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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夫贵-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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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居里,一片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住似的。原本这儿就只住着冰残,侍卫小丫头三四个,再没多的了。冰残喜欢安静,也耐得住寂寞,所以怀安居常年看上去都像没人住似的。
上午挨了那一巴掌之后,庄允娴就躲进了房间里,连午饭都没吃。冰残从东院小伙房回来后,手里多了个食盒。推门进去时,他发现庄允娴已经靠在窗前那张美人榻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连日来折腾累的,还是哭累的,庄允娴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冰残走到塌边,一眼就看见了她右手背上两排血红的牙印儿。
这是庄允娴的习惯,自尊心太强,想哭又不想让人听见,她就会咬着手背哭。偏她又是个死心眼,每回咬的都是同一只手,而且下嘴得都挺狠的,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冰残在塌边坐下了,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右手,大拇指柔和地抚过了手背上那两排小牙印儿,心里隐隐作痛。上午那阵冰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真是精疲力尽了,或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情绪忽然就失去了控制,想也没想就打了过去。
当昭荀跑来跟他说了明珠的话时,他就已经后悔了。可他知道庄允娴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两人只会越闹越僵,索性等到了这会儿。
就在冰残垂首凝神时,握着的庄允娴的右手忽然抽了回去。他抬头一看,庄允娴已经醒了,把右手往身后一藏,立刻坐起身来警觉地看着他。他无奈地笑了笑问道:“还用得藏吗?我早猜到了。”
庄允娴有点尴尬,坐直了身子盯着他问道:“来干什么?一巴掌还不够替你那明珠郡主解气的?”
“你不饿吗?”冰残顾左右而言其他,对付庄允娴他还是有法子的,特别是不发疯的庄允娴。
“饿死了岂不是更省了你的事儿?还不用你冰残大人亲自动手了!”庄允娴嘴硬地还了一句回去。
“让外面的人知道幽王府饿死青月堂的俘虏,这不是多光彩的事儿,也不省这两顿饭。”冰残起身走到桌边把食盒里的东西取了出来,一碗面,两碟子腌菜和一盘葱花炒蛋。
庄允娴往桌上看了一眼,没动,问道:“改下毒了?”
冰残忍不住觉着好笑,转身看着她问道:“你不是一直闹着要死吗?现下成全你了,你还不敢了?”
庄允娴瞪了他一眼道:“我这会儿不想死了,不行吗?”
“为什么不想死了?忽然想明白了?”冰残一边问一边把这几样东西都搁在了一张矮几上,然后把矮几放到了庄允娴跟前。
庄允娴抬起一双略显生气的眼眸瞄了冰残一眼,说道:“跟你无关!冰残大人,吃过饭是放还是继续关着,说个章程出来吧!”
“吃完再说。”冰残把筷子递给她说道。她一把抓过筷子,把筷子头往桌子重重地顿了一下,然后低头开始吃面。
吃第一口时,她忽然停了一下,喉咙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咳嗽。冰残胳膊撑着桌面问道:“有那么难吃吗?”
不是难吃,是很久没吃过冰残煮的面了,这让她有点意外。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咽下了那口面,送了冰残两字:“将就。”
“很久没做过了,大概生疏了。元胤十几岁的时候,偶尔也会闹着让我给他做做,后来就几乎没亲自动过手了。”冰残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些话。
“你不用告诉我你们兄弟有多情深,我长眼睛的,看得出来!”
“长了眼睛,没长心,有什么分别?”
“应铭行!”庄允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道,“你是给我添堵的还是来给我送饭的?”
冰残一脸清风抚明月的笑容说道:“我还以为你连我叫什么都忘了呢!”
“没忘,”庄允娴重新拿起筷子,丢了他一个白眼道,“我记着呢!等往后你死了,我怕赵元胤给你牌位上写错名字了,好提醒他!我是没长心,那你就去找个长了心啊!”
冰残拿过旁边几个软枕,靠在上面,一边看着庄允娴吃东西一边说道:“你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这么差,就不能改改?”
“我承认什么错?”庄允娴抬眼问道。
“没发觉自己错了?”
“没有!”
“那嚷这么大声干什么?”
“是你来招惹我的……”
“你不心虚,你嚷这么大声儿干什么?明明自己是知道错了,偏还装出一副打死不认错的模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回来一不杀元胤了,二不发疯了,为什么?是你自己都发现自己这十多年过得有多蠢了吧?”
庄允娴握着筷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又气又羞,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就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往塌下跳去。
“站住!”冰残斜眼看着她轻声喝道。
“还有什么话要训?”她冷冷地问道,“索性都训了吧?横竖今晚我是不想待这儿了!”
“倘若你要走,我不拦你,但你记清楚了,”冰残从软枕上起了身,看着她神色严肃地说道,“今天出了这门儿,我往后真的不会再管你了!”
“随你!”
“你以为我是说笑的吗,庄允娴?”冰残轻喝道,“闹了这么久,连你自己觉着累了,不是吗?我跟你一样,都觉着累了!”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闹下去了,想重新开始,对吧?连人都找好了,现下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劲儿?”
冰残点点头,面色冷凝地说道:“龙翠月的事儿我这会儿不想跟你解释,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但我告诉你,庄允娴,只要你今天踏出了这门儿,回了你那所谓的青月堂,我真的不会再管你了!往后你要是活着那你活着,要是死了大不了我给你堆个坟,仅此而已!你别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你出了这个门口试试看,看我还会不会管你!”
庄允娴刚才还愤怒的表情忽然松了下来,虽然还倔强地瞪着冰残,可眼眶里已经起了一层水雾了。她下嘴唇微微抖动了几下,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挪开了眼神,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一块令牌就朝她脚下丢了过来。
“没这令牌你出不了城的!”冰残靠回软枕上面无表情地说道,“拿着牌子,滚!”
庄允娴憋在眼眶里的眼泪渗出了一点点,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冰残,缓缓弯下腰去捡起了那块令牌。握着令牌的手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冰残没对她说过滚,就算是伤了她无数次,也没这么凶过。她忽然意识,冰残真是不是说笑的,出了这门儿,这男人真的不会再管她了。
冰残没有转身去看庄允娴的表情,只是像木桩子似的靠在软枕上。他心里也不会好受多少,如果庄允娴今晚真的走了,他想他也可以死心了,留不住的始终留不住……
开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牙龈咬得紧紧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从他心里慢慢抽离,生疼生疼的……看来,这回真的可以死心了……
缓和了一小会儿,他这才睁开眼,刚想从靠枕上起身时,一样活物忽然撞进了他的怀里,让他始料不及,以至于整个人就被撞倒在了榻上!
被撞倒那瞬间,冰残就笑了,他就知道,没发疯的庄允娴其实很好对付。庄允娴有大小姐脾气,容易闹情绪,冰残跟她最初相处时就发现了。如果只是闹闹小脾气,冰残还会哄她两句,哄完了她也就没事儿了。
有一回冰残真的被她惹火了,直接不理她,让她一旁哭了个够,哭完了之后,她就乖了,知道自己错了,还会自我反省。果然啊,脾性一如既往,没有半点改变。自尊心太强了,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轻易认错的。
庄允娴这回来反差那么大,冰残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应该是她自己知道错了,又低不下那个头来认错,这才要心虚地逃了,还说什么要跟自己一刀两断,装得正儿八经的,这就庄允娴自尊心在作祟。
一切又终于回到了原来的模样,虽然时间没等他们,早就过了十来年了。可怀里的人儿没变,心没变,那就足够了。
庄允娴扑在冰残怀里就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有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冰残就更不知道了。她哭的时候,冰残困劲儿上来了,拥着她在怀里就睡着了。等第二天在美人榻上醒过来时,冰残发现怀里的人儿不见了,惊了一跳,翻身起了塌,下意思地去找那块令牌,窗外却飘来了庄允娴的声音:“怕我拿了你的令牌跑了吗?”
冰残松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庄允娴手肘撑在窗台上,侧身看着他,眼睛有点浮肿,不知道昨晚到底哭了多久,反正他是没记忆了。他会心一笑,倒回榻上说道:“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
“你弟弟来了。”庄允娴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元胤问庄允娴:“我哥呢?”
“死了。”庄允娴心情变好了,口气没变。
“所以呢?你站在这儿凭吊他?他要真死了,我估计我还得给你收尸吧?他人呢?叫他出来,我有事儿。”
冰残从榻上起了身,走出门外问道:“什么事儿?”
元胤道:“殷洛回惊幽城了,照礼儿是要去她门前走一遭的,名义上也是我的庶母,太妃娘娘。”
“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昨天到的,赶紧吧,礼儿我已经让乳娘备好了,你去一趟就行了。”
“殷洛?”庄允娴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冰残问道,“是不是早几年老爱在你跟前晃悠的那个姑娘?”
冰残还没说话,元胤就答道:“对啊,可喜欢我哥了,怎么了,庄允娴,你还记得啊?我只当你就记得杀我了,别的事儿都记不住呢!”
“我记得,”庄允娴瞥了冰残一眼,单手叉腰问元胤,“赵元胤,殷洛是你的庶母,是不是该你去拜见?你没腿儿吗?要使唤应铭行去?”
“应铭行?”元胤嘴角扯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有事儿啊!
还是在这两人决裂之前,元胤听庄允娴这么叫过冰残,今天忽然听到,元胤就知道两人估计是和好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对庄允娴说道:“你要不提,我还真忘了他真名儿叫什么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得去,横竖人家殷洛想见的人不是我,是他。”
“元胤……”冰残丢了元胤一个赶紧走的眼神。元胤冲他俩抿嘴一笑道:“横竖礼儿和昭荀都在外面等着了,我有事儿要去军营,去不去你看着办。不过,你要是不去,我估摸着殷洛还会派我帖子,躲不过去的,先走了。”
元胤带着一脸歼笑出了院子。等他走后,冰残叫来了小丫头吩咐道:“去游夫人那儿取身她的新衣裳来。”
“是,大人。”小丫头飞快地跑走了。
“我不穿别人的衣裳,”庄允娴倚在窗台边上说道,“我的东西都还在客栈里呢!”
冰残走到她身边,单手扣住了她的腰说道:“你还打算穿着你那些衣裳出门招摇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穿的,对了,把佩剑还我。”庄允娴伸出手道。
“想都别想,”冰残一口回绝了,“你人在惊幽城,没人敢动你,别想再带着剑到处乱跑。一会儿丫头把衣裳送来,把衣裳换上,吃过早饭就在王府里不许出门。”
“那你还不是在关我?出门总行吧?”
“不行。”
“出门而已……”
“给我老实待着,等我回来再说。”
“那你帮我个人总行吧?”
“谁?”
“青芽儿。”
“我会跟琥珀说的,”冰残手一带,把她带进了怀里,“记住了,你已经不是青月堂的女杀手了,别再给我穿成江湖人士的模样儿了,还有你脑子里再想那些青月堂的事儿我可真把你丢出去了。”
“丢吧,”庄允娴扬起头带着一脸笑容挑衅道,“现下把我丢出去,丢完了你就会后悔的,应铭行。”
冰残也笑了笑,把她扣得更紧了:“我跟你说,在王府里别到处乱跑,别跟明珠打架,人家手还吊着呢!”
“活该!”
“她是元胤表妹,你不看她的面儿,也得看元胤的面儿吧!脾气收敛一点,听见没有?”
“你说得我好像很喜欢惹祸似的。”
“王府里的人有几个没跟你交过手的,你自己得罪了多少人自己不知道吗?听话,行不行?”
庄允娴伸了个懒腰,把两只胳膊挂在冰残脖子上说道:“行,我就待这儿,哪儿都不去,等你回来,这总行了吧?”
冰残拍了拍她的腰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的,有事儿就让暗探找我。”
“知道了……啰嗦!”
再说小丫头去游仙儿那儿取衣裳时,兮兮正在那儿听游仙儿说教,无非是养好身子早日怀上孩子之类的。正好小丫头来了,兮兮趁机开溜了。
从王府后门出去后,兮兮就去了尹妈妈茶坊。到了茶坊时,还没一个客人,尹妈妈正倚在柜台前打着哈欠,见兮兮来了,便笑道:“这么早啊?其实你不用这么早来,横竖早上这会儿也没什么买卖。”
“沈姑娘带信儿回来了吗?”
“还早呢!最迟都得再过几天去了。”尹妈妈笑道。
“您还真舍得啊?就这么一个女儿,送去台州那么远,往后见面也不容易。”
“有什么舍不得的?”尹妈妈感慨道,“她能从那火坑里出来,寻找个当官的嫁了,我已经烧高香了!我要再跟着去给他们添乱,那就是我不懂事儿了。对了,兮兮,都快中秋了,妈妈给你提个醒儿。”
“什么事儿?”
“你不是有熟人在幽王府吗?这不快到中秋了,你也该备点东西送给人家,这才是礼尚往来啊!”
尹妈妈一直不知道兮兮的身份,上回沈瑶银赎身的事儿,兮兮也只是跟尹妈妈说她在幽王府有熟识的人。她笑了笑说道:“不必了,我们熟着呢,犯不着那些客套。”
“这可不客套,是该的。你想想,人家上回帮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亲自去谢过呢。眼下快到中秋了,我就想亲自做点月饼托你给带去。自家动手做的,模样儿没东月轩那么好看,可味儿保准错不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赵元胤的闲话
“哟,”兮兮拿起尹妈妈的团扇扇了两下笑道,“尹妈妈,你可真是个全才呢!连月饼都会做,索性把茶坊改了月饼店算了!”
“我那点破手艺还是别提了吧!我哪儿有人家龙掌柜的有能耐啊!一眨眼啊,就把慈安署改了脂粉作坊了!哎,兮兮,我听说那龙掌柜的跟幽王府里干系好着呢,你知道不?”
“哦,听说过,没细细问过。”
“笨啊,丫头!”尹妈妈压低了声音儿说道,“这么大一件事儿你都不问问?没准你还能在里头搭把手,顺带也让我沾沾光啊!”
兮兮笑问道:“您还想去脂粉作坊里干活儿啊?您不是有间茶坊吗?”
“不是累人吗?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钱,少不得还要跑些其他差事才能挣够饭钱,我想啊,那龙掌柜的既然敢把慈安署改了作坊,指定是想做回大的,要是能在里面混个差事那也是不错的。要不,回头你能帮我问问?”
兮兮正要答话,一个老婆子从铺外走了进来,笑米米地问道:“尹妈妈,东西可备好了?”
“早备上了,您老人家来瞧瞧,”尹妈妈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件布料,绕出柜台递给那位老婆子说道,“这布头是我家瑶银临走之前替我买的,好东西呢!你们是做好事儿,我才肯裁些下来,要是旁的事儿我还舍不得呢!您瞧这可好?”
“好,哪儿有不好的?”老婆子把布头往布包里一揣,笑得满脸起皱道,“多谢你了,尹妈妈,菩萨保佑你呢!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说,不知道你有空闲没有?”
“走,后院去慢慢儿说,”尹妈妈回头招呼了兮兮一声儿后,领着那老婆子往后院去了。
兮兮站在柜台里面,无聊地翻了翻手边的账本,不经意抬头时,看见南仙桥那边大街上,元胤和严琥珀骑着马路过,想必是去军营的。远远望去,她觉着自家那冷丝瓜别提多帅气了,越看越让人喜欢!
正看得入神时,旁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儿飘来:“尹妈妈在吗?”
兮兮收回目光,往门口一看,原来是邓氏和金铃儿。金铃儿循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冲她问道:“难不成梁姑娘也看上那王爷了?”
兮兮没回她的话,只是说道:“找尹妈妈吗?她在后院跟人说话呢!”
邓氏笑道:“没事,我们坐这儿等她一会儿,来,铃儿,这边坐。梁姑娘,给了我们点两盏茶,上回来海青菜还咸了,给我们点盏甜的。”
兮兮点好茶,送到了桌边,便回了柜台里头。记账时,她听见邓氏对金铃儿说道:“昨夜里那陈相公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去瞧一眼不就得了吗?”金铃儿捧起茶浅浅地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蔑笑。
“我的姑奶奶,一大清早的你跑出来就是为了去瞧个究竟?你脑子真是堵得慌!她出不出幽王府,还跟你有什么干系?就算是出了幽王府,也未见得跟王府闹掰了,你还是少去招惹她为好。”
“我就是去瞧一眼,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不跟她吵嘴,二不跟她掐架,妈妈您着急什么?”金铃儿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想去瞧瞧她那落魄的样儿!想当初她和姓钟的母子俩把我赶出慈安署的时候,多得意啊!以为自己真就是赵元胤的女人了?哼,现下不照样儿给赶出王府了吗?得意个什么劲儿呢?”
邓氏正想再劝时,尹妈妈和那老婆子从帘子后面出来了。老婆子手里拿着包鱼干,一边后退一边跟尹妈妈道歉。转身时,她忽然看见了金铃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金铃儿也看见了她,冷哼了一声儿,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喝茶了。
“哟,尹妈妈,”那老婆子一边瞥着金铃儿一边拉着尹妈妈说道,“你做这茶坊买卖可不容易啊!什么牛鬼蛇神,山精狐狸都要招待呢!你可要多拜拜菩萨,省得那些妖精作怪,连累了你这么个好人!”
“说什么呢,你这老婆子!”邓氏不满地放下茶碗说道,“谁是山精狐狸?你那眼珠子是天生没长对地方,还是给人揍的啊?一歪一歪的抽哪门子风啊?”
老婆子回嘴道:“我说的我的,与你何干?我跟尹妈妈说话呢,闹到你哪处了?喝你的茶去!”
“哎,你这老婆子……”
“妈妈,”金铃儿拦着邓氏说道,“您别跟她计较,犯不着。”
“你认识,铃儿?”
金铃儿不屑地瞥了那老婆子一眼道,“她也是慈安署的,算认识吧!人家可是个能干人儿,整天在那宣贞小姐和钟大娘屁股后面跟着,办的都是大差事儿呢,您可别去跟人家添堵,仔细惹着了幽王府的那位宣贞小姐,吃了黑心官司还不知道呢!”
“哟,金铃儿,嘴皮子还这么会翻呐!”那老婆子往前走了两步冷笑道,“现下干哪行子买卖啊?听说连皮肉都给卖上了,可算给你家祖宗长了大脸了!”
话音刚落,金铃儿手里那碗热茶便泼向了那老婆子的脸上!老婆子惊叫了一声,慌忙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嚷道:“找死啊,金铃儿!你个烂心烂肺的死丫头,你还敢泼我!我看……哎哟喂,太气人了!你个死丫头!”
尹妈妈忙扶着那老婆子,对金铃儿说道:“金铃儿,有话好好说呀!我这敞开门做买卖的,你不能这么闹腾啊!兮兮,赶紧的,拿条布巾来!”
“骂谁死不死的呢?谁先死还说不准呢!”金铃儿起身冲那老婆子拍了拍桌面说道,“只当你那宣贞小姐还能给你撑腰不成?你那钟大娘就没告诉你,那宣贞小姐早给王府赶了出来了,你还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
“胡说八道!”老婆子接过兮兮递上来的布巾擦了两下脸,激动地骂道,“你个死丫头活该去卖皮肉,你也只配去干这行当!人家宣贞小姐再怎么样,也好过你这下作的玩意儿!人尽可夫的东西,还有脸到处转悠!我要是你爹,早溺死你在塘子里了!”
金铃儿一怒,端起邓氏那碗又要泼出去。邓氏怕惹出事儿来,连忙扯住了她的手,说道:“金铃儿,你跟她嚷嚷什么呀?她就是别人屁股后面一跑腿儿,主人喂好点,她就说好听的,别跟她一般见识!”
金铃儿放下茶盏,哼笑道:“妈妈,您说得是,懒得跟这起人一般见识!现下那唐宣贞都给赶出王府了,我看还有谁给她撑腰!妈妈,我们走吧,瞧着就眼烦!”
邓氏冲尹妈妈道了两声歉,放下茶钱,跟金铃儿一道走了。那老婆子气得朝金铃儿背影吐了好几口唾沫子,一边擦着脸上身上的茶渍一边坐下对尹妈妈说道:“您呀,往后可别再放那小狐狸进来了,仔细您也跟着倒霉呢!又不是什么金贵人,脾气还那么大,早晚得惹出事儿来!她知道个屁呀!人家宣贞小姐从王府里搬出来自然是有缘由的,她哪儿知道去!”
尹妈妈转头让兮兮点盏茶来,然后劝道:“您老人家也消消气儿,别跟她一个年轻姑娘计较了。”
“我跟您说,尹妈妈,”那老婆子停下擦拭的手对尹妈妈有板有眼地说道,“那丫头就是欠收拾,早晚得闯出祸来!”
尹妈妈从兮兮手里接过茶盏放在她跟前问道:“这话怎么说?”
那老婆子朝门外撇了撇嘴巴,皱起眉心说道:“不怕跟您说,先前钟大娘去王府跟游夫人吃饭的时候提起她了,您猜人家游夫人怎么说?”
“她怎么说的?”兮兮好奇地问了一句。
“人家游夫人当场就火了,拍着桌子说:‘要不是我们家宣贞没事,非得拔了那小践人一层皮儿不可!只当我们宣贞好欺负啊?也不瞧瞧她招惹的是谁!下回再这样,指定收拾了她,她才知道厉害!’您听听,那丫头是不是早晚要闯祸?”
兮兮差点就笑出来了,心想那钟氏可真会编段子,比自己都还厉害呢!人家游夫人也就那么说了一句,倒被她编排出了这么个段子。她故意笑问道:“那您刚才说宣贞小姐从王府里搬出来是有缘由,是个什么缘由啊?”
那老婆子看了兮兮一眼,一脸饱经沧桑的口吻说道:“你个姑娘,哪里会懂啊?说起来真是一把子辛酸泪呢!”
尹妈妈是个好打听的,连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您老人家给我们说说,省得往后我们冲撞谁都不知道呢!”
“唉!”那老婆子叹了一口气道,“也是您问我,要是别人我还不爱说去。那宣贞小姐当真是个命苦的,眼下也没法子才搬出王府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兮兮紧跟了一句。
老婆子往外瞟了一眼,转头贼兮兮地对她们俩说道:“我这话你们知道就行了,可别往外传了,省得宣贞小姐难堪呢!这回宣贞小姐可不是被赶出来的,是她自己想从王府里搬出来清静清静,顺道养养身子。”
兮兮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无辜的样子问道:“难不成她在王府受了什么大委屈?她不是在王府帮游夫人掌管事项吗?”
“唉!”那老婆子又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吗?多好多贤惠的一个人啊!别说王府里了,这城里有几个不夸赞她的?没她,就没慈安署啊,我们这些人也就没地方活命了!这么菩萨心肠的一个人上哪儿找去?偏偏啊她命里该有这么一劫,钟大娘上庙里替她算过了,这劫过得去往后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要是过不去那可麻烦了!”
“哎哟,您老人家说了半天儿我们都没听明白呢!到底是个什么劫啊?”尹妈妈笑问道。
老婆子忽然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用手拢在嘴边冲她们俩说道:“实话跟你们说了,那宣贞小姐原本都快做府里姨娘了,偏那王爷最近又添了个心头好,差点没把她气死过去。她倒是没气死,可肚子的孩子却没了!”
“什么?”兮兮脱口而出,“她哪儿来的孩子啊?”
“咳!”那老婆子忙扯了兮兮胳膊一下,低声说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别嚷那么大声儿啊!嚷出去了,宣贞小姐的脸面儿还要不要了?”
兮兮干笑了两声,撑在桌面上,单手叉腰问道:“您老人家可别告诉我,她肚子里那孩子是人王爷的吧?”
“除了他,还有谁呢?”
“您老人家亲眼看见了?”
“嗨!”那老婆子连连摇头道,“这事儿还用亲眼看见吗?一听你问这话就知道真是个没见识的!”
“兮兮来城里才半个月,好些事儿不清楚呢!”尹妈妈好心地解释了一下。
“那就怪不得了,我告诉你姑娘,”老婆子拉着兮兮在旁边桌下,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心眼单纯,自然不懂王府里的那些事儿了。那宣贞小姐是府里游夫人的干妹子,明面儿上说是帮忙打理,实则早就是姨娘的名份儿了,只因国丧期间,王爷不便明着纳妾,这才耽搁了下来。”
“不会吧?”兮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王爷就那么猴急?”
“不猴急那才奇怪呢!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在眼前晃悠,那王爷不猴急还是个男人吗?两人虽没夫妻之名,早就有夫妻之实了。你说宣贞小姐那么贤惠了,王爷还图什么呀?可谁能想到,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小狐狸,迷得王爷神魂颠倒!那男人嘛有几个不是吃着碗里的偷瞄着锅里的,给迷上了也不奇怪啊!可这就委屈了宣贞小姐了,气得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
“哟,听着她可真有点命苦了,是吧?”兮兮抄手冷笑道。
“何止是有点命苦啊,那简直是遭罪啊!听钟大娘说,那小狐狸已经搬进王府去了,这才把宣贞小姐气成那样儿的!现下孩子没了,身子弱得不行了,她也伤心透了,这才执意要搬出王府歇养的。本来那王爷和游夫人也是想拦着她的,可她不愿意,拧着性子就搬出来了,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兮兮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问道:“哎,老妈妈,您见过那小狐狸长什么模样儿吗?像我这样儿吗?”
“哎呀,那狐狸精还能长成什么模样儿啊?指定长得就是一副gou男人魂儿的模样儿了!你一大姑娘跟着瞎比什么呢?听钟大娘说,那狐狸精弯弯肠子多着呢,是个阴阳脸,当着王爷的面儿装好人,背着王爷的面儿就暗地里整那宣贞小姐。偏偏宣贞小姐心肠好,不跟她计较,这才遭了她的道儿!”
兮兮心里由衷地佩服了钟氏一回啊!她不去说书,那真是说书界失去了一颗大器晚成的新星了!原以为这母女俩搬出去也就消停了,谁知道还满城传这种谣言!钟大娘哪儿是不让人往外传呢?巴不得全城的嘴都替她好好传一传!再这么给她编下去,估计赵元胤都得有私生子了!气死个人了!
那老婆子又闲聊了几句,起身跟尹妈妈告辞了。她走后,尹妈妈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那大户人家里的事儿都是这样儿的,不过这事儿也得怪那宣贞小姐自己了。连个名份儿都没有就把身子给出去了,那不是自家不珍重吗?兮兮,你就没听到点风声儿?”
兮兮微微嘟嘴道:“人家那王爷就不是那种人!”
“你知道?”尹妈妈笑米米地看着她问。
“我……我虽然没见过,可我那朋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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