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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里的秘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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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羡低头,手指在面前绞来绞去,鼓起勇气说:“我觉得我同桌儿可能喜欢我……”
  结果许轲哈哈大笑,“是你喜欢他吧?”
  靠。
  说的这么隐晦还被发现了。
  丁羡瞪过去,许轲收住笑:“不闹了,可以啊,看来那男生应该不错,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
  “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许轲:“我只是好奇,什么男生让你那么心神不宁的。你忘了,你那些同学给你取的外号了?延平女神?”
  说完许轲又是一阵笑……
  丁羡想转身就走,结果许轲喊住她:“在感情方面,我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我只能告诉你啊,自信点,拿出你以前在延平的气魄,别说一个同桌儿,就算全校的男生都喜欢你,那有什么稀奇。”
  上帝说你天生如此啊,姑娘。
  谢谢上帝。
  丁羡蹑手蹑脚回到教室。
  刚拉开椅子,就听见耳边一句不轻不淡的问候:“你去哪儿了?”
  大约是许轲的谈话起了作用,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朵人人争而抢之的玫瑰,把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转头冲周斯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吐出三个字——
  “要、你、管。”
  不要怂,就是干。
  怼他啊!


第十四章 
  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再也不要喜欢你,再也不要当一个神经病。
  我说真的。
  ——《小怪兽日记》
  然而在周斯越看来,此刻的丁羡就像个神经病,他抽抽嘴角,声音懒散戏谑:“我才懒得管你,刚才班头来了,问我你去哪儿了?”
  噗——
  刘江不是这个点儿都去接孩子去了嘛?!
  刘江可是出了名的爱叫家长,一想到叶婉娴那张脸,她开始头皮发麻,神经紧绷。
  丁羡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噗通噗通直跳,舌头微微打结:“你你……你怎么说的?”
  周斯越写着题,抬头看她一眼,哂笑:“就你这胆还玩叛逆?”
  “谁叛……叛逆……了。”她低声嘟嚷。
  少年挑眉,这才懒洋洋地说:“我跟他说你去上厕所了。”
  说完拿笔在她脑门上戳了下,不重:“你丫上辈子积什么德,能跟我同桌。”
  丁羡松了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冲他莞尔一笑:“谢谢你啊,周斯越。”
  忽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叫人,这让周斯越略感奇怪地扫她一眼,小姑娘丢下这么一句话,干脆利落地转回头去翻作业本,也不再看他。
  这种疏淡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丁羡一眼。
  临近傍晚,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倾斜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姑娘小小的影子就这么照在光线下,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轻摆。
  她其实很白,却太瘦,身上没几两肉,身材确实匮乏,没什么可供观赏的点,好像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拎起来。
  其实两人小时候确实见过一次。
  就像叶婉娴说的,那晚他俩睡得一张床,不过那时才四五岁?还是六七岁?
  周斯越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暑假,他被爷爷奶奶接到乡下去住,那阵刚好是洪讯,爷爷的房子被洪水淹了,床单被褥都湿透了,地上都是泥泞,没法住人,这才去邻镇的丁家住了一晚。
  丁家当时还没生二胎,房子尤其小,床也小,丁羡那床还是一张一米二都不到的折叠床,丁妈妈让他跟丁羡挤挤,他不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跟一个女孩子睡一张床,死活都不肯,结果爷爷跟丁妈妈说:那就订娃娃亲吧。
  周宗棠当时风头正劲,叶婉娴心里自有一杆秤,模棱两可的应下。
  不过周斯越怎么也不肯上床,最后忍不住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叶婉娴抱到丁羡床上,当时的小姑娘睡的正沉,身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男生的身体,可把她好生惊了一下。
  叶婉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丁羡认命地看着周斯越。
  男孩睡得沉,皮肤跟瓷器一样白,睫毛长长地垂着,眉头始终拧着,窗外的淡白月色,像一只母亲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床上安静睡着的男孩。
  然后……
  约莫是白天洪水的关系……周斯越晚上尿床了。
  那是长这么大,他有意识来,第一次尿床,男孩涨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懵地看看丁羡又看看自己底下的床单。
  丁羡憋着笑。
  周斯越拾起边上枕头砸过去:“笑屁啊。”
  丁羡收住笑,心想: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脾气还真大。
  当时的姑娘比现在俏皮又灵动多了,捂着嘴笑了会儿,小眼睛扑闪扑闪地说:“我要跟妈妈说,你把我床单弄脏了。”
  “你给我回来。”
  周少爷坐在床上,又一个枕头砸过去。
  丁羡不理他,转身要去开门:“我要跟妈妈说,你还丢我枕头。”
  延平镇不过百里,最闲的不过就是叶婉娴这一帮妇女,没事儿喜欢聚在桥头、河边说点别人的闲话,就上回还听见谁谁谁家小孩都六岁了还尿床,然后一帮妇人围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男孩儿那时都要面子。
  在丁羡开门之前,他从床上蹦下来,把人给拉住,丁羡那时其实还算匀称,脸圆圆儿,长得特别讨喜,特别笑起来声音轻灵像只小百灵。
  男孩儿提出条件:“你帮我把床单洗了,别给你妈知道,下次你来城里,我带你玩。”
  丁羡眨眨眼说:“我又不会去城里。”
  男孩儿一脸你个蠢蛋的表情:“你总要来城里读书吧,难不成你要呆在这个小镇子一辈子?”
  丁羡想了想,也对,多个朋友多条路,于是愉快地就成交了。
  开学之前两人在周家见面的时候,周斯越总觉得这姑娘是要债来了。
  不过开学这么久,她都只字未提过。
  “喂。”
  周斯越食指曲起扣扣她的桌角。
  丁羡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少年收回手,摸了下鼻尖,轻咳一声,“周末……”
  丁羡更茫然,“怎么了?”
  周斯越恢复冷淡:“你想去哪儿玩?”
  “????”
  你想约我?
  我放弃了你不甘心了?嗯?
  丁羡惊讶地瞪着眼,“你想干嘛?”
  操。
  周斯越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什么表情?收回去。”
  丁羡换上一副老奶奶笑,强压下心里的悸动:“嗯,有何贵干?”
  周斯越哼笑一声,后背又懒洋洋地往后靠,胳膊搭在椅背上,“你这不是刚来,我尽下地主之谊而已。”
  丁羡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周斯越没了耐心,用手叩叩桌板:“去不去?”
  丁羡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
  “到底去还是不去?”
  “……”
  周斯越眉梢微翘。
  丁羡垂下眼,哎,去吧。
  “去哪儿?”
  周斯越瞥她:“你想去哪儿?”
  “看电影吧,我还没看过电影。”
  丁羡故作轻松,目光新奇地看向他。
  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再也不要喜欢你,再也不要当一个神经病。
  我说真的。
  周斯越乐了,又翘起他的二郎腿,恢复一贯的少爷姿态,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行吧。”
  放学铃打响。
  周五最后一堂课,同学们一窝蜂涌出教室,丁羡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杨纯子回头看了眼丁羡,说:“丁羡,咱们今天留下来出版报。”
  她略一点头,把书包往桌板里塞。
  宋子琪转过来,“斯越,打球去,蒋沉在门口等了。”
  周斯越闲闲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挠了下眉,收起松垮,站起来,把书包往桌板里一塞,“走啊。”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宋子琪看了眼丁羡,笑得贼兮兮:“要不我今天也哄哄你同桌儿,你再让我三个球。”
  教室外走廊昏黄的斜影落下,少年们的身影不断被拉长。
  周斯越一只手插兜,边走边用另一只手掳了下宋子琪的后脑勺,把人往前一带,压着笑意骂:“滚。”
  蒋沉不明所以:“什么三个球?”
  宋子琪笑着解释:“上次我把小怪兽惹生气了,他非得让我把人哄高兴了,哄高兴了就让我三个球。”
  蒋沉卧槽一声,惊讶地看着周斯越:“你不是吧?你让了?”
  宋子琪:“让了啊。”
  “靠。周斯越,你不是吧?你放着宜瑾这样的大美女不喜欢,你喜欢那丫头?”
  周斯越一脚朝蒋沉踹过去,“喜欢个屁。”
  三个少年推推搡搡一路笑闹着往操场走。
  孔莎迪回头对丁羡说:“哎,羡羡,你跟我去看他们打球吧?”
  丁羡:“我要出板报。”
  孔莎迪露出遗憾的表情,“哎,可怜,那我去了,我得去看着,最近好多女生都围着看呢,你要小心啊你!”
  丁羡皮笑肉不笑:“看呗,关我什么事。”
  “嘴硬。”孔莎迪摸着她的头说:“不过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最后拿下他的一定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孔莎迪故意看了眼前方正在拿粉笔盒的杨纯子,继续说:“我总觉得你身上有股劲儿,挺狠的。”
  丁羡一愣。
  又听孔莎迪神秘兮兮跟个老巫婆似的,说:“能从延平考过来的人,一定不简单。许轲算一个,你算一个。”
  丁羡拍开她的手:“如果高考有算命这门课,你一定是满分,装神弄鬼,谁都比不过你。”
  孔莎迪哎了声:“别不信啊,我祖辈真有人搞算命这行的,什么时候你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你这小丫头我看着脑门犯红光,最近有桃花运啊。”
  桃花运?
  她都快死在这桃花上了。
  丁羡听不下去了,给她轰走。
  教室里终于只剩下她跟杨纯子,还有个宣传委员。
  宣传委员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矮矮胖胖的,圆钝钝的脑袋,只知道埋头做题。
  杨纯子拿了盒粉笔走到她跟前,“我们先开始吧。”
  杨纯子说话声音很温柔,细细软软的听起来特别舒服。
  丁羡点点头,走到她跟前捡了支粉笔,“我先画这边,整体构图有吗?”
  “没有,来不及了,你随便发挥吧,你先画,我去找些运动精神的句子抄上去。”杨纯子说着,随手在周斯越的桌子上拿了根笔。
  丁羡忍不住说:“你拿我的吧,他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
  杨纯子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秒,又重新低下头去:“我没关系。”
  “哦。”


第十五章 
  为什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弃的时候,就会出现你有可能喜欢我的暗示呢?
  哦,一定是老天爷在整我。
  你是上帝的宠儿,而我不是。
  ——《小怪兽日记》
  杨纯子索性拉开周斯越的凳子在他位置上坐下来了,又抽了周斯越的语文书,一边翻一边在白纸上删删减减记录着。
  她没有扎头发,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清风涌进来。
  有几缕不太听话的垂到身前,散在周斯越的桌面上,男孩儿桌面上堆着杂七杂八一丢书,偶尔午休打完球,带着一身汗味回来,累了也会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很奇怪,她受不了别人的汗味,却觉得他的汗味不难闻,没有黏黏腻腻的味道,气息很清冽。
  丁羡哦了声就转回身,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板报上。
  她在延平出了三年板报,在构图上已经驾轻就熟了,也知道怎么做最省事儿还能拿奖。
  她画的确实不错,宣传委员张驰抱着薯片,绕着教室看了三圈,频频点头,“丁羡,你可以啊,这是我见过最……”
  张驰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怎么说呢,虽然很普通,但是一看就是能得奖的那种,画风笔锋经验都十分老道。
  最后张驰也没想什么特别的形容词,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很厉害。”
  来这儿之后,丁羡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了,竟忍不住脸红了。
  刚低下头,听见门口有人拍着球走回来。
  还有熟悉的谈话声。
  “妈的,马上就篮球赛了,八班那几个小子老子见一次打一次,刚刚我那个盖帽像不像科比??”宋子琪激动地说。
  紧接着一声懒散的轻笑,“像傻逼。”
  “靠。”宋子琪推了周斯越一下,又说:“过几天校队选拔了,你去不去?”
  “不去。”
  宋子琪遗憾地啧了声,觉得太可惜了,这身高,这技术,这控球和弹跳力。
  “也对,你数学竞赛是不是要开始了?”
  “嗯。”
  宋子琪跟个长辈似的拍拍他的肩,“也是,学习重要。周末去哪玩?”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才说:“你们玩吧,我有事。”
  话音刚落。
  教室门口拐进两道人影,周斯越抱着球,目光扫一眼自己的位置,站在门口不动了,丁羡以为他会发脾气,但他没有。
  甚至连眉头皱一下都没有。
  丁羡忽然自嘲地笑了下。
  后方的宋子琪跟过来,从他身旁穿过,娴熟的跟杨纯子打了声招呼,半开玩笑的语气:
  “女神,在干嘛?”
  杨纯子头也没抬,“出板报。”
  宋子琪这才回头看了眼,望着这花花绿绿的黑板,惊讶地开口:“小怪兽,这你画的?”
  丁羡:“不然你画的?”
  宋子琪哟呵一声,“我发现你自从跟我们家斯越同桌之后,脾气都变臭了。”
  丁羡下意识看了眼周斯越。
  人已经到窗户边上吹风去了,一身热汗,后颈发湿漉漉地贴着脖子,后背湿了一大片,半弓着身倚在栏杆上,欣赏着窗外绿意盛浓的校园风景。
  丁羡发现他有点刻意在避开。
  刚进门发现杨纯子坐在他的位置,他就把篮球往垃圾桶旁的箩筐里一丢,人就去窗边了。
  “宋子琪,你给老娘出来!”
  孔莎迪背着书包,插着腰出现在门口,大嗓门一嚎,班里剩下的几人都齐刷刷朝她看过去,连窗口吹风的周少爷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丁羡冲她使了个眼色。
  孔莎迪注意到杨纯子也在,这才扯了扯衣摆,轻咳一声:“宋子琪,你出来。”
  宋子琪一脸懵:“怎么了?姑奶奶?”
  孔莎迪满脸堆笑,咬着牙说:“你出来一下,乖。”
  宋子琪更怕了,颤着嗓子说:“你要干嘛……”
  孔莎迪彻底没耐心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拽出来,宋子琪正站在丁羡身边研究黑板报,孔莎迪气势汹汹冲过来给他吓一跳,整个人往丁羡边上缩,边躲还边嚷嚷:“你能不能学学人杨纯子,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一下就踩中孔莎迪的点了,一山容不得二虎听说过没有?
  俩漂亮姑娘势必无法对盘。
  孔莎迪当场就炸了,直接伸手企图绕过丁羡去拽宋子琪的衣领,宋子琪又一边往丁羡身后躲。
  丁羡心跳直突突。
  你俩打情骂俏别在我凳子边上打啊,没看见凳子晃了吗?!
  “莎迪……”
  我要摔倒了啊。
  这小小的一声并没有引起怒气冲冲的孔莎迪的注意,她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全在宋子琪的身上,“你跟我出来!”
  就在丁羡几度以为自己要朝地上摔的时候。
  忽然,丁羡感觉背部不知道哪来一股力量,把她整个人往里按。
  于是她就整个人脸朝里,脸结结实实地贴在黑板上,还是刚用红粉笔涂完一个大篮球的那块,精准地被人用手摁上去了。
  “宋子琪,别闹了。”
  身后是某人不轻不淡地一句。
  世界终于安静了。
  俩人终于停下来了。
  然后,齐齐地看着她三秒,接着爆发出一声剧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莎迪跟被点了笑穴,控制不住自己,一边笑一边抽,还一边跟她道歉:“对不起啊羡羡,我控制不住……”
  身后少年插着兜,也笑抽了肩膀,忽然看着她说:“别说,比你平时好看多了。”
  孔莎迪忙从包里掏出小镜子递给她,“真的,像画过妆。”
  镜子里的丁羡像偷擦了妈妈的腮红,嘴唇,脸颊,鼻尖,都沾着粉色的粉笔灰,有点滑稽,像个小丑,但别说,还真比平时看上去精神多了。
  她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周斯越插着兜,目光上下一扫,嗤笑一声:“是不是?”
  丁羡下意识跟他唱反调:“是个屁!”
  夕阳斜落进来,淡淡的余晖照在少年宽厚的背影上,周斯越笑看着她,莫名的,她居然感觉此刻两人有点像打情骂俏,特别此刻是他一点儿也不回嘴任由她骂的模样像极了。
  孔莎迪装作被恶心到了,暧昧地瞟了眼周斯越:“啧啧,你俩……”
  结果周少爷一句:“孔莎迪,你眼睛坏了?”
  “丁羡,你画好了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插进来,四个人都收了笑,孔莎迪看了眼丁羡,眼神示意,但丁羡没看懂,楞楞的应:“马上就好了。”
  看了眼周斯越。
  某人又去窗边吹风了。
  孔莎迪把宋子琪拖出去了,教室里就留下她跟周斯越还有杨纯子。
  宣传委员张驰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
  丁羡怎么感觉两人之间有一股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周斯越不是那种高冷的跟任何女生都不搭腔的男生,他不太主动跟女生说话,但是聊得来的时候他也能聊得如沐春风。
  就比如孔莎迪,有时候孔莎迪跟宋子琪抬杠,他在后头听见了,也会偶尔开玩笑似的插一句嘴。
  别人问他数学题,也会一一解答,他是个十分坦诚的人,不会像何星文跟人讲解题目不懂装懂,讲错了也理直气壮。
  周斯越不懂就会直接告诉人家他也不会。
  很少会这么刻意避着一个女生。
  杨纯子也不主动找他搭腔,写完后,把他语文书放回去,站起来到后头去抄板书了,全程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这个班最耀眼的两个人,一句话不说。
  丁羡洗完脸回来,周斯越还没走,书包单肩挂在背上,倚着走廊的墙上,一只手微微曲着搭在墙上。
  丁羡一愣:“你还没走?”
  他挠挠眉,说:“你弄完了没,弄完了就一起走。”
  一一一……起走?
  开学都快一个月了,什么时候一起走过啊?
  少年你今天不对劲儿啊。
  莫非你想拿我气杨纯子?
  丁羡把包拿出来,夏思寒过来找杨纯子,正靠在门口跟周斯越闲聊。
  校草今天又换发型了,剪了个短寸,比之前的杀马特造型看上去顺眼多了。
  丁羡走过去:“好……好了。”
  周斯越结束跟校草的闲聊,直起身,把包往肩上一甩,书包在他宽厚的背上晃晃悠悠,他头也不回,转身下了楼梯:“走了。”
  这人腿长,走得极快。
  还没出校门,丁羡的小短腿就拉下一大截,昏黄的斜阳下,只见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走路生风,然而没走几步,就又停下来。
  毛茸茸的头发在散成绮的余霞里发着光,英俊的五官拧着,一脸不耐:
  “你是蜗牛吗?”
  身后小小的人影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加快脚步,而是不紧不慢地坚持自己的步伐。
  “你见过这么优雅的蜗牛吗?”
  反正明天起,我就不喜欢你了。
  以后,我要在你面前做一只优雅的蜗牛。


第十六章 
  他说彼方尚有荣光在。
  ——《小怪兽日记》
  丁羡从八岁开始就不过生日了。
  那年弟弟出生; 家里大大小小忙的都是丁俊聪的事; 没人注意到她。
  叶婉娴生丁俊聪时难产,在产房足足待了十四个小时; 最后推出来时只剩下一口气儿。连平日少言寡语的父亲都忍不住在产房外憋红了眼眶。
  丁羡却跟个局外人似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奶奶说她从小心就狠; 以后也不会疼弟弟; 格外提防她,特地把丁俊聪接回老家养了一阵。
  从小奶奶就不喜欢她,一定要叶婉娴生个儿子; 说是要留根。身旁的亲戚妯娌也都爱跟丁羡开玩笑:“你妈要生了弟弟,就不要你了。”
  第一次听这话是三四岁,当场吓哭了; 抱着叶婉娴的大腿哭哭嚷嚷地求。
  可这些长辈就爱拿这些话吓她; “有了弟弟; 没人疼你了。”
  一回两回; 三回四回。
  丁羡就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了,直到有一次,奶奶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催促叶婉娴生儿子,丁羡张口就哭:“我不要弟弟,生了我就把他丢掉!”
  奶奶从那时起开始提防她; 时常半夜起床看看; 她是否真的把丁俊聪给扔出去了。
  而叶婉娴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儿子身上; 时常忘记女儿的生日。
  丁羡自己也很少提; 除了父亲偶尔有几年想起来会带她出去下馆子。
  现在她自己也几乎忘的差不多了。
  刚吃完饭; 丁羡坐在歪脖树前写作业时,想起了明天是她生日。
  明天……
  看电影……
  然后就没心思写作业了。
  小姑娘托着腮,眼镜眨巴眨巴眨。
  说好了,明天就把一切都结束。
  于是就一夜未眠。
  床头的闹钟看了五百遍,时钟还是跟个老太太似的走得慢慢悠悠,丁羡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终于在天空将将泛起鱼肚白之时,睡过去了。
  电影约在下午。
  丁羡八点醒了。
  果不其然,在卫生间镜子里,看见一双深凹的熊猫眼。等她洗完脸出来,叶婉娴已经做完早饭端出来,扫她一眼:“过来吃饭。”
  丁羡跟过去,手刚捡了个馒头往嘴里塞,听见叶婉娴把碗筷搁得砰砰作响,一边对她说:“下午帮聪聪补下数学。”
  丁羡拿下馒头,刚要说话,就听身后刚起床的丁俊聪大叫:“下午我跟小宇约好了!”
  叶婉娴:“你什么时候跟小宇约好了?”
  “昨天约好了去滑旱冰!”丁俊聪义正严辞地喊。
  叶婉娴放纵惯了,柔声说:“好好好,那明天再补,先吃饭。”
  丁羡长吐一口气,又把馒头塞回嘴里,叶婉娴忽然抬头扫了她一眼,“你下午有事吗?”
  丁羡点头,流利地说出提前背好的答案:“我下午回学校出板报,下周学校要检查。”
  叶婉娴把筷子一搁:“你又当班干部了?”
  丁羡忙说:“不是,就是帮忙而已。”
  叶婉娴点点头:“这种活少干,吃力不讨好,浪费学习时间。”
  丁羡敷衍地点点头,暂时决定不反驳。
  吃完早饭,她快速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躲回房间里写了两张卷子,等她在抬头时,时钟已经指向12点。
  还是写作业时间过的快。
  吃完午饭,丁羡回房换衣服。
  距离约会的时间越近,她的心好像要飞出来一样,一面说着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一面又觉得,时间如果永远停在这个下午就好了。
  小人儿站在衣柜前思忖。
  敞开的抽屉里丢了一大堆文胸,或许还称不上文胸,类似小姑娘刚发育时期穿的裹胸。自从她上高中,叶婉娴就给她买了两个文胸还着穿。
  叶婉娴这人其实还挺注重保养的,特别是内衣跟内裤宁可少买几件,也要往好的买。
  成人的胸罩,刚买回来时,丁羡穿过一次,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又紧又箍,还热。穿过两次就被她丢在一边,不过胸型确实比平时好看。
  犹豫半晌。
  她不服气地想:我干嘛要为他穿文胸啊。
  下一秒,又乖乖把文胸戴上了。
  一边戴,一边想: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约在胡同口等,丁羡到的时候,周斯越已经倚着胡同口的老石头城墙跟一个坐在路边拉着二胡的老大爷闲聊。
  他真是跟谁都能聊。
  老大爷始终抱着一把二胡,也不拉,一声叹,“这天儿怕是又要变了。”
  周斯越背靠着墙,双手抄在兜里,抬头看了眼灰蒙蒙地天,笑了下:“您还不回?”
  他在学校说话很少带京腔,只偶尔跟宋子琪几个兄弟玩闹的时候会被逼出一句京骂,倒也难得听他说京片儿。
  他说京腔的时候,干净的嗓音会带上一丝吊儿郎当。
  老大爷摇摇头:“活了这些年头,别的没悟出什么,这老天爷的心思我倒是摸了个顶透儿,今天,这雨是下不来。”
  周斯越轻笑:“可别把您手上的宝贝给淋了。”
  老大爷诧异地看过去,两眼放光:“可以啊小子,识货?”
  周斯越垂眼看过去,点头:“可得有些年头了。”
  老大爷低头跟搂宝贝似的把二胡搂的更紧,两眼莫名闪了泪光:“是啊,老祖宗辈的东西,你看这蟒皮纹路,一点儿没退。”
  周斯越弯腰过去,确认了:“确实是好货。”
  老大爷跟偶遇了知音似的,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起了这二胡的来历,发现周斯越竟都听懂了,包括这二胡的材质小叶紫檀都被他认出来了,目光深远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你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
  少年笑得谦虚,“也就知道点毛皮。”
  “小小年纪,不得了。”
  丁羡忽然有点后悔。
  或许今天不该来的,多跟他接触一点儿,你只会多喜欢他一点儿。
  老大爷声音洪亮地问他:“站了老半天,你在这儿干嘛么?等人啊?”
  周斯越双手重新抄回兜里,背又靠回墙上,后脑勺盯着墙,仰着头无奈地长叹一声,
  “在等一只蜗牛。”
  骂谁呢?
  听见这话,丁羡人已无意识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了,迈着自认为优雅的步伐。
  “我来了。”
  她像只轻盈的蝴蝶来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一掌按在她脑袋上,骂道:“你还真是蜗牛!”
  你知不知道你跟老大爷说话都比跟我说话温柔啊?!
  周斯越:“这什么表情?”
  委屈。
  吃醋。
  难过。
  反正是你不会懂的表情。
  老大爷在一旁看得乐呵呵,也不插话,直到周斯越拎着丁羡跟他道别:“走了。”
  这才笑眯眯地冲他俩点头,“走吧走吧,趁着年轻,别浪费了大好时光。”
  你这个老不正经!
  燕三有个破旧的电影院,看的人不多,但对于丁羡这种从来没进过电影的土鳖来说,这影院已经很恢宏了。
  丁羡小心翼翼地跟在周斯越的后头。
  两人并排站到广告牌前,周斯越侧头看她一眼,轻轻昂了昂下巴:“想看什么?”
  四幅横幅广告。
  那年九月有四部电影在上映,如没记错,应该是《三十八度》、《中国功夫少女组》、《天地英雄》以及《无间道》。
  她在琢磨,他这样的男生会喜欢什么样的电影。
  《三十八度》是爱情片,他一定不喜欢。
  《中国功夫少女组》他肯定不喜欢。
  《天地英雄》和《无间道》?
  他也不催,难得绅士风度十足地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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