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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陈嘉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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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银,他的靴子里有水银。霎时间,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嗖”的冒起,赶紧脱下自己的靴子,看到两只脚都干干净净后,又是一阵紊乱,怎么唯独他有呢?
“别愣着了,快过来帮忙啊!”厚道伯捡起地上的药瓶,用带着愠色的眼光盯着我跟王叔。
我过去托住魏建国的头,小心翼翼地撑他坐起来,厚道伯掰开他的嘴,塞进一粒药丸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黄色粉末撒在魏建国脚上……
“这是‘救命散’吧?”我脱口而出。上次在大坝沟,乔老头就曾用所谓的“救命散”给我疗伤,后来从书中了解到,原来在盗墓界,不论哪门哪派,都有自己秘制的各种防毒药物,坊间统称“救命散”。
厚道伯点点头算是默认,我豁然大悟,怪不得他总有惊人的举动,原来也是个淘沙的。这一释怀,不禁再次打量起他来,只觉得他那身蒙古长袍里包裹的尽是秘密。
咦!难道王叔那药也是“救命散”?他所谓的读过化学专业全是忽悠,是托词?
……
魏建国一阵抽搐之后,突然打住,“呼”的吐出一口长气,过了一会,他慢慢睁开眼睛,神色萎靡的望着大家。看来是起药效了,大伙紧绷的神经也跟着平复下来,王叔掏出香烟,却发现只剩个壳,怏怏地扔到一边。厚道伯示意我把魏建国抱到岔道的石阶上,这时我听王叔对他说:
“不能再耽搁了,您腿不方便,就留下来照顾他吧!我跟天桦上去就行。”
“嗯!小心点,别弄塌了石棺。”厚道伯叮嘱一句,把汽灯交给王叔。就在这时,那灯光骤然变得昏暗,这让所有人的心再次紧缩。
“走,咱们动作得快点。”王叔拉了我一下,抬腿就往上面跑。此时他清瘦的身影正好挡住灯光,岔道里更显幽暗,我回头看一眼厚道伯,他正做着抚弄下巴飘逸的胡须,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刚跨进寝室,王叔便高举汽灯,左顾右盼的寻找合适木头,而我则不停揉捏那敏感的鼻子,这“养尸地”的干燥真让我苦不堪言。很快,王叔就选中“小账”顶上两块相连的木板,示意我爬上去。
就资料记载来看,这契丹“小账”用的是凹凸榫,不难拆卸,而且不设机关诡局,所以我也不顾忌什么,按王叔的指示,直接敲松四边接口,再使劲掰开……
眼看两块木板到手,我跳了下来,正庆幸这是今天最顺利的一件事,不想王叔仍未满足,指着中间一排木条说:“再拆几根长条,这样才好架设。”
“这行吗?上面可压着个大石棺,抽掉的话,会整个蹋的。”这次我犹豫了,倒不是怕被砸到,而是所谓的行规禁忌。挖坟盗墓嘛!本来就是破人坟茔、偷人冥器,可正所谓“盗亦有道”,明知那是无利可图的葬具,却还要破而毁之,这为坊间最不耻的行为。
“快动手啊!你不想出去啊?”王叔不停催促,我一个激灵,想想现在已是非常时刻,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再说,这种行规不过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而已。
王叔看中的木条在石棺正下方,跟厚道伯不谋而合,他那用来当拐杖的木条也是拆自这一排,当时他很轻松就抽出来,可见这里并非“小账”的支撑点,这也让我放心许多。
第一根木条很快抽出,王叔接过后,扔到暗道里,只听“哐哐”几声,木条顺着石阶滑到底处。这声音在阴森的墓室里久久回荡,每一下都叫人心烦意乱,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却见昏暗灯光下,到处是狰狞的阴影,连王叔的脸都变得很陌生,很诡异。我不觉一怔,赶紧加快动作,只想尽早离开这个充满阴气的地方。
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欲速则不达”,从第二根开始,那木条嵌得越来越紧,越来越费力气,面对这种情形,我内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四五根了,应该够了吧!”我停下手来望着王叔,他刚要开口,突然头一抬,死死地盯着上方,那嘴巴张得比碗口还大,紧接着,我听到头顶传来“吱吱”一响。这声音虽然很轻,但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怎么回事?”我触电般地仰起头,却见那石棺在微微晃动。不好!要塌了。未等我做出反应,整个木质葬具骤然“哗啦”的往下沉,当中飞出一条灰白的影子,箭一般的直插在我身边。
这一幕就在电光火石间,然而好几秒后我才恢复意识,当看清身边那竖着的玩意是石棺,而且跟我相距不到半米时,不禁双手合什,连连感谢神灵庇佑,什么菩萨如来道祖,甚至毛主席……
我还在惊魂未定中,那竖着的石棺又是一响,盖子居然自行打开,“啪”的倒在我脚边,几乎同时,跌坐在暗道口的王叔突然一声尖叫,那声音好吓人,根本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我一瞅,看他五官扭曲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的手直指我身旁的石棺。
从他如此失态的表现可以看出,那石棺里肯定不会有好东西,然而这一刻我却突然变得镇定。人就是这样,当发觉有人比你更胆小时,会不自觉的生出一股豪气。又或许,是因为经历太多的刺激,我的感知神经已经麻木了。
我调整下呼吸,猛地望向石棺,一眼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用一副骷髅来形容更贴切,除去那张圆润的、土黄色的脸,其他部位干瘪得只剩个人型。耶律苍狼!他就是耶律苍狼?我后退一步,借着昏暗灯光,好奇地打量起这位辽代掘墓人,就是他,令腐朽不堪的契丹王朝走向覆灭。
虽然此时我还算镇定,然而,面对眼前这具干尸,我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怪异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忐忑。迷茫中,我终于找到内心不安的根源,那就是——这干尸的脸型十分眼熟——圆润的下巴,挺拔的鼻子,气宇轩昂的散发出一股干劲,精练之余,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这人我一定见过,可到底在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呢?在我未想出答案之前,又听王叔大喊大叫,这次更是夸张,整个人几乎跳起来。
“那是……是魏建国啊!你没看出来吗?他……他怎么会在石棺里?”
此时王叔的脸变得很陌生,既僵硬又苍白,就像被扯断神经、抽干了血,可见内心有多恐惧。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立刻明白过来——那张脸的确很像魏建国。王叔因为跟他是多年同事,所以一下就认出来。可是,魏建国不是躺在岔道里吗?
“王叔,你把手电筒给我。”
不知为什么,此刻我有股想一探究竟的冲动。或许是看到干尸久久没有动静,感觉不到危险,所以越发大胆吧!
王叔解下挂在胸前的手电筒,颤抖着递到我手里,轻声说了句不知所谓的话,“你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他怎么老认为干尸就是魏建国呢?吓傻了吧!我突然觉得很蹊跷,这绝不是一位资深考古工作者该有的表现,难道另有原因?我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身把光柱照向石棺,在强光的笼罩下,干尸清晰的展现在我面前。
可以确定,这幅只剩一层皮的黑色骨架就是耶律苍狼,他身着的长袍已经碎得所剩无几了,一片片的散落在脚部,一条皮带还耷拉在腰间……当光柱移到他的头部时,我不禁叫出声来——
“黄金面罩!原来只是个黄金面罩……”
“啊!是面罩?”王叔“嗖”的一下爬起来,抢过手电筒,死死对着干尸的脸部,用怪异的声调说:“我怎么给忘了,契丹人有带面罩下葬的习俗,而且是黄金做的。”
“是不是拿回去研究?”我侧过头问,发现王叔眼神中闪烁着光彩,他居然能在瞬间恢复神智,这更让我感到诧异。
“嗯!这是重要文物,是断定墓主人身份的重要实物。”王叔边说边伸手去剥面罩,谁知轻轻一扯,竟把整个头颅都拉下来。细看之下,才发现面罩是用皮条绑着的。
“啊!这头原本就是断的。”王叔手电筒一照,我看到头颅的脖子部位连着几根细线,很明显是下葬时才缝接到身体上的。
“这证明干尸就是耶律章奴,他是事败之后被砍头的。”厚道伯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暗道入口处传来,他这种鬼魅般地出现方式着实令人讨厌,特别是在阴森的墓里。
“您什么时候上来的?魏建国怎么样了?”王叔急促的问,话音未落,那汽灯骤然熄灭,这使得气氛更加的紧张。
“他没事。”厚道伯晃了下手里的电筒,严肃地说:“没时间啰嗦了,赶紧拿东西走人……”
这时王叔已把面罩摘下,也不知那头颅有没有放回去,只见他快速解开上衣的纽扣,把面罩往怀里一塞,再重新扣回,边弄边压低嗓音解释,“这面罩跟魏建国一个模样,他现在神智还不是很清醒,千万别让他看到,再受刺激可就麻烦了,你也不要提起,明白吗?”
三人连扛带拖,好不容易才把木板木条弄到岔道,这时魏建国仍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靠着墓壁,神色虽然萎靡,但明显是清醒的,不时抬手去擦额头冒出的粉红色汗珠。
“你还行吧!我们这就去挖洞,回头再让天桦来背你。”王叔留下一句话,抱起木板往外走。事到如今,大伙都明白处境的艰险,也不再啰嗦客套,各自拿起东西就走。沉默行进中,晃动的光柱照过众人的脸,映出一幅幅凝重的表情。
契丹人的皮靴果然实用,虽然历经千年,但仍严严实实的,不止防水,还能抵御冰水对脚踝的刺激,三人一路走得相当舒服。当经过“伏弩”位置时,厚道伯停下脚步,拿回先前用来“投石问路”的细麻绳,王叔也在烂背包里翻到几根蜡烛。
眼看破口就在前方,这时水里开始有雪水蛭出现,先是零零散散的游弋,到破口跟前时,已是成堆的蠕动,众人不禁又是一阵反胃。好在这些恶心的东西没再围住我们,相反的,好像还有意躲开,可能是惧怕这泡过盐的靴子吧!
三个人刚站定,便开始动手搭架,先把长木条一一捅进洞里,找几个贴近水面的凹处架稳,再把木板铺上……等搞完一切才发觉,这样一来,要进去的话就必须贴着木板爬。
总比泡在水里让雪水蛭吸成“人干”好吧!我给自己打打气,把手电筒挂在胸前,捡起先前跌落的小铁铲跟狼牙棒,小心翼翼地爬进洞里。
“记住,要斜着向上挖。”厚道伯不忘叮嘱一句,看来这是淘沙者打逃生通道的共识,上次乔老头就是这么挖的,可能是方便推进。
铺上木架后,原本就窄小的洞里更是举步维艰,幸亏之前已经挖了一个口,我把身子钻进去,这才勉强站立起来。
此时我已经感到极度疲累,而且不止是肉体方面,一次次的惊吓使得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这种折磨更令人难以承受。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咬咬牙,一铲一铲地往下扒。
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挖开一段能容下一个人的洞道,这时我不得不爬上去,趴到那充满湿气的土里继续泡。随着渐渐深入,阴冷、憋气、饥饿……种种不快感接踵而来,全身更是酸痛不已,特别是手跟肩膀,先是难忍的刺痛,到后来居然变得麻木,只知道机械般的往上铲……
或许是早年的坎坷磨练了我的意志,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不停的挖,直到被一块大石头挡住去路。
我尝试着往一旁挖,刨开四周的泥土后,发现这是一根竖立的椭圆形石柱,手电筒一照,能看到粗糙的雕琢痕迹。这是什么玩意呢?会不会是三界冢的一部分?我决定下去问王叔他们。
“有多大?什么样子?”厚道伯抢先问。
“嗯!椭圆形,大概有两三个人粗。”
说到个“人”字,我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山脚边那个怪异的石人。“对!应该就是它,是那座矗立在山脚的石人。”我手舞足蹈地喊。
“这么说离地面很近了,咱们没挖错路线。”王叔激动得一把抱住厚道伯,差点把他扑倒在地。
“你小子行啊!不愧是‘三秦觅龙楼’的人。”厚道伯突然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不由得一震,脱口问,“您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跟你父亲可是有渊源的哦!”厚道伯抚弄着胡须,微笑着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是啊!都是一家人。”王叔也笑着凑过来。
面对他们这怪异的举动,我突然间明白——他俩是怕我“盖被子”。所谓“盖被子”,是坊间一句行话,指的是合伙盗墓后,先出来的人为了独吞赃物而把盗洞回填,让同伴活活闷死在墓里。这类事情在盗墓界常有发生,也因此,几乎各个门派都是家族经营。
想到这,我宛然一笑,也不说什么,转身爬回洞里。
“等等,给你绳子。”厚道伯一瘸一拐地追上来,把细麻绳扔进洞里,扯着大嗓门喊,“你出去了把它帮在石人上,再把线头放下来……”
挖到石人无疑令人振奋,就好比打了一针鸡血,回到洞道,我干脆顺着石人往上挖,没多久便开始挖到草根,这又是一个好兆头,于是我加快节奏,拼命地往上捅……
随着头顶一块青草的掉落,洞道里突然冲起一股阴风,我终于呼吸到久违的清新空气,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挤出洞外,发现此时外面已是日影西斜,残阳如血般地洒在旁边的山丘上,映出一副雄壮的画面。
贪婪地吸几口新鲜空气后,怕王叔他们久等,我照厚道伯的吩咐,把细麻绳的一头绑在石人上,拽着另一头回到墓里。
当所有人都爬出洞道,看清所处的位置时,不禁为能够重见天日而庆幸。厚道伯更是连连感慨,“你们看,这儿离山丘不过三五米,哪怕挖偏一点点,都只能在山体里钻……幸运啊!”
自从进入墓道以来,大伙所遭遇的都是惊险场面,每一次都带来无穷的恐惧与绝望。此刻,当我们安下心来,眺望夕阳下的茫茫草原,即使单调,也觉得这是世上最美丽的景色。
第17章 恐怖推理
一行人终于死里逃生,面对久违的阳光,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而我却没那么惬意,这一放松,积压已久的疲累一下子爆发,全身酸痛得几乎失去感觉,软绵绵地瘫倒在草地上。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狼嚎,虽然飘渺,但却很真实,仿佛就在耳边。
“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有一群狼在嚎叫。”
“现在天还没黑,哪会有狼群嚎叫?”王叔驳了一句,转身跟厚道伯讨旱烟抽,看来他这烟瘾还挺大的。
“是你太累了,把下面的流水声当成狼嚎。”厚道伯解下腰间的烟袋,一边说:“这里以前是有很多狼群,把牧民害得够惨的,解放后政府组织民兵围剿,这二十几年来打得也差不多了,现在几乎绝种,别说一群,就是一只也很难看到。”
“咱们得尽快赶回罕拉尔旗,魏建国的情况还严重,不处理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王叔吐着烟,转了个话题。
“那,这里怎么办?”
“把石人推到,正好能封住洞口。”厚道伯回了我一句。
“嗯!就这么办。”王叔坚毅地点点头。
我们连夜赶回罕拉尔旗,可当地的卫生院几乎形同虚设,除了普通的输液设备跟便药,其他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们只好赶往乌兰察布盟。厚道伯的脚伤不算严重,就不跟着去,临别时,他敲了敲车窗,偷偷塞给我一包东西,等汽车一启动,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王叔也凑过头来,一看之下,俩人不禁面面相窥,我更是哭笑不得——那竟然是六个干瘪的甜菜包子。
在乌兰察布盟住了三天后,魏建国渐渐脱离生命危险,这时王叔决定回北京,一方面是首都的医疗条件比较好,再有就是,那耶律章奴的墓必须尽快申报挖掘。而我惦挂着乔家父女俩,也有些归心似箭,于是在第四天,我们三个坐上回北京的火车。
这一路比来时多了一份压抑,大有铩羽而归的感觉,原本就沉闷的魏建国此时更像一具“活尸体”,萎靡的靠着车窗,不带一丝血气的脸尽是茫然,老半天都没动一下。我无聊地扭着手指,突然问王叔,“厚道伯的腿应该好了吧!他会不会偷偷跑去挖啊?”
王叔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猛地抬起头,也不出声,只是用很怪异的眼神盯着我。
到了北京车站,早有单位专车在外面等候,他们利索地把魏建国接去医院,我向王叔告别,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对着我,那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神有些闪烁,看得我浑身不自在。随后,他默默地跟着单位人员离开了。
我顿时有些忿忿不平,可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回到熟悉的琉璃厂,再想到乔家父女俩,如果我把这段惊险经历告诉他们,那可就大出风头了!一时间,我忘掉了眼前的不快感,甚至还有些兴奋。
七月的北京暑气初露,此时又值午后,整个琉璃厂门可罗雀,只有几个沿街叫卖小吃的在穿梭吆喝。我顾不上回家,径直朝乔老头的“正天斋”走去,然而却吃了个闭门羹——破旧的店面扣着两把铜锁,从门口堆积的垃圾杂物可以看出,乔老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开张了,难道他还在外地没回来?该不会出事吧!我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一阵小跑赶到南柳巷。
乔小姐打开院门,一看是我,欣喜的脸骤然一沉,不过很快又挤出笑容,轻声说:“是你啊!这么快就回来啦?”
“刚刚下火车。店里出什么事了?乔老板还没回来?”
我开门见山的问。虽然乔小姐的表情变化只是在瞬间,却难掩失望之意,这让我更感到不安。
“店里倒是没事,不过我爹可能有麻烦,到现在还没消息。”乔小姐还算冷静,但语调明显不自然,甚至带着点颤音。
“他老人家可是人中之龙,不会有事的,或许这次碰到的比较棘手吧!”
“以往他每次外出,事先都会跟我商量,说清楚去的地点、目标,还有需要的时间,可这次却含含糊糊,走也走得匆忙,快一个月了,真让人担心啊!”
乔小姐抬起布满阴云的脸,看了我一眼后,又低头陷入沉思中。
“我也觉得他这次神神秘秘的,可能是收到风,有‘龙蟒’级别的‘大斗’,所以才耗多些时日。”这原本只是句安慰话,可回想起乔老头临走那天的怪异表现,遮遮掩掩的神色,我突然认定就是这样。
“那金微山四周是戈壁大漠,能有什么大斗。”乔小姐恹恹地说。
“什么?他去金微山,有说具体地点吗?”我不自觉地提高嗓音,乔小姐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安地说:“是一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好像叫乌里拉。”
“乌里拉……”
此时乔小姐肯定被我的反应吓坏,瞪大眼睛问:“你怎么啦?浑身发抖的。”
“他去那里干吗?”
“我就纠结这事,当初问过好几次,他就是闭口不答。”乔小姐急得快哭了,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突然,紧抓住我的手问:“这事跟你有关系吧?为什么他一再叮嘱,不让我告诉你他的去向呢?这乌里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未等我回答,乔小姐又是一震,定定地望着我说:“对了!他出发前给你留了一封信,要我到月底才交给你,或许里面会有线索,我这就去拿……”
乔老头怎么知道乌里拉这个地名?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行踪?难道他也在找北单于的金棺?那封信写的又是什么呢?望着乔小姐跑动的背影,我陷入一阵紊乱中,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不一会儿,乔小姐手执一封信跑回来,二话不说塞到我手里,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盯着我。就在艳阳下的院子里,当着乔小姐的面,我颤颤巍巍地撕开信封,抖出一张古香古色的信纸来。
很难相信,如此清秀的毛笔行楷是出自乔老头之手,我诧异地看了乔小姐一眼,她好像洞悉我的意思,肯定地点点头。于是我把目光转回到信纸上,才看到一半,便打消了这个疑惑,因为从语句言调,甚至字里行间,我都能感受到乔老头那股猥琐气息。
“我爹说什么来着?”乔小姐迫不及待地问,双手紧扯我的衣袖。
“他承认不止一次偷偷开过我的木箱,翻看我家传的书籍,还从狼皮中发现一个秘密……”
“啊!你有什么狼皮?有什么秘密?我怎么毫不知情。”
乔小姐愕然望着我,原本苍白的脸突然浮上一层红晕,也不知是为他爹的不君子行为感到羞耻,还是觉得自己打听别人秘密有些过分。我不想让她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狼皮跟乌里拉的来龙去脉跟她阐明。从父亲的遗言,再到白石山的寝宫,甚至连这次草原历险也讲出来,最后说到信的内容——
“乔老板翻看了木箱里的所有书籍后,又抄出那张狼皮地图,恰巧他认得上面那些注释古字,结合我父亲临终前撕掉大半的那本残书,他最终得出结论——北单于的墓就在金微山,而那条S形线上标的黑点是乌里拉。他信上说,要去那里帮我找匈奴金棺,把狼头骨带回来给我解咒……”
“原来是这样啊!”乔小姐喃喃低语,心情好像有所平复。突然,她又抬起头来,一脸红霞地说:“我爹应该没偷走狼皮地图吧!你进去查看下,我这就给你开门。”
“没事的,他只是好奇,顺手打开来翻看而已。我去罕拉尔旗之前检查过,那图还在箱子里的,当时他已经出去十几二十天了。”
我不忍乔小姐难堪,立马替乔老头解释,其实老家伙的秉性谁不知道,这个靠挖坟盗墓起家的老鬼,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偷”这个字,有的只是“拿”跟“捡”。狼皮之所以保得住,是因为这玩意不能换钱,而且还会惊动我,相信他已经暗地里临摹了好几份。想到这,我不由得担心起屋里那把全真辟邪宝剑,十有八九被他顺手牵羊了。
乔小姐利索地打开门锁,把钥匙交还到我手里,说了句,“如果东西少了你就叫我。”便退到一旁,大有避嫌之意。这弄得我好尴尬,只好面带苦笑地走进屋里。一抬头,便看到原本挂着宝剑的墙上空空如也,果不其然,乔老头没有手下留情。这下我开始紧张了,急忙的把目光转向床底下,还好,小木箱安然无恙,仍夹在一堆杂物中。
“进来坐吧霓月姐。”我回头喊了一句。
“没丢东西吧?”乔小姐慢慢踱进来,拉了张椅子坐下。
“呃……没什么。”
乔小姐一听,像是松了一口气,便开始为乔老头辩解,“我爹去乌里拉虽然是为自己,可我相信,如果找到金棺,他一定会把狼头骨带回来给你解咒的,你就原谅他吧!”
“这我也相信,只是,那乌里拉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我爷爷就死在那里,六爷也失踪了,他们甚至连单于墓的影子都没找到。”
“啊!这些你以前都没跟我说过。”乔小姐的脸一下又变得苍白。
“对不起了!因为这地方关系到我们家族的命运,再说,我也是看了乔老板的信才知道,原来地图黑点的注释是乌里拉。”
“你把狼皮地图,还有那些关于狼咒的资料给我看行吗?”乔小姐急促地说,“这地名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翻遍古书也不见记载,太诡异了。”
我二话不说地打开木箱,把狼皮铺在桌子上,指着那些注释正要讲解,却听乔小姐说:“这是先祖、圣地的意思,契丹大字我认得。”话音未落,又听她说道,“真是奇怪,怎么这里用的是蒙古贵族暗语?一张图两种文字。啊!博勒图河,乌里拉在博勒图河边!糟糕,我爹有难了。”
乔小姐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双眼空洞地注视着地图,不一会,竟流下两行泪珠。看她如此反应,我不由得想起厚道伯那段话——“这是一条被诅咒的河流,它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河床的痕迹都很难看出。多少年来,凡是想寻踪觅迹的,无不命丧深山,有去无回……”难道,乔小姐听过这条河的传说?
“我要去乌里拉。”乔小姐面无表情地说,语气相当坚决。
“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千里迢迢的不说,当中还会碰到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况且你又没出过远门。”
“不!我一定要去。”乔小姐“嗖”地站起来,用带泪的眼望着我说:“前天的报纸登出一条新闻,说有一支六人的外国探险队在金微山失踪,后来只找回三具干瘪的尸体,死因蹊跷,怀疑是受不明生物袭击。你知道吗,那出事地点就在一段干枯的博勒图河河床上,我看了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的,因为我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危险,肯定没做防备,这次去那么久都没消息,我怕是……”
“好!我跟你去。”虽说多舛的命途造就我一身流氓气,可仍受不了女人在我面前落泪,此时一冲动,拍着胸口说:“咱们现在就走,不找到你爹誓不回来。”
“嗯!”乔小姐抓住我的手,面露喜色地说:“咱们不但要找到爹爹,还要把北单于的头骨挖出来,给你解咒。”
我从没跟乔小姐如此贴近过,望着她梨花带雨的脸,竟有些心猿意马,于是赶紧抽出手来,故作深沉地说:“咱们得先做好准备,毕竟不是去旅行。”
“还是你冷静,我都忘乎所以了。”乔小姐悄悄抹去眼泪,抬起头说:“那金微山横跨国境,想光明正大的进去必须要有证件,你最好去找王主任,看他能不能帮忙弄个。”
“找他?”
回想此次罕拉尔旗之行,王叔的种种行为让人捉摸不透,特别是他对地图注释的渴求,那种反应绝非正常。可乔小姐说得也在理,带着个女人,要想不引人注目地潜入是很困难的。衡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去找王叔帮忙。
吃完乔小姐做的炸酱面,我嘴一抹,顾不得旅途劳累,骑上乔老头的破单车直奔王府井大街而去。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估计王主任应该还在单位里。
当我走近古文化研究院的大门时,那位带红袖圈的看门大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已经认不出我了,微笑着问:“找人啊?”
“大爷,我找考古所的王主任。”
“王主任啊!他几分钟前刚走。”
“那……他是住单位宿舍的吧?我等他回来。”
“不用等了,他请了长假,刚刚把宿舍钥匙托我保管。”
看门大爷的话就如一泼冷水,我顿时愣在原地。这事也太突然了,才下火车多久啊!王叔这么急忙请假,难道家里出事了?我本想问大爷王叔的住址,可一看他戒备的眼神,怕是不会轻易透露的。这时我想到魏建国,这书呆子肯定知道。于是话题一转——
“大爷,那魏建国呢?他住哪家医院啊?”
“我问问。”老大爷走进门房,随后听到一阵吆喝声,想必是在打电话。不一会,他探出头来说:“魏建国在公主坟363医院四楼。”
“谢谢大爷。”
我调转车头,刚跨上去便犹豫住了。这儿离公主坟起码有二十里路,而且是车水马龙的大街,没一两个小时是赶不到的,有这必要吗?可想到乔小姐忧伤、急迫的眼神,我还是打起精神出发。
363医院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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