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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棺人(小豪)-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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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那牛鬼的模样,脖子就被牛鬼一口死死地咬住,随后气管被扯了出来,鲜血溅了一地,浑身颤抖着就倒地死去,剩下的四名越军端着手中的武器朝着牛鬼开枪,并且发出了壮胆的呐喊,牛鬼用双臂护住自己的面部,朝着另外一名越军奔去,杀掉他又朝着下一个奔去,在很短的时间内,牛鬼用极快的速度干掉了下方原本占尽优势的五名越军,但自己也浑身是血倒地不起,躺在那抽动着身躯,眼望着沙方向。
沙妈哭喊着朝牛鬼奔去,跪倒在地,捧着牛鬼的脑袋哭喊着,让人来救命,贺昌龙等人站在山坡之上不发一语,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是下去救牛鬼吗?还是下去从牛鬼体内拿出那东西来?
阮霍恩起身了,翻身从山坡之上滑落下去,拔出自己的手枪,对着挨着最近的四名越军继续补枪,紧接着来到那名重伤的,胸口还在不断流血的越军军官跟前,低声问他什么,但那越军军官看着他,却做出了伸手去拿旁边落地轻机枪的动作,阮霍恩摇摇头,将枪口抵住那人的下巴扣动了扳机。
贺昌龙领着众人奔了下去,范主被迫跟在身后,躲在所有人的后面,偷偷地看着沙妈,牛鬼死了,贺昌龙等人要拿走宝物,这对范主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不管怎样,只要没有了宝物,他就不可能再成为新的牛鬼。
阮霍恩站在牛鬼和沙妈跟前,贺昌龙带人奔到他的身后,正要开口,阮霍恩竟然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指着沙妈和牛鬼低声道:“生死离别的关头,我们有时间可以再等等。”
贺昌龙一听怒火中烧,一脚踹在阮霍恩的小腿之上,将其按倒在地跪下,随后问:“刚才你对那个军官说了什么?”
“噢,你说那件事?”阮霍恩被贺昌龙抓着头发,脑袋后仰,依然不改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还腾出手来把烟点上,又道,“终于可以抽烟了,嘿。”
黄永模上去就给了阮霍恩一拳,问:“说!”
“我问他早上吃完那些东西,有没有闹肚子,因为我有点闹肚子。”阮霍恩含着卷烟笑道。
“你!”魏亚军上前一脚踹在阮霍恩的肚子上面,邓泽义也上前按住他,抬手就要抽,阮霍恩却抬手挡住高声道,“快点!现在用刀剖开那怪物的肚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否则等下那东西产生了变化就麻烦了!”
众人都没有动手,只是看着贺昌龙,一侧的范主却期待着他们赶紧拿出来,自己那条小命也算是可以保住了。此时,抱着牛鬼的沙妈侧头看着范主,伸手招呼着范主过去,范主抖了抖,好半天才挪动步子过去,就在他快走到沙妈跟前的时候,阮霍恩挣扎着道:“你们是白痴吗?那个老婆子要动手了!他要把范主变成那东西!快点动手啊!先杀了那老婆子!”
范主听到阮霍恩的话,转身拔腿就跑,但脚踝却被沙妈死死拽住,自己也不知道沙妈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把范主拖拽了回去,用力将其脑袋按在牛鬼的腹部,同时低声喃喃自语着像是经文一样的东西。
阮霍恩被魏亚军和邓泽义死死压着,在那拼命叫喊,黄永模侧头问贺昌龙:“排长,怎么办?”
贺昌龙轻轻摇着头,随后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见范主痛苦地挣扎,还有沙妈那已经狰狞的表情,以及蹬着腿貌似在大骂的阮霍恩。
“排长!”黄永模伸手抓住贺昌龙,贺昌龙回头看着黄永模张嘴说着什么,但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有一种痛苦在浑身游走,让他有虚脱的感觉。
“救命啊——”终于贺昌龙听见了范主的叫喊声,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上前将沙妈给拽开,拖拽到一边,随后朝着魏亚军等人喊道,“去拿东西!快点!”
其他三人愣住了,开肠破肚这件事谁也没有做过,即便眼前那东西是什么牛鬼的模样,但也清楚那东西曾经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沙亲儿子,谁忍心在母亲面前杀掉他的亲生儿子?在母亲眼中,不管儿子变成什么模样始终是自己的亲骨肉!
“魏亚军!执行命令!”贺昌龙抱住拼命挣扎着要朝牛鬼扑去的沙妈大声喊道。
眼前,阮霍恩也翻身起来,推开身边的魏亚军和邓泽义,朝着那牛鬼就扑了过去,同时也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作势要朝其肚子中刺去,沙妈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喊叫着,就在此时,挣脱的范主抱着脑袋朝着贺昌龙身后大叫着,贺昌龙微微侧头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手中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排长!”魏亚军举枪对准了贺昌龙身后那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那人停止了动作,随后直直地朝后面倒去。
“阿么——”沙嗓子像是被自己震破了一般,压倒贺昌龙,挥舞着双手要朝瞎子阿么爬去……

第十章(下)'沙妈的诅咒'

中枪倒地的阿么紧握着镰刀,依然保持着高高举起的姿势,那双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却流出了血水,贺昌龙傻了,开枪的魏亚军也傻了,两人愣在那,而同时站在牛鬼跟前的阮霍恩却高高举起了匕首,朝着牛鬼胸口心脏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
“不——”沙妈拼命摇着头,又朝着阮霍恩扑去,阮霍恩面露杀意,转手将匕首直接刺进了沙咽喉,刺进去之后又朝里面使劲用力,把整支匕首完全穿透了沙咽喉,匕首尖端从沙脖子后方凸出,沙妈抬起双手瞪大双眼看着阮霍恩,而在身后半躺在地上的贺昌龙则紧盯着那匕首的尖端,还有尖端慢慢流淌下来的那一滴鲜血。
阮霍恩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沙妈,只得用脚顶在沙胸口,试图借力挣脱,可沙妈抓得实在太紧了,此时牛鬼的身躯开始抖动,胸口被匕首刺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血缝,扭头看到的阮霍恩立即朝邓泽义和黄永模喊道:“愣着干什么!快点取出来!快点!来不及了!”
“邓泽义、黄永模!”双眼发直,还盯着沙妈后颈的贺昌龙忽然开口了,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如同子弹射出枪膛的冲击感,邓泽义与黄永模一惊,看着贺昌龙,随后听着贺昌龙在那一字字说道,“取出东西……”
“排长……”邓泽义上前一步,想要说点什么。
“执行命令!”贺昌龙怒喝道。
邓泽义闭上眼睛,转身来到牛鬼跟前,黄永模也慢慢上前,看着牛鬼脑袋上那张人脸闭上眼睛,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后举枪朝着牛鬼脑门开了一枪,枪声后牛鬼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黄永模扑下来压住牛鬼,邓泽义则拔出匕首朝着牛鬼的肚子中划去,慢慢地将其肚子剖来,鲜血喷出,在牛鬼身上的两人顿时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随后邓泽义扔掉匕首,举起双手塞进牛鬼的肚子,在其中摸索着,最后终于从其中将一双靴子模样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拿着那东西的邓泽义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浑身是血的黄永模也哭了,邓泽义慢慢将那东西举起来大哭道:“报告排长,任务完成!”
“很好……”贺昌龙一下躺在了泥土之上,双眼盯着明亮的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空,照亮了整片坟地。贺昌龙的眼中,阳光已不再是金黄色,而是血红色,和牛鬼的鲜血是一种颜色,整片坟地之中充斥着一股让人心寒的血腥味。
抓着阮霍恩手腕的沙妈眼珠子慢慢移动,看着被开肠破肚的牛鬼,左眼眶中流出了一滴泪水,随后松开了阮霍恩的手。阮霍恩顺势将沙妈一脚踹开,立即来到邓泽义身前,一把拿过那双血淋淋的靴子,笑道:“对,就是这东西,这就是千足屦,任务完成!”
除了阮霍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进入了停滞状态,范主捂着自己的嘴看着沙妈,许久才扑上去,抱着沙妈使劲摇晃,沙妈瞪着眼睛,眼珠子依然看着牛鬼的方向,范主开始大哭,哭着祈求着沙原谅。
浑身是血的邓泽义和黄永模依然跪在牛鬼的尸体前,黄永模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眼泪滴进掌心之中,却立即与其中的血水融在一起。
魏亚军手中的枪落地,带着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不远处已经死去的阿么,不愿意相信自己开枪打死的只是一个老太太,他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着:我是对的,她要用镰刀杀死排长,我没错,等等,我为什么不开枪击中她的手呢?我可以扑上去制止她,不用开枪的,对呀!对呀!我为什么要开枪杀死她!我杀死了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任务完成!可以走了!你们先回部队,我找地方等你们!”阮霍恩笑着抱着千足屦就朝着坟地外走去,走了一阵发现没有人回应自己,回头看着依然愣在原地的贺昌龙等人道,“你们还是军人吗?死了个怪物,死了两个该死的老太太而已。”
而已?魏亚军浑身抖了下,慢慢抬眼看着阮霍恩,邓泽义和黄永模也抬眼看着他,魏亚军俯身拿起枪来,重复了下那两个字:“而已?”
阮霍恩半眯着眼睛看着魏亚军,又对贺昌龙说:“叫你的部下放下枪!”
贺昌龙慢慢爬了起来,来到魏亚军跟前,按低魏亚军的枪口,低声道:“亚军,放下枪,他也是任务之一。”
魏亚军连端枪的姿势都变了,缩着肩膀抬枪朝着阮霍恩慢慢走过去,迈过牛鬼的脑袋,一字字问:“你刚才说而已?而已?你说而已?”
阮霍恩朝后面慢慢退着,指着魏亚军对贺昌龙喊道:“赶紧制止你的部下!快点!他已经疯了!”
“魏亚军!服从命令!放下枪!”贺昌龙高声吼道。
魏亚军哭了,哭着放下枪,跪倒在地,然后低低地回应了一句:“是,排长……”
魏亚军放下枪之后,阮霍恩松了一口气,指着前面的林子说:“你们返回部队,我在林子里面等着你们,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阮霍恩说完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来,掏出手枪转过身来,持枪走近了范主,随后举枪,贺昌龙立即一个箭步横在范主跟前。
贺昌龙抬手道:“你想干什么?够了!死的人够多了!”
“他是目击者,不应该有目击者,必须灭口。”阮霍恩挥了挥手中的枪,“让开,我不想伤着你。”
原本抱着沙范主一下站起身来,躲在贺昌龙身后,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你又不是瞎子,你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阮霍恩冷冷道,将枪口移开,可贺昌龙立即也将身体移动到枪口跟前。
“阮霍恩,不要这么做。”贺昌龙缓慢地摇着头,用的是哀求的语气。
“你求我?”阮霍恩冷冷道,“你们中国军人不是很有骨气的吗?死几个老百姓而已,至于吗?让开!”
“我是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范主捂住自己的脸,可那一瞬间,却从指缝之中看到了阿么手中的镰刀,他立即扑过去,拿起镰刀就刺进了自己的眼睛中,顿时鲜血直流,但范主却依然高声喊道,“看见没有?我是瞎子!我是瞎子!”说着,范主又拔出镰刀,刺进另外一只眼睛中。
“范主!”贺昌龙转身扑向范主,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阮霍恩瞄准范主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呯——”子弹击中了范主,范主脑袋一挺,松开了镰刀抽搐了几秒歪头死去,贺昌龙站在范主跟前,双眼发直,不断地做着急促呼吸。
“瞎子也能说话的。”阮霍恩松了一口气,把枪插回枪套,指着前面的林子道,“我等着你们!”
坟地之中又安静了,不过在安静了不过几秒之后,沙尸体却突然抽动了起来,众人都扭头看过去,走远了的阮霍恩也立即转身拔枪而对,只见沙尸体慢慢地挺了起来,立在众人之间,垂下的脑袋突然抬起来,接着拼命朝着后面仰去,还能听到清脆地骨头断裂声,倒挂在后方的沙妈脑袋上的每根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随后沙妈竟然开口说话了,先是说了一堆众人都听不懂的文字,随后竟然用中文低沉地说道:“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沙妈说到第三遍的时候,后仰的脑袋忽然恢复到原位,恶狠狠地盯着阮霍恩,张大嘴巴,张大的嘴巴像黑洞一样对着阮霍恩,阮霍恩完全傻了,浑身发抖,随后听到从那黑洞之中传来第三遍:“我诅咒你们!”
沙妈话说完之后重重倒地,脑袋倒在牛鬼的脑袋一侧,双眼依然瞪开。
……
“啊——”贺昌龙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旁边的军医立即上前按住他,贺昌龙却拼命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看着旁边三张床上还躺着的魏亚军、邓泽义和黄永模,三人换了一身衣服,但“熟睡”中的他们表情十分痛苦,魏亚军则不断地说着“不要”之类的梦话。
贺昌龙脑子裂开般的疼痛,抱着脑袋拼命撞着,军医和战士根本都按不住他,他终于冲出了那顶帐篷,撞出去之后贺昌龙将放在旁边的一个盆子直接撞翻在地,盆子打翻,那些带着血的军衣也翻滚出来,血水溅了贺昌龙一身,贺昌龙爬着叫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唯一确定的是那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按住他!打镇静剂!”军医喊着,七八个战士上前来按住贺昌龙,军医拿出镇静剂就要打进去,但由于贺昌龙手臂的肌肉完全处于紧张状态,针头根本扎不进去,一直到断了第三支针头,军医才摇头对侧面站着的一个人说,“不行,扎不进去。”
那人走到贺昌龙跟前,直接一拳击了过去,贺昌龙遭受重击晕了过去,身体也逐渐松弛,军医立即趁机将镇静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齐连长,我反正是尽力了。”军医摇着头,挥手让战士把贺昌龙抬进去。
齐风摸着自己的手腕,点点头,示意军医可以离开,自己则坐在帐篷口揉着手腕,先前那一拳击打过去,虽然贺昌龙是晕了,但自己却有一种手腕要断掉的感觉,这家伙什么时候脱胎换骨的?

第十一章(上)'溃烂I'

贺昌龙再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一直守在他床边两天两夜的齐风,齐风和衣而睡,就那样蹲坐在床边等着他醒来,每当有人劝说他去床上睡一会儿时,齐风总是会冷冷回应一句:“这是我的兵。”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看着床上那个年龄比他还大的男人怎么会是他这样一个嫩头小子的兵?可齐风脸上的表情还有裸露在外面的伤疤,让那些人没敢再追问下去,而那个时代的军服也没有军衔而言,只有军医来叫他“齐连长”时,在场人才惊讶地知道这个小子竟然是连长!
两天两夜,齐风在帐篷内无数次将从床上翻落下来的贺昌龙等人抱回去,替他们盖好毯子,替他们量着体温,观察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却完全不知道这四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四个人回来的时候浑身鲜血,目光呆滞,走到警戒哨位置时直接倒地晕死过去,在其他军人眼中,这四个人是打了一场浴血奋战,打了一场恶仗,而在齐风看来如果单纯只是打仗,他们不会变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变成那样?”帐篷外,齐风将一盒子热餐递给贺昌龙,又拿过一个装满泡菜的盒子。
13军中大部分都是四川籍士兵,腊肉、午餐肉、压缩饼干这些肉类食品之外,还需要蔬菜,但蔬菜又不方便携带,战争时期就地寻找也很难,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可以吃的野菜,于是泡菜的需求很大,后勤方面几乎是让人挑着泡菜沿山运送,有时候吃泡菜竟成为了当时一大奢侈。
贺昌龙捧着热餐,目光有些呆滞,总觉得眼前有一抹血红色的光芒。
齐风见贺昌龙不说话,只得换了一个话题:“朝鲜战争让咱们明白了后勤的重要性,这场战争打到至今又让我们明白了什么呢?”
“打仗是会死人的。”贺昌龙终于开口了。
“当兵的死得最多。”齐风见贺昌龙开口了,知道算是言语上破冰成功了。
贺昌龙抓紧了热餐饭盒的边缘:“当兵的过去还不是老百姓,当完兵还不是得回去当老百姓,老百姓和兵都是人,不是畜生。”
“吃饭吧,好几天没吃了,吃顿热的,你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齐风起身要走,贺昌龙抬头看着他,这才意识到任务并没有结束,那个阮霍恩还在树林的位置等着他,他想说点什么,但不确定齐风是否知道关于那双靴子,那个宝物的事情,只得保持沉默。
“他们三个还没有吃。”贺昌龙转身进了帐篷,看见邓泽义、黄永模已经醒了,魏亚军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忙问,“亚军呢?”
邓泽义和黄永模缓慢地抬头看着贺昌龙,又缓慢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贺昌龙把饭盒塞进黄永模的手中,走出帐篷,在营指挥部附近四下找着魏亚军,沿途问着巡逻的警卫排士兵,经他人指引才来到一条小河边。河边蹲着不少正在打水放入消毒片的士兵,魏亚军也在其中,他穿着背心和大裤衩蹲在那,将双手放在河水之中,保持着一个怪异的手势,其他的士兵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
“亚军。”贺昌龙蹲在魏亚军的身后低声道,虽然声音很小,但依然把魏亚军吓了一跳,他浑身一震,慢慢扭头过来看着贺昌龙,这一转头相反把贺昌龙惊着了——魏亚军满脸都是泪痕,如纹身一样刻在面部,双眼眼皮也肿了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排长,你看。”魏亚军把双手抬起来,放在阳光之下,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看,有血,我怎么洗都洗不掉,我用了好几块肥皂,还是洗不掉。”
“亚军,你听我说,那不是你的错,只是你的自然反应,你是为了救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贺昌龙一把抱住魏亚军,可魏亚军依然是举着手,喃喃自语着“排长,真的洗不掉。”
“我知道,亚军,我知道洗不掉,排长也洗不掉。”贺昌龙抱紧了魏亚军,魏亚军抽搐着,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那双手已经被泡得发白,指尖的位置已经翻皮。
远处,站在小树下的齐风摸出一支烟来,静静地等着,一直等到贺昌龙搀扶着魏亚军走过来,返回帐篷时,他才低声说了句:“我在这里等你,得说明一下后续任务的事情。”
贺昌龙没有应声,将魏亚军搀回帐篷,让邓泽义和黄永模看着之后,自己慢慢走出来,来到齐风跟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道:“齐连长,我们申请退伍。”
“你有病啊?”齐风看着贺昌龙,“你觉得可能吗?这是什么时候?你申请退伍?那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后面的任务我们不想再参加了。”贺昌龙又道,盯着齐风的双眼。
“不行,而且我说了不算,后面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齐风又点起一支烟,其实心中烦躁得不行,虽然不想,但按照程序依然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让我们退出任务,我就告诉你。”贺昌龙一字字道,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余地。
“不可能,你们四个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况且单单只有你们四人,是不能执行完后面任务的,你还得再挑选几个兵,跟着你们一起护送阮霍恩,至少要把阮霍恩交到来接应的美国突击队的手中。”齐风的语气中没有商量,只有命令。
他知道阮霍恩?贺昌龙冷笑一声,昂头道:“齐连长,不是还有你和你的兵吗?你们是步兵侦察连,尖兵中的尖兵。”
齐风把烟头一扔,指着贺昌龙的胸口道:“贺昌龙,你记清楚了,你们四个也是我的兵!我能让你们平安来,也能让你们平安回去的!”
“可是已经不平安了。”贺昌龙眉头紧皱,随后咬牙道,“齐连长!”
齐风不准备再和贺昌龙争辩下去,而是将其拉到另外一边,低声道:“你们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带人找到了阮霍恩,但是他已经神志不清,还发着高烧,最重要的是胸口和腹部也受了伤,全是脓包,大部分溃烂了。”
受伤?脓包?溃烂?贺昌龙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身体,齐风看见他这个动作,没有细问,只是继续说:“我把他弄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带了最好的医生和药把他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医生说得做手术,但战地条件不够,没有隔菌室,我请示了首长,首长的回答很简单,说他带来了重要的情报,一定要按照约定把他送到指定地点,我说不太可能,毕竟穿越边境线的危险度很高,你们做不了,不如让我带队去,首长否决了我的提议,说一定要让你们去,因为只有你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已经努力与美国方面取得了联系,美国人决定派一个双人小组来接应阮霍恩,地点就在离这里只有不到七天的路程,名叫登尚的大寨,唯一的麻烦便是登尚前面有一个339高地,那里驻扎着越军的两个连,首长想办法为你们争取了一个小时的炮火覆盖,应该可以把那两个连的越军大部分赶下高地,炮火覆盖的同时,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从高地一侧绕过去,把阮霍恩交到美军突击组手中,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
“阮霍恩的随身物品呢?”贺昌龙问,听起来齐风并不知道千足屦的事情,换了一种说法道,“那东西是阮霍恩的宝,听说很值钱,如果没有那件东西,我估计他死都不会走。”
“你说那双古董靴子?在他身边,他一直伸手抓着,怎么都不松手。”齐风回答道,贺昌龙听他的话,明白他果然不知道千足屦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才是任务的重点,同时也明白胡万钦是绝对不会让齐风去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事情再节外生枝没有半点好处。
“我有条件。”贺昌龙把话题跳开,“执行完这次任务之后,你得让我和我们四个回国,至于我挑选的其他战士,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也让他们回国复员退伍。”
“这个我做不了主。”齐风看着贺昌龙又昂起了头,立即解释道,“你知道我做不了主,我充其量现在只是个连长,对于你们师长一级的首长都无法做任何决定,实话告诉你,整个一线作战的指挥官对你们都没有管辖权,现在你明白了?”齐风说完,沉默了几秒又道,“不过我可以为你们争取,尽最大的努力。”
“好!这次任务得让我们自行挑选武器装备,拿最好的。”贺昌龙随后指着齐风背着的那支冲锋枪,“这个我们要人手一支。”
“加上阮霍恩还有你们四个,你还可以挑选五个战士,但不能从我的人中选,这是首长定下的。”齐风说完把冲锋枪取下来交给贺昌龙,“我这一支给你,其他八支我从侦察连里调出来,不过这是试验阶段的枪支,让我们带着在战场上进行测试,威力并不大,用7。62毫米手枪弹,有效距离充其量不过200米,80米之内杀伤威力最佳,只有20发弹容量,由于在测试阶段,枪支零件强度不够,少用,最好带上其他的武器。”
贺昌龙接过枪,拉开枪膛看着,同时道:“带我去见阮霍恩。”

第十一章(下)'溃烂II'

贺昌龙跟随齐风去见阮霍恩之前,进了帐篷,将下面要执行的任务简单说明了一遍,随后加了一句话:“对不起,我们别无选择。”
魏亚军保持着呆滞的神色,邓泽义和黄永模默默点头,知道战场抗命唯一的结果是什么。贺昌龙宣布完之后,让他们做短暂的恢复训练,然后去营部武器枪械库选择称手的武器,随便拿什么都行,只要觉得自己能背得动。
随后贺昌龙跟随着齐风又步行了几公里,来到了一处简单改造过的山洞,在山洞外挖起了环形工事,站着无数背着小型冲锋枪的军人,从他们的姿态和表情贺昌龙可以看出,这群人并不是隶属13军的战士,而是齐风的部下,直属于胡万钦的那支神秘部队。
“说起来真是巧合。”齐风领着贺昌龙跳进工事时说道,“我们的代号叫0021,而你所在的38师114团,对外称的也是解放军0021部队,这就是缘分吧?”
“噢。”贺昌龙简单应了一声,却没有想到因为“0021”这四个数字在今后几十年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更不知道野心巨大,一心想学习胡万钦往上爬的齐风会在退休之后干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穿过工事时,那些士兵也没有向齐风敬礼,大家身上都没有过于鲜艳的标示,这是当时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当时因为没有军衔,越军不容易发现谁是解放军的指挥官,但要是敬礼亦或者拿着特殊的武器,例如五六式冲锋枪,都会认为那是军官一级,随后进行精确射击。
钻进山洞前,齐风拿出一块布给贺昌龙,示意他蒙在口鼻前,并说:“气味很难闻,我们的医生除了换药的时候,都不会进去的。”
贺昌龙点头,蒙上布和齐风钻进洞中,刚探头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像是某种水果和肉类放在一起太久腐烂之后的那股气味,贺昌龙立即减缓了呼吸,朝着山洞内慢慢走去,只见前方正中心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低声呻吟的人,毫无疑问那就是阮霍恩,可当贺昌龙靠近之后已经完全无法认出几天前那个残忍又帅气的男子,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团等待被大自然变成肥料的烂肉——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皮肤都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破裂的水泡位置已经溃烂,其中还带着像是芝麻一样的白点,借着蜡烛的光看过去让人毛骨悚然。
“他怎么受伤的?”贺昌龙伸手要去揭开其表面蒙着的纱布,却被齐风拉住手腕示意他不要动,有可能会传染。
齐风递给贺昌龙一副医用手套,随后自己也戴上,揭开那层纱布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没有发现搏斗过的痕迹,更没有发现他受伤,询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贺昌龙上上下下检查着阮霍恩的伤势,发现那些水泡还没有蔓延到脚踝,脚步完好无损,面部稍有一点水泡,但并不多,但头发却在大把的掉落,不像是受伤导致的感染,更像是得了某种疾病,于是道:“感觉不像是受伤,而是得病了。”
“对,医生也是这么说,但完全查不出病因来。”齐风捂住嘴,即便是他都有想呕吐的感觉,“我们把阮霍恩的病情资料用最快的速度传回国内,国内给出的答复是,尽快把他交给美军,才能得到资料,否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贺昌龙摇头,指着阮霍恩道:“不可能,他没有办法走,我们难道要抬着他离开吗?我们九个人,得轮流抬着他,原本每天可以走的路程会缩至原先的二分之一,七天的路程我们会走十四天,而且我很清楚的是,这场正面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我们不能攻击他们的首都,因为这是自卫还击,再过十四天战争就会结束,我们这些还在路上的人怎么办?大部队一旦撤离,我们怎么回国?”
“你出来。”齐风挥手让贺昌龙跟着自己离开洞穴,两人蹲在工事之中,齐风递给贺昌龙一支烟,随后说着自己的安排,“我们有办法让阮霍恩坚持一段时间,给他注射一种药剂,至少能让他走,不让你们抬,但这种药剂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而且只能注射一次,正常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的,那种东西和战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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