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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恋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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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黛这样放心不下她,除了挂记她脚底的伤势,也因为觉得欠了她一份大情——尽管易安再三强调,她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原祈。
  但莫黛怎能相信?
  事后第五天,疑似失踪的原祈终于出现,莫黛第一时间跑来向易安汇报了他们的见面过程。
  她说:“十□□岁的身子骨儿就是抗造,才几天功夫,好得连个疤都找不到。”
  她说:“先前我就纳闷,瞧着挺机灵一孩子,到底错吃了什么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不待,千里迢迢跑到咱这黯淡无光的小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遇上顺子,没准就饿死街头了。”
  她没卖关子,直接揭秘:“原来他那个离家出走的小情人,就在咱们这儿,之前他怎么找都没找到,好巧不巧,出事那天晚上,有位领导因公负伤——胃出血,被‘战友们’从酒桌子底下扒拉出来,抬到医院,那女孩也跟着来了。”
  她留意着易安的神色,见她面无表情,才又说:“小七打算带那女孩回家,所以来跟我辞工,说给我惹了麻烦很对不起,当天损坏的东西就扣他工钱赔偿。”
  说到这里,莫黛有些愤愤不平:“我就跟他说,砸坏那几瓶酒值几个钱?为了救他,你都伤得生活不能自理了,结果他搁那憋半天,咬牙从刚结算完的工钱里点出一千块递给我,让我代他跟你说声谢谢,他说他等钱急用,现在只能拿出这么些,如果有机会,以后会报答你的。”
  易安笑了:“哦,钱呢?”
  莫黛瞪她:“你钱抠啊,一千块也看上眼,我瞧他那样,确实需要钱,就没收,只是告诉他,如果真有心,就亲自过来跟你道声谢。”
  易安的笑容虽淡,却很真实,她说:“你没什么损失,他也如愿以偿,这就叫皆大欢喜,多难得,又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就是这样的态度,才叫莫黛吃不准她的心思,但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多计较也没意思,莫黛把话题从罪魁祸首转到易安受伤的脚上。
  其实,易安的脚底早就光滑如初,只是痊愈速度太惊人,怕给莫黛造成困扰,才要每天这么装上一装。
  既然装给莫黛看,又怎么能脱掉伪装给她检查,只得含糊带过。
  莫黛却当她解开纱布有可能撕扯伤口,会很疼,才不给她看,倒也不蛮缠,又想起半道捡来的八卦,顺口问了:“听说你那酒店管事陈昌平要离职?”
  易安点头:“嗯。”
  莫黛纳闷的:“你那酒店是咱们这最上档次的了,可每个经理啊、副理啊、大厨领班服务员啊,都待不久,就数这陈昌平资格老,也没挨过五年,咋搞的啊?”
  “人往高处走。”概括完莫黛前一个疑点,又解释:“陈昌平的女儿去南方上学,正巧那边有家五星级酒店腾出个副总经理的位置,他很适合,待遇优渥,他没理由不去。”
  莫黛咕哝:“好像也是这个理儿。”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个陈昌平,和池教授有点交情,对吧?”
  “他是小池请来的。”
  莫黛愣了愣,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罩满心头,脱口而出:“五星酒店的副总经理之职,跟池教授有没有关系?”
  易安回想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是——有吧。”
  尽管莫黛说,原祈要带着他的小女朋友离开这里了,可易安还是觉得,她和他不会仅有那么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竟会是在她的酒店里。
  被莫黛监管一周后,易安终于走出家门,在陈昌平办公室会见接手其工作的宋文博,人事档案上注明此人从事了二十多年的酒店管理,经验丰富。
  只这一面,三言两语,易安就知道,宋文博是个严谨的人。
  随后,三人乘电梯直达酒店大堂,迈出电梯,陈昌平边走边同宋文博介绍:“这大堂层高九米八,地面标高五米八打了隔层,上设餐厅。”
  说话间,已来到大堂正中,陈昌平止步,回身指着隔层上斜对前台的一个位置,笑着说:“我没事的时候,尤其喜欢坐在那张桌上喝茶,上面角度正好,可以将前台和正门的情况尽收眼底。”
  又背向前台:“可以通过对面那两根罗马柱后延展出来的欧式铁艺旋转扶手梯直接上隔层,也可以走咱们刚才出来的电梯上去。”
  随着陈昌平指点转身的易安,瞥到隔层上,自罗马柱后面走过的红衣少年,目光瞬时凝滞。
  大堂里正播着的背景音乐,是首空灵的外文歌,曲调婉转,嗓音清越,那红衣少年,步调下意识和着音乐的节奏,乘歌而来。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先抬了左手捂住胸口,又抬右手覆上左手,手心端正的贴上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无声呢喃:“是活的。”
  陈昌平见易安血色尽失,担心的问她:“易总,你还好吧?”
  问得轻,易安没听到,她的目光追着那少年,由远及近。
  其实隔层上并不只有那个少年,他是紧跟在一个少女身后的。
  少女已在旋转扶手梯上,不很遥远,却没人看清她究竟是个什么长相。
  及膝的皮靴,超短的皮裙,紧身短T恤外随便披了件机车皮衣,露出光滑紧致,打了脐钉的小腹。
  皮带上大大的环扣和链饰随着走动叮当作响,皮衣上的铆钉在大堂棚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光闪闪的夺目;还有那手腕上粗粗细细的金属镯,脖子上彩色丝线混着金属链缠成的项圈,十分勾人眼球。
  她顶了头鸟窝一样的盘发,还用喷彩喷得花花绿绿,那本该青春的脸庞却化得像京剧脸谱一样夸张。
  这样的朋克少女,谁能一眼看穿她?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由于声音不高,又有点距离,旁人听不清他们谈话内容。
  “囡囡,你听我说,我和你真的没有血缘关系,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我们都是他抱养的,我生日的前一天,他还说,你是他给我抱回来的童养媳,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咱们两个结婚生子,不然生日那晚我也不会……”
  少女停在扶梯中间,回头打断他:“你明知道他脑子有病,还信他胡说八道?”
  “我知道你心存疑虑,所以我攒够了钱,你现在就跟我去做鉴定,我们找最好的医院做DNA。”
  “还做什么DNA,姥姥临终前的日子,我一直陪着她,你知道她脑子始终很清醒,可你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回忆过去,她跟我讲过她退休之前是市医院的产科主任,她说你是她亲手从妈妈肚子里接下来的,后来妈妈又怀上了我,她劝爸妈打掉我,可他们坚决不同意,双双辞职,连家都搬了。”
  “爸爸早说过,他是为了理想才辞的职搬的家。”
  “他个疯子,能有什么理想?我很烦,别跟我提他。”
  少女转身就要走,被少年拉住手腕:“我不提他了。”
  她之前的话只说了一半,也就任少年拉着:“我还开玩笑的问过姥姥,我长得既不像妈也不像爸,是不是抱错了,她说那个时候她还年轻呢,又没老糊涂,她是亲眼瞅着妈妈进的产房,产房里只妈妈一个人在生孩子,我出生后,护士称量完就直接把我抱出来交到她手上,见过面的小婴儿,就算都长得皱皱巴巴的,可那小脸毕竟是不同的,怎么可能又抱错,我们是亲兄妹,一奶同胞,还能怎样?”
  “既然你信了姥姥的话,那天晚上还跟我……”
  “我是——我只是……”含糊两声,突然甩开他,转身就走:“我知道我脑残,用不着你一再提醒——恶心,实在太恶心了,那么恶心的事,连老天都受不了,看啊,报应来得多快。”
  少年疾步跟上她:“这事以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去。”
  “回去?房子早被法院拍卖了,还回哪儿去?“
  “我们可以去姥姥留下的那套房子住。”
  “空荡荡的老房子,让我住进去等着饿死?”
  “你还有我,我可以养活你的。”
  “你拿什么养我?”
  “我去酒吧唱歌。”
  “唱歌能赚几个钱?”
  “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了。”
  说话间,迈下扶手梯,朝大堂正门走去。
  而这边,经陈昌平再次问询而回神的易安,慢慢平复下来,摆手说自己没事,可表情却不像说的那么自然。
  这样的场合,那少女的装扮本就够引人注意的,此刻的拉扯更叫人没办法忽视他们的存在,在陈昌平担心易安时,大堂副理和保安已向他们两人靠去。
  距离很近了,少女又抬高了声音,易安清楚的听见她说:“半年前,我还是同学眼里的天之骄女,家世好、学得好、长得更好,可现在呢,变态杀人犯的女儿,和自己的哥哥上床,我没办法忍受那些羡慕过我的女同学幸灾乐祸的笑脸,那些喜欢过我的男同学看待可怜虫一样的目光;更不要穿着几十块一件的地摊货上学,同学一条千八百的裙子,也觉得奢侈,只靠做梦才能拥有;打着廉价的睫毛液,一哭,比小丑还难看;念大学还得靠助学贷款,从富家女变成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贫困生,凭什么我就该过这种混乱的日子,我不甘心。”
  “囡囡,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为躲着我而找的借口。”
  囡囡?原来那个时候,他叫的是这个女孩——易安自嘲的笑了笑:不是南南!当然,怎么可能是南南呢?
  他们两个吵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旁人目光。
  而赶上前来的大堂副理和保安,确定是小情侣吵架,也不好过多干涉,远远站在一边,谨防万一。
  “哥,你想得太多了,我有什么必要躲着你?只不过刚好张叔叔的公司总部在这边,我就跟过来了,一则出来散散心,二则张叔叔说过,他之前受了爸妈的恩惠,如今照顾我,也算是还报,等过一阵子我心情好了,他会给我找所学校,供我继续读书,让我从前是怎么生活的,今后还一样。”
  “那他怎么只带你走,却不带上我?”
  “是你自己跑没影的。”
  “那个时候我只是接受不了,暂时离开,后来一直都在找你,张德义是个市侩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无所谓知恩图报,当时带头去法院告爸爸,拍卖了咱家房子的就是他。”
  “他人很好,看看我现在穿的衣服、住的酒店、用的化妆品、背的包包,统统都是最好的,他还打算过几天收我当干女儿,法院收房子的事情他跟我说过的,都是他那些唯利是图的合伙人逼他的,如果他不去,那些人就要撤资拆伙,他不能让公司上万员工丢了饭碗,不得已才去法院起诉的。”
  “上万员工的集团公司,会差那千八百万的科研投资?单说爸前年研制出来的一个配方就给他赚了多少钱,爸这边刚出事,他就拿着伪造的单据去法院起诉了爸爸,这种人,你怎么能信他的鬼话?”
  “哥,你的脑子也跟爸爸一样坏掉了,你这么说无非是嫉妒张叔叔有钱,你这种人就叫愤青,就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是大公司的老总,你就算把他贬得再低,照样还是远不如他,我懒得跟你争。”
  “囡囡,你还太小,识人不清,跟我走,我绝不允许你继续留在那个人面兽心的老狐狸身边。”
  “原祈,你不可理喻,放开我!”狠狠的甩开原祈的手,拔腿就跑。
  少年的速度自然快过少女,他在大门边抓到她:“原梦,跟我回去,我们去找认识爸爸的长辈把事情搞明白!”
  “我看你才不明白,你给我松手,再纠缠,我喊保安了!”
  “你是我妹妹,还未成年,我可以申请当你的监护人,这是家务事。”
  “现在想起我是你妹妹——你未成年的妹妹,早干什么去了,想要我的监护权,先考虑考虑能不能打赢□□官司再说。”
  “除非你真把我告进去,不然你就得跟我回去。”
  “原祈,你真是爸爸的好儿子,像他一样偏执、变态、神经病,你离我远点,我还想多活两年。”
  一个拉扯,一个挣扎,在保安做出反应前,哗啦一声响,门侧那只落地大花瓶应声碎裂。
  原梦惊诧的回头,看见呆住的原祈,还有他背后的一地碎片,也只停顿了两三秒,看到大堂副理和保安跑向原祈,二话不说,跌跌撞撞冲出酒店大门。
  “囡囡……”声音不大,却令人莫名伤感:“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赔你

  
  红衣的单薄少年,如一只惊惧迷茫的幼兽,刚被遗弃,又遭围猎,他无处躲藏,孤零零的伫立人墙内,努力将瘦骨伶仃的脊背挺直——想是担心,一旦畏缩,便要任人宰割。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哭泣,但他倔强的隐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定。
  新起的大堂背景音乐,是首低缓而哀婉的钢琴曲,衬得此情此景,益发悲凉。
  站在他正对面的关丽颖,虽心疼这个和自己儿子年岁仿佛的少年,却不会忘记分内工作,这是她身为一名合格的大堂副理的职业素养:“这位客人,您没伤着吧?”
  明明是一句感情真挚的关怀,对原祈来说,却如一把软刀子,刮开了他伪装的假面,他乱了,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酒店大门口,可他挂怀的那人,早已远去,遍寻不着。
  明知的结果,这一眼过后,感觉就像又在沥血的伤口上撒了把碎盐面儿,他的头终于低下来:“我没事。”深吸一口气:“打碎了你们的花瓶,对不起,我会赔的。”声音又弱了三分:“要多少钱?”
  “抱歉,既然您没受伤,可否跟我来一下,我们这只花瓶……”
  话说一半,没了后文,原祈抬起头,一眼望见不知何时走到关丽颖身边的易安,惊愕的瞪大眼睛:“你?”
  四目相对,易安有一瞬的恍惚,在眼角的泪珠垂落前,转头望向前台背景墙上的大型世界时钟。
  她的动作从容,表情平淡,看似寻常,可站在她右手边的陈昌平还是敏感的注意到了那颗滑过她右眼角泪痣,悄然坠下的晶莹:“易总?”
  易安抬手,以食指揩掉泪痕:“既然会绊倒,就代表花瓶摆放的位置有问题,出现这种状况,没给顾客造成伤害已算是万幸,怎么还能要求人家赔偿?”
  关丽颖没见过易安,但见陈昌平态度,心中已然明了,不过陈昌平不给她介绍,她也只得询问陈昌平:“经理,你看这事?”
  陈昌平看了一眼地上摊着的碎片,暗叹:自从酒店建成后,这花瓶就摆在这了,好些年都没事,要不是这小子跟那小姑娘在门边拉拉扯扯,怎么可能打破?不过,易安是大老板,这花瓶也是人家送她的礼物,主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给人打工的还能说些什么?
  “先把地面收拾干净了。”又顺着易安的意思解释:“既然我们从事的是服务行业,顾客至上就不该是空话,就算是再细微的隐患也该考虑到,这花瓶,是我们疏忽了。”
  关丽颖点头,安排服务生过来打扫。
  易安低声跟陈昌平说:“这孩子我认识,他是莫黛那边的人。”又说:“和汪律师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给我十分钟,这事我来处理。”
  陈昌平应了声。
  易安这才又正视原祈,并主动向他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易安,这家酒店的法人,可以耽误你点儿时间么?”
  原祈回过神来,只是盯着易安的表情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握上了易安递过来的手:“你好,我叫原祈,那只花瓶……”
  易安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你。”见原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问号,她的笑容更加温和:“去那边大堂吧坐一会儿?”
  原祈盯着易安的笑脸,老半天才想起还握着她的手,讪讪收手,喃喃自语:“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这样低的声音,连距他最近的易安都听不清,可随后的这句,他却压得更低,近乎唇语:“很重要的人。”
  手心空了,易安下意识的收拢手指,似要抓住那抹残留的温暖,待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涩然一笑,缓缓放开,又去看兀自愣神的原祈,出声询问:“喝点什么吧?”
  “呃……随便。”
  “绿茶可以么?”
  原祈很爱惜自己的嗓子,平日里对饮品很有一番讲究,听易安问他绿茶,倒是对他口味,点点头:“嗯。”
  易安笑着对关丽颖说:“麻烦你给我们送些内山明后的六安瓜片,一壶八十度山泉水,我自己泡,谢谢。”
  听了易安的话,原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竟点了六安瓜片,是他极喜欢的,而这种绿茶,不少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吧都缺货,这里居然会有?
  没热闹看了,大家自然该干嘛的干嘛,陈昌平领宋文博先熟悉熟悉环境,关丽颖去给易安取茶和水。
  原祈落后易安半步向大堂吧走去,他闻见她身上散着的清淡药草香,很特别,也很好闻。
  她带他来到一处位于隔断后靠窗的雅座,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跟他隔着茶桌,面对面坐下。
  等茶时,她的视线扫过他的衣着。
  他穿了件红色的运动型休闲外套,内衬白色T恤,搭着黑色水磨牛仔裤,很寻常的打扮,看着却格外精神。
  不多时,关丽颖端了一方竹茶盘走过来,茶盘上布着盛了六安瓜片的茶荷、玻璃茶具、茶匙等物,她身后跟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子,手中提了个水壶,这位才是茶吧的主管。
  两人很客气的跟易安打过招呼,放下东西,悄声离开。
  易安目送她二人退去,转过脸来直视原祈。
  棕红色的染发在阳光的散射下,闪烁着亮眼的金色光芒,略长的碎发刘海将那双明澈的眼睛半遮半掩,他的皮肤白皙细腻,衬得嘴唇红润饱满。
  这真是个漂亮到耀眼的少年,难怪让莫黛心存疑虑,要知道,时代不同了,祸水早就不分男女了,甚至,太过招眼的男色,比美女更坑人。
  其实,她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好看。
  收回探究的目光,拿过玻璃茶壶,揭开盖子,端起茶荷,用茶匙拨了适量的六安瓜片进茶壶,放下茶匙和茶荷,倒水泡茶。
  一套动作下来,娴熟优雅,加之大到茶桌,小到茶匙,色调搭配得恰到好处,原祈看在眼里,这一幕就像是经过大师导演的茶道纪录片,如此的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他渐渐放松下来。
  易安见他不再局促,才开口:“那些伤当真好利索了?”
  他再吃一惊,又想起先前她说她知道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却还是拘谨的回答:“嗯,好了。”
  易安看他的眼神迷茫中透着审视,她安抚的笑笑:“我想你大概对我没什么印象,我是莫黛的朋友,上个礼拜,我在她的酒吧里见过你。”
  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个时候,就是你帮我解得围。”微歪头看向她的脚,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想了想,有点尴尬的问:“你脚底的伤好了么?”
  “不碍事。”
  他松口了气,接着急忙解释:“我不是要赖账,欠你的医药费,我会赔的,还有那只花瓶,我也会尽快赚钱赔给你。”
  易安的笑容一点点变淡:“莫黛是我的朋友,那事既然是发生在她酒吧里的,我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不必在意,至于那只花瓶,我刚才就说过了,是我们摆放的位置有问题,你没受伤,我已感到十二分的庆幸,赔偿什么的,真不必再提了。”
  原祈自知理亏,跟着来时,短短几步路,就想出了好几种应对之策,却没想到易安是真不要他赔。
  将近半年的人情冷暖,让他深刻的体会到: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俗语说滴水之恩涌泉报,如果今日受了人家的涌泉恩,这么大个人情,将来要是让他还报,还不得把他这条小命都搭进去?
  看清原祈眼底猜忌,易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低下头,端起茶壶,先给他倒了杯,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就像不曾注意到他的心思:“有时候想想,习惯真是种可怕的行为。”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又笑起来,只是看上去有点飘渺:“有个故人,尤其喜欢这茶,所以年年都要备一些,从制作过程上来选——手工的,机制的;从产地和采茶时间上来选——内山明后,外山明后,雨后的……应有尽有。”
  一杯袅袅香茗,伴着娓娓动听的嗓音,让他再次松缓了神经。
  易安说了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见他喝完,直接问:“怎么样?”
  被茶水浸润的唇,如滚着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他浑然不觉,只是腼腆的笑:“口感醇厚,回甘明显。”
  易安的笑容回复灿烂:“不用胡思乱想,你是莫黛那边的人,我和她很要好,既然你来到我这里,我总该尽尽地主之谊,不过今天事不凑巧,我和人有约,你第一次来,也只能请你喝杯茶。”
  边说边自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快速的写下一行字递给原祈:“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常年飘在外头,有时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芸芸众生皆是路人,名片那种东西,自然更不会有。
  原祈接过去,易安看他只顾低头看她写的纸条,便说:“我赶时间,有机会再聊,那么,就先再见了。”
  见他渐渐放了心,表情也不再那么沮丧,她走得也很放心。
  她不知道,自己一转身,原祈就抬起头,一直盯着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背影勾勒得典雅曼妙。
  直到看她不见,原祈才呢喃出声:“真的很像。”
  那个时候,他也想不到,多年后的自己,最是惶恐的,便是听她说上一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空等

  
  先前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钻进来,心情却是激动澎湃的。
  随后他被酒店员工客客气气送出门,心已空落,愁肠百结。
  漫无目的的穿街过巷,或许还存着一点幻想,可以和他的囡囡不期而遇。
  其实他很清楚,那概率实在太低,晃荡一天,最后竟停在了莫黛的酒吧正门外,抬头看着牌子上醒目的‘等待’二字,他踌躇了。
  突然有人自他背后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回过头去,对上黄毛嫩脸小虎牙的青年:“贺哥。”
  来人正是酒吧乐手贺久彬,他斜睨着原祈说:“耶?我眼神还挺好使,真是你小子。”
  原琦赧然,揉着被拍疼的肩膀,讷讷的说:“要是没认出我来,你下手能这么黑?”又抱怨上一句:“你吓到我了。”
  贺久彬大咧咧的说:“咋没吓死你这小没良心的。”
  原祈讪讪地笑:“贺哥真爱说笑。”深吸了口气:“我想见见莫姐。”
  贺久彬从他身边绕过去:“莫姐去看她朋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进来等,还是怎么的?”
  原祈跟上两步:“我在这等她回来。”
  说话间走进门来,贺久彬直接把原祈带到他们平时待着的休息室,放下身上背的乐器,给原祈端了杯白水,嘴上还不饶他:“我说你小子真不厚道,姓苏的那个小娘儿们的事是你惹出来的,都还悬着呢,你丫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扔下一个烂摊子,让咱莫姐给你收拾,眼下她不在,就是去替你还人情了,她现在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我瞧着你这祸害的小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真没天理了。”
  原祈耷拉着脑袋,捧着水杯,一言不发——贺久彬说的不错,这事是他考量不周,处理的太差劲,贻人口实,他无可辩驳。
  而他等着的莫黛,此刻正和易安在她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就坐在陈昌平之前指给易安和宋文博看的位置,视野果真像陈昌平说的那么好。
  莫黛看着易安眉目间泄出的一点笑意,忍不住调侃她:“破了大财,居然还欢喜成这样,你丫脑沟短路了吧?”
  易安毫不客气的回击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当初你我一见如故,由此可证,你的大脑构造也非比正常。”
  莫黛翻了翻白眼,喝了口水,才又诚心的问:“那么好的花瓶,你一点都不心疼啊?”
  易安远目原来摆着花瓶,如今空荡的位置,似假还真的说:“记得头回见它,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哇——好大一只,真叫人眼晕。”
  莫黛撇撇嘴:“不知怎么的,这话听着咋那么猥琐呢?”
  易安摊手:“淫者见淫痔者见痔。”
  莫黛又白了她一眼,还不死心,继续问:“要是我没记错,那花瓶是池教授送的吧?”
  易安点头:“嗯。”
  “你就真没点儿想法?”
  “有的。”
  莫黛来了兴致,虽隔着餐桌,还是做了个凑前的姿势:“什么想法?”
  易安喟叹:“官场还真是个大染缸,好端端个高知青年扎进去,没几年,一只金光闪闪的土豪冒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那花瓶多素雅,哪里‘土’啊,你的品味被白眼狼给吃了?”又喝了口水:“何况,这世上也只得这么一对,破了一只,剩下的那个该多寂寞?”
  易安作讶异状:“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你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性时候!”又微笑:“那花瓶再珍贵,毕竟是个死的,哪能比得上一个大活人来得重要!”
  莫黛心一颤:“是活人重要,还是小七重要?”
  易安表情微滞,但很快回复过来:“小七重要。”
  莫黛紧盯着她看,却没什么发现,意兴阑珊靠向椅背:“算了,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反正他砸得是你的东西,你个大老板爱听那上万的响,干咱这路人甲屁事!”
  易安笑容灿烂:“语义深刻,回头我认真咀嚼咀嚼。”
  见易安这态度,莫黛又凑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半晌,放缓了声调,轻柔的:“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真好啊!”
  易安摇头:“你这家伙,说什么疯话,我哪天不是高高兴兴的?”
  莫黛正色道:“可不知道怎么搞得,以前每次看到你那笑容,我就莫名想哭。”
  易安煞有介事的抬手摸摸脸:“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笑起来那么恐怖呢!”
  尽管易安再三保证自己已经痊愈,但莫黛总是疑心自己不来,易安就照顾不好自己,为此被易安戏谑,天生的老妈子命。
  晚餐就在莫黛的扦插打诨中度过,当然,有莫黛陪着,易安确实比平日吃的稍微多一些。
  莫黛回到酒吧时,原祈正缩在休息室的小沙发上就着白水啃他上个礼拜出事前丢在储物柜里的干面包,他是真饿了,又舍不得花钱,只好将就。
  一听莫黛回来了,也顾不得吃没吃饱,将面包往茶几上一丢,用手胡乱擦了把嘴,站起来就往莫黛办公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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