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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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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芸把盒子打开,钻石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她当时去香港,带的也是这个包,她买回钻石之后只拿出来过一次,给李云崇看。
    “我当你去买了什么。”那时李云崇对她说,“没听你说过喜欢钻石啊。”
    “是不喜欢。”成芸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说,“可没什么别的好买。”
    李云崇摇了摇脑袋,啧啧两声,低头鼓弄手里的茶具。他对茶道有所研究,家里的茶叶茶具无一不是上等。
    “之前给你那一套翡翠首饰你也不喜欢,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弄来的。翡翠最养女人,尤其是老翡翠,而且这套是有年头的,我等了两年才收到手。”他一边说一边拿过桌上的小盒,“你净喜欢这些俗货,来我瞅瞅,得,还是黄的,俗上加俗。”
    成芸把钻石盒子扣上,“你让我买首饰,我买了,你还不满意。”
    “好好好,满意,我满意。”李云崇放下茶盏,对成芸说,“有些东西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出来的,咱们慢慢养。”他指着那钻石盒,说:“你把它先收起来,等过十年,你再看这东西,我保证你恨不得把它一辈子压箱底。”
    成芸没再说什么,她随手把盒子放到包里。
    一个月后,钻石随着成芸,来到这里。
    成芸转头,阿南还在找。他双手拄在膝盖上,眼睛盯着河底。
    成芸把钻石拿出来。
    阳光下,钻石反射的光零零聚聚。
    一点白,一点黄,一片灿烂。
    就像烈日晃着双眼,就像河水映着太阳。
    成芸把钻石放回盒子,踩上栏杆。
    这桥很小,成芸个子又高,踩着栏杆一伸手,直接够到桥顶的横梁上。她把盒子放在上面,跳了下来。
    “哎——!”成芸冲着撅着屁股找石头的阿南喊了一声。
    阿南转身,成芸说:“你找到了没啊!”
    阿南没说话,把手高高举起来。
    这个距离,成芸也看不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她下了桥,往阿南身边走。
    等她走近了,看见阿南手里的石头,不禁无语。
    阿南把石头给她,成芸拿过来反反复复地看——要花纹没花纹,要颜色没颜色,青黑交杂,而且形状还不好,一点不圆润,拿着都扎手。
    成芸禁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这石头好在哪啊?”
    阿南低头看看石头,又抬头看看成芸。
    “像你。”
    “……”成芸猛地一抬手,阿南忙往后退了一步,成芸到底没有把石头砸过去。一脸气地说:“转过去!”
    阿南:“你又要干什么?”
    “让你转就转。”
    阿南又背过身,成芸回到桥上,把石头放到包里。
    “回来吧!”她冲阿南喊。
    阿南回到桥上,鞋底有点湿,成芸指着说:“你别踩到被了。”
    “不会。”阿南站开了一点,左右看看风雨桥,说:“你干什么了?”
    成芸笑笑,说:“我把石头藏起来了。”
    阿南反射性地转脑袋要找,成芸拍他一下,“你急什么,藏就藏了,
    阿南看她:“为什么藏?”
    “藏着玩。”
    “……”
    “再坐会儿。”成芸坐到被子上,阿南也坐下。
    这一次,他们的话少了很多。
    就像一部电影看到结局,大家或是疲惫,或是回味。毕竟这个时候,人的感触最多。
    等到电影散场,人就开始遗忘。
    忘记故事里谁已经满足,也忘记谁还求而不得。
    导演不会给所有人想要的结局,就像生活。
    对于成芸来说,关于这片山水,关于这个故事,已经有始有终。
    傍晚,成芸站起身,对阿南说:“走吧。”
    两人往回走,上山坡的时候,阿南又忍不住回头。
    成芸在一旁等。
    太阳已经渐渐落山,那座桥同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又破又旧。它在这呆了太久,久得跟山林河水都重合在一起。对它来说,他们的来去,可能跟一阵风吹过,并无差别。
    成芸转眼,看见阿南的侧脸。黝黑的皮肤,高高的眉骨,干净又挺拔的鼻梁,还有紧闭的双唇。恍惚之间,她有一种感觉,好像他同之前有些不同了,可当他转过头来,又是那双木愣愣的眼睛盯着她时,她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走吧。”成芸转头,低声说。
    他们离开风雨桥。
    成芸知道,他一定会回去找。
    回到侗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忙活”了一下午,饿是肯定的。好在周东成已经早早准备好饭菜,成芸一进屋就闻到香味,往桌子上看,菜品丰盛,像是准备一阵了。
    “哎呦喂,这上道的哥哥。”成芸走过去,冲周东成一笑。她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觉得周东成那一身灰头土脸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阿南进屋,两兄弟说起侗语,成芸不管那么多,坐在凳子上。
    “我就不客气了啊。”她拿起筷子就开吃。
    阿南和周东成说了一会,也坐到饭桌上。成芸吃了一会,抬头问周东成,“哎,大哥,有酒没?”
    周东成呆呆地看着他。
    阿南说:“有,你要喝么?”
    成芸:“喝啊。”
    阿南出门,过了一会拎了半箱啤酒过来。成芸看见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抱着坛子过来呢。”
    阿南没理会她的调侃,把啤酒放到桌边,拿了两瓶出来。
    成芸看向周东成,“怎么,不喝酒?”
    “我哥不能喝。”阿南把酒开盖,拿给成芸一瓶,“我陪你喝。”
    成芸接过,也不拿杯子,微微倾斜瓶嘴。
    叮地一声,两个瓶口碰到一起。
    阿南抬眼。
    成芸挑眉,说:“祝你今后生意兴隆。”
    阿南无言,只静静地看着她。
    成芸说完,仰起头,对着瓶子喝起来。
    一瓶酒就这么下了肚。
    阿南跟着她喝。
    一边的周东成不明所以,呆愣地看着,饭都忘了吃。
    阿南一共拿来八瓶酒,两人一人四瓶。
    啤酒是成芸没接触过的牌子,跟以前的老雪花挺像,大瓶,劲够足。不过再足,四瓶也绝对不够放倒成芸。
    阿南也是如此。
    酒喝光后,阿南的眼底见了一点血丝,可依旧清澈。
    成芸拍拍他胳膊,“你什么量啊。”
    阿南说:“这个酒的话,大概十五六瓶吧。”
    “不错。”
    夜深人静。
    酒足饭饱的成芸躺在床上。
    她听见楼下叮叮咚咚的盘子声——收拾残桌的工作落在周东成的头上,阿南在下面帮他。
    睡意渐浓,成芸鞋子一脱,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阿南走进来。他手里提着热水袋,放到被子底下,然后躺到床上。
    他把睡着的成芸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短短的四个多小时之后,成芸醒了。
    她转头,阿南睡得正沉。
    他还抱着她。
    成芸从床上坐起来,把衣服穿好,然后回到床边,考虑要不要偷偷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最后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她低头,亲了一下阿南的脸。
    黑暗里,人的五感都蹿了调的,阿南一身的酒味,落在成芸的鼻中,生生地变成了甜香。
    她点了点他的脸蛋,声音冷漠,可眼睛里却还留着一丝温情。
    “以后找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吧。”
    她拿起包和外套,推开房门。
    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
    一脚迈出门,成芸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然后关上门,走进寒风。
    等她坐到车里的时候,天没有刚刚那么黑了。
    晨光初始。
    成芸点了一根烟,转动方向盘。


☆、第25章 
    成芸当天中午回到贵阳,直奔机场。
    飞北京的飞机最早一班是下午三点,成芸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在机场咖啡厅坐着等。
    手机充好电,开机。上面有四个未接来电。
    两个是李云崇的,另外两个不认识。
    李云崇的电话成芸没管,拨回了剩下两个电话。
    一个是张导的,告诉成芸她已经回旅行社了。
    “我跟刘杰打过招呼了。”成芸说,“你的医药费他会处理。”
    “好的,谢谢了。”张导还有点不好意思,“碰见这样的事真是对不起,影响成姐的行程了,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上呢。”
    成芸笑着说:“以后有机会的。”
    “那成姐再来贵州还来找我吧。”
    “行,我存下你的号码,下次有机会去一定再找你。”
    又闲聊了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
    成芸拨通另外一个号码,这是个座机号码。
    电话另一边是一个女孩。
    “喂,你好,这里是苗王银饰。”
    成芸脑中一恍,似乎是明白了这通电话的缘由。
    “刚刚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吧。”
    “嗯?我看看……哦!您是成小姐吧。”
    成芸说是。
    “您之前问的那款凤凰头饰,请问现在还需要么?”
    成芸说:“怎么,问过老板了?”
    “对的,这款头饰是苗族银匠花了两年时间做成的,您也看到了,做工非常精细……”
    店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成芸的脑中却过着另外的画面。
    她想起她踏入这家银店的时候,那是几天前?
    两天?三天?
    明明这么短的时间,为何如今想起,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人心瞬息万变。
    “喂……喂?成小姐?你还在听吗?”
    “哦,在。”成芸淡淡地说,“你们老板说多少钱卖?”
    “这个,因为真的是精品,所以价格也不低的。”
    成芸笑,“那是多少钱?”
    “要五万。”
    “你那材质只是镀银,又不是纯银,要五万?”
    “这个还是要看做工的,您看我们把这款头饰放到最前面,您当时也问了是不是镇店之宝。”
    “你给我个实诚价。”成芸两腿相叠,靠在咖啡厅的沙发椅里,揉了揉眼睛。这两天睡眠严重不足,在哪都犯困。“我看看能不能接受,能我就要了。”
    “成小姐,我们给的价格已经……”
    “五万我不会买的,你要不跟你老板再商量一下。”
    “那您看多少钱能买?”
    成芸打了个哈欠,“你先砍一半再谈吧。”
    “这……”银店售货员说,“这个价格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不用了。”
    说着,成芸就要挂电话,售货员连忙说:“那我再问问老板。”
    机场空调开得高,成芸热得脱了风衣。
    她招呼服务员,指了指桌上的摩卡,说:“再来一杯。哦,帮我兑得浓一点,提神。”
    咖啡喝了半杯,成芸总算精神了一些。
    电话又来了。
    “成小姐,我们老板说了,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话,两万五是最低了。”
    成芸觉得搞笑,她咧着嘴,顾及对方面子,没笑得太张扬。
    “啊,这样啊……”成芸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她能听出售货员有点紧张,可能是还没卖过单件几万的东西。
    成芸靠在背椅上,也懒得再讲价了,说:“行吧,我要了。”
    售货员一听,马上说:“那太好了,那不知道成小姐是打算汇款邮寄还是找人来店里提。”
    “汇款。不过啊,我先说好,你们给我邮东西,我拿到检查好了之后,才能结全款。”
    “这……”
    “你也不能让我直接给你两万多块钱,那你们要给我乱邮呢。”
    “这肯定不会的。”
    “咱们两边各行个方便,你跟你老板说,行,就给我发账号,不行就算了。你们要是怕给了东西拿不到钱,那我也不要了。”
    “……那我再问问吧。”
    电话又挂了。
    过了几分钟,成芸又接到店家电话,来问成芸地址。
    其实这东西要还是不要,都没多大意义,成芸买,纯粹只是闲。
    她转过头,看向外面。一架飞机正准备起飞,在跑道上加速。
    这一趟出来,唯一能称得上意义的,就那一个。
    只有那一个。
    下午三点,飞机准时起飞。
    成芸看着窗外,感受着飞机加速带来的压力。
    终于,飞机离开地面,爬过云层,来到万米高空。
    成芸转过头,闭上眼。
    五点四十分,飞机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机舱门一开,还没吹到风,成芸就感觉到这天有点邪。她紧了紧衣服往外走,掏出手机。刚打开,叮叮咚咚的消息声响起,下一秒,电话就挤进来了。
    “喂喂喂?成姐,你可回来啦!”
    成芸把手机拿开一点,“刚落地。”
    “我已经到了,就在外面等着,您老人家直接来一号出口就行了。”
    从出口出去的一瞬,成芸险些冻成棍。
    尤其是在大门的风口处,门一开,强风刮来,还夹着雪星,成芸觉得自己浑身的皮都缩紧了。
    成芸捂着脸,听到一声呼喊。
    “成姐——!这儿!”
    成芸瞟了一眼,奔着一辆黑色轿车就过去了。
    车里温度高,总算让人舒服了一点。成芸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搓了搓手。
    这个口口声声喊成芸“成姐”的人叫曹凯,别看喊她姐,其实年纪比成芸大不少,这声姐纯粹是叫个面子话。曹凯今年四十一,勉强算是壮年,他是李云崇的得力部下,不仅工作,生活上走得也很近,李云崇很多事情都是他来处理。
    曹凯是土生土长北京人,嘴皮脸善,见人总是笑。刚过不惑,法令纹就深成两条沟。
    “我还真担心来着。”曹凯发动车,“今儿晚报得是大雪,你瞅瞅这天沉的。”
    “你等久了吧。”
    “哪儿呀。”曹凯摇头,“没多一会。今天李总在家设宴,给你接风。”
    成芸笑,“接风?还是打个电话让他们早点吃吧,等我们回去,别再饿死了。”
    六点多,天坑的北京城,车还没出机场就堵上了。
    “不怕。”曹凯转身,从后座上拿东西。
    国有企业中层干部,肚子是一大特色。因为要够东西,曹凯腹部还用了力,从成芸的角度看,整一个扭了个儿的柚子,不忍直视。
    “来。”曹凯总算够到了。“点心,你要饿了就先垫一垫。”
    成芸接过点心,说:“你是不是又胖了。”
    “当然不是!”曹凯瞪着眼睛,把身上的安全带拎起来给成芸看,“主要是它勒着我,不方便。”
    成芸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小面包,拆开了吃。
    “你老婆给你的减肥食谱你吃了么。”
    “吃了。”
    “就这效果?”
    “我在外面还吃别的啊。”
    “减肥食谱就是加餐呗。”
    “你可别跟我老婆说啊。”
    成芸呵呵地笑。
    路上车太多,车像挤牙膏似地往前拱。
    “对了,我听说怎么着,还出了点事啊。”曹凯按开一点玻璃,点了一根烟。
    “嗯。”成芸嘴里还塞着面包,“车刮了一下。”
    “你可不知道那天晚上啊。”曹凯皱巴着脸,“李总几个电话,我们这大晚上赴汤蹈火的,噼里啪啦地联系人。所以说以后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就别去,尤其是晚上,这次是幸好没事,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儿,那可屈死了啊。”
    成芸吃面包,眼睛看向车外面。
    车堵了半个小时了,天已经黑透了。
    可视线里却亮得很,路灯,车灯……尾气顺着打开的一丝玻璃缝飘进来……吸入鼻腔,一股子人间烟火。
    “没什么,小事故。”成芸把吃完的面包袋放回去,说:“是不是前几天来人查了,谁来的。”
    曹凯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因为听见这个问题,还是烟熏的。
    “有一对老头老太太,到公司退保。保单查不着,前台就没给退。”
    成芸神色不变,“然后呢。”
    “后来他们找个了小报社,跟着来了一个实习记者。”曹凯说到这,忍不住嗤笑,一脸地鄙夷。“也他妈是个新记者,什么都不懂,跟着老头老太太来秘密采访,装着是他们女儿。那前台也是新人,就认死理,查不到保单就是不给退。”
    成芸听着,也掏出烟来。“然后呢,前台给他们看记录了?”
    “没。”曹凯挑眉,“那当口上,正好李总开会出来。”曹凯转头,眼睛微微一眯起,“李总什么人,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记者了。”
    “点透了?”
    “没有,点什么。”曹凯说,“他跟他们说前台是个新人,系统用的还不熟练,回头他会亲自处理。那记者也是想出名想疯了,还专门上保监局举报去了。屁的东西都没有,她能举报出什么来啊。人家保监局都没怎么搭理她,这事就算拉倒了。”
    “保单呢?”
    曹凯看着前面塞得慢慢的车道,淡淡地说:“当然是找到了。”
    成芸笑,“找到就好。”
    曹凯的手机铃响起,他把烟掐了,接电话。
    “哎,李总。”
    成芸眉尖不由自主地一动。
    “还得一会儿,这机场高速又便秘了。成姐说要不你们先吃吧。”
    “啊,那也行,我们尽快了。”
    谈话很短,曹凯放下电话,说:“说等。这接风接风的,你不去人家根本不开席。”
    李云崇的住处离首都机场很近,如果不堵车的话,二三十分钟就到了。可这一堵,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
    “可算是到了。”曹凯这车开得额头都冒汗了,车里空调也关了。“安全送达,你赶紧去吧。这外面可冷了,你别耽搁。”
    “嗯。”
    曹凯把车停在李云崇家门口,成芸下车。
    寒风刺骨。
    李云崇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树,有松有柏,这个季节仍能见点绿,十分不易。
    她按响门铃。
    门前的台阶打扫得很干净,头顶是一直亮着的门灯。不晃眼,嫩黄的色调。
    成芸呼出一口气,面前是白白的雾。
    门打开,李云崇亲自来开门。
    成芸抬头,忽然感觉额头凉了一下。
    开始下雪了。


☆、第26章 
    暖气空调加上地热,屋里的热乎气一瞬间把风雪推远。
    李云崇穿着一身居家衣服,站在玄关处,笑盈盈地看着成芸。
    “回来了?”
    “嗯。”
    “快进来吧。”
    李云崇侧身,成芸进屋。“曹凯在停车,应该很快也来了。”
    “他直接就走了。”李云崇一边说,一边弯腰,从门口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棉拖鞋。“快点换上鞋,一层潮气重,凉。”
    “走?”成芸顿了顿,“他不吃饭么?”
    “公司那边还有点事,他就不一起吃了,改天再来。”
    成芸点头,把鞋接过,“我自己来吧。”李云崇松开手,看着成芸换好鞋。
    “这身上怎么脏兮兮的。”李云崇皱着眉说,“这哪是休假去了,你挖煤去了吧。”
    “挖煤我就去山西了,贵州有什么煤。”
    成芸直起身,把风衣脱了,挂在门口。屋里隐约有点声音,成芸探身看了一眼,小声对李云崇说:“都有谁啊?”
    “郭佳两口子。”李云崇说。
    “两口子?”成芸顿了一下,看着李云崇说,“她丈夫也来了?”
    “嗯。”李云崇说:“你先上楼,我让红姨把水都放好了,先洗个澡,然后下来吃饭。”
    成芸说:“直接上去么,不太好吧,要不我先露个面?”
    “不用,反正都是些熟人,我跟他们聊聊就行了。”
    成芸了然,穿着拖鞋上楼。
    二楼楼梯边就是一间卧室,门口放着一个大型盆摘,盆摘被照顾得妥妥当当,未理会节气,现在依旧繁茂。
    成芸推开门,一个近六十岁的女人正坐在床边叠衣服。听见声音,她转过头,看见成芸的一刻笑了出来。
    “成小姐回来了。”她的声音有点哑,比年纪更为苍老。
    成芸冲她笑笑,“红姨。”
    红姨名叫廖红,老家在广西。
    这女人稍稍有点可怜,无夫无子,一辈子没有结婚。早年因为家里穷,就跑出来打工,三十多岁时来到李云崇家给李云崇的母亲干活,因为脾气对老夫人的胃口,一干就干了二十多年。虽然是个佣人,但家里人对她都很客气,李云崇也唤她一声红姨。
    红姨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打开浴室门。
    “都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毛巾,拖鞋,还有换洗的衣服。”
    “好的。”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浴室很大,有一个大型按摩浴缸,此时放了大半的水,热气蒸腾。屋里太热,成芸很快地脱了衣服,先去淋浴间冲了一遍身子,就到浴缸里泡着。
    舟车劳顿,成芸尽量提起精神,可热气熏得久了,还是有点犯迷糊。
    她从浴缸里出来,觉得自己再泡下去可能直接淹死了。
    换好衣服,吹干头发,成芸出屋。
    红姨已经叠好衣服了。
    “成小姐喝口水吧。”红姨手边就是成芸的水杯,她拿起来喝了一口,说:“我下去了红姨。”
    成芸下楼时,隐约听见李云崇在跟别人说话,具体谈什么还不清楚。等到她进到大厅时,坐在沙发上的郭佳第一个看见她,眼睛一亮,“成芸!”
    郭佳比成芸大三岁,不过发福得较早,不到三十五双下巴就已经十分明显。
    李云崇背对成芸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听见郭佳说话,也回过头,“收拾好了?”
    “嗯。”成芸笑着走过去,“对不住大伙啊,久等了,我刚那一身土的也不好上餐桌。”
    “什么话啊。”郭佳拉着成芸坐过去,“我看看,没事吧。”
    成芸斜眼看了李云崇一眼,“我那一个小车祸你拿喇叭宣传的?”
    李云崇淡笑不回话,郭佳拍了她一下,“怎么说呢,还不想告诉我啊。”
    “没事就好,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
    成芸不是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侧沙发上坐着个人,只是还没来得开口,现在他说了话,成芸也就顺势打招呼:“这位就是崔教授吧。”
    “哎?你们见过?”郭佳脑子有点糊涂,虽然她与成芸关系很熟,但是崔利文一直忙工作,跟李云崇这边并不熟,可今天感觉两边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
    “一面之缘。”成芸淡淡地说。
    李云崇在旁边道:“之前我有事找崔医生帮忙,我和成芸请他吃了顿饭。”
    郭佳点头,“想起来了,挺久了,瞧我这记性。”
    郭佳跟成芸是好友。
    郭佳的母亲跟李云崇的母亲有私交,所以之前郭佳经常来李云崇家里,一来二去,跟李云崇没怎么熟悉,倒是跟年纪相仿的成芸熟了起来。她本来没工作,在家赋闲,后来呆不住了,就在成芸的公司里谋了个闲差,现在两人还算是同事。
    李云崇又说:“崔教授现在是协和医院的专家了吧,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
    “哎呦李总可别这么叫我,现在这教授都是骂人的。”崔利文玩笑道。
    成芸坐在一边听着他们寒暄,并不多话。过了一会,郭佳在身边一拍大腿,“得咧,人全乎了,咱们开饭吧!”她撑着腿站起来,脚上一麻还差点坐回去,成芸扶她一下,郭佳笑着说:“瞅给我饿的。”
    来到餐厅,成芸一见桌上的摆设,挑了挑眉。郭佳一边入座一边说:“怎么样,专门定做的,纯铜加厚火锅。”
    火锅很漂亮,冒着热气,底下是一块薄薄的方台。
    成芸无意瞥向李云崇,李云崇已经入座。
    成芸收回目光,坐了下来。
    桌上无酒,李云崇如非不得已,很少喝酒,也不喜欢成芸喝。
    四个人围着火锅,边吃边聊。郭佳话多,一个劲地说,还问成芸出去玩这一路碰到什么新鲜事没。
    “没什么新鲜的。”成芸说。
    “贵州好玩么?”
    “不好玩。”
    “有什么景点么?”
    “没什么。”
    “……”郭佳拿手戳成芸,“就知道吃是不是。”
    恍然之间,成芸觉得这段对话有点耳熟,等她开始回想的时候,远比那一个短暂相遇多得多的记忆和画面涌入脑海。
    成芸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刚好看见李云崇正看着她。
    他坐在成芸对面,中间隔着一个冒热气的火锅。他的视线在热气中看不分明。
    李云崇已经放下筷子。
    他生活习惯很好,晚饭从来只吃七分饱。除了抽烟这一项,他的习惯好得几乎可以写成一本养生教科书。火锅里涮了不少东西,可他只吃了点青菜,和两个小烧饼。
    “吃吃吃,还怎么吃都不胖,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了。”郭佳在一旁说。
    成芸笑着,“我当然得吃,我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巧了,我也是。”郭佳长叹一口气,“本来想着减减肥的,结果肚子不争气,少吃一顿就心慌。”
    “你们女同志天天要减肥,这都容易减出毛病来。”崔利文在一边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学李总这样,注意饮食平衡,定时定量,身体养好了,毛病自然也就少了。”
    “怎么,你嫌我胖啊?”
    “冤枉,我什么时候嫌过你胖。我是让你学学健康的生活方式。”
    “哎呦——”郭佳夸张地感慨说,“你先给我学学看啊。李总那什么精神,苦行僧都没他定力强。”
    两口子一唱一和,趁着他们耍嘴皮子,成芸抓紧时间吃了几口肉,那边话音一落,她又放下筷子。
    一顿饭也没谈什么正事,就在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中结束了。
    饭后又闲聊的一会,郭佳和崔利文起身告辞。
    “改天我找你,咱们好好聊聊。”郭佳在门口拉住成芸。
    “行啊,这周你哪天有空,给我电话。”成芸说,正好旁边两个男人也在说话,成芸转头说,“我请客。”
    郭佳拍拍她,跟崔利文走了。
    红姨下楼收拾桌子,李云崇到茶几边泡茶。
    成芸走过去,说:“怎么想起来找郭佳老公来。”
    李云崇热了水,坐到沙发里休息。“碰巧了,医生工作也忙啊,今天正好有空,就跟着郭佳一起过来了。”
    成芸坐到他对面,没有说话。
    茶泡好,李云崇给成芸倒了半杯。
    成芸不喜欢喝茶,苦不说,还烫。可李云崇喜欢,没办法,次次来都要喝。
    茶几旁边是个小小的香炉,此时里面没有点香。可之前燃过的香粉还没有清理,依旧可以闻到淡淡的味道。
    “你这出去一趟,可真是不让人省心。”李云崇淡淡地说。
    成芸垂眸,“不是什么大事。”
    “车都翻了。”李云崇眉头微蹙,额上皱纹明显。“还不是大事,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大事。”
    成芸耸耸肩,“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玩也该有个限度。”
    成芸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子把玩起来。
    李云崇伸出手,指了指她,“以后记着,去哪晚上也不能开盘山路,碰着那些个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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