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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满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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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几乎扯着肖筱的袖子哀求了。
肖筱目瞪口呆,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不久前还对自己昂首挺胸振振有词的人。能做出那样风骨沉峻之壶的人竟然是这样的没有骨气。
肖筱很失望,但很快觉得理所当然,哪个人在生死面前能挺得直腰的,接着就是莫名地感觉到痛快。
她甩开苏铮,厌弃地道:“滚开点。”又看一眼杵在那里好像一根木头的云歌,“每次比试完我只留一个人,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云歌,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歌仿佛一瞬间失了魂,啪地跪在地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云歌自知资质有限,比不上苏铮,求肖大师你让我再做最后一把壶吧。”
她趴伏下去,纤细的脊背颤得如同风中的柳枝,她盯着地面不敢让肖筱看到自己的表情,天知道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手心被汗水浸透。
万一,万一肖筱没有按照她们设想的走……
她眼角瞥过瑟瑟缩缩擦着不存在的眼泪的苏铮,刹那间明白了苏铮刚才说的话,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见肖筱面有犹豫,苏铮适时连声谄媚道:“云歌她已经服侍肖大师您够久了,接下来就由我来为您效劳吧,您放心,我一定会非常努力……”
肖筱顿时对她心生厌恶,再看看云歌,想起她一直以来确实都很听话尽心,难得是一心向艺,连这时也是想着再做一把壶,有这份心,说不定将来会出点成就。
她心里便罕见地起了一份怜惜之情。对苏铮喝道:“给我闭嘴!”
苏铮噤若寒蝉。
肖筱站在原地想了想,便转头招人来:“将这两个都带下去。”顿了顿,“给水给饭,别饿死了。”
一个老妪慢吞吞地走进来,看也不看众人,就道:“请跟我来吧。”
苏铮还想说什么,被肖筱瞪一眼,就不敢张口了,云歌也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们跟着老妪出去。
苏铮瑟缩的眼神微微转亮,放眼望去,四下里一片漆黑,出了最近几处的房屋的轮廓,倒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一个男子立在门口,见她张望就凶狠地瞪她:“低下头,老实点!”
苏铮和云歌被赶到一间小屋子里,老妪给她们点了灯,送来冷冰冰的米饭和冷水,然后就退了出去,从外面锁上门。
云歌一下子摊到在地:“吓死我了。”
苏铮在门后倾听张望了半晌,确定外面人都走了,才笑着过去扶起云歌:“地上凉,还不快起来。”
云歌抓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要是刚才惹恼肖筱,她直接杀了你可怎么办?”
苏铮嘿嘿一笑:“这不是没事吗?”
她不知道自己独自琢磨出来的手艺有几斤几两,听了云歌的分析,才知道是挺不错的,至少从学习时间长短上面来看,她的学习效率比云歌高多了,也就意味着她的潜力比较大。
肖筱有超过五成的概率选择留下她。
那云歌就危险了,所以她想了个办法,眼了刚才那出戏,贬低自己,抬高云歌。
云歌纳闷道:“你怎么知道肖筱会中计,你这招用在重情重义的人身上还有些把握,肖筱却喜怒无常。”
苏铮道:“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其实演这场戏最终目的不是在这里。肖筱若能怜惜云歌,又舍不得有潜力的自己,最后两个都留一条活路,当然是最好,可如果她真是冷酷无情,苏铮也不会束手待毙。
她故意分散了肖筱的注意力,又靠着求饶这一手挨近肖筱,当时只要见机不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挟持肖筱。
之所以有这个把握,是从肖筱的身体状态上判断出来。肖筱吃得多却骨瘦如柴,情绪暴躁亢奋,眼球突出,面色狰狞,要不是脸上粉扑得厚,那些骨头都突出来了,简直跟骨头架子一样,苏铮怀疑她这是轻度甲亢。
甲亢患者代谢兴奋,虽然吃得多,但能量很快消耗掉,会很瘦并且肌肉无力,如果真是这样,苏铮就有自信制服她,把她当做人质。
但毕竟她没有时间仔细观察肖筱,目前只是猜测,而且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肖筱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冒险,所以既然暂时安全了,她也不急着跑路。
“快来吃饭吧,虽然冷了,但填饱肚子要紧。”
第146章 交易
午夜。
刚下了一场小雨,江面上水汽弥漫,中型货船在水中央静静地顺流而下,吃水很重的船身仿佛和水融为一体的小岛。
船舱里传播出的幽朦灯光,只有在三米之内才能看得到。
“这次实在要多谢陈少侠出手相助,否则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和南边接上头。”一个含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寂静船舱里响起。
“不必来这些虚的,你出钱我做事,这只是一场交易。”这回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冷漠而低沉,光听声音便似乎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张力,令人不敢在其面前放肆。
对面的人笑笑,朝身后的人一挥手,那人转身离去,不多时从黑暗中捧着一个牛皮纸封回来。
“老规矩,颜氏钱庄发行的银票,景朝全境都能兑换。”对面的人将厚厚的纸封推过去,年轻人拿过掂了掂,抬头道:“虽说是议定了,但怎么把矿越过边界运进来,那边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要我提醒你,一个月之内若还拿不出办法,他们就另找买家。”
微弱的灯光照在这张脸上,普通无奇的面容,眼眸格外深邃有神,面部没一处线条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杀凌厉感,却正是离开了有一段时间的陈解。
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对面的人则是徐飞,听了这句话徐飞染了水雾一般有些显白的眉毛微微皱起:“上回为了玄铁矿,我牺牲了好些手下才把路线打通,这回边防更是警戒。若非有你,我的人甚至都无法走一个来回,更谈何开出一条秘密航路来,听说那边背景颇深。他们就不肯出一分力?”
陈解静默不语,谈判又不是他负责的,这些事他当然不会管,把话带到便是了,不过,他看了看徐飞,忽道:“南北界防线少说有三二之数掌控在颜氏手里,他如今人就在桃溪镇,你何不去走他的关系?”
徐飞微怔。有些意动。
陈解又道:“几个月前他在南边吃了亏,荒都里的便迫不及待地将边营增设了一重,表面上说是为了表示重视他,但谁知道是不是打着夺权的心思。我听说他迟迟不回荒都,是那些人要对他出手了,他暗地里在桃溪附近也有了些动作,而你手上的东西最终还不是卖给军需库,与其走那么多弯路,大头都给那些黑商贪官吃去,倒不如一劳永逸。”
徐飞心中大震。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事涉官政深层的暗涌。他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陈解轻飘飘间却将整个景朝局势可能发生动荡的话甩了出来,叫人如何不震惊。
不过随即他又释然了,江湖人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况且陈解还有个以倒卖情报为生的朋友旧交。
如果真如陈解所说,颜氏将与朝廷对峙,那么他走私进来的稀罕贵重金属,包括玄铁在内,就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了。
诚然。搭朝廷的线不如搭颜氏的。至少信誉这一点绝对有保障,各方面的纠纷也会少。并且单说眼前,走私的航线就不是问题了。
徐飞豁然开朗,同时心里也很有些震动。
陈解等于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真是想不到,明明应该是刀头舔血的鲁汉子,却有这样一份独到的心思。他想起当时察觉到陈解不同寻常,顺着线索摸下去,查出了他的案底,之后又重金卖给秦孤阳,等于是将陈解结结实实地得罪了,还好他没有追究,否则自己还真是麻烦了。
他忍不住问:“你说这些话,等于也是帮了颜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似乎想起了什么,陈解目光略有些游离,随后焕生出幽幽杀机:“我和颜独步非敌非友,但他若与景朝皇帝为敌,我很乐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说罢不顾徐飞的惊讶站起来欲走,舱外却快速走进来一个人,低声急快地说道:“徐叔,有一艘很可疑的小船。”
徐飞收敛了情绪,冷肃问:“什么船?”
“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大夜里不点灯,在江中心摇着橹,不消半刻钟便要撞上我们的船了,出去查探的兄弟说船上只有一个开船的,神情很紧张慌张,船上还有一股很凶的血腥味。”
听到血腥味,徐飞不由重视起来,想了想道:“将对方包围起来,别被发现了,若他绕开我们便算了,否则就抓过来。”
他转头对陈解道:“实在抱歉,你看你再坐一会?”
事情还没弄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派来监视查探的,陈解不适合现在走。
陈解也没多话,直接又坐下了。
过了片刻,下面的人抓了一个哆哆嗦嗦的老船公上来,在一群人的包围和烛光照耀下,这人简直面无人色,一个劲叩头嚷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叫我到下流把人丢到江里就行了”这样的话。
徐飞听得狐疑,下面人从水里捞起了两句尸体,检验一番道:“人死于刀伤,一个被刺中后心,一个被割断了喉咙,都死了不超过两个时辰。”又告状道,“这老头忒没眼力,我们船就在前头,他还往水里抛尸体,徐叔你看这不是故意栽赃我们吧?”
徐飞道:“查查死的是什么人,将这船公带下去审清楚。”
陈解在一旁看着,当老人快要被带走的时候,忽然开口:“且慢!”
他走到老人身边,对着那张畏缩闪躲的脸忽地一掌劈下,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扬手格挡了一下,人顺势挣开左右束缚掠到了几步外,纵身往江水里一跳。
陈解冷笑:“眼神不好,反应倒不慢。”走到船舷边,扬手一扫,一枚暗器从袖子里飞射出去,准确地扎中了一样事物,水里同时传来一声惨呼。
徐飞脸色铁青,喝斥手下:“还不把人抓上来!”
一番审问后,老船公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该说的不该说的,有用的没有的,全部说了出来,于是这回脸色铁青的变成了陈解。
他夺了货船边摆渡的小舟,飞驰向岸上。
此地离桃溪镇不远,沿岸恰好几骑飞驰而来,远远将其他人抛在身后,一马当先的是一个黑衣人。陈解跳上岸与之对了个照面,愣了一下便道:“你是为追两个死人来的?”
“他们死了?”马上的叶十七皱眉,“那两人一个叫大石一个叫铁刀,与最近桃溪镇人口失踪案有关,白天他们劫走了苏姑娘,我家爷命我追过来拿人。”
陈解沉着脸大步向前,将后面赶来的一人拉下马,那是县衙的捕快,根本不顶用,疾驰之中就一下子被拽下来,摔得哇哇大叫,陈解理也不理便自己跃上马背,勒转了马头:“那你可以回去了,那两人死了,毁尸灭迹的人交代了一切,我大概知道苏铮在何处……”
叶十七赶紧上前拦着他:“陈少侠不必紧张,爷早就查到苏姑娘所在了。”
“可救出了她?”
“苏姑娘很聪明,自保无虞,我们不便出面,天明之前会将消息透给桃溪镇衙门。”
陈解皱起眉。
叶十七又低声道:“荒都里下来的钦差不日便将抵达了。”
陈解微微一震,手下松开了缰绳。
苏铮枕着一条胳膊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
身上被子虽厚却十分冷硬,一点都不保暖,寒气侵体而入,尤其是被子散发出来的潮湿腐败气味,真是叫一个销魂。
旁边的云歌早已沉沉入睡,苏铮却毫无睡意,她右手指尖转着一柄寒光闪耀的水果刀,睁着眼睛看上方纹饰模糊的帐顶。
她睡不着。
她在反省自己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这样的狼狈尴尬、难以自救的境地。
庚溪镇刘府之内,可以算是自找的。
从庚溪到桃溪的路上,遭遇一帮越狱犯和杨花子,那真是意外。
球山龙窑,陷入颜独步和秦孤阳的搏斗中,也是运气不好。
可是这次呢?
她好好的没招谁惹谁……好吧,当了回出头鸟,当众说了一些废话,但确实没碍着肖筱吧,她却轻易找自己的麻烦,在她准备抓自己的时候,就决定了不是要杀了自己就是要囚禁自己。
是什么让她如此胆肥?
桃溪镇地处偏僻,开国百多年来都是比较边缘的区域,官府管制、例律法规都实施不到位,这可以理解。紫砂文化发达,造成了紫砂名家地位超然、权大势大,一定程度上可以无视某些刑法规则,这也可以理解。
不过苏铮想自己也是有很大的不足之处的。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靠自己一双手,再有一个等值兑换系统做退路,自己走到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也可以安稳踏实地抚养婉约苏觉长大,但她似乎忘了,这里是古代,各种法律不完善、人身安全不能完全得到国家保护、以权势为尊、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的古代。
这里可不讲究什么平等自由,在这里吃了亏也没有专门的部门会受理,更不要讲什么维权,无权无势就意味着谁都来踩你一脚,你还得隐忍着,微笑着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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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回来
苏铮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错了。
在这个时代里生存,想要活得自在安然,必须要手握权力。
无论是政治上的,经济上的,还是文化人脉上的权力,但凡她有一点点地位,今日肖筱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苏铮握紧掌中的水果刀,冷眼看那锐利的锋芒,心里想从现状来看,她自己是成不了事的,只有选择依附别人
一个人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她愣了一下,暗自摇头。
颜独步的确像是有很深的背景,但他给她的印象是近乎无欲无求,或者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他看得上眼的东西,没有利益与交换,他凭什么做自己的靠山?而且她也不想做那种
相比之下,秦孤阳倒是更好的选择,首先他人本身就在桃溪镇里,同时还有很不俗的地位和实力,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有所求。
苏铮想自己费了大把力气探索、做实验,不外是想把系统里的药剂等物有效利用起来,可事实证明紧要关头这些东西仍旧不能及时帮助到她,那还不如拿出来与秦孤阳做交易,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利益最大化。
当然,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万一秦孤阳起了坏心,她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富贵险中求,再坏还能坏得过眼下的情形吗?
苏铮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她仿佛能看到当初那个刚刚涉足这世界的苏铮的印象逐渐模糊,眼前起了雪雾。一个女人将手搭在她的双肩,迷惘的声音如隔了棉花:“……他逼得太狠,我以为我已经退出了,然而没有。从来没有过,为了我们一家我别无选择……”紧接着声音一寸一寸变得坚沉,如同重锤凿破冰层,决绝之中却是与生俱来般的雍容强大,“我必须重新拿回属于我的权力……你乖,你跟着他们去,好好呆着,十天……不,只要七天。只要七天娘亲就去接你回来!”
苏铮猛然惊醒,心脏仿佛被一只手大力捏住,气闷而钝痛,一时间还有些回不了神,茫然的视线四处搜索,才发现自己还在肖筱的地盘上,不知何时居然睡过去了。
她擦了把冷汗重新躺回去,周身寒沁,脑子里仍回响的那些话语,却令她心底更冷。
那是苏平安的记忆。
苏平安的意识还在!
仍谁知道自己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那种滋味都不会好受吧,苏铮也不免有些惶惶然,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此采取措施,可一来没有办法,而来理不直气不壮。
鸠占鹊巢的毕竟是自己啊。
冷静下来之后她仔细斟酌梦里的情形。
梦里的女人面容身形都很模糊,都服饰华丽是绝对的,通身贵气萦绕,容貌应当是极美。并且从看过去的仰视视角可以感觉得出,当时苏平安还很小。六七岁模样。
听话里的意思。这具身体的母亲应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让孩子暂时离开自己身边。等事情完结再将她接回来,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但从苏铮刚穿越过来所处的境地看来。结局定然非常不美。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那女人真的是苏平安的生母吗?一介举人的妻子能有那样的自信和气势吗?
苏铮苦苦思索,越想心口越难受,只好作罢,深呼吸了两口气才缓和回来。
再感应一下,苏平安的存在感完全消失了。
苏铮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早上一碗热粥了事,苏铮和云歌被带出来,放眼一望门前不远处就是一堵高达两米的墙,将视线堵住,但远处依稀可看见炊烟,隐约的又鸡鸣狗叫之声和人活动的声音传来,苏铮暗想这里可能真是一个村庄。
肖筱让苏铮又做了一只壶,同时她便在一旁吃着点心看着,不时出声纠正她的姿势动作,一只壶做得七七八八时一个上午完全过去了,期间有人来跟肖筱说了什么话,肖筱再进来时一张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似要将苏铮撕掉,不过她最终没有这样做,只是让云歌指点苏铮,就走了出去:“把门锁上,若是必要,你明白的。”
她对守门的老妪冷声吩咐道,和寸步不离的男子快步离开。
老妪木着一张脸锁上门。
屋子里一下子昏暗下来,云歌悄悄地问苏铮:“肖筱好像遇到麻烦了,我们不趁这个时候逃走?”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苏铮反问。
云歌呐呐不能答。
苏铮道:“我也不知道,若只有我一个人,还可以赌一把,但带上你七成的胜率也只剩下三成。”
见云歌一脸羞愧失望,她安慰道:“好了,为了避免伤亡我们还是好好等着吧,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会有人来?谁?”
苏铮没有回答。她等的是秦孤阳。
秦孤阳脾气大,傲气盛,对上颜独步和梅甲鹤也不是鼻子不是眼的,一个肖筱他应该还不放在眼里,而且他想从她这里弄到“好东西”,应该不会就这么仍由她失踪下去。
撇开这一点,她是因为他的邀请才出门,才遇上这档子事的,以秦孤阳的骄傲,也不会容忍自己背上这黑锅的。
所以他极有可能营救她,只是前面有尹家这个幌子,桃溪镇有地大人多,查起来应该会费点劲。
不过她也决定如果今天他再不来就自己自救了,她也很担心家里的两个啊。
苏铮没有等太久,又做了个把时辰的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云歌手上泥坯没拿稳摔了个破碎,惊惶地望着苏铮,苏铮对她压了下手:“是那个老妪的声音,她可能被偷袭了。”
她跑到门边,就听见嗖嗖嗖的声音破空响起,附近接连发出惨叫,她甚至听到这里屋顶上人体滚落一路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有数道轻疾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报告将军,贼人已尽数击落!”
“一小队搜查各个角落,遇到反抗格杀勿论,二小队找人,三小队原地待命!”一道道命令落下,苏铮一听,这将军的声音颇为耳熟啊。她趴在门缝上悄悄看去,只见有两个皮靴劲装的执刀人员警惕地靠近这里,稍远处一道刚毅冷峻的身影矗立,脚边正是被利箭透心射穿的老妪。
她看清了那身影的脸,皱眉想了想,一个名字跳入脑海,隔着墙就喊道:“外面的可是陶亦然将军,我们在这里。”
陶亦然微微一惊,大步走过来,一刀砍断了门环上生了锈的锁,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苏铮,上下飞快扫了一眼,释然道:“苏姑娘,你没事便好。”
苏铮近距离看着陶亦然,果然是曾经见过的样子,当日她和尹琪等人从杨花子手中脱险,便是陶亦然善的后,似乎他还是赵氏姐妹的朋友,虽然只曾远远看过几眼,但苏铮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她问:“陶将军不是舟师将领吗?怎么你……”
什么时候水军要管地面上这样的小事了?
已有士兵相继进了屋子,将苏铮和陶亦然保护起来,有些脚软的云歌也给一个女大夫模样的人扶着,几人一同从屋中出来。陶亦然边走边道:“是秦公子担心县衙的人不得力,怕要紧关头出了什么闪失伤及姑娘,便亲自走了一趟军营,说服了陶某上峰。”
苏铮转而再看那些士卒,一个个身材魁梧体型精悍,极富爆发力的肌肉将深色劲装撑出来,很有视觉冲击力力。那手上拿的钢刀,或者背上背的长弓,皆是凶光闪闪,平添一份厉杀之气。
她不由感到震惊,这些家伙可都是厉害角色,一小队越是七八人,三小队二十来人出动,这可是个大阵仗了。
他们搜索了一番,又揪出几个人来:“将军,发现了这几人。”
陶亦然点点头:“派人通知金县委,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交接差事。”
“是!”
陶亦然又对苏铮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陶某先送你们回去吧。”
“肖筱呢?”
“陶某只负责救你们出来,其余的事并不知情。”
苏铮点点头,和云歌一起登上了马车。
马车飞驰,中途先经过县衙,悄悄放了云歌下去,有两个士卒护送她进衙门,因为整件事还没有个论断,影响又不好,所以暂时不能透露出风声,但就这么让云歌回家,又怕她遭到不测,便先让她去县衙。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县衙必然会护她周全,就算肖筱还能活动,也无法将手伸进县衙,这是陶亦然保证的,所以苏铮放心地和云歌道别。
接着马车又走了好一阵,拐进一条胡同里,最终在一座大开的院门前停下。
苏铮才开帘子,就有一条淡金影子飞快地晃过来,她吓了一跳,刚要抬起手挡着面门,便听到秦孤阳惊喜急快的声音:“你可算是回来了!”
秦孤阳在她面前站定,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了这人是完整的,才做出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伸手道:“快下来快下来,我让人备了香汤和饭菜,你是先梳洗还是吃饭?”
第148章 决心
苏铮吃了大半碗饭后,秦孤阳也换了一件衣服过来,苏铮夹着一片嫩笋片叹道:“你这里的大厨厨艺真好,我炒了多少回竹笋,却从来做不出这么好吃的味道来。”
“你吃得上口就行。”秦孤阳在她对面坐下,“这竹笋就是你家后面的竹林里产的,开春的时候梅老头就喜欢挨家挨户送竹笋,居然送到了我这里来,听说你喜欢吃这个,我就让厨房做了。”
“我就说呢,有几日就看见有人在林子里挖笋,害得我都不敢去竹林。”顿了一下,她问,“你去过我家了?”
不然怎么知道她常常回去挖笋吃?
秦孤阳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日你离开之后,我觉得没意思,很快也出来了,一个人荡来荡去,就荡到青竹巷那边去,才发现你根本没回去,我派人找了找,哪里都没发现你的踪迹,这才察觉不对劲……你家两个急得跟什么似的,我就和他们聊了几句,他们以为我是你朋友,跟我讲了你不少事。”
“那两个小笨蛋,一点戒备心都没有。”苏铮佯怒地道,心里却知道秦孤阳一定找了什么借口安抚住苏觉他们,她不在的这一日一夜来他们应该没出什么状况。
秦孤阳看着苏铮佯怒中微带松快的脸,忽然道:“我没想到那肖老太婆居然会那么做,我后来想了想,又查了查,发现盯上你的人不止她一人,只是谁都没她那么野蛮愚蠢。要不是我几次三番明目张胆地接近你,他们也不会那样,要不是我把你请到知雪堂又未明说你是我的客人,肖筱她也不敢……是我害了你。”
苏铮愣住,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秦孤阳会这样郑重其事地跟自己道歉。
她望着秦孤阳,他细细的眼睛里没有了那种捉弄尖刻甚至于阴沉的东西,歉意非常直接诚恳地传达出来,映出了错愕的自己的影子。
她呵呵笑了两声:“这可真不像风骚傲气的秦大家。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秦孤阳真诚的表情一僵,窘迫而气怒,苏铮忙赶在他发作之前道:“这事怎么能怪你,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在知雪堂里肖筱就阴森森地瞄了我好几眼,我却没有引起惊觉。”
秦孤阳想了想,居然很赞同地道:“那你还真是不小心。”
苏铮:……
就该让这家伙继续道歉下去的。
但她只能先就秦孤阳的营救道谢,然后问了肖筱的情况。
“……那老太婆跟泥鳅一样滑手,县衙里的那些人又都是饭桶,居然没堵住人。不过桃溪镇上这些个大师,你别看他们光鲜亮丽德高望重,其实一个个为了名声地位,什么坏事没干过?我已经让人封了镇的各个出口。同时派人查这些年来肖筱的黑账,只有有了确切的证据,县衙就会立案,倒时候光明正大地全镇搜索,她要还躲得过去她就是老鼠!”
秦孤阳恨恨地道,那样子好像要是肖筱在眼前他就会冲上去扇几个巴掌似的。
他可不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君子。他从来只奉行一件事,那就是欠了他的都给他双倍还回来,无论对方是女人还是小孩。
肖筱能受到惩罚,对苏铮来说自然是最好的。她将云歌说的那些内幕都告诉秦孤阳。最后问:“肖筱会有什么下场?”
秦孤阳狠色就有些收敛了,看了苏铮一眼:“她要是普通人,你说的那些事足够她死十次,可她是十二雅流之一。”
“十二雅流还有豁免权?”
“豁免权是什么?”
苏铮摆摆手,让秦孤阳继续说下去:“在陶都,紫砂艺人地位很不同寻常。名家名手之间、不同派别间争斗很激烈,但他们一旦受到外界攻击却会共同捍卫属于他们的金字招牌。据我推测,其他雅流不会让肖筱就这么栽了的。毕竟是丑闻一桩。传出去对他们整体的名声不好,三大巨头也会暗中向官府施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找个待罪羔羊顶替了了事。”
他看了看苏铮的脸色:“当然肖筱也会受到业界的排挤。三大巨头任何一个动动手指就能将她封杀掉,但肖筱也是有背景的,不会坐以待毙。”
苏铮冷笑一下:“难怪她那么嚣张,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啊。”她眼中掠过杀机,肖筱逍遥她就难安,她看着秦孤阳,“你有办法解决她吗?我是说一旦罪行确凿,就让这个人消失。”
秦孤阳微感吃惊,这个苏铮也是个狠角色啊。
但他不得不考量,弄死一个肖筱对他而言当然不是难事,但要看值不值得,像这次,他之所以运作,一是真的担心苏铮出事,再者就是因为肖筱太不识趣,惹了不该惹的人,他要是听之任之,人人都以为他是软柿子了。
但真正和紫砂界那么多人为敌,多少有点麻烦。
同时他又想到这或许是个卖苏铮人情的好机会,就算他不答应苏铮,苏铮也还可以去找颜独步。他一直看不清颜独步和这苏铮是什么关系。
要说是泛泛之交,但这次颜独步动作比他更快更大,要说交情匪浅,两人又没什么交集,真是让人看不懂。
正在想着,苏铮的声音又冷淡地响起:“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出力的,你不是想要这个东西吗?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秦孤阳定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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