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爱情驻在意大利-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甘甜甜猛然睁开眼睛——老鼠?!
  甘甜甜睁眼,屋内有一线月光透过窗帘边缘照了进来。
  她转了转眼球,感觉有一道清浅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她疑惑偏头的瞬间差点儿惊呼出声——毛佳佳蹲在她床头,大睁着眼睛!
  幸亏甘甜甜是法…医,算不得胆大包天,却也能称得上比绝大多数人胆子大得多,这副情形不管是让谁碰见都能把人吓疯。
  甘甜甜几个深呼吸将恐惧压在心头,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坐起来,冷静地慢慢靠近毛佳佳。
  她在毛佳佳身后弯下腰,发现毛佳佳举着胳膊模拟着老鼠的动作,两手一上一下地挠着甘甜甜的床头柜,嘴巴大张,眼珠死死盯在一处一转不转,呲着一口牙齿在快速地咬合。
  “吱吱吱吱”“咯咯咯咯”的声音源头,原来在这儿……
  甘甜甜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跑到隔壁把最为年长的兰叔给拍醒了。
  她本来想叫屋里的其他人全部过来,又害怕万一动静太大惊醒了毛佳佳。她不确定,这种有精神疾病的人,如果在这种时候被惊醒,会有什么反应。
  兰叔一脸没睡醒的囧态,不解地正要张嘴哼哼唧唧,就被甘甜甜伸手捂着了嘴。
  甘甜甜冲他打手势让他跟上,兰叔光脚连拖鞋都没穿,光脚踩着地板,莫名其妙地学着她的样子,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等到甘甜甜将兰叔引进她卧室,指着诡异的毛佳佳给他看的时候,兰叔高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辨的幅度不自主地抖动,他僵着脖子瞪眼,将惊呼压成一线几不可闻的喉音“嘤~~~~~”
  甘甜甜这会儿反倒淡定了,她见兰叔也被吓得不清,打手势又把他引了出去,待俩人开灯钻进厨房,兰叔还一脸的惊魂未定。
  将近四十岁的汉子,在接过甘甜甜递上来的热水时,咬紧牙根儿,挤出了一句:“吓出我一身白毛汗。”
  甘甜甜不合时宜地就想笑。
  “她怎么那样呢?”兰叔讷讷地直着眼睛,犹自处在恐惧之中,“太可怕了呀。”
  “白天的情形你们没看见,她情绪都失控了。”甘甜甜自己也捧了杯热水,靠在兰叔旁边,低声说,“可是你们都不信。”
  “那是因为我们没——”
  “嘘!”甘甜甜捂住兰叔的嘴,他声音徒然飙高,甘甜甜紧张地打断他,嘘声道,“小声啊!”
  兰叔委屈地点点头,他把甘甜甜的手拉下来,用气声说:“我们要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不会不相信你的。”
  “嗯,我明白。”甘甜甜点头,用眼神安抚他。
  “她这是什么病?鬼上身了?”兰叔说,“意大利也没神婆啊?”
  “麻烦不要相信伪科学好嘛?!”甘甜甜压着嗓子教育他,“她这就是精神病!应该是精神分裂吧。送她去看医生就行了!要什么神婆?!”
  兰叔“哦”了一声,扶着胸口不住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这辈子第一回见蛇精病……”
  “是精神病!”甘甜甜小声纠正他,“蛇精病跟它一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感冒!”
  甘甜甜跟兰叔聊到快天亮,兰叔精神才放松下来,他回自己屋里补眠,甘甜甜推门进屋拿衣服去上课。
  毛佳佳已经回了自己床…上,她睁着眼睛摆出一副奇异的姿势——可能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现在又成了一只壁虎,她侧身躺在床…上,四肢平举,手掌脚掌全部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似乎也不知道累。
  甘甜甜拿着衣服跟鞋走出屋子,又轻不可闻地将房门带上了。
  她昨天把包全部锁在了小琪的员工柜里,现在身上只剩下钱包跟手机。
  甘甜甜叹了口气,穿好衣服两手空空地去上课。
  等她到教室的时候,乔托已经在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白底杂花的衬衫,大耳麦一刻不离身地挂在脖子上,黝…黑的皮肤在灯光下隐隐发光。
  他见到甘甜甜进来,故意卖萌地吐着舌头,抬手向她比了个嘻哈歌手常用的手势。
  甘甜甜忍不住就笑了。
  刚开学才两天,教室里的学生似乎也都互相不认识。临床医学入学门槛本来就高,不到二十个人稀稀拉拉地坐着等开课,也没人聊天,教室里一片安静。
  乔托用英语跟甘甜甜低声交谈,告诉她:如果需要,他们可以找个空闲的时候,他用英语将老师讲课的内容翻译一遍给甘甜甜听。
  甘甜甜顿时感激涕零地表示,改天亲自下厨做中国菜给他吃。
  然后乔托就疯魔了,他两手托着下巴,絮絮叨叨了二十分钟各种被翻译的很诡异的中国菜名,甘甜甜一头黑线,直想回家取了平底锅也给他一下。
  今天早上正好是神经学,这方面的知识甘甜甜以前其实很少涉猎,她掏出手机按了录音键之后,将手机话筒冲着老师的方向平放在桌子上。
  她打算将以后的课程全部录音,等她意大利语有了基础之后再慢慢回放,自学吸收。
  中午下课的时候,甘甜甜跟着乔托往外走的脚步不由一顿,她视线停在收拾教案的老师身上,踟蹰着要不要去找老师问问毛佳佳这种情况所属的具体病症,以及处理方法。
  可她转念再一想,又觉得问了也没用。
  现在不是问医生怎么做能帮到毛佳佳,而是怎么做能让毛佳佳自愿被帮。甘甜甜直觉毛佳佳不会认为自己有病,就像没有几个奇葩觉得自已很奇怪一样。
  *****
  甘甜甜下了课,就去了龙城酒楼,一是想拿回她的背包,二是她想给老板娘提个醒:昨天晚上她那么戏弄那俩黑人,现在想想,按照中国人的思想,她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集结了其他人来寻仇。
  而毛佳佳目前没有出现攻击人的行为,她还是比较不担心,大胆地认为再跟她暂住个三两天,应该不成问题。
  结果,等她到的时候,却诧异地发现,这个点儿本该敞门营业的酒楼,居然在大门上挂了“中午取消营业”的牌子。
  甘甜甜探头往里望了望,注意到酒楼里已经开了灯,小琪站在收银台后,像是在打电话。
  于是,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她甫一入内,门梁上的风铃便“叮铃”作响,小琪听见响动,惊喜地抬头道:“你们回——”
  待她瞧见甘甜甜的脸,又登时塌了表情。
  “怎么了?”甘甜甜纳闷地走过去,手撑着收银台的桌面,左右环顾问道,“怎么这副表情啊?你在等谁?今天怎么不营业了?出了什么事儿?老板娘呢?”
  店里除了小琪,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连新招的几个年轻跑堂也没在。
  “甜甜……”小琪沮丧而又愧疚地,将手上座机的听筒放了回去,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我们干坏事了……”
  “啊?”甘甜甜登时脑补出了一个,比偷税漏税还要严重的罪名,“你们洗钱被发现了?!”
  小琪:“……”
  “不是啊!”小琪哭笑不得,她瘪了瘪嘴,说,“毛佳佳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甘甜甜莫名其妙,“她是反常地出门了?还是原地化作一股白烟消失了?”
  “都不是啊!”小琪带着哭腔,伸手给了她手臂一巴掌,嫌弃她的不正经,“今天早上你没在,我们几个起床了后,兰叔就打电话把老板娘叫到了家里,然后兰叔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着毛佳佳的面儿给说了……”
  “然后呢?这她就走了?”甘甜甜不信,反问道,以她对毛佳佳的认识,她一定会把黑水反泼回兰叔或者甘甜甜身上,比如:埋汰他俩勾搭成奸,而甘甜甜看自己不爽,给兰叔吹枕边风故意诬赖她,想赶她出去之类的……
  她还没脑补完这一段狗血的片段,就见小琪以一种同情而又悲悯的眼神瞅着她,难启齿地支支吾吾道:“她不承认,她说是兰叔昨天晚上想强了她,她不愿意,兰叔就想今天污蔑她,逼她就范……”
  擦,比她想象得还严重,甘甜甜囧囧有神地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摆手示意小琪继续说:“她还说昨天晚上你也在,还帮着兰叔欺负她,狰狞地笑着剥她的衣服……”
  甘甜甜:“……”
  甘甜甜彻底被毛佳佳打败,她额头“嘭”一声磕在收银台上,安慰自己被黑的心灵,不住默念:不能跟精神病一般见识……不能跟精神病一般见识……你要是猜得到精神病的言行,你也就成精神病了……
  她缓了半场,自我纾解完毕,鼓起勇气抬头问道:“然后呢?”
  小琪闻言顿时又哭丧了脸:“然后老板娘就说让她去医院看精神科啊!然后阿南还实诚地补了一句,反正她有医保,不用担心住院治疗的费用!毛佳佳当时脸就青了,跟得了狂犬病一样,逮着所有人挨个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拎起桌上的包,冲出门就走了!”
  甘甜甜闷…哼一声捂脸……
  精神病人敢这么直接刺激嘛?!
  “现在怎么办啊?”小琪急地在柜台后手足无措,“大家找了几个小时了,都找不到她!她电话也关机了……怎么说也是同事,她要是出事,我们也是会难过的呀……”
  我也不造啊……
  甘甜甜难为地垂着脑袋:“意大利坐火车又不用实名制,除非她坐飞机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追踪她……”
  “老板娘没让报警嘛?”甘甜甜突然仰头期盼地问道,“能不能报警?”
  “报了,可是警察不受理……”小琪委屈地道,”她才走丢三个小时,而且又没有精神病记录,不在目前可受理的范围内……”
  甘甜甜跟着焦急,手指头在桌面上不住敲击,速度越来越快,像暴雨砸在桌面上,忽然她动作一顿,蹙眉纠结了片刻后,毅然掏出了手机,在她干净得可怜的通讯录中,选择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世人总是有很多的偏见,他们见惯了死亡的法…医,就应该是已经对生命持有冷漠无视态度了的,其实不然,他们见惯了世事无常的死亡,反而对生命存在敬畏。
  甘甜甜将手机放在耳边,数着里面“嘟嘟嘟”的提示音,连心跳也一并加速。
  电话接通的一瞬,甘甜甜神经一下绷紧,她忐忑地脱口而出:“卢卡!”
  电话那头的卢卡笑着应了一声,说:“赶天天,怎么了?我觉得,你似乎有些着急,出了什么事情?”
  甘甜甜抿着唇,鼓了鼓腮帮,叹气说:“我室友不见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一片安静,不知道是在无奈她的大惊小怪,还是依然在耐心倾听。
  甘甜甜硬着头皮只能继续说:“我怀疑她有精神病,昨天情绪一度失控自残,今天早上又受了刺激,然后现在……”
  “赶天天,”卢卡的声音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说,“你跟她住在一起?”
  “是的……”甘甜甜怔了怔,下意识地回答他,“她跟我住在一个卧房里。”
  “……”
  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甘甜甜茫然地抬头跟小琪四目相对,她实在是摸不清那位国际友人的心思。
  文化差异文化差异……她在心里不住默念。
  “赶天天!”卢卡猛然唤她道,一字一顿,用命令的口吻说,“你,现在,去大广场上等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甘甜甜捧着手机更加莫名其妙……
  哥!你让我把话说完啊!我只是想问你要弗兰科的手机号码,让他帮我走个关系立案找人呐!
  *****
  甘甜甜跟小琪交代了一声,就去大广场赴约。
  龙城酒楼离市中心不算很近,甘甜甜生怕卢卡早到了等她,出门直接上了公交车,买了张1。2欧的车票。
  这钱放在国内都够打的了。
  十五分钟后她在大广场对面到了站,脚下不停地直奔进广场内。
  卢卡果然已经到了,他今天穿着件宽松的棉质t恤衫,下…身是条运动裤,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甘甜甜站在他面前喘了喘气,正打算抬手跟他打个招呼,结果卢卡脸色明显一沉,竟以一种强硬的口吻训斥她:“赶天天,你在明知道室友是精神病,并且有过激行为的前提下,居然还敢跟她继续住在一个卧房中?!”
  甘甜甜愣了愣,她下意识就开口辩解:“可她目前只有伤己行为,并无伤人行为。”
  卢卡面色更沉,他一双茶色的瞳孔骤缩,眉头紧锁,整个人竟是散发出与之前不同的气势来。
  卢卡一头金棕色的发丝柔软微卷,一向被他打理得很有型,他喜欢把刘海吹出一个弧度悬扣在额头上,再让正中稍长的一缕虚虚搭在鼻梁前,两侧的头发向中间聚拢,露出整个小巧精致的脸骨。
  只不过今天,他头顶的刘海有些塌瘪,两侧的头发也散乱在了脸颊旁,本是一个越发随性的发型,配上他风雨欲来的表情,此时看来却像是雄狮的鬓毛。
  甘甜甜茫然地仰头与他对视。
  “赶天天!”卢卡莫名气急,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们中…国人,是不是胆子都如此大?!”
  这地图炮开得真精准……
  甘甜甜不由联想到撬锁霸占民宅、逃税偷税漏税,顿时灰溜溜地摸摸鼻子,视线四处飘移,讪讪地鼓了鼓腮帮,不敢与他对视。
  大广场上人来人往,只有他俩立在正中,站成了一对木桩。
  “喂!”在收获了不少探究的视线后,甘甜甜抿了抿嘴唇,率先打破僵局,微微带着些讨好,仰脸道,“我们这样,很奇怪。”
  卢卡在她面前抱着双臂,沉默不语。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甘甜甜两手合十在他面前晃了晃,为了毛佳佳一命,示软示得很无赖,“胆子大我错了,以后我胆小一点儿……”
  “……”卢卡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含义,中国人喜欢说话绕弯,他纠结了片刻,脸色稍霁,垂眼看她,说,“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你找我的嘛?你让我在大广场等你的啊?甘甜甜错愕的词穷了片晌,只能把电话中没说完的话说完,她道:“我想问你弗兰科的电话号码……”
  “你要他电话做什么?”卢卡眉头又拧了起来。
  “中国人的习惯……就是喜欢办事儿的时候找熟人……”甘甜甜举手自黑,“我想让他帮忙立案找室友。”
  “这件事不归他管。”卢卡不赞成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蛋疼她所谓的,中国人的办事习惯。
  “那怎么办啊,这事儿谁能管啊……”甘甜甜呐呐道,“万一我室友又自残……”
  卢卡不等她嘀咕完,冷淡地插了一句嘴:“你室友叫什么名字?”
  “maojiajia!”甘甜甜迅速答道,“mao——jia——jia。”
  卢卡又垂眸瞅了她一眼,取出手机偏头打电话,也不避她。
  意大利人日常说话语速很快,甘甜甜除了能捕捉到卢卡语句中发音生硬的“毛佳佳”,与一再强调的“cinese”外,便再什么都听不懂了,她一头雾水地等待卢卡挂电话,眼神期待地凝视着他。
  卢卡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很长,他耐心地说说停停,电话那头似乎是在不断给他转接到其他人手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卢卡的表情终是在不断变换中,停在了一个眼神明显透出股遗憾的表情上。
  他叹了口气转头,俯视着甘甜甜摇了摇头,换回了英语:“你的室友,在今日早晨11点27分,乘坐飞往马德里的ny890次航班,已经出境。”
  “……哦”甘甜甜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她动了动嘴唇,神色有些怏怏,眉眼低垂,兀自盯着脚下的长方形地砖。
  她不喜欢毛佳佳,甚至烦她,有时候忍无可忍地想伸手掐死她。但是在未知的生与死的面前,厌恶或者愤恨,却都是不值一提的情绪。
  卢卡垂头看着她,静静地陪她发了一会儿呆后,语气徒转温柔:“如果你担心……”
  甘甜甜期待地仰头,却听卢卡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请上帝保佑她。”
  甘甜甜压下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我不信教”,只觉手腕一紧,人已经被卢卡拽着往大教堂方向飘出两米。
  摩德纳的大教堂很是有名,只不过外观一直在修缮,脚手架与大幅的围布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所以甘甜甜理所当然地以为,连它内部,也应该是不允开放的。
  却不料,卢卡熟门熟路地拖着她,径直推开了大教堂的偏门。
  中国人一直有佛门净地的说法,一入佛寺,只闻暮鼓晨钟、虫鸣鸟语,似乎再崩溃的心境,都可以转眼烟消云散。
  仿佛神明与信仰的力量,就相当于一大包活性炭,能把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吸收干净。
  往昔不过一场繁华大梦,灵魂似乎随着懵然安静下来的四周,在自省回溯自己的过去。这是甘甜甜第一次踏入教堂的感受。
  大教堂内部与外观一般的宏伟壮阔,穹顶高悬,四周石壁上全是大幅色彩已有些暗淡的画作,石柱已有些斑驳脱落,长长的大厅里整齐地摆满了长椅,正前方正对耶稣圣像。
  卢卡貌似清楚,中国人并不信教。
  所以,甫一进入教堂的门,他就放开了甘甜甜的手腕。
  卢卡虔诚地在正对中央十字架的位置单膝虚虚跪下,微垂着头默默祈祷,右手在胸前划十。
  甘甜甜下巴微抬,静静站在他身旁,视线一一走过教堂内的壁画,表情肃穆安恬,目光中透出敬仰与尊重。
  她曾听说,中世纪的画家,常常会将一生挥洒在教堂的壁画中,无求利益与权势,只因职业与信仰。
  信仰么?甘甜甜视线收回,停在卢卡身上。
  卢卡在默默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词句,嘴唇翕合,长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上帝说:我们身边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卢卡向上帝替毛佳佳祈祷完平安,起身向甘甜甜示意。
  甘甜甜点头与他出了教堂,回到大广场上,甘甜甜说她要回龙城酒楼告诉其他人一声,避免大家再继续做无用功。
  卢卡送她到公交车站,甘甜甜在他身边,目光向他身上瞟了几瞟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卢卡,你受伤了?你的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卢卡怔了怔,眼角堆起几道清浅的纹路,笑着打趣儿用英语说了个感叹句:“好灵敏的嗅觉!”
  甘甜甜猛然间居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微囧地唾弃自己:诶哟,你为毛不好意思?人家又不是在夸你鼻子长得好看,真是的……
  “之前工作的时候受了伤,所以,现在才有这么长的一段假期。”卢卡耸耸肩,轻松笑道,“今天早上去复诊,伤已经快好了。”
  “你是怎么受的伤?你的工作很危险?”甘甜甜仰头,情真意切地道,“下次要小心。”
  卢卡若有所思地点头,却明确地回避了她的问题,用下巴示意她说:“你的车来了。”
  没等到卢卡所谓的,对她亲自解释他的职业,甘甜甜有些失落地上了车,向他扯出笑容道谢道别。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甘甜甜想,或许这就是外国人需要的私人空间与距离吧。
  她终归,是个隔着半个地球的外国人。
  *****
  甘甜甜回到龙城酒店,老板娘跟其他人都在大厅坐着休息。
  甘甜甜叹了口气,拉着把椅子坐在他们旁边,说:“毛佳佳已经出境了,坐了飞机去马德里。”
  一语惊四座,四座表情各异。
  “怪不得我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原来她已经去了西班牙啊!唉!”兰叔累得直喘气,“跑得也真够快的。”
  “对的呀,”阿南惋惜地道,“佳佳姐平日对我们也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甘甜甜心事重重地靠坐在椅背上,也不说话。
  他们回忆毛佳佳的正常,思索她的不正常,她就那么神色疲惫地侧身听着,直到老板娘伸手推了推她肩膀,甘甜甜才回过神来,低哑着嗓音问她道:“阿姐,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累啊?”老板娘体贴地说,“听兰哥说,你一晚上没睡。下午要是没课,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甘甜甜眉宇间全是倦色,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清了清嗓子:“行,那我这就回去了。”
  她推开椅子站起身,小琪已经跑去员工柜前将她的背包取了来递给她,甘甜甜接过道了声谢,正要背着出门,却听老板娘又好奇又试探地问了句:“甜甜,你怎么知道毛佳佳已经出境了?”
  对啊,出入境记录,不是人人都能查看的!
  甘甜甜的动作闻声顿住,半晌后,她故作轻松地一语带过,微微扯了扯嘴角说:“找了一位当警察的朋友问的。”
  她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将功劳全部推给了弗兰科:“就是经常在大广场附近巡逻的巡警——弗兰科。”
  “哦哦,”老板娘应了声,徒然转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好姑娘!干得好!”
  甘甜甜:“?!”
  “你别看意大利男人虽然花,没事儿就喜欢放电勾三搭四的,”老板娘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手背,话题转得又快又莫名其妙,“但是结婚后,很有担当的!”
  甘甜甜:“!!!”
  
  ☆、第18章 爱看美女是好事
  
  甘甜甜回屋,房间里毛佳佳的东西都还摆放在原位,她面对着另外一张空床心情复杂。
  不知去向的毛佳佳,不知身份的卢卡,时不时挑战她的逻辑思维,她忍不住想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甘甜甜烦躁地将头顶揉成一团,被马踏过的凄惨模样,去厨房将之前剩下的一包芦笋从冰箱里翻出来,洗洗切切,将上半部鲜嫩的部分,在油锅里滚了滚,原汁原味地吃了些后,刷了锅碗,回屋内补觉。
  她昨天一夜没睡,待这一觉醒来再睁眼,外面天都黑了。
  甘甜甜打开台灯,掏出手机,这才发现,原来几天之前tim就发送了业务开通的短信,这几天忙忙碌碌,她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甘甜甜坐在床边,捧着睡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想了想,没事儿找事儿地记起她下周三貌似要去,离家不远的警察局按手印,她下床把所需要的注册证明跟照片,连同护照一起提前装进了文件夹里准备好。
  然后拿着脏衣服去厕所,将它们塞进了洗衣机里洗了。
  甘甜甜将洗衣机启动,靠着厕所洗手池,视线探向窗外,意大利的空气很好,污染小,晚上夜空星光闪闪,很是漂亮。
  她就那么直直望着,只觉她出国不过十来天,竟然像过了半年之久。
  甘甜甜顿觉心累,她忽然就想念起了以前的日子——单调枯燥,却简单轻松。
  她不禁思忖:出国,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还是,只是她一时负气莽撞抉择之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
  毛佳佳突然的离开,导致老板娘急缺人手,她一方面在华人街的网站上张贴了招工信息,一方面请求甘甜甜帮她顶几天班,跑上两天的堂。
  跑堂对于她来说,倒是个难得的体验,甘甜甜兴致勃勃地干了两天之后,只觉得腿都要跑细了。
  她白天上课,晚上去餐馆打工。几天之后,简单的意大利语日常生活句式,已经熟悉了七七八八,张嘴就能来两句,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些单词怎么写。
  帮工一个礼拜,老板娘给她开了两百欧,不算多也不算克扣,正好卡着意大利所规定的最低工作时薪,低空飞过。这个价格,却已经是华人老板中,开价比较高的了。
  *****
  9月18日周三,甘甜甜来意大利的第十七天早上,天刚大亮,她就爬起来收拾洗漱,她预约按手印的时间是8:30。
  甘甜甜赶在八点一刻到了警察局,将预约单跟邮寄居留包裹的缴费单一起交给负责的警察,一直等到十点,才有人叫她的名字。
  甘甜甜起身走进办公间,被来唤她的女警安排在一个年轻男警的办公桌对面,男警看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碧眸犹如一汪湖水。
  警察抬头瞧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就笑意盎然地冲她挤了挤眼。
  甘甜甜:“……”
  其实经历了一周跑堂,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意大利男人的挤眉弄眼,就像是之前毛佳佳所说的那样,意大利男人*的对象不分年龄美丑,只要是个女人,他们就能控制不住地“卖弄风情”。
  警察开口跟她用意大利语打了招呼后,拆开了她从邮寄寄走的居留包裹,抽…出里面的申请表,开始跟她一条一条核对信息。
  甘甜甜开始还能凭借分辨拼音的发音,确定信息的对错,点头或者摇头,再到后面就完全一片茫然。
  她只好打断他,歉意地用英语说:“对不起,我是英语授课的学生,我不会意大利语。”
  警查理解地笑了笑,换了磕磕绊绊的英语,历经十五分钟后,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警察擦擦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地嘘出一口长气,将她的注册证明复印了一份,把原件退还给她后,将复印件与审核无误的申请表,跟其他证件复印件一起,重新封回了信封中。
  “下面,请按照我的叙述,将您相应的手指放在指纹扫描器的工作区域。”警察向甘甜甜示意她正前方摆放的,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电子机器,然后说道,“第一个是,右手大拇指……”
  甘甜甜按照他提供的顺序,将十根手指挨个放在扫描仪上,被成功提取了指纹后,警察告知她,她会在二十天后收到领取一年有效期居留卡的短信通知。
  介时,她才真正算是一名,拥有合法停留在意大利资格的外籍人员,并且,她可以同时享有,自由出入欧洲联盟26个申根国的权利。
  出了警察局,她又跑了一趟去语言学校,今天正好可以查看分班信息。
  她在学校狭小的大厅里,从前来查看分班的学生人群中钻进钻出,在贴满了整整一堵墙的十二张分班表格中,按姓氏第一个大写字母的顺序找到了她的名字,她在0基础的第二个班,上课时间是从九月最后一个礼拜开始,每周二周五的早上十点到十二点。
  意大利是个移民大国,被称作“欧洲门户”,只因它的地理位置独特,它离中东很近,与利比亚叙隔着地中海两两相望。
  所以,意大利一向是偷渡者的最爱,外加意大利较低的消费水平,意大利人友善的态度,各国移民也对它分外青睐,所以不管哪个城市的外来人口都相当可观。政府培训学校中,各个种族各种肤色,差不多快能集齐召唤神龙了。
  她仰头趴在墙壁上,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心里却在想:卢卡答应教她意大利语,到底是一句随口的戏言,还是……他们自从毛佳佳出事那天起,便断了联系。
  甘甜甜不是一个万事喜欢依赖别人的人,她只纠结了三五分钟,便打起精神,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今天是下午的课。
  她一路回屋将冰箱里剩下的饺子全煮了,吃完后带着一身的芹菜味儿去了学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