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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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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沾床成芸就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
    谁愿意在大年夜浑身疲惫地走进风雪里,然后再开几十分钟的车回家——谁都不愿意。
    成芸拿出手机,睡眼朦胧地定了闹钟,又跟周东南说:“八点叫我,我要洗个澡。”说完,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准备睡觉了。
    周东南碰碰她,“你这么睡不闷么?”
    成芸不耐地扒开他,“别说话。”
    成芸很快睡着,周东南没有。
    他在成芸睡熟之后盯着她看了好久。屋里没有开灯,他只能借着电视机的微弱亮光看清她的轮廓,半晌之后,周东南拿过成芸的手机,鼓捣了一会,把闹钟关掉,关完之后还觉得不太保险,干脆把手机全关了。
    放下手机,周东南伸手,扳着成芸的肩膀把她翻了过来。
    成芸完全没有动静。
    等了一会,成芸还是没动静,周东南把手指头放到成芸鼻子下面。
    还在喘气。
    周东南这才放松地把她抱在怀里睡下。
    一觉睡到十点半,周东南是在成芸一声操中醒过来的。
    之后就是现在的场景。
    “我今后要是再信你——”成芸气得腮帮子都红了,“我成字倒着写!”
    她火了半天,发现周东南像没听见似的。不仅神色不变,连眼睛都没有与她对视。成芸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几乎光着的身体。
    成芸抬眼,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周东南,我操你大爷。”
    周东南靠在床头上,说:“多吃点吧。”
    “……”
    周东南发自内心地说:“你太瘦了。”
    成芸捡起地上一只拖鞋甩过去。
    周东南及时俯身体躲开了。
    “哎呀?”成芸眼珠一瞪,觉得周东南能躲过去完全是靠运气,她很快捡起另外一只拖鞋,瞄准的时候,手机震了。
    成芸的手机从来都只调成震动模式,那嗡嗡的声音她听过无数遍,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仿佛那震动声并不是电话,而是闹钟,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了。
    ——这样的感觉或许有些奇怪,因为她明明已经醒了。
    成芸放下拖鞋,接通电话。
    “怎么还没有到?”
    成芸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开一点,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五十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有点睡过了,等下我直接去机场。”
    电话里静了一会,成芸的目光落在窗外,这场雪真的下了很久,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停。
    李云崇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昨天不是提醒你了。”
    成芸说:“不会晚,下这么大的雪,飞机肯定要延误的。”
    李云崇听完叹了一口气,说:“确实延误了,要四点起飞,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别急,不过现在看来你确实一点也没急。”
    成芸嗯了一声,“那等下我去机场。”
    “你现在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过来我这也行,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成芸扭头,床上一片迷乱。
    她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周东南。
    他裤子穿到一半停在那,静静地坐在那看她,目光与平日无异。
    成芸很快移开眼,又说:“没收拾好,我刚起来。我就不过你那里去了。”
    “那也好,等下不要开车,路况不好,你直接打辆车。”李云崇顿了顿,又说,“或者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急。”
    “知道了。”
    挂断电话,屋里一片安静。
    成芸把手机放到一边。现在时间还很充裕,她打算洗个澡。
    “有干净手巾么?”她问周东南。
    周东南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柜子。成芸拉开,里面有条没有拆封的粉色毛巾。
    成芸刚想嘲笑两句,余光看到了什么,又把抽屉拉出来一点。一支粉色的新牙刷,一个塑料牙缸。成芸直接把抽屉拉到头——最里面还有一把木梳,新的,也没有拆包装。
    周东南虽然不是寸头,但也绝对用不着木梳。
    成芸手指攥着抽屉把手,听见后面的声音。
    “都是新的,你用吧。”
    成芸默不作声地把毛巾拿出来,换上拖鞋走进洗手间。
    直到关上门,她这口气才出来。
    抬头,刚好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成芸觉得脸上有些僵硬,她使劲捂了一下脸,把头发全都顺到脑后。
    洗手间不大,瓷砖地面,成芸把坐便盖子盖上,转身开了淋浴。
    热水很足。
    座便的后盖上放着一瓶洗发水和一瓶沐浴液。
    洗发水很大一瓶,便宜货,碱性特别强,成芸洗完之后觉得头发都快硬了。她手扶着墙,想让热水多冲一冲。
    闭着眼睛的时候,其他的感觉就格外地敏感。
    成芸豁然转头,脸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抹掉。
    阿南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洗手间本来就不大,水汽蒸腾得半步以外的人都看不清楚。
    水声稀里哗啦。成芸也没躲,她看着他,抬抬下巴示意说:“衣服。”
    周东南是穿着衣服进来的,淋浴水从成芸的身上迸溅出去,刚站了这么一会,周东南的卫衣前胸已经湿了一片。
    他把手里的的东西递给成芸。
    一瓶护发素——同样,还是新的。
    成芸接过的同时背过身去,她有点不想看周东南的脸。
    背身代表着撵人,周东南虽然木,但不傻。
    可他没有走。
    水冲在头发上,成芸觉得发梢更涩了。
    又像是某种预感一样,成芸身体微微一颤。颤抖过后,她感觉到有湿漉漉的衣服贴到她的背上,像一面沉默的墙壁。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过并没有抱她。
    他在她耳边开口,声音穿透水帘,低沉又压抑。
    “你骗我是不是……”
    成芸没有说话。
    “你在高速休息站的时候跟我说,你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周东南的抬手蹭了一下脸上的水,又说:“你在三宝的时候跟我说你告诉我的都是真话,你是不是骗了我。”
    成芸忽然把水关了。
    洗手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这让成芸接下来的话更为清晰。
    “然后呢?”她把湿润的黑发掀到脑后,转过头来看着周东南,“我骗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周东南浑身湿透,头发打绺,满脸的水珠没有擦净,滴滴滑下,好像是在哭。
    尽管成芸知道,他并没有哭。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坚定得多。
    周东南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颊上。从饱满的额头,到黑长的眉毛,再到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的双唇。
    还有那双眼睛。
    结着冰一样的眼睛。
    周东南缓缓摇头,转身离开洗手间。
    水汽渐渐散开,温度一点一点降下来,成芸重新打开淋浴,却觉得水温怎么都调不对了。
    那天,直到成芸离开,他们之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走出楼栋,大雪铺了满地。新年伊始,一切都是新的。
    她没有打电话叫车,她还是开着自己的车前往机场。
    路上有扫雪的环卫工人,穿着荧光的鲜艳衣服,在白雪皑皑的街道上,却也没有显得很突兀。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一种诡异的和谐里。
    成芸在等红灯的时候点了一根烟。
    【你在高速休息站的时候跟我说,你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你在三宝的时候跟我说你告诉我的都是真话,你是不是骗了我。】
    ……你是不是骗了我。
    成芸按下一丝窗缝,靠在车椅上,无聊似地把一口烟吐得无比绵长。
    如果我说我没骗你,你会相信么——
    要是这样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成芸不打算往下想。


☆、第37章 
    机场高速不负众望地堵了车。
    成芸脸上没好气,看了看时间,好在还来得及。
    “大年初一的都闲得慌么,老实在家待着多好。”她拿起车上的盒装口香糖,倒了两粒放到嘴里蹭时间。
    等她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成芸一路小跑换了登机牌,然后给李云崇打电话。
    “我到了,你在哪?”
    她一边说一边看登机牌,朝着安检的方向走。
    “别走了,我看见你了。”
    成芸瞬间停住,来回看,她原地转了两圈,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毛毛躁躁。”李云崇点评道。
    成芸看见他,长舒一口气,那登机牌当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
    这次出门只有她和李云崇两个人。李云崇手上托着一个浅灰色的小型帆布商务旅行箱,不管是颜色还是料子都很容易脏,可李云崇用得却非常干净,箱子用过许多次,还像新的一样。
    李云崇的目光也落在成芸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圈,说:“你这是回去收拾了?收拾成空手了?”
    成芸把手里的包拿起来一点,“怎么空手,这不是有个包么。”
    “衣服都没换。”
    成芸眨眨眼,确实没换。
    不仅外衣没换,就连内裤都没换——没办法,情况特殊,根本没得换。
    李云崇上下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满地说:“穿成这个样子,像话么。”
    她瞥了一眼李云崇。
    李云崇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细纹衬衫,衣角收在白色的西服裤里,外面套着一件中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
    他保养得很好,虽没有年轻人那种夸张的肌肉,但身材也是修长有型,加上他气质极佳,服装得体,一眼看过去,简约而优雅。
    李云崇蹙眉,接着说:“气色也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休息的。”
    成芸不想再说,她转身,拨了一下李云崇的胳膊,“走了,先过安检。”
    直到安检的时候成芸才认认真真地看了自己的登机牌。
    北京飞名古屋。
    她算了下时间,大概是晚上七八点到。
    两人到头等舱候机室里,成芸对李云崇说:“你先歇一会,我出去一下。”
    李云崇把行李箱放到脚边,指着沙发,“坐下。”
    “我去买点吃的。”
    李云崇看着她,“你连饭都没吃?”
    “嗯,起晚了。”成芸掏出钱包要往外走,手被李云崇拉住了。
    “坐下。”
    “要饿死了。”
    李云崇给她拉到沙发里——休息室铺着地毯,沙发是艳丽的红色,成芸一屁股坐下,李云崇借着力站起来。
    “你看着东西,我去买。”
    成芸看着他,“我去就行了。”
    李云崇看她一眼,说:“你照镜子看看你那黑眼圈。坐着歇着吧。”
    李云崇往外面走,成芸在他身后喊:“帮我买汉堡和薯条!”
    十五分钟后,李云崇拿着一袋素包子回来。
    “……”
    李云崇无视成芸紧皱的眉毛,坐到她对面,说:“少吃那些垃圾食品,你先垫一口,晚上到了再正经吃饭。”
    四点钟,飞机准时起飞。
    成芸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她这两天太累了。心累,身体累,脑子也累。而且她还说不清究竟哪个更累一些。
    中途成芸醒了一次,身边的李云崇正在看报,她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
    七点十分,飞机抵达名古屋。
    一出机场,成芸就忍不住浑身拧了拧。
    李云崇看着她,“怎么了?”
    成芸就说了一个字:“潮。”
    李云崇笑了。
    这不是成芸第一次来日本,次次都有这样的感受。
    对于她这种土生土长的中国内陆北方人,日本这种空气湿度着实不能适应。名古屋的机场外面十分开阔,风很大,风中的湿度也够足,成芸走了没多远,一捏手,手心手背都发粘。
    “过一会就好了。”李云崇说,“这一带湿气是有些重,往市区里走一走就适应了。”
    往酒店去的路上李云崇接了几个电话,都是用日语讲的。
    放下电话,李云崇对成芸说:“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让朋友过来了,明天再聚。”
    “随便啊。”成芸说着,“反正那些小日本我一个也认不出来。”
    李云崇笑着说:“总共也就见过两三个人,你也记不住?”
    李云崇年轻的时候在日本留过学,有几个至交好友,相互之间有空了经常互相看望。李云崇带她来过三次,成芸只能勉强记住一个叫松原的,还是因为他这名字跟她家乡附近的一个城市相同。
    来到预订好的酒店,李云崇去前台拿门卡。
    屋子是套间,一共两间客房,里面的一间大一些。
    李云崇把行李放到外屋,问成芸:“累不累?想不想出去吃东西?”
    成芸坐到凳子里,“不出去了,打电话叫吧。”
    “也行。”
    在李云崇打电话期间,成芸去洗手间洗脸。
    虽然是套间,但是房间并不大,这个洗手间还没有李云崇自家的宽敞。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洗手间近乎一体式,一尘不染。
    李云崇曾对成芸说过,日本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什么东西都小,难有广度,却颇有深度。
    李云崇就在酒店的餐厅叫了两份定食,成芸并不是很饿,李云崇也习惯了晚饭少吃,结果本来就很少量的食物两人通通剩下大半。
    “你睡里面的屋子。”吃完饭后,李云崇对成芸说。
    成芸看他并没有换衣服,就问他:“你要出去?”
    “嗯,我出去一趟,等一会就回来,你累了就先休息。”
    成芸点头,“那我先睡了。哦对了,明天可以睡懒觉么?”
    “当然不行。”李云崇努努嘴,“明儿个一早有人来接。”
    成芸耸耸肩,进屋了。
    她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自然早起不太现实,灯都关了,才去床头摸手机,打算定个闹钟。
    闹钟……
    成芸的手按在手机屏幕上,恍恍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把手机放到一边,自己转到另一侧睡下。
    ……
    黑暗里,有一双大手在抚摸她。
    脖颈,锁骨,胸口……
    他一上一下地揉搓着她的肌肤,让她浑身发烫。
    他舔舐她的胸口,乳头在他碰到的一瞬间就挺立起来。他像一个婴儿,脸埋在双峰之间,啧啧着出声。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头逐渐向下,在她的花瓣间喘息,他把她的双腿张开,灵活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花巢,蜜汁流淌……
    上面。
    再上面一点……
    他好像听到她的话,舌尖慢慢向上,吮吸顶端那一粒花籽——
    成芸猛抽一口气,睁开了眼。
    漆黑一片。
    死寂一片。
    成芸心还在剧烈地跳动,就算眼前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很大。
    她翻过身,把手机拿过来。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成芸被晃得禁不住眯起眼睛。
    她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
    三点。
    又是三点。
    屋里很安静,李云崇在外面睡得很熟。
    成芸觉得嘴巴有点干,她爬起来,手摸到床头的灯,想了想,没有打开,摸着黑把床头柜上的水瓶拿来。
    喝过水,她点了一根烟,靠在床头,静静地坐着。
    是谁?
    她有点冷漠地回想梦里那张脸。
    是谁……
    那么黑,还能是谁。
    “妈的。”
    深夜之中,成芸骂了一句。
    结果就睡不着了。
    六点多的时候,成芸稍稍闭上眼睛眯了一会,七点半,闹钟响了。
    她关掉闹钟,深感自己最近有精神衰弱的趋势。
    李云崇比她早一步收拾妥当,成芸洗漱完从屋里出来,看见摆在床上的几套衣服。
    她没有休息好,脑子也比往常迟钝,看了半天,才问李云崇:“这是什么?”
    李云崇说:“我昨晚买的,先换一件试试。”他把行李箱放到旁边,说:“选一套,剩下的我收箱子里了。”他见成芸一直不动,又说,“你别嫌我眼光差,先将就一下,实在不喜欢到了京都再买。”
    他把她的沉默理解成对衣服不满意,其实她只是睡眠不足反应迟缓而已。
    “穿我自己的行不行?”
    “你要换了像样的一身来,我也不用大晚上跑出去买。”
    成芸耸耸肩,随手拿了一套衣服进屋。
    一进来,大床上放着她刚刚准备穿的外套。
    她移开眼,开始换衣服。
    李云崇说话自谦,什么嫌弃眼光差,其实他讲究得很。估计他在买这些衣服的时候,甚至都考虑到了鞋子颜色的搭配。
    一身黑白的女士套装,皮草领口,简约又不失细节,朴素又难掩优雅,不说话,倒很有几分矜持的日本贵妇感。
    成芸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叹了口气,把胡乱扎起的头发散开,揉了几下,重新梳理。她将碎发都理起来,盘了一个一丝不苟的低发。
    打开包,里面只有简单的化妆品,成芸打了个底妆,涂了眉,又上了一点口红。
    再次回到镜子前,她对自己淡淡抬眉。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张苍白的脸,黑衣黑发,黑眉黑眼,还有一抹撕开了那无形禁欲感的红唇。
    这样总该满意。
    谁还敢说李云崇的眼光差。
    她开门出屋,李云崇在见到她的一刻眼神变了,好像刹时焕发了光彩。不过他为人矜持,就算是惊艳,也只是一瞬。
    成芸走过去,“怎么?”
    他笑着对成芸说:“美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成芸呵了一声,“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扇了扇领边的皮草毛,“都是你的高级货衬的。”
    李云崇淡笑,目光明显不同意她的话,可又没有再说什么。
    他抬起手,成芸瞄了一眼。
    连手套都是一套的,她接过那双带着皮草腕的黑色手套,戴上。
    “走吧。”李云崇说。
    门口停着一辆车,那个她勉强能记住叫松原的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见李云崇,下车打招呼。
    两个人握着手寒暄。
    松原看模样也将近五十岁了,他个头还没有成芸高,又十分瘦弱,大冬天穿了一身西装,稀疏的头发梳得很整齐。
    他带着些日本男人独有的自持感,规规矩矩之中又透着一丝深沉之意。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从他言行举止也不难看出,他并不是一般的劳动阶层。
    松原跟李云崇打过招呼后,又转头跟成芸打了招呼。
    他不会说中文,只叫了一声别扭的成小姐,然后缓缓冲她比划一个大拇指。
    成芸冲他点头,“谢谢。”松原夸赞过她,转首给了李云崇一个老男人之间富有深意的眼神,李云崇摆摆手,笑着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向外面。


☆、第38章 
    开车的司机年纪也不小。
    日本环境卫生搞得好,福利也高,人均寿命长,这就使得社会老龄化严重,很多工作都是中老年人做的。
    松原跟李云崇一路上闲聊不停,成芸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她根本听不懂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加上这几天睡眠不足,车刚开了一会,就忍不住点头。
    手被拉了一下,成芸强打起精神看向李云崇。
    “嗯?”
    李云崇小声说:“困了?”
    成芸点头,“有点。”
    李云崇把椅子放下一些,“那就好好睡一会,等下到了我再叫你。”
    成芸躺下之后,李云崇跟松原不再聊天了。
    她觉得自己没睡多一会,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到京都了。
    成芸知道,这是李云崇当初读书的地方,也是他在日本最喜欢的城市。
    成芸对日本完全不了解,唯一一点概念都来自李云崇。他第一次带她来日本是六年前,那时他带着她把日本整个转了一遍,成芸喜欢东京,觉得那里最热闹,玩起来最过瘾,李云崇只是笑笑,告诉她:“京都才是日本的精髓。”
    李云崇在京都有一处住所,不是现代的洋楼,而是那种传统的日式宅院,车直接开到了这里。
    成芸不知道李云崇平日让谁打理这里,每次来的时候,都一尘不染。
    推拉门用传统的铁锈颜色涂成了红褐色,进了门,能看到一户典型的日式住宅,通透的木结构建筑稍高于地面,房间由拉门隔开。
    屋里很暖。
    几人步入一个宽阔的榻榻米房间,房间四周是水墨画的装饰墙壁,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低矮的桌案,桌案正中央放着一个梅子青釉的花瓶,当中插着一支花枝,花枝上对称着两朵淡粉色的花苞。
    时近中午,和煦的光线透过精致的木百叶窗洒进屋里。
    整个房间构造极其简单,但却无比精致,精致到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禁闭感。
    李云崇与松原跪坐在榻榻米上,成芸暗自松了松小腿,也打算坐的时候,李云崇拍了拍她的手。
    “你就普通的坐着便好,这样坐你受不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松原说了一句话。
    成芸看着他们,李云崇说完之后,松原朝成芸抬了一下手。
    李云崇道:“坐吧,自便就好。”
    坐下后,李云崇又与松原谈起来,两人神色轻松,偶尔谈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一起笑出来。
    过了一会,成芸听到屋外有声响。身旁的两人不再闲聊,看向门口。
    拉门打开,进来两个盛装打扮的女人。
    成芸不是第一次见到艺妓,距离上一次差不多已经有一年之久了。
    两个艺妓个子虽矮,但体态婀娜,脸涂得煞白,由两个打伞的男人护送着进来,进来之后朝屋里人行了一个礼,护送的人就离开了。
    外面又有人端来茶具,两名艺妓一语不发地跪坐下来,开始茶道表演。
    松原和李云崇重新聊起来。
    左边是两人聊天,右边是艺妓泡茶。
    不管哪边都同样无聊。
    艺妓泡好了茶,先为松原和李云崇奉上,半臂的距离外,成芸闻到她们身上独特的香味。给李云崇奉茶的艺妓背对着她,成芸看到她同样涂白的后颈。
    艺妓的服饰经过多年的演变,已经定型,脖颈连着后背的位置,露出好大一片。
    李云崇曾给她解释,这是因为男人们通常觉得女人的背颈是一个性感的部位,所以艺妓会涂白,并且露出。
    成芸转眼,看着给自己奉茶的艺妓,她低着头,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端茶的手很稳,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千雕万琢,没有丝毫的偏差。
    奉过茶后,艺妓跪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就像是两个瓷做的假人。
    这两个艺妓跟她上一次看到的不太一样,上次是晚上,艺妓来后表演的不是茶道,而是歌舞。
    她还记得上一次看到的景象。
    厚厚的白妆,繁复的和服,精美的头饰,那是与黑夜相对的凄绝。
    跳舞时她们在笑,可笑得又与常人不同,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李云崇和松原谈了好久,中途松原起身去洗手间,李云崇转头对成芸说:“等下我带你去拜访一个人。”
    “谁?”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你们还要聊多久?”
    “怎么了?”
    “我出去等行么。”
    李云崇说:“干嘛要出去,外面那么冷。”
    “没事,我穿的多。”
    “坐不住了?”
    “脚麻了。”
    李云崇说:“你看看那两个人,她们跪了这么久都没事。你这么随意坐着还麻。”
    “她们练多长时间了。”成芸站起来,趁着那小日本没回来,原地做了几个蹲起。衣服一合,对李云崇说:“我出去了,你们谈完了叫我。”
    “别走太远。”
    “走不远,抽根烟而已。”
    成芸从屋里出来,转头一次,那两个艺妓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成芸第一次见到这种套路的,她开始怀疑她们是不是练得连眼睛都不用眨。
    她在院子里一连抽了三根烟,总算精神了一些。
    成芸没有离开院子,她有那心也没那力气。
    过了一会,李云崇出来叫成芸。
    “吃饭了,饿了吧。”
    艺妓已经离开,他们三人来到另外一个房间,桌子上摆好了饭菜。
    饭菜精致,分量很少。不过少不少也无所谓,因为成芸到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吃过饭,总算要出门了。坐在车里,李云崇小声对成芸说:“等下要拜访的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松原坐在前面,指挥着司机把车开到一条小道上。
    成芸问李云崇:“什么意思?”
    李云崇笑着说:“你刚不是问我要见的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怎么个了不得法。”
    李云崇没有回答,反问成芸:“你看刚刚那两个艺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感觉。”
    成芸回想了一下,“应该训练了挺久吧。”
    李云崇摆摆手,淡然道:“差远了。”
    成芸没说话,李云崇又接着道:“现在日本的艺妓行业渐渐商业化,很多学徒最多也就练了两三年就开始出来表演。”
    “人家为了给你泡杯茶练了两三年,你还要怎么样。”
    李云崇哼笑一声,看向成芸,声音低沉地说:“学表容易学里难,她们身上少了味道。”
    “你要什么味道。”
    李云崇看着前面,说:“等下我带你去见的那个女人,你看到她就懂了。”
    成芸不再说话。
    车子在一条幽静的小路路口停下,成芸下车,看到这条青石路一路延伸至一座小院内。
    院旁种满了树,棵棵修剪整齐。
    成芸跟在李云崇身边,松原走在最前面,叩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妇,看年纪最起码有八十多岁了。
    成芸在一瞬间就知道,这个老妇就是李云崇口中的那个女人。
    她满脸沟壑,穿着日本传统和服,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小发髻。
    她在对门外的客人笑。
    成芸看着她的笑,忽然感觉到一种诡秘的氛围。
    她朝着三名客人行李,松原同她讲了几句话,她把他们迎到屋子里。
    她的院子没有李云崇的大,但收拾得非常整洁,她带他们进屋,坐在榻榻米上,为他们泡茶。
    动作很熟悉,成芸想起刚刚那两个年轻艺妓。
    她的动作比起那两个人更加成熟,举手投足之间,几乎已经达到一种灵魂交融的境界。
    她并不像那两个年轻艺妓,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她一直带着笑——而且,那并不是属于老年人的慈善和蔼的笑,她的笑依旧是那种优柔魅惑的女人笑。
    看着这个老女人的一举一动,成芸似乎明白李云崇口中的味道是什么了。
    她眯起眼,在松原与老艺妓交谈之际,起身离开房间。
    李云崇跟了出来。
    “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日本讲究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
    成芸点了一根烟,一句话都不说。
    李云崇在她身边说:“她叫和子。”
    成芸吹了一口,烟雾迅速散开。
    “艺妓的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艺妓在从业期间不能恋爱结婚,因为要保持这份行业的纯洁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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