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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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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我心如止水,再也不会心软,再也不想关心他。
十二年痴念,剑走偏锋,锋芒逼人,再刻骨的情也会成殇。
十二年很漫长,然而更漫长的是一生,最漫长的是,生无可恋的一生。
日子缓缓地过,千夙偶尔提起赵慕,说他一月后伤势已经痊愈,只是郁郁寡欢,神色萎靡。
既是如此,那便好了,只希望他可以忘记我。我对千夙说,往后不要再提到与赵慕有关的任何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这个秦王宫,仍旧巍峨高耸,没有人知道,在我眼中,这座王宫,因为无情的离去,空旷,荒凉,沉寂,就像坟墓,埋葬了无情,也埋葬了我和无情的爱恋。我如常活着,没人有知道,我的心,死了。
我很厌恶,厌恶秦王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厌恶每一座宫殿,厌恶每一个人,更厌恶秦王。每当看到秦王,我就想起无情以手代步地爬向我的情景,就想起无情伤痕累累、浴血而立的身影,就想起无情死得那么惨……
恨意,再次攫住我的心。
只有秦王死了,皓儿才能即位为王,我才能安心离开这座充满了血腥气的王宫。
秋风乍起,落叶飘零,枝头的果实水灵欲滴,浓郁的果香沁人心脾。
秦王封我为王后,那日册封大典,我任人摆布,坐在秦王身侧,听着诸臣恭贺的声响,缓缓微笑,笑意冰凉。
今冬第一场雪终于落下,白雪握在掌心,我感觉不到寒意,只觉得有一股气流钻入肌肤,钻入心底,心中的恨意,因为这腥气流而燃烧起来。
一日午后,千夙来禀,公孙玄候在殿外。
我备好酒菜,请他过来一叙,权当感谢他昔日多次相助。
公孙玄,仍旧是以往的样子,神采清逸,待人和善。在我面前,他持着礼数,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逾越。
“大人,承蒙多次相助,我铭记在心。”我轻轻一笑。
“王后无需介怀。”对于我邀他来此的目的,他应该猜不到
“日后太子即位,还需大人辅政提点,即使我不在,大人也会尽心尽力,是不是?”
“玄自当竭尽全力。”公孙玄忽然察觉我话中有话,疑惑地问, “王后何出此言?”
我再问: “大人身居高位,倘若日后有人对皓儿不利,大人是否挺身而出?”
他越发惊疑, “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莞尔一笑, “现下没什么事,以后就难说了。”
之后,我与他谈笑如常,饮了数杯。忽而,我故意捂着额角,盈盈起身, “方才贪杯,有些头晕,我先去内殿歇息一下。”
公孙玄立即起身,担忧道: “玄传令宫人扶王后歇着……”
“不必了。”我斜眸看他,懒懒道,却装作不胜酒力似的,双腿一软,往地上跌去。
“王后……”他快步赶上来,伸臂扶着我, “王后当心摔着了。”
我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扶着我往内殿走去。
#5#刚行数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厉喝: “公孙玄,王后,你们——”
#1#是秦王的声音,满含怒气,不敢置信。
#7#公孙玄立即松开我,转身行礼,不惊不慌, “下臣参见王上,王上莫误会,王后饮酒,有些头晕,下臣扶王后进内殿歇息片刻……”
#z#我不由得佩服他的镇定,在气势汹汹的秦王面前,他仍然可以保持冷静,不见丝毫慌乱。
#小#秦王气得胡须掀动,眉毛倒竖, “公孙玄,寡人那么信任你,你竟然……竟然……”
#说#“王上误会了,下臣与王后并无其他,只是……”公孙玄淡定地解释。
#网#“你无需狡辩!你以为寡人不知吗?王后十二岁,你拒婚,后来王后成为寡人的寐姬,你对王后动心,后悔当年拒婚,画了王后的画像贴身珍藏,你多年未曾娶妻,都是因为心怀王后。”秦王愤怒地质问。
公孙玄震惊,想不到秦王已经知道这些事,愣愣地看我一眼。
我无辜地眨眼,保持沉默。这些陈年往事,自然是我多日前不经意地向秦王提起。
他哑口无言,低垂着头。
秦王的怒火更炽, “公孙玄,君臣有别,你竟然与王后在此饮酒作乐,你心中还有没有寡人?”
公孙玄抱拳,依旧不慌不忙, “王上息怒,下臣与王后真的没有私情,王上明鉴。”
秦王见此,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你个公孙玄!”
话音方落,他就咳起来,咳得满面逼红。
我扶住他,抚着他的背,柔声道: “王上无需动怒,公孙大人只是陪寐兮饮两杯酒,并无其他。”
手指扣着一枚银针,我悄然扬手,刺入他的致命要穴。顿时,他不再咳嗽,眼睛一闭,软软地倒地。
公孙玄震骇地蹲在地上,扶着秦王,担忧地喊着, “王上,王上……”他瞪向我,焦急地喊, “王后,你对王上做了什么?快点把王上弄醒。”
在秦王进殿后,千夙已屏退所有侍卫宫人,日照殿只有我们三人,殿中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
“大人,这一针,让王上昏睡一个时辰,然后,在睡梦中死去。”我缓缓道,毫无温情。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吼道,神色大变。
“我让你下毒,你不答应,我只有自己下手咯。”我笑盈盈道。
“王上驾崩,对你有什么好处?”公孙玄难掩悲伤与愤怒。
“因为,我要复仇!”我森寒道。
他又喊了几声“王上”,接着放下秦王,开始担忧我的安危, “你如何对诸臣交代?如何对秦国万民交代?大夫会查出来的,你脱不了干系。”
秦王终于要死了,我觉得无比的快活, “试问,宫中大夫的医术比我高明吗?这一针,会让那些庸医查出,王上乃暴毙身亡,而不会怀疑到你我,莫非大人想供出我?”
公孙玄盯着我,脸孔紧绷。
自我与他相识,这是他第一次失控,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神冰冷。
我深深一笑,徐徐道: “我会对诸臣说,今日,我们三人在此饮酒言谈,王上突然昏厥,我们并不知怎么回事。即使丞相和其他大臣有所怀疑,不过他不会查到什么,因为知道你我二人在此饮酒的宫人、王上的随从,已经被秘密处死。王上只是来晚了一步,在日月殿侍卫宫人眼里,王上确实来日照殿与我饮酒,大人大可放心。”
是的,千夙会善后,处死所有与此事相关的宫人。
“好手段!”公孙玄切齿道, “你为什么拉玄下水?”
“大人忠心耿直,所说的话,诸臣皆信,自然就不会怀疑到我。”数月来,我第一次笑得开怀。
公孙玄瞪着我,愤怒于我的行径,却对我无可奈何,因为,他喜欢我,必定不会供出我。
我能利用的,只有这一点。
————
如果没有计划周详、安排妥当,我不会冒然下手。
秦王暴毙身亡,丞相有点怀疑,却无法查知真相,只得作罢。
秦王驾崩,太子即位,赢皓为王。
该报的仇,都报了,该恨的人,都恨过了,心愿已了,我了无牵挂,迁往雍城上善宫,避开那些熟悉的场景,避开我所厌恶的王宫,过看清心寡欲的日子。先前住在此处的云伊夫人,早在王子战前往封地的时候,搬去同住。
一日复一日,我过着最简单、最无聊的日子,怀着对无情的念想,了此残生。
气息短暂,光阴漫长,日与夜之间,心神损耗,眼前的日起日落是可以望见的人生尽头。
惦念。
念想。
想一个人,望穿了四季;想要遗忘,却原来,记忆清晰如昔,随着秋水波动。
皓儿时常来雍城看望我,公孙玄也来过数次,向我禀报皓儿执掌国政后的情况。
皓儿穿着暗黑镶金王袍,孩童稚气尽去,日益俊朗,颇有王者威仪。
有一次,皓儿问我: “母后,为什么儿臣觉得你不一样了?”
我轻轻地问: “有何不一样?”
“母后的眼睛很美,却没有亮泽,冷寂孤独。”皓儿又长高了,因为勤于练剑,身板结实,无病无痛,也出落得愈发俊美,眼眸如漆,眉宇明雅。
“是吗?”我不在意道。
“母亲的明眸,有一种苍凉的况味,儿臣不懂,母后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师父没有回来?”皓儿托腮,叹了一声, “儿臣也很想念师父,师父究竟去了哪里呢?”
我转眸,好久没有听到别人提起无情,一旦提起,心中仍然是痛,闷闷的钝痛,慢慢地搅动,痛得抽气。
皓儿感觉到我神色的变化,转开话头, “母后一人住在这里,儿臣不放心,母后,回去吧,好歹儿臣可以陪着你呀。”
我摇摇头, “不了,这儿清净,我不喜欢有太多的人打扰。”
皓儿每次来,都会劝我回去,可是,他劝不动我,千夙也劝不动我。
千夙总劝我放开心怀,无情已死,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不该沉湎于苦痛之中,不然,死去的人也不会安乐。
如果我可以释怀、可以放得下,就无需躲到雍城了。
公孙玄再次来到雍城看望我,他说今日是先王驾崩的日子,想起当日情形,他心里不好受,仍然觉得愧对先王。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年了,又到落雪时节,怪不得寒气逼人。
我冷寂道: “先王已死,大人何必挂怀?大人只需记住,竭力辅政王上。”
公孙玄静静地陪着我,半晌后又问: “玄不明白,太后所说的杀先王是为了‘复仇’,究竟是为谁复仇?”
“往事无需再提,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我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太后不说,玄亦猜到,或许是太后心中所爱吧。”他淡淡一笑, “太后保重。”
公孙玄缓缓离去,清瘦的身影渐渐远离我的视线。
没想到,皓儿站在殿外听了去,公孙玄刚走不久,他就质问我先王驾崩之事。
皓儿不再是懵懂小童,而是谙熟国政、聪慧睿智的少年秦王,有些往事,他理应知道。于是,我择要说了一些,从入赵成侯府成为舞伎开始,到成为秦王寐姬,接着去吴为质。他在吴宫长大,所经历的屈辱与折磨,无需我赘言,十二年后,吴国被三国联军所灭……
我并没有说自己真正的身份,更没有说我与无情之间的事,可是,皓儿如此聪慧,早就瞧出来了。他听完我的讲述,悲痛、气愤有所缓解,也许,他懂了我的爱与恨,懂了我的艰辛与坎坷,懂了秦王与我貌似恩宠实则疏离的夫妻关系。
皓儿道: “母后,先前你喜欢赵叔叔,后来喜欢师父,是不是?”
我不语,望着被落雪弥漫的天地,苍茫,雪白,干净。
皓儿握着我的手, “母后,儿臣派人寻找师父的下落,但是毫无消息,师父真的死了。”
我仍然不发一言,眼眸不眨一下。
皓儿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急切地问: “母后,是不是父王害死了师父,你才要为师父复仇,害死父王?”
我颔首,声音轻缓, “我从未喜欢过你父王,皓儿,你要恨我,就恨吧。”
“儿臣不想恨母后,母后,忘了以往的事,忘了师父和赵叔叔,忘丁那些不开心的事,以后,儿臣会永远陪着母后。”他揽着我的腰,怜惜地摸着我的脸。
“我累了,你回去吧。”我站起身,行往内殿。
“母后,儿臣在这里陪你。”
“回去吧,你是秦王,不能离开王宫太久。”
皓儿无奈地回去,我躺在厚厚的棉被中,遍体冰凉,泪水从眼角滑落。
过了几日,上善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许久未见的无泪,我问他,无情是不是真的死了,他深深地看我,点头。
仅有的一丝希望,随之破灭。
幻灭的刹那,整个天地变成一个巨大的空洞,不再明亮,灰蒙蒙的一片。
无泪没有什么变化,一袭剑客黑表,风尘满面,眉宇间透出倦色。
他看我良久,眼中似有怜惜, “为什么折磨自己?无情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想活着,就应该好好地活着,而不是折磨自己。”
他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我,我付之一笑,转开眸子。
“你看你,变成什么样了?”无泪毫不客气地骂道, “要死不死,要活不活,面色苍白,身子单薄,一阵强风就能把你吹跑,无情见你这样,会开心吗?”
“我变成怎样,他永远也看不到了。”双眸湿润。
“ 无可救药,你要死,就早点死。”无泪气急。
我知道,他说这些重话,无非是激将我,要我好好活下去。
我没有再开口,临走前,他撂下一句话, “无情是生是死,都不愿看见你这样,若你想让无情安心一点,就振作一点。”
我很累,心死了,活在世上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如果我能追随无情而去,我一定会,可是,无情一定不想我就此离开人世,而是希望我好好地活着。只是,我可以吗?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我实在不愿再留在此处。
数日后,我命人传话给皓儿,让他来一趟。
皓儿以为我改变了主意,兴高采烈,没想到我只是要和他共进一餐。
“皓儿,公孙大人会辅佐你,你可以信任他,国政大事都可以和他商量。”我嘱咐道。
“儿臣晓得。”我难得一次召他来此,他自然欢喜。
“如今还没有人识破你是女儿身,但你还需小心,一旦被人发现,便有杀身之祸。”
“儿臣明白,母后,儿臣……觉得女儿身,也挺好的。”皓儿心虚地看我一眼,立即垂眸,眉目间似有羞色。
到了一定的年纪,女儿家终究会有女儿之态。当初在吴宫涎下麟儿,我担心吴王见质子是女孩儿而起杀心,便谎称是男孩儿,之后一直亲身照顾孩儿。庆幸的是,质子府的侍人无法接触孩儿,始终没有发现皓儿的男女之别,待皓儿长到三四岁,更容易隐瞒。我告诫皓儿,一定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子,尤其是洗浴的时候,不让侍人在侧。
懂事后,皓儿也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事不能外泄,一直都很小心谨慎。
女扮男装,以男儿养大,皓儿的性子脾气与男孩无异,没有人怀疑过。
回到秦王宫,能近身服侍的,都是忠心可靠之人,还有千夙打点一切,总算无惊无险。宫中人多眼杂,皓儿沐浴,绝不会有人在一旁侍候。起初是我为他沐浴,后来是千夙在一旁伺候。
发生了这么多事,皓儿的女儿身,竟然没有被人识破,庆幸之外,我亦觉得不可思议。
今日,皓儿此等神色,我明白,或许是春心初动,有了意中人。
我缓缓一笑, “皓儿,我为你取了一个女孩儿的名字,雪兮。”
“雪兮?”皓儿连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睛清亮, “皓,雪兮,很映衬,很好听呢。”
“你喜欢便好。”这个女孩儿的名字,早在出生之时,我便取好。
看着皓儿女儿家的婉然之态,我道: “皓儿,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不必强求自己。如果你在这里觉得不开心,可以去一个让你开心的地方。”
皓儿奇怪地看我,脸上满是疑惑, “母后为什么这么说?”
我拍拍她的手,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记住我的话,皓儿。”
皓儿点头,仍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说出这番话。
我再次叮嘱: “皓儿,你大了,凡事三思而后行,假如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喜,恕,哀,乐,悲伤时不要太过悲伤,喜悦时不要太过喜悦,以平常心对待一切,记住了吗?”
闻言,皓儿更是惊疑,皱起眉头, “儿臣记住了,母后怎么了?为什么对儿臣说这样的话?”她紧张地抓住我的手, “母后,你要离开儿臣吗?”
我淡笑, “母后在这里呢,怎么会离开你?”
皓儿将信将疑,然后低首用餐。
之后,我与皓儿告别,紧紧地抱着她,最后一次抱她。
对不起,皓儿,母后终究要离开你了,你不会怪母后的,是不是?
皓儿踏雪离去,骑上白马,那飞驰的身影轻盈而生动,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及至再不复见。
我释怀一笑。
翌日午后,我站在殿门处,默默望着漫天飞雪。千夙端来一碗乌黑的汤汁,我端过来,再望一眼这片寒冷的天地,仰脖饮尽。
千夙接过青铜汤碗, “太后放心,千夙已安排好一切。”
我轻轻颔首,倚在门上,唇角缓缓拉出一抹淡淡的笑。
白雪皑皑,天地同色。枯枝承雪,断桠威遒。
飞雪迷恋人间,谁用一瞬换取千年?
无情,你在哪里?
我用一世惦记他的沉寂,而他以坚韧的身躯,护我一生流离。
寒雪落尽,我躺在床榻上,慢慢地死去,变得冰冷。
我终于离开伤心的秦国,去一个宁静、清幽的地方,再不理会纷扰世事。
嬴皓番外 雪兮鉴之
母后说,我有另一个女孩儿的名字,雪兮。
雪兮,雪兮,我很喜欢。
可是,母后变了一个人,微笑不再灿烂,面色不再红润,明眸不再晶亮,她眨眸的瞬间,有一种孤寂的况味,她缓步的时候,步履轻飘、从容不再。母后愈见清瘦,郁郁寡欢,每次我到雍城上善宫探望她,她只是轻缓地笑一下,便不再笑了,就像许久未逢甘露的树木,毫无生机。
母后为什么变成这样?
自从父王驾崩,她就搬到雍城一人独居,侍卫宫人很少,只有千夙陪着。其实,早在母后救出父王和我之后,就性情大变。
我没料到的是,是母后害死了父王。
母后为什么这么做?
虽然我知道母后喜欢赵叔叔,可是父王对母后多有宠爱,即使母后不喜欢父王,也不至于杀他呀。我从小没有父亲,母后不告诉我父王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我只能自个儿想象,是否俊美,是否威武,是否睿智。苦有一日,我见到父王,一定好好表现自己。
师父疼我,教我剑术,赵叔叔也疼我,就像母后一样宠我。我看得出来,赵叔叔喜欢母后,母后也喜欢赵叔叔,我曾想,如果俊美睿智的赵叔叔变成我的父亲,我做梦也会笑醒的。
后来,我终于回到秦国,见到了父王。父王待我很好,就像师父和赵叔叔一样,教我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教我读书、了解各地民俗风情。赢蛟将我和父王囚在日月殿,几乎每日都折磨我们,赢蛟凶狠可恶,欺负我,也欺负父王。当赢蛟命人打我,父王以身扑在我身上,护着我,不让我受伤。
父王待我这么好,我很不希望真是母后害死了父王。可是,母后承认了,而且说起十几年前的往事。我静静地听着母后平淡的声音,心疼、感叹母后的遭遇,虽然不知母后为什么选择成为父王的寐姬,但是我知道母后的选择一定有不得已的缘由。
母后没有说害死父王的原因,不过我亦猜到,应该与师父的死有关。
我秘密派人查探师父的下落,毫无消息,当我将这个结果告诉母后,母后眸光一颤,淡然如水的脸上渐渐弥漫开伤痛。
我所料不差,因为师父死了,母后才要杀死父王,可是,师父的死,真的与父王有关吗?
父王已死,这个世间只剩下母后一个亲人,且母后心情郁结,我不忍心再责怪母后。
我完全没料到,母后早已存了必死之心。
当我看到母后安然躺着、毫无声息的身子,怎么也不相信母后就这么离开我……母后只是睡着了,瞧,还是和往常一样,宛然如生,脸容明艳,母后怎么会死呢?母后只是和我玩呢。
然而,千夙说,母后喝了一碗汤药,已死去多时,应尽快安葬。
我死死地抱着母后,母后会醒来的,母后只是贪睡罢了。
但是,所有人都对我说,母后已经死了。
百念俱灰,我昏厥过去。
醒来后,我恍然大悟,母后昨日那些奇怪的话,是临终之言。
母后,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轻生?
人世间,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举目四望,每个人都很陌生,每个人都不会待我真心,我孑然一身,丝丝恐惧攫住了我。
公孙玄赶到雍城,我看着他慢慢地走向床榻,紧紧皱眉,面色悲痛。之后,他扶起母后,搂抱在怀,悲声抽泣。
我惊讶,立即挥退所有宫人。
原来,公孙大人对母后怀有如此情意,难怪全力辅佐我。
之后,我病了一场,缠绵病榻半月才慢慢好起来。
在我的记忆中,这个寒冬寒气逼人,那么漫长,永无止境。
我无法从丧母的悲痛中振作起来,任何事都提不起一点兴致,在宫中待得憋闷,悄悄溜出宫,恢复女儿家的妆扮,来到咸阳城中最大的酒家饮酒解闷。
有宵小之辈上前搭讪,甚至动手动脚,我大声喝令他们,没想到这三名恶棍不知好歹,污言秽语地要抓我回去。我正想出手教训他们,却有人为我出头。
臂膀如铁,一招一式皆有千钧之重似的,三名恶棍被打得屁股尿流,仓惶逃窜。
我含笑致谢,邀仗义相助的好汉一道饮酒。
这位好汉是朝中大将王鉴,在此巧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王鉴武将出身,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硬朗之气,剑眉朗日,耿介正直,稳重内敛,正是我所欣赏的男子,与师父的脾性颇为相似。
“你为何一人在此饮酒?王某在酒馆没有遇见过女子饮酒……”他对我的身份似乎没有怀疑。
“这不是遇见了么?”我眨眸一笑。
“想饮酒可以在家里,这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有你这种身手高强的好汉出手相助,我不担心。”
王鉴朗笑,我亦笑。
自从师父离世之后,再没有人陪我练剑,王鉴回朝述职,我便请他陪我练剑,大约两三次。虽然他的武艺比不上我的剑术,不过自从那次在比剑场上见过他一面,我便欣赏他的英勇气概。
一见难忘怀。
许是心中烦闷,许是遇见欣赏的男子,我一连饮酒,直到头晕目眩才停歇。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屋中的侍女见我醒来,立即出去喜报。片刻后,王鉴进屋,坐在床沿,关切地问: “好些了吗?”
原来,我喝醉了,他扶我回府歇息。
我尴尬地致谢,脸颊一烫,整个身子烧起来。
“府上何处?我送你回去。”王鉴温和道。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必麻烦了。”我心慌地拒绝。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他朗朗一笑。
“我……我叫雪兮。”迎着他温热的目光,我羞窘地垂眸。
王鉴又道: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雪兮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你我曾见过吗?”
果然,他瞧出来了。我稳定心神,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宁和一笑, “人有相似罢了,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此后,他在我这个秦王面前,从未说过试探的话,只是时常入宫陪我练剑。
春暖花开,宫中的桃花开了,绚烂如云霞。
忽有一日,幽禁的绿透公主让宫人向我禀报,她想见我一面。
母后已离世,前尘往事就烟消云散了吧。我在奏疏房接见了绿透公主,丞相与公孙玄也在。
一道王命,令绿透公主幽居两三载。她眉目如画,肤如白雪,行止飘逸,女儿之态婉然轻柔,当真我见犹怜。如果,我可以像她如此妆扮,不知她美丽,还是我美丽?
想想罢了,我是秦王,这辈子都不可能率性而为。
绿透公主跪地行礼,柔柔道: “王上宽厚仁爱,还请王上为我赐婚。”
房中三人皆是惊讶,想不到幽居的绿透公主不想老死宫中,以婚嫁之名走出这个巍峨的牢笼。不过,她这样的想法与筹谋,也属人之常情。
公孙玄略惊,问: “公主有属意的男子吗?”
“请王上为我与王鉴将军赐婚。”淡淡的一句话,是请求,却是大方坦荡的请求。
公孙玄与丞相更是惊讶,而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我这个姐姐,为什么属意王鉴?何时心仪王鉴?我应该怎么办?
公孙玄吩咐宫人传召王鉴来此,道: “公主,此事还需征求王鉴将军,若王鉴将军应允,王上自当赐婚。”
言中之意,我明白,王鉴手握重兵,婚娶必须慎重。绿透公主虽无犯错,但其母露初夫人乃楚国奸细,公孙玄慎重对待,理所当然。
“大人,王上,王鉴不会拒绝。”绿透公主清冷道。
“公主莫急,待王鉴将军来了再说不迟。”丞相道。
王鉴步入奏疏房,一眼见到跪地的绿透公主,神色间有些不自然。
他行礼后,公孙大人道: “绿透公主心仪王将军,求王上为你们赐婚,不知王将军意下如何?”
王鉴立即跪地,抱拳道: “禀王上,得公主错爱,末将大幸。然而,末将已有意中人,只能辜负公主一番情意,还望王上恕罪。”
绿透公主震惊地望着他, “王鉴,你……”
王鉴抱歉道: “公主厚爱,末将汗颜。”
我想不到王鉴会如此坦率地拒婚,而且直接拒绝了绿透公主的情意。为了心中所爱拒绝公主求婚,王鉴也算痴情。
他的意中人,是谁?
————
公孙玄为绿透公主安排了一门婚事,将她嫁给一个郡县小吏。
虽然不情不愿,但能够离开王宫,绿透公主还是嫁了。
我想知道王鉴的意中人到底是谁,于是,我又偷偷地溜出宫,在王府门前走来走去,走了一个时辰也不敢进门找人。
只是见过一面,他又怎会记得我?他年纪不小,应该早已成亲才是,为什么还未娶妻生子?莫非就是为了意中人?
我越想越丧气,越觉得心虚。即使知道了他的意中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难过?还不是要掐灭心中已经萌生的情愫?我这样上门找人,算什么?
最后,所有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我决定离开王府回宫,府中有一人走出来,正是王鉴。照面之下,我慌得掉头就跑。
“雪兮姑娘……雪兮姑娘……”他一边喊着一边追我。
不多远,王鉴追上我,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跑掉。他掌心的温热,烫得我立即抽出手,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气喘稍定,他问: “为什么跑呢?”
我不知道怎么说,看看他,又低下头。
王鉴拉着我来到街角,嗓音里不掩笑意, “雪兮姑娘,我不知府上何处,一直等你再来,今日终于盼到了。”
“王将军在等我?”我有些诧异,却忽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他没说过自己是将军,身为女子的我,又怎会知道他是将军?
“你怎知我是将军?”果然,他发现破绽了。
王鉴以研判的目光看着我,我更加慌乱,口不择言道: “我打听过你……”
他炯炯地逼视着我, “既是打听过我,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我骇然,莫非他对我……可是,他已有意中人,怎么可能?
我轻声道: “我不方便出府。”
王鉴道: “雪兮姑娘府上何处,可以告诉我吗?若姑娘对王某并无心意,就当王某从未说过。”
什么?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我震惊于今日的王鉴不同于往日,直接了当,却无轻浮之气,只见诚恳。不过身为武将,向来直来直去,他会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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