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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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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和对方身负同一任务,赵显略一迟疑,唐迥已然正对着胜南就把匕首刺了出去,赵显左手仍被胜南握着,感应到他力道一紧,那一瞬,楚风流先前交代的暗杀竟被胜南此刻的临危受命覆盖,赵显不能自控地提刀拦下唐迥这一刺:“唐迥!你在干什么!”

唐迥一惊不言,推开赵显再度刺杀,宋贤新屿远见大惊,楚风流亦面露惊诧,不知这暗杀何以会浮出水面,更不知为何赵显不受她暗号控制反戈相向!见唐迥恶意出击,赵显竟不顾性命,即刻上前强行断他攻势,唐迥匕首狠狠和赵显手掌擦过,方向一改,根本无法靠近林阡,缓得一缓,宋贤新屿已经安然归来,欲杀林阡,唐迥再无时机,怒看赵显,凶神恶煞:“到真是忠诚,宁做他替死鬼!”

“唐迥!原来你已是楚风流的人!”吴越怒不可遏,唐迥早便融入了敌军阵营:“不错,唐迥已然归顺王妃!你现在才知,未免太迟!”

楚风流看林阡只凭一握就再度化险为夷,不可思议,形势一波三折,她不能因为解涛的变故就纵容敌人与自己势均力敌,即刻渲染敌人内部的分裂并夸大:“吴越,杨宋贤,你红袄寨归降我的人,又岂止唐迥一个,你看看你身后这千余人马,十个里,恐怕就有两三个是我楚风流的人。”

“哼。”宋贤冷笑,“楚将军越来越会唬人。”

“你问林阡,我是不是唬人,刚刚左右只有两个人要去扶他,可是这两个都要是为了要取他性命。”

宋贤新屿皆一愣,怎么,拼死救胜南的赵显也是要取他性命的人?!唐迥也是大惊,半信半疑。

“楚风流……你……你……”赵显面呈黑色,似是中毒所致。

“含血喷人!适才我们都亲眼所见,赵大哥舍了性命去救胜南!”新屿亲自扶起赵显。

“我不知赵显你何以会中途变卦,你这刀上,不也涂抹了和唐迥匕首上一样的毒药?”楚风流冷冷问。

赵显老泪纵横,望向胜南:“胜南……赵大哥是一时糊涂啦,直到刚刚……才醒过来……”胜南临危传递的意思他懂,那是一种十多年的熟悉和信任,胜南有把握看穿他,冥冥之中,那一笑和那一握,都有股力量无法抵挡。

“谁都有不清醒的时候……”胜南终于开口,听得出体力尚未恢复。

“真是愚忠,明知道匕首上有毒,还……”唐迥看赵显命在旦夕,低声道,“王妃,他归降时显然不诚。”

“赵显,出尔反尔的下场,你要记得。”楚风流冷冷说。赵显归降时当然不可能不诚,他的把柄还被自己牢牢抓着。

唐迥急功近利要的是功名利禄,赵显则不一样,赵显被她抓住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把柄。也许,把柄不如欲望容易吸引一个人。

吴越宋贤齐齐为赵显运功逼毒,但显然功用不大,听得楚风流威胁,赵显脸色更差,蓦地吐出一口黑血来:“楚将军,请善待他……”

胜南听得出“他”是指谁,赵显的哥哥,与他走了截然相反的路。泰安当地皆知,赵显这个草莽流寇,拥有一个不同地位的兄弟,分道扬镳多年,前几年据说在上京封官,后来杳无音讯,只庆幸,没有手足相残。

是啊,上京封官,很可能就与楚风流的绝杀有交集。胜南心中猜出几分,赵显的亲生兄弟,因犯事被罢官拘捕,可是楚风流有能力干预,只要她愿意。

“你也知道那个是你亲生兄弟。”楚风流冷笑。

赵显艰难地看向胜南:“我不能、出卖胜南,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啊……”真情流露,教近处听见的、感情脆弱的,纷纷泪流。

“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求他把这条命还给你,我会把解药给你,也善待你的兄长。”楚风流冷酷的神色,“林阡,只要你答应现在就自尽于前,我立刻替赵显解毒。”

杀了他,她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诫她一定要杀了他,却为何,如此刺痛,就像当年,对郑拓风一样……

“不,不要……”赵显连喊数句之后,陷入深度昏迷。

宋贤不依不饶,到这种境地还要尽全力要为赵显逼毒,只因宋贤太明白,如果自己能吊住赵显性命,垂危的胜南才不会受迫。

“怎么,原来你林阡也会怕死?”楚风流以为她已经得胜,叶不寐和罗洌已经领军增援,胜南的到来虽然使红袄寨有了突破寒尸的趋势,但红袄寨的外围,却不可避免平添了又一重包围来自金北。

胜南微笑摇头,却根本不受楚风流的威胁,忽然看向宁孝容:“宁姑娘,这些你也看得清楚,惯用毒术害人的是他们,还是我们?”

简单一句,宁孝容听得懂,一怔而动容。

一众敌人,都意料之外。

楚风流刹那脸色惨白。

第三十五章 兄弟三;复当年(23)释乱

 有时候过分打击敌人,反而会失去第三方合作。

那一刻宁孝容的动容,使楚风流和轩辕九烨清楚地知悉,宁孝容已经开始不确定。一切,转折于林阡的只一句。

宋贤竭尽全力,总算暂缓了赵显性命之危。气息微弱,赵显紧攥住阡的手:“胜南,不要听她,不要……我死不打紧……”

“不会死,我们三兄弟,和赵大哥还有很多账没有算。赵大哥和爽哥,是我们三兄弟的两大债主。”胜南低声回答,十多年来,谁都没有见过胜南这般疲惫虚脱,功力尽失又身负重伤,真像胜南说笑的一样,二月注定不是好月份。宋贤鼻子一酸,纵然如此,胜南还会说笑……

赵显强撑着体力,忍不住笑起来:“是啊……你们三个,都是酒鬼……”

“回山东去,还想坐下来,喝您亲手酿的酒。”同样命悬一线的胜南,好像不觉得他自己会死,生命力如此旺盛,竟也给了赵显求生斗志,赵显努力点头,思维还算清晰。

当是时,楚风流使了一个眼色给胜南背后的唐进,示意他趁其不备,突袭胜南,只要唐进一击成功,不必管宁孝容是否犹疑,楚风流就可以收到两个好处,一是林阡死,二是红袄寨军心瓦解——唐迥、赵显、唐进,如果红袄寨发现片刻间有这么多将帅接连叛变……

没有办法,她要补救她的疏漏,就必须让林阡死,虽然,她本意并不希望林阡死……

唐进得暗杀之令,刚靠近只半步,竟被吴越眼疾手快立刻打断!

为护胜南安全,吴越怎么可能不比平常警惕百倍,一旦察觉唐进不对,即刻伸手直接拨开,极速没收了他手中兵器!

“怎么?唐前辈也想要向我们三兄弟讨酒债不成?”宋贤讽刺的口气,潺丝剑即刻出鞘拦在唐进身前,有他们在,胜南和赵显的对话,可以不受阻碍地继续下去。

“我……我……”唐进支支唔唔,满面通红,少顷,无话可讲,重重叹了口气。

“唐前辈,记得我三兄弟与唐前辈相识,是因为盗了您的马车,贪玩无知,竟把它赶进了河中央,若不是您发现及时一路赶来,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我三兄弟,恐怕早就溺水而死,我们三条命,都是唐前辈您救的。”

唐进动情点头,再度叹了口气。

“寨主成立红袄寨,唐前辈是元老功臣,与我三兄弟亦师亦友,关系再亲近不过。十八般武艺,唐前辈样样都精通,还有满腹经纶,惊世谋略。在红袄寨,其实是大材小用,唐前辈的确可以有更好的出路……”

唐进泪眼模糊:“胜南……不必再说……”

“好,不再说什么,人各有志,我决不强求。”胜南轻声道,“只是,冲着救命之恩,还有昔日种种交情,我也实在欠了唐前辈好几顿酒,可惜唐前辈即将离开红袄寨,他日再无把酒对酌的机会,趁现在身上还留着从金北那里搜出来的半壶,如果唐前辈不嫌弃,胜南愿以此为唐前辈饯行。”说得真挚而诚恳,唐进不禁百感交集,只呆呆地望着胜南先干为敬,表情木讷。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唐进不知怎地,满脑子萦绕的都是这一句,仿佛,气氛就是直冲着这一句被营造了,他唐进的对立面上都站着包括胜南在内的故人,而一旦离开之后,所谓更好的出路又在哪里?只怕更加坎坷吧,像现在这样不就够了吗,没有被证明的荣誉,可是有被承认的交情,尽管大材小用投闲置散了,可时事就是要你英雄失路的,你再怎样寻求改变,不过是把原则破了、把过去弃了、把本来丰盛的那些也削弱了……

颤抖着想接胜南的敬酒,唐进开始泪流满面,停在半空中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移动半寸。

“唐前辈,没有那个地方,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完美的地方,当年也是同样的几个人,诱惑我去金北,一次又一次,理由都一样,都是人事关系的繁杂,可是纵然是金北,也没有逃得开人事争斗,否则,五虎将不会分崩离析。”阡收回酒,不必去确定他留不留,唐进已然痛哭流涕得像个初出道的孩子。阡的视线,移到唐进身后一直眼圈通红的范遇身上,四目相对,范遇不禁身体一颤。

“范遇,也想尝试这壶酒么?”

范遇听命上前,自动自觉地,代替唐进接过这半壶酒,谁见了林范二人举动都觉蹊跷。饶是吴越宋贤,也备感奇怪。只有楚风流了解,当林阡对赵显以信任打动,对唐进以交情故纵时,对这个一直隐藏得最好的范遇,他依然觉察洞悉了,似乎,要以威严收服……

“也想离开我红袄寨,到金北去谋生机?”阡轻声问,毫不保留。

楚风流一震,预料不到林阡竟敢亲自把隐患揭露公开,此情此境,公开隐患明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看林阡既然敢这么强行地诱发出危机来,显然有十足的把握化解它,楚风流不知怎么形容内心惊诧,如果说平常的林阡靠的是饮恨刀去镇压去征服,那么现在的林阡处于生死交界,他到底凭什么在威胁……

范遇含糊地回答了一声“是”,举棋不定。

“我听说你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对饮三个来回,范遇苦笑,不言不语。

“战场上,你审时度势,旁人都料不到的,你了如指掌。”

范遇脸上微微变色:“林少侠如何清楚?”

“道听途说。”

范遇冷笑:“军中从来不曾用‘审时度势’形容过我,形容我的,只是‘乌鸦嘴范遇’罢了,一切祸事,都是被我范遇言中,一次不落下。”

原来和唐进一样的怀才不遇,处境还要再差一些。吴越听得色变:“范……范遇,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在意……”那本来,就是玩笑话而已。

“其实你明白,去了金北,摆脱不了这些阴影。”阡洞悉他的心理。

“是,我懂,去哪里,都是一样。”范遇低下头去。

“你不是为了别人的评价而活,只是因为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而失望。”阡一笑,“这个预期,不是地位上的预期,而是心理上的预期。”

范遇一惊,点头,轻叹:“每每一战过后,看着战地荒芜、军营寂寞,都难免自暴自弃,我总是有那种感觉,感觉我们红袄寨的坚持,不过是苟延残喘,我们这些草莽流寇,终究有一天会被金人尽数剿除。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我想看见的,属于战争的豪情,有的只是荒芜……而且、还越来越荒芜……”范遇情绪低落,说出来的话教乐天的宋贤听到了,都忍不住为这种悲观倒吸一口凉气。

“是征人,就注定要守着荒芜的边疆,不得悔恨,不得放弃,不得自暴自弃。”阡轻声道。

范遇一怔,阡续道:“它荒芜寂寞,它却至关重要,决不能丢弃,从一而终都要有人不后悔坚守。范遇,你该懂我说的。我们的红袄寨,就算最后的下场是摧毁,也从不可能崩溃,何况,不该这么悲观的是不是?连荒芜都能坚守,还怕打不出豪情?”

范遇噙泪点头,阡微笑看着他的回归,不再与他对饮。

范遇没有势力,可是范遇的想法,是红袄寨这次战败的原因,太多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状态,被轩辕九烨和楚风流引发的悲观丧气。阡虽然最后到来,阡却一目了然。常胜不败的红袄寨,必须要承认这次的失败方能跌倒了站起来。



轩辕冷冷看着这半壶酒释乱。先前还空中解体的红袄寨,竟因为这个已经和饮恨刀彻底无缘的林阡而重新聚合。

“要把林阡,解决在战争以前。”所以,应了轩辕这个提议,金北前十能到的都到齐了。不必寄希望于薛焕出刀,想杀现在的林阡,换谁都可能轻而易举。

但真的杀得了林阡吗?除了潺丝剑与覆骨金针双重保障之外,红袄寨里有太多蓄势待发的力量,全都忠心于他,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纵使是薛焕出刀,也一定觉得棘手。

而轩辕身边最关键的第三方势力宁孝容,蹙眉思虑良久,似乎有所动摇。她的动摇,令寒尸节节败退,而红袄寨的凝聚,亦迫使金北增援的叶不寐和罗洌备感吃力。

“总算见识到了林阡久违的骗术。”轩辕阴冷地笑着,讽刺,“宁姑娘,你竟与眼前众人一样愚昧,被他言语说动?他于你有何恩情?且不谈吴越红袄寨是否有罪,林阡私闯你圣坛盗药,这桩罪名,铁证如山。”

宁孝容被一语提醒,点头:“不错!上次被林阡逃走,这次说什么也不再放过!”

“可惜你宁家寒尸不过如此,恐怕奈何不得林阡杨宋贤。”轩辕激将口吻,“不如寒尸退却,由我金北直接与他红袄寨决战!”

宁孝容怒道:“奈何不得林阡杨宋贤?要教他们见识到,破坏我宁家秩序,会是怎样一个下场!”陡然,宁孝容双手间不知窜出怎样的生灵,细微到极致,肉眼觉察不出,却显然是宁孝容贴身至宝、看家本领!

那毒灵对准林阡迎面而袭,无影无形,教覆骨金针再玄妙,潺丝剑再精奇,也捕捉不了,更破解不得!与此同时,这毒灵的锋利一击,将四方毒阵齐齐唤醒纷纷出动——世上最危险的攻击,不就是这般的铺天盖地却难以察觉更不可能设防!?

轩辕冷笑,这一刻,宁孝容就是他最直接最便捷的武器以除林阡……

不曾想,偏就是这一瞬,战局里极速掠过一个身影,来势汹汹迫退一切剧毒。毒阵的强大杀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强有力的一破而直接瓦解!聚得虚无,毁得飘渺,只有适才身临其境的人,才隐约察觉到薄雾中有杀气,回味时方觉后怕。

于林阡身边落定,那破阵少女面带怒容,厉声喝止:“宁孝容你大胆!”

黔西毒兽之王何慧如,在宁孝容面前,她威慑如何,一目了然。

何慧如?她到来未免太过及时。楚风流正自叹息,忽然心念一动:是何慧如到得及时?还是林阡故意拖延时间?

是啊,何慧如怎么会进来寒潭?她分明,应该是和抗金联盟的其余人马,被拦截在了寒潭之外不得进入,难道,邪后和金北联合阻截的人马,已经被越风等人这么快就攻破?不可能!但如果说何慧如一开始就藏在宋军之中也于理不合,她不可能看着林阡一次次置身险境却一直无动于衷、到现在才肯露面……楚风流蹙眉,预感事态有变。

何慧如一出现便声威大震,岂止宁孝容毒灵惧她,寒尸之中或有摆设毒障以困红袄寨者,何慧如破解不费吹灰之力,弹指即散。

“何教主,林阡私闯圣坛罪无可赦,孝容依法制他,自问并无过错。”宁孝容极力辩解,这世上,她可以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干她想干的一切,但何慧如除外,当她宁孝容辛苦养的剧毒,就算不臣服何慧如都必定忌讳她,就注定了宁孝容一生都不能逾越这道不必明言却清晰存在的障碍。

慧如二话不说继续破阵,手段强硬气魄空前,片刻之间,所有毒灵威胁,或屈服或被拆除,宁家毒灵向来看不见摸不着,但有了慧如入局,就明显感知得到那种溃不成军和支离破碎。

“你有你规矩,我有我原则。”慧如冷冷给予警告,“你敢对他不利,就是罪无可赦。”她说过谁扰盟王忧心就必定会除之而后快,就当然不可能再放纵宁孝容滥用毒障来杀她的盟王!

宁孝容看毒障皆毁、能依仗的只有寒尸,态度依然执拗:“何教主熟知孝容的脾性,孝容不能容忍有谁破坏宁家一丝秩序,违者格杀勿论,不管他姓甚名谁!何教主更该知晓,孝容要杀一个人,就会杀了每一个可以为他去死的人,谁都不例外,希望何教主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不凑巧,我就在这个范围,你敢连我也杀?”何慧如冷冷回应。

“既然如此,孝容如果有任何冒犯,都对不住了。”宁孝容脸色一沉,欲向寒尸发号施令。

“你要考虑清楚后果,你宁家毒灵,我向来不干涉,但若是冒犯了我,你今后就不再有毒障可依。”何慧如语带威胁,“听我命者,悉数没收,不听我命,一概不留。”语气冰寒,地位骤现。

宁孝容大怒,言语相抵,敌意明了:“有什么可得意?你何慧如能控制的是毒兽而已,我宁孝容能控制的却是寒尸!”

阡骤然听出端倪,宁孝容心里恐怕一直都隐隐有反叛的念头却从不敢逾越,可是一定有人会在宁孝容的耳边这样提起过且不止一次,是不是轩辕九烨授意,一听便知。

慧如万万想不到宁孝容会顶撞她,多年来稳固的地位被宁孝容一语藐视,慧如面不改色却显然已被触动,当即从五毒教中调兵遣将,应接这场挑战。众人皆知寒尸与五毒的对阵箭在弦上,个个面色凝重,不知宁何两家最终的下场会不会是两败俱伤。阡暗叹,轩辕九烨随意的一句话都会害死一支精锐,现在看来,又未尝不对,挑起了吴越和宁孝容的对战在先,如今,又激发了何慧如和宁孝容两家拼杀!



偏执和冷傲的交锋,固然到处充斥着威胁,却好像,少了点什么,如果,再加上气势就好了……阡微蹙眉,要在轩辕九烨这条毒蛇面前消除宁孝容和何慧如的战争,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需要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气势……

“宁孝容,你没有资格挑战她!”气势,气势应该和慧如一起来了啊……阡期待的气势,她说来就来了……“你不要忘了,你跟她不一样,你靠的是血统,她靠的是本事!”盟主之威,竟然这么有效,不仅有气势,还一针见血,宁孝容比不上何慧如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宁孝容靠的是世袭,何慧如却是生来带着的本事和洞察一切的睿智!

宁孝容果真面色一凛,停止挑战,楚风流亦是被这一句一惊,冥冥之中是命运在提醒吧,谁靠的是血统,谁靠的是本事……

熟悉的声音,令阡耳朵一动,转过脸来,薄雾渐渐消散,吟儿在寒尸当中特点鲜明,海将军携短刀谷人马随行,戎容壮观。阡忽然暗笑自己,其实吟儿的到来是自己部署安排的,自己为什么还这么期待……

有种感觉很奇妙,很多人都可以在生命里举足轻重,但终归有那么一个,见到的时候没有忧愁没有郁积,虽然含蓄却又绝对,会发自内心的开心。

吟儿带着盟主气势,穿越疆场而来,对即将呈现眼前的大战漠不关心,只在千军万马之中找到此心唯一的归属。

又回到阡的身边,吟儿带着一抹自信的笑环视四方,眼神撇开金北前四直落宁孝容脸上:“宁孝容,这里每一个都是可以为林阡去死的人,可是这里的每一个,都很可能会给你带来大麻烦!你最好认真地掂量,看看你制得起制不起他!再问问自己,难道你为了证明你家的规矩,敢冒全军覆没的风险、宁愿得不偿失?!”

当吟儿以一句“这里每一个都是可以为林阡去死的人”封死了宁孝容恐吓的“会杀了每一个可以为他去死的人”,宁孝容不禁一惊,事实如此,宁孝容不得不信,而纵观大局,抗金联盟战意鼎沸,是宁可和寒尸同归于尽也绝对要保证林阡安然脱险的!

而真正打动宁孝容的,又何尝不是吟儿说的“得不偿失”?!紧锁眉头,宁孝容真的开始重新掂量这场战事。

“数月不见,盟主还是那样的一语中的。”轩辕九烨第一句,竟是微笑着夸赞凤箫吟。

谁都难以猜透,轩辕九烨心里到底还会有怎样的杀人大计,就在宁孝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向于休战和解的瞬间,轩辕九烨竟然没有用一丝阴谋诡计把宁孝容诱引回头,反而带着这般的表情赞扬吟儿,似乎,他承认了宁家要杀林阡会得不偿失,听他的意思,是想促成宁孝容和抗金联盟和解?

不管如何,这里的每个人都见识过,轩辕九烨是怎么单凭一个字一句话就毒死人的,在这关键时刻,他的每一个举动,吟儿都要尽全力来揣测来应对来消除。



这时候轩辕九烨心里在盘算什么,饶是楚风流都猜不清楚,楚风流,也根本没有心情猜轩辕九烨下一步的计划,而是,在疑惑,在恐惧……

乍见凤箫吟率军而至,金北与红袄寨包围之外,仿佛有无穷兵马蔓延开去,直向远山之末,可是,楚风流并未看见魔门主力兵马败退,也就是说,越风、叶文暄、莫非那些接应的军队还不曾突破寒潭险阻,那么,何慧如、凤箫吟这一路人马又是从何而来?而且,凤箫吟不应该在魔村之外吗?难道,得到了林阡的指引?选择了另外的途径?

楚风流显然始料不及,心咯噔一声,难道,她金北与魔门的重重包围,已经被谁从外而内直接捅破?是啊,这一道道密不通风的铜墙铁壁虽然坚牢,但只要有一堵之间闯进了不该进的人,会往两面同时开始破坏销毁,铜墙铁壁,终成断壁残垣!

那这策划销毁的人又是谁?楚风流眼里蓦然全是震慑的泪,凝视着林阡,她无言以对。

想起来了……真正会调虎离山的,欲擒故纵的,甚至请君入瓮的,是林阡啊,他生死交界,却在宋军之中指挥若定,他其实,从头到尾一直在布局?他从步入寒潭的第一天起,就一刻都没有停歇过他的布局,在她楚风流毫无察觉的时候,他部署了何慧如和凤箫吟这一路人马在此刻从天而降,是这一路楚风流没有预料到的人马,沿途通行无阻长驱直入……

她楚风流,是什么时候百密一疏,任林阡和凤箫吟取得了联系?

她拼命回忆着,隐约好像有了些印象……恐怕,恐怕真的百密一疏了……

第三十五章 兄弟三;复当年(24)扭转

 是,百密一疏。

浓云井,当他二人互相隔离对方,她以为他败给了轩辕九烨的笛声,他也一笑坦然他隔离不了她,可是她不知道她那时候已经输了。

她猜测,他在她身边的时候,暗号绝对不会留给红袄寨,红袄寨的暗号对她楚风流来说太明显,对林阡来讲太费时又不易留更难以被浓云井外的吴越察觉,林阡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何慧如控制得纯熟、有追踪能力的几大类毒兽而已。

所以,她心心念念着,视野里不能出现毒兽,所以,毒兽之外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意,都可以不去管,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也宽心地发现,拥有原始生态的浓云井,根本没有何慧如的臣子可能会涉足。她以为她的想法是对的,当魔门传言,何慧如出现的地方,无毒的生物们宁可自杀也不敢去接近……

心一紧,为什么,她现在却能清楚地看见,何慧如此刻明明怀抱着一只白兔,亲密无间,讽刺并粉碎了一切传言?

这只白兔太眼熟,如果楚风流没有看错——

“原来只是只兔子,我还以为是五毒教那位何教主又派了她手下来。”“林阡,你应当清楚,何慧如的所有毒兽,我不能容许他们出现在你可以看见的范围,见者,杀。”浓云井里,她很清楚地告诉林阡这两句话,林阡听的时候不动声色,看着兔子,没有悲喜,只是失神。

原来当时他把白兔擒在手里,不单单是在怀念云烟,也是在确认,确认这是不是何慧如和他最新的暗号?

开始懂了,何慧如靠的真的是本事,用不了毒兽,于是就用兔子和林阡联络。这暗号,应当是临时换的,林阡事先想到了这个备用的方法,但光靠他想到没有用,必须靠何慧如才能够顺利实施,而何慧如没有辜负林阡的希望,秘密地付诸行动,完成得干净利落!

楚风流惊疑地看着不远处何慧如:“我想知道,是那只兔子,替你们传递了暗号,是不是?”

何慧如点头承认,楚风流追悔莫及。她根本想不到,她竟然,一次又一次地,亲手放走了机会……

“何教主何时能控制毒兽以外的生灵?”众魔人分外惊异,窃窃私语,需知从前黔西的无毒生灵,见何慧如如见天敌不敢接近。这一问,也恰恰问出楚风流心中疑惑。

“难道你们都想不到,人是会变的?”何慧如微笑,真的变了——

“你也来试试抱抱它,看它听不听你的话?”慧如永远都忘不了,在五毒教管辖内,盟王亲自把兔子递给她时,脸上带着的亲切微笑,他让她抱着,她就不可以推辞。真可爱,那些小生命,从前见到她的时候,都只会瑟瑟发抖或毛骨悚然,可是和盟王一起了之后,她发现靠近它们并不难。

“好可爱……有盟王在,总是能见着一些……平常见不到的东西……”她也永远会记得,和盟王两个人的时间,虽然盟王不属于她,但她可以为盟王分忧,做她想替盟王做的一切,变了,不再只有孤僻幽冷的一面。



而楚风流,在浓云井底,怔怔看着阡抱起兔子的时候,也真的变了,变得像一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任他把暗号一次次地传出去,不,不是暗号,是命令。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部署,告知何慧如、从何处入魔村……

她隐约可猜:“和何慧如取得联系之后,你就立刻开始部署?从、从浓云井开始部署?”

“不错,你们为隔绝我和宋贤,几乎把寒潭完全封锁,我们真的被拦在你的天罗地网里。炸药的事件不发生,我不会发现有一条新路也直通宁家。而且这条路上寒气比寒潭少,也没有任何毒障。”

“但是,浓云井这条路,是你我二人一起走过……”她忽然开始注意措辞,压低声音,“你发现的时候,我也立刻就发现了,你应该会预料到,我的兵力,会在我回营之后立即将浓云井也封锁……”她却越说越低,她想起了她回营之后发生的一切。

阡一笑:“如果换作从前,楚将军一定会立即封锁,可是,如果楚将军自以为我已经走不掉了,还会封锁么?”

她的心越来越寒,原来林阡在浓云井就已经在和何慧如不停地联络,为了让她不察觉,也为了让她能够彻底地放心不再戒备他,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被她抓住请为座上宾客——于是,林阡就这样让一切敌人都为他所用,他就这样利用了五虎将的内乱空隙,和何慧如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他就利用楚风流的内乱来构想他外围的部署,对情势的掌控越来越清晰。虽然那时候楚风流已经开始着手浓云井的封锁,可终究没有全心投入,她以为,反正林阡在自己身边走不掉,她以为,林阡被蓝玉泽和云烟的安危牵制,心甘情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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