楚早听说过,赵元胤待王妃冷漠的事情。
兮兮扭头看着他,袖子一抖,抖出了那块令牌,然后往张贤楚眼前晃了两下道:“状元爷,认字儿吧!睁大你那双狗眼睛好好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张贤楚往令牌两面瞧了瞧,眉头微微皱起,再次打量了兮兮一眼,吃惊地反问道:“你是幽王府的侧妃?”
“侧妃?”唐宣贞惊得脱口而出!她压根儿没想到兮兮早就是赵元胤的侧妃了!那震怒且妒恨之心重新燃起,却再也不能把兮兮为难半分了!
兮兮收回令牌,低头看着唐宣贞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是赵元胤的侧妃,没告诉你,是不需要告诉你,也没那个必要告诉你。现下,我以王府侧妃的身份要为你验身正名,你可还有话说?若是你觉着一个侧妃不够格的话,让那个王妃来说话,如何?”
旁边站着的镜台开口道:“本王妃一向不管王府里的事儿,全都交给了梁侧妃打理,所以一切全凭梁侧妃决断。不过,本王妃觉着清肃谣言,一正清白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往后那些随意散播谣言者会更加肆无忌惮,而王府又有何威严可立?”
兮兮冲镜台莞尔一笑道:“多谢镜台姐姐了!”
“不客气,妹妹,”镜台很识趣地回了一句道,“你我都是一家人,自然要为王爷的清名着想了。再说了,唐姑娘可是惊幽城出了名的活菩萨,要是让她受委屈了,叫惊幽城的百姓如何再相信王府呢?唐姑娘,你要再矫情,那本王妃只能认为你是故意如此了!”
这两女人一唱一和,好一副姐妹情深,共待夫君的画面,把旁边那些人晕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中秋夜宴(五)
唐宣贞此时才感觉到什么叫欲哭无泪!面对这一正一侧两个王妃,她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可她实在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答应验明正身,咬紧牙关斟酌片刻后,她缓缓起身含泪对元胤说道:“宣贞本就是清白之身,却不曾想连累王爷遭人口舌,实在有愧于王爷和游姐姐待宣贞的一片恩德!既然众人要怀疑,那宣贞宁愿一死表清白,绝不想拖累王爷半分!”
说罢,她迎面冲王府大门左侧那尊石狮子上撞去!旁边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游仙儿慌忙大喊道:“快拦住她呀!”
正当她气愤地往石狮子上撞去时,阿今与飞身跳下台阶,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气急败坏地挣脱道:“你放开!放开!”
冬儿和素英忙上前一并将她架住,她情绪失控,当场嚎啕大哭了起来,声声悲凉,听得众人心里好不是滋味儿,感觉像大家一块儿欺负了一个弱女子似的。
她是真心地想跟兮兮拼了!,她自认为祈福会的事只要她不认,完全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横竖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她要再不动点真格的,真是没路可走了。她一边哀哭一边在心里冷笑着,梁兮兮,你手里没我的把柄,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场面上的氛围因为唐宣贞这悲悲凉凉的哭声搅得有些尴尬了。所有人都在瞟着兮兮,看她会如何反应。偏偏那张贤楚还煽风点火似的摇头叹息道:“这又是何必呢?逼着人家姑娘要撞死表清白,好在拦下了,若真死了,岂不是白白添了一条命?侧妃娘娘,您如此逼迫她,即便为她验明正身又有何意思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端着侧妃的架子压人呢!这又何苦呢?”
兮兮转头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要依着怂大人的意思,这事儿是不是就不该查下去了?留它在那儿不清不白,模模糊糊的,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怂大人你是来看戏,能不能学着安安静静地看戏?看完戏之后,你想问什么本姑娘一个不拉地答你,如何?要是你再这样多生口舌,那我不得不怀疑你就是来没事找茬的,劳烦你一边待着去!”
张贤楚被兮兮一阵数落,刚想还口,却被兮兮果断地甩了个后脑勺。兮兮瞟了一眼哀哭的唐宣贞,吩咐冬儿道:“去,搬张凳子出来让唐姑娘坐着哭!也好让全惊幽城的百姓瞧瞧,他们的以讹传讹把一个如花似玉清白无暇的活菩萨逼成了什么样儿!”
说罢,她又缓步走到了唐宣贞跟前,面带温和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说道:“唐姑娘,只管哭,慢慢哭,细细地哭,一点眼泪都别吝啬,横竖今天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千万别有心省着!冬儿,顺道带壶茶,带把团扇出来,好好伺候唐姑娘哭,谁都别劝,谁要劝谁就是居心*,不想让这位活菩萨好过!等她哭完了,我们再来计较她的事儿,不急,夜长着呢,慢慢哭吧,我候着呢!”
唐宣贞那楚楚可怜的外表下藏着的那颗想拼了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没想到梁兮兮会这么对付她!她原以为自己一嚎哭,少不了像游姐姐这样心软的人会来劝解她,或许扶了她回王府去,可谁曾想到梁兮兮居然叫人搬根凳子让她坐在大门口哭,还不许人劝,一时间弄得她有些下不来台了!
这时,雀灵带着钟氏急匆匆地赶到了。那钟氏被两个侍卫推到元胤跟前时,脸上带着淤青,像被人打了似的,整个人完全没精神的样子。
“怎么回事?”兮兮问道。
雀灵道:“刚才我们去逮钟大娘时,她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躲起来,没想到有个杀手比我们先到,想灭了钟大娘的口!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把她救了下来,只是让杀手跑了!”
“杀手?”四周又响起了一片热烘烘的议论声。
此时的钟大娘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眼神闪躲,一副胆怯不安的表情。兮兮弯腰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哟,钟大娘,你脖子上那条痕不会是杀手弄的吧?那杀手打算勒死你啊?你到底得罪了江湖上哪一派啊?瞧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混江湖的?”
“我……”钟氏话还没说出来,先哭了起来。
严琥珀冲她喝了一声道:“闭嘴!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你要再哭,直接扔出去让那杀手来了结了你!”
“别别别!”钟氏慌张求饶道,“王爷,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啊!好歹我是贞儿的亲娘啊!”
“亲娘?”兮兮蹲下去冲她笑了笑说道,“这话你舍得说出口?有你这么坑你自家亲闺女的吗?这场祈福会是你闹出来的吧?”
“是……是我,不过,我只是想好好答谢王爷,还……还有游夫人……”
“那些谣言也是你传出去的吧?”
“谣言?什……什么谣言?”钟氏故作不知地反问道。
“还装呢?那些关于赵元胤和唐宣贞的谣言,什么肚子里的孩子被我这个狐狸精气掉了之类的话,你别跟我说你失忆不记得了啊,钟大娘?”兮兮调笑道。
“哎哟,冤枉啊!”钟氏居然呼起冤来了,“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王爷,游夫人,你们是知道的,宣贞是我的亲闺女啊,这种损她名节的事儿我怎么会胡编呢?这是哪个不要命的瞎说的啊!”
“嘿!好你个钟大娘啊!”跪在背后的丁妈妈指着钟氏怒气冲冲地说道,“翻脸不认了是吧?太没道德了!往ri你是怎么在我们跟前炫耀的?说你家姑娘掌着整个王府呢,连王爷平日里要喝的茶都离不开你家姑娘一双手,疼得如珠如宝啊!恨不得立马现成废了正妃让她去当王妃,这些话你没说过?”
“是啊,钟大娘,你太歹毒了吧?”刚才煽情那老婆子紧接着数落了起来,“话是你跟我们说的,现下就推得一干二净了?你跟我说,但凡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一声儿,横竖要不了多久宣贞小姐就能是王府姨娘了,再得个男胎,做侧妃是迟早的事儿,就连王府账面上有多少银子在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你现下说这耍赖的话,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我……我没说过啊!你们……”钟氏气得手指直哆嗦道,“你们怎么能一块儿来污蔑我呢?”
“污蔑?何止这些话啊?往日在慈安署里,你冤枉人家金铃儿偷了你的银子,喊打喊杀地把她逐出了慈安署,她不服气要去王府告你,可后来也没告成啊!为什么啊?不就是你说的,宣贞小姐发话了,金铃儿要往王府巷子口来半步,一准打折她两条腿儿呢!有这事儿没这事儿,你们大伙儿说说?”左一个妇人激动万分地说道。
“她在慈安署仗着是宣贞小姐的亲娘,使唤这个使唤那个,跟管家婆似的,谁要待她不敬了,立马一口一个宣贞小姐,一口一个王府游夫人来吓唬我们啊!我们都是落难到这儿来的,少不得只能听她的了,有什么法子啊!往日在慈安署里没少欺负我们啊!”右一个婆子眼泪汪汪地哭诉道。
于是乎,王府大门口瞬间又成了个批判大会了。那些平日里不愿意巴结钟氏,又被钟氏穿过小鞋的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把钟氏平日里种种嚣张跋扈,欺软怕恶的罪行全都抖了出来!与她亲近的丁妈妈和那煽情老妈妈索性翻脸到底,把钟氏私吞王府派到慈安署的用项银子的事儿全部说出来!
钟氏一听,几乎气得要晕过去了!游仙儿直摇头道:“真是个贪得无厌的货啊!连救济的银子你都敢贪,良心都给狗吃了吧!琥珀,给娘拖下去先狠得三十板再说,太气人了!”
严琥珀手一抬,两个侍卫便要过来架人。钟氏慌乱不堪,急急地往唐宣贞跟前趴去,高声喊道:“贞儿啊,你得救救娘啊!娘会给打死的,贞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唐宣贞现下根本不愿意见这亲娘了,实在太丢人了!平日里欺负欺负人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居然连救济的银子都贪!唐宣贞坐在那凳子上把脸一扭,装作没听见!
钟氏见状,一边挣扎一边扑过去抓住了唐宣贞的手哭喊道:“贞儿,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我到底是你亲娘啊!你真的忍心吗?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啊!当初你也是点头答应了的啊!”
唐宣贞一听这话,脸色全黑了,使劲挣脱了钟氏的手道:“你胡说什么啊?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事儿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要是早知道你在慈安署这么嚣张,我真不该认了你这个娘!”
“拖下去!”严琥珀喝道。
两个侍卫上前来架钟氏,钟氏吓得浑身打颤,死死地抱住唐宣贞的双腿,惊呼道:“贞儿呐,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三十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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