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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请遵医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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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之后,我也放弃了之前本打算述说的,关于恢复性障碍后期愈合可能性的问题,看着她直接便开口道:“唐生他答应了做这个手术,等那边道肾源过来,就可以手术,现在该做什么?手术室申请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辰星的移植手术(2)
余利听言后,看了我一眼,一边转过身,一边开口道:“普外那边没有空闲的医师,一会的手术辅助你上,肾源大概半个小时后过来,你现在就去手术室准备。”
我闻言愣了愣,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一边走,我一边说道:“可是我和唐…我和主刀医师都不是主治消化系统的医师,这样在手术中出现突发事件,都不知道怎么正确处理怎么办?还有刚才唐……”
“唐医师那边我已经通知到了!”余利又一次打断了我,“你还有十分钟换衣服以及洗手,半个小时后肾源一到就马上开刀,我们耽搁不起!”
说着话,我们一行已经到了电梯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电梯还刚好就在这时候被打开,而我一把被余利推了进去,在身旁的重重人流下,我愣是一句话,也没能在电梯门关闭前说出口。
睽违不到半天的手术室干净敞亮地一如既往,我换好手术隔离服走出来的时候,通道尽头的那间手术室门刚好打开,大概是久了没有做手术,对一切与之有关的都难掩关注,我不禁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被两三个护工推过来的移动病床上,病人除了右臂只有一截被纱布紧密包裹的残肢,其他地方都不见手术的痕迹,我皱了皱眉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是一例骨科的手术。
鉴于我对现在在岗的骨科医师认识不多,印象深刻的甚至就只有一个,所以在明白了手术性质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便顿时席卷了我,让我对远处那扇手术室门再度被打开尤为敏感。首先涌入脑中的念头是要先行躲避,随后没有多犹豫,转身便往休息室走去,内心还在默默念叨“别是廖佳磊,别是廖佳磊”,下一秒,一个我熟悉又极为不想听到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诶,杜茜,好巧啊!”
巧个屁!我在心里暗叹道,同时也继续自我催眠着,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向前。事实再一次证明,自欺欺人往往结果不好,我在离休息室门还不到十厘米的位置,一把被不知道为什么走这么快的寥佳磊拉住,同时隔壁的男士休息室门被从里打开,唐生又一次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我视线中。
尤记得上一次我们三个这样近距离的同框出现还是那次车祸我昨晚那个患有先天遗传病孩子的手术后,现在同一个地点再来一次,我除了懊悔不能再拿听力不佳说事儿,再没有其他想法。显然唐生同志的想法并没有比我的多,他在对眼前的场景略略地一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地,态度稍显冷漠地转身走开。
我看着这最近出现频率莫名升高的背影,撇了撇嘴,以我面对寥佳磊一贯的不耐烦转身看着他,在尝试将胳膊挣脱出来未果后,语气极为不爽地开口说道:“你可以放了吗?”
寥佳磊闻言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还将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在我又要不满的开口前,开口说道:“我怎么觉得我放了你又要跑呢?”
我白了他一眼,难掩气急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我这马上要做手术了,耽误了你负责?”
寥佳磊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到这话也没有将手松开,不依不饶地开口道:“你也别急,我看了日程,你那手术半个小时后才开始,你先听我说几句话。”
我紧皱着眉抬头撇了他一眼,放弃了手上的挣扎,无奈地说道:“你要说什么?”
他见状似有些高兴,完全没注意到我的不爽般开口道:“我觉得吧,自从上次我跟你表白之后,你就开始故意避开我,为什么呢?”
我有些无语地敷衍道:“没有的事,这段时间比较忙而已。”
他对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皱了眉头继续说道:“那上次在病房门口碰到,你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我将脸撇向一边,嘴硬道:“说了我忙,当时有事!”
“杜茜。”他叫我名字的声音显得又些郑重,这无疑让我心里更是打鼓,随意的应了一声,我又动起了要费力挣脱的念头。
“听说你跟唐生离婚了?”他的语调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已经确定了这事儿。我叹了口气,颔首算是默认了,看着一旁隐隐觉得事情很棘手。
“所以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你了?”他以那种名为疑问实为陈述的语调接着说道。
“不可以!”我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心里暗下了决心,回看向他,在他皱眉就要问出那个没创意的“为什么”之前抢白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作为同一个医院的同事,你那样会让我很为难!”
视线中寥佳磊的脸色如我所预料的垮了下来,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以往和他相处中的,还算值得回味的一幕幕场景,又些心软,但还没有心软到可以支持我去安慰他,所以我继续保持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不知道对面这个完全算得上青年才俊的同志还需要多久才能修补自己脆弱的心灵,但手术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我正在费神考虑要怎么开口才能不为他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不远处手术室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隔离服的护士,随着她的靠近,我渐渐看清楚了她的相貌,随后也渐渐放下了心。果然,她径直地走过来,在我身旁三步远处停了步,最后表情严肃地开口道:“杜医师,唐医师让我来通知你,手术会在五分钟后开始。”
我尽力掩饰住高兴地点了点头,随后回看向似乎还在做心理建设的寥佳磊,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倒也不是真的失去理智,在我的视线中,缓缓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我也趁着这个松懈,终于将手臂抽了出来,没有告别,我转身离开。
手术室的一切早已准备就绪,作为最后一个到岗的成员,我感到颇为不好意思。看到了站在主位上的唐生,我又些心虚,印象中,不管面对什么手术都严阵以待的他,提前五分钟就位是基本的要求。到位后,我发现自己有些紧张,但具体是因为担心可能受到他的责怪而紧张,还是为这个我并不熟悉的手术而紧张,我搞不清楚。
我身旁的器械台上,捐献的肾源被低温存放在一个塑料箱中,这预示着一会儿,可能得由我来将其安装到位,于是我紧张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随着唐生的一声令下,冰冷的手术刀划开了辰星的右腹下区,移植手术就这样开始了。
移植手术在现在成功率向来高,只是我即使在知道这一点的勤快下,因为对象是辰星,也难免又些慌乱。而手术向来是一个相互配合的过程,两个协作的人相互影响,在某些方面也能影响手术的成败。当然说到这一点,就不得不提到,唐生这个人的稳,真是强大而富有感染力,瞬间便安抚了我的心绪。
手术的前段进行得十分顺利,当外表呈酱红色的辰星已经坏掉的右肾在不牵动其他组织的情况下被分离出机体时,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发现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良好的开端往往预示着手术成功了一半,我又些难掩雀跃地伸手打将待替换的肾源拿出来,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幅度可察地晃动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让我着实慌了神,手上一滑,刚被拿起的肾源“啪”的一声又掉进了那一堆冰里,溅起的血水直射向我的眼睛。地面还在晃动着,透过身旁护士同样略显慌乱的眼睛,我渐渐明白了,这是发生了地震。S省正处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类似的事,我的记忆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当这发生在手术中,不知所措还是无法避免的。
慌神间我看向对面的唐生,发现他眼中带着十分的不爽,正皱着眉头看着我。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出现在门后的,是满脸焦急的余利。我匆忙地与她对视了一眼,深刻而真实地感受到了她满心的担忧,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没再犹豫地一把拿起肾源,我顺着之前的轨迹,将其安放在辰星的身体中,缝合的过程总是繁琐而要求细致,我在没有分神去注意地面的晃动,在手术台一定减震的作用下,终于将手术完成。收尾的时候,唐生先一步离去了,发现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我又些沮丧。
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后,我看着被安放在病床上渐渐远去的辰星的小小身影,心里说不出的惆怅。手术完成了,可是对于这小小生命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
四周已经不知何时停止的震荡,只是虽没有刻意去留意,我也知道这次地震的时间,绝对算不上短。C城作为平原,在地震中会受到的伤害一般较小,但不可否认,在我们周围的某个小城,此刻必定已经因这震荡而变得面目全非。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灾区种种
辰星手术的麻药还有大概三个小时褪去,在此之前,余利凭着对一线工作高度集中的主持,将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个遍。检验结果的分析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我想起我们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原因。
移植手术的结束在下午五点三十分,行政科下班前最后半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内,医院大部分的一线工作人员接到了一个紧急的通知——支援灾区。地震发生在S省西南边陲的一个叫W城的,在此之前十分不为人知的小城,不同于震荡所带给C城的仅算得上是心灵的冲击,在W城,这个冲击更加的现实而具体。
只是工作通知如此迅速,实属反常,院领导丝毫没有顾及到明主这一层面的问题,也着实让我们没有想到。面对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的辰星,余利早已没有之前掩饰情绪的心思,眼中的焦虑,让人不能忽视。
我对此完全没有劝解的能力,因为我也焦虑,事实上,医院的大多数人,都因这突然的任务而焦虑。隐隐中我们都明白,从业生涯又一艰难大关,就要到来了。
即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正真到达灾区时,包括我在内同行的一干人,还是没忍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鉴于其中不乏有参与过几年前另一个地区抗震救灾工作的前辈,我对这次的灾情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作为第一批到达的医护人员,除了一般的医护工作外,我们中的部分男同志还担负起了搭建医疗救生蓬的责任。我作为看起来瘦弱没有力气的女同志,被派遣到重灾区边缘交接伤患,眼前身穿橙色消防服的现役消防兵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施救工作。接二连三的伤员根据各自不同的伤情,有的跌跌撞撞地直接走过来,有的被放在担架上抬过来,还有的因情况紧急,直接就地实施抢救。
由于担心贸然靠近会干扰消防官兵的救援工作,我和身边的一行人只能先将重点放在担架上的伤害身上。
本次地震由于是以纵波为主的,虽震级不算特别大,但造成的房屋坍塌数量却是十分客观的。这导致了我们处理的大部分伤情都以压伤为主。而对于压伤这种大面积组织坏死另外大多数会涉及到骨组织损伤的病症,我在颇为无力的处理过程当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廖佳磊同志。
廖佳磊没有过来,当时在出发的队列中我没有看到他,之前那一群去帮助搭帐篷的男同志中我也没有看到他。我不清楚是因为最初就没有通知到他,还是因为他刻意请退了,也不确定自己之前到那一段话到底会带给他怎样的影响。总之,当时对此并没有太大关注的我,现在却又些遗憾,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技术的精度和专度显得尤为重要。
又一次用绑带将伤患的左下肢,在帼窝上十厘米处将大动脉扎紧,我无奈地放手让消防官兵将他送去帐篷。能做的太少了,大多数情况,我都会因为手下简单的急救所达到的杯水车薪的作用而叹息。甚至有些时候,明明能清晰地预知到伤患到最后可能面临什么样关于自身艰难到抉择,我却因还需要紧急处理下一个患者,或者是因为手上的工具达不到要求,不能做出任何,我明白了解的,能够帮助他解除这种抉择的措施。
危急情况下,迅速的决策需要足够魄力和第七,而在这两方面我都还不足,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这样的折磨,在伤患虚弱却难掩焦急地询问我“医生,我会不会有事”的时候,一次次地加重,带给我除身体上的劳累外,心理上另一重的打击。W城并不算大,在这方圆几里的荒芜间,我的苦恼并算不上什么,而在严苛的现实条件下,我的担忧也得不到切实的解决,我明白这又是一个在依靠过往经验下更能得到实在成果的工程。
在救援工作中学到的大局意识,让我在接下来的数天内竭尽所能地卖力工作,有很多次,还是会因为对于两个伯仲之间方案地抉择而懊恼,但对自身专业知识缺陷的遗憾却渐渐平息了。我想,专业型人才和全能型人才的培养孰轻孰重,是个谁都无法下定论的问题,只是工作中,没有比切实做事更重要的。
这日清晨,我在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醒来,看了眼手机,是凌晨三点,距离我睡下还不到两个小时。即使实习期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的训练,让我对睡眠时间并没有多敏感,但这次中途被吵醒还是让我有些无法再次入睡,无奈间,我起身随意批了件白大褂,往帐篷外走去。
为了避免余震的伤害,帐篷被设置在野外的一片较空旷的空地上,大而凶猛的蚊虫是这安全空地的附带物。一出帐篷,便看到绕着夜灯周围一圈圈嗡嗡乱飞的苍蝇蚊子,鉴于之前对其威力的深刻体察,我心有戚戚,避而远之地走开。
根据之前起身时去看病人的打算,我在十分不良好的光线下,凭着记忆往被用作病房的大帐篷摸索过去。不期然地在路过一个岔道的时候被从另一边过来的一个形色匆忙的人一撞,哀呼着正打算做好迎接这最近刚发了脾气的大地母亲亲吻的准备,腰上突然被一揽,顺间陷入了一个温暖而干净的怀抱中。
不清楚自己具体是多久认出了他,回过神来时,我脑中对于给予我这个怀抱的人的认知已经完备,并且丝毫没有打算要退出来。唐生在我做出动作之前,一直就着那个姿势,抱着我没有放开。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也认出了我,但周围黑灯瞎火的,我说服自己去相信答案是肯定的,随后心中涌起一阵难掩的感动。
这次的救灾,唐生没有来,我对于这一件事的发现,比廖佳磊早,只是我一直抑制自己将其想起,抑制自己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可不能抑制的,是时时刻刻,不管多忙多累,总不亲自来般涌入心头的挂念。唤回我理智的,是随着一声陌生男子的轻咳而骤然消失的周围的温暖,炎夏的夜晚,莫名的一阵冷颤中我抬头看去。
岔道中大多的光源来自周边的帐篷,隔着蓬布,光线稀疏得几乎可以忽略,而今晚天空没有月亮高挂,我看不清面前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脸。这样的状况是双方所共享的,所以几秒后那个陌生的人开了口:“不好意思,我刚才走得急,撞……”
没等他说完,我伸手到唇边,以“嘘”声打断了他,没有说话,转身便往另一边走去。到了病房帐篷前到空地,我才停步回头,确定身后两人都已经跟来,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之前听人说会有市疾控中心的同事过来,”说着我看向那个不认识的人,稍一打量,发现对方头发又些花白,“就是您吧?”
对方对于我能猜到并不意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我叫任峻强,在省疾控工作,昨天接到通知,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连忙摇着,急声说着:“没有没有,统筹的工作在后期作用重大,您能亲自到现场,对我们已经帮助很大了。”
他闻言脸上的笑多了些真心,继续说道:“之前倒还没注意是撞着了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对工作也很认真负责,还好我这助手手脚灵便,否则啊~”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唐生一眼。
我不知为何,对这样明显的暗指竟完全不感觉难为情,虽不至于将心中难以掩饰的莫名高兴彻底表现在脸上,但也没想着要去否认。只是不太敢去看唐生,我略略地笑着对这位前辈说道:“任前辈刚来,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吧!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伤害被移离坍塌区,灾区大致的情况表面趋于稳定,但事实上,很多常见的后期患区疾病还并没有得到排除解决,之后会出什么问题现在我们都还不能确定。”
说着我停了一下,转身一边向他们示意着一边的病房,一边说道:“这里就是我们暂时安置伤患的地方,刚才看您急匆匆的,而且是从住宿区出来,应该就是要来这儿吧?”那位前辈闻言又笑了笑,沉默者肯定了我的猜测,随后也没再犹豫,当即转身掀开帘子往里走去,我跟在他们身后,终于如愿地在灯光下,看到了唐生…的背影……
S省险峻的地势,向来以易守难攻享名古今中外,大名气之下,不便利的交通成为一个十分难以解决的难题。由于最近的,可有供机动车通行的公路,靠脚力需要走大约半个小时,所以当下,对于非极重的伤患,我们都采取通过利用空投物资进行就地医治的措施。只是,临时搭建的病房,在难以克服的客观因素下,在以卫生为主的多方面,都无法企及医院里,哪怕是最普通的病房。
第一百四十八章 灾区种种(2)
一股腐败中混杂着血腥的味道,在我们进入的一瞬间,以一种密集而潜移默化的趋势,刺激着人的嗅觉神经。只是,这样的刺激,对于进入的三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作用,我是因为习惯了,唐生这个人的容忍能力也一如既往的变态,而走在最前方的任前辈显然是更见过世面的,在如此浓厚的熏陶下,只微微一愣,便稳了心神,继续往前走。
整个巡视的过程平静而暗波汹涌,原本还微微带着些笑容,负着手往前走的前辈,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紧绷。慢慢的,我们已经走出了大棚,这位前辈倒也没嫌弃周围的蚊虫,仍以那老城持重的姿势负手站在灯前,看着头顶因月亮与星星携手私奔而一片漆黑的天空,他悠长而无力地叹了口气。
虽然对大致的情况有一定的估量,但看着任前辈这个模样,我对当下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一些理解上的障碍。于是不自觉地侧过头,想要试着从唐生那儿,得到一些答案,奈何对方固执地只看向一边,所能见到的他的四分之一张脸上,连一个完整的眼神也无非获知。
于是我也叹气,悠长而无力。
浩浩荡荡的现代化工程据说到今年年初才流转到这个小城,半年以来,城里的变化大不大我不知道,反正这郊外的确是真的郊外。还算原始的自然环境,不适合医疗救治工作的执行是必然的,田园牧歌下,不可见的病毒细菌总是让已受重伤的人们无处遁形。
正是叹息间,一旁的杂草从中,也就是唐生一直紧盯盯那个位置,竟渐渐显出了亮光。作为一个标准的唯物主义者,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野生的磷火,只是带着这样的猜测定睛看去,也着实不难发现,这光源不管是形状还是颜色都理论不符。再加上它是实实在在地在向着我的方向移动,本就是强自镇定的心绪,还是没忍住崩了盘。
我哆哆嗦嗦者,向着唐生的身后移去,伸了手,本是打算向着他的胳膊移去,中途却还是一犹豫,只堪堪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对我的行动仿佛毫无知觉,侧脸还是那个侧脸,连角度都没有丝毫改变,这让我在又一次莫名的失望中终于意识到,他其实也在紧张。
远处那牵动我心绪的亮光越来越近,我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衣角,又些不敢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向那个方向看去。光线的源头还没能真正探明的时候,我首先听到了一连串的以方言交谈的声音。
“叫你再等一会儿,偏不听,这么点路你也能走丢,我看你真是活回去了。”一个略显粗犷的男性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这边那么黑,以前我晚上来这边堰塘洗衣服也没出什么事,今天太黑了……”声音很微弱,但不难判断是个女性,而我大多只注意到她怕黑这件事,要是怕黑的话,那就不是鬼,我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口气。
“什么太黑了,我看你就是……”他说到这儿不知为何突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们也终于透过那亮光看清楚了两人的身影,来者是两夫妻。
“你刚才解手是不是没有擦干净?怎么过来这么远还闻得到臭?”那男子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再度响起。
“我…我就上了个小,肚子痛但是拉不出来,这几天都是这样,医生也没说什么,我……”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听不到,不过这两人总算是走到了我们面前。
首先发现这边站着人的是那个男性,在些微的光线下,我发现他大约三四十岁,左脸颊的颌关节上部被一张透着些血的纱布掩蔽着,这让我想起了他的身份,当即清了清嗓子,首当其冲地开口道:“田勤庄,你们怎么又跑到外面来上厕所?”说完这句我突然才意识到身边还跟了一个卫生局的领导,于是忙又补充道:“之前不是还特意让护士过来,跟你说了这样的危险性吗?你怎么不听劝呢?”
那女子不知为何,竟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才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满脸惊诧地抬起头来,跟着还发出了一声惊叫。或许是田勤庄中途制止,这声惊叫在中途戛然而止,换成了一种像是哀叹的的声音。我皱了皱眉,没打算太注意,只顾着盯着田勤庄的方向,等着回答。
田勤庄在听到我的话时,便骤然停住了脚步,带着他老婆站在原地。见他似乎也在看着我的方向,我倒也没再好意思继续躲在唐生身后,不尴不尬地抖了抖衣服,走到了让他比较容易能看得见的地方。大概光线的确是不好,即使这样,他开口还是说道:“是,是王医师吗?我,我们这也是实在仍不住了,不得已才出来的。再说以前这种事我们也经,经常这样,我们皮糙肉厚,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一字一句地听着他的话,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短短的两句话,让我几乎丧失的转头的勇气。强大的现场证据下,辩解或者出言弥补,对于挽回任前辈关于我们预后工作的不良印象,都作用不大,无奈之下,我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姓杜,你别站那儿了,先过来吧。”
田勤庄是我最开始接到的一批伤患之一,当时由于人手不够,在我同时处理的三个人中,他是伤情最复杂的一个。这种复杂倒不是说有多危险,只是当时送来的时候,他的头,面,身体和四肢,全是血污。中小型的伤口,也是比目皆是,但真要说到伤到筋骨的那种,又的确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让我印象深刻,虽然我更加在意的,是因为对形式的误判,为了检查伤势,在他身上多花了的那宝贵的半个小时,但至少对于这位田勤庄患者,我的了解是足够到位了。相对论的应用往往是广泛而多方面的,所以在稍微的迟疑后,这位患者也不算困难记起了我的身份,这才抬脚过来,带着他老婆,两三步走到了离我一两米远的位置,又停住了。
见他看着我,我才后知后觉着应该说些什么,但预后的专家就站在身后,我又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卖弄知识,想了想,我转过身,一脸谦卑地看着那位前辈,开口说道:“这位患者之前的确有几次被发现到野外方便,当然我们也相应地做了些措施,公告啊,面谈啊,都做过。只是可能还是有些现实的条件没有考虑到,这样吧,我现在大致的再说点儿,您听着有什么不对的,尽管指正就好!”
说完我自觉语言已经组织得很完美,满心等着他略点一点头,将脑袋转过来,预备着将其中储存的全部关于公共卫生的知识,倾囊道出。只是现实往往是出乎意料的,这位我还不熟悉的前辈,对我的礼貌地略显客套的话并不理睬,他在我准备着转身之际突然对着田勤庄到方向开口说道:“刚刚听你说肚子痛,是怎么回事?”
他说话的对象是田勤庄的妻子,这个存在感一度向来微小的女子,在我与她认识以来,听到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其中有两句还是在刚才因为看不见脸,完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听见的。所以我对她的仅是知道她姓谭,再加上因前辈对我建议的无声否决而暗觉尴尬,我没再说话,同样望向那个方向。
田勤庄的妻子身量较小,再加上她死命地将大部分的身子如我之前那样藏在他丈夫的身后,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而瘦弱。看清了这一表征,我也终于决出一些不对劲,慢慢地皱起了眉头。这位谭姓女子的反应着实不行,经他丈夫的提醒,才反应过来,前辈问话的对象是她,随后紧张异常地开口道:“我,我没什么,没什么的,就是肚子同,要,要方便,对要方便,方便了就好了。”
我听她这话模棱两可,犹豫着正要细问,身后却先一步响起声音:“你最近一次大便是多久,大便是什么颜色还记得吗?如厕的时候肚子还痛不痛?”
这一连三个问题,出自于久未开口道唐生,其中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多,带给我的是关于病情的灵感,而带给这位谭女士的,似乎是更加的难为情。只见她支支吾吾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甚至越来越地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她丈夫的身后。我见状心里渐渐有了思量,沉吟了一会儿,先转过身对着唐生和那位前辈摇了摇头,随后自顾自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你也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随便一问,肚子痛是吧?跟我过来,我给你拿点儿开塞露吧!对你的症状应该有缓解,不用担心,用了会好很多。”
说这话我就要身手拉住她胳膊,快要碰到的时候,却突然被她给躲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肠道坏疽
我低头看着此时按常理来说本该握着对方手臂的空落落的手掌,很快地回过神来,笑着正打算圆场,没想到这位在我印象中向来沉默寡言,内向地不得了的谭女士,略显局促地搓了搓手,先我一步开口解释道:“我,我手脏,那个,你说的那个是开,开什么?”
在她说话的这段时间,我确切地在她周围嗅到了一股股扑鼻的异味,这味道虽来源不明,但的确是记忆中本科阶段观察大体时,闻到的那种腐败菌分解组织的味道。我略略反应了一下,也慢慢地确定了心里的计划,在她话音落下后,微笑着接口道:“是开塞露,一种临床上常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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