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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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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记不清了。
    事实上,她很惊讶自己居然还能认出他,并且在那条追逐的道路上顺畅地喊出他的名字。
    她以为她忘了——当初偶尔的一次停留,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记忆就像是一本书,可成芸天生就不是喜欢看书的人。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被强行拉着复习课本的高中生一样,被迫看了好多章节,心烦意乱。
    成芸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
    回忆总要有个起始。
    成芸咬着烟,想起了她从贵阳下车的那个瞬间。有了这个瞬间后,之后一系列的记忆都扑面而来。
    成芸恍然想起,她还没有问过张导游身体怎么样了,也没有问刘杰旅游社的钱都算清了没有。
    甚至于那个苗王银店的头饰,在她给对方发过地址后,也就再没消息了。或许是店长反悔,或许是他们不想先发货后收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成芸揉了揉脑袋,最后想到了周东南。
    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在公司附近碰见他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
    他居然还开起黑摩托来?
    成芸急躁的脾气下去,忽然莫名其妙地哼笑了一声。
    这人就跟繁华世界里随处可见的野草一样,别的没有,扎根能力无人能敌。
    她最后想到——他是不是来找她的?
    成芸站起身,来到窗户前。脚下是一条明亮的街道,已经半夜,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不过还是有车辆通过。
    玻璃窗上反射的成芸的影子,显得有点冰冷。
    不管是不是来找她,结果都一样。
    这段插曲让成芸当天晚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起床,成芸有点脾气,上班时若有若无散发着的没事勿扰的气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郭佳中午来找成芸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感觉成芸不在状态,问了一句:“怎么了?”
    成芸摇头,“没什么。”
    “今天晚上出去玩,我叫了几个人,唱歌去。”郭佳说,“去不去?”
    “我不去了。”成芸低头吃了一口饭,说:“我今天要加班。”
    “你个老板成天加什么班啊。”郭佳皱着眉抱怨,成芸一听一过,没有回话。
    其实她今天并不需要加班。
    她是硬生生在办公室里坐到九点的。
    因为昨晚,她就是九点走的。
    成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好像是想要抓住某些证据一样。不过她完全没有考虑接下来,如果真的找到证据,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九点整,成芸拿包走出公司。
    开着那辆黑色的凌志,成芸再一次拐进了那条小巷。
    晚上太冷,街上行人来去匆匆。
    成芸把车停在昨天的位置,车窗开了一道小缝隙,然后就坐在车里抽烟。
    路边奶茶店的灯箱坏了,不时一闪一闪。
    成芸胸口压着东西似的,怎么深呼吸都没有用。
    可这晚她并没有看到周东南。
    她开车回家,心里想,或许真的跟他说的一样。
    他只是来送东西。
    亦或者,他除了送东西,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只不过,这些事情里并没有她。
    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成芸舒出一口气。可是舒完一股气之后,另外一股气又冒了出来。
    一下一上,收支平衡。
    胸口还堵着。
    “操。”成芸在车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云崇最终选了云南的那块地。
    这块地不在省会昆明,也不在大理丽江这些云南著名景区,而是在玉溪。
    成芸对这两个字的概念仅仅在于烟。
    “玉溪是个好地方。”李云崇说,“马上就过年了,要是有空,我带你去看看那片地。”
    既然已经决定了,李云崇效率也高了起来,跟成芸说:“年前我找一家建筑公司,设计几套方案,到时候咱们再选一选。”
    成芸本来以为李云崇只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你不用这么急吧。”成芸把一叠材料放到茶几上,说,“就算要住,也还有五六年,万一以后你又碰到更好的地方了呢,这儿不白买了。”
    “现去现盖的房子那能住么。”李云崇冲了冲手头的茶具,说:“房子弄好,要搁一搁,沉一沉,到时候才好住。”
    成芸简直无话可说了,“行,都随你。”
    那天晚上李云崇约了几个朋友,在家吃饭。李云崇把自己买的地拿出来给他们看,几个男人围绕着地皮聊得不亦乐乎。
    有两个人带了老婆来,吃完饭,成芸跟两个女人到一边闲坐。
    人不熟,但是不妨碍聊天。
    屋里温度高,加上人刚吃完饭,几个女人脸上都泛着闷红。成芸站起身,去旁边推开半扇窗户。
    隔间里是李云崇养鸟的地方,成芸无意之中瞥了一眼,意外地发现笼里只有两只鸟了。
    她微微一顿。
    她记得从贵州回来的时候,明明还有三只的。
    “哎,成姐看鸟呢?”
    成芸扭头,曹凯站在她身后。那桌的男人还没聊完,看起来曹凯是下桌上洗手间,回来时路过这里。
    “我透透风。”曹凯手里拿着牙签剔牙,一边说:“太热了,这李总家采暖真好,大冬天屋里跟蒸炉似的,都能直接穿背心裤衩。”
    成芸没说话,又转头看着鸟笼。
    曹凯喝了酒,人微醺,眼神也有点迷离。
    他见成芸看着鸟,自己的目光也落到上面。
    不知道是对成芸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曹凯淡淡开口:“李总养鸟真是讲究。”
    成芸侧目。
    曹凯指着鸟笼说:“又精了一步。”
    成芸听不懂,转过头问曹凯:“我之前看还有三只,怎么越养越少了?”她知道李云崇不可能把鸟养死,少了只可能是他放走了,或者送人了。
    曹凯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原因?”
    “我上哪知道。”
    “贵精不贵多呗。”曹凯简单解释,“养了大半辈子了,总会悟出点什么。你看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高手练功练到最后,全都九九归一了,这万事万物一个道理嘛。”
    莫名其妙,成芸嗤笑一声,刚想损几句,门铃响了。
    屋里谈笑声未落,曹凯奇怪地问了句:“还有谁要来啊?”
    “应该没人了。”成芸也有点疑惑,她对曹凯说:“我去看看,你回去坐吧。”
    曹凯点点头。成芸往门口方向走过去。
    餐厅离门口有一段距离,隔了一堵墙,似乎连里面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门铃响了两下就停了,成芸走到门口,一边问是谁,抬手准备开门。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在成芸的手落到门把上的一刻。
    就像是某种直觉一样。
    没等外面人回答,她已经把门打开了。
    寒风灌入。
    他还穿着那天那身衣服。
    一点花纹都没有的黑色短款羽绒服,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的高帮鞋。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在领口前系了个大结。
    这次他还带了顶帽子,整张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
    成芸预感成真,她迅速地往后看了一眼。从她这里看不到屋里的情况,听声音,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成芸从屋里出来,门扣上一些,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干什么!?”
    周东南把手套摘下来,用手拉了拉围巾,露出嘴巴,说:“你别出来,外面太冷了。”
    成芸险些抬脚给他蹬下去,她指着他,“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是不是?”
    “没。”
    成芸被他这装傻充愣的态度激得眯起眼,只说了一个字——
    “滚。”
    周东南低了低头,复又抬起来看着她,他神色不变,说:“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什——”成芸刚开口,周东南就指了指下面。成芸目光落下,才发现地上有个大箱子。
    “什么东西?”成芸踢了一脚。
    周东南连忙扶住,“别踢。”他说,“你的头饰。”
    头饰。
    周东南怕她想不起来似的,又提醒她。“你在苗寨里买的。”
    成芸瞠目结舌。
    周东南又说:“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给你账号,你把钱给了。”
    停,等等——
    成芸问题太多,她尽力地捋清思路,选一个最能代表她心情的问题,还没等她选完,屋里传来声音。
    “怎么了,是谁?”
    是李云崇。
    他正朝这边走过来。
    成芸把箱子拉到屋里,推了周东南一下,看也没看他一眼,只低声说了句:“晚点再说,你走。”就把门关上了。
    她拖着箱子过了玄关,李云崇刚好露面。
    “谁啊?”
    “快递。”
    李云崇也看到了地上的箱子,说:“这么大,你买什么了?”
    成芸闷头推箱子,说:“之前在贵州玩的时候订的,一个装饰品。”
    李云崇下了桌,自然有人跟过来。
    曹凯和另外一个男士过来,一看这场面,都连忙过来帮忙搬。
    李云崇在一旁看着,曹凯撅着屁股把箱子搬起来,问成芸:“成姐,放哪啊,我给你拿楼上去?”
    成芸还没开口,李云崇说:“拿屋里来,咱们欣赏欣赏。”
    大箱子被抬到客厅,女人也不聊了,男人也不吹了,全都围了过来。
    成芸想要象征性地笑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见他也跟喝苗族的酒似的,全都是后反劲。
    李云崇抬抬下巴,“打开。”
    曹凯帮忙找剪刀,一边问成芸:“成姐,你这买的什么装饰品,还挺沉的。”
    “嗯。”成芸点点头,看着箱子被一点一点拆开,“银饰,苗寨里买着玩的。”
    旁边一个人问:“都这么久了才送来?”
    成芸随口说:“找人现做的。”
    箱子打开,那个凤凰头饰端庄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头饰跟成芸在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密集的银片拼成长长的凤尾,在吊顶下泛着亮光。头饰两边的挂坠也很好地包了起来,以防磕碰。
    大伙看见,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赞漂亮。
    成芸总算有点缓过神,微笑着一一应对。
    李云崇却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30章 
    九点多,客人离开,成芸到门口送。
    等她回来的时候,李云崇正坐在沙发上泡茶。那个凤凰头饰还在地上放着。成芸过去,把头饰装到箱子里,回身的时候,李云崇看着她。
    “在哪买的?”
    “苗寨。”
    “这都两个月了,才想起来要送?”
    成芸坐到他对面,“说了订做的。”
    “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用得着还订做一个么。你喜欢银饰,北京的工艺大师有一堆,我帮你联系就好了。”
    成芸还有好多话可以解释,比如喜欢民族文化,当时一时兴起,被店员说动了心……可她不想解释了。
    她往沙发上一靠,说:“我买了又怎么样?”
    李云崇不动声色地紧了一下眉头。
    茶几上的温水壶烧好了水,壶口冒着热气,盖子也噗噗地响动。
    李云崇低头,把水壶拿下,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成芸心里烦躁,站起身,“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小芸!”李云崇沉声叫她,成芸转头,看见李云崇站了起来,她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我今天有点累了。”
    “累了就在这休息。”
    “我今天要回家。”成芸拎起包,穿好外套。
    在玄关处穿鞋时,李云崇走过来。成芸拉了两下鞋柜都没有拉开,李云崇弯腰,说:“里面可以卡住了,你别急。”他晃了几下,柜子拉开,他把成芸的鞋取出来。
    成芸低头穿,李云崇说:“想回家住就回家住,别板着脸,大过年的。”
    成芸拉上鞋子拉链,低声说:“没有。”
    “什么没有。”李云崇道了一句,“你这暴脾气多少年了,还是改不好。”
    成芸憋着气,胸口发沉,她摇摇头,说:“没,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李云崇说:“明天晚上几个朋友来聚一聚,你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告诉我,我准备一下。”
    成芸穿好鞋子,站到门口把门打开,说:“那我明儿个白天想想,想好给你打电话。”
    成芸从李云崇家开车离开,小区里面张灯结彩,满是过年氛围。
    成芸开车刚出院子,拐弯时狠狠凿了一下方向盘,喇叭清脆地响了一声。
    她知道李云崇会烦,可她没想到自己也烦成这样。
    她与李云崇相熟多年,她知道他的忌讳。
    李云崇不喜欢她跟过去的事情有瓜葛——尤其是她独自外出,身边没有他的过去。
    而且近几年李云崇年纪大了,越发地啰嗦。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最多警告一句,现在换了路数,不警告了,全改成这种若有若无的埋怨。
    成芸往常都忍,今天没忍住。
    回家路上赶上堵车,成芸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把手机翻出来。
    她记得她存了那家银店的电话。
    这种不重要的事她通常不过脑子,找了半天还打错了一个,最后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着了。
    这是个座机电话,这个时间店里应该已经下班了,可这种店都是商住两用,电话响了几声,还是有人接起来。
    成芸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痛斥。
    从商家失联到延误发货再到泄露客户资料,成芸语速极快,气势又凶,吼完了足足十秒钟,对面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请问,您是哪位啊……”
    “哦,你们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对吧。”成芸一手扶着方向盘,冷笑一声,“刚刚送货出来,就忘了客户是谁,你们生意做得大啊。”
    对面的小姑娘还是没懂,跟成芸沟通了老半天,才弄清楚她就是那个买了“镇店之宝”的客人。
    “不是啊!”小姑娘一弄清楚,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我们十二月底就发货了啊。”
    成芸皱眉,“你说什么?”
    “我们十二月底就发了。哦,对了……”小姑娘想起什么,说:“还是你的朋友亲自来店里提的呢。”
    成芸头晕眼花,“我的什么?”
    “朋友啊。”小姑娘感觉成芸的耳朵不太好用,“他亲自来店里把东西提走的。”
    这个“朋友”是谁,已经不需多说了。
    成芸怒道:“他说是我朋友你们就信?也不打电话给我确认一下?”
    “这……”小姑娘淳朴善良,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层面,“我们店里跟他都是认识的,他也帮我们送过货,那天他过来店里问是不是有个北京来的顾客留了名片,我们就以为你们认识,后来他都把钱都付清了,说把地址给他,他亲自拿回去。”
    “他付钱了?”
    “嗯,我们把地址给他,他就把东西拿走了。”
    “你们就是想省邮费是吧!?”
    “成小姐……”
    成芸基本懂了。
    他这是花钱换地址,然后送到了货再让她把钱打到他的卡里。
    成芸真想把周东南拎到自己面前问一句:“你他妈怎么这么聪明呢?”
    电话里的小姑娘还战战兢兢:“是不是东西没送到啊?”
    成芸已经没心情跟她说什么了,“没有,送到了,就这样吧。”
    她挂了电话。
    一时心情很复杂。
    有点恨,有点气。
    也有点无奈。
    她回想起之前他被她抓包的那天,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只是送东西的。
    他确实是来送东西的,不过是不是“只”,就不好说了。
    成芸回到家,东西扔到一边,先洗个了澡。
    洗完澡出来,她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她拨回去,周东南接了电话。
    电话里很静,他应该不在外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成芸点了一根烟,盘腿坐在床上。“当初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周东南的声音低沉,又平缓。
    “没,我记着。”
    “你就这么记的?”
    窗外红彤彤,满街都是灯笼,成芸没有开灯,她的窗户也被周围邻居家的灯笼映出热闹的红光。
    屋里面则是黑黑的。
    周东南静了一会,才说:“我只说了我记着。”
    成芸冷笑一声,周东南又说:“我又没说我也同意。”
    “你跟我在这玩文字游戏是不是?”成芸眯着眼睛,她虽然没有开灯,可是窗户大,外面灯光很亮,直接照在她的床上,变幻的颜色。
    “随你怎么想。”他说。
    随我怎么想。
    成芸看着烟头上的淡淡火焰,心想,她还能怎么想。
    “钱你就别想要了。”成芸看了一会烟,淡淡地开口说:“你拿的钱也够多了,别把我当冤大头宰。”顿了顿,她又说,“也别拿我当好人赖。”
    周东南说:“不会。”
    又安静了。
    预期的所有环节都没有上演——事实上成芸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什么样的对话,她只是隐约觉得,不该是这个气氛。
    “算了……”她低头,空调在角落,暖风吹得急,把她的头发丝吹了起来。“东西你也送到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北京。”
    周东南说:“你要送我么?”
    “……?!”
    “我开玩笑的。”
    成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周东南总算坦白,“你要是一定要问出什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走。”
    烟灰掉到脚上,成芸咝了一声,弹开。
    “怎么了?”周东南问。
    成芸把灰烬踹到地上,“烟掉了。”
    “烫到了?”
    “……”
    “烫到没有?”
    “……没。”
    事态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成芸把烟掐灭,说:“周东南,我知道你人不傻,你也不要跟我装,咱们把话挑明了说行不行。”
    “我已经说了。”周东南说,“我不会走的。”
    成芸直接从床上站起来了,“你不走干什么?你留北京干什么?你不要说是为了我来的,当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你自己也同意了,钱我没少给你,你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
    成芸连珠炮轰完,周东南才缓缓地说:“我就是为了你来的。”
    百折千回的球路被对方一个直球顶回来,成芸觉得自己不会玩了。
    她许久说不出话,周东南说:“那我挂了,明天我换个北京的手机号,这个号打电话太贵。”
    “……”
    “我会发短信给你的。”
    成芸炸了,“你不要给我,也不要找我——!”
    电话里静默三秒,周东南忽然说了一句:“你上你的班,我不会找你的。”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成芸觉得他最后的话有点奇怪。可她来不及细究,手机里已经是忙音了。
    成芸放下电话,咚地一下,手机掉到床上。
    被子厚,声音闷闷的。
    成芸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天花板很高,只要一黑,就像没有顶一样。
    成芸歪过头,看见放到角落的箱子,里面是周东南带来的头饰。成芸看了一会,觉得箱子慢慢变得透明了,里面的银饰凤凰活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跟她说什么。
    成芸摇了摇头,转身睡觉。
    除夕夜的前一天,白天成芸照常来到公司上班。不过今天谁还有心思工作,整个公司沉浸在一种鼓噪的氛围里,成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划水摸鱼的就当没看见。
    下午的时候成芸给员工开了个总结会。
    会是总公司让开的,回顾过去,畅想未来——说白了就是稳定一下即将飞出去的军心。
    会上该说的东西文案早已经准备好,成芸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然后就脱稿聊了起来,最后嘱咐了大家新年假期一定要注意安全。
    下了会,郭佳过来跟成芸说:“你怎么像高中老师似的,还注意安全。”
    成芸说:“高中老师都这么说的?”
    “对啊,你没念过高中啊。”
    成芸笑,“我忘了。”
    她们一起往外走,公司后面的居民区里有鞭炮的响声。
    北京鞭炮管得严,可稍偏稍小的地方还是有人放。鞭是最普通的大地红,成芸站在公司门口,把鞭炮听完了再走。
    “走吧。”郭佳挽着成芸胳膊,“坐你车,我就不开车了。”
    李云崇的聚会,并没有家人。
    李云崇的母亲八十多,身体并不是很好,一直在外地静养。他还有个姐姐,也不见来过北京。所以每年李云崇的聚会,都只是请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来。
    成芸开着车,穿过张灯结彩的街道。
    家里布置得敞亮,宾客满门。
    成芸进屋拖鞋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周东南——她今天一天都没有接到他那所谓“换号”的短信。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在等他的短信。只是他说了,她就多留意了一下。
    “小芸。”
    成芸抬头,李云崇穿着一身休闲装,笑着招呼她,“来,我做了西湖醋鱼,你喜欢吃的。”
    成芸随着李云崇进屋,脸上带笑地与来客挨个寒暄。
    一年只有一次的聚会,李云崇不限制喝酒,桌上青岛茅台干红,各式各样的酒摆了一堆。李云崇喝酒不行,大多的敬酒都是成芸挡下来的。
    喝到最后,成芸脸泛红光,意识清楚,动作却已微缓。
    就在那觥筹交错的某一个瞬间,成芸忽然想到——
    那个小黑脸现在干嘛呢?


☆、第31章 
    酒足饭饱,桌上又开始闲聊。
    成芸喝的有点多,聊天不在状态。李云崇发现了,偷偷从桌下碰碰她,示意她上楼休息一会。
    “那我先上去。”成芸侧头,小声对李云崇说。
    “行,你睡一下,等会我叫红姨给你端碗银耳汤醒醒酒。”
    成芸打着哈欠上楼,现在休息一会,等下还得起来。
    成芸不是第一次在李云崇家参加这种聚会,聚会历来都是这个顺序——吃饭、聊天、喝茶、麻将。这也是李云崇一年到头为数不多自愿熬夜的日子,所以成芸一般都会陪他到最后。
    现在刚刚走了第一项,等到喝茶打麻将的时候,她还得下来。
    楼上一间客房已经睡了一个人,是李云崇的同事,也是喝酒喝倒下的。
    成芸走进自己屋子,没有开灯,关上门就直接倒在床上。
    门一关上,楼下的杯盏交叠,欢声笑语,通通听不见了。
    可世界又不是静的,外面的鞭炮声,礼花声此起彼伏。
    她觉得有点闷,下床来到窗边,把窗户开了一道小缝。只这一指宽的缝隙,外面的声音更加响亮,风雪夹着淡淡的鞭炮味,钻入成芸的鼻腔中。
    成芸重新回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闭上眼睛休息。她这样压着脸呼吸很困难,可她现在连翻身都懒。
    等到实在憋得透不过气时,成芸缓缓转头——鼻尖扭开软软的枕头,她闻到自己呼出的浓浓酒气。
    碰地一声响。
    成芸仰起脖子——窗外是一个大大的礼花。
    礼花质量很好,又圆又大,变幻着颜色,时间持续很长。
    成芸看着外面的礼花,心想它的光亮应该也照在了自己脸上,赤橙红绿,一闪即逝。
    成芸把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她翻看通话记录。
    成芸的脑子有点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她迷醉的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一个贵州号码在一堆北京号码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之前与那个人交换过手机号码,可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在回北京的时候,她把号码删掉了。
    成芸的酒劲还没过去,太阳穴发胀。
    外面又一个礼花炸开,成芸按下了通话键。
    她的头枕在自己伸直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静静地听着。
    嘟,嘟……
    成芸从来没有觉得电话声音如此催眠,她耷拉着眼皮,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着。
    可她没睡,因为下一秒电话接通了。
    周东南的语气万年不变。
    “喂。”
    成芸没有应声,她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舒到最后也发出声音,黏黏的、软软的、似是毫无意识的一声长长地嗯。
    周东南那边静了一会,说:“喝酒了。”
    成芸话没出口,嘴角先弯了。
    “你怎么知道的。”
    周东南没有说理由,成芸听到电话里很安静,问道:“你不在外面?”
    “这都几点了我还在外面。”
    成芸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开,眯眼看屏幕,十一点了。
    “我以为你会通宵拉活的。”
    “没有这么挣钱的。”
    “那你怎么挣钱?”
    “……”
    成芸静静地等着,等着周东南说他的挣钱方案,可到最后,周东南只是问了一句:“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成芸一怔,好像清醒了一点。
    我打电话给他干嘛?
    成芸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头还是有些沉,她捂着额头,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比刚刚硬了许多。
    “你还在北京么。”
    “当然在。”
    “什么时候走?”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走。”
    “你还留这干什么,东西你也送完了,为什么不走?”
    “因为你。”
    搭配着这个平淡的声音,成芸微醺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周东南那张黑黑的、凹深的,面无表情的脸。
    一瞬间,成芸感觉到一种深沉的刺激,这种刺激就像是一道小小的电流,刮过她的身体,不疼不痒,可让人不由竖起汗毛。
    她坐在床边,弯下腰,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
    刚刚的礼花已经放完,安静了几秒钟,又一支响起了。这次的礼花离这更近,成芸背对着窗户,隐约看见地上被外面的礼花和灯笼的光照出的自己的影子。
    影子细长,一晃就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成芸终于问了一句:“你住在哪……”
    周东南说了一个地址,成芸立马确定了地方——她对那片太熟了,那就是她公司旁边。
    他简单得犹如一条直线。
    “你租了房子?”
    “嗯。”
    “周东南……”
    “怎么?”
    成芸还保持着团缩的姿势,她埋着头,呼吸之间满是酒气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
    “我跟你说真的,你走吧。”
    周东南一语不发。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没有的。”成芸自己也像是游在烟花编织的梦里,她缓缓地说,“没有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电话里很安静,一直都是成芸在自言自语。
    “我给你钱不少了,这些钱足够你回去开个店,你还可以再把杨梅树林弄一弄,给你哥去做。你们家这么会干活,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你留在这不会有结果,你只会越来越失望。”
    成芸说完,就等着周东南的回话。
    等了半天,就在成芸以为不会有结果的时候,周东南终于开口,他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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