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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为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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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实现了。”
听到庄镰喊自己“娘”,庄氏浑身一震,瞪着庄镰一动也不动,然后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他,嚎啕地痛哭起来。
轻轻地拍着庄氏颤抖的脊背,庄镰低低地劝慰她:“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这次结束之后,我们就真的解脱了。”15890273
庄氏在庄镰怀里点了点头,终于还是答应了。
“放开我!”娉婷被玄色衣裳的人揽着跃出钟离府,挣扎着抬头就看到一张英气十足的俊脸,一颗满怀期望的心笔直地掉落进深渊。
有时候,期望比绝望来得更伤人。
百里长空不顾娉婷的挣扎,揪着她疾跑几步,飞身跨上等候在街上的骏马,长腿一夹就朝着娉婷现在的居处疾驰而去。
“哐当”一声,百里长空十分难得的一脚踹开了娉婷卧房的门,将手里拎着的白裳人重重地丢在了床榻上。
等候在外面的风波楼手下都被百里长空周身散发的慑人气场给震慑住,纷纷不敢上来询问原因,更别说上去阻拦了。
“你疯了?”娉婷重重地落到床上,肩膀磕到了墙壁,疼得她脸色白了一白。
百里长空难得没有扬起温和晴朗的笑脸,而是以一种娉婷十分陌生的威严表情逼视着她:“我看你才是疯了!”
娉婷从床榻上坐起来正待还嘴,就看到百里长空忽然欺身近前,在距离她不到一指的地方停下来,声音冷厉地问:“刚刚为什么不躲开?就那么想死吗?”
“是!”娉婷潜藏在心里的情绪就像被点着了火,一下子轰轰烈烈地就燎起了她整个人,一张因为余毒未消而苍白的脸,也因这无名的火而微微泛着红。
百里长空许是没有料到娉婷回答地如此干脆,承认地没有一丝顾虑,以至于娉婷说出“是”的时候,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是!”
百里长空这才反应过来,娉婷是认真的,不是气话,也不是突然触景生情,她是从无名去世以来,就一直这么打算着。
“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了吗?”百里长空还记得娉婷初初醒来,记起无名在自己怀里死去的情景,怒极而笑,发誓要让钟离泽血债血偿的凶狠模样。
百里长空在娉婷面前提起无名,每每都不称呼他的名字,而是简简单单一个字代替……他。两人心照不宣,娉婷也只唤他为他。
“我想,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想到我r不得安,夜不能寐。我想替他报仇,我想替他活着,我扮作他的模样示人,学着他的声音和语气说话,但……”娉婷忽然一抬头拔高了声音对百里长空说,“那又怎么样!即便我报了仇,他也不会再回来,即便我把自己当做了他,我也终究不是他!”
她说的激动,再次捂着心口“咳咳咳”地猛咳起来,嘴里的血腥味弥漫着,但她死命抿着唇就是不肯在百里长空面前示弱。
百里长空凝目盯着她,最终是不忍心,低低地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背轻轻拍着:“你别急。”看到她唇角渗出的血迹,鲜红的血像是一枚钢针扎在百里长空心口,他叹道:“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娉婷抹了抹唇角的血,却无所谓的样子,甚至于她的表情有点开心,低低地笑道:“苦?比起死后被埋葬在黑漆漆的地里,忍受着虫蚁的撕咬啃噬,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何况,这都是我欠他的。”
娉婷的最后一句化作低低的呢喃,但百里长空还是听到了。
“听好娉婷,你没有欠他,当初事出突然,一切根本就是无法预料的。”百里长空摁住娉婷的肩膀,他不能容许她有这样的想法,他不能容许她背负了仇恨之后还要自己背负起不应承担的罪责。
娉婷边听边摇着头,不,不是的。
“如果不是我行事不够谨慎,钟离泽不可能盯上我们;如果不是当时顾忌着我,他完全可以独自脱身,钟离泽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他……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才是杀死他的凶手!”
娉婷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已经是濒于崩溃的边缘。
百里长空的眼神震了震,忽然间,一些事情豁然开朗。
拖着未愈的身子匆匆赶回来,说是要替他报仇,却从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原来是因为她将自己也视为杀害了他的凶手。所以,在她的复仇的名单里,自己是排在第一位的。
“所以你早就决定了,以身殉他吗?”百里长空沉痛地问。
弯起嘴角,娉婷自他出事以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好看:“不是我要以身殉他,是他先以身殉我。情债难偿,唯有追他到阴曹地府,我才能一解心结。”仿佛真的即刻追到了阴曹地府,娉婷似乎真的在跳跃的烛火里看到了那一袭白裳,负手站着。
“他若泉下有知,断然不能认同你如此做法的。”
娉婷笑着的唇角一僵,想起当夜他同自己所说的话:娉婷,你要记着,活着才有希望,能多活一刻,就不要放弃……
正因为冥冥之中深深记得他的这句话,所以刚刚当百里长空忽然从天而降时,她以为是他,为她排忧解难,救她于生死边缘的他。
不过,待娉婷看清救她的人是百里长空后,她也同时深深地明白,他不会再出现了。
百里长空将他埋葬在了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她不敢问,他便不说。
看着娉婷沉默地坐在床上,没有动静也不说话,百里长空知道她又陷入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去了。
自从他出事之后她便常常这样,处理完正事之后就自己一人静静坐着,打眼一看非常正常,安静宁谧。但只要观察得久了就会发现,坐在那里的是一具空壳,她的魂魄飞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失魂了很久。
枯坐成灰,相思成劫,莫不如是。14FMJ。
“你放心,傻事我断然不会再做,你放心,他也安心。”半晌,娉婷慢慢开口,算是给了百里长空一个保证和承诺。
百里长空吁了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
“仇,我还是会报。”一提到仇人,娉婷的语气就阴寒了许多,“钟离泽接连杀害我至亲至爱之人,此仇不报,我娉婷誓不为人!就算是为了报仇,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要亲眼看着钟离泽后悔不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是,今晚原本是风波楼派出的乌雅尔却临时反水,谎称自己拿到了钟离泽私下贩卖烟土的罪证,在引得娉婷去接时,冷不丁地拿一根细如毛发的银针刺伤了娉婷。
“你受了毒伤?”百里长空一时有几分紧张,娉婷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不好,着实不能再受什么毒伤了。
摆摆手示意百里长空安心,她现在身上的余毒未消,每天被百里长空逼着喝了无数解毒祛毒的汤药,即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能被她自己折个七七八八。
“那乌雅尔……”百里长空当时急着去救站在那里不肯动弹的娉婷,也没有余暇去顾乌雅尔,现在想来,好像在娉婷前面不远处躺了一个人影,看穿着和身形是个女子。
哼……
娉婷冷哼一声:“她既然敢背叛我,还意图暗算我,我自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那枚毒针,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百里长空点了点头:“乌雅尔若是死了,你安排在钟离泽跟前的眼线就没了。而且,她既然已经反水,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了。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从床榻上起身,娉婷走到快要燃烧殆尽的烛火旁,用灯盏下的竹签子挑出里头一只被烧得残缺不堪的小飞虫:“钟离泽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想必是怕极了半夜鬼敲门。他既然这么喜欢乌雅尔,那便是一具死尸,他也该好好待她。”
百里长空合了合眼,看着性情大变的娉婷,暗暗握了握拳头。
到着避不已。只有想起他,娉婷才会流露出无助和柔情,才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关于那个人的那些秘密,他到底应不应该替他继续保守?他听从着那个人的命令,到底是对还是错?
京城里达官贵人多,要紧的人也多,所以有名望的大夫总是十分忙碌,甚至于忙到一个人都寻不到。
钟离泽听到下人回报,全京城都没有寻到一个有名望的大夫时,他气得踹翻了好几个出去寻人的小厮。
“是个大夫就可以,把人给我绑也要绑回来了!”气急败坏的钟离泽教训着下人。
没过多久,就有十几个大夫被钟离家的小厮给连哄带骗,甚至是威逼利诱地带到了听涛苑。可是,这十几个大夫看了一眼乌雅尔的情况,面色发乌,嘴唇泛紫,翻开眼皮一瞧,瞳仁也微微散开了,一个个摇着头要钟离泽准备后事。
“饭桶!都是饭桶!来人,将这些庸医给我赶出去!”
又是片刻之后,十几个大夫一个个都被打了出去,钟离泽喘着粗气坐在床边,看着渐渐连胸口起伏都要消失不见的乌雅尔,他有点儿疲惫了。
其实,也不过是一夜的夫妻,哪里有百日的恩情。但是,乌雅尔着实是难得的女子,钟离泽的几位夫人,没有哪一位及得上她。
她懂他,他们是一路人。
所以,他还是想竭尽全力去救她。
“老爷,门外来了一个苗医,说是有起死回生之能……”突然从外头气喘吁吁跑进来一名小厮,给绝望的钟离泽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沉吟了片刻,钟离泽还是将这苗医请进了听涛苑。
“你们都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钟离泽神秘兮兮地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将穿着有点奇特的苗医请进了屋子。
苗医也不礼让,进门先是嗅了一下,道:“屋中有死气。”说完就直奔乌雅尔所躺的地方而去。
钟离泽听了心里“咯噔”了一声,急忙也跟了过去。
只见那苗医坐在床沿,伸手在乌雅尔鼻下探了一探,然后又附耳在她的心口处听了听,摇了摇头。
“死……死了?”钟离泽不敢相信,就这么片刻离开的功夫,乌雅尔就没命了。
苗医点点头:“还没。”
钟离泽方松了口气,把揪着心的心稍稍放下来。
谁知那苗医紧接着来了一句:“不过,也熬不过这一时三刻了。”
钟离泽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到地上。到头来,自己还是没能救得了她啊。
看他失魂落魄,十分伤心的模样,苗医大约是猜测这对夫妻素日恩爱,心底里生出许多怜悯来,于是诚恳道:“我瞧你将府中的下人都赶走,势必是知道我们苗医的奥妙所在。你的夫人真是阴阳相争的时刻,如果你想要她活过来,也未为不可。”
“活过来?”钟离泽走南闯北,也曾听说过苗医的奇妙,但未曾亲眼见过,猛地听到,总觉得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苗医看着他点点头:“嗯,只不过阴阳交汇之际,我也不知道救回来的是人还是……”
钟离泽明白他秘而不宣的那个字是什么,浑身打了个寒战,还犹豫不决,就听到苗医问他:“你是他的夫君,救还是不救,就在于你的一句话了。”
脑中激烈的交战着,钟离泽讷讷拿不定主意:“我……
VIP章节 第四章 疑神疑鬼〔继续万更继续求订阅〕
子时刚过,正是天地阴阳交替之际,夜最沉,也正是天地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刻。咣玒児晓
“这位老爷,你要尽早拿主意,过了这天时地利,便也丢了人和。”苗医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黑魆魆的夜色,提醒着犹豫不决的钟离泽。
钟离泽握着乌雅尔的手挣扎:救不救乌雅尔,不救他大不了失去一个新纳入府的夫人,救了他要么得到一个好端端的乌雅尔,要么得到一个……
“我该怎么办?”他不知如何决断,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乌雅尔能完好地活过来,却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代价。
苗医摇了摇头:“就是任凭你问天问地,也终究得不到答案。你夫人的生死去留,但凭你的抉择。”
正说着,乌雅尔被钟离泽握着的手忽然攥成拳,恨恨地捶打了几下。钟离泽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乌雅尔猫儿般碧绿的眼睛大睁着,牙齿碰得“格格”作响。
“大夫!”钟离泽见乌雅尔清醒了过来,十分高兴,赶忙叫苗医过去瞧瞧。
孰料苗医只是站在床前瞄了一眼,然后淡淡道:“回光返照而已,切莫大惊小怪。”
果然,苗医的话音未落,乌雅尔紧握着的手一颓,重重地摔回了钟离泽的掌心,细长雪白的脖子一歪,猫儿般好看的碧绿眼睛也合上了。
“快做决定吧。”苗医别眼看一看窗外的夜色,催促着踌躇犹豫的钟离泽。
长长叹了口气,钟离泽一下子眼冒亮光地抬起头来看着苗医:“救人吧!”
可要是万一,乌雅尔……
钟离泽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乌雅尔,咬了咬牙:到时候,可就怨不得他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就都交给老天爷做决定吧。
苗医看他终于做了决定,立即点了点头。指挥着钟离泽将卧房里的摆设都搬开,再指挥着钟离泽亲自去抬进来一桶又一桶干净的热水,忙活了一阵儿,终于是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你将夫人的衣裳解了,把人抱到那木桶里去。”
钟离泽不敢怠慢,立即将乌雅尔的衣裳褪了个干净,抱着昏迷不醒的美人儿放到了盛满了干净热水的木桶里去。
“大夫,接下来呢?”擦擦额间滴落下来的汗,钟离泽气喘吁吁地问。
苗医看了钟离泽一眼,将他推出了屋子:“接下来,你只要出去等着就可以了。”
钟离泽戒备地看了一眼苗医,即便是治病救人,这苗医毕竟是个男子,乌雅尔又是何等的绝色佳人,偏偏她还正是昏迷不醒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
苗医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然后冷眼开口:“医者父母心,我定当遵从为医的本分,如果钟离老爷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勿怪我伺候不起了。”
钟离泽被人当面指责已是罕有,如今更被一介苗医言之凿凿称为“小人”,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但目下有求于人,只好“委曲求全”,连连称是。
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屋外门口守着,原本被撵出来的下人们被赶得更远,只能在听涛苑外远远等着钟离泽的命令。钟离泽自己时不时往门里看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啊——”15890917
乌雅尔凄厉的惨叫就像是一把匕首割开了宁谧的夜空,钟离泽被她凄惨的叫声惊地寒毛都竖起来了。
“乌雅尔!”
“啊——老爷,救我——”
门里传出来乌雅尔凄楚无助的求救声,钟离泽扑打了数下门板,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
乌雅尔哭叫了一会儿,声息渐渐地小了下去,隔了半刻钟,整个听涛苑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乌雅尔?”
听不到一丝回应,钟离泽的心沉了沉,正要举手敲门,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轻响,苗医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顾不得询问苗医为何脸色如此苍白,钟离泽当先一步跨进门去,几步走到木桶前,只见乌雅尔脸朝下泡在黑黢黢的药汁里,刺鼻的药味熏得钟离泽险些晕过去。
“乌雅尔?”钟离泽试探地叫了她一声,乌雅尔依旧是泡在里头,蜷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她整个人都跟着晃荡的水纹轻轻摇晃着。
身后就传来了苗医疲惫不堪的声音:“你这么叫她,就是叫到天亮也没用。”
钟离泽心里一沉,脸上浮现哀伤之色:“到底是没救回来吗?”
苗医瞟了钟离泽一眼:“不是没救回来,是又被你给溺死了。”
钟离泽愣了一下,待反应过苗医话里的意思,不觉喜上眉梢,急忙伸手将乌雅尔捞起来。苗医果然不同凡响,方才还死气弥漫的乌雅尔,此刻已缓和过脸色来,虽然还看着苍白,但是中毒的迹象已经消失殆尽了。
再次亲自收拾停当,方才还命悬一线的乌雅尔此刻已在床榻上沉沉入梦。钟离泽对苗医许下千金厚礼,苗医倒也不含糊,笑笑收下就离开了。
子时才过,钟离大院儿静悄悄。
娉婷夜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样的情形已夜夜重复了整整三个月。既然无法入眠,索性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娉婷披衣起身。
卧房里还燃着微醺的沉香,是百里长空特地为她寻来助她入眠的。娉婷走到精巧的香炉边儿,看着炉内明明灭灭的火星,叹:可惜这上好的沉香遇着了她,却是一丁点儿的效果也无。
那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呢。
随手熄灭了沉香,娉婷打开雕花镂空的木窗,一阵冬日里的冷风闯了进来,刮地娉婷披散的长发飞扬,也刮起了一地的狼藉。
卧房的地上到处都是娉婷所画的小像,白裳黑发,谪仙人也,似她却又非她。
宣纸被吹落满地,带着哗啦啦的响声,每一声在娉婷听来都是隔世的呼唤,窸窸窣窣连成一句话。
“真娇艳,果娉婷,一段风流画不成。”
深秋九月初逢,他对她如此说。
“咳咳咳——”时正医离地。
又是一阵猛咳,娉婷习惯了似得自己拍拍胸口,待这一阵儿咳过去,泛红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略微的苍白。
“吱呀”一声轻响,卧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娉婷不用回头,只要听那稳健的脚步声也知道是谁。
“怎么还没睡?”百里长空刚刚从幽王府赶了回来,幽王景容止醒了,可让百里长空和众位太医头疼的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毒素在他体内埋伏了太久,人能完好地醒来已是奇迹,所以皇帝也没有问责于众位,反而还是命百里长空继续肩负起保护幽王的职责。
只不过奇怪的是,皇帝并没有在幽王遭人投毒这件事上继续追查下去,好像他知道了什么似得,朝野之中议论纷纷,不少人传言皇帝已料知是某一位皇子因不满幽王得到皇帝的偏爱而动的手脚,只是碍于朝野和后宫的势力均衡才迟迟没有下旨惩治。
朝廷之中也是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百里长空身为武侯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但娉婷这里他也无法安心,日子久了,也渐渐疲惫了。
“外面风大,迎风站着小心着凉。”
娉婷听出百里长空说话的嗓音有些嘶哑,低头合上窗子,走了回去:“屋子里太闷,我开窗透透气。你要是太累,便在武侯府歇着便是,我既然答应你不做傻事,就真的不会做傻事的。”
“幽王他醒了。”
百里长空看着娉婷,蓦地抛出这么一句话,娉婷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沉默着没有做声。
“你想不想去瞧瞧他?”
百里长空接下来的提议更是奇怪,娉婷是将自己被幽王提亲的事情告诉过他,但他也该知道娉婷是无意于那个邪佞又冷血的幽王的,别说幽王是中毒未死,即便他就是死了,也和娉婷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我为何要去瞧他?”柳眉一扬,娉婷问。
百里长空被娉婷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无奈吐出一句:“你知道,幽王他——很像一个人。”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娉婷全身颤抖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捏在一处,低着头不动了。
她当然知道幽王景容止很像一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甚至差点儿以为幽王就是他。可是——
“或许你瞧着幽王,心里会好受点儿。”百里长空解释道,他说着,眼睛扫了一眼地上狼藉的小像,娉婷画了那么多的“他”来陪伴自己,终究也抵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给她以温暖。
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娉婷道:“只怕我见到了幽王更难过,明明是一张脸,却不是一个人。你说,这世上比生离死别更凄苦的是什么?”
百里长空直视着娉婷的眼睛摇了摇头。
“是镜花水月,空余恨。”
百里长空看她愁眉紧锁,心里默默地反驳道:不,世上还有比生离死别和镜花水月更凄苦的事,就是你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她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死了,却在她的心里铸了一座高墙,他只能围着高墙打转,却找不到通往她心里的城门。
无名,就恰恰是娉婷心里那座隐匿的城池。
“笃笃笃——”
恭谨的敲门声,娉婷立时一把抓过床头的白虎面具戴上,然后抬头问道:“何事?进来说话。”14FX7。
门推开,奇装异服的男子走了进来,朝着娉婷行了一礼,道:“楼主,您吩咐的事都办妥了。这是他给的报酬。”
说着就双手奉上千金谢礼。
娉婷看都没看那些金银,直接挥挥手:“既然是钟离泽给你的,你拿着便是了。只是,你都将事情办妥当了?”
钟离泽其人为人阴险多疑,娉婷在对付他的时候,总是得小心再小心,以免重蹈以往的覆辙。
“楼主放心,钟离泽即便是再小心谨慎,也对巫蛊之术毫无所觉,楼主就等着看好戏吧。”那救治了乌雅尔的苗医十分自信,连声向娉婷做着保证。
挥手命苗医退下,百里长空蹙眉问娉婷:“你让人在乌雅尔身上做了手脚?”
娉婷残忍地笑了一声:“钟离泽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害了那么多人,没准儿时刻担心着有孤魂野鬼找上门来,我很期待当他发觉自己的枕边人不大对劲儿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是不是惊惶忧惧,日夜不得安宁?”
沉默了片刻,百里长空问:“这是你的主意?”
娉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不满自己为了报仇而变得狠辣极端。不过,那又如何,即便是饮鸩止渴,她也甘愿。
“不全是我的主意,这也是她的主意。”
这个她是谁?娉婷没说。
“还有八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新宅子就要盖好了,钟离泽的死期也就要到了。”娉婷咬牙恨声道,在这之前,她得让钟离泽好好体味体味濒死的恐惧和绝望。
这几天钟离泽心神不宁,钟离府外整日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日日夜夜地在修盖新宅。他知道这新宅的主人是谁?就是那个早该死了,却一直不肯死的男人。
乌雅尔醒来之后告诉他,当夜她原本是要拿浸满了毒汁的银针扎死他。谁知功败垂成,在中途被他发觉了,自己反而受到了毒针的毒害,差点儿命丧黄泉。
不过,乌雅尔说风波楼主虽然闪避地及时,但也是被针扎到了。那毒液十分霸道歹毒,风波楼主即使只是被划伤也难免有性命之忧。
可是看新宅日夜赶工的劲头,想必风波楼主是寻到了灵丹妙药或者妙手神医,根本就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钟离泽烦躁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披着衣服走到窗前,看着几乎是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诸多高处楼阁亭台,风波楼主硬是将人间院落修筑成了空中楼阁。
阳光中有什么晃了一下钟离泽的眼睛,他稍稍一寻思就明白过来,那是“千里眼”折射出的白光。
风波楼主在监视他!
钟离泽这么一想,头皮都要炸开了。
钟离府里有很多的秘密,如果他这么日日夜夜被人监视着,那他岂不是……死到临头!不管是私下里贩卖烟土,事情败露后杀妻藏尸,还是胆大妄为幽禁他,后来又逼迫娉婷毒死他,只要有一件事被人发现,他多年来苦苦经营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乌雅尔,我们该怎么办?那个人他在监视我们!”推了推还在床榻上睡得极沉的乌雅尔,钟离泽奇怪地发觉乌雅尔自从解毒之后就很嗜睡。
原本他以为是剧毒刚解,身子亏损的缘故,但是一连数日过去了,乌雅尔还是白天睡得极沉,夜里也常常十分有精神,闹着他也不得安睡。
难道说——
钟离泽脑子里闪出一个极不好的念头,再也不敢惊动睡得深沉的乌雅尔,自己伸出手,正准备越过乌雅尔的身子,好去探一探她的鼻息。
就在要伸到乌雅尔鼻翼下的时候,沉睡者的乌雅尔忽然转了个身,瞪着她漂亮的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
“乌……乌雅尔,我吵醒你了?”钟离泽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迅速地撤回了手,尴尬地笑着问道。
乌雅尔不说话,也不理他,碧绿的大眼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她双眸本就十分大,直愣愣地盯着人,直把钟离泽盯得脊背发寒。
“怎……怎么了?我,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钟离泽慌乱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却没防住乌雅尔忽然向他伸出的手臂。
一道锋利热辣的刺痛,钟离泽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被什么划伤了。转头一瞧,只见乌雅尔朝他伸出的手,又尖又长的指甲末端有依稀的血迹。
“老爷,我把你的脸划伤了。”乌雅尔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儿来,坐起身子抱住钟离泽的脸仔细查看了一下,“我帮你揩一揩。”
钟离泽见乌雅尔灵活自如的动作,深深觉得自己方才肯定是被风波楼主搞的精神太紧张了,无端端地就怀疑这怀疑那。
疑神疑鬼可是不行。
钟离泽一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边也就任由乌雅尔帮自己擦拭伤口。
受伤的侧脸忽然觉得湿嗒嗒的,钟离泽还未扭头,就被乌雅尔光裸着的双臂抱住了,她捧着他受伤的侧脸,然后伸出自己鲜红灵活的香she,在他的伤口处轻轻一滑,再一滑。
钟离泽全身一震,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觉得有一条滑腻柔软的香she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舔舐着。
一瞬间觉得如今什么风波楼主,什么钟离府的秘密,一切都不如眼前这个撩拨他的美人来得重要。钟离泽嘿嘿地笑着揽过乌雅尔的细瘦腰肢,可惜美人此刻只一门心思扑在他的伤口处,还在虔诚专心地为他舔舐着伤口。
“行了乌雅尔,那一道小口子早就不疼了。”钟离泽实在是太欢喜这个逐鹿来的美人了,大概这还要谢谢那个风波楼主的慷慨。
只是怀里的美人没有反应,依旧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末了犹嫌不够似得,四处看了看,瞅见了自己沾着血迹的指尖儿,然后伸出手指,将那上头的血迹慢慢舔净了。
嘿嘿嘿……
她看着钟离泽,古怪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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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夜来幽梦(万更求订阅)
白日里乌雅尔总是倦怠松闲的,任凭钟离泽拿什么新奇玩意儿逗弄她都没有反应,只是懒懒地靠着软榻闭目休息,苍白如纸的脸上挂满了疲惫。咣玒児晓
钟离泽无奈,就只能是揽着美人在怀,自己看着隔壁规模日益宏大的宅子出神。
如果说他想要报仇,可为何迟迟不见动静,风波楼主出手之阔绰钟离泽自问远不能及,他只要拿那些金银铺路,钟离泽相信自己的生意早就被一抢而光了。
如果说他不想报仇……
钟离泽自嘲地一笑,那怎么可能?他将他幽禁于不见天日的静园一十七年,间接杀死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对他恨之入骨?
以那个人的性子,怕是恨不得将他拆皮扒骨,寝皮食肉吧。
既然他一定会报仇,那么他直到现在还迟迟不肯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在等待最佳的时机,给予他最痛的打击。而在这个等待时机的过程中,他只需要稍稍动动手指,自己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唉。”钟离泽长叹一声,使他头疼的事还远不止这一件,宫中传来的消息十三皇子景容止苏醒了,皇帝要在元宵节大摆筵席以示庆贺,特命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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