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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恋]我的男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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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晴哪里还敢让她打过去,干脆把手机抢了过来,“我来我来,我来打!”
那边的声音蓦然消失以后,顾之神情莫测地盯着手机半天,站在客厅里没动。
他刚才做了什么?
……调戏小姑娘不成,调戏到了丈母娘?
生平第一次,顾老师体会到了一种想要胸口碎大石的冲动。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好几个念头,比如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道歉,或者找点什么借口改变对方的看法,要么直接到了z市再解释,要么……他顿了顿,眼神微眯。
今天送舒晴回去,看到她的父母时,虽说没想过这么快就要抵达见家长这一个步骤,但总归想着是个开始,留个好印象对今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也是有帮助。
谁知道舒晴把两人撇得干干净净,只说他是个好心肠的法语老师。
笑话,哪个法语老师这么义不容辞、肝胆相照地不远千里送她回家?那个人若不是他顾之……某人眼里寒光一闪,有的心思不言而喻。
万籁俱寂中,有电话拨了进来。
顾之低下头来,看着屏幕上的舒晴二字,沉默片刻,才淡淡地拿到耳边,“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1。顾老师在丈母娘面前的第一次印象被我毁掉了╮╭
2.张亦周和顾老师的相爱相杀即将来临。3.听说大美人们最近不爱留言,作者她很蛋痛很忧伤_(:3」乙_的行为你们造吗?,潜水是很不高尚滴。
第47章
“……喂?”舒晴的声音十分紧绷;虚着眼睛看了眼神情严肃的妈妈,很不淡定地问了句,“顾老师吗?”
顾之沉默了两秒钟;“不是;你打错了。”
舒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机;上面写的是顾老师三个大字没错;刚才那声音也确实是他;于是又凑到耳边,“没打错啊,我直接翻的记录。”
顾之又顿了顿,声音很冷静;“既然是翻的记录;你觉得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
有人恼羞成怒了。
故事的结局就是,舒晴十分虚伪地不断跟电话那头的人道歉,表情真挚,语气诚恳,差点就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了。
“不好意思啊顾老师,我妈妈不知道你喜欢开玩笑,所以误会了你,说话也说重了点,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谁说我在开玩笑了?”
舒晴瞄了眼妈妈紧张的表情,恍若未闻地继续说:“我妈她就是爱女心切,以为你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假正经,你别怪她,现在社会上人面兽心的人太多了,她看多了那些负面报道,所以就自动脑补很多,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看起来很禽兽吗?”
“啊?什么?你没放在心上?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耿耿于怀呢,我妈也是,知道你是开玩笑之后,生怕你心里堵得慌,既然你没生气,我妈也松口气了——”
“舒晴,你当我在放屁吗?”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你也别放在心上。谢谢顾老师,还有啊,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舒晴——”阴测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与此同时,舒慧颖在用嘴型跟女儿说:“让我跟他道个歉。”
舒晴心头一惊,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抬头对妈妈如释重负地一笑,“不用了,顾老师说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还让我好好学习,不用担心那么多。”
舒慧颖还有些犹疑,舒晴赶紧拉了拉身上的浴巾,留下一句晚安,心虚地溜回卧室了。
一直从门缝里瞧见客厅的灯暗下来,舒晴才松口气,躲在被窝里给顾之打电话。
那边的人很快又接起来了,还是那种低沉的声音,“喂。”
舒晴刚说了一个字,不料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她赶紧一把将手机塞进被子里,乖乖做出准备睡觉的姿态,舒慧颖却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妈妈温柔的声音,“别担心,爷爷会好起来的。”
舒晴前一刻还狂跳不止的心骤然寂静下来,这个话题太沉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松开了握住手机的手,慢慢地坐起身来,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像儿时的小姑娘一样,依赖地靠在母亲怀里。
她说:“妈,你放心,不用担心我,不管爷爷怎么样,至少我知道我们都会陪着他,这样就够了。”
在舒慧颖的一时无言里,她在妈妈怀里蹭了蹭,笑着撒娇,“别把我当成小孩子,马上都要二十一岁了,很多事情都该学会独立面对了。”
舒慧颖笑了,“是啊,都能登记结婚了,那天办公室里的张阿姨还在跟我说呢,说是你和她家儿子差不多年纪,她从小看着你长大,还挺喜欢你的,要是你俩能发展发展,倒也是件好事儿。”
舒晴一顿,哭笑不得地又从她怀里钻出来,“妈,我才多大啊,你们都盘算着给我相亲了?”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最后还是舒慧颖担心她连夜赶回来,身体疲倦了,这才叮嘱了几句,走出房间,替她关好了门。
隔了片刻,舒晴确定妈妈已经走远了之后,这才拿起电话,只听见那头传来了几声敲击键盘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沉寂。
“喂?”她小声地呼叫那边的人。
“嗯。”顾之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你在干嘛?”
“查资料。”
“什么资料?”
“去民政局登记需要带齐哪些资料。”
“……查这个干什么?”
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钟,“你妈都要带你去相亲了,我提前做点准备。”
“……”舒晴语塞,然后嘀嘀咕咕地说,“我妈也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顾之的声音带点笑意,“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以为我真想带你去民政局拿红本本?”
舒晴恼羞成怒,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像唐僧念经一样碎碎念着,念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念他自作多情,念着念着,终于被无可奈何的顾之打断。
“我在查关于心脏方面的资料,爷爷的病情比较特殊,我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不过心脏手术这方面我并不是很擅长,所以还要多看看案例。”
还在碎碎念的人忽然一下没了声音,好半天才低低地叫了声,“喂。”
“嗯,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温柔又低沉悦耳的声音,舒晴一下子红了眼,她想不通自己这样一个平凡又不起眼的女生怎么会遇见这样一个优秀又美好得无可名状的男人,他对她好,为她奔波,把她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并且总是这么毫不计较地帮她。
相遇未到一年,他对她的好却好像已经融入骨髓。
这是否太快了一点?要是哪天失去了这份无所不在的关爱,她会不会不习惯?
想了想,她缩在被窝里,轻轻地说:“我想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情。”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他带她看了一场关于童年的电影,而今,轮到她坦诚相待了。
“好。”
舒晴的父母在离婚之前,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舒慧颖强势,嫌弃庄敬伟没有上进心,几十年了也还是个普通职工,所以家里长期硝烟弥漫——这些都是顾之之前就知道的。
而关于舒晴没有提到的那一部分温情脉脉的故事里,爷爷占有很重要的比例。
对于舒慧颖和庄敬伟的情况,爷爷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这个两头受气的小孙女,他心疼得不得了。
庄敬伟的大姐二姐都生的儿子,后来四妹庄莉也生了聪聪,家里只有舒晴一个女孩子。小时候的舒晴活蹦乱跳的,会撒娇,还爱唱歌跳舞,很逗人喜爱,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爷爷几乎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她。
每逢周末,舒晴都会被送去爷爷家,爷爷是老中医,和街坊邻居相处很好,经常帮人看看病、把把脉,而街坊邻居们便把感激之情统统回报给了他的小孙女。
那些大妈大婶们经常做些好吃的东西赶在周末的时候送来爷爷家,每一个都爱去摸摸舒晴的头,笑眯眯地说:“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呀,真漂亮!”
这时候爷爷就会笑得合不拢嘴,大着嗓门儿叫她,“来,晴晴,给婶婶唱首歌!”
然后舒晴就会拎着那身亮丽的花裙子,十分有范儿地站起来,先双腿交叉鞠个躬,然后就又唱又跳地表演起来,“我们打从阿拉巴马来,还带着五弦琴,我们到路易斯安那州去探望朋友们……”
在爷爷家,远离父母的争吵与冷战,有的全部都是满满的爱。
那个老人孤独又慈祥,几乎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她充满活力,朝气蓬勃,像是一串五彩的小风铃,在他老来孤独的人生里串起了斑斓的音符。
有一次舒晴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流了点血,爷爷给她抹药的时候,看她嘤嘤直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简直心疼得不行,一个劲安慰她。
而直到她停止哭泣,看着被抹得红红的膝盖时,爷爷的眼睛都湿了。
舒晴一口气说了很多,顾之也就一直安静地听着。
“爷爷他很节约,因为奶奶去世得早,他一个人拉扯着四个儿女,所以养成了过度节俭的习惯。小时候,我每回去他家,不是看着他穿着破了洞的袜子,就是放了好几个水桶在厕所里接水龙头里的水滴,他连那点水费都要节约,却在有我在家的时候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有一回我看见楼道里有人放了几个芭比娃娃在那里,就趴在那儿玩,结果那些娃娃是楼下的小姑娘的,她去买吃的了,回来以后把娃娃拿走了,还特趾高气昂。”
“结果爷爷看见了,二话不说把我抱下了楼,走了好几条街,逛了好些个商店,最后才在商场里买到了那种娃娃。那是进口的芭比,很贵,爷爷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超过一百块钱的衣服,却为了我花了好几百块钱,后来我才听妈妈说,爷爷之后的半个月都没舍得吃点好菜。”
这些都是繁琐的小事情,也许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爱并不一定来自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可能是别的人。
而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经历过同样的被溺爱的时光,当我们还是稚气孩童,总会有一些人毫无保留地为我们无私付出,而即便长大之后,当我们明白了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也同样因为它们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视之为最独一无二的快验。
舒晴低低地笑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题大做?这些事情很平常,你小时候也一样经历过,就我还在这儿长篇大论地碎碎念。”
顾之想了想,“有的事情之所以弥足可贵,并不是因为它们多么轰轰烈烈,而是因为在经历它们的时候,我们的心情平静又温柔。”
在这个物欲横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利益驱使着逐渐趋于冷漠趋于公式化的世界里,最需要的真的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只会发生在小说和偶像剧里的情节,而是这样一颗平和温暖的心,和这样默默关心爱护我们的人。
谁都没有再说话,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顾之坐在沙发上,早已经把笔记本放在了茶几上,此刻电脑已经自动休眠了,屏幕也暗下去。而舒晴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心里却被很多无形的东西充斥着。
她曾经读过泰戈尔的一句诗:
顾之的话让她无端想起这样一句话,心头缱绻着满满的暖意。
她低低地说:“不然,挂电话了?你今天来回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
“没事,我不困。”他猜她其实很不希望他挂电话,所以轻轻地笑了,“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挂。”
“这样浪费电话费真的好吗?”
“我乐意。”
“真浪费,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居家男人。”舒晴嘀咕。
那头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舒晴,你还没嫁进门呢,这么快就开始管起我的存折了?”
舒晴的脸唰的一下火了,不再说话。
这一夜,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顾之才放下了酸痛的手,挂断电话。
窗外是一片明亮的夜景,车灯华彩不断,心头却平静又安稳。
他竟然不知道一向追求高效率的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刻,只是听着对方逐渐入睡的呼吸声,都会觉得平和又美好。
半晌,他摇头笑起来,顾之啊顾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知道吗,从前有一群读者总爱潜水,后来她们的男朋友都潜水了。顾老师已经开始挥舞内裤求留言了。
第48章
周五下午;顾之四点半至六点的时候有一堂大课;课间十分钟坐在教师休息室里;目光瞥向窗外 新芽的柳树。
系主任也刚下课;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顾之的侧脸;唇角轻抿地叫了声:“顾老师也在啊?”
沙发上的男人回过头来;礼貌地一笑;“何主任。”
然后便没了多余的话语。
何琳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边把手里的包放在身侧;一边说:“最近怎么没见顾老师骑赛摩来了?”
“冬夏一般不骑,要么太冷,要么太热。”
“骑摩托也方便,汽车限号的时候至少不用挤公交;校园里也多一道风景线。”
顾之没说话,唇角划开了一抹笑意,何琳顿时被惊艳了一小下。
外国语学院女老师居多,男老师简直凤毛麟角,而谁都知道法语专业的顾老师更是凤毛麟角中的首屈一指。
虽然何琳和顾之一直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但顾之除了上课之前会去办公室拿点必要的教材,或者开会的时候会去办公室坐一坐,其余时间很少留在学校,再加上他表面上看似温和礼貌,但客气里带着疏离,神秘又矜贵,很有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何琳年纪轻轻就力压那些资历比她老上好些的老师们当上了法语专业系主任,自然在为人处事方面有一套,而只有顾之始终给人一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感觉,哪怕他在对你笑,你也总觉得那只是礼貌使然,并非发自真心。
何琳说:“今天也是开车来的?”
顾之点头。
“我的车今天限号,所以早上是坐公交来的,不知道等会儿下课以后,顾老师方便载我一程吗?”
以前顾之也不是没载过她,他住二环路,她住新城区,也不过是多开十来分钟就到了。
然后这回顾之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事,不顺路。”
何琳表示理解,打趣道:“是我要搭顺风车,我都没不好意思,你干嘛不好意思?”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顾之很快拿起了看了一眼,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棵柳树,低低地喂了一声。
何琳看着他的背影,估计得有一米八,身材挺拔修长,穿着简单的素色白T恤和深蓝色休闲裤,普普通通的衣服也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顾之很认真地听对方说话,片刻之后又说:“六点下课,然后就直接开车去找你。”
声音很低很轻,稳稳的,却隐约带着点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轻快愉悦。
“放心,饿着肚子的,连午饭都省了,就等着晚饭你请客。”他一手随意地插在长裤口袋里,一手持着手机,“好不容易你请客,不吃够本太不划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饱含笑意地说:“饿着肚子开车来找你,你就打算请我吃一顿自助火锅?……不嫌弃,怎么敢嫌弃?好了,还有半节课,你先回去照顾爷爷,我大概七点的时候会到。”
最后一句话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别硬撑。”
挂断电话,他转过身来正对上何琳探寻的目光,何琳问他:“女朋友?”
他笑了笑,没说话,恰好上课铃十分巧合地响了。
何琳比他晚一步离开教师休息室,回想着刚才顾之从窗前转过身来的瞬间,面上那种还未消失的浅浅笑意,忽然有些失神。
他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吧?
……女老师们聊天的时候常常提起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情报声称他一直单身,摸不清到底是眼光太高宁缺毋滥还是别有隐情。
何琳忽然有点惊悚,听刚才那语气,莫非是……男朋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她不无遗憾地叹口气。
*
关于顾之会来Z市这件事,舒晴对谁都没有提过。
像舒慧颖这种强势又保守的人,舒晴表示师生恋这三个字在她面前压根提都不敢提,以前高中的时候买过一本师生恋的言情小说,被她妈翻了翻,义正言辞地把她从书房拎到客厅前教育了一顿。
“小小年纪不学好,看什么师生恋?这种言情小说都不可信,老师是你的长辈,哪里是你胡思乱想的对象?书我收了,你给我好好学习,别一天到晚尽想些有的没的。”这是舒慧颖的原话。
从那以后,舒晴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过师生恋三个字,更别说如今和顾之发展出来的这段“禁忌爱情故事”。
爷爷在周四晚上醒了过来,身体很虚弱,连坐起来都得靠人扶着,和舒晴印象里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完全不同了。
他醒过来之后,看见坐在病床边上的庄敬伟,问的第一句话是:“晴晴呢?”
庄敬伟赶紧先按了床头的按钮,把医生叫来了,然后就打电话给舒晴。
舒晴下午还在医院守着,七点的时候回家吃晚饭了,当时饭都没吃完,就接到了这个电话,于是立马放下筷子坐出租车赶到医院。从那天晚上到周五顾之来以前,她一直守在爷爷身边。
爷爷说话有点吃力,大多数时间也是睡过去的,偶尔醒来了就给她说几句话,无非是不用担心他,或者不用担心房子的事。
有一回他试图抬手摸摸舒晴的脸,结果没举起来,只能笑着说:“你放心,爷爷说过会把房子留给你,就肯定不会给你小姑姑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爷爷虽然老了,但有的事情看得比谁都明白。”
谁最爱他,谁最在意他,他兴许老眼昏花,但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不是不爱聪聪,也不是真的想在时日不多的时候和儿女闹矛盾,实在是儿女们的日子都过得舒坦安逸,而舒晴跟着母亲一直就过得比较辛苦,放假还出去打工,那些房子对她来说是真有需要,好歹将来嫁人了也有点底气,不至于叫人看不起。
他没有说那么多,只是絮絮叨叨地念几句,又是说她不到周末就赶回来了会耽误学习,又是说自己压根没事,大家都小题大做了,说着说着,又闭眼睡了过去。
舒晴看着他忽然之间老了很多的面庞,还有迅速消瘦下去的颧骨两侧,慢慢地握住了那只骨瘦如柴的手。
医生说了,爷爷是自然老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是正常的,至于突发性心脏病则是雪上加霜,来势汹汹。
哪怕经过大人们的示意,医生没在她面前多说什么,可从那种表情和语气里,舒晴也听出了些端倪。她没有多问,他们想要保护她,而猜透实情的她也以假意不知来保护他们。
顾之说得对,这种时候不需要她来添乱。
舒慧颖的效率很高,眨眼间就给舒晴换了个新手机,舒晴还不太习惯新的铃声,所以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时,她还愣了一下,这才掏出来接。
今晚她该回家休息了,昨晚守了一晚上,中途挤在小沙发上打了盹,谁也没睡好,脸色都有点苍白。
听见是顾之的声音,低沉的心情也有了些许雀跃,“我爸和二姑吃完饭就来接班,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出门了,你再等我一下,估计十来分钟我就能下来了。”
果然,挂断电话还不到十分钟,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舒晴回头去看,居然是二姑和张亦周,当时就愣了愣,“……怎么是你?”
张亦周说:“我怕庄叔叔连续在医院熬夜会受不住,就来替他。”
“你也请假了,这几天不上学?”
“这段时间我在准备考雅思,去不去学校都一样。”他面色不变地说谎了。
事实上,学校里的事情多得他喘不过气来,为了准备下学期的出国事宜以及申请学校的相关手续,导师几乎天天都在找他。可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犹豫了,不只是因为最疼舒晴的爷爷病得厉害,很可能没有多长时日了,更因为这一出国可能就是好几年的事,等到他回国,一切都会物是人非,更何况是舒晴那颗本来就不再靠近他的心呢?
理智冷静如张亦周,清楚地明白这几年的时间与空间上的距离代表着什么,也许他会错过很多事情,比如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安慰她的机会,比如在她原谅他之后能够拉近距离的可能,再比如之后几年她最年轻最适合谈恋爱的年纪。
他觉得要是自己就这么放手离开,很可能再回国时,舒晴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舒晴惦记着医院外面的顾之,和二姑说了几句话,又对张亦周点点头,很快走了。
“我明天早上就来,爷爷要是醒了,告诉他我回去睡个觉,很快就回来。”她都走出门了,又不放心地回来叮嘱一句,“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立马打给我,我会赶过来的。”
她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爷爷,压下了不安的情绪,奔向了安定她所有彷徨的力量源泉,下楼梯时连蹦带跳,毫无形象可言。
而她走了不过半分钟时,二姑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呀,这傻姑娘连手机都忘了拿,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丢三落四的!”
张亦周接了过去,“我去追一下,应该还没走远。”
刚才看着舒晴有些逃避的眼神,像是对他避之不及,他很有些压抑,眼下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忽然松了口气。
感谢她忘了带手机,给了他一个追上去的机会。
张亦周牢牢地握着手机,很快出门快步追了下楼。
舒晴脚步轻快地朝着医院大门外走,浑然不知后面也有人在以更快的步伐朝她追来,都已经看见医院大门了,她忽然停下脚步,想要掏出手机照一照现在的模样。
从昨晚到现在,睡眠时间严重不足,肯定很憔悴很难看。
结果一摸包,居然没找到手机,这才想起临走的时候过于匆忙,好像忘了拿。
“舒晴!”张亦周就是在这时候叫了她一声。
而在她回头的时候,等在医院门口的顾之也从打开的车窗里听见了这个声音,朝着窗外望去。
张亦周走到舒晴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在舒晴的手触及手机的同一时间,他忽然牢牢握住了舒晴的手——连同手机一起。
舒晴一惊,抬头看着他,“你干什么?”
张亦周沉默地看着她,眼里是波涛汹涌的情绪。
他想赌一次,赌她仍然记得从前的一切,他们曾经朝夕相处,曾经彼此喜欢,哪怕横亘着家庭矛盾和那些错综复杂的你伤害我我刺痛你,他仍然希望在舒晴心里还留有过去的哪怕一丝半点蛛丝马迹。
“舒晴,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你先放手。”舒晴急了,“这里是公共场合,要闹别在这儿闹!”
张亦周的手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只定定地看着她,“暑假之后,我就要出国了。”
“你出啊,我又没拦着你!”舒晴想甩开他,可是男孩子力气比她大很多,压根就甩不开。
“出国以后,三年之内我都回不来。”机票不是白菜价,庄敬伟工资不高,李欣又因为身体不好早就辞职了,现在没有收入来源,他顿了顿,眼里的情绪呼之欲出。
他很想留下来,如果……
“如果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舒晴被他这种神经病的行为给弄得心烦意乱的,原本急着赶去见顾之,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得压低了声音朝他怒道:“张亦周,我以为前天晚上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发什么神经病?快放手,别拉拉扯扯的!”
她这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令张亦周心头荒芜一片。
他要走了,她毫不挽留。
他觉得很可笑。
曾经她每日追在他身后,笑得没心没肺地张亦周长张亦周短,而今换做他追在她身后,可她却比他还要绝情一千倍一万倍,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巴不得他走。
那种绝望和自尊心受挫的感受一起涌上心头,张亦周忽然把她拉进怀里,给了她一个毫不温柔的拥抱。
他说:“舒晴,你不要这么绝情行不行?我不要求你像以前一样喜欢我,至少尝试一下也不行吗?我——”
舒晴已经懵了,听着他这些外星语言,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被凭空出现的另一种手猛然拽了过去。
张亦周的绝望告白才进行到一半,忽然被人打断。
那个前后一共见过三次的男人从他怀里抢走了女主角,以一种占有者的姿态将舒晴护在身后,一手尚且拉着舒晴的手腕,一边面色冷淡地盯着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张亦周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里再次遇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怎么是你?”
顾之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更加森冷……怎么,站在她身边的不是我,难道还能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断在这里心头十分爽快╮(╯▽╰)╭没错,我就是为了报复你们潜水,所以故意停在这里的!
【明日新闻头条:作者容光由于报复社会,卡在关键时刻,被愤怒的读者乱刀砍死……】
第49章
面对张亦周那句诧异的“是你”;顾之的回答就比较无情了。
“不好意思,你哪位?”
他说得很客气,但无论是眼神还是姿态;都跟客气二字沾不上边。
舒晴从他身后尴尬地探了个头出来;“那个——”
他十分从容淡定地又把那颗脑袋按了回去;“有人欺负你?没事,我帮你欺负回来。”
语气温柔;面带笑意,但是眼神里分明带着杀气;舒晴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去;小声嘀咕道:“没人欺负我,帮我送手机下来而已……”
“这年头送个手机就需要以身相许、深情相拥了?”
“……”
这下子张亦周就是再蠢也看出两人是什么关系了,何况他压根不蠢,面色难看地看着舒晴:“我记得上次你说他是你的老师。”
舒晴尴尬地点头。
张亦周定定地看着顾之拉着舒晴的手,半天才问道:“舒阿姨知道吗?”
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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