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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夫贵-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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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梨花忙着把衣裳剪裁好了,还来不及缝制就打哈欠了。春儿伺候她睡下后,偷偷地在小香炉里放了些白夜香。等她睡沉之后,春儿打发了芜叶,独自进了里间,将梨花放在枕头下的令牌拿走了。

令牌一得手,春儿就匆匆地出了东院,直奔幽关而去。她离开后不久,梨花被一阵剧痛给弄醒了。她捂着小腹,浑身冷汗,大声喊道:“芜叶?春儿?”

芜叶听见动静,跑进来一看,吓了个半死,忙问道:“夫人,您哪儿不舒服啊?”

“肚子有些疼。”

“那奴婢去叫昭荀大人来给您瞧瞧?”

“去吧!”

“奴婢先给您垫上个枕头,这样您舒服些。”

芜叶正准备给梨花垫枕头在后背时,梨花无意中摸到了自己枕头下面,令牌居然不翼而飞了!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掀开枕头找了一遍,果真没有了!

“怎么了,夫人?”

“刚才谁来过我房间?”梨花声音急促地问道。

“刚才一直是春儿在伺候您啊!春儿出来之后,奴婢就一直守在外面没人进来过。”

“春儿?”梨花眉头顿时皱起。

“春儿怎么了,夫人?”

“别问了,先去幽关!”

“这个时辰?您不是肚子疼吗?”

梨花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令牌可不是个小玩意儿,若是有人利用它做些对元胤不利的事,她会后悔一辈子的!她跳下床,手脚忙乱地穿上衣裳,吩咐芜叶道:“你腿脚快些!赶紧跑去西院告诉侍卫,说我的令牌遗失,不要放可疑的人进去!”

“是!”芜叶见梨花都慌乱了,赶紧转身跑出里间。

梨花穿好衣裳后,抓了件披风,顾不得腹部的疼痛,急急地往幽关而去。就在梨花发现令牌不见时,春儿已经凭借令牌进了幽关。她对侍卫谎称,是梨花派她来找青易的。侍卫见她有伏虎令,便放了她进去。

进入大厅后,春儿第一眼便瞧见了大厅四角的火盆。趁厅内无人,她赶紧把百夜香掏了出来,着急地往火盆里丢去。就在此时,幽关的大门忽然响了。她惊恐地回头一看,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冲过来将她掀翻在地!

“你来这儿做什么?”问话的是严琥珀。

“我……”春儿手里的百夜香已经散落在地上,发出阵阵幽香。

严琥珀单手将春儿提了起来,厉声问道:“是不是偷了夫人的令牌?”

春儿忽然出手向严琥珀腹部击去,可她刚出手,手背处就一阵撕裂心扉的疼痛!她尖叫了一声,捂着手背倒了下去。原来是雀灵丢出了匕首,划过了她的手背。

雀灵飞奔过来,一脚踩在春儿身上喝道:“竟然敢偷袭琥珀哥哥,找死呢!说,你是谁派来的?”

春儿痛苦地申银着,雀灵弯下腰去,在她身上搜出了梨花的伏虎令。严琥珀冷笑道:“没想到啊!夫人身边居然藏了个细作!今晚要不是芜叶跑得快,在西院门口遇上我和雀灵,只怕你就得逞了!雀灵,去叫了昭荀哥来,看看她准备往火盆里的东西是什么!”

雀灵刚一转身,梨花就匆匆跑来了。看见地上的春儿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冲过来问道:“真是你偷的?”

春儿面带愧色地瞟了梨花一眼,痛苦地说道:“对不住了,夫人……”

“为什么要偷啊?”梨花不解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严琥珀哼笑道,“一准是什么人派来的细作!她此时不说没干系,待会儿我自然有法子让她说出来!”

“春儿,”梨花低头俯看着她问道,“你真是细作?为什么要做细作呢?你偷我的令牌来幽关做什么啊?难道是想救人吗?”

春儿扭过脸,紧闭着双唇不说话了。这时,昭荀,冰残以及元胤都匆匆地赶来了。元胤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梨花转身抓着元胤的胳膊,一脸歉意地说道,“我没想到春儿是细作,更没想到她会偷令牌!”

“没事,”元胤抬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热汗道,“这儿有我,让雀灵先送你回去,别怕,等我回去!”

“知道了。”梨花回头看了春儿一眼,有些惋惜地摇摇头,然后往门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她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两下。雀灵忙扶着她问道:“婶子,没事吧?”

“我……”话未说完,她嘴里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空气!

“婶子!”雀灵尖叫了一声。

元胤回头一看,立刻冲上前将她抱住了。她头一扬,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元胤拦腰抱住了她,疾呼道:“昭荀!”

昭荀一步上前,先查看了她嘴角的血,再扣了扣脉细,表情瞬间便了。元胤心急如焚地喝道:“怎么回事?”

“主子,是毒!”

“还愣着做什么?”

昭荀赶紧从袖里抽出银针,在梨花的命门上先扎了一针。可他刚扎完,梨花又吐了口血,染红了身上银白色的披风。元胤急红了眼喝道:“怎么还吐血?”

昭荀手抖了抖,面色忧虑地说道:“夫人怕是中了新毒,把旧毒也一块儿给翻了!”

“什么?”

严琥珀单手提起地上的春儿,怒问道:“是不是你给夫人下了毒?”

春儿见梨花这副模样,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想到那一点点的百夜香竟会让梨花吐血不止。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梨花先前中过关氏的毒。她颤声说道:“是百夜香……”

“百夜香?”昭荀脸色大变,“那是种迷魂的毒药,专门对付会武功的人,你怎么能给夫人下这样的毒?她的身子根本受不住啊!”

“还废什么话啊!”元胤怒吼道,“救人!”

可话音刚落,幽关外传来了一阵厮杀声。元胤脸色一沉,迅速抱起了梨花。冰残道:“你带夫人和昭荀走,余下交给我就行了!我还不信谁能在幽王府里作乱!”

此时,青川牧场和青月堂的人已经冲杀了进来。冰残立刻以鸣笛召集府内侍卫和暗探,又派雀灵前往城内军营调集人马。幽关外正在酣战时,元胤抱着梨花直奔昭荀的住处。

一路上,昭荀不断低头,发现梨花的血仍旧没止住,还在不停往外吐血。到了自己住处后,他立刻用了止血散。血是止住了,但梨花也奄奄一息了。她浑身冰冷地靠在元胤怀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元胤,断断续续地问道:“我……快要死……死了吗?”

元胤心里一阵绞痛,紧紧地抱着她说道:“不会!昭荀已经在想法子了!”

“可我觉着要飞了似的……”

“没有!”元胤声音颤抖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会飞的!在我没飞之前,你不能飞,听见没有?”

“元胤,我其实……其实是……死过一回的……”

“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死过一回,所以这一回你也能挺过去!”元胤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抬头对昭荀喊道,“你就不能再快点吗?”

“不是……”梨花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我……我不属于这儿……元胤……”

“留着气力,梨花!你会没事的!昭荀!”元胤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恐惧。

昭荀一头热汗地在药案前忙着,一边配药一边答应道:“主子,属下也急啊!关氏和青匆都是下毒高手,我……我……”

“屁话怎么这么多?别跟我说你救不了!”

“我……主子,您别喊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元胤能不着急吗?他怀里抱着的这个人几近奄奄一息,连呼吸都觉着困难了!若这个人去了,他只怕自己也要去!他使劲地拍了拍梨花的脸,眼中闪着泪光地说道:“没事儿,昭荀的医术很好的!你千万撑住了,梨花!”

梨花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要真的……死了……”

“别说话了!”

“记……住了,”梨花忽然伸出右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地抓着元胤的胳膊说道,“我……若真……死了……你记住……住了……唐……唐宣容死的……是……是身……我死的……的……是心!”

梨花说完这话,右手一抖,松开了元胤的胳膊搭了下去,双眼也像关闭窗户似的合上了!元胤心里一抽搐,抱着她喊道:“梨花!你醒醒!撑住了!”

昭荀听见元胤声音不对,转身奔过来,飞快地抬起梨花的手把了把脉,整个人都傻了!元胤冲他怒吼道:“还不救人!”

“主子,”昭荀一脸悲壮地看着元胤,声音颤抖地说道,“没……没脉息……”

“什么?”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地似的砸在元胤脑袋上,瞬间石化了!

“没脉息了……主子……这两种毒药混在一块儿太厉害了……”

“滚!”元胤反手一巴掌打在昭荀脸上。

昭荀仰面倒在地上,又迅速爬了起来,跪在元胤跟前说道:“主子,夫人真的……真的已经去了!”

“不会的!”元胤指着他喝道,“去,把乔鸢找来!她要救不了梨花,我就让他们整个青月堂的陪葬!”

“主子,”昭荀难过地跪在地上说道,“夫人真的没有脉息了!百夜香本来就是迷魂香中的剧毒,而关氏下的毒又是特别的怪异。乔鸢若能解,只怕早解了,何至于此啊!主子……夫人……夫人真的已经去了!”

“不会……”元胤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合上眼睛的梨花,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滚落了下来,“她不会死……怎么会死?是你太没用!对,是你太没用了!我去找其他人!”

“主子,这个时候出去太危险了!”

元胤不顾昭荀的劝阻,抱起梨花便往外走去!他此刻终于明白,无论梨花是谁,她就是他的!那些所谓的记忆所谓的从前都是飘渺云烟,他得让梨花活着,活着给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活着陪着他到老,一定要活着才行!

他刚下了台阶,半空中一个黑影舞着长剑落下,嘴里怒喊道:“赵元胤,你往哪儿跑!”

元胤抱着梨花后退了两步躲了过去。黑影落地时,他才看清,原来是青易!当青易看见元胤怀里那面无血色的梨花时,立刻惊呆了,手里的剑也举不起来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梨花问道:“她怎么了?”

“滚!”元胤使劲全身力气,抬脚踹了青易腹部一下,然后飞快地往王府外走去。

青易趴在地上,使劲挣扎着起了身,正要追上去时,乔鸢一把从后面拉住他说道:“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梨花怎么了?”青易着急地问道。

乔鸢咬了咬下嘴唇,轻轻摇头道:“没救了……”

“什么?”青易甩开乔鸢的手,想要追上元胤看个究竟。乔鸢却挡住他喊道:“她已经去了!你再不走,也想把命留在这儿吗?”

“怎么可能!”青易冲乔鸢怒吼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去了!”

“是百夜香,还有关奶奶的毒,两种毒混在一块儿……”乔鸢难过地说道,“她已经没有脉息了……走吧,青易!你再不走,所有人都白费劲儿了!”

“我不走,我得去看看梨花!她应该还有救的,还有救的!”青易的眼眶红了,拨开乔鸢,往假山下跑去。可他刚跑几步,乔鸢果断地将他击晕在地,吩咐旁边的黑衣人道:“带了少主走!”

“是!”

两个黑衣人架了青易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乔鸢转身看了一眼昭荀的屋子,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迅速地加入了这场厮杀之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下部) 龙泉驿

半年后……

六月的夏风格外凉爽,在这偏安一方的的地方,就算烈日再火辣,也能在街边找到一处卖凉茶的小摊,两文钱一碗凉茶,清凉爽喉最是难得。

“少爷,要不歇歇脚吧?今天这日头太大了!”阿修摸着滚烫的头顶说道。

“就前面吧!”青易指了指前面一处凉茶摊。主仆二人上前坐下,摊主热情地倒上了两杯栀子冰糖茶。青易望了一眼眼前这条古朴的小镇,抿了口茶道:“这地方真不错,怪不得以前梨花说想来瞧瞧。”

“少爷…”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青易默默地坐在大榕树下,望着旁边那几只在水洼里凑堆儿喝水的小黄鸭,神情显得格外落寞寂静。

梨花过世的这半年里,他没回过青月堂,带着阿修到处油走。有一天他忽然想起梨花说过想到龙泉驿来瞧瞧,就来了。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阿修在旁边问道。

“你很着急回去娶媳妇吗?”

“不是这意思……我们出来都大半年了,您总不能不回去吧?”

青易没有回答,默默地抿了一口茶。他明白自己一直都在逃避,逃避一个事实,那就是,若没有青川牧场和青月堂上一回攻打幽王府,只怕梨花就不会死。这半年来,赵元胤几乎毁了青月堂所有的据点,迫使青月堂所有的买卖和行动都无法正常进行。

他知道赵元胤是疯了,可谁又能知道他也几乎要疯了。梨花出殡的那天,他就站在城门外,雨下很大,但不及他的眼泪滂沱。如果可以,他宁愿死在赵元胤手里,换回梨花的性命。赵元胤失去的,他也永远失去了。

他不愿意回青月堂,是不愿意面对那个一心想救自己却害死了梨花的父亲。或者说,他无法面对梨花是因为自己而死。

正在沉思时,旁边来了个赤胳膊的年轻男子,带着一身热汗气儿跑到摊位旁,顺手端起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然后丢了两文钱转身要走。

摊主叫住了他问道:“急啥呢?狗撵来了?”

“胡说啥呢!我是赶着去听说书,怕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是琼邀馆里的说书吧?真那么好听?”

“好听!听完比你这凉茶还舒爽呢!不说了,占位儿去了!”

年轻男子风风火火地跑走后,青易好奇地问那摊主:“此处有说书的吗?”

“前不久香家那干闺女开始在琼邀馆里说书,听说好听得很呢!可惜我守着这摊儿,没工夫去听。”

青易淡淡一笑,起身道:“阿修,付账!”阿修付了账追上去问道:“少爷,你也要去听说书吗?乡下地方的说书没什么好听的!”

“听说琼邀馆的东西不错,顺便去尝尝。”

这个时辰的琼邀馆比外面的日头还热闹。不少人匆匆地往琼瑶馆而去。跑在后面的对跑在前面的喊道:“帮我占个位儿!一会儿请你吃茶!”

“有这么热闹吗?”阿修不解地看着那些匆忙的人。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两人随着人流到了琼邀馆前,却看见伙计竖起了“客满”的牌子。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惋惜声,众人纷纷摇头而去。阿修道:“这就客满了?”青易不语,走上前去问那伙计:“听场书多少银子?”

伙计答:“十文钱一场,茶水点心另算!”

“多少银子包场?”

伙计一愣,摇头道:“我们这儿从未包过场。”

青易笑道:“二十两包场,如何?”

“没这规矩呀!您要包场明天再来吧!我得问过我家掌柜的再说。”

“那今天可以进去吗?”

“客满了,抱歉!”

青易让阿修拿出了五两银子:“这个当进场费,如何?”

“这…”伙计为难了

“有银子不赚还开什么店呢?拿着吧!”阿修道。

“可是……”

青易把银子丢给了伙计,正要进去时,一个清澈却似凉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位客官,没听伙计说客满吗?要听书,明天早些来!”

青易抬头一看,原来是个掌柜模样的年轻姑娘。她手拿一把玉算盘,摇着一柄玉柄绣月季团扇飘逸而来,带着一股子香气走到了青易跟前。青易被这香气迷住了,一时分不清是什么香,略微揉了揉鼻子道:“好奇怪的味儿。”

女子浅笑道:“这是我自家调制,客官闻不习惯吗?瞧着您像是外地来的,找到落脚的地方没有?这镇上就我家一家客栈。”

青易道:“我知道,农门客栈,很有名气。不过我听说这儿的说书更有名气。”

“再有名气也得照规矩来,”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每天这儿只招待四十位客人,多了就客满了。您请明天来吧!”

阿修插嘴道:“你这儿的说书还弄得跟勾栏似的?”

女子浅笑道:“那您就去城里勾栏听好了,不送!”

阿修被这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了。女子从伙计手里拿过银两还给了青易,抿嘴笑道:“我这儿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的。十文钱一场说书怎么能收您五两之多呢?拿回去吧!您若真喜欢,明天再来!”

女子说完带着浅浅的笑容走开了。青易无奈,只好对那伙计说:“听不了书,住店总行吧?”伙计忙领着青易往后院而去。青易一边走一边问那伙计:“刚才那位是客栈的掌柜吗?”

“对,是客栈的大掌柜,这家客栈就是她家的,传到她这儿已经第五代了。”

“现下是她在掌管?”

“正是呢!”

“还未出阁就出来打理客栈,家里没别人了吗?”

“您误会了,可不是因为这个。只因芙如小姐自幼精于算盘,十二岁已经学做掌柜了。别人都说她不仅长得跟这客栈第一位老板娘很像,而且跟第一位老板娘一样会做买卖,因此得了个绰号叫“小香草”。客人,您打听我家大掌柜的干啥呢?莫非您也是慕了大掌柜的名儿来的?”

“很多人慕名而来吗?”

“那是自然!您也瞧见了,我家大掌柜的已到了出阁之龄,慕名想求娶的多着呢!三天两头就有城里的少爷掌柜来打听消息。”

“我没那个兴趣!”青易甩开了手里的扇子淡淡地笑道。

伙计领着他上了后院二楼,推开了一间房道:“现下店里也就这间好些。我瞧着您像是城里来的少爷,指定是住不惯一楼那种屋子,您瞧瞧,还合意?”

阿修走进去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没再好点的?这屋子也算好?”

伙计赔笑道:“您也不瞧瞧现下是什么时节。若再往前两个月,桃花盛放的时候,连一楼的屋子都腾不出半间呢!现下正是酷暑,我们这龙泉驿景致又好屋子又凉快,城里的老少爷们夫人小姐哪个不往这儿避暑的?你们也是来得巧,先前去了一位客官,这才给你们腾出来的。”

“罢了,你下去吧!”青易在桌边坐下说道。

“多谢您了,少爷!”伙计热情地弯腰笑道,“您需用点啥,只管招呼一声儿,小的立马给您送来!”

阿修把包袱往床上一放说道:“好歹弄些凉茶来,这么热的天儿渴死人了!”

“是,小的这就去取,两位爷先歇息着!”伙计说完关门出去了。

青易起身往床上一躺,甩了鞋道:“先睡会儿!别叫醒我,饿了自己找食去!”

“是,少爷。”阿修百无聊赖地说道。

青易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神,渐渐地睡了过去。睡着睡着他便做起了梦,梦见了梨花,还坐在那茶楼二楼上喊着他高手高手,还教他怎么做买卖。他以为是真,想伸手去抓梨花,一抬手自己却醒了,原来只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思念之梦。

“梨花啊……”青易翻身下了床,揉着眉心处,心里又是一阵酸痛。自从梨花去了后,他就犯上这毛病了。他相信,赵元胤也不会好过到这儿去。

青易起了床,推开了窗户,一股夹着热气的清风迎面吹来,掺着一股栀子的香气,他顿时就清醒了许多。窗户后面又是一个住客的院子,人来人往,看上去很热闹的样子。

“兮兮!兮兮!梁兮兮!赶紧提壶凉茶来,快点,二楼东三房的客人要!你手脚可快些,不然客人会生气的!听见没有,兮兮?”

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在对面院子的二楼响起,听上去很聒噪,青易打了哈欠,转身正要关窗户时,耳边却又传来了一个清脆如响铃的声音:“来啦来啦,吴妈妈催什么呀?我有四条腿儿六只胳膊不成?刚刚下了书场就使唤我,当我驴子也得歇口气儿是吧?”

院子里不由地响起了一阵哄笑,青易好奇地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扎着一条独辫子在脑后,额间挂着一条红色悬珠带子,一手提一个凉茶壶,迎着夕阳淡金色的余光飞快地从院子的另一侧跑向楼梯口。

她微微仰头,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跑起来像一只活泼的小白兔,噔噔噔就上了二楼,利索地把茶水送到了客人房里,然后靠在刚才喊话的老婆子身边说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忽然仰头大笑,一边双手比划一边轻轻地在原地蹦了两下显得很开心。

“若是梨花还在……”青易的忧伤又上心头,“只怕也会和她一样吧!”

正当青易看得入神时,阿修推门进来了。青易收回目光,转头问道:“哪儿去了?”

阿修伸了个懒腰道:“还能去干什么啊,我的大少爷?出去逛了逛呗!少爷啊,这儿真太无聊了,我们换个去处好不好?您刚才在看什么呢?”

青易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叫梁兮兮的姑娘,看着她的笑容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看姑娘呢!”

“什么?看姑娘?什么姑娘?”阿修好奇地走过来问道。

“那个,”青易指了指二楼说道,“好像也是客栈的人。”

“哦,是她啊!”

“你认识?”

“刚刚出去转悠的时候看她从琼邀馆里走出来,听旁边人说她就是那个说书的姑娘,叫梁兮兮。”

“是吗?”青易再次打量了那姑娘一眼,“她能说书?”

“可不是吗?爱听她说书的多了去了!我在琼邀馆里吃面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人一直在聊着她的段子,据说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编都编不出来的。”

“有这么厉害?”

“听着是挺厉害的,所以我就好奇地凑过去问了一问,结果您猜他们怎么说那个梁兮兮的?”

“怎么说?”

阿修吐吐舌头道:“说她是鬼女!”

“什么意思?”

“说那梁兮兮是一年半以前被人从山里救回来的,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背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好多人都说活不过来了,索性埋了算了,可镇上翠微堂的香大夫好心,一直拿人参给她续着那口气,您猜后来怎么着?”

青易来了兴趣,忙问道:“醒了?”

“可不是吗?”阿修拍着手道,“就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她忽然就醒过来了,差点把人家香大夫一家吓个半死呢!后来镇上的人都说她是鬼女,有阴阳眼,还说她不吉利,是个吊命鬼。好在那香大夫一家肯收着她,现下在客栈里帮忙,说说书,打打杂什么的。”

“听着倒挺可怜的。”青易再往对面二楼望去时,梁兮兮已经不在那儿了。可不知怎么了,刚才梁兮兮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绕了起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天色渐黑时,镇上不少铺子都关门打烊了。翠微堂里,一位穿枣红色衣裳的姑娘正站在柜台前核对账目。她忽然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笑道:“兮兮,回来了?”

一蹦一跳跑进来的正是梁兮兮,她是个有些脸圆的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两轮亮晶晶的下弦月。她应了一声,后背往柜台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我还不走的话,那蒙芙如真要把我榨干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下部) 黄果树上的那只叫青易的猫

“最近客栈人多自然就比较忙了,哎,”枣红色衣裳姑娘用毛笔尖戳了戳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转过身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兮兮转身趴在柜台上,笑问道:“香妹妹,你给我出什么主意呀?”

“自然是好主意了!我大哥不是去了成都吗?他这会儿子一准在忙着医馆开张的事。你要嫌在如姐姐手下干活儿累得慌,那就去成都帮我大哥吧!我想我大哥一准会答应的。”

“哼哼,”兮兮抬手捏了捏那姑娘的纷嫩小脸说道,“香蔓儿,姐姐我是好哄的吗?你心里那点小算盘我瞧不出来吗?小丫头片子想当媒人,嫩了点!”

这叫香蔓儿的姑娘揉着被捏疼的脸笑道:“这可真冤枉死我了!我替你寻出路罢了,哪儿当媒婆了?”

“罢了,”兮兮转过身,两只胳膊往后撑在柜台上说道,“我宁可被蒙芙如榨干,也不去成都招惹你哥。你哥是个好人,能娶不找媳妇吗?你这小丫头片子管得太多了,先替你自己寻着下家再说吧!”

“难道你觉着我哥配不上你?”香蔓儿伸长脖子笑问道。

“错!”兮兮扭头道,“是我高攀不起你哥。你哥再怎么说也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妙手神医,别说我们镇上,就是那成都府也一准有不少小姐寡妇的等着嫁他吧?我呢,就不攀这个高枝儿了,老老实实地在蒙芙如那个无良苛刻的老板娘手底下干活儿吧!”

“可你要是我嫂嫂多好啊!”

“我要是你嫂嫂,你就能一辈子在香家陪我?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吧……”

兮兮话没说完,客栈的一个伙计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看见兮兮便说道:“赶紧的,掌柜的叫你配副止泻的药送到谨月楼二楼西二房!”

“不要紧吧?我都已经下班了!”兮兮一掌拍在柜台上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下班不下班的啊?我可把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你!客栈刚又来了一支马队,我得赶紧回去帮忙!”伙计说完就转身跑了。

兮兮心里那个郁闷,蒙芙如啊蒙芙如,要放在我上一世我一准去劳动保障部门投诉你!

“罢了,”香蔓儿捻起旁边的小金药秤笑道,“如姐姐是那样的。她干起活儿来就会忘记时辰,哪儿记得你已经歇工了呢?药我给你抓上,你赶紧送去。一准又是哪个水土不服的吃了琼邀馆里的辣食受不住了。”

“蔓儿,”兮兮打量了香蔓儿一样道,“那蒙芙如跟你们家真是亲戚?”

香蔓儿一边拉开药抽屉抓药一边笑道:“可不是吗?说起来这话就长了。原先那农门客栈是我们香家的一个姑奶奶开的,论到我这辈儿该叫祖姑奶奶了吧!那祖姑奶奶嫁给了蒙家一位少爷,两家自然就成了亲戚了。”

“怪不得呢!”兮兮不服气地说道,“我瞧着你们也不是同宗同族出来的。你多温柔啊,那蒙芙如就是个周扒皮!”

香蔓儿噗嗤一笑,问道:“周扒皮是谁呀?又是你杜撰的?对了,上回你说的那许仙与白蛇的故事还没结呢!今晚我们睡一处,再跟我讲讲?”

兮兮伸出手指在香蔓儿滑嫩的下巴下勾了勾,一副大爷的口吻说道:“有美人做伴,讲个通宵都行啊!”

香蔓儿笑着躲开了,将药材裹好,拿绳子一栓,交代了煎熬饮服的法子,便递给了兮兮。兮兮把药包往身上一扛,嘟嘴道:“真没天理!加夜班不给加班费!哼,好吧,就当给蒙芙如添嫁妆了!”

“快去吧!”香蔓儿在她身后大笑道。

兮兮拿着药材去了客栈后院灶屋,手脚利落地开始熬药了。下午叫她提水的吴妈妈走了进来,见到她便笑问道:“兮兮咋又回来了?”

兮兮翻了个白眼,一脸清纯叫无辜地抱怨道:“吴妈妈您也觉着我可怜吧?上哪儿找这么苛刻的老板娘啊?我上辈子欠了她的吗?白天说书,晚上还得给她当药奴,我的命真苦呢!”

一席话逗得灶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吴妈妈走过来一边给她打扇子一边笑道:“你也莫抱怨,那不是人手不够吗?刚来了一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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