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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炼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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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弦依旧紧绷着,再站立一会儿恐怕就要晕厥过去。此情此景我很想拿着扩音器对着顾长熙的耳朵,中气十足地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我快挺不住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长熙把手插回裤兜里,终于开口:“回办公室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幅“恭送皇上”的表情,道:“顾老师再见。”待他一转身,便一溜烟跑回了专教。
  我刚刚喝了口水压惊,雷一楠稍后便到了。
  我想原来是他在上楼,怪不得脚步声那么重,生怕不知此爷驾到。虽然响起的那一刹那,直教人心惊动魄,可话说回来,还得多亏了他的脚步,帮我解了围。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已经写了14万字了,
  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啰嗦的……
  这周又上榜了,
  可现实是我要周更2W,而存稿为0。
  55555……【喂,谁逼你去申榜的么?】
  多谢大家的留言支持,
  希望两万字后,男女主人公可以滚床单了。
  ——真的吗?真的吗?
  →_→才不相信呢!


☆、46炼爱

  雷一楠咋咋呼呼地走过来;拍一拍我的脑袋,道:“跟你说个好事儿!”
  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正想说“拍、拍、拍;拍你妹啊!”,后来一想起寒假的事儿;又住了口;懒懒搭了个腔:“说罢;哀家听着呢。”
  雷一楠把椅子一横;坐在我跟前,语气颇为诱惑:“盖里在三里屯有个建筑展;开幕那天他会亲临,去不去?”
  闻言我眼睛一亮;盖里是享誉全球的建筑大师;名闻世界的西班牙古根海姆博物馆便是出自他手,如果能慕名能见着大师本尊,那真是太好的一件事儿了。我又想起顾长熙在美国时,曾在他的工作室干过,算起来顾长熙也算是他的一个学生,我又是顾长熙的学生,那盖里岂不是成了我的师尊了?
  想到这层关系,我心里便蠢蠢欲动了,无言涌起一种出人头地、□diao丝逆袭成功的自豪感。就像一名无名侠客流浪江湖多年,身世未卜、飘渺无根,而一身技能浑然天成却不得其解,寻寻觅觅多年后,偶然得到一个机会终于找到答案找到组织了——原来自是出自名门啊!
  我当机立断跟雷一楠道:“去!果断要去!拜见师门啊这是!群发一个吧,让咱班同学都去。”
  雷一楠无可救药地看着我一眼:“你以为买菜想去就去?要票的啊!”
  “——啊……”我幡然醒悟。
  雷一楠贼兮兮地从兜里摸出两张亮膜的纸张,在我面前晃了晃:“这票只送不卖的,我好不容易才管我叔叔要的两张。怎么感谢我吧?”
  我眨眨眼:“就两张?”言下之意,就是我和你?
  雷一楠非常不满地“哼”了声:“一票难求,两张很不错了。”
  看着他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刚刚的兴奋和激动渐渐冷却,我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雷一楠探究地看着我,嘴里仍是玩笑话,“吓尿了?”
  “什么时候?”我问。
  “周六晚上。”
  “不去了。”
  “为什么?”雷一楠瞪着眼睛,十分疑惑,“你不是很喜欢盖里吗?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再过几年那老头说不定就挂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你想到时候去他坟头哭吗?”
  “真去不了。”我想起父亲的电话,正好推脱道,“已经有安排了。”
  “什么安排?”
  “吃饭。”
  “一定要去?”
  “是的。”
  “和谁?”
  “和……”我忽然打住,盯着雷一楠问:“和谁也需要跟你交代吗?”
  雷一楠也盯着我,寸步不离地问:“是秘密吗?我不能知道吗?”
  我无名有些恼,跟他摊牌:“我又骗你的必要吗?我爸要给我过生日,你说我能不去吗?”
  雷一楠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又问:“你周六生日?”
  “不是,周六还差几天,而且我一向只过阴历。”
  “那你为什么要去?”
  “谁知道呢。”我瘪瘪嘴,雷一楠怎么会理解我的生活和难处。
  雷一楠把票收回兜里,补了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呢。”
  我心里一动,嘴上仍不动声色地道:“你有什么好躲的。”
  雷一楠仔细瞅了眼我的表情,见我一脸正常,松了口气,颇有些委屈地道:“前段之间问你做不做项目,你不做;来不来专教,你也不来。今天问你去不去建筑展,你也不去,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我口不说心却想,就真照你说的那样,才会被误会呢,嘴上道:“我在图书馆上自习。”
  “听说你想保研?”他转了话题。
  “嗯。”
  “之前不是说要工作吗?”
  “现在好像保研又有点机会,做两手准备吧。”
  “还是出国吧,别在国内挤了。”
  我没接话,一句话倒是轻巧,可现实总是让人清醒。
  见我没吭声,雷一楠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保研,也挺好。想找哪个导师?”
  “不知道。还没想那么远呢。”
  “那怎么行,好点的老师都挺俏的,这事儿就是先下手为强。像张强老师、李煌平老师、黄青老师这些,都挺火的。你是想跟建筑设计的?古建的?还是规划的?技术的?我个人挺喜欢张芬老师,大二他带我的餐馆设计……”
  雷一楠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窗外杨树高大,新发的叶子绿得惹眼,像被阳光抹了一层油。风过时,树叶摇摆、沙沙作响。杨树前是一溜停车坪,有个男人正好从车上下来,我静静看着他,走进了学院。
  星辉是B市挺出名的一家餐馆,以江湖家常菜为主,起步早、品牌老,是城里颇为高档的餐厅。当然,这样的地方消费也是颇高的。当我如约周六晚赶到星辉时,见着店里古色古香的装潢和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总有些不安。
  服务员将我引进包房,我推门一看,父亲坐在圆桌那头,正襟危坐;秦珂一身得体素色旗袍,含笑坐在父亲身旁。或许是保养得好,秦珂看上去比父亲年轻好几岁。
  这无疑是一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和谐画面,而在我看来,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我挤出一丝笑容,跟父亲和秦珂问好。见只有他俩,不禁问:“多多呢?”
  秦珂站起来道:“他今晚学钢琴,不管他了。”说罢又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父亲身边,然后又坐在我的身边,笑道:“今晚你是主角。”
  我被夹在父亲和秦珂之间,几次想争夺秦珂的手,都没能成功,只得将就着坐着。服务员递上来一本精美的菜单,秦珂打开后推到我跟前,道:“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心疼钱,要看得你爸。”
  我侧脸瞅了眼父亲,从进门到现在,他都一语未发,我心觉奇怪,正巧他也对上我的目光,神色微动,温柔又慈祥地道:“点吧,随意点。”
  我把菜单推到他跟前:“爸,你点吧,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父亲的笑容凝了片刻,又将菜单轻轻移回来,道:“自己点吧,我怕我点的不合你胃口。”
  我不再推脱,闷着头可劲儿点了几个最贵的菜。
  说实话这顿饭每道菜味道还真心不错,只是我怎么吃怎么觉得气氛别扭。来秦珂一直在活跃气氛,生怕我们仨冷场,天南海北地扯一些不相干的事儿,不涉及程多多、也不涉及现在他们的生活,话题放之四海而皆准,安全又大方。我琢磨着怎么着面子上也得抹得过去,便也应和着。父亲话不多,总是给我夹菜,我说够了我自己来,可他还是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有时候问问我的学习近况。
  吃着吃着,我没觉得三人的关系变得亲近,反而生出鸿门宴的感觉。
  我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喝完最后一口汤,我缓缓放下筷子,索性问道:“爸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父亲估计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目光越过我看向秦珂,颇似有点犹豫。秦珂很快会意,挽着我,问:“小宁,刚刚你说你是准备保研?”
  我点点头,“嗯。”
  秦珂露出温柔的笑:“保研挺好的,你弟弟多多以后有你一半优秀我就满足了。”
  我也假笑着敷衍:“多多肯定以后比我优秀。”
  秦珂是个明白人,满意笑笑后,也不再兜圈子,看着我直奔主题:“小宁,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约你出来,确实是想请你帮点忙。”
  我早知会有事儿,不慌不忙地道:“您说。”
  “是这样的,小宁你一路念到大学,也明白教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多多下学期就初三,等他读完初三后,我们准备把他送到美国的学校去。那边的教学比中国的开放自由,也不用参加高考这个独木桥。”
  说到这里,秦珂停了下来,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我不动声色,配合地道:“是挺好的。”
  “可是……”秦珂顿了下,瞄了眼父亲才接着道:“你也知道去美国念书会给家庭很大的经济负担,如果要去的话,中国家庭要提供相应的财产资金证明。如果多多去念高中三年,至少要提供100万的资金证明……”
  说到这里,我心下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心里涌起阵阵不爽,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开门见山道:“阿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也不过是个本科生,经济也没有独立,我又能帮到什么呢?”
  秦珂轻轻挪了挪身子,朝父亲的方向咳了咳,父亲并没有接话,秦珂只好又朝我温柔笑笑,道:“小宁,多多是你的弟弟,等我跟你爸百年之后,他就是这世界上唯一和你有血缘的人了……”
  “阿姨,”我径直打断她,“您不妨直说。”
  秦珂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决心,终于道:“我听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给你留了50万……不、不、不,小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缺30万,你现在保研,也不需……我们也是找你借,等我们有了钱……”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珂,忽然意识到也许我应该看的人是父亲。我猛然扭过头去,父亲并没有看过,只低着头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一时间,室内烟雾缭绕。
  “爸爸,”我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你的意思吗?”
  “小宁,你听我说……,你不要误会,”父亲有些慌乱,“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爸爸!”我又唤了一声,有些激动,“没有别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那可是妈妈留给我的遗产,是给我的嫁妆啊!”
  “小宁,”父亲伸出手来放在我的肩上,试图安慰我,“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难以接受,可是如果我们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找你了……”
  我看着父亲的眼神,里面有隐忍、有期望、有无可奈何,他手掌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我的肩上,我想起童年的冬天,他大大的手掌总会捂着我冻得通红的小手,生怕我受一点委屈,而如今,那个爱我、疼我的父亲,哪里去了?
  我猛地一下站起来,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父亲也站起来,拉着我,道:“你现在不要这么绝对……”
  “绝对?”我气极反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那笔钱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早就失去了你,失去了父爱,后来又失去了视我如生命的母亲,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儿。你走的时候那么绝对彻底,什么也没留给我;现在妈妈走了,只留下了她一生含辛茹苦攒的钱,难道你也要一并拿走吗?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难道不问心有愧吗?天下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父亲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大声喝止:“程宁!”
  秦珂一看形势不好,立马站起来,抚着父亲的一起一伏的胸膛,打着汤圆:“老程你别跟孩子生气。小宁你也是的,你父亲起早贪黑,赚钱也不容易,我们不还是在跟你商量么……”
  我径直对着秦珂道:“阿姨,你也是做母亲的,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会个人跟你一样,管程多多要你留给她的遗产?”
  秦珂一下住了嘴,也垮下了脸。
  我推开身后的椅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夺门而逃。刚迈出包房,一只手便被父亲拉住。
  他的眼神有些焦急,但仍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着语调道:“小宁,多多毕竟是你的弟弟……”
  我心痛万分,那我算什么,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大声质问:“那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错愕、吃惊、意外、惶恐和心痛,诸多复杂的感情在父亲的眼里一闪而逝,可他还是牢牢地抓着我的手,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冷冷的男声:“程宁,你在这里干什么?!”
  仅仅这一句话,即便是语气冰冷带着愠怒和不满,可在我听来已经胜过千句天籁之音——那么熟悉和低沉,每一个字扫过我的心都无端带给我安全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鼻子愈发的酸楚,而内心却安定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
  低头码文去。
  BTW;你们说怎么虐虐顾老师好?


☆、47炼爱

  我转过头去;不期然见着顾长熙。
  他就站在我身后三步距离的位置,身姿挺拔;落拓沉静;一只手插在一侧的裤兜里,另一只手挽着外衣。眼里却是冷冷的光;浑身散发着寒意。
  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不知道刚才那一幕;他看到了多少。
  父亲闻声也一愣;手里不知不觉松了劲儿,我趁机挣脱他的手;退后两步。
  一时间,场面凝住。
  “过来。”顾长熙忽然开口。
  我明白他是在叫我;而却不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又不明白为何见我会有恼怒之意,见他的样子,心里莫名发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是……”父亲疑惑地打量顾长熙。
  顾长熙仍是看着我,我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他,虽然只有几步,不足两米,但我觉得好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跨越很多阻碍和荆棘。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等待着,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走路般。他的眼神那样的专注,甚至带了一丝叹息。我感到压力从四面八方如海水般向我涌来,我顶着千军的重力,终于走到他跟前。脑子一片空白,心又如同被千斤顶坠着,紧紧的扯住嗓子眼,拽的我吭不了声。
  他伸出放在裤兜里的手,搂着我的腰轻轻一带,将我揽到身边。
  我立刻活了过来。
  他低着头,皱眉问:“怎么回事?”
  我含糊着、考虑着,不知如何开口:“顾老师……”
  顾长熙细细研究着我的表情,眼中是不显山露水的疑问,眼光顺势又看向父亲,忽然语气冰冷地问道:“今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下一惊,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被提了起来:顾长熙在说什么?什么值班?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不能明白他的话,是我刚刚被气糊涂了还是顾长熙出毛病了。
  父亲也被这个突发的场面搞得有点懵,走上前来一步,看看顾长熙又看看我,问道:“小宁,这是你的老师?”
  我不想对父亲说话,但作为中间人又不得不说什么,只勉强开口道:“这是顾老师。”
  我本应该也向着顾长熙介绍父亲,可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好在父亲倒是自来熟,他脸色一松,微笑着向顾长熙道:“顾老师你好。我是程宁的父亲。”
  顾长熙只露出三分笑,不卑不亢地朝父亲点点头。
  “小宁,”父亲把注意力转移回我身上,向我召唤,“咱回去吧。”
  我低下头,错过父亲的眼睛,我不想看他。
  “这孩子,别任性……”父亲见我不语,有些着急,准备拉我。
  顾长熙身影微动,不动声色地制止了他。
  “这孩子刚刚跟我闹了点小别扭。”父亲有点下不来台,不好意思地朝顾长熙笑笑,一副家长无可奈何地表情,又冲我慈祥又温柔地劝哄道:“小宁,你老师还在这儿呢,咱回家吧。”
  我仍是不动,不声不响地扯了扯顾长熙的衣角,他轻微侧身瞄了一眼我,又转了过去。
  顾长熙将左手上挽着的大衣换至右手,正好挡在我前面,片刻后,他用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道:“是这样的,程先生。程宁今晚本应在系里值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没有向学院请假,私自旷工,导致有好几通重要的越洋电话打到系里没人接,当我的手机接到他们的电话时,我们的合作学校已颇有不满。学生还没有走向工作岗位却已经学会擅离职守,这不是我们所希望见到的。”
  “不过——”顾长熙语气微微一转,顿了下,余光将我一扫,继续看着父亲道,“我想她一定很重视家庭亲情,所以才会偷偷离开工作。当然,这情有可原,但是我们还是希望学生能协调好工作和生活,学院专门有一项思想测评分是衡量学生工作的,这和奖学金、保研都息息相关,也希望家长对于我们的学校工作也能多给予点支持。”
  此言一出,我和父亲俱是一愣。父亲怔住,大概是没有想到顾长熙会跟他解释这般,而我心下一惊,是没想到顾长熙居然可以想到一个这么周全的借口,以学院的名义为我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还有什么劳什子的合作学校,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顾长熙虽然明上是在批评我,而实际上却是暗里地在为我解围。
  我揪着自己的衣角不停地拧啊拧,无言感动在我心里蔓延,鼻子又有些发酸。
  他总是在这样的时刻出现,我闭上眼睛默默地想,总是。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又不忍去想。
  父亲面露难色,可仍心有不甘,在他说话前,我抢先开了口:“顾老师,我错了。”
  顾长熙转过来头来,瞧着我,轻轻拍拍我的肩,却没再说话。
  “爸爸,”我艰难地叫出这两个字,酸涩地道:“再见。”
  说罢,我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我站在星辉门口,愣愣地瞧着这瓢泼般的雨柱,一道车灯打过来,密密麻麻地银白色细线在黑色的夜幕里细细地织着。
  我犹豫了片刻,一头扎进了雨帘中。
  雨点带着凉意和湿润的气息,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我想起小的时候曾经顽皮,也曾在细雨濛空中与伙伴一起玩耍。那个时候母亲总是在屋内嗔怪地唤我回去,而我却捂着耳朵置之不理,任凭小雨将额前碎发打湿,散散地搭在眼前。
  此刻,我多想她能再骂骂我。
  泪水和雨水在脸上交织,我越走越快,心中越发拥堵,好似连日以来的隐忍和退却都到了一个极限,我听见自己的胸膛中烈烈地跳着,在寻找一个突破口喷泄而出。我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索性在雨夜中奔跑起来。
  去哪儿?
  ——不知道。
  方向?
  ——不知道。
  我只是机械地盲目地在这大雨中奔跑着,重复着人类最初的本能动作。街上的人打着五颜六色的伞,躲在他们自己的一方天底下,向我投来惊异奇怪的目光。也许,他们在想,看哪,这是一个疯子。可是那又怎样?我不想理也不想看,自顾自地奔跑着,冰冷地空气从我的鼻腔进入肺里,又带着体温变成我眼前呵出的白气。街灯和行道树在我的眼角一一向后掠去,好像往事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重演。我想起那本金灿灿的《天坛》专著,想起那晚闪烁的白色屏幕,想起敦煌一望无垠的黄沙,想起黄昏系馆楼下纷纷扬扬的白雪……
  我忽然想嚎啕大哭,哭这一路的心酸和难受,哭这一路的起起伏伏,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叶扁舟,在一片汪洋里,随着铺天盖地地暴风雨飘来荡去,一会儿被推入浪尖摇摇欲坠,一会儿又被打入谷底几乎溺水窒息。
  世界广袤,天地浩大,谁也不知道这叶微小又无助的小船。
  谁也不知道这艘小船里小心守候的一抹亲情。
  还有——
  她期期艾艾、卑微谨慎却见不得光的感情。
  天边一道闪电撕夜空,像一条狰狞的蛇的图腾,城市在一个秒针刻度的时间中变得如同白昼,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而下一秒,我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像一堵墙,横在我的身前。
  我睁开眼,跌入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退后一步,顾长熙就立在我一尺之遥的地方,额前滴着水,衣衫尽湿,衬衣紧贴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呼吸浅浅起伏。
  他抬起手,环过我的肩,将那件宽大的外衣套在我的背上。他的气息和暖意瞬间将我包围,雨下那么大,而内里却是干燥暖和,并未被水打湿。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百般滋味翻腾而过,几乎沉溺。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顾长熙对我来说就是毒品、就是罂粟,就是我万劫不复的深渊,就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原罪。
  雨仍是没完没了地下着。
  他立在黑暗的雨夜里,山一样沉默。
  半晌,他微微叹一口气,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水痕,低声问:“跑什么呢?”
  我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雨刷机械地在玻璃窗前摇摆,不懈地同雨滴做着斗争。
  车里开着足足的暖气,虽说已经进入初夏,但B市早晚昼夜温差大,加上又淋了雨,刚刚上车,我就实打实地接连大了三个喷嚏。有人说一个喷嚏代表有人想你,两个喷嚏代表有人骂你,三个喷嚏呢?——你是真的感冒了。
  顾长熙见状,从车后座的一个小袋子里翻出一张还未拆封的白色帕子,递给我:“先擦擦。”
  我不言不语地接过来,默默擦着头发。
  汽车一发动,收音机里自动发出了声音。
  刘若英的声音从电台里缓缓传出:“每一次当爱再靠近,感觉他在紧紧地抱住你,他骚动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又不让你知道去哪里……”
  我静静地听着,歌词一字不落地落入我的耳里,我将头扭向窗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旋律飘荡在密闭的车厢里,心事随之起伏。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那些年我们错过人’,”主持人柔美的声音在音乐渐进结束的时候响起,“雨夜总是容易让人沉湎怀念过去,也许每个人心中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存在于你的过去,却还在影响着你的未来。可无奈的是,最初我们相遇,最后我们却分开,今夜,你有没有想起那些年,你曾错过的某个人?”
  莫文蔚独特略带沙哑的声音,由弱渐强,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乾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
  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我蜷了蜷身子,心里异常难受,就是在这个角落,我第一次细细打量了顾长熙的长相,也同样是在这个角度,我偷偷用侧脸去探测他的表情,他神情专注,残留的雨水挂他乌黑短立的头发尖,汇集变大后,随着地球的引力顺着他的脖颈溜进了他的领口。
  而他的表情却是——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也有可能心念他事。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注视,他从反光镜里瞄了一眼我,问道:“还冷吗?”
  我回神,将头摆正,道:“不冷了。”
  他却仍是抽出一只手去调试暖气,顺便换了台。
  “下面是实时路况,据东三环的司机反映,之前我们报到的星辉饭店门前发生的车祸现场已经基本被清理,道路也逐渐恢复畅通。遭遇车祸的是一名在A大就读的年轻女大学生,伤势严重,目前已送往医院急救。在这里呢,小编也忍不住要跟大家啰嗦几句,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请大家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都遵守交通规则,千万不要横穿马路,重蹈这位大学生的覆辙……”
  我的心没来由地随之一抽,停了片刻后,又加大力度般地“咚咚咚”狂跳起来。愣神的当下,感到汽车缓缓停住。紧接着,一只手“啪”一声关上了电台。
  “下车吧。”顾长熙拔下了车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有一章。
  小宁和顾老师独处哦~~~


☆、48炼爱

  我披着顾长熙的外衣;晕晕乎乎地跟他进了门。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他的住所,但和第一次的心情遭遇全然不同。上次我来时我有如一个精明八卦的娱记;每走一步都希望嗅出号外的气息;而这一次到来;我就像一只被暴风雨洗礼过的落汤鸡,脑袋混沌心神呆滞;寒冷从体外侵袭入心。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直接带我来这里;但却觉得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仿佛有些顺理成章的意思。
  顾长熙开了灯;室内一下变得明亮。黑白的中式格局,满墙的书籍;一切照旧。
  我慢吞吞地换好鞋子,把湿嗒嗒的包放在鞋柜旁的地上;又从肩上卸下外衣;拎在手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顾长熙道:“放地上吧。”
  我想了想,只道:“谢谢你顾老师,我洗了再还给您。”
  顾长熙走过来,我不想跟他争,索性一股脑儿抢先先将衣服放进包里。
  他颇有些有些无奈:“那你也先让我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我动作顿了下,又只好把好不容易塞进去的衣服掏出来,衣物本来外面就湿了,经我这么一塞,就有点皱巴巴惨不忍睹了。
  他似乎也不甚在意,从兜里取出一个皮夹子,然后径直将衣物扔进了洗衣机。
  我本想说点什么,可又想,随他而去吧。
  立了一会儿,顾长熙打破平静:“先去洗个热水澡,一会儿得感冒了。”
  我低声嗯了句,收拾了东西,走进浴室。
  起初还不觉得,一经过顾长熙的提醒,这会儿真觉得冷了,虽然顾长熙把他的防水外套给了我,但在这之前,我就已经被雨水淋湿。六月初的天气,我只穿了两件衣裳,一件是略微贴身的T恤,外面罩着件宽松的运动外套。可现在被雨水打湿,都紧巴巴地裹着我的身子,从前胸后背两个方向往里渗着凉意。
  我拧开花洒,热气腾腾的水流从莲蓬上洒下来。
  一时间浴室云蒸雾罩,我看着镜子中的那人,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脸上却写满了疲惫和厌倦,说不上是苦大仇深,可那不自觉淡淡缩着的眉头中,又总是在诉说着无边无际的愁绪。头发一缕一缕打成结,散乱地搭在额前发后,因为哭过,眼睛又红又肿,偏偏被泪水洗过后反而更加明亮。一张小脸惨白无色,却衬得哭过后的嘴唇格外嫣红。
  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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