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南宋风烟路涉道-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扶风叹了口气:“小姐哪里可能有你们江湖女子这般自由,也许一辈子,都要被礼教束缚住了……”

尉迟雪轻声道:“姑娘究竟是何用意,为什么要怂恿我去找千秋?”

凤箫吟一笑:“数日前我与师兄误闯贵府,幸而得到尉迟姑娘相助,其实今天是来言谢的,也想劝尉迟姑娘不要再这样软弱,屈从于别人。”她起身来,开门走了,来匆匆,去也匆匆。

尉迟雪瘫坐椅子上,扶风跪在她身边:“小姐,和秦少爷说吧……”

尉迟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一道残阳铺水中。

秦川宇站在河岸边,看见自己身旁忽然出现凤箫吟的影子,微微一愣,觉得很协调,水却泛着血红的颜色,波心荡漾,四面萧条。

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再不还书,我就要通缉你了。”

凤箫吟一怔,赶紧摸出那本东坡全集,脑子里一片空白交给他:“还你。”

秦川宇接过书来:“东坡的词你最欣赏哪一首?”

凤箫吟未有离意:“自是《念奴娇。赤壁怀古》。”川宇一笑:“这首词确实是豪放之典型。”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历史就是这么苍凉,人处一世,创出再怎样辉煌的业绩,终究随风而逝。”

“时间可以黯淡一个人,但无法消灭他的名声,浪淘沙,沉淀下来的是最精细的沙子。”川宇轻声驳她。

箫吟看了他一眼,蹙眉,也许,越精细的沙子越沉默。

秦川宇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两句也是磅礴大气。”箫吟道:“‘穿’字的确有石破天惊之势,但我觉得,‘拍’字不及‘裂’字。”

川宇一怔:“涛再大,也难以裂岸。”

不知怎地,箫吟觉得他话中另有深意,只听他续道:“当年我练习饮恨刀的时候,想象手里的刀,可以有那裂岸的气势,却始终是徒劳。”

凤箫吟心下一阵凄凉:“对不起。”

她站在秦川宇身边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当初不应该把刀给胜南,还应该给他。可是站在胜南身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逆转心里的念头呢?一双刀,为何有两个人来承担?

可是,现在,明明没有矛盾,她却依旧难受。

天色渐暗,清角吹寒,潮打河岸,旧月翻墙……

川宇转过头来,暮色中,他的脸占据了自己的视线和心头:“你长得很像我未婚妻子,你知道么,林念昔,她从前是我的未婚妻子,可惜你是纪景先生的徒弟,你不是她,她身上有木芙蓉花的味道……可是现在,她不是我的。”

暮色里他轻悠的话语,令她时刻都揪紧了心,有一种想哭想自杀的冲动,失去了一切的他,没有憎恨,没有遗憾,没有后悔,却令她心痛。

以至于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拨起凌乱的头发,还在想他。

箫吟望着有褶皱的被子,心情很沉重,她迷上了他么?那俊伟的仪表,勃发的英气,还是他的孤独和痛苦?

只有继续睡,头发越睡越乱,脑袋越睡越胀,突然就传来一阵敲门声,箫吟心烦意乱,戴着她几乎快要爆炸的头发去开门,她和来人均被对方的模样吓了一跳,来人是沈延,但乔装成了很蹩脚的商人模样,两人愣在门口,指着对方大笑不止。

“小师兄,昨天才走,今天又回了!”箫吟心里高兴得很。

沈延拖她下楼吃午饭:“我放心不下你,做事毛手毛脚。”沈延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块鸡肉,箫吟夹了块鸡屁股给他:“小师兄真好。”“你就这样回报我!”沈延气得夹出来,箫吟笑道:“我做事一向毛手毛脚,记不得哪个师兄喜欢吃鸡屁股了。”沈延大怒:“记住,鸡头永远是我的!”“不行不行,我也要!”师兄妹二人争夺起来,胜南微笑看着这两个顽童打架。

忽地远处阁楼上传来一阵箫声。

胜南、沈延、箫吟3人都如听仙乐往远处望去。

看不清楚。

远处高耸的楼阁,成了众人心中向往之处。路人都有止步:“建康城何时来了位吹箫高手?”

沈延哦了一声:“我知道那是谁了!”

“谁?”

沈延道:“文暄师兄的妹子叶文昭,当今世上,有谁吹箫如她销魂?据说前些日子为了叶文暄,她同父母吵了一架,被软禁到了建康。”

箫吟摇头:“叶家人真是奇怪,兄弟异爨,父子决裂,现在女儿也这样,家庭教育不行啊……”胜南一笑:“还不是为了主战和主和,叶适主战,叶连主和,自然不和,叶文昭叶文暄都主战,自然和父亲决裂。据说朝廷要嫁一位郡主给叶文暄,似乎更倾向于战?”

“那肯定是谣传。”箫吟道,“叶家是富贾没错,可是与皇室联姻不大可能啊!叶适一直都被贬来贬去,沉沉浮浮,几个月前还被贬谪了,叶连自然而然要有牵连,这个时候,朝廷嫁什么郡主去?”

“也不能想得太单纯,叶家对朝廷有价值。”沈延道。

第十四章 内事

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是日凤箫吟在街上走着,老远就看见李君前,追过去打招呼,驻足在一家“明镜酒馆”外,凤箫吟奇道:“这是你的地方?”

君前微笑点点头:“你小声些,别让据点暴露了。”

“可是,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这不是太别扭了吗?只有县太爷才老提‘明镜’,你叫来作甚?还不准别人叫你大爷,自己却有这个心。”箫吟笑道。

君前佯装愤怒:“我最讨厌人家说我老,大爷已经够了,还二大爷,像什么样,以后不准叫我大爷,不然不准你入会。”

凤箫吟一吐舌头,店小二出门来:“李大爷,您可来了!”

凤箫吟窃窃偷笑,李君前面子上挂不住,郁闷地瞪了那人一眼:“你新来的?这么不懂事!”说罢撇开他往里走。凤箫吟跟进里屋,君前道:“这间酒馆两个制酒的师父,一个叫涂步,一个叫言微。这是言微的屋子,涂步的在那边。”

凤箫吟轻声道:“这两人……”

君前低下头去:“要扶稳小秦淮在建康立足,其实很简单,只要稳住他两个就好。”

箫吟听出音来,却不便相问。

建康的夜市是著名的黑市,天黑物黑人黑价黑,凤箫吟不听沈延的劝告,硬要去看看,结果吃苦吃亏,身上的钱等于被洗劫了出来,途中经过那“明镜酒馆”,箫吟下意识地就走进去歇脚,店小二兴冲冲迎过来:“客官?喝酒啊!”

“喝什么酒?”几乎在同时,两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掀帘问,但又随即向对方瞟了一眼,回各自屋里去了。

凤箫吟冷道:“好大的矛盾,我想喝你们两个一起制的酒!”

屋里传来同样答复:“没这酒!”

箫吟冷笑:“那你们生意别做了,小秦淮也没法干下去了……”

涂步、言微又同时冲出来:“阁下哪位?”他们碰及对方,赶紧闪让开,一齐盯着箫吟,箫吟哦了声:“我啊,是小秦淮最新的一个香主啊!”

言微抽出一本书来翻了翻,估计是名册:“白路、广陵、贺思远,咱们都认识,你是哪里的黄毛丫头,敢冒充!定是金国的奸细!”

涂步哼了一声:“你怎知人家是奸细,自己孤陋寡闻罢了!”

箫吟一怔,见他竟然宁可帮助自己一陌生人说话,几乎语塞:若我真是金国奸细,那你们小秦淮完了!不禁苦笑摇摇头。

早晨看见李君前在明镜酒馆后院练鞭,凤箫吟在屋顶上观赏了半天,看他练习的时候都有如此绝艺,不参加云雾山比武正是可惜了,一边拊掌一边赞道:“二大爷,你怎么不去夺抚今鞭?你的功夫完全可以去驾驭金鞭啦!”

李君前停了鞭子:“我可不想牵扯进江山刀剑缘里面去,杨妙真的失踪就是个典型例子。”

凤箫吟一脸坏笑跳下来:“你承认你是二大爷了!”

李君前大怒,抽鞭袭她,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抽剑而出,两人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切磋了几招,李君前看出她武功与自己差不离,笑着让开几步:“武器倒是很不错,叫什么剑?”

凤箫吟惊诧着看着他:“这剑没有名字……二大爷,你的武功可以进前十啊,怎么不去云雾山?”

淮南果真是人杰地灵!

李君前一笑:“我已经是小秦淮中人,不需要去追逐那些虚名。”

提及小秦淮,箫吟才想起正事:“你那两个手下究竟所为何事?”

李君前一愣:“盟主,这好歹是内事,你不插手比较好。”

凤箫吟道:“我是不想插手,可是再不解决漏洞会越来越大,昨晚上……”

李君前听她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李君前蹙眉不语,凤箫吟道:“你调查了这么久,不就是发现矛盾根源在他们两个吗?可是怎么不慌不忙,任他们胡来?”

李君前一笑:“怎么可能任他们胡来,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理的方法而已。事情是这样的,小的可怜。有一次师父召集咱们去梅花山有任务,涂步没找到自己的鞋,几乎光着脚从这边跑到了梅花山去,半路和一个老乡找了双鞋,又不合脚,迟到了一个时辰,为了他一个,师父耽误了许多时间,当时不知原委,师父批评他不尊重别人,浪费时间,涂步自尊心很强,发誓一定要找到偷鞋的人不可,结果,在言微的床下发现了,拿鞋质问言微去,言微却拒不承认,还说是他栽赃嫁祸,涂步怒不可遏,将他的鞋立刻撕破了,言微当然不甘示弱,寒冬腊月,两人一个都没鞋穿……师父送鞋给他们,过不了多久又被对方撕了……”

凤箫吟瞪大了眼睛:“怎么男人家气度这么小,后来呢?”

“事情闹大了,师父让我来调解,可是却发生了师父中毒身亡这么大的事情,我一时失职,忘记了这事,但最近才发现,他们俩的矛盾很可能是根源,因为除此之外小秦淮没有任何特别大而且持久的矛盾,这矛盾虽然听起来不大,但扩散起来,就不得了了,你也看见了,很多手下不懂事,逼迫其他帮主交出位置来……”

箫吟点头,听君前续道:“要把这些矛盾扫光其实不难,只要香主们好好约束手下便可,就是涂步言微麻烦了些,他们二人犟的厉害。”

箫吟一笑:“其实你知道是谁偷了鞋不是?”

君前一愣,微笑:“是啊,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好方法,只有等下去。你要知道,小麻烦或许会引起大危机,但也许会自动消亡,没有任何影响。”

凤箫吟佩服地看着他,心念一动:我怎么好像在跟一个总舵主说话呢?李君前真的给自己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哥感觉,比洪瀚抒还要适合当领袖,听了他的计划,凤箫吟长吁一口气,好像都不必再担心了。

夜里,听着叶文昭的箫声入睡。

不知怎地,觉得她箫声里暗含的情感像叶文暄,像厉风行,也像凤箫吟自己。

第十五章 痴心遇冷风

放心不下建康的不止沈延,还有满江红。这不,才阔别几日,这位师兄也返回来看望他们,只不过,满江红心里面想的什么,沈延箫吟不用想都猜的到,他对韩莺的担心挂念全部在脸上写着,蓝色布包经常攥在手上,即使是散步的时候都要带在身上。

可是,箫吟沈延都看不下去他的痴心,从心底里咒骂着韩莺这个女人,她贪财,从来不在意满江红的真心。

满江红却要投其所好,傻傻地用自己所有的时间和气力换她哪怕一瞥、一睥睨。

凤箫吟担心地看着自己憨厚老实的师兄,尽管同样身处建康,韩莺干的事情却跟满江红一点都没有关联——为了她认为存在的《兰亭集序》,她不止一次地写诗文去讨好秦川宇,甚至出卖色相去勾引……这一切虽是道听途说,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些凤箫吟和沈延都牢牢瞒着他,只是在背后偶尔感慨一句:“希望韩莺以后不要再做伤害师兄的事情……不然,我饶不了她……”

可是,沈延说这句话的第二日,就无奈这世上,为何有这么多不公在——

那日中午,兴高采烈地,箫吟、胜南、沈延、满江红4人在秦府附近的一条“潇湘道”上散步,捂住耳朵都能听见隔街一阵吹打奏乐声,极度欢庆,应该是一桩喜事,他们心情都畅快得很,想从人群边缘绕过去,可是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瞧,那乐声和人群绕的地方竟然是秦府!

凤箫吟吃惊不已:“尉迟雪才嫁过去几日,他这么快又娶妾了?”

胜南也一惊驻足:“或许不是川宇,或许是他弟弟呢?”

沈延箫吟使劲地往前望,无奈场面实在壮观,只得被前人撞回去,满江红个头高些,跳起来看也才勉强看见,傻傻笑着:“你们都猜错啦!不是秦川宇,也不是他弟弟,是他爹啊!”

“不是吧?他爹?秦向朝?”沈延诧异不已,“他多大了?”

“秦大人已经六十一啦,这位姑娘是他第六房妾侍。”一老妪答他,“不过虽然秦大人好色,对妻妾都不错,尤其对他的原配夫人啊,儿子不是自己的还那么疼爱。”

凤箫吟一笑,转过头来看胜南:“你弟弟其实还是很幸福……”

沈延却一把扯住她衣袖,转过来恐惧地拽住胜南和满江红的手:“那个新娘,新娘的身形是……”

满江红不由得一震,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身影,韩莺,他为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她的眼里真的就没有过他身影!

安慰过自己:没有关系,那自己就远远看着她,默记她身影好了——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在她出嫁时候,做一个最平庸的旁观者,目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发生?!

上次的婚礼他们当然无所谓看不看,可是这一次,满江红不自觉地就跟着达官贵族们往秦府中闯了过去,他面色苍白,毫无意识地往前挤,理所当然要被侍卫拦住,越拦堵,他越拼了性命要往前冲。凤箫吟和沈延被他脸上的凶狠之色吓怕了,赶紧纵身上前,一左一右拉着他:“师兄!别莽撞!”

沈延轻声俯在他耳上:“师兄,找她算账,不必硬碰硬,咱们从偏门进去,找她好好理论!”

凤箫吟气急败坏:“师兄,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沈延即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激他,胜南上前来,拍拍满江红的背:“咱们支持你,进去找她说清楚!”

混进那人群之中,可以清楚地看见最当中的两个人,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秦向朝,紧挨着年轻貌美的韩莺。

很不协调,那又怎么样,或许人家正兴趣相投呢?凤箫吟轻蔑看着。

沈延叹了口气:“她为了秦家的宝贝,不惜出卖自己的青春和灵魂吗?”

胜南看着站在远处的秦川宇,他似乎不屑一顾,冷漠地看着这出闹剧,眼光若有若无地接触到自己,却没有停留,他站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后,那女子年纪和自己的娘亲差不多大的岁数,容貌还很出众,却不雍容,而有江湖气……胜南突然一震,是啊,那不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玉紫烟?!

他杵在原处,呆呆地盯着玉紫烟看,脚步没有移动过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继续看着自己的母亲,人群在自己身旁不停地换,不停地交替流动,不停地重叠,黑色起落的空隙里,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这淡淡的影子,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种权力看自己的母亲,闯荡江湖这许多年,从未如此怯懦过!

是啊,有什么不可,那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十八年没有见过,即使没有养育之恩,即使没有情。

不对啊,川宇呢,会不会介怀……原来是你……是你抢走了他在江湖上的一切,你该以什么理由去面对你母亲?

凤箫吟回过头来,循着他目光看见秦川宇,一怔不解道:“你怎么了?”

胜南回过神来,微笑着若无其事,箫吟担忧地回头看着满江红,他此刻情绪很平静,但沈延还是担心地拖着他手臂,生怕他闹事。

他3人一直看着满江红,在一拜天地的时候看着他,在二拜高堂的时候看着他,夫妻交拜的时候,也实在不知道,到底该拦着他,还是该跟他一齐砸了秦府!

就在这时,满江红猛地冲上前去,沈延箫吟根本没有走神,却拉不住他!凤箫吟大惊失色,知道他失了分寸,可能会引起祸乱,急道:“师兄,别胡来!”

“师兄!”沈延追上去继续使劲地拉他,“不要胡来啊!说归说,别动手!”

满江红哪里听得清他们说什么,眼睛里只有她一个,走着走着,就爆发了,可是却又平添一丝悲凉,他到底是给她安排一出闹剧呢,还是给她一个插曲……

也许,爱她,就任她自己选择幸福的方向,如果成功了就祝福,如果失败了,再等她回来……

韩莺看到满江红怒气冲冲地闯过来,面色惨白地松开秦向朝的手,一手冷汗,她是知道他的冲动的,可是她却狠狠盯着他,语气冷淡地扔了一句:“怎么,来祝我新婚愉快么?”

他的怒火和悲愤,终究被冷风穿越,那一刹那,心里竟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不知被什么支配着,没有拔剑,没有提刀,只从腰间抽出那蓝色布包:“祝你愉快,这布包里面,有你让我想的办法,我来,来演示给你看看。”

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他忙不迭地找酒杯,把液体固体全都浸进去,众人围观得纷纷拍手叫好,好事者欢呼起哄,观众看着乐,他也开始笑了,凤箫吟哭着要拦他,沈延挡住她,轻声道:“师兄准备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给她看看,你别去搅局,别……得罪了师兄……”

凤箫吟流着泪点头,林胜南叹了口气,了解满江红在这个时刻,既痛苦,又最幸福。

只是,实现愿望的同时,断绝了后路。

沈延回头,想好好骂韩莺一句,攥紧了拳头,想好好揍这个眼里只有金银的女人,可是又渐渐松开,揍她一顿又如何……

韩莺却似乎有些动容,没有笑意,只是一愣,她也料不到满江红会这么做,看他忙得不亦乐乎,轻声道:“谢谢你,大师兄。”

满江红忽然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泪水就夺眶而出,他一边抹眼,一边去拉秦向朝的手:“秦老爷,我小师妹喜欢的东西,你有的是,你要多给些给她,我在这里多谢你了!恭喜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他说完就走,韩莺似乎想拉住他,没有拉得住,惊呆地看着满江红远走,似乎是有些触动和感伤。沈延和凤箫吟赶忙跟着满江红一起往秦府外走,胜南移开脚步的瞬间,出于本能地往玉紫烟那边再看了一眼,恰好她的眼第一次定在他身上,那么巧,四目相对的时候,或许是母子之间那种天生的感应,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唇亲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情要问,奈何相隔太远,他们始终看不透对方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胜南边往门外走,边看着她,却距离越来越远,感应越来越浅,玉紫烟脸上却一直从容和安静,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微微一笑,转头看川宇:“川宇,那个少年长得和你到有几分相似。”

玉紫烟实在想不到,在18年后的秋,会把自己的孩子当成路人。

川宇怔在那里,轻声道:“娘,他就是你要找的大儿子,现在的林阡啊……”

玉紫烟颤抖着转过脸来,仿佛没有比这更大的打击:“你,你说什么!?”

第十六章 亲。义。情

傍晚,人间再次陷入沉静的时候。

玉紫烟走到院子里,秦川宇的身后,想多问一些林胜南的事情,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了解他到底明白多少自己的兄弟,站在他身旁良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川宇,这半个时辰,一直都没有转身,他从小到大一直的癖好,就是在院子里放火烧物,在浓烟里放逐一切的痛苦和孤独。

火越烧越大,越烧越烈,她闻不习惯那烟味,被呛出了眼泪:“你别烧了!川宇!”

川宇转过脸来,玉紫烟小声道:“这个习惯不好……”

她如果知道胜南也酷爱烟火,她会不会觉得命运实在是弄人?川宇和胜南最大的相似之处,不在容貌,而在——火。

川宇微笑着说:“娘你放心,真正会玩火的人,才不会自焚。”

玉紫烟叹了口气:“可是会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她实在记不清胜南的模样了,只能从川宇的轮廓里去回想去刻骨铭心。

川宇的话,却尖锐而讽刺:“谁是无辜?当年,是谁逼迫谁弃文从武?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我也在这个角落,这个时间,玩火。你也是相同的话,相同的愿望,为了林阡,一切都是为了他。”

玉紫烟紧张渐渐演变成诧异,印象之中,川宇从来没有如此得愤怒,他习惯了凡事漠不关心,可是也有忘了分寸的时候吗!

为了饮恨刀?

秦川宇看了她一眼,疲惫地说:“对不起娘,我累了。”

玉紫烟怔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的都是18年前的那个夜晚,阡陌之伤,她以为会避免的,可是没有,又开始反复……

凤箫吟留在建康,一方面是为了林阡,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将来要进去的帮会,后者关乎自己一生的功名。对于凤箫吟此人,功名好似比情爱更加重要,只要李君前一有招呼相邀,凤箫吟二话不说,立刻出手帮忙,义薄云天,还拉着沈延和胜南一同去那明镜酒馆帮忙调解,功夫做够了,可惜,涂步言微的事情没有丝毫进展。

这日,箫吟又一次自告奋勇,潜入涂步言微的屋子里找线索,胜南君前把风,郁闷地看着凤箫吟和沈延到处“查看”,不像找线索,倒像小偷踩点,半晌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君前笑道:“盟主,算了,你能在他屋子里找到什么好的调解方法?”

凤箫吟左顾右看了许久,突然掀起床褥往床下一钻,沈延笑着过来:“怎么,有宝藏?”

凤箫吟在床下探索了许久,终于蓬头垢面地露出个脑袋来:“涂步的床底下,有个老鼠洞啊!你们看,这么大的一只!”

胜南看她手里还握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动物还在动弹挣扎,哈哈大笑道:“这次真叫狗拿耗子了!”

李君前摸摸后脑勺:“盟主,你,你……”

凤箫吟笑道:“里面还有一窝呢!”

“这么多老鼠!”沈延也钻进去看了一番,“有的比猫还大啊!”

君前看了凤箫吟一眼:“或许,已经有了好方法。”

“什么方法?”沈延一愣。

胜南道:“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鞋定然是言微偷的,可是越理亏的越难放下架子道歉,只有寄希望于涂步先道歉,他先道歉,言微自然惭愧。”

君前一笑:“林少侠说得很对。”

“那涂步怎么道歉?他没错,总要有个理由说服他道歉!”箫吟愣住。

“你手上那个不就是理由?”君前笑道。

箫吟杵在那里:“你该不会骗涂步说,是耗子把他的鞋拖到了言微房里,这,这,虽然有点可能性,可是未免太勉强了啊……”

胜南一笑:“那咱们试试看,耗子会不会拖鞋。”

沈延一拍脑袋:“哦,在涂步的面前搞个鬼,让他相信,那我们的计划就够了!解决小矛盾,当然用小方法了,李香主,你行啊。”

另一处小秦淮的据点,也在暗处,平静而偏僻。

白路忙着帮父亲整理遗物,从内室出来,江南正在拼了性命、红着眼睛练习鞭法,李君前从门外进来,一把夺过江南的鞭子:“你干什么江南?!”

江南抬起头,仇恨地盯着他:“还我!”

君前怒道:“你这么拼命作甚!不要被仇恨侵蚀了!”

江南哼了一声:“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报仇!报仇!”他额上青筋暴起,李君前大吼一声:“你报仇!你怎么报?你报的了吗?!你只会像个没头苍蝇乱撞,师父怎么死的?谁是凶手?你知道么?你报不了仇,只会自己找罪受!”

白路护住江南:“哥,南儿还是小孩子,你别骂他,要骂,就骂我好了!”

李君前扔开鞭子,低下身来按住江南的双肩:“你要相信,这世上是有天理的,我们既然要报仇,就必须记着报仇之前,小秦淮先得撑下去!”

秦淮河畔,柳枝轻吻水面,偶尔几只白鹭停过。

看见凤箫吟沉思,林胜南走上前去:“怎么啦?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凤箫吟低下头去,不知什么表情:“我生辰快到了,不知谁会送我礼物。”

胜南哦了一声,托腮道:“这样吧,你心里现在可有什么意中人,我给你写封信去催促催促他。你未婚丈夫,谁啊?”

凤箫吟抬起头来:“他毁了婚约,和别人一起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胜南一怔,啊了一声:“那就算了吧,他既然心里有了别人,你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男人家都不喜欢别人缠着。”

凤箫吟怒道:“谁说我死缠烂打了!我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早些分手,然后我趁人之危罢了。”

“好像这样更加卑鄙啊……”胜南说完,立即得到报应,挨了她一拳。

“好了好了,你早些回客栈吧,我去等玉泽和宋贤的消息,奇怪了,好些天不写信了!”

看着胜南越走越远,箫吟摸摸脑袋:对啊,不可以这么卑鄙,不可以趁人之危的!走了两步,忽地停下身来:我刚刚说的,到底是林胜南呢,还是秦川宇啊?

似乎,为胜南的悲喜而悲喜,却和川宇之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遥远的距离,走投无路,问沈延关于爱情的问题,沈延足足看了她半炷香的时间,哈哈大笑道:“你个小丫头,师兄还没管这种事情呢,你胡思乱想什么?等以后时间成熟了,事情发生多了,你就自己明白了。”

或许,现在自己的感情还幼稚得很,不配谈情说爱,只能做朋友?

好吧,那就继续不对任何人讲吧。

第十七章 恋上才女

 几年前的某个冬季。

天空中开始下冰雹,路上几乎不见一个行人。整个世界像没有了人烟,秦淮河畔连丝竹声都失去了。

冷空气蔓延着,随着有形的冰霜侵入无形的风中。

霜露既降,灌木悲吟。

狂风暴雨在窗外任意肆虐。

室内生了火,但床上的病人冻得抽搐。

秦川宇的近侍阿财,和崇力一样,只有一间破烂的屋子,穷得揭不开锅。深冬,他衣服还很单薄,一边害怕地抹眼泪,一边向炉中添柴火。

床上病人似乎奄奄一息,喘着粗气:“阿财,你请了几天的假啊?秦家会不会扣工钱啊……”

阿财赶紧站起帮她盖被:“娘,现在还管这些作甚?只要娘可以挺过去……阿财宁可不要工钱……”

病人闭上眼睛:“大夫大概来不了了……”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阿财去找药罐,才发现罐里空空如也,泪下如流霰:“娘,我去城里买药……”病人大惊:“阿财!外……外面冷啊!冷啊!”阿财摸着她冰冷的手:“娘,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冰天雪地里,阿财光着脚丫走着跑着,脚早已冻得通红,已裂出血来,差点滑倒了好几次,寒风掀起他衣角,扯着他骨头,痛彻他心肺,他冷得直哆嗦,可是一刻也不敢停滞——时间是娘的命!

空中,云如灌铁般,雨丝也在揶揄。

阿财想起躺在病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